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儿眨了眨眼睛,看着文气的杏儿一眼,有点没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她可不止是看她不爽这么简单了,这可是灭族之大仇!
“姑娘,您等着。”她在伺候姑娘之前,可是跟着母亲在后院学了不少的东西呢。
杏儿舔了舔下唇,冲着那表兄弟二人扬声道:“我当是哪来的野狗呢,一直在这狂吠个不停,原来是前几日的丧家之犬,当时不是被教训的一气不吭了吗,还当是学乖了呢,原来今日这是狐假虎威找了主子上门来讨说法了。”
乙儿低声的哇了一声,眼里都快出现星星了,她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发现过,杏儿还有这种隐藏的功能了!
真的是非常的厉害啊!
得亏是李天诺涵养好,郭晨飞已经气得要往前冲过来打人了,还好被小厮给死死的抱住了腰。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都围了一圈,原本是想要来算卜的,没想到还买一送一是看个热闹。
杏儿得意的朝着乙儿眨巴了几下眼睛,“姑娘,奴婢表现的还可以吧?”
乙儿捣蒜一般的点着脑袋,还崇拜的鼓了鼓掌,这何止是还可以啊,分明就是非常的棒啊!
李天诺被这主仆二人气得险些崩了一贯的良好修养,抿了抿唇瓣,手背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我是看姑娘是个弱女子,本来不想如此态度强硬的上门,可姑娘好似不想好好说话。”
停顿了片刻,总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个姑娘外表看着就像白兰花一般的娇弱,可心思为何如此的歹毒呢。
“不知我李家哪里得罪了姑娘,要让姑娘一见到在下就恶语相向,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李家是沽名钓誉之辈,没有真本事的话,不然我们一较高下如何?”
乙儿的嘴角又好心情的微微上扬了起来,双眼高兴的弯了起来,好像根本就不怕他的比试,反而非常的高兴。
顾洵虽然进宫了,可留了雷颉在乙儿的身边,雷颉眼看着事情有些不对,又不能进宫去找顾洵,好在顾洵交代过,要是有事就找他的幕僚木先生。
这会木先生已经摸着他不长的胡子,长在大门外看着了。
他是顾洵的幕僚,与顾洵的父亲又是同科,自然知道当年姜皇后的事情,只是因为当时年轻想事情浅,曾一度觉得效忠一个女子当政的朝廷没有意思,而过上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但因为与顾洵父亲关系一直很好,在看到姜皇后治理下的大周国泰民安的同时,还攘外安内,对比先帝治理下的朝局,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人到中年不免感触良多,越发的觉得自己曾经迂腐至极,才会在顾洵找到他的时候,马上就同意了出山辅佐他。
他也算是摸清了顾洵的脾气,自然也知道他与姜乙儿的事情。
因为之前没有机会得见过姜皇后的圣言,所以并不知道乙儿和当年的姜皇后是何其的相像,但对这对姻缘也还是抱着不赞同的想法。
一是家世身份,顾洵将来是能入阁拜相之人才,妻子最好也能娶一个对他有所帮助的世家,就算不能,也不该是姜家这样见不得光的家族。
二是乙儿的年纪,她还太小了,就像一朵娇养的鲜花。也正因为这样,顾洵会把更多的时间放在维护夫妻关系之上,这并不能帮助顾洵,反而会是拖累顾洵。
正因为这样,他虽然没有表现出对这个未来主母的不喜欢,也在心底默默的考量。
今日就是这样的一个机会,顾洵交代他照顾好乙儿,他自然会保护她的周全,可他要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
可以当得起将来顾家当家主母,以及姜皇后后人的身份。
雷颉在旁边着急的时候,木先生却一点不急着出手,事情好像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乙儿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嘴角微微上扬,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朱唇轻启,云淡风轻的吐了几个字,“你想怎么比?”
李天诺有些恼怒,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的,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可是司天监的监副,赢她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关键就是他想还是不想而已,赢了她那是自然的,可到时候说他李监副欺负人家一个小姑娘,传出去得多难听啊。
他都给了她台阶了,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像是一点都不明白似的,还真的要和他比不成?
