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不对啊。”小刀反着问他,“他沈星海想门当户对随他去,晓月嫁别人不就成了么?他想门当户对,不代表没比他好的男人不在乎门当户对,比如说重华那类?”
“哈。”薛北凡无语地看小刀,“你叫小刀真是一点儿没叫错,看一眼你就知道重华对晓月有意思?”
小刀抱着胳膊,“就算没重华,晓月也能有终身幸福,奴仆只能说她出生不好,大不了我花银子给她赎身。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便宜都让一个人占的?鱼与熊掌…”边说,小刀边伸出手指在薛北凡眼前一晃,“不可兼得!选哪样都没错,但选定了可别后悔,也别眼红别人选另一样。”说完,甩着胳膊进屋了。
薛北凡无奈,这颜小刀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生就这样一幅性格,多管闲事唯恐天下不乱。懒得管这些,回前头去了。
他刚走,沈星海从院门后走出来,站在长长门廊投下的阴影里,正好能望见晓月屋子的窗户。
窗户敞着,小刀正拉着晓月打量,看还有没有要改进的地方。
晓月脸上的明艳笑容,是沈星海之前从未见过的,胸中有一股莫名的阻塞之感。转回身,沈星海快步走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男人大丈夫事业为重,其他的日后再说。
小刀望着窗外眉间微锁,也许——沈星海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在意晓月。
晓月走过来,轻轻将窗户掩上,“少主在老爷坟前发过誓的,不能让沈家蒙羞,和郡主的婚事是无论如何都要举行,少主把沈家看得比什么都重。”
小刀吃惊,原来晓月也是知道的,呆归呆,关键时候还挺清明。
“那你怎样打算?”
晓月摇了摇头,“我的命是少主给的,等他成亲了,我再走。”
“你有要走的心思?”
“嗯。”晓月点头,“我也有心。”
小刀一愣,忍不住笑了,也对啊,傻不傻和有没有心,是两回事。傻子也有心,有心的人都会伤心,就像她娘那样。
想到这里,小刀忽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伸手操起桌上一个茶盏丢出去,“臭男人!”
赶巧了,薛北凡在前院吃了个鸭梨儿觉得挺甜,就拿来几个想给她俩尝尝,刚走到门口,一个茶盏飞出来。
“喂!”薛北凡堪堪躲过,拿着梨子看小刀,“你悠着点,我薛家这会儿就我三代单传了!”
小刀见他嬉皮笑脸的,也懒怠跟他计较,回手放下茶壶盖。
薛北凡就笑嘻嘻对着她扔进个梨子,“来,吃梨。”
他没把握好力道,扔得猛了点。小刀也没留神接,回过头,一个鸭梨儿劈头盖脸砸过来。
“啪”一声,不偏不倚正中脑门儿…四周霎时一片安静。
这梨子倒是也不硬,在小刀脑门上给砸烂了,汤汁流了一脸。
薛北凡起先愣了愣,随后笑得打跌,“你这脑门够硬的,人都说小猫子铜头铁骨豆腐腰,你也是不?哈哈。”
小刀气得脸都青了,拿起红伞追得薛北凡满院子乱窜。
晓月托着下巴趴在窗边看院子里两人追追打打,忍不住笑起来,这日子,就这样简简单单也挺好,眼不见,心不烦。
第7章 【打铁要趁热】
掌灯时分,佳人宾朋如期而至。
小刀没去前院,闲着就拿吃过的西瓜雕了个好看的瓜皮灯笼,找了蜡烛来点,摆到晓月眼前,“送你。”
晓月捧了瓜灯对着小刀傻笑,第一次收着这么好玩儿的礼物。
薛北凡刚刚被小刀拍了一顿板砖,正收拾院子呢,看着俩丫头说笑,摇头——这颜小刀性子也冲点儿,似乎喜欢锄强扶弱。
“柴子耀已经到了,一会儿风无忧会找机会套他的话。”薛北凡告诉小刀,郝金风暗中埋伏好了。
“抓得到就拿他见官,抓不到拿你顶包也成!好歹都是为民除害。”小刀夹枪带棒的。
薛北凡知他还跟自己闹别扭,脾气挺大挺记仇啊,这丫头。
“那个柳如月,好看么?”小刀换了个话题问薛北凡,不忘补充一句,“跟晓月比。”
“你没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么?”薛北凡反问,语焉不详。
小刀哼哼一声,突然双手合十,嘴里叽里咕噜地念叨起来。
薛北凡凑近一听,她正自言自语,“菩萨保佑,是个毒妇狐狸精!”
