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小兔子喝上了清水,她才有些迟疑,方才她好像碰到了递过来的那只手,怎么有些粗糙?
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猛地回头,就看到沈玦倚着石桌正单手支着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文锦心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只觉得气血往头顶上冲,一张小脸瞬间涨得通红,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沈玦,“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沈玦挑了挑眉,嘴角向上弯了弯,含着声音道:“自然是来看看……我的兔子。”
文锦心没听出他的弦外之意又护犊心切,迅速的把桌上的小兔子宝贝一般的抱进了怀里,“你已经把它送给我了,这就是我的兔子,不是你的了。”
之前还说她和小兔子瘸子配瘸子,这样的坏人才不能把兔子还给他。
沈玦被她那小表情给取悦了,忍不住的放软了音调,“好好好,你的你的,我不与你抢。”
心中却是忍不住的想,这府里的东西都是他的,包括……更何况是兔子呢。
文锦心还不信,她可是知道沈玦抢沈韶媛香囊的事情,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试探,“当真不抢?”
“我说的话,何时有假的。”
文锦心这才放心了一点,抱着小兔子坐了回去,继续端着清水喂它,沈玦就在边上看着,下意识的找了个话题。
“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文锦心愣了一下,这个还真没有,小兔子送来之后她就一直兔儿兔儿的喊,没有想过取名字的事情。
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根本就不需要猜,沈玦扬了扬嘴角,很满意的看着她思索的样子。
文锦心仔细的想了想觉得名字确实很有必要,思考了一会就亮着眼睛仰头看他,“它毛绒绒的一团,不如就叫小绒球,表哥,你说好不好?”
小绒球好像也很喜欢这个名字,湿漉漉的小鼻子不停地往文锦心的掌心蹭,萌的人心都化了。
沈玦看着她那亮晶晶的眼睛,只觉得喉间发紧,低声的含着这几个字低声的呢喃,眸子却是时刻的盯着她的脸,“小绒球……好听。”
文锦心被他看得有些脸颊发烫,有种他不是在喊小兔子,而是在叫她的错觉来。
心里有些慌乱,就把小绒球塞进了沈玦的手里,“表哥,小绒球好像很怕你,你给它喂喂水吧,它就不怕你了。”
沈玦突然手里被塞了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差点没有抱稳,好不容易适应了,结果小东西还特别的不赏脸,缩在他掌心一动不动的装死,他一瞪着它看,它就全身开始发抖。
若不是文锦心在旁边看着,他一早就把这小东西给丢去陪将军了,这会只能僵硬的用小碗往它嘴边凑,可即便这样小绒球还是不赏脸,丝毫不动。
能看到沈玦吃瘪,文锦心也管不上害羞了,忍不住的漏出一声轻笑,沈玦马上就瞪了她一眼,小家伙真是没良心。
也不看看,他可是骑马猎鹰之人,为了谁甘愿在这哄只小兔子?说出去那都得被人笑话。
“表哥,你太凶了,小绒球不敢和你亲近,你摸摸它吧,它很乖的。”
说着文锦心还示范了一遍,当初小绒球刚送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怕生,她就是这么耐心的抚摸着它,才让它放下了警惕。
沈玦方才还在心中嫌弃,可这会听着文锦心轻言轻语的话,像是中了邪一般,照着她说的一遍遍去做。
也不知是起了效果,还是小绒球害怕再这么下去还要一直忍受沈玦的冷气压,终于抬起脑袋凑到小碗里喝了两口水,就又缩了回去。
文锦心看两人都已经尽力了,就把小绒球又给抱了过来,想起方才吃饭时的事情,忍不住的翻起旧账来。
“表哥方才为何突然改口?”
