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儿心里暖暖的,声音里也带着些微弱的颤抖,然后就扑进了顾洵的怀里,这个人是真的全心全意的只为她考虑。
“可是你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呢,光耀门楣,替家族雪恨,对我来说要和不过是人生中重要的一件事。还有救出父亲,全家团聚,以及能每天和叔父在一块,这才是我最重要的事情。”
她在那一刻突然就想通了,又何必那么固执的非要自己去做这些事情呢,有人愿意出人出力的帮她,能减少时间她又何乐为不为呢。
顾洵怀里抱着小家伙,心里才觉得有了一些踏实的感觉,在她的头顶亲了亲,“好,那就答应他,不过叔父可不需要他那什么太傅的位置,对付他们,如今这般就足够了。”
乙儿从顾洵的怀里探出了脑袋,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机灵的转了转,“那可不行,这不是让那老家伙白得了好处吗,得让他把这些年攒下来的关系都交出来才行。”
方才听故事的时候还是太傅爷爷,现在就成了老家伙了,要是被葛太傅听见,胡子都该掉没了。
顾洵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得太过用力,乙儿也随着他胸膛的抖动而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啊,真是我的好宝贝。”
两人笑着闹成了一团,又粘腻了一会,顾洵才抱着她重新做好,“那明日就与他商量这事?”
“才不要,他不是说三日吗,那就让他等三日再说。”
也是,葛太傅才走他们就赶着去同意,岂不是说明他们很着急的需要他,才不能让他有这种错觉呢。“对了,那命盘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从未听你说起来过。”
乙儿想了想,拉着顾洵到了书桌旁,摊开了纸张,拿着笔在纸张画了个大格子,又再里面画上了两横两竖,就成了一个九方格。
接着按照今日的天干地支等,一一在方格里填进去,等到填完最后一个格子 ,她就放下了笔。
“世人一直以为命盘是个物件是个宝贝,其实不然,命盘之所以宝贵的不是因为东西神奇,而是他每隔三代传一人,与生俱来便刻在脑海里的。上一个会命盘算天命的是我姑祖母,现在会的人是我。”
顾洵不敢置信,眼前这个纸上寥寥几笔而成的九方格,便是传说中能卜天道的命盘?
难怪葛太傅费尽心机也找不到,这个东西即便是在找到了,除了乙儿也没人能看得懂,用得了。
“只可惜族内规矩,算不得自身命数,不如我给叔父算一算。”
说着乙儿就要下笔,就被顾洵给拦腰抱了起来,手指间的笔顺势就落在了地上,“叔父怎么了呀。”
“你给我算,我成了什么人了,难不成我也是为了这个破纸才对你好的吗,我顾洵这一世不信命不信天,只信我自己。当初你父亲说下山入京,对你好,我便这么做了。去年你父亲说离开了,不让你入京你能远离灾祸,我也这么做了,可到头来结果却不尽然。所以从那之后我便知道,什么命数天道的,对我而言,都没有你重要。”
乙儿的小脑袋,在顾洵的怀里蹭了蹭,毛绒绒的头发蹭到下巴,让人心也随着痒痒的。
“求这些的人,不过是心中没有目标,没有自信的人,而我与他们不同。我有自信,能保护的了你,你可信我?”
乙儿的头发在怀里整的乱糟糟的,顾洵下一秒就将人从怀里抱起,两人的四目相对。
眼里只有对方的样子。
下一秒乙儿趁着顾洵没反应过来,就快速的吻了上去,你心同我心。
屋外春芽破土而出,屋内满室旖旎。
安宁郡主自那日见到两人关系亲昵之后,就跟发了疯似的,先是去了一趟南平郡王府,周乾礼听后沉默了良久,安慰了安宁几句,就打发她回去了。
“乾礼哥哥,你不是喜欢萧乙娘吗,你就甘心让他们两在一起吗?”