犹豫了一会就耽误了些时间,让郭晨飞都忍不住推了推他,“表哥,你还犹豫什么啊,她都这么辱骂李家了,难不成还真要让李家成为其他人的谈资不成。”
就在李天诺下不了主意的时候,乙儿又淡淡的开口了,“你不敢了吗?”
这时不止是她了,周围其他围观的路人也开始指指点点起来,那句你不敢了吗,几乎是刺痛了他的神经。
“好,在下不才在司天监担任一小小监副,年纪又比姑娘大,要比什么,就由姑娘来定吧。不过我李家学的是天象历法,与普通的江湖算子不同,不会替人开卦算卜,这一点恕在下并不涉及。”
乙儿的笑意更深了,现在的盲目自信只会让他一会从云端跌落的更惨,而且这么狂妄自大又看不起算卜的样子,可真让人厌烦啊。
李天诺从小在母亲和姐妹中长大,长大之后又一帆风顺,从来不用看别人脸色生活,这话一出,在场问卜的人脸色就不好看了。
感情他瞧不起算卜的人,他们这些来求卜的人又算什么呢,到底是当官的就是看不上平明百姓,还是神卜大师好,平易近人没有架子。
最重要的是她算的准,有能力的人自然比旁人气性大一些的,即便是刚刚她们主仆二人对李天诺的一番语气不佳的话,也在他们眼里成了性格直爽。
是啊,在他眼里看不上的算卜,却是她姜家的心血,你又凭什么拿偷来的官位和成就,来瞧不起别人的长处呢。
不过没关系,没有什么是她不会的哦。
“那就好,那我们便避开这个不比,我虽然是个女子,好在家中教养得当,恰好什么都会:),既然这位李大人擅长天象之术,那我们就比天象!”
也许是乙儿的话太过的直白了,就差话语间□□裸的嘲讽李天诺,嘴上说你来定比试的内容,其实又这个不会那个不行的。
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的声音越发的响了,“啧啧,还说是个大官呢,我还以为是有什么本事呢,没想到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就是,你不如直接说你会什么好了,还摆谱装作让人家出题,其实是不会的不比呢。”
“神卜大师我支持您!不管输赢您都是最厉害的!”
也不知是谁先带头说了这么一句,人群里就有其他人跟着也喊了起来,渐渐的所有人的风向都变成了一边倒,这哪里还是什么比试啊,简直成了她的个人展示。
饶是李天诺脾气再好,也忍不住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姑娘休得欺人太甚!”
“怎么现在就恼火了?那你可得悠着点,这样的程度根本就不叫欺负你。”等你知道什么叫做痛苦,什么叫做欺负的时候,你才会痛不欲生。
木先生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看着这位小小的姜姑娘,是怎么把被动的局势变成了对她有利的形势。
雷颉到底还是太稚嫩了些,就这样的场面还能算是姜乙儿吃亏?明明是这个傻头傻脑的李天诺自己送上门来,还把脸给凑过去给人家打才是真的。
倒是他一开始也轻视了,果真有些事情是不应该只看表面的,尤其是姜家的人,这钟亏他都吃过一回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呢。
李天诺深吸了一口气,他快把这辈子所有的涵养都丢在这里了,他怕再不开始,他就会忍不住拂袖而去了。
“既然都如姑娘的意了,我们可以开始比了吗?姑娘既然说比天象,如何比,又怎么算输赢呢。”
乙儿其实对这些还是很看得开的,怎么比都随意,反正最后都是她赢就是了,她在意的可不是这个。
“我们比谁说的准,从此刻起酉时为限的天象变幻,如何?”
李天诺也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呵了一声,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那若是一人说的早一人学他,又如何来判别呢。”
乙儿一双发黑的眼里充满了笑意,“不用担心,不管你说的是什么,我都和你不一样。”
说完之后还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张了张嘴巴,用口型比了几个字,“反正你一定会输。”
李天诺眼睛猛地瞪圆,真是欺人太甚了!“且慢,姑娘既然说是比试,那就该有赌注吧,若是我输了,我李天诺马上辞官归家,并向姑娘道歉,承认是我李天诺技不如人,若是姑娘输了又如何呢?”