“呵。”薛北凡忍不住抽气,“你坏心眼啊!怎么着?若是毒妇狐狸精,你就帮晓月将她挤走?”
“切。”小刀不屑,“他沈星海脸有那么大么?我是觉着,沈星海若是脚踏两条船,对方是好丫头就糟蹋了!最好也是个蔫儿坏的,所谓一物找一主,盐碱地专出拉拉蛄!”
“其实你对沈星海是不是有些偏见啊。”薛北凡劝小刀,“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嗯,我理解啊。”小刀一摊手,“能理解不代表要迁就吧?我就对他有偏见,怎么着?”
薛北凡望天。
…
不一会儿,前头宴会开始了,有个下人往后院送来吃的,说是重华公子吩咐送的。
那下人瞧见没戴面具的晓月傻了眼,出门的时候一头碰门柱子上了,捂着脑门就跑。
薛北凡搬了张茶几到院子里,当中放上瓜皮等,小刀和晓月边吃边聊。薛北凡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抓把艾草,给两位姑娘赶蚊子。
“小刀。”晓月吃了会儿东西,问她,“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出来闯江湖?”
“嗯…”小刀犹豫了一下,“出来见见世面。”
晓月点头。
一旁薛北凡却笑了一声,瞧小刀——瞎掰吧你!
小刀冲他扔西瓜皮,薛北凡见时候也差不多了,就上前头去帮郝金风,省的一会儿被砸一身西瓜。
“你喜欢薛公子啊?”晓月突然问
“噗…”小刀一口汤喷出来,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
“我看你一直跟着他。”晓月见小刀似乎恼了,声音小下来。
“我是被他讹上的。”小刀提起这茬还有些愤愤。
“薛公子的确名气很大。”晓月跟小刀讲一些关于薛北凡的事,“他是大名鼎鼎的薛北海的弟弟。但是少主总说,薛北海很厉害,但薛北凡却是无论跟他认识多久,都不知道他到底多厉害的人。”
“意思是说他无耻得没有下限的意思么?”小刀坏坏问。
晓月笑着摇头,小刀似乎对男人总是斗志满满,跟谁都要吵上一架的样子,对女孩儿却很温顺。
说话间,就听到前院传来了骚乱之声,小刀一愣神的当口,晓月已经冲了出去。
小刀估计郝金风和薛北凡动手收拾柴子耀了,就上了墙头,准备看个究竟。
晓月到了前院,果见郝金风和柴子耀打起来了。
柴子耀被无忧夫人诓到无人处,几句话,套出来了他杀妻嫁祸薛北凡的事,躲藏在暗处的郝金风立马出来要缉拿他。
柴子耀逃跑,正撞上了陪着郡主逛花园的沈星海,受到惊吓叫喊的是郡主身边的丫鬟。
沈星海护住柳如月,薛北凡和重华在一旁看热闹,郝金风收拾柴子耀。晓月看了看形势,没自己出手的必要,就站在门廊一侧,没动弹。
柳如月正好瞧见了,问沈星海,“那位姑娘是谁?”
这会儿,小刀正蹲在屋顶上看热闹呢。见柳如月一眼看见晓月了,还问了沈星海,小刀微微挑挑眉——眼睛挺尖啊!
别说柳如月,沈星海也差点没认出晓月来了,晓月没戴面具一身裙装,袅袅婷婷站在门廊后,沈星海只觉眼睛有些挪不开。
晓月见柴子耀不一会儿就被制服了,赶紧转身回后院。
柳如月没事人似的,似乎并未受惊,只跟沈星海说要继续逛,便向门廊走过去。小刀挑嘴角——嚯嚯,不是省油的灯啊,这位郡主。
再看沈星海,眉宇间一条浅浅的褶子,倒是透露了些许他此时的心情。
小刀回了后院,就见晓月在给西瓜等换蜡烛,先前那支已烧没了。
“柴子耀让郝金风抓住了。”小刀落到院子里,跟晓月说。
“嗯,我看着了。”晓月将半截蜡烛固定在瓜皮灯里头,小心翼翼的,“可他毕竟是个郡王,郝神捕能定他罪么?”
