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要我用床上的羽毛被做出一个人形,佯装被杀害的夏利斯夫人。她则带着一位警官,不晓得要去哪儿。
我和留下来的警官立刻展开一场和棉被大战。我们将羽毛被弄成长圆形后,塞入枕头当成人头,并用麻绳分别在棉被的上、中、下与枕头下方绑好。
兰子在十五分钟后回来。她的手上拿了水瓶,但不见同行的警官。
她看着我们用羽毛被做出的替身,说道:“黎人,太棒了,做得很好哦!”她边说边拍手,似乎显得很高兴。接着她又检查房内,然后指着床上说,“羽毛被似乎太轻了,重量可能不到一个人的体重。将矮柜放在替身的脚边以增加重量。”我和警官合力将矮柜搬到床上。
“那你担任什么角色?真凶吗?”鲁登多夫主任一脸狐疑地将雪茄扔进暖炉里。
“我要饰演的是女佣法妮。”
“这么说,凶手是法妮?”修培亚老先生直截了当地问。
只见兰子微笑,“待会儿就知道了。因为还得准备一样东西,所以请大家先离开一下。”
大家依照兰子的指示,半信半疑地走出去。不一会儿,兰子将门打开,示意我们进去。
仔细环视房内,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你做了什么?”鲁登多夫主任的单片镜片发着光。
兰子又露出微笑,“我并未在房内动什么手脚。好了,可以准备正式开始了吗?请各位确认一下房内没有任何可疑人士和物品。”
“嗯,没有。”鲁登多夫主任环视四周后,代表大家回答。修培亚老先生也用力点头。
“那么请各位再出去一次,模仿阿诺医师走到放在走廊转角的铠甲像旁边。”
“了解。”鲁登多夫主任回应。
大伙儿乖乖照着指示,关上门,走到走廊,往转角的铠甲像走去。煤油灯的火光反射着铠甲的金属胸板,发出冷冽的光芒。
就在我们正要从走廊转角走向楼梯的瞬间,莱因哈特的房间传来上锁的声音,接着便听到兰子的尖叫声。
“阿诺先生!”她模仿事件发生时法妮慌张的从后面追过来的样子,然后将水瓶递给我们,清楚地说:“就是在这时从莱因哈特的房间传来夏利斯夫人的惨叫声,这是她遇袭,揭示惨剧发生的恐怖信号!”

3

兰子又催促着我们快步走回莱因哈特的房间前。她打开刚上锁的锁。门开一打开后,我们就被眼前的光景给吓得目瞪口呆。
无数羽毛在靠窗处翩然落下。床头有许多羽毛,床上的羽毛被残破,有一部分已遭扭曲,枕头也滚落,压在棉被上的矮柜也随着羽毛被往床头靠近,不过上半部则稍微斜向门边的墙壁。
很明显的,那是重现密室杀人景象。重现杀害夏利斯夫人的魔力。——代替夏利斯夫人被杀的是我们准备的羽毛被。
有人在兰子关门的瞬间潜入这里,用力拉扯羽毛被的头部分。
兰子热切的声音唤醒一脸茫然的我们,“好了!各位,得去叫罗兰德律师他们了。请先走到走廊转角处的铠甲像后再回到这里!”
大家没时间仔细观看房内的惨状,就被兰子赶出去。我们依照她的指示行动。之前在空中飞舞的羽毛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经少了许多。
我们藏不住惊讶,拼命张望房内。百叶窗是合上的,并上了窗锁,也没有人藏在暖炉与矮柜里。
令人难以置信。
兰子究竟施了什么样的魔法?她如何在极短时间内模拟出惨状呢?
“二阶堂小姐,你到底做了什么?”鲁登多夫主任大声嚷着,“是你扯破羽毛被的吗?”
“我?”兰子若无其事地回应,“我吗?才不是呢!我什么道具也没有,空手怎么可能办到。”
修培亚老先生十分肯定地摇头,“说得也是。女人是无法使出这般力气。不过,就算是男人,也不可能有这般怪力吧?况且,从破坏的杂乱景象来看,也不像是使用刀之类的道具。”
“可恶!”德国警官急忙巡视房内,“一定有将什么钩状道具绑在枕头下,然后用力拉扯。对了!暖炉的火钳如何?”
“不是吧!主任,请仔细看那羽毛被的状态。麻绳并没任何异状,所以不是你所说的方法。”
“那到底是什么?凶器到底是什么?”