乙儿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输的这件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就点了点头,“若我输了,那我自请五雷轰顶,天火焚烧,永奉李家为主。”
李天诺又觉得有些过了,不过是场小小的比试而已,他没有想过要让她发这种毒誓的,她到底和李家有什么样的恩怨?
要让一个小姑娘,到如此的地步,还是说她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所震惊,李天诺赶紧摇了摇头,他输是绝对不可能的!
一旁的郭晨飞却笑容阴狠的很,险些都扭曲了一般,就是要这样,要让所有得罪他的人都睁眼看看他们的下场,心中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会表哥赢了之后畅快的样子。
而杏儿则是有些担心,她是很相信姑娘的本事,可这个姓李的好像也很厉害的样子,这样真的没有关系吗?
“木先生这样真的可以吗?若是真的出了事,被大人知道那就糟了。”
“糟了?谁糟了?你等着看吧,糟了的人可不是这位姜姑娘,你看看她全身颤栗的样子,那根本就不是害怕,而是兴奋!傻孩子,你还有的是要学的地方呢。”
正如木先生所说的一般,乙儿现在非常的兴奋,兴奋到双手都在颤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既然如此,那就由姑娘先请吧。”李天诺伸出手掌做了个请的动作,乙儿抬头看向天空,云已经聚集在一起了,马上就要变天了。
她已经知道了,笑开了颜,“你先。”
李天诺险些被她的一颦一笑所迷失了心魂,心底竟然升起一丝惊艳之色来,若是这个小姑娘心思正常些那就好了,没准他还能向母亲求娶她。
但又在下一秒晃过神来,他怎么能动这样的心思呢,强迫着集中了精神抬头看向天空。
两个比试的人看天空那是瞧天象,可偏生的这个举动,让周围的其他人也跟着好奇起来,只要这么看一看天空就能看出接下来的天象变化吗?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跟着仰着头,一个人这么做有些奇怪,可一群人都这么做,反倒是不看的人都被勾起了好奇心。
那日京师就流传起了许多不同的说法,有的说是在天空看到了天尊显灵,有的说是看到了祥瑞,总之绝对不肯承认,他们仰了半天的脖子,结果什么都没看到!
真是太丢人了!
李天诺到底是从小就学了天象方术的,不比那些江湖道士滥竽充数,倒是有些真本事。
但他也还是有些犹豫,他好似看到了雷雨云,但不过一晃而过,可能是眼花了吧,这会才二月间,春雷一般都会在三月四月间出现,一定是看错了。
前几日父亲还说过,最近的天象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若是提前会有春雷,父亲肯定会知道的。
因此即便是看到了一眼,也还是当做没有看到过,朗声道:“从此刻到酉时,午时会起风,未时会有雨,雨过两个时辰,正好酉时将会雨过天晴。”
说完之后目光灼灼的看着乙儿,好似在等她的意见。
没想到乙儿却摇了摇头道,“错!午时起风,未时有雨,可与你不同的是,我还知道酉时雷起骤雨落!天雷昭昭,天火将至!”
作者有话要说:杏儿:恕我直言,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惊蛰(六)
“姑娘怕是急红了眼搞错了吧, 此时才二月,春雷得三月间惊蛰天前后才会有,至于什么天火就更是闻所未闻了!”
李天诺轻笑一声, 心里只觉得这所谓的神卜也就不过如此, 也不知是从何来的底气,方才竟敢应了他的比试, 若是她现在求饶, 或许他还能看在她年幼的份上饶了她。
乙儿微微的抬了抬下颚, 肩膀抖动了一下, “不曾闻过天火?看来是令尊不敢告诉你曾经本朝的那场天火吧, 不过无妨,就算是少见多怪, 也马上要亲眼看到了。”
李天诺的眉头紧锁,什么叫做曾经的那场天火,他熟读家中所有天象的典籍, 只在百年之前的一次有过天火降世,近来数百年都没有再见过次奇景了。
若是真的本朝有过这样的天象,父亲还见过的话, 怎么可能不和他提起的。
全国上下若是出现天象有异是一定会上报朝廷的, 比方说去年太原的雪灾和冬雷, 他倒是有所耳闻,据说是为官者不仁,上天才会下降冬雷警示。
为此他还以此作为功课,仔细的翻阅过本朝的天象记录册, 绝对不可能是他记错了,除非是……她在别处见过?
