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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瑟听着教授对他们的讲解,同时四下环顾。
石砌的城墙是以石灰泥固定的。靠近观察,就会发现石头表面的纹理粗糙,凹凸不平的情况也非常严重。再加上那里又有一些阴影,更增添了石头予人的重量感与冰冷感。
风声与树叶的沙沙声响被四方厚重的城墙遮掩,变成了低低的呢喃。若多加留意,则能感受到一股被高耸城墙所围住的压迫与孤寂。
福登走至主堡旁,回头用一脸盛大郑重的表情面向众人,拉直领带,双手向左右大大张开!
“各位!一路辛苦了!这里就是我们的最终目的地‘银狼城’。在这个城堡里,愿大家能忘却俗世烦忧,自在舒适地度过这几日!”
“没人出来迎接吗?”艾斯纳语带讽刺,在他附近的雷瑟看见了他有如蛇般的笑容。
“怎么有一种被扔进监狱或牢笼之类的感觉?”莫妮卡抬头看向高耸城墙,拉拢披在肩颈处的皮草,对着卡尔·谢拉说。
“哎啊!别这么说,不是有句谚语叫‘久居则安’吗?”谢拉很有礼貌地安慰莫妮卡。
“我与外子之前曾去过幽禁狮王理查的多利费鲁兹城,那地方也给人这种寂寞的感觉呢!”阿格涅丝笑说。她这番话似乎在告诉他人自己的见识广博。
另一方面,自负且不服输的莫妮卡生气地回嘴说:“我可是曾到法国的巴士底监狱参观过唷!那是三年前我在巴黎主演舞台剧时的事了。对了!说到法国,你应该更比我清楚吧!我只是个过路者,但你就不一样了,你似乎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吧?还是……你根本就是在那里出生的呢?”
闻言,柯纳根夫人脸色倏地惨白、一脸震惊地小声喃喃,“这个……库德小姐……”
“没什么啦!我只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你与你先生是在巴黎某个沙龙酒馆认识的,所以才觉得你应该对法国的城堡很清楚。听说,你以前还当过舞娘吧?从事那一行会有很多机会认识许多男人,还真不错呢!”
幸好,这番冷嘲热讽只有在一旁的雷瑟听见,因为其他团员都正对周遭环境感到新鲜而好奇地张望着,彼此你一言我一语地随意交谈。
“莫妮卡,走吧!我们进去吧!”谢拉以不自在的表情牵起莫妮卡的手。
莫妮卡说了句“抱歉!”后,便将下巴高高扬起,在谢拉的伴随下,从阿格涅丝面前离去。
“——各位,这边看得差不多了吗?我们进去主堡吧!房间分配这些事宜,进入主堡后我会再向各位说明的!”福登将手圈在嘴上当作扩音器,大声说道。
一行人闻言纷纷跟在福登身后。雷瑟觉得自己已经快冻僵了,很希望能赶快到暖和点的地方。
“在这种地方待上三天会不会很无聊呀?亲爱的。”阿格涅丝挨近丈夫柯纳根身边悄悄地说。她的声音里带着后悔,或许是因为刚才被莫妮卡的恶意影响到心情。
“没进去看看是不会知道的,说不定里面的布置出乎意料地豪华,让人感到很舒适呢!不过,我只要有好酒能喝就没关系了!”柯纳根将雪茄往地上一扔,踩熄了它。
此时,走在约翰·杰因哈姆身后的珍妮回头,一瞬间与雷瑟的目光相对。珍妮向雷瑟露出一个生硬的笑容,他却害羞地低下头。
杰因哈姆自从登上石梯后,一直表情阴郁地吸着雪茄,在中庭时,他也只有与艾斯纳短短交换了两、三句话。
福登走向城堡的玄关。在短短的几阶楼梯上方突出了一道又矮又宽的大型半圆拱门入口。门扉是一扇饰有金箔的铁门,非常厚重。
管家班克斯与女佣汉妮·修蓓尔站在玄关两旁,毕恭毕敬地打开铁门。铁门的开关门轴随之发出嘎吱作响的金属声,听来有若悲鸣。里面似乎点着蜡烛,因为从门中透出的一缕昏暗中还有着摇曳晃动的光芒。
费拉古德教授与雷瑟并行向前,仿佛忌惮着周遭其他事物似地对他窃窃私语,“对这个有众多传闻的古城来说,几百年后踏进这里的我们大概就像入侵者吧!要是有狼人悄悄地混进我们一行人中,这座城大概会很欢迎吧?希望住在这里的幽灵不讨厌热闹才好。”
在雷瑟想出该怎么回答前,教授就带着满足的笑意,率先进入,正当他要跟上时——
“等等!雷瑟!”
