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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的走廊看起来像是深不可测的黑暗洞窟。雷瑟觉得杀害柯纳根夫妇的死神就追在身后。为了逃开这份恐惧,他拼了命地狂奔。
“虽然可怕,我还是守在这里吧!请先生您去叫人过来。这样比较好?就拜托您了。”
2
福登和费拉古德教授喝了很多酒,不论怎么敲门都叫不起来。雷瑟刚开始还想别吵醒其他人,所以客气地叩门,但到了最后,却是叫着他们的名字,并用拳头大声敲击门板。
“福登!把全部人都叫起来!确认还有没有人遇袭。然后,在我们充分掌握情况之前,将大家聚集在某个房间里,看是要等候室还是宴会厅,大一点的房间比较好!懂了吗?”费拉古德教授总算醒了过来,掌握事态后,明快地对福登下了指示。
“是的……”
福登的脸显得消瘦苍白,只能勉强回应。两个人从沉睡中被硬拉起来,由于睡眠不足,在油灯近距离的照明下,脸色死白。
雷瑟跟费拉古德教授一起回到了地下室。佩达正在走廊上焦急地等待他们,看起来非常疲惫。走廊壁钩上的油灯已经点起。
“佩达,辛苦你了!”眼睛微泛血丝的老教授说,“没什么危险的情况吧?”
“从那之后,就没有再听到什么怪声了。”佩达悄声回应。
雷瑟也呆滞地点点头。
三人进了房间。
“雷瑟,用油灯照一下周围的情况!”教授对雷瑟迟缓的模样似乎有些不满。
“这里好像是置物室吧!”在地下室前方的小房间里,教授冷静地询问佩达。
“说是置物室,其实只是个空房间,平常收纳一些不需要的桌椅等物品。”
但打开门、目击到里面的惨状后,费拉古德教授也无法保持平静了。愕然之下,教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尽管已经从雷瑟口中听到里面的情形,还是惊愕得身体僵直,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教授的嘴唇几乎动也没动,哑声说道。
雷瑟与教授并肩,在胸口划十字。
教授蹒跚地进入了室内。
“喔!上帝啊!”教授发出叹息,以梦游般的动作,靠近品酒桌上两具熟悉的首级。地上则横倒着与首级永别了的躯体。
“费拉古德教授!”雷瑟不禁叫唤。看到尸体,他又再次被绝望的悲伤情绪击溃。
“是谁做出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教授的双目点燃熊熊怒火,转身怒喝。
雷瑟没有应声。佩达也低头不语。
教授含着泪、吸了口气,上下活动肩膀,让紧绷的神经和缓下来。
“雷瑟、佩达,这边也滴上了血,不要踩到血迹。”
地板上除了柯纳根身躯下方的一滩血之外,还有多处血迹。特别是从柯纳根的尸体、绕过品酒桌之后,直到阿格涅丝的尸体处,血迹连成一线。另外还有几个手掌大小的圆形血迹沾附,看起来就像熊之类大型野兽的足迹。
费拉古德教授以品酒桌为中心,沿逆时针前进。首先以尽量别踩到血泊的谨慎态度,观察柯纳根的尸体。
“没有发现凶器吗?”