“怎么,你不想我好好读书?”沈玦瞧着她一副秋后算账的气鼓鼓模样,就忍不住的想要逗她。
文锦心马上就被说的哑口无言,“我才不是,表哥你怎么能乱说,我自然是希望表哥能好学上进。”说完觉得一个‘她希望’有些不合身份,马上又加了一句,“老祖宗和舅父也很希望。”
“那不就得了,这不正如你们所愿。”
“表哥可以,可以换个先生……”她当然希望沈玦好学勤勉,这样他肯定就不会再走前世的旧路,大家也能消除对他的误解。
沈玦突得身子往前,俊朗的脸瞬间在她眼前放大,直看得文锦心脸红耳赤眼睛乱看,他才痞里痞气的道:“偏不,我就不换。”
文锦心咬着下唇,她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飞快,想要躲又躲不掉,只能顶着他的目光浑身无措。
最后败下阵来,低低的说了一句,“随便你,你以后可千万不能后悔。”
后悔?小爷就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不过看小姑娘脸皮薄,一会真要羞的躲起来,才不再逗她换了话题。
“对了,听说你要赔媛儿去给那谁添妆?”
那谁?文锦心马上反应过来说的是叶舒君,她们认识又马上要出嫁的人,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就点了点脑袋,这是她的主意。
“去的时候记得与我说一声,我送你们过去。”
文锦心眨了眨眼睛,“表哥是觉得叶家不安全?”那么果然叶舒君出嫁都是表哥的手笔,他这些天在外面不着家都是为了忙这个事吗?
沈玦看文锦心的目光有些变了,他总觉得文锦心聪慧又敏锐,就像那日她突然蛮横的对沈恒璘,还让他小心沈恒璘,都让他觉得惊喜不已。
他不是个古板之人,并不认为女子就只能待在闺中绣花,只是怕这些事情太复杂会吓着她。
只挑了简单她能听懂的说,“此人心思不浅,多次挑拨大哥与你的关系,我怀疑之前你落水之事也与她有关,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文锦心只知道沈岳晖可能喜欢叶舒君,但还不知道她居然在沈岳晖面前挑拨,她可真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无所不用其极。
沈玦一直盯着她看,就是想知道她听到这个消息是什么反应,没想到她只是露出了一丝惊讶,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惊和恐惧。
“表哥说的是,我到时再劝劝媛儿,要是能不去就最好,好不容易把一尊大佛送走,没有理由再给她机会缠上咱们,尤其是媛儿心软,就怕她会再对媛儿下手。”
难道她早就知道叶舒君想要害她了?那又为何一直不动声色也不告诉家中长辈。
不过也只是片刻,沈玦就想通其中的缘由,没有证据若只是怀疑,没人会信她,而且还容易打草惊蛇。
沈玦看文锦心的目光越发的不同,他自诩一双慧眼识人如炬,从未看错过人,可这文锦心他竟从未看清过她,这小小丫头本事还不小。
起初关注她是因为她行为古怪,后来被她吸引不得不承认是因为她的外貌和性格,现在却越发的沉溺于她的这个人。
这勾起了沈玦的兴趣,不知道她还藏着哪些秘密他还不曾知晓。
他从未对某一个人有如此强的探索欲和关注,而且越接触就越是透过她的外表,慢慢的接触到她的内心。
和表面的娇柔不同,她坚韧聪慧善良,每多认识一点就让他多一点惊喜。
沈玦就这么看着她不说话,文锦心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有些紧张的看着沈玦,“表哥?是不是我说错了……”
“那沈恒璘呢,你觉得他来广州府做什么?”
文锦心突然听他问起沈恒璘脑子一懵,没有过脑下意识的就把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大皇子来者不善,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何而来,但肯定不是因为表哥打了王林威,他一看就不是那般兄友弟恭之人,总觉得他不安好心,表哥要小心些理他远点。”
说要还忍不住娇嗔的轻叹了一声,“他怎么还不回京。”
“你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文锦心说完才发觉不好,她怎么不管不顾的都说了呢,她这是把前世和今生结合在了一起,向她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东西。
“我,我就是,就是听老祖宗说的,我都是胡说的,表哥你别当真。”
文锦心还在担心沈玦刨根问底怎么办,结果沈玦就不往下问了,反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为何不当真,我觉得你说的特别的好,每一点都和我想的一样,别怕,有我在,他不敢再打你的主意,我过几日就把他赶走。”
他可真是捡着宝贝了。
文锦心呆呆的感觉着那双宽大的手掌在自己的脑袋上揉,脑子又有些糊涂了,表哥他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这会让她怎么接啊。
还不等文锦心有所回应,就听沈玦继续道:“这几日我都住在别院,就在明康街上,下回带你出去玩的时候可以去逛逛……”
沈玦还没有停,说了这几日住在哪之后又说了他做了些什么。
果然文锦心猜的没有错,叶舒君的事情是他主导的,他略过了算计叶敏严与沈恒璘私下往来的部分,只说了是他下了套阴了叶扬,在他输钱的时候送上了一个胡员外。
以及那些突然知道沈恒璘生病而拜访的权贵,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文锦心听的有些懵,后知后觉的想,表哥这难道是在向她汇报行踪吗?还是说她又想多了?
