他可能自己也注意到了模仿的失败,“咳咳”两声清了清嗓。
“喵……”人类猫进步很快,这一次明显听上去好了很多。
“喵喵?”小猫猫应了他一声。
“喵喵喵。”他学得越来越好。
大概是看小猫的情绪稳定了,他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树。
小猫貌似有了移动的意图。
树下的姜小贞看得揪心。
她想开口问何玉要不要帮忙,又怕说话把他或者猫吓到了。
其实,她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可她不会爬树,也有人去叫老师了。
所幸,厉害的人类猫与小猫的交流渐渐有了成效。
姜小贞看见那只小猫了,是一只橘色的胖子小猫猫,试探的小爪爪肉垫是粉色的。
“喵,你过来哥哥这里好不好?喵。”
一半喵语,一半人类语,他引导的语气中,夹带了一丝丝哄骗般的撒娇。
再坏的叛逆小猫猫听了也会乖乖投入他的怀抱。
粉色的肉垫踩过枝丫,它轻轻一跃,他飞快一抓。
小胖子被人类猫成功地紧紧抱在怀里,他在它的小脑瓜上挠了两挠,装凶地教训它:“下次不可以跑这么高玩了,知不知道?”
小胖橘说:“喵喵喵。”
“嗯嗯,你说你知道错了是吧。”何玉跟真能听懂似的,自顾自地解读好了。
“喵喵!”小猫跟他有问有答的。
“行,那说好了,不能再爬到大树上玩了。”
何玉对胖猫猫讲话的语气是非常严肃,就怕猫猫态度不端正,全程不苟言笑。
“我们一起下去吧。”
他一手抱着它,一手扶枝干,往树的下面爬。
姜小贞这才发现,自己痴痴呆呆地观察他们,看着看着,把双手都给伸出来了。
她想什么呢?他要真掉下来,她也托不住啊……
何玉看起来爬树爬得很稳,是老手了。
姜小贞尴尬地收回手臂,在他安全到达槐树的主枝干时,先一步逃走。
去叫老师的女生已经领着教导主任赶来了。
教导主任一路走,一路把那个女孩骂得狗血喷头:“唉,我真是服了你们这些同情心泛滥的小女生。流浪猫在树上有什么好管的?它们整天爬树爬得可灵活了。你让执勤的同学去帮忙,他只是执勤学生啊,又不是学校保安。要是摔下来,他能把腿摔断的,你知不知道?”
女生的表情就要哭出来了,唯唯诺诺地跟在旁边,不敢还嘴。
“他把猫救下来了。”姜小贞告诉他们。
“真的?”女生皱紧的眉头一下子放松了。
她点点头。
女生和教导主任继续往老槐树的方向走。
姜小贞低头笑笑,去往食堂。
放学时何玉又在校门执勤。
她例行倒完班级垃圾,出校门前清校铃声响了最后一遍。
校门口只剩他和另一个男生,他们正在关大门。
“有人,再等一会儿。”何玉对那个男生说。
男生站在门边,等姜小贞过来。
而何玉退了几步,意味不明地把目光投向空荡荡的远方。
姜小贞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地穿过他们留出的门,走了出去。
她没有对他道谢。
他们俩没有眼神的交集。
她跟朋友们说认得他,她能把他小时候的故事说得绘声绘色。
但姜小贞想:现在的何玉,避她都来不及。
她在他这儿的待遇,比不上一个陌生同学,甚至比不上,一只陌生猫咪!


☆、他不是我爸


从周二起开始下雨。
学校后门积了水, 没有什么学生往这儿走,仅留了两个执勤的在这儿看门。
“我可以问问为什么吗?好好的大门不呆, 我们要来后门。”
张世宇叼着笔, 眼珠子转来转去地打量着自己的好兄弟何玉。
“我觉得你最近不正常。”
何玉在汇总登记迟到的学生名单,听了他的话头也没抬:“如果你没事干太闲的话, 可以出去帮忙保洁工人通一通下水道。”
“你这样更不正常,说你一下就阴阳怪气的了。平时我可劲开你玩笑,都不见你生气。”
压低声音, 侦探张世宇开始他的审讯。
“是不是关于那个胖妞啊?”