柯纳根那微胖的身躯,两手靠在侧边,双脚也笔直并起,是一具穿着衣服的无头尸,就像一尊被斧头暴虐地切断首级的雕像。他身上所穿的衬衫及外套领口,都已被伤口溢出的血肉濡淫为赤黑色。
房间右边内侧的墙角有张方形、暗褐色的工作台。在桌面之下,可以看见饰有唐草花纹的宽幅抽屉——薄薄的那种,仿佛只有蜥蜴或蛇可以潜进里面。桌脚很细,如猫脚一样弯曲着,是路易十五时代的样式。
房间左边内侧有张圆桌。因为是用来玩扑克牌的,桌子被用得很旧,污损得相当厉害,桌面上也有多处刀痕。而桌脚则是垂直交叉的两片板状物,上面有精心雕成的镂空雕花。
圆桌前方,倒着阿格涅丝的尸体,丑陋的脖子切断面朝向来人方向。她与丈夫一样,手脚被规矩摆好,刻意弄成某种姿势。
房间中央是摆放两人首级的品酒桌。正确来说,是品酒的吧台。桌面是中间较窄的椭圆形,转宽的部分则朝向门口。宽度比两公尺稍短,深度则约一公尺左右。桌脚有三支,前方中央有一支,其他两支则分处后方左右两侧,就像画等边三角形一样。
在吧台后方,是另一个直径约五十公分的圆桌,就像是为了嵌进品酒桌的凹折曲线而设计的。这是一个冰酒用的桶子,桶脚处附了轮子,可以移动自如。因为里面要装冰块,鼓形的桶面厚度约四十公分。为了方便取酒,上面开了五个圆洞,正好跟骰子点数配置的方式相同。
费拉古德教授从品酒桌后方、绕过柯纳根夫人的尸体,再回到吧台正面。接着,他依序用自己的指尖,轻轻碰触两人开始浮肿的脸。
“感觉上还残留着一点体温。不过这也是当然的,他们被杀害应该是今晚的事……”
不论哪一个首级,都无法提出任何怨言了。
这时费拉古德教授急忙转过头,到墙边被推开的门板前,观察坏掉的门闩和扣住门闩的金属零件。这是一扇拱圆形的木门,中央是圆环式把手,旁边有个用钥匙开关的暗锁;再上面一点,木制门闩和金属零件套在一起,当然,已经被弄坏了。支撑门板的铰链,上下的轴柄都很长。城堡中所有的木门全都与此构造相同。然后,教授注意到同样靠走廊的门。
“怎么样?”
看到教授将入口的门开开关关,雷瑟感到一股无法言喻的不安。铰链也歪掉了,因此开关间发出异样的声响。
费拉古德教授停下手边的动作,质问他们:“是你们把这个弄坏的吗?”
“嗯……是的……”
“当时门从里面上了门闩?”
“是的……”
房间里明明像冰库般传来阵阵寒意,雷瑟的额头却浮起汗珠。
“在那之前,我们在走廊上发现了可疑的家伙啊!所以猜想他应该逃进了这里。”佩达板着脸回答道。
“我不是要说那个!”老教授的声音像是喉咙被塞住一般。“那么,你们推门进来后,房里没有人吗?也就是说,除了尸体以外别无其他?”
“嗯……对……”雷瑟口中这样回答,还是十分害怕。
佩达也发出怪异的呻吟声。
灯油快要用磬,忽明忽灭的最后光线,映照在费拉古德教授血丝遍布的眼睛,闪耀出奇诡的光辉。
“也就是说,杀害柯纳根夫妇、斩下首级的杀人魔,把首级摆成这副模样后,还客客气气地帮我们从内侧把两扇门关上,然然就从这座石头打造的牢狱中消失了?而且,当时走廊上还站着你们俩!你们倒是告诉我,犯人到底是怎么从这里逃出去的?”
3
“为各位报告,目前为止大家分头调查所研判出的状况。”
费拉古德教授在集合于宴会厅桌边的人们面前这么说。
忽明忽灭的烛台和吊灯,映照出众人的脸,一张张写满了睡眠不足与心痛、惶惑与不安,脸色也因为恐惧而灰败,每个人都是相同的疲惫表情,连回应的力气都没了。
集合过来的众人里,当然这座城的女主人修达威尔伯爵夫人也在其中。但她看起来身体状况非常糟,并未改坐到一般椅子上,而是继续坐在轮椅上靠着桌边。伯爵夫人自进入房间后就一直默默无言,将双手放在披着毛毯的膝盖土,合目靠在椅子中。雷瑟对她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有些生气。
伯爵夫人的身后站着一脸不安的女佣爱丽丝。她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白兔般手脚微微颤抖。大概是听到杀人事件害怕了吧!不仅是外表,连感觉也非常少女。