“自然了,汪蕊夫人娘家可不是好相与的,估计够柴子耀喝一壶。”
晓月若有所思地盯着灯笼里跳动的火苗看,低声说,“既然成亲了,汪蕊夫人也能带给他地位财富,不正是他想要的么,为何还惦念风无忧,对得起谁?”
小刀托着下巴,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响,就慢条斯理地说,“汪蕊夫人若是没有万贯家财,柴子耀也不会娶她。女人会老,银子可不会老,银子会少,美人却不会少,到手了自然就不稀罕了,没到手的,才永远是最好的呐。”
晓月听了个云里雾里,
小刀笑,“我娘说的。”
“你娘,说话很有道理的样子。”晓月忽然很想见见小刀的娘。
这时,院门外有人走了进来,正是带着丫鬟的柳如月,和身后跟着作陪的沈星海。
小刀见柳如月脸上神色自若,似乎并没有因为刚刚自己说的话不悦,倒是那丫鬟脸色不善。
柳如月进了院子,一眼瞧见两个好看的姑娘,就含笑问沈星海,“金屋藏娇啊?”
沈星海赶紧摇头,“郡主别说笑。”说着,给介绍,“这位是薛兄的朋友,颜小刀。这位你以前见过的,我的随侍楼晓月。”
柳如月一脸惊讶,看晓月,“你是晓月啊?平日戴着面具,我都认不出来了。”
晓月站在桌边,不晓得该如何作答,只好点点头。心里纳闷,少主怎么带郡主上这里来了?沈星海向来不喜欢自己和柳如月碰面。
颜小刀站在一旁瞧着,就见柳如月走过来,盯着西瓜灯看,“真好看,什么做的?”
“西瓜。”小刀帮着晓月回答她一句。
“西瓜?”柳如月惊讶,“西瓜不是用来吃的么?”
“郡主。”柳如月身边的丫鬟插嘴,“西瓜也可以用来雕花灯的,咱们府里头丫鬟下人都喜欢玩这个。”
小刀挑眉,又暗自啧啧两声——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啊,有趣。
“我头一回瞧见,真好看,给我了行么?”柳如月开口。
晓月没做声,盯着西瓜灯看,是小刀给自己的…
柳如月问出口了,见晓月没作答,有些尴尬。
沈星海走过来,“小孩子的玩意。”
说完,他看晓月,双目相对,沈星海莫名有些底气不足,晓月则是迟疑了一下,最后轻轻点点头。
小刀背着手,瞧着,没插话。
柳如月身边的丫鬟伸手捧了西瓜灯,笑着跟晓月说,“多谢晓月姑娘割爱了。”
晓月的目光一直跟着那个灯。
柳如月瞧见了,赶紧说,“晓月姑娘,明儿个我给你送个好看的宫灯来,做交换,好不好?”
晓月没说话,她更喜欢小刀亲手做的西瓜灯。
沈星海站在一旁,下意识地不看晓月,却瞅见小刀别有深意地对着自己笑。
沈星海叫她笑得有些不是滋味,这丫头心眼特别多,一眼能看穿自己心思似的,叫人不自在。
忽然,就听那丫鬟突然“哎呀”了一声。
随即,“啪”一声响,西瓜灯掉地上砸碎了,那丫鬟甩着手,“好烫啊。”边跟柳如月求饶,“郡主,奴婢不是故意的。”
柳如月瞪她一眼,“怎么那么不小心!”
“那灯烫手啊。”丫鬟嘀咕了一句,“幸亏郡主没捧着。”
小刀转过眼看晓月,见她盯着地上摔烂了的西瓜灯,样子特别叫人动心。小刀忍不住笑了,引着柳如月的目光看向沈星海。
沈星海正看着晓月,眉头皱着,神情复杂,歉疚里,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柳如月收回视线,斥责那丫鬟,“还不跟晓月姑娘赔不是?!”
丫鬟哭丧了脸,过来晓月身边,“晓月姑娘,我烫了下手不是故意的。我见你也捧着,没想到那么烫…哦,我知道了,你手上有茧吧?还好郡主没拿着。”
“唉,所以说么,西瓜灯果然不适合郡主。”这时,外头薛北凡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重华。
丫鬟见晓月没回答,跑去柳如月身边,“郡主,晓月姑娘恼了,我是不是要挨罚?”