“谁?”何玉一脸困惑。
“别装傻,”他用手肘推他:“就那个公主裙!”
“上次我说她是丑女,还被你用眼睛斜了,你说她是你的熟人……搞得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叫她。”
“她怎么了?”何玉继续装傻。
“我昨天和你一起执勤看见她了啊,你们连个招呼都不打的。她走过去的时候, 你整个人特别的僵硬, 然后你今天又主动调到后门执勤。我说, 你跟她到底是不是熟人啊?中间有什么故事啊?”
张世宇的大脸越凑越近,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使出读心术,把何玉一眼望穿。
他把本子拍到他脸上, 手动拉远两人间的距离。
“是熟人啊,”何玉轻飘飘地说:“儿时熟吧, 现在不熟了。”
“嗤, ”张世宇不信:“不熟那你那天还跑过去帮她倒垃圾?”
何玉坦荡荡:“校园里需要帮忙的同学,力所能及我都会帮忙的。”
“假!”他戳穿他伪善的面具:“肯定有什么,不然你见了她那么不自然?”
何玉叹了口气。
对啊, 是有什么。
那天和姜小贞告别后,他把自己的话想了又想。
她说什么“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现在的你欲言又止”。她那么一说,他忽然对她极度敞开心扉,想的什么没过脑子,全部对她说了。
他的话说得太重了,特别是那句“姜小贞,我看不起你”。
太高高在上了,事后回忆起来,连何玉本人都想打扁当时的自己。
他又不是五岁小孩了,即使跟人合不来,有更委婉更妥帖的做法,闹得这么难看非他本意。
张世宇说得对,他见到姜小贞的时候不自然。
不自然的原因,源于他羞于面对她,羞于面对她说了重话的自己。
“何玉,你走神了。”张世宇出声提醒。
“有吗?”何玉抹了把自己刘海上的水珠。
“……”
行吧,张世宇百分百确定何玉不正常了。
正常人撑雨伞,有谁会把伞柄扛在肩上,伞面直直朝下,自己身上湿了也浑然不觉?
何玉他整颗头都在雨里淋呢!
……
同一时刻的学校正门。
一位胡子拉碴,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打着伞,来到校门口。
左顾右盼,趁人流少的时候,他接近了大门。
“你好,小朋友,能不能让我进去学校找个人?”
执勤的同学警惕地盯着他看。
大叔上身一件灰灰旧旧的T恤,下身是破破的工装裤,配合他不修边幅的形象,活脱脱一个刚进城的农名工。
他们执勤,主要就是防止有奇怪的人进入校园。
小同学皱起眉头,问他:“您要找谁?”
他答得很流畅:“姜小贞,高一四班的。”
翻到学生名单上核对一下,高一四班确实有这个名字,学生对大叔的态度稍微好些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如果是送东西,可以把东西交给我们。”
“我有要紧事跟她说。”
他说得不清不楚,同学的警惕劲又上来了:“你是她什么人啊?”
“这个……”大叔吞吞吐吐:“一定要说吗?”
“一定要说。”
他把伞往下遮了一下,莫名地压低了音量:“我是她爸爸。”
那就更奇怪了,他问他:“你等她放学了跟她说不行吗?”
大叔摇头:“我不能呆太久,跟她说完我要走了。”
学生想了一会儿,转身跟执勤的同伴讨论了几句,过来回复他。
“我们学校家长不能进去的。这样吧,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把你女儿喊出来。”
“好的,辛苦你了。”大叔跟他道了谢,站到旁边等待。
那个执勤的男生一口气跑到高一四班。
还没开始上课,教室里闹哄哄的,不知道姜小贞是哪个。
于是他用力敲了敲前门,朝里面大声喊。
“姜小贞有在吗?你爸在校门口等你,他叫你出去一下,有事跟你说。”
他眼前的一艘大船站起来了。
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胖妞挤开座位,移动速度飞快地冲过来,把他推出教室。
他们这边动静太大,全班都在看着。
姜小贞想尽快将他打发走,边推他边说:“别嚷嚷,那不是我爸。”
“啊?”执勤的回过头,无法理解:“你都没见你能知道不是你爸啊?”