在大桌子旁,除了伯爵夫人和雷瑟,还围坐了珍妮、杰因哈姆、谢拉、莫妮卡、布洛克、艾斯纳等人。而福登、艾莉、汉妮、玛古妲、爱丽丝、佩达等佣人则从其他地方搬椅子过来,战战兢兢地端坐一旁。
古老的大钟低声鸣动,上午十点的钟声响彻室内。而位于这座城内各处的时钟,也重奏似地鸣响报时。
费拉古德教授环顾众人,舔了舔嘴唇后,再继续说下去:
“首先,必须指出的是,柯纳根夫妇的死亡推断时间。经推测他们应该是发现尸体的至少三小时前被杀害的,但这只是由尸体几乎快丧失体温此点暂时推断出,所以尙非定论。发现尸体的时间是半夜四点半左右,由雷瑟和佩达发现。由此推论,杀人事件应该是发生在午夜一点以前了。
顺带一提,柯纳根夫妇最后被看到的时间——阿格涅丝是晚上十一点离开等候室,柯纳根则在三十分钟后也离开了。最后目击到他们俩的就是我们这些当时还留在等候室的男人了——当然,犯人的问题另外再说。
因此,我们可以将杀人事件发生的时间,订在晚上十一点到半夜一点之间。两个人是几乎同时被杀害、还是分别遇袭受害?就不得而知了。
两人的死因也难以厘清。除了头被切断以外,两个人后脑袋都有看似伤口的痕迹。我们无法判断这是被杀害时倒在地上撞的;还是犯人为让他们昏厥、下手殴击所致。当然,在这座城里无法解剖尸体,也无法调查两人是否被下药等等细节。没有法医学方面的知识,也无法推定出正确的死亡时间。
但有件确定的事,就是两个人的头是被斧头切断的。我们发现有血迹从陈尸现场的置物室滴往走廊的方向。经过进一步追踪,血迹接连往前方不远的牢房去。在那里丢着一把染血的大铁斧,是中古时代战斗中会用到的样式。用来砍头的凶器,应该就是这把大斧头没错。
但是被害者被砍头的地方却并非在这间牢房,而应该在陈尸的置物室那边。将柯纳根的尸体挪开时,发现底下的地板有被硬物撞到的痕迹;上面还牢牢黏有血肉碎片。会造成血泊也就是这个原因。但是,其周围却并未发现飞溅的血沬。如果将人活生生切断颈动脉,身体会反射性地从血管喷出血来。因此,若无此般情况,就证明首级是在人死后才被切断。
犯人大概是先将阿格涅丝的首级砍下来,摆在桌上,再拖着身体移到房间左侧角落。接下来也对柯纳根的尸体如法炮制,以同样手法加以残酷地蹂躏。”
“可以插句话吗?”
杰因哈姆傲气十足地道。他的黑发黑须在蜡烛的光线下闪动着微弱的光芒。他一觉睡到今早将近九点,直到刚才都还对骚动一无所知,因此似乎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一直摆出不悦的表情。
“请说!”
“你认为柯纳根夫妇是在哪里被犯人攻击的?”
“虽然不晓得确切的地点,但应该不会是在三楼的寝室,那样被撞见的可能性太高了。因此大概是在他们下楼使用浴厕、往地下室时,被犯人袭击吧!之前雷瑟和佩达在地下室也发现了可疑的人影和脚步声。”
“但是,他们看到那个戴黑头巾的男人,应该是杀人事件发生后好一段时间的事了?犯人会一直徘徊在犯罪现场吗?”
“那是为了处理尸体,还有布置密室。虽然不知犯人用意为何,但要将尸体摆成那个样子,大概很花时间吧?”
“了解。”杰因哈姆只说了这一句,温和地点了点头。
费拉古德教授继续说道:
“接着,关于犯罪行为方面有非常不可思议的地方。我们先把犯人是谁、为什么行凶等问题放在一边——首先的谜题是犯人的逃亡路径。要是佩达所见那个黑头巾可疑男子真的是犯人,那他到底消失去哪儿了?
在那个置物室里,并没有可以躲藏之处,甚至连掩蔽形迹的空间都没有。我也叫佩达拿着拨火棒逐一敲击墙壁和天花板,但理所当然也未发现什么古城的秘密——比如藏在石壁里的密道之类的。
犯人在两扇门的内侧分别架上了门闩,将自己关在室内后,才像一阵烟雾般消失无踪。
究竟这是幽灵或魔术的神秘力量?还是人为的戏法特技?现在说什么都言之过早。无论如吣,犯人一定是以超越我们想像、非常离奇的方法,让自己的行踪难以捉摸。”
“当然,这不是人办得到的!”谢拉蜷缩着庞大的身躯,插口说道,“没错吧!话虽如此,但到……到底是谁,竟能做出这么血腥恐怖的事?”