周乾礼自嘲的一笑,“我即便是喜欢她又能如何,是能娶她为嫡妻,还是能让她得偿所愿?我都是身不由己之人了,又怎么还能再拖其他人下水呢。”
安宁郡主一时语塞,萧乙娘不过是个五品小官的远方表亲,自家是如何的情况尚未得知,即便周乾礼在京中再如何地位尴尬,也不是她能配得上的。
“可,可喜欢不就是得争取的吗,安宁喜欢了顾洵这么多年,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
说完就气冲冲的跑出去了,周乾礼却陷入了沉思,喜欢就该去争取的,若是他有一日能手握重权,想要娶谁,那还不是凭他个人的喜恶。
原本熄灭了的那些妒火,在想到顾洵和乙儿在一起的样子,又忍不住的燃烧了起来。
若不是周以世的出生,他是先帝最宠爱的侄子,若不是他被爹娘抛弃在京中,他也该是府上最受宠的世子,他不应该再这般消沉下去了。
“郡王,是王爷的来信,务必让您亲启。”周乾礼的嘴角微微上扬,听说太皇太妃身子不大好,就连他这远在封地的父亲,也开始坐不住了。
而此时太皇太妃的寝殿内,太医宫女们跪了一地,可能是因为开春了,太皇太妃近几日醒的时间长了一些。
这会正在例行检查身子,小皇帝刚做完功课就跑来看太皇太妃,萧清荷也正巧在寝殿陪太皇太妃说话。
要说小皇帝最近的生活有什么变化的话,那就是多了妃子,日子没有这么闷了,尤其是他和萧清荷兴趣相投,都崇拜他的皇奶奶!
小皇帝近来发奋的很,除了顾洵课上教的,尽量都自己批阅奏折,不懂的就先翻阅典籍旧例,实在不会的才问顾洵。
这么努力的后果就是整日心情都不好,沈慧娴倒是会自己往前凑,但每天无非三句话,“陛下今日读了什么书,陛下今日做了哪些功课,陛下明日该读什么书了!”
小皇帝头疼的不行,见了沈慧娴就绕道走,这哪里是找了个妃子啊,根本就是娶了个教书先生。
还好他还有开心果萧清荷,两人没事就凑在一块聊他的皇奶奶,小皇帝还偷偷的给她看了皇奶奶的画像。
两人年纪相仿,喜欢的事情也一样,小皇帝几乎天天都去萧清荷的宫里用膳,等到休息的时候两人也在一个屋里,就是一人一张床,各睡各的但也有伴。
萧清荷在宫里除了小皇帝以外,只有余灵洁和她走动的亲密,其他几人都是以沈慧娴为首,倒是默默的想两个派系了一般。
沈慧娴的祖父沈阁老位高权重,即便她不得宠,小皇帝也不敢真的晾着她,将来谁做皇后还不一定呢。
余灵洁则是单纯的很,她入宫也是一个机缘巧合,她本是家中庶女,可幸运的是上头没有姐妹,都是兄弟,才会轮到她来选秀。
选秀的时候又是因为兄长,余宏之的关系,被陛下给选上了。
她一选上,生母也水涨船高在家收到了些许重视,但她本心并无争宠的意思。哥哥是陛下御前当差,知道她没得陛下的青睐,只提醒她一定要和萧清荷搞好关系。
余灵洁因为从小是家中的庶女,但因为主母心善,又没有女儿,她从小就被抱到她身边养着,也确实是心性淡雅不争不抢。
在进宫之前她也见过萧清荷,相处起来觉得很是投缘,这性子一静一动的,反倒是真的成了好姐妹。
除了和余灵洁玩的好,萧清荷没事的时候还会去看太皇太妃,萧清荷觉得太皇太妃就像她的祖母一般,看到她年纪大了,躺在床上的样子,就忍不住想陪陪她。
正好和小皇帝碰上,两人陪着太皇太妃用过膳,就一块去御花园逛了逛才回去。
曹宝娥也正巧在御花园荡秋千,远远的就看到小皇帝领着萧清荷逛园子,本想上前去凑热闹。
想起前几次被小皇帝整的经历又有些不敢,心里妒忌的很,到底是为什么呢,明明她长得也不如沈慧娴,家世也不好,可陛下就是喜欢她!