“你是如何办到的,兰子?”修培亚老先生平静地问。
“和凶手同样的魔法呀!”兰子装模作样地说。
为求谨慎,我窥看暖炉内部与脱落的窗锁。窗户上的铁棒依旧牢固,一点异状也没有,可以看见灰蒙蒙天空下的银狼城,那里也没任何变化。我也尽可能地调查墙壁、地板和天花板等处,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秘密门和通道。
“请你说明。”鲁登多夫主任露出疲惫不堪的表情。
兰子将落在太阳穴附近的头发大大地往后拨,“刚才我就说过,要‘分割困难’。就这房间的犯罪情况来看,必须分开思考杀害夏利斯夫人的方法与房间为密室状态。”
“也许就理论而言是如此。但在没有人出入房间的状况下,要如何杀害夏利斯夫人?根本不可能,不是吗?”
“不。其实夏利斯夫人遇害时,这房间还不完全算是密室,某人只施了一半诡计。”
“不完全是什么意思?”
站在窗边的兰子面向我,“大家第一次看到这房间时,其实窗户是没有上锁的。”
“你说什么?”鲁登多夫主任扬着粗眉,瞪大的眼睛像是快迸出来似的,“可是窗锁确实锁着,而且刚才也确认过啊!”
“那是我在大家再次出去时,连忙锁上的。请回忆一下。当时,大家都被羽毛被的惨况震慑住,根本无暇查看窗户是否完全关上,或窗锁有没有锁住。再加上我又立刻奔出房间追上你们……”
鲁登多夫主任一脸惊惶失措,“嗯,的确。被羽毛被的惨状吓到后,只顾着注意房内有没有躲藏什么可疑人物。”
“难不成凶手是从窗户的铁棒间逃出?”修培亚老先生讶异地问。
“我想就某种意味而言,可以这么说。”兰子语带保留。
“等等。”鲁登多夫主任伸手打断谈话,“先统整一下整个状况吧!二阶堂小姐,你究竟是如何办到的?你一开始要我们走到铠甲像那边,所以我们不晓得你做了什么事才完成杀害替身的机关。然后你走出房间,上了门锁,追上我们,我们也在那时,听到惨遭杀害的惨叫声——当然是装出来的。房内的羽毛被假人为何会遭受如此的虐待呢?”
“一切如你所言。”
“接着我们打开门锁后进入。房内的情况就和阿诺医师看到的一样,床上的羽毛被——夏利斯夫人替身——已被一分为二。”兰子默默地点头。
“之后,你又叫我们再出去一次——象征去找人——其实这就是表演阿诺医师告诉罗兰德律师他们又有人死亡。”
“是的。”
“你趁机关上百叶窗,并上了窗锁,让房间成为完全密室状态——我的叙述流程还对吧?”
“一点也没错,一百分的模范解答。”
修培亚老先生眉头深锁,视线穿过我身旁远眺窗外,然后以难以了解的表情回头,“你曾说过那窗户附有某种机能吧?窗户嵌着铁棒,铁棒之间的间隔约十公分,宽度仅容手通过。就算身体像蛇一样又细又柔软的动物可以进出,但外面可是悬崖峭壁啊!不管如何都会坠落,所以无法逃出,也不能求助呀!”
瞬间,这番话让我兴起一个不太舒服的空想。有种叫作“人狼”的怪物,他会变身成像是烟或果冻般不定型的模样,可以穿过嵌着铁棒的狭窄空间。那怪物溜出后又回复原样,攀在垂直陡峭的石壁上,用尖锐的爪子抓着夏利斯夫人的首级,并紧搂着不放……
兰子背对着暖炉站着,环视房内,称赞修培亚老先生,“不愧是修培亚先生,真是明察秋毫。是的,如你所言,外面可是深不可测的谷底。不过,这却是解开这不可思议的密室杀人的最大关键。若更留意,就会发现那样残忍的杀人秘密会从梦幻故事变成极为单纯的事实。”
“我不懂,兰子。可以再说得具体点吗?凶手到底是如何杀害夏利斯夫人?又是如何从窗缝间逃走?”
“修培亚先生,你刚才不是说,若是蛇的话,就可以从这窗户出去吗?有没有想到什么东西也能从铁棒之间钻出去呢?”