李天诺又上下的打量了一下乙儿,摇了摇头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绝对不可能的,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她能懂什么啊。
周围的人群里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大师说一会会有雷雨,还会有天火呢,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什么是天火。”
“该不是瞎说的吧,我看方才就该让大师先说的,到底是司天监的李家,对天象钻研许久,这种天是断不会有雷的。”
言论里已经明显的更加偏向了李天诺,这让李天诺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看着乙儿的样子也是志得意满的样子。
“姑娘若是此时认输,主要向我与表弟道歉,以后不要再说关于李家不利的话,在下可以当做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郭晨飞还有些不爽,怎么能就这么算了,他可不止被打被当众羞辱了,刚刚这主仆二人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骂了他!这口气是绝对不能咽下的。
他要让这漂亮的小娇娘,跪下给他磕头求饶,当然这还不够,他要让她付出代价!
好像是感觉到了这对表兄弟的怜悯和猥琐,乙儿轻笑了一声,抬头认真的看着郭晨飞,“你知道我上回说的自求多福是什么意思吗?”
郭晨飞马上就想起了上次的惨痛经历,眼里满是阴狠。
“你的劫今日才刚刚开始。”说完就不再搭理他们兄弟二人了,继续替人算卜。
算卜排队的人渐渐地少去了,他们不敢为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姜乙儿,而得罪司天监的李天诺,大多都是怀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站在一旁。
可也还是有相信她的人在,倒也不会显得冷清。
为了分出他们二人的比试结果,李天诺带着人一直守在顾府门前。
木先生交代了下人一句,就让人给他们送去了椅子,他虽然不知道结果,可这是在顾府门外,总不能给人留下顾洵不善交际的把柄吧。
杏儿努了努嘴,她才不要给这两个坏人椅子坐呢,还是乙儿点了点头她才没有继续发狠。
到了午时,正如他们二人所言一般,东风席卷着一抹寒意袭来,天空已经不如之前的澄澈了,慢慢的就有乌云朵朵的聚集在了一块。
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很多都是一个传一个,这会都忍不住对着天空指指点点起来。
“不亏是司天监的李监副,说是午时风起,就真的是午时风起!半句都没有假的,咱们还是早些准备雨具才好啊。”
“这,神卜大师不是也说的是午时起风嘛,到底谁说的准也不一定呢。”
“你是不是傻,什么神卜大师,她不过就是个街头算卜的人,她都是学着李监副的话在说呢,没准最后的都是她无话可说编的呢。”
过了午时,看得人就散去了一些,过了一会,又成群的带着伞和雨具,又围了过来。
午时刚过,乙儿的摊子就换了地方,搬到了顾府大门的屋檐下,并没有收摊,她还有十几个人没算呢。
当她的桌椅刚刚搬进屋檐下的下一刻,乌云聚集着上空就像是准时有龙王布雨一般,淅沥的雨水就从云间洒落了下来,她和下人们没有一个淋到一丝的雨。
木先生看着乙儿的神情就有些不同了,这个姜姑娘,不止是能掐会算,甚至心中早就规划好了每一步要做什么,而李天诺不过是个一直往陷阱里踩的蠢蛋罢了!
他自问这么多年游历大江南北,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未见过如此神乎其神的人,他开始后悔了。
光是姜乙儿就能如此本事,当年他若是能在姜皇后手下为官,还不知是何等光景,好在他现在为顾洵效力,还有机会见到她的风姿。
点点雨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上,雨倒是不如前几日的大,一直都是断断续续的小雨,但却毫无要停的迹象,一直从未时下到了申时。
人群已经不如上午的人多了,顾府门前没有树,大家伙为了看得清楚,只能围在顾府门前打着伞,这么一片人打伞挤在一块看着倒也壮观。
李天诺在出门之前没有想过会在外面呆这么久,没有准备雨具,木先生给送了他没有接,甚至刚刚的椅子他都客气的拒绝了。
这会只能把马车停在顾府街边不远的树下,和郭晨飞一同坐在马车内等着酉时的结果。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酉时就要到了,雨已经从刚刚的绵长开始越变越小了,甚至小到很多人揭开了伞准备收伞了,才发觉还有雨丝飘落在发顶。
郭晨飞早就在马车内坐不住了,看到雨小了下来,感觉推了推在闭眼休息的李天诺。
“表哥表哥!快醒醒,酉时要到了,雨要停了!”