花盆里花才刚冒出几朵花骨朵,就被曹宝娥恨恨的撕碎丢在了地上,还有那个沈慧娴,只会说不会干,连个清荷都赢不过,亏得她一直在沈慧娴面前卖好。
到底有什么办法能哄陛下喜欢她呢?曹宝娥一想到家中父母的叮嘱就发愁,正巧她身边的宫女寒月贴心的提醒了一句。
“主子小心些,这些花有细刺,花折了也就折了,可千万不能伤了您的玉手啊。”
寒月是进宫之前刚从府外买的丫鬟,今年四,因为聪明伶俐做事细心,说话又总能哄得曹宝娥顺心,近来颇受她的喜爱,甚至已经顶替了原本曹宝娥身边的大丫鬟了。
“伤了就伤了,有没有人在意。”曹宝娥撇了撇嘴,寒月却是心中一动。
曹宝娥看着是国公府的嫡出姑娘,其实被养的眼高手低的,蠢笨的很,就是喜欢有人捧着她,寒月不过几日就把她的性子都摸干净了。
“主子这话就不对了,您进了宫那可就是陛下的人了,不然这么多秀女,陛下为何独独留了您的牌子啊。”
曹宝娥无趣的看着萧清荷开心的笑颜,那还不是因为她的国公府的姑娘,陛下得给国公府面子吗。
寒月又继续哄着曹宝娥,“那陈侍郎的女儿怎么就没被留下来?还不是因为您长得好看,陛下的心里还是喜欢您的吗,不过是一时被那个小妖精给迷了眼。”
这句话简直就是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愤恨的踩了一脚地上的花蕊,“可不就是个勾引人的小妖精吗!”
“奴婢倒是有个法子,能让陛下对您改观,您要不听一听?”
曹宝娥一想到等到她得了陛下的宠爱,到时候就能不用再看其他人的眼色行事了,用力的点了点头,散去了身边的其他婢女,带着寒月回了她住的宫殿。
她是和沈慧娴同住一宫的,沈慧娴掌一宫事宜,她不过是宫内的一个小小昭仪。
她带着寒月回去的时候,还碰上了沈慧娴捧着书在认真的读,可真是个书呆子!想起方才陛下和萧清荷在御花园的样子,哼笑了一声,不得宠的人又何止她一个人呢。
故意的捏着嗓子,“哎呀,今日贤妃姐姐怎么一个人在这看书呢,哦,我都忘了,方才路过荣妃宫殿的时候,听说陛下陪荣妃去御花园了。”
沈慧娴皱了皱眉,这就是陛下不让她今日去御书房的原因?祖父交代过她的,她不屑与萧清荷争宠,她是陛下的贤妃,要负责陛下的学问功课。
可陛下却总是有借口躲着她,今日还陪着萧清荷去御花园不念书,真是太辜负祖父的一片忠心了!
没时间理会曹宝娥的阴阳怪气,带着宫女就直奔御花园而去,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拦了拦,怕沈慧娴这么贸贸然的去会惹恼了陛下,可沈慧娴一根筋根本就听不进去。
曹宝娥高兴的看着沈慧娴离开的背影,最好就是让她们两狗咬狗!斗个你死我活才好。
可寒月却拉了拉曹宝娥的袖子,“主子,奴婢却觉得这没什么用,陛下偏爱荣妃,即便是贤妃也不是她的对手,您若是真的想扳倒荣妃,得换个法子才行。”
曹宝娥看了看四周无人,才小心的问道,“什么法子?”
“现在荣妃得宠,首先您得取得荣妃的信任,为之前的事向她道歉,两人重归于好。”
“大胆贱婢!你竟然让我向一个小官的女儿道歉,我看你才是居心不良!”
寒月马上就跪了下来,“主子慎言啊,她现在可是荣妃,品级在您之上。奴婢都是真心为了您好,您先听奴婢说完,若是还觉得奴婢是居心不良再责怪奴婢也不迟啊!”
曹宝娥一开始是非常的愤怒,又觉得她说的对,她现在在宫里无依无靠的,沈慧娴自己都见不到陛下,肯定是指望不上的了。
“你说,若是你再胡言乱语,我一定不饶你。”
寒月这才继续说道,“现在陛下是受了她的蒙蔽,您连见陛下的机会都没有,还如何能得到陛下的宠爱呢。”
曹宝娥慢慢的就冷静了下来,认真的听着她的话,寒月的嘴角微微上扬,这个傻子终于上钩了。
从那日之后,宫里都在传,曹昭仪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向荣妃赔礼道歉,还日日跟在荣妃身后,成了好姐妹,不惜为此得罪曾经的好‘姐妹’贤妃。
☆、惊蛰(十二)
这几日可以说是沈绍最为难熬的几日, 一开始为了不打草惊蛇, 静观其变了三日, 就打算进行抓捕,可全城通缉姜家的告示却被大理寺给揭了。
问之愿意,则说是人已经抓到了,沈绍还以为是葛太傅这个老狐狸,先一步下手抓了姜乙儿。
正在费尽心思的想如何把人从葛太傅手中讨要过来的时候, 下人来报说,姜乙儿还是好端端的在顾府门前开摊卜卦, 这就让沈绍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了。
原本他几次想要带人趁着顾洵不在府, 直接冲去抓人, 可如今大理寺的抓捕文书都揭了, 他无缘无故凭何抓人?