“唉。”沈星海回过神来,摆手,“不就一个西瓜灯么。”说着,看晓月。
晓月点点头,“嗯”了一声,过去捡瓜灯。
薛北凡在小刀身边对她做了个口型,像是说——晓月其实也不傻啊!
小刀飞了个白眼给他——你才傻呢。
薛北凡无辜挨了个白眼,有些委屈——我这不是也向着晓月么?
小刀撇脸,明显的迁怒——臭男人!
重华过去帮晓月捡,边逗她“后头有瓜田,一会儿拉一车来让小刀雕,十二生肖都雕齐了?”
晓月微微笑了笑。
沈星海脸色比刚刚越发阴沉了几分。
薛北凡见小刀还不说话,用胳膊轻轻碰她一下,努嘴——不反击?不像你啊!
小刀忽然一笑,对沈星海说,“沈园主。”
沈星海回头看她,似乎早有准备,估计小刀得说几句厉害话给晓月顺顺气,也好。
不料小刀却说,“我们这趟出远门可能人手不够,让晓月姑娘给帮把手吧?”
说着,看薛北凡。
沈星海却彻底傻了。
薛北凡没来得及开口就让小刀暗中掐了一把,疼得他一呲牙。赶紧点头,“是啊沈兄,晓月功夫好,我有些事情要办,想找她帮把手。”
“沈园主不介意的哦?”小刀问沈星海。
沈星海皱眉,见他犹豫,小刀挑衅一般对柳如月挑挑眉。柳如月依然没做声,丫鬟道,“原来晓月姑娘那么能干啊,难怪沈园主离不开她了。”
沈星海看了看晓月,“你陪着走一趟吧。”
晓月站在那里捧着半个瓜灯,点头,神情依然淡漠,看着灯。
小刀心说——哎呀傻丫头,长痛不如短痛!这郡主绝非省油的灯,若是留你一个人在这儿,别被整死了,沈星海就在一旁看个热闹。
之后,沈星海陪着面带笑容的柳如月出门了,出门前回头看了晓月一眼,似乎有话说,可惜晓月捧着灯,回屋里去了。
等人走了,薛北凡对小刀挑大拇指,“真行啊!一击致命,沈星海今晚估计不用睡了。”
小刀伸手照他背上来了一掌,“马上动身!”
“什么?”薛北凡睁大眼睛看她,“明早再走么,不着急!”
“打铁趁热,说不定明早我就改主意了。”小刀不负责任地一耸肩,拖长个调子,“你看着办~”
薛北凡张张嘴,一旁重华转身往外走,“我去收拾东西通知郝金风,咱们坐船走。”
薛北凡摇头,问晓月,“你这不是整沈星海么,他陪完郡主回来就见不着晓月了,好歹让告个别。”
“想得美!”颜小刀哼哼一声,“捅人一刀就要做好被回捅两刀的准备。”
“你个丫头真绝啊。”薛北凡感慨,“以后谁招惹你肯定死很惨。”
颜小刀挑眉,“那是自然!我娘说的,要懂得宽宏大量,也要懂得双倍奉还!”
第8章 【听墙角】
小刀去厨房拿了块糕填肚子,回来就见不着晓月了,出门撞上薛北凡,“准备好没?船停在码头了!”
小刀皱皱眉头,“晓月哪儿去了?”
“呃…”薛北凡搔头,努力想转移个话题。
“哦!她找沈星海去了是不是?”小刀跺脚,“真是,男人惯不得!不然不知道错!”
“唉,我说你别那么激动。”薛北凡对她摆摆手,“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都十几年了,你才认识晓月几天?你就给她做主啊?”
小刀不忿。
“也就是去告个别而已,你上船去等吧。”薛北凡拉她。
小刀心不甘情不愿被拉走了,到了门口,正碰上沈星海送晓月出来。
沈星海手里拿着晓月的包袱,边在她耳边细声嘱咐着什么,晓月似乎被他哄得团团转,乖乖点头。
小刀跺脚——不管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心甘情愿,自己上赶着起什么哄?所谓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小刀是又替晓月憋屈又有些怨晓月逆来顺受。
拿了包袱,晓月出门,和小刀他们一块儿别过了沈星海,上船。
小刀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沈星海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晓月,别提多别扭了…预期的效果达到了,但晓月的神色跟被棒打了鸳鸯似的,显然也不想离开沈星海,小刀叹气。
一旁薛北凡凉丝丝来了一句,“强出头。”
小刀瞪他一眼,气呼呼上船了,找了间屋住下,没一会儿,晓月进来了。
船上就两间屋一间通铺。大通铺是下人们住的,两间屋,晓月和小刀一间,薛北凡、重华和郝金风一间。
晓月见小刀板着脸,走进来坐下,收拾东西。见小刀的包袱还系着,就顺手也给她收拾。
小刀将包袱抢过来,“你又不是丫鬟,干嘛处处低人一等?”