但不管是不是她多想,都能从中听出一个信息,他没有去醉仙楼也没有去什么勾栏酒舍,而是真的在忙。
不知怎么的,文锦心这些日子以来的焦虑突然就消失了,心里只有说不出的甜意,脸上更是发烫,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怎么就和她交代这些呢,太羞人了。
那边兰慧算着时间,一直不停往里头探脑袋,这都坐个半个时辰了,眼瞅着世子是越发的不像话,还离自家姑娘越来越近,她是看不下去了。
直接端过晓霞手里的水盆,“你们都不敢去,我去。”
然后就冲到了文锦心的跟前,“姑娘,您的脚可还没好全,大夫交代了您要好好歇着,而且时辰也不早了,您该洗漱了。”
兰慧这话虽然是对着文锦心说的,却是全程瞪着沈玦,一副盯着恶徒似的,生怕他对文锦心做出什么不轨之事来,一副防着自家闺女被人带坏的长辈。
若是今日换了别的丫鬟,沈玦早就该发怒了,偏生这是从小伺候着文锦心长大的丫鬟,他不敢真的冲她发脾气。
沈玦想着她确实是脚上未好全,需要好好歇着,而且他们以后见面的机会很多不在乎这么一会,便哂笑了两声站了起来。
“回去歇着吧。”
沈玦准备要走,文锦心第一反应是要送他出去,可刚一站起来被沈玦给拦着了,“怎么?我自个儿的家难不成还找不着路?不需要你送,赶紧回去躺着。”
说完又接了一句,“明儿书房见。”
然后就不再回头直接扬长而去。
文锦心直到回了屋子,坐在梳妆台前云燕给她拆发髻的时候,还能看见镜子中的自己,两腮绯红,眼里还带着艳丽之色。
表哥,明日见。
*
难得睡了个安稳觉,一夜无梦到天明,文锦心早早的洗漱好用了早膳准备出门。
沈韶媛就来约她了,自从叶舒君搬走之后,这丫头就总觉得她也随时会走,越发的黏她。
“表姐,我扶着你走,你没去这几日温先生讲了好多有趣的故事,你没听到真是太可惜了。”
沈韶媛一路扶着她,文锦心则是认真的听着她说,两人很快就到了书房。
温先生已经到了,原本叶舒君的书案也已经空了出来,上面摆着崭新的文房四宝,文锦心不得不正视,那个书案是给谁准备的。
文锦心好几日未来,给温先生见过礼,表达了歉意才入席,人还没来齐就一边闲聊一边等着,可久久不见有人来。
沈韶媛一直不停地往外探,也不见有响动,才听温先生不骄不躁淡淡的道:“不等了,我们先上课。”
按照文锦心对温先生的了解来说,收沈玦这个学生就已经够奇怪的了,而且第一日上课还迟到,如此态度不端,可看温先生的样子却很淡然。
“今日要讲的是谷这一字,你们可知道何为五谷?”
沈韶媛很是天真的歪着脑袋问温先生,“先生,五谷是稻谷吗?”