“嗯!”她斩钉截铁道:“你让他快点走吧。”
这个……
人还在校门口等着,姜小贞说不认识,那他要怎么跟那个大叔回话?
那个执勤的男生挠挠脖子,只能去后门,找他们执勤队的队长问一问了。
何玉刚开始听他汇报状况,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解决方案,直到他说到“高一四班的姜小贞”。
“姜小贞?那个公主裙胖妹吗?”张世宇也没有错过这个关键词。
男同学点头:“对,你描述的很符合。”
张世宇对何玉使眼色。
他懒得理他,把手中的执勤簿往他怀里一塞。
“你一个人看着这边,我去前门处理一下。”
“好的好的,”张世宇答应得痛痛快快:“你放心去吧。”
何玉第一眼没找到姜元在哪。
他问那个执勤的男生:“那个家长呢?”
他帮他指出来:“喏,那边。”
一个佝偻着背,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
在大雨的天气,他的存在像墙面上生长出的一块霉菌。
即便是何玉与他面对面,都不敢认,这人是姜元。
印象中那个开大饭店的姜叔叔,有着爽朗笑声,大大的嗓门。他总是西装革履,把头发梳得油光焕发,常年一副意气风发,精明干练的模样。
他唯一无可奈何的时刻,是遇到他家的掌上明珠。
小公主一掉眼泪,他便慌慌张张,跑过去柔声细气地哄:“明珍不哭,想要什么,爸爸给你买哦。”
从云端跌进泥地,不外如是。
此刻的他,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
男人拥有一张老去的神色灰暗的脸,看着对面的来往的路人,他一口一口嘬着香烟。
何玉没过去问好,他转头去了高一四班所在的教学楼。
不同于之前执勤的同学,他清楚知道姜小贞是谁,但仍旧没能不惊动别人地把她从教室里叫出来。
“何玉学长来我们班了!”
人没到教室,他过来的风声先到了。
姜小贞在听到大家提何玉的时候,已有不祥的预感。
预感成真。
他站在教室外,精准地与她对上视线,向她招招手,让她出来。
孙琴主动把位置让好,方便姜小贞走。
她只好出去,顶着一整个班好奇的目光。
何玉在前面走,姜小贞跟着他。
下了楼,外面在下雨,她出来急没带伞,他撑开自己的遮到她的头上。
之前对她说了重话,他感到尴尬,以为下一次再和她接触会是一万年以后。不想,这个开口的契机会来得这么快。
何玉意识到:纵使他期待自己做个处事圆滑的人,但他不可能为了不出纰漏,不得罪姜小贞,就彻底避开她的事,逃得远远的。
确定附近没有人会听到之后,他问她。
“姜叔叔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害你,或者你妈妈的事,所以你不想见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何玉理解,且他会帮她拦住姜元。
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没有。”
姜小贞缩紧肩膀。
雨幕中,她躲在何玉撑出的这方小小天地之下,依然感觉到冷。
她的声音几乎被雨声吞没,也可能,她本来就说得很小声。
“他是个好爸爸。除了生意失败外,没有什么值得苛责的。”
那为什么……
他问:“可你不想见他?”
她没看他,直直地往前走:“见吧,都走到这里了。”
姜元在外面等了很久,不过见到女儿就好了。
他从何玉的伞下把姜小贞接过来,跟何玉感激地道了谢。
他没有功夫去认何玉是谁,不过他是谁,也不重要。
何玉站在执勤岗位,目送他们走到校园外。
姜元的伞有点坏了,他拉了拉伞面,让没有扣紧的布料平整一些。胖胖的大只的姜小贞,被他尽力地护在伞下,不受风吹,不受雨打。
远远飘来姜小贞的声音,语气中带着嗔怪。
“叫你走你不走,到我学校里做什么?”