“我曾看过一位名叫梅鲁·杰尔的魔术师,从上了重重锁链的金属箱里脱逃!”
讲出这段不合时宜的话的,是福登。
费拉古德教授仅仅斜眼对他们两人一瞥,对他们的话未多加理会。
“接着关于杀人动机,我已经在了解中;根据艾斯纳和汉妮帮忙调查的结果,得知柯纳根夫妇的房间被盗一事。原本珠宝箱是收妥在五斗柜中,如今却空空如也。我们在旅行中看过他们身上所戴的珠宝,全都不翼而飞了。”
“那么,杀人劫财的可能性就相当浓厚罗?”布洛克问道。
“可能性很高。”
“你们是说犯人是小偷吗?”莫妮卡环视四周后这么说。
“说不定是。”
“太过分了!为了要偷珠宝,竟杀了两个人!”她夸张地以双手紧抱着自己,脸蛋左右摇晃。
谢拉露出一副忧虑的表情。
教授继续说道:
“但这也可能是为了隐藏真正动机的一种伪装。怎么说呢?因为在阿格涅丝的脖子上,还缠戴着一串昂贵的珍珠项链。如果是为了窃盗,那留下这样珠宝就很奇怪了。”
“的确,这就于理不合了。”布洛克交叉起双臂,点了点头。
“另外,已经将两人的尸体和管家班克斯一起安置于地下室。在布洛克的提议下,我们照下了杀人现场的照片,还好福登带着相机。不过因为室内相当昏暗,因此虽然我们已经将油灯收集在一起,也不能确定是否拍到了全部线索。到此为止就是第一个坏消息——那么对于以上的概要,有没有人要提出问题?”
众人一片沉默。
每个人都在心里挣扎,看谁会最先提出疑问。不,也许众人对于这充满恐怖感的事件,并没有任何提问的意愿。雷瑟瞥向珍妮,只见她紧抿着嘴,苍白的脸正专心注视着费拉古德教授。
“那么,到底这个可怕的犯人是谁呢?教授。”珍妮的脸上毫无血色,提心吊胆地问。
教授以冷静的态度回答:“到底是谁——我也很想知道。问题在于——这个人还在这座城里?还是已经逃走了?”
“你是说犯人有可能还躲在这里?”莫妮卡像孟克名画《呐喊》的人物般以双手捂脸,害怕地大喊。
只见布洛克毫不客气地发出恼人的笑声,“对啊,莫妮卡。意思是说,万一犯人是内部的人,说不定‘他’就是现在在这里的十五个人之一呢!”
“说不定犯人现在就在这个房间里喔!”
艾斯纳突然讲出这句爆炸性的话。他嘲讽地冷笑,看着每一个人。对雷瑟来说,艾斯纳那张细长的脸邪恶的就像蛇的化身。女性们感染到室内阴森冰冷的恐怖感,纷纷害怕地四下张望。
“别这样!艾斯纳!”
教授瞪向他。
“费拉古德教授!”这回是杰因哈姆开口了。他捻着胡子问道,“你认为管家班克斯的死,跟这个杀人事件有关联吗?”
教授勉强点点头,“某种意义上,是有的。”
“什么?太吓人了!那也是杀人案吗?意思是说这座城里已经有三个人被杀了?”莫妮卡又开始十分不安。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吧?”布洛克用一种讽刺的口吻“开导”她,“像你在舞台上不也拿刀刺过对手演员好几次吗?再说,演出沙乐美时,你还曾把首级盛在盆子里拿来拿去呢!”
“布洛克!”费拉古德教授似乎快爆发了,“这里还有女士在。你讲话注意一点!”
“对喔!是我失礼了。”布洛克道了歉,但看起来一点反省也没有。
杰因哈姆再度说话了。他慢慢环顾桌边的人,“在场有没有人要自首,今天曾犯下杀人和窃盗案件?”
室内一片静寂。每个人的疑心都急遽膨胀。那份紧张一触即发。无人出声回应。
“果然没用。”杰因哈姆从胸前口袋拿出烟盒,边点火边说,“教授!这么一来,只有叫警察过来了吧?立刻派个下人去吧!”
然而老教授却一副怅然的表情,交叉着双臂,完全没有回应。
“怎么啦?你该不会是反对吧?”