有人从背后轻轻扣住雷瑟的肩膀。他吓了一跳,回头便看见一张带着爬虫类似的笑容的脸,是艾斯纳。
“……狼人或许混进了我们之中?”艾斯纳尽可能地压低声音说,“雷瑟,教授可不是在说笑喔!我刚才从那个满脸雀斑的女佣口中得到一个机密情报——我呀,职业病作祟,总是能够轻易地从别人那里探听到一些秘密。她还太嫩,没办法将秘密隐藏得很好。”
“是什么?”雷瑟也跟着小声了起来,他们谈到的当事人如今正与管家班克斯站在楼梯上的玄关门前,耐心地等着他们。
艾斯纳歪着头,薄唇几乎动也没动地飞快说道:“汉妮说,这次的旅行,有个警察假扮客人混进了我们这些团员中。我猜那个警察大概有变装,而且,据说其目的是为了逮捕同样赚匿在我们一行人中的犯人;也就是说,在我们当中披着人皮的怪物,不是狼人,而是杀人犯,懂吗?我是看在朋友的交情上才将这个危险告诉你,你可千万要小心!”
2
雷瑟等人全部进入前厅后,管家班克斯与女佣汉妮将众人身后的玄关门关上。
“欢迎光临‘银狼城’!”班克斯戏剧性的粗犷声音响起。他们眼前还有一扇打开的铁门,众人接着走进那扇门,来到了大厅。大厅里非常昏暗,整个房间寂然无声,从墙壁、天花板、地板所渗出的寂静缓缓将他们完整地包围起来。
一行人均神情紧张,不安地环视周围。所有的嘈杂声全都消失,只剩清楚可闻的叹息声。
这间大厅相当宽广,天花板与墙壁上半部涂成白色,墙壁的下半部则贴满暗褐色様木材质的墙板。大厅的正面与左右两边各有一扇低矮的门扉,左右两侧的门再过去一点,则是与走廊相接的地方,没有门。门口上半部全都呈现圆弧造型,与城里其他地方一样。
燃着蜡烛的烛台与白色灯罩的煤油灯妥适地并列于墙上,但柔和的火光散发出的微弱光线并不足以充分照亮整个室内。天花板没有很高,上面垂吊着样式简单的枝状黄铜吊灯,但并未被点亮。大厅里没有窗子,采光不足,因此天花板与房间的角落等几个地方都隐没在黑暗中。
室内的寒意是寂然无声的,其中还有各式各样的气味浮动,微妙地混合在一起,有闻起来像石砾干燥后的味道、蜡烛的烟熏味、霉臭味等等。一行人被蜡烛映出的数个淡淡身影投射在绘有花纹的红黑色瓷砖地板上,演着缓慢的默剧。
“这里就与以中世纪古堡为舞台的电影布景一模一样呢!”莫妮卡对谢拉悄悄地谈些前言不对后语的话。
“真的呢!气氛十足——原来这面墙是用方形石块堆积而成的啊!”