李天诺说是在闭眼休息,其实根本就睡不着,脑子里还在反复的回忆着那些事情,总觉得哪里又被他忽略的地方,又在挂心着天象,脑子越来越糊涂。
听到郭晨飞的话,赶紧睁开了眼睛,嘴角挂上了笑,撩开帘子看出去,摆在乙儿长桌上的香炉里的香马上就要烧尽了。
他就知道,从小到大他都鲜少出错的,这一次也一定不会出错!
“一会等结果出来了,你也不要对人家姑娘太过分,到底是顾洵的人,就怕以后同朝为官见面不好交代,他到底也算是陛下的老师,就当是给陛下面子了。”
郭晨飞有些咬牙切齿的,但也知道拿顾洵没辙,其他能算了,让她跪下道歉是一定要的,“表哥教训的是,我不会让表兄和姑父为难的。”
李天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遥遥的看了一眼坐在那好似一朵白玉兰的小姑娘,这一会你终究是输了。
酉时还差几分钟马上就要到了,乙儿也正好算好了最后一卦,是个骨瘦嶙峋的老丈,得到了想算的结果对着乙儿千恩万谢,才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乙儿朝着屋檐外的天空看去,乌云虽然已经有散去的迹象了,可头顶上却正好还停留着一朵微微发亮的云朵。
郭晨飞根本等不及了,迅速的拉着李天诺从马车上下去,因为雨还没有彻底的停,他们被困在树下的马车边,冲着顾府的大门口嚷嚷起来。
“时辰马上就到了!你这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是不是可以准备好磕头求饶了!”
“时辰未到,你你急什么啊?是不是输不起了,想要耍赖了。”杏儿很想冲上去和他理论,就被乙儿给拉住了手腕,轻轻的摇了摇头,现在可千万不能走出这里。
郭京飞啐了一口痰,“到底是谁他娘的输不起了!我看是你们该想想骗局露馅了该怎么办吧!”
杏儿焦急的一会看香炉,一会看天空,雨可千万不能停啊!
像她一样焦急的人还有许多,大多都是受了乙儿恩惠之人,心里都忍不住捏了一把汗,可就算是这样,天空中的乌云也渐渐的被风给吹散了。
直至最后的雨水滴答了两下滑落在伞面上,就算是再怎么不想相信,酉时也到了,雨还是停了。
这一会就连木先生也眯了眯眼睛,难道刚才都是他想多了?其实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象方术?她真的错了吗。
木先生探究的视线落在了乙儿的身上,小小的人嘴角微微的上扬,从椅子上慢慢的站了起来。
郭晨飞已经兴奋难耐了,来了来了,他终于能证明自己了,他要好好的羞辱她!看她还能巧舌如簧出什么话来!
人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朝着乙儿迈开了步子,他甚至还能听到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以及所有人恭维他的话语,他就要成功了!
香炉里的香被风吹散最后一点火光,乙儿的双唇轻轻的一碰,波然不惊的吐了两个字,“来了。”
所有人都有些不懂的看着她,她这是在说什么,什么来了?雨不是都停了吗!
话语还未落下,李天诺的双眼就猛地睁大,“回来,表弟!快回来,雨!下大雨了!”
刚刚所谓的雨停好似只是上天和大家伙开了一个玩笑一般,猛的之间大雨倾盆而至,就这么泼洒了下来,郭晨飞还楞在原地,就感觉从头到脚被浇透了,冷不禁就是一个惊灵。
“天哪!这也太神了吧!酉时!酉时刚到,骤雨就落下来了!还好我没信那什么李监副的话,差点就要像他们兄弟二人那般成落汤鸡了!”
李天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的啊,怎么可能啊,他刚刚分明就是看准了的,云散雨停,怎么可能会有大雨!
出错了出错了,到底是哪里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