姜元解释:“我不能去你们住的地方,我很快又要走了,想……”
何玉无意去听二人的对话,把注意力收了回来。
“姜小贞登记过了,如果她等下铃响了才进来,你不要扣她的分。”他跟执勤的同学交代。
同学明白他的意思:“好,那你去后门那边吧。”
何玉走出几步,又返回来。
“算了,我呆在这儿,后门那边没什么事了。”
看了眼警卫室的闹钟,他说:“还有五分钟打铃。等下我把她送到教学楼,她没带伞。”
如果张世宇在这儿,听到何玉的话,他保准又开始嗷嗷叫了。
无事可做,何玉开始走神。
刚才他问姜小贞的问题,她其实没有明确地回答。
为什么刚开始,她不愿意见姜元?
他觉得奇怪:像她说的一样,她爸爸是个好爸爸,父女俩的关系,也看上去不错。
是因为快上课了不想出来?下雨了不想出来?
这样的答案挺无厘头的,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大小姐性子的她会做出的事。
揣测到此为止。
姜小贞不说的话,何玉不会强行要个回答,毕竟那是她的隐私。
执勤队做好铃响后放姜小贞进来的准备。
不想,没到五分钟,她已经跟她爸讲完话了。
姜小贞跟她爸挥手作别,踩着铃响来校的同学赶在最后一刻,成功挤进缓缓关上的校门。
何玉打伞送姜小贞回班级。
有个踩铃同学也正好是她班上的,他们三个并排走。
“贞子,那个是你爸啊?”
女生跑得气喘吁吁,这会儿缓过来,觉得刚才那一幕有点怪了。
“班上不都说你爸是大饭店的老板,很有钱。”
“他不是我爸,”姜小贞撒起谎来,气都不带喘:“你千万别跟别人说你看到他了。”
“哦,”女生抓抓脑袋:“那他是谁啊?”
“就是那种……”
何玉眼看着姜小贞现场编。
“我爸手下打杂的,帮忙跑腿的人。”
“啊,怪不得,”女生直言不讳:“我就想了,他穿得那么破破烂烂的,如果真是你爸,那你家得多穷呀。”
“哈哈,不是我爸啦。” 她笑着对女生说。
姜小贞的笑容非常做作。
为什么她不愿意在学校里见姜元,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回答。
因为姜小贞的虚荣。
作者有话要说:
张世宇:“你跟她到底是不是熟人啊?中间有什么故事啊?”
何玉:”说起那个故事……有点长。不如我推荐你一本长篇小说,叫《为了让何玉后悔》。“

☆、人丑心也丑


将姜小贞送到有屋檐遮蔽的地方, 何玉转身离开。
他的制服被雨水淋成一片深色,头上脸上也有细密的雨滴, 送她的这两趟把他浑身淋了个透。
手在头顶“唰唰”擦了两下, 擦下许多大滴大滴水珠,他抖了两下脑袋, 一头湿漉乖顺的头发变成了炸毛的小刺猬。
做完这些,他打开伞,迈进大雨之中。
姜小贞望着撑着伞的何玉的背影, 忽然感到:他好像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讨厌我。
如果真的讨厌的话,他不必亲自过来处理她的事,不必来问她是否被她爸爸伤害所以抵触见面,不必等她再打伞送她回来。
上一次,说看不起她, 是因为把她当做朋友, 所以直言不讳了, 有这个可能吗?
“何玉!”
鼓起全部的勇气,姜小贞喊了他。
他停住脚步,回了头。
于是她大声问:“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何玉看了眼姜小贞, 她盯着自己,眸中溢满了炙热而直接渴求。
他又看了一眼, 站在姜小贞身边的她的同班同学。
那女生兴致勃勃地看热闹, 目光在他和姜小贞之间转来转去,她看姜小贞的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不加掩饰的羡慕。
前一刻,他还陷在“姜小贞不见她爸爸源于虚荣”的猜测中。下一瞬, 他被姜小贞问了这个问题。
何玉只觉得自己被利用。
——朋友?