晓月盯着小刀看了一会儿,笑了笑,“小刀,你心肠真好。”
小刀瞪她也没力了,“你准备一直这么让着沈星海啊,他要是一直拖着你,你也跟他耗?女人很容易老的!”
晓月点了点头,“也让不了多久的,少主年底会和郡主定亲,我就陪他最后一段时日了,想帮他做点事。”
“你…”小刀抚自己胸口顺气。
晓月让她逗乐了,“没事的,当年若不是少主救我,我现在可能躲在暗无天日的地洞里做杀手、或者已经死了、又或者在妓寨里。少主对我有恩,我命都可以还给他,这点不算什么,我不想他难过。”
小刀长叹一声,一脸钦佩地看她,原来真的有啊,娘说的那种特殊情况,自己要一头碰死你拦都拦不住,造孽!
说到底,毕竟各人情况不同,也不好勉强。小刀拍拍她肩,“你自己觉得好就好,别太委屈。”
晓月点头笑,默默收拾东西。
隔壁屋里,郝金风是个直肠子,一沾枕头就直接睡死了,一动不动还打呼噜。
薛北凡坐在墙边听得津津有味,重华靠在榻上看他,“你缺不缺德,听人姑娘说话。”
薛北凡回过头,瞧他表面云淡风轻却是掩不住眼里的失落,笑了,“你敢说你没听?”
重华翻了个身,不知是病的还是倦的,总之脸色很白。
“你也不用上火成这样。”薛北凡拉了椅子坐他跟前,“晓月也说了,沈星海年底就娶那郡主了,到时候兄弟我帮你跟他提亲,把晓月娶过门。”
重华意兴阑珊,轻轻掰着手里一把折扇,漫不经心,“她心里,始终装的是沈星海。”
薛北凡见他的样子,凑过去问,“你重华文武全才家大业大,多少美女在你眼前飘来飘去你都不带看一眼,怎么就偏偏盯上个楼晓月呢?”
重华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淡淡说,“我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正好为沈星海挡了一箭。”
薛北凡皱眉头,“沈星海那个天煞的,好端端的找个美女做保镖。”
“你说这世上,男欢女爱,女人付出多一点,还是男人付出多一点?”重华很感兴趣地问薛北凡。
薛北凡琢磨了片刻,“那就见仁见智了,一般来说,用情越深那个越吃亏吧?”
“我见过不少女人,嘴上都说会为了心上人奋不顾身,可从没见过。”重华随手将折扇放到桌上,“漂亮女人都聪明、聪明女人都会算计,女人为自个儿想是应该的…可我一直想见见,是不是真有那种漂亮、聪明,又能奋不顾身的,楼晓月不止都占了还无怨无悔,你有本事,给我再找出一个别的来?”
薛北凡嘴角抽了抽,“你好歹是重华楼楼主江湖中人啊,别整天搞得才子佳人只为卿狂那样行不行?沈星海跟你正好两个性格,你是太在乎,他是太不在乎,真喜欢就跟人说去。兄弟归兄弟,他站着茅坑又不拉屎,你也不算抢他女人。”
“什么茅坑。”重华白他一眼,“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莫强求。”说完,去洗洗准备睡了。
薛北凡摇头,这半死不活的性子,自己当初怎么会跟他做兄弟?想罢,走到墙边,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听够没?好听不?”
隔壁屋里,晓月正梳头发呢,就见小刀猛地从墙上蹦了下来,伸手捂着耳朵,拿脚踹了一下墙面,“死淫贼。”
薛北凡嘿嘿一乐,颜小刀果然在听。
小刀回到床边,抱着枕头跟晓月打商量,“晓月,到了九珠龙潭,面具借我行么?”
晓月纳闷,“你要干嘛?”
“九珠龙潭那里我有个对头,不好叫他看见我长相!”小刀将面具往自己脸上戴了,“借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