即便他是当朝阁老,手下管着吏部, 朝中也是大半的文官是他的亲信党羽,可唯独这抓人的大理寺和督查院却在葛太傅手中。
一想到这个他就来气,葛太傅即便是十多年未曾上朝,即便退居人后一样没人敢轻视他, 还不是因为他是陛下的亲舅公, 并且大理寺和督查院两处的官员是他的门生。
就连谢易邡也是手握兵权,原本他还能管着官员任命的大权, 没想到顾洵从中作梗,让他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
真是诸事不宜啊。
可葛太傅这个老匹夫,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心里烦躁的很, 恰好瑄王送来了请柬,让他过府去参加家宴,想着这几年瑄王的私下相邀,到底是有些动心了。
葛太傅和顾洵两人之所以能爬到他的头上来撒野,还不是因为当政的是如今的陛下,可若是有朝一日变天了,别说是他们两,就是谢易邡也得乖乖的在他之下俯首称小。
想的是简单,真的见到瑄王的时候,两人一寒暄就犹豫了起来。
毕竟这算是他头一回以阁老的身份会见瑄王,但他并不想现在就做出决定来,先不说瑄王真的有这个心思,成功的把握未必就有五成。
而最重要的是,他的亲孙女已经入宫成了贤妃,离皇后之位近在咫尺了。
小皇帝年幼无知,容易把控,若是再出现一个像当年姜皇后那般的沈皇后,他沈家还何愁屈居人下。
所以面对瑄王的寒暄,沈绍也只是客气了两句,只谈与朝政无关的琐事,每回瑄王想开口说到正事他就顾左右而言他。
瑄王举起酒杯敬了沈绍一杯,斟酒的神色暗了暗,他就知道沈绍这只黄鼠狼,没这么容易就站边。
“本王前几日正好碰上了阁老家的三郎君,真是一表人才学富五车啊,阁老真是好福气。”
听到说起他家的三郎,沈阁老就笑了起来,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做事鼠目寸光,二儿子窝囊是个没出息的,唯有这个三儿子样样都出息,现在吏部任郎中。
过几年任侍郎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行事果断,最是想他了,只是这越优秀亲事就越难抉择,京中好姑娘不少,可看来看去都觉得与他儿无法相配。
才会导致二十六的人,至今尚未婚配,大儿子二十六的时候慧娴都会哭会闹了,他这得到什么时候,偏生他自己也不着急,反倒是他日日在发愁。
“过奖了,方才瞧见了小公子,说话很是伶俐,长大定是个文武全才。”
瑄王家的嫡长子自然是将来的x小世子,瑄王高兴的饮尽了杯中的美酒,“其实本王今日请阁老前来,不为别的,是因为本王那宠坏了的女儿安宁。”
沈绍举杯子的动作顿了顿,瑄王的意思已经很明了了,这是想结儿女亲家了。
安宁郡主他当然是知道的,可也知道她为了顾洵要死要活的样子,这是知道顾洵不会娶她终于死了心了?
其实若没有顾洵这一茬,安宁郡王倒确实是个好人选,他见过安宁郡主,她的行事果敢不似普通的女子,家世又显赫,对他家三郎也能有所帮助。
沈绍举着杯子抿了一口杯中的美酒,并没有回应瑄王的话,“先前不是听说安宁郡主好似与顾大人两情相悦吗。”
这就是故意要让瑄王下不了台了,什么叫两情相悦,全京师都知道安宁郡主对顾洵那是求而不得!
还偏的她一个女儿家去倒追一个男子,人家还看不上,可和安宁却甘之如饴,发誓非顾洵不嫁,这样的女子,他沈家可高攀不起。
而且若是真的答应了这门亲事,岂不是就等于告知众人,他沈绍和瑄王站在一条船上了,他可没这么蠢。
瑄王爽朗的笑了两声,“沈阁老说笑了,那是安宁当初年幼不懂事,即便是顾大人真的上门求娶,本王也不会同意的,不过小小一教书先生,哪能比得上沈阁老家的郎君呢。”
这话说的沈绍心里一阵舒服,可不就是吗,一个仗着陛下宠爱的帝师,竟然不把他堂堂阁老放在眼里,处处与他作对不说。
现在还与姜家之人勾结在一起,其心可诛啊。
但他可不是那种被三言两句就会糊弄住的人,谦虚了几句,又说了不少顾洵的好话,瑄王的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沈绍可真是油盐不进啊,好话都说尽了就是不松动,一想到前几日安宁回府在他跟前哭的样子,就让他心疼不已。
“父王,我再也不要喜欢顾洵了,我要让他后悔!我要让他知道,没了他顾洵,我安宁也是有很多人要的。”
安宁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也是他最为得意的女儿,这个顾洵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安宁,就是不把他周文茂放在眼里!