教授含糊地回答:“不……我虽然赞成,也无能为力。我刚刚是说‘第一个坏消息’对吧?也就是说,还有第二个坏消息。”
“什么坏消息?”
杰因哈姆应声问道,众人也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望向费拉古德教授。教授有如移动沉重的石臼般,勉强点了点他那圆胖的脸。
“是这样的。搬妥柯纳根夫妇的尸体后,我就立刻要佩达下山一趟,让他从萨尔布鲁根请警察过来。所以他便由之前那座地下通道‘狼之密道’出去,却发现到最糟的情况正等着他——不!是等着我们……”
“别吊人胃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快说出来吧!”
杰因哈姆强忍着怒气这么说,并瞪向厅后方的佩达。佩达羞愧地低头,高大的身躯缩成一团。
费拉古德教授冷冷地说:“不是他的错,是犯人技高一筹。犯人一定是趁我们发现柯纳根夫妇的尸体、手忙脚乱时,先行下手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杰因哈姆用拳头敲桌,怒吼道。
教授深吸了一口气后,再度环视众人。对雷瑟来说,此时教授的表情看来相当不祥。
“通往外面岩穴的铁门被关起来了。”
“被关起来?”
“被上了锁。”
现场一片死寂。由于一时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也没人开口说话。
教授继续说明道:“由于铁门被锁上,我们也无法从‘狼之密道’到外面去了。”
“不……不会吧……”谢拉以不安的声音说,“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那……那么我们要怎么出去?”
“出不去了。”费拉古德教授不等他说完就给了否定的答案,“谁都出不去了。大家都知道,正面城墙的城门,昨天早上故障了,铁栅门被放下来,铁门也处于上锁的状态。所以这边是无法使用的。然后‘狼之密道’这边的通路也被犯人完全关闭。因此,能从这座古城出去的通道,已经完全没了。这么一来,我们就完全被关在这个城堡当中了。”
所有人均被无比的惊恐所慑。就连杰因哈姆也茫然无措,吃惊地张大了嘴。
布洛克吼道:“哪有这种蠢事!城门不能用,就用‘狼之密道’与外面往来进出!那是唯一的联络通道吗?”
“正是如此。而且还有更糟的……”费拉古德教授的表情相当悲痛。
“还有什么更糟的事吗?”布洛克愕然,微微探出身子。
“是的。最糟的是,我们被关在这座城堡里了。各位懂吗?不是在整座城里,而是在主堡内。我们已经无法从这座主堡,向外踏出一步了!”
“为什么?”
“因为连城堡玄关的那扇铁门,也被牢牢锁住了。还有——这也是刚刚我才请福登确认的,进入两座城墙塔楼梯的铁门同样被上了锁。你们也知道,如果不爬上城墙塔,就无法通到城墙的垛口上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布洛克的声音已经接近悲鸣。
“意思是说,我们能够自由行动的范围,已经严重缩小了。现在能活动的范围、包括城堡地下室到顶楼瞭望台这部分、地下的‘狼之密道’、还有面向断崖的东南及西南城塔——就只有这几个地方了。”
“什么?”
“很遗憾,但这是事实。”
杰因哈姆思索片刻后插口说道:“从五楼不是也能通往城墙塔吗?”
“那边的铁门也打不开。”
“那我们真的没办法离开这幢建筑了吗?那……窗子呢?”谢拉用快哭出来的声音问。
“不可能。你们也知道,城堡里所谓的窗子,几乎都不是普通的窗子。北侧面对中庭的房间,其实是没有窗子的,只有作为箭眼的十字形狭小通气孔。南侧的窗子则都嵌有铁栏杆。而且,窗子本身都很小,成人是不可能穿越的。
玄关的铁门无法开启,因此没办法通往中庭。从城墙塔通往垛口这条路径也行不通,因此也无法走到城门去。这样一来,也就不能从垛口的箭眼垂下绳子脱逃。当然,从城塔的窗子往谷底跳下去之类的方法是不用考虑了——之前已经说过了。总之,我们是完全被囚禁在这座城堡外表的监牢里了。我们不仅是这座古城的囚犯,更是这座主堡的囚犯。”
“我可不信!”艾斯纳高声喊道,凹陷的两颊因愤怒而抖动着。
“哪有这种事?”布洛克脸色遽变。
“难道没有备份钥匙吗?”雷瑟也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