“像是布、纸、绳子之类的东西吧!要说凶器的话,也许是没有刀柄的薄刀,或是小镰刀、枪之类的东西。”
听闻此,我忽然开窍,忍不住击掌,“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原来被骗了!是你的助手——那个警官——从窗口递器具给你。没错吧,兰子?”
“黎人,试着说明到最后吧!”兰子浅笑地催促我。
“没错,一定是这样。”我的思路急速运转着,“你的助手其实躲在楼上的房间,他用纲线,或是麻绳之类的东西绑着刀子或别种凶器,并从窗户抛出,垂放到这里的窗外。然后你趁我们走出去时,打开窗户将凶器拉进来,割下羽毛被假人的头部,接着立刻将凶器扔出窗外,然后再追上我们。而躲在楼上房间的助手只要再将凶器拉上去就行了。”
我自信满满地披露自己的推理,但每次总会遭兰子嘲笑。只见她撝着嘴窃笑,“真是有趣呢!黎人。你的解答只对了一半,后面不行。”
“为何不对?”
“我根本没有时间拿凶器砍下假人。换句话说,夏利斯夫人的惨案发生时,法妮根本没时间做这种事。还有,又该如何解释惨叫声?惨叫声可是在法妮叫住走到走廊转角的阿诺医师时,从房内传来的。”
“那是……”我再次拼命思索,“有了!听好,事情是这样的。虽然惨叫声是从房内传来,但因墙壁阻隔的关系,所以并不清楚,事实上根本也搞不清楚是从哪个房间传出的,也许是走廊另一头的读书室、或是施莱谢尔伯爵夫人的房间。对了,罗兰德律师的日记不是也说那时伯爵夫人和女佣克劳蒂德也在隔壁房间(法国篇:四五〇页),肯定是她们其中一人配合隔壁杀人的事件,算准时间发出惨叫。”
“但是如果法妮用刀还是什么的凶器割下夏利斯夫人的头,她应该会被溅得满身鲜血才是,因为大量的血迹都飞溅到墙上和地板上。”
的确,这看法没错。
只见鲁登多夫主任再也克制不住,握拳怒吼,“说清楚!到底法妮是不是凶手?”
“不过,夏利斯夫人的惨死,法妮是要负上绝大部分责任。”兰子一脸平静地回应。
“那么,那个女佣是如何利用窗户呢?”
“这次我会当着各位的面前实际表演一次。”
兰子这么说完后,便再次要我用别的羽毛被做个替身。接着她走出房间,大约过了十分钟后才回来。我们趁着这段时间做准备。
兰子一进房间后,立刻走向窗边,打开窗户,然后从铁棒之间往外瞧。
那时,有个东西轻轻地横过窗外。兰子从右边数来的第一根与第二根铁棒间伸出手。
刚才那东西又飘过窗外。兰子似乎企图捉住那东西。
“黎人,刚才你推理时,所说的钢线比较好用。”她说话的同时顺利抓住在外面飘飞的薄物,然后将其从铁棒间拉进房内。
“什么?”
吓一跳的我们看着她手上的东西。那是她的红绢手帕,上面还绑着裁缝用的白线。我们在确认那东西时,她趁机将白线拉进房间。进入房间的白线有好几公尺,绳子的一端除了绑着细钢丝,还用铁丝在钢线的最前端缠出两圈直径约四十公分左右的环。
在大家目不转睛地注视下,兰子又拉了两公尺纲线进来。不晓得那条纲线是从哪弄来,不过既然是从城堡外部墙壁拉进来的,可知线应该蛮长的。
“那东西就是杀害夏利斯夫人的凶器吧?”
兰子让大家看清楚钢线前端的铁丝圈后,就将线切断,丢到地上,“黎人,帮忙一下,做两条两公尺左右的线。”
“好。”我急忙拾起地上的线,照她所言去做。而她则将铁丝圈套进躺在床上的羽毛被上方。
兰子向鲁登多夫主任们说明,“我是用便宜的铁丝做这东西,而凶手应该是用钢线或钢琴线之类更牢实的线。夏利斯夫人被杀时,凶手事前在窗外准备好铁丝圈——我换成手帕——等到垂到窗子附近时再伸手捉住。因为凶手的时间很充裕,不像我这么麻烦。我想,阿诺医师替夏利斯夫人诊疗时,凶器已用线之类的东西穿过窗户的铁棒了。”
“那钢线的另一端是在哪儿?”鲁登多夫主任走近窗边,翻眼瞧着上方,“是在上面的房间,还是瞭望台呢?”