谢拉则表现出建筑师的专业,对建材本身似乎非常有兴趣,这点与费拉古德教授就很谈得来。
“这里要是有蜘蛛穴之类的东西,我可受不了;如果还缠上了头发,那就更讨厌了。”
众人都无法静下心来,纷纷到处东张西望。的确,周遭有股奇特的气氛——仿佛就算幽灵或小鬼现身也丝毫不足为奇,连雷瑟也从刚才就变得有点神经过敏。平时他对幽灵之类的事全然无惧,如今身处在这个昏暗神秘的地方,再加上之前艾斯纳悄悄说的事还留在心头,成为夺走他内心平静的主因。
……杀人犯就在这一行人中,警察也是,这是真的吗……不!这太愚蠢了……但是……该不会与珍妮对我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吧……她说自己可能会被叔叔约翰·杰因哈姆杀害……真令人难以置信……但是,艾斯纳为什么特地要将这种事告诉我……可疑的到底是谁……——开始参加这趟旅行就是个错误吧……在这座古堡中,到底有什么在等待我们……
艾斯纳本人就站在连接左边走廊的地方,一副一无所知的表情。
过一会儿,眼睛习惯室内光线后,雷瑟的心情也稳定了下来。房间各处都有些摆饰,墙上挂着附有人物画的框镜、肖像、壁毯,小茶几上则摆着麦森窑制作的神像。裱在小画框里的肖像是一位侧身斜坐,头戴白色假发,显得威风凛凛的老人。费拉古德教授看着那些画,眼神开始有了变化。
“这样不会太暗了吗?这里都不开灯的?”杰因哈姆嘴上叼了根还没点的烟,语带轻蔑地说。
管家班克斯从后面站了出来,以冷静的口吻道歉:“真的相当抱歉!不巧目前有的照明就是这些年代久远的东西。”
“这也没办法嘛!”费拉古德教授以愉快的声音,从容地回答,“一直到十七世纪以前,这种用雕花玻璃制成的明亮枝状吊灯都还被普遍使用,因为在古老的年代中,只有烛台或桌上的烛灯这些照明器具存在。但最近,不论是哪里的城堡,为了赚取一些维持开销的费用,都要求观光客支付参观费。因为这样,有许多地方也通了电、装上新式的电灯照明设备,我却觉得那样很扫兴。”
“看来我们不能对服务抱太高的期待了,莫妮卡。”布洛克露骨地哼了一声,转向福登讽刺似地说,“也许会有暖气或毛毯之类的。”
“这样会生病的。”莫妮卡噘起了嘴。
“城堡内部有几层楼?”费拉古德教授抬头望着天花板,询问红胡子管家。
班克斯微微挑起右眉,“共有五层楼,另外还有一层地下室。一楼以这个大厅为中心,有骑士厅、会客厅、图书室、武器房、礼拜堂、镜厅、游戏间等等。上了二楼,则有宴会厅、贵妇厅、等候室等,接下来就要带各位到宴会厅。三楼则是各位贵宾的寝室。”
“哦!五层楼?因为外观看起来相当高,我还以为有更多楼层。”
“原来如此。”班克斯挺了挺背脊,有礼自制地回答,“地下室则是厨房、储藏室、酒窖、浴室,与我们这些佣人的房间。”
“我们的寝室在三楼?”
“是的。四楼则是主人的寝室。”
“顶楼的瞭望台呢?”
“瞭望台目前不太用得到,因此没有开放。”
“骑士厅相当于大客厅吗?”
“不。若照以前的说法,骑士厅只是相当于休息室的地方。请您不妨这样想。”
“要在哪里用餐?”
“在二楼的宴会厅。那里是这个城堡最大的一个房间。”
“我知道了。”
费拉古德教授一点头,福登就一手高举过头,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刚刚班克斯管家已经说明过了,现在,我们先大致将一楼看过一遍后,就到二楼的宴会厅进行午茶时间。届时将会公布在这里住宿期间的行程与房间的分配。还有,虽然有些不便,但若要使用浴室、盥洗室、洗手间,麻烦都请到地下室。从西侧楼梯往地下室走,就在那边走廊的角落。现在有哪位想上洗手间的?”
众人都摇摇头,于是福登迅速地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这时,挺着大肚腩,姿态不可一世的布洛克叫住了他。
“喂!福登!邀请我们来这里的那个叫什么的伯爵,现在就在宴会厅等我们吗?”
福登一瞬间犹豫了一下,但立刻就换上另一副表情。
“关于这一点,休息时会再为您说明。来——”
福登态度坚决地走进左边走廊时,却又再次被叫住。这回换成他身后的杰因哈姆发起了牢骚。
“难道住在城里的这段期间,我们一个个都得拿着点上蜡烛的烛台走来走去吗?”
“杰因哈姆先生,非常抱歉,的确是如此。不过,走廊墙壁上的所有油灯全天都会点上,我想应该没有问题,习惯之后,亮度是相当足够的。”
“没有煤油灯吗?”
“呃,这个……我想是有的,对吧,班克斯?”
“是的,就收在地下室的仓库里。”班克斯立刻有礼地回复。
“那就拿出来分给大家吧!就算再怎么充分体验中世纪的生活,我们毕竟是现代人,会想要更明亮一点,而且煤油灯用起来比蜡烛要简单些。”杰因哈姆强烈要求道。
“是。遵命?”