她从小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能说出一个稻谷那都是算她挺能干了,温先生并未苛责她,而后转头看向文锦心。
在这些生活常识上,文锦心也只比沈韶媛要好一些,她关于许多事物的认知都来源于她父母的口中。
被温先生这么看着,她有些羞愧的摇了摇头,“还请先生赐教。”
温先生并没有责怪她们两,正打算解释一番就听见一个声音从门边响起,“五谷者:稻黍稷麦菽。”
众人转头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沈玦玉冠红衣,气宇轩昂的站在门边,一双凤眼格外的明亮锐利。
沈韶媛最先反应过来,“哥哥,你来了!”想这就要起身去迎,想起还在课上刚站起来又老实的坐下,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温先生,“先生,是哥哥来了。”
沈玦倒不是故意对温先生不恭敬,而是真的睡过了,下人们即便是知道晚了也不敢喊他,谁知道世子是真的想去还是说着玩的,吵着他睡觉那可是不得了。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才发觉已经晚了,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就听到了这个。
沈玦一直听沈韶媛说这位温先生如何却没见过,心中并不在意,他到了之后也没急着进去,而是在外头听了一会。
一听便觉得耳目一新,这位先生虽为女子却有大才,既不拘泥于书本又不固执于礼教,言语通俗易懂让人欣然接受,也就难怪沈韶媛会如此喜欢。
“学生来迟。”
温先生看着沈玦,她之所以会决定收他,是因为沈剑青给她看了沈玦的字帖,她不是个拘泥于世俗的人,又很喜欢沈玦洒脱的字,才会同意。
这会瞧见他,抬了抬眉眼露了个和煦的笑,声音却冷淡的道,“你说的没错,五谷便为此五物也,既然你知道自己有错,那便领罚吧,去将这五样东西找来,再将这五个字抄写百遍,再进书堂。”
沈玦:……
现在收回刚刚那些夸她的心里话,还来得及吗???
文锦心见他吃瘪,没忍住轻笑出声,沈玦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一个五谷不分的小笨蛋居然敢笑话他!
第43章 第 43 章
“殿下, 苏家又递了贴子, 说是苏三夫人要来探望您。”
这几日一定是沈恒璘最为窝囊憋屈的几日, 脚上受了伤哪里也去不了,却在这个时候传出他在城中的消息,日日都有数不尽的人上门探望。
他即便能猜到是谁搞的鬼,也只能当做吃了一个哑巴亏, 认了。
“不见。”
听见这苏夫人, 沈恒璘只觉得头疼, 她上回已经来了一次,明里暗里的试探想把女儿许给他。
若是在这之前没见过文锦心, 又或是没有见过苏二丢脸的样子,或许他真会对她感兴趣,可如今一看到苏二的那张脸,他便喜欢不起来。
偏生他的位置还没有坐稳,正是收买人心的时候,他就算不能拉拢也绝不能将他们推到二弟的阵营当中。
亲信听了他的话,马上就要去回帖子,结果沈恒璘犹豫一二, 又将他给喊了回来, “让她们明日晌午时来。”
确定不改之后,亲信就领命出去了。
另外一位与他同行的则是他乳娘的儿子,从小就伺候他左右的属下名叫窦廉, 此刻见屋内的人都退下, 才小心的上前。
“殿下, 您若是不想见她们,属下有的是法子让她们自己回去,免得叫她们扰了您休息。”
沈恒璘脸色有些沉,却仍是摆了摆手,“罢了,我既然来了,这些人早晚都是要见的,只是没想到着了那小子的道。”
窦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的跪下,“殿下,恕属下斗胆,您来广州城的日子也不短了,不管是有何目的都该回京了,再过两月便是圣寿,贵妃娘娘已经多次催您回去了。”
沈恒璘此次本就是绕道来广州城,原本只打算小住几日,了解一下城内的情况就回去,没想到一耽搁都已半月有余。
一开始他多留是因为觉得沈玦此人深不可测,镇南王府还有不少的秘密值得探寻,后来惊鸿一瞥就成了魂牵梦萦。
只是没有想到,那娇花还是带刺的,不仅没能结识一二,反而还伤了自己。
他当然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可现在让他就这么走了,他着实是不甘心,越是得不到的他才越是想要得到。
“我受伤的事情没有告诉母妃吧。”
“都瞒着呢,不敢让娘娘知道,娘娘若是知道,定要派人来接您。”
“你做的很好,去拿纸笔来,我亲自与母妃解释,最多再留十日,到时不论如何我一定启程。”