“都不是。另一端是在东北城塔展望室,是从那边的窗户垂下来的。”
“城塔展望室?为何是从那里?”
“为什么呢?因为那边有巨大的石弓,也就是弩炮。这条绳子就是绑在从弩炮射出的箭上。黎人,可以将线递给我吗?”
我将线递给兰子。她将两条线分别绑在铁丝圈上,然后各将另一端穿过呈半开状态的窗锁。
“好了,请大家离远一点!”兰子下达此令。
在确认惊慌的我们都已退到门后,兰子便用力拉了两次抛出窗外的钢线,接着也立刻飞快退到暖炉边。然后便听到有个像是蛇吐信般、令人不太舒服的咻咻声。原来是二公尺长——从窗边到床上的长度像是一条弧线——的钢线突然绷张。
下一瞬间,床上套着铁丝圈——由钢线与钢线连接着——的羽毛被浮了起来,但再下一瞬间,那部分就被硬生生地撕开,而脚边借以压住棉被的矮柜则往门那一侧的墙壁倒下。
只见铁丝圈像鞭打床板似地大幅度跳起,瞬间从窗子的铁棒间往外飞了出去。
就在我们还搞不清楚状况时,百叶窗已发出瞬间关上的声音,房内突然一片昏暗。
所有事情就在不知不觉间告一段落。
羽毛从床上沿着窗边在高高的天花板上飞舞。在灯火的照射下,宛如被血染红的雪翩翩落下,这番景象令人印象深刻不已。
大家茫然地看着那景象。
“看来这次也顺利解决了。”兰子微笑地环视着目瞪口呆的我们。她拉开百叶窗,房内立刻又变得明亮,“如各位所见,线是为了自动开启两边的百叶窗而设计的机关。当钢线与铁丝圏飞出窗外时,百叶窗受线牵引便能自动关上。如刚才的说明,我趁大家不注意时再锁上窗锁,所以就算有一小截线还留在窗锁上,我只要利用那时赶快除掉就可以了。”
鲁登多夫主任咽了口口水,“窗缘不会留下痕迹吗?若是纲线的话,能那么快穿过吗?”
“因为速度很快,所以不会留下痕迹。尤其钢线穿过的地方是这样的铁棒之间,不论是钢线还是铁丝圈,都不会碰触到窗缘。况且石头很脏,就算有摩擦痕迹也不明显吧!”
修培亚老先生赶紧将脸凑近窗户,“你的意思是方才所见光景,是由那弩炮发射的箭,拉扯凶器所造成的结果吧?”
“是的。”兰子双手一摊,做出“结果就是如此”的动作,“弩炮的投射力非常强。此外,物体坠落时的重力加速度更加助钢线与铁丝圈的力量,因此不管是羽毛被,还是头颅,都能够轻易砍断。”
“夏利斯夫人丧命时,发出的那声惨叫又是怎么回事?法妮总不可能有不在场证明吧?”
“我想那声惨叫应该如同黎人方才的推理。有人从左边,或是右边的房间窗子看到此情形,然后算准凶器从隔邻房间飞出后,在瞬间发出惨叫就可以了。若是使用镜子的话,可以从窗子的铁栅格间窥看这房内。”
“所以施莱谢尔伯爵夫人和女佣克劳蒂德是共犯?”
“可能性很高。共犯可能藏身在东侧那间女佣房,不过没有明确的证据就是了。搞不好那边的房间离城塔较近,更容易瞧见落入溪谷的箭矢和连接凶器的钢线。”
鲁登多夫主任摘下单边镜片,神经质似地用手帕擦拭,“那是谁发射弩炮的箭?那家伙肯定是法妮的共犯。”
“很可惜,因为没有特定的物证,所以无法判断。”
“哦,也有连你也解不开的事啊……”
“我又不是万能的,也会有不知道的时候!”兰子对着一脸认真的鲁登多夫主任苦笑,“如您所知,杀人现场虽然鲜血四溅,但因为犯案的瞬间,凶手并不在房内,当然也不会留下足迹,或是存在的痕迹。”
修培亚老先生摸着下巴,“原来如此。得先接到法妮的暗号才能发射弩炮,所以就算晚一点行动也没关系,因为这样才能让她有充分的时间走出房外,锁上门,叫住阿诺医师。”
“就是这么回事。”
之后大伙全部前往东北城塔展望室。帮忙兰子布置机关的史特拉斯堡警局的警官,以及赫鲁兹的一名属下都在那里。入口附近的地上散落着之前我和兰子一起收集的钢线、绳子、铁丝、裁缝道具等东西。
冷风从犹如将灰蒙天空装进画框般的窗户吹入。我们从窗边探出身子眺望溪谷,专心地搜寻发生密室杀人事件的那间房间。最后发现莱因哈特的房间就位于左斜下方。
“线头连接着手帕是为了利用风力吗?”我问兰子。
“嗯,是的。利用横扫而过的风,将凶器送到莱因哈特的房间。在罗兰德律师的日记中也有提到山谷与风势之类的事。和现在一样,风总是从东往西吹(法国篇:五四三页)。凶手应该是用气球之类更轻便的东西;这是因为钢线刚垂下时,若凶器太重就无法送达到那房间,所以才用了比较轻的线。”
“为何会想到弩炮是道具?毕竟莱因哈特的房间距离这里相当远,不是吗?无论如何,仍觉得这样的联想依然不太合理。”
“因为箭数不足。”
“箭?”