班克斯回答后,福登再次环视众人。
“接下来,我将一边向各位简单介绍位于这一层楼的各个房间,一边往楼上去。这里有费拉古德教授看到会很开心的武器房。里面陈列了很多剑、枪,以及古代铠甲之类的东西,非常壮观!依伯爵所言,里面还展示了相当古老的东西与珍品——我们走吧!”
单手拿着烛台的福登总算能带队开始前进。
3
众人的脚步声空洞地在寂静的城内回响。
因为班克斯也拿着烛台跟在后面,于是影子倍增,交错且歪斜地沿着地面攀爬,在墙面上伸缩变幻。来到走廊一看,每个壁钩都点上了灯,灯油燃烧的气味相当浓烈。
“位于大厅正面的这个房间是图书室,右边是武器房,左边里面的房间是礼拜堂。”
福登先带大家走进位于大厅正面的图书室。图书室里除了门窗外,其余的墙壁全是书架,上面摆满精装本与书背已磨破的手抄本,房间中央放了一张方正的厚重茶几与椅子。
一行人通过一扇联络门,进入隔壁的武器房。房间里面仿佛中世纪的博物馆,陈列品令所有人眼界大开。
武器房与大厅差不多大,微呈长方形,占去了建筑物西侧直到尽头的空间。当中展示的各式各样中世纪武器及用具,短时间内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鉴赏完毕的,另外还林立着各自拿着不同武器、姿态庄严的铠甲人像,数量简直多到难以计算。
墙壁上设有镶上玻璃的陈列箱与陈列架,当中陈列着头盔、铠甲、枪、战斧、长剑、短剑、长矛、战槌、弓箭、旗子、壁毯等等,连天花板上也间隔着垂下好几面军旗。
地板只有走道的部分铺上了深红色瓷砖,房间中央的台座上有尊大型人马像。人与马当然都戴着铠甲,甲胄在油灯的照明下反射出微弱的金属光泽。马身披着下摆及地的挂布,前足抬起,后足站立。马背上的骑士手执足足三公尺长、在马上比武用的骑枪,摆出勇猛的姿势。
“是巴克斯(编注:Bacchus,希腊神话中的酒神)!瞧这气势,简直像要飞上天了呢!”费拉古德教授的双眼晶灿地闪动。
雷瑟也兴致盎然地欣赏着那些展示品。
不久,一行人从位于武器房中段的门走出,来到走廊,接着进入对面的骑士厅。那里也摆设了许多华美的雕刻与豪华的装饰品,每件物品都引起女性们羡慕、惊叹的声音。
福登再度转回大厅,带着众人接着参观建筑物的东半侧。那一侧有会客厅、礼拜堂、与置有撞球台之类设备的游戏间。撞球台是雕上了花纹的奢华品,连球、球杆等物品也是以象牙制成。当雷瑟观赏挂在墙上的壁毯时,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的布洛克向他搭讪了起来。
“你的酒量好吗,雷瑟?”
雷瑟摇了摇头,“不好。我喜欢啤酒,但不擅饮。布洛克先生你呢?”
“嗯,也不是说完全不能喝,但若不是与用餐一起,却怎么样也无法喝到醉。”
“为什么?”
“雷瑟,虽说这是当然的——你应该没有照料女演员的经验吧?”布洛克状似有意地将视线投向莫妮卡,作出一个苦不堪言的表情。
“嗯。”
“这种人实在很令人劳心劳力呀!单是女人这种生物,我们男人就得大费周章才能搞定了,如果再冠上女演员的名号,更是不得不忍耐她们几百倍的任性才行,特别是走下坡的女演员更严重,虽说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但上帝真是不公平!真希望祂能听我抱怨个一句也好——所以我非得长时间保持没喝酒的清醒状态才行!”
“那是不相信神的想法吧?”雷瑟适当地附和他。
“不相信神吗?原来如此,也许真是这样吧——对了!你是天主教徒吗?”
“不,我是基督教徒。
“这么说来,你不会觉得现在看到的礼拜堂怪怪的吗?”
“咦?”
“这里没有耶稣与玛利亚的肖像啊!这古堡盖好的时候,已经发生路德的宗教改革了吗?”