但当他知道姜乙儿的存在之后,心里又有了别的主意,替安宁出气是一部分,最重要的他身边那个小姑娘,好似与沈绍以及他那个便宜舅舅的关系都不一般。
瑄王在京中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他的眼线,当他知道这个女子就是当年姜皇后的子孙之时,瞬间就想通了他那个舅舅想做什么。
心里更是恨,同样都是他的外甥,凭什么他就支持先帝,当年若不是他怂恿的母妃,何至于他先是向那个短命哥哥低头,转眼又向个小毛孩子低头称臣。
每每想到此,他就无法抑制心中的恨意,他自问学识武功不比先帝差,又是日日陪着母妃的人,凭什么当皇帝的人是他而不是自己。
当年母妃日日以泪洗面,痛苦难寐之时陪着她的人,都是他!而不是那个养在姜皇后身边的先帝!
同样都是嫡亲的舅父,为什么他们的心都是偏的,他隐忍多年布置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一朝母妃薨逝,他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如今阻碍他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最亲之人,不过无妨,即便是他找到了姜家的人,想要替那好侄儿续命,也无济于事了,一切他都已经部署好了,现在只等时机。
“这事,安宁郡主自己是什么意思?”沈绍倒不对安宁和顾洵的感情有兴趣,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
“阁老请放心,安宁从小识大体懂分寸,将来也必定是沈家的孝顺媳妇。”
“这话还不可说的这么满,要想真的让两个孩子在一起,中间的阻碍也不少,这姜乙儿一日不除,这顾洵一日拦在中间,即便是王爷和郡主瞧着也膈应不是吗?”
瑄王和沈绍的视线一对,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沈绍这是答应了,只要姜乙儿和顾洵除去,他们两家联姻是理所应当的。
到时都是周氏的天下,又外乎的了谁呢。
“只是葛太傅撤了抓捕的榜文,没了大理寺的公文,顾洵若执意说她不姓姜,不是姜家族人,我们又如何能抓得住她?”
瑄王也沉默了一会,这才是沈绍今日会来瑄王府最大的原因。
他还指望瑄王能有什么好主意,“除非我们能让姜乙儿自觉的离开顾府,只要到了顾洵保护不了的地方,她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这个沈绍自然是知道的,可难就是难在这里,如何让姜乙儿自己出顾府,单独行动。
最近根据他们的观察,姜乙儿只会在顾府门前摆卦,根本就不会离开顾府去别处,甚至是还有除了顾府以外的人在保护她。
就连百姓受了她恩惠的,也不会在外宣扬她的名讳,倒是有些苦恼了。
“父王,女儿有办法。”
安宁郡主突得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这几日没有睡好,又瘦了一些,原本就立体的五官,更显得消瘦,但那冷凌的气势却更加的凶狠了。
沈绍看着这样颜色出众的安宁郡主,又有些担心,若是他儿子真的有一日娶了她,能压得住吗?
注意到沈绍的眼神,瑄王立马解释道:“安宁不是外人,这件事她也有权说话,到底是他们二人先负了安宁在先,安宁你若是有主意不妨说说看。”
“再过十日,便是田维表弟娶亲的日子了,父王可知道田维表弟娶的人是谁?”
这个瑄王有过耳闻,但是他一贯看不上田维这个外甥。而且还娶了个小官的庶女,更是没放在心上,只说让王妃打理好事宜,到时候去参加就是了,不知道安宁为何会提起来。
“田维表弟要娶的人姓萧,叫萧清雪,她没什么好值得提的,值得说的是萧家这位萧大人,是姜乙儿的嫡亲舅父。”
这么一说沈绍想起来了,当年姜家的姻亲之中,确实是有一户姓萧的人家,一开始为了追查姜裕恒一家的下落时还会关注。
等到年岁一长,倒是抛在了脑后,没想到这萧家还敢暗地里与姜家联系。
“巧的是,宋侧妃的亲妹妹,就是姜乙儿的舅母,您说,这表姐出嫁她这个做表妹的,是不是应该去祝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