“是的。”
兰子将衣领的头发往后拨,指着放在东侧墙角的木制箭筒,里面放着弩炮专用的箭。她对着鲁登多夫主任和其他人说,“罗兰德律师与摩斯、阿诺医师在‘诗人之塔’试射弩炮时,箭筒里应该有四枝箭(法国篇:四一四页),他们对银狼城发射一枝,所以应该剩下三枝箭。但罗兰德律师临死前,这里只剩两枝箭。他也认为应该剩下三枝箭,因此也对此感到狐疑(法国篇:五三二页)。我在思索夏利斯夫人的密室之谜时,想起这件事。箭数的不合让我看破凶手的狡猾手段。”
大家一时噤声不语,深深地折服兰子的睿智与想像力。但一想到凶手用这般非人道的残虐手法,接连夺走好几条宝贵性命,就算破解密室诡计也高兴不起来。
“了解了。二阶堂小姐。”鲁登多夫主任静静地行了个礼,“不过还是没有完全解开谜团。你是否还推理出其他的谜团呢?”
“嗯。我下次再告诉你们葛罗德·兰斯曼的死亡方法。那根本是犹如恶魔般,极度狡智的杀人诡计。”兰子这么说后便走向楼梯。


第五章 盘踞拷问室

1

女佣前来告知已经准备好午餐,因此原本预计前往地下室单人牢房调查兰斯曼的密室杀人事件只好延后。专心投入调查事件中,竟然让我们连过了正午用餐时间都不知。
赫鲁兹秘书也在宴会厅,不过因为他正忙着处理事情,只是礼貌性地道歉后,随即离开。我们也急着想要继续调查工作,匆忙地用完餐后便来到地下室。
“这间拷问室和最里面的两间单人牢房,都没有验出血迹反应吧?”兰子环视一下布满霉菌与尘埃的狭窄房内,向鲁登多夫主任确认。
“是的,完全检验不出来。”德国警官双手交臂,撇着嘴,大力地点头。
发生无解之谜的单人牢房在地下室东南。由于两间单人牢房并排的关系,不论要进入哪一间,都会先通过面对走廊的拷问室。罗兰德律师遭谜样的小人——罹患“早衰症”的莱因哈特——袭击的地方就是这间拷问室。而陈放纳粹党员兰斯曼惨不忍睹的尸体的单人牢房位于右侧,左侧的单人牢房则安置其他惨遭杀害的遗体。
除了兰子和鲁登多夫主任以外,其他人手上都提着灯,各自仔细照着天花板低矮、充满霉味的房间。沉重的昏暗牢牢沾附着墙壁与地板角落。
拷问室的墙上垂挂着以前用来绑囚犯用的锁链,下面放着像是用来在囚犯脸上烙印的烙铁工具,还有像是水刑之类的诡异刑具。不论是哪种东西,上面都已积着厚厚的尘埃。拿灯凑近,红色火光立刻照映出墙壁与地板的粗糙质感、染着黑黑脏脏的霉菌,与早已干涸的血迹。
单人牢房的大小只有拷问室的一半,没有窗户,四周只有有厚厚的石壁。讨厌孤独的我若被关在这种地方,肯定难耐沉重压力与寂寞感。
修培亚老先生在兰子仔细检查老旧的拷问道具时问:“兰子,就算这样,我还是有些地方不太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