——不过是拿来炫耀的一条人脉罢了,她简直在玷污“朋友”。
“姜小贞……”
他的语气冷得能把人冻结冰,他说:“你人丑,心也丑。”
雨不停地下,你看不清我,我也看不清你。
隔在他们中间的细纱般的雨幕,隔绝开两个世界。
丢下一脸惊愕的姜小贞,何玉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要走,她不留。
——有什么好留的?各走各的阳光道,之前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姜小贞也走。
她逃难似地爬上几级台阶。
踉跄的脚步让她没能成功走完一层楼,便跌倒在湿乎乎的水泥地,摔破膝盖。
恍惚地看向疼痛的部位,姜小贞看见自己的公主裙。
裙摆上,被弄脏的蕾丝花。
耳边,传来女同学被吓到的惊呼。
那些细心维护的尊严,经由此处破开的小缺口,一点一点往外渗漏。
可她裙子的口袋里,还有她爸爸塞给她的钱。
他打了好久的工,坐了很远的车,冒了很大的险,为了给她送钱。
不是认输的时候。
现在逃了的话,以后都要逃。
迄今为止她筑成的自己,会垮掉。
不能垮掉。
姜小贞站起来了。
她拍拍自己的裙子,像拂去沾到的小灰尘一样轻巧。
“真讨厌,下雨天地太滑了。”
姜小贞回过头,提醒女同学。
“你走路要小心点哦。”
说完话,她也不等人家,自己三步并两步跑上二楼。
脑袋探出二楼的长廊,姜小贞再度见到何玉的伞。
他走出去很远,一个拐角就要消失了。
“喂!”
自沉丹田,使出平生最尖细的声音,她冲那个方向嘶喊。
“不跟我做朋友是你的损失,你就等着后悔吧。”
他继续往前走,不知听没听见。
用更大的音量,姜小贞吼道。
“何玉,你会后悔的!”
……
她的音量有多大呢?
具体形容一下的话,就是那栋楼的二层和三层,在她吼完之后,只要班里没在上课的学生,都出来看了。
姜小贞大吼的时间点,是上课铃响的后不久。
同学们全在教室坐着,而老师有的还没有来。
在等待教师到来的,那个全员最老实最安静的时间点,大家听到了姜小贞的喊话。
何玉和姜小贞,皆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人物。
同学们感叹:“天呐,那个就是何玉吧”,当何玉路过。
同学们感叹:“天呐,那个就是贞子吧”,当姜小贞路过。
一个名不虚传的帅,一个名不虚传的丑。
姜小贞早应该在六岁时就明白“何玉你会后悔的”,这句话是一个对敌方攻击无效,只对她自己造成伤害的自虐技能。
第一次她说这句话,所向披靡的人生初遇敌手。
第二次她说这句话,天降鸟屎将她击中。
第三次她说这句话,让她成为了众矢之的。
大伙有目共睹的事实有:姜小贞恼羞成怒的狠话;执勤的何玉冒着大雨尽职尽责帮助同学,对姜小贞这种丑女依旧保持绅士风度,他帮她打伞,自己浑身湿透。
其中经由添油加醋的各种想象,编造出来的姜小贞恩将仇报的故事,有不同的版本。
随着故事传播越来越广,“姜小贞”这个词,逐渐成为高一年段人人口口相传的一种杀伤类武器。
“你是不是喜欢姜小贞啊?”用来骂一个人眼光差。
“你才喜欢姜小贞,你全家都喜欢姜小贞”用来回敬上一句。
诸如此类的用法还有:“你和姜小贞好配”,“你全家都跟姜小贞绝配”;“看你这么菜,以后只能娶姜小贞了”;“你今天的脸长得像被姜小贞亲了。”
对于这些话,姜小贞本人的反应呢?
她自己也用得不亦乐乎。
男同学的椅子堵住路,她对他说“你不把椅子摆好,我就坐过去了”,男生立马把椅子收得无限贴近里面。
早操时前面一群人慢吞吞地堵着路,姜小贞对他们说:“你们再不走我过去抱你们”,路立刻疏通。
值日生拖拖拉拉不做事的,姜小贞威胁:“你不做,等别人做完,只剩我和你单独相处”,值日生挥动扫把的速度快得能将水泥地扫穿。
姜小贞使用自己的亲近为武器,获得了失去已久的威慑力……如果随时随地能把人吓跑,能算作是威慑力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