上次或许都是巧合,他误信了叶舒君的话才会引来这样的结果,这次他要自己来谋划,他不信自己会比沈玦差,文锦心会喜欢沈玦而忽略自己。
窦廉还想再劝,可见沈恒璘态度强硬只能恭敬的说了个是,然后就听外头下人来报,“沈夫人来探望殿下了。”
李氏?沈恒璘突得眼睛一亮,“赶紧请叔母进来说话。”
*
温先生的惩罚一下,沈玦就直接扬长而去了,文锦心左右的也没等到他回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忧,沈玦的脾气她是领教过的。
就连沈剑青他也是不当一回事,他气退先生的事情更是如雷贯耳,生怕他一言不合真的要折腾温先生,左右的担心,就连讲课也没能听进去多少。
温先生一眼就瞧出来了,喊她回答了一次问题,文锦心才不敢再走神。
一晃便到了下课的时辰,“散学之后,找下人给你们寻来五谷认一认,不论以后是否会接触,切不可做个五谷不分之人。”
文锦心和沈韶媛都表示明白,就起身要送先生出去,刚起身,就见一人闯了进来。
将五个黑色袋子腾的一声丢在了案桌上,“都照先生说的,未曾让旁人插手,我亲自寻来的。”
然后当着三人的面,把袋子里的东西悉数倒进了一个青花白瓷盘中。
五种谷物的颜色各有不同,颗颗饱满可爱,从袋中倾泻而下时让人眼前一亮。
两个小姑娘都是头次瞧见这些食物本来的样子,忍不住的想要走近了看。
温先生也停住了脚步,神色略微一顿,她还以为沈玦不会回来了,原本已经打算再不让此人踏进书房半步,此刻有了些许改观。
“先生看看,我寻的可是有错。”
“你找的是没错。”如此张扬恣意,又透着少年的意气,真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听到说没错,沈玦就朝文锦心挑了个笑,其实他当时走的时候,真的打算不回来了,即便温先生罚他没错,但他就是不喜欢被人管束的感觉。
人都已经出了府门,打算去找秦琅打马球了的,可骑到一半,眼前就总是出现文锦心的那双眼睛,充满着期许和担忧。
读都读了半途退缩可不是他的性格,大不了就当是陪她读书了。
然后认命的去寻来了五种谷物,因为耽搁所以回来的晚了,但好在,赶上了。
可还不等沈玦得意,就听温先生继续道:“但是,你的罚抄还没交给我,等你何时交上来何时再进学堂。”
沈玦:???
感觉这位先生不仅得寸进尺还在故意为难他。
温先生说完就朝两个小姑娘微微颔首,先一步离开了。
还未察觉到沈玦神情不对的沈韶媛,高兴的沉浸在新鲜事物当中,拉着文锦心在认碗里的五谷分别都是什么名字。
文锦心陪着她玩了一会,再去看,沈玦不知何时已经翘着腿坐在了书案前,摊开了纸张真的开始罚抄。
想着一百张数量确实有些多,又怕沈玦会恼了,文锦心就哄着沈韶媛自己玩,朝沈玦走去。
沈玦的字如其人,洒脱自如犹如游龙戏水一气呵成,让文锦心忍不住的想道个好。
她的字和沈玦的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正看的入神,沈玦写完一张抬头,就看到了她。
“看什么这么好看。”
文锦心回过神来,“表哥,一百多张着实有些多,不如我替你写几张吧。”
她是真的出于好心,老太妃刚交代她要看着沈玦,总不能让他第一日就被先生给赶走吧。
沈玦手中的笔顿了顿,嘴角勾了勾轻笑了一声,“你的字怕是先生一眼就能瞧出来,如何替我抄?”
“我,我可以临摹表哥的。”这话好像是在瞧不起她,但沈玦说的是,她确实是写的不如他,但她虽然自己写不出来,可临总能有几分像吧……
沈玦将笔往她的方向递了一下,然后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她,嘴角的笑意就没有散过,那模样真真是又拽又瞧不起人,文锦心不服输,接过就坐下,认真的临摹起来。
文锦心从小就是父亲教她写字,临过不少的大家字帖,即便是草书也有写过几次,她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
可一上笔她就有些后悔了,她的字实在是娟秀小巧,总有几分柔绵在里头,有型却无风骨,怎么写也脱不开自己的那股味道,与沈玦自己的字放在一块怎么看都是不伦不类,一眼就能看不是出自一人之笔,实在是拿不出手。
沈玦一直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的轻笑出声,他倒不是笑话她写的不好,只是看她临自己的字就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