“是呀,这是为什么?”雷瑟微偏着头,然后想起了费拉古德教授在车里讲的话,“教授说过一个传说,内容大致是说,这里的城主成了宗教革命衍生出的农民战争的牺牲者,他们似乎被烙上了女巫与巫师的印记,然后被拖到城外烧死。这一段历史说不定刚好与空荡荡的礼拜堂有关。”
“但是,其他房里放了那么多的装饰品,却只有礼拜堂这么枯燥单调,不是很不搭调吗?或许这个城的主人很讨厌神吧?”布洛克说着,露出了下流的笑容。
“你是说,他是无神论者?”雷瑟感到厌烦,心想,别人爱怎样都无所谓吧?真是多管闲事!
“对了!你住在弗姆兹吗?”布洛克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出声问道。
“不是,我正在弗姆兹找新房子,但还没找到。直到上个月为止,我都住在波昂。”雷瑟跟着布洛克,一起朝出口的方向前进,并谈起自己即将就职的学校。
布洛克用手抚着下巴,“说到波昂,最近那里发生了几起悲惨的事件,就是小孩被野狗咬死的事啊!我记得报纸还是哪里的报导还说,有两、三起相同事件接连发生呢!”
雷瑟悚然一惊。如果是那个凄惨不幸的事件,那他很清楚。他斜眼偷觑布洛克的表情,对方看起来似乎没有恶意。
“是啊!很令人同情的惨事。那小孩好像才五、六岁大,在森林旁玩耍时,却被野狗袭击。”
布洛克带笑说:“该不会……你认识那孩子吧?”他似乎语带讥讽。
雷瑟有点不高兴,“不,我完全不认识。更何况,波昂很大,我从出生就一直住在市区,而野狗出没的地方是在有森林的郊区。”
“原来如此。”布洛克再度嗤笑道,“真是抱歉啊!我还以为是你认识的人……不过,那只野狗好像还有狂犬病吧?已经抓到了吗?”
“我不太清楚。”雷瑟觉得很不愉快,不想再回答他的问题了。
幸好,此时福登凑巧站在门。笑眯眯地对大家说:“——接下来,我们终于要去二楼了。老实说,我已经口干舌燥了。”
所有人再度回到走廊。在丁字型的走廊尽头处,立着一座孤伶伶的中世纪铠甲立像。城堡的楼梯建在建筑物的东西两侧,东侧楼梯的入口就在走廊尽头右转进去的里侧。
“哎呀!好帅的绅士!”
莫妮卡说完便轻声笑了起来,于是费拉古德教授开始说明起这副铠甲。
“这座穿戴铠甲的立像被称为板金铠甲。而且,这种东西最初就是为了当作装饰品而打造,因此大部分都做得比实物小,所以大人或一般身高的人是穿不下的。它并非实用品哦!”
蜡烛的光芒在铠甲的金属表面映出濡湿般的反射光晕。转过走廊后,正面有一扇铁门,楼梯就在铁门的左边。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也在这里,而且以铠甲立像为中心的对面尽头也有一扇铁门。
“那些铁门是……”费拉古德教授热切地问。
福登轻轻回过头,“那是城塔的入口。你们现在看到的南侧铁门通往城塔,北侧铁门则是通往城墙塔。在这座城里,面向南侧断崖的称为‘城塔’,连接两侧城墙的称为‘城墙塔’,位于城门左右两边的则为‘城门塔’。”
楼梯是转折型阶梯,宽度约莫只有两公尺,相当狭窄。一级一级的阶梯相当陡峭,楼梯边没有栏杆,倾斜的天花板低矮,在两层楼梯之间还有个平台。由于墙壁阻隔了视线,形成不在转弯处就看不到上下行楼梯的构造。
“我最喜欢螺旋楼梯了!因为那给人很浪漫的感觉。舞台设计上如果有二楼楼厅或螺旋楼梯,就能在平面式的舞台进行上下空间的演技互动,表演就会出现层次。对了!《罗密欧与茱丽叶》可是我的拿手戏呢!”
莫妮卡对谢拉送上娇声软语,谢拉也对自己从昨天起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演员的专属侍卫这件事,表现出甘之如饴的模样。
“福登先生!”莫妮卡用欣喜的声音说,“这座城堡里有螺旋楼梯吗?”
“抱歉,没有。不过,登上这扇铁门里通往城塔顶的方形楼梯,保证一样可以大开眼界!”福登非常认真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