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飞想了想,“到海边就吃海鲜吧,另外甜点很重要,安格尔喜欢吃甜食。”
“明白了。”高明又做了一下记录,顺便附上一张存款证明的复印件交给安格尔,“上一次案件的费用已经汇入您的账户,这是钻石的证书。”说完,到一旁打电话吩咐员工准备安格尔和莫飞的住宿伙食。
安格尔摸下巴。
莫飞点头,“很能干啊…”
“那是。”菲尔微微一笑,略得意,“我调jiao的好啊!”
“谁调jiao谁啊?”
没等菲尔说完,莫秦凉丝丝来了一句。
菲尔白了他一眼。
莫秦兴趣缺缺一摆手,“我去房间休息一下,边吩咐罗伊照顾莫笑他们几个小孩儿在海边玩耍。”
奥斯决定跟安格尔一起去,他对案子更感兴趣一些,九逸则是说要去度假村逛逛,最好参观个博物馆什么的,众人各自分头行事。
安格尔、莫飞和奥斯,一起跟着菲尔赶往警局。
莫飞有些不解地问菲尔,“你亲自去?”
“警局的局长是我的朋友,我在比较好说话,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官比较固执。”菲尔十分不满,“他应该不会跟你们配合的。”
“叫什么名字?”奥斯好奇。
“叫什么来着?”菲尔问开车的高明。
“吴强警官。”高明回答,“五十九岁,还有一年退休,古板固执,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他退休前的最后一个案子。”
奥斯挠头,“老吴啊…这老头鬼固执又古板是警界出了名的,安格尔,你可别惹他,老头有高血压的,万一被你一气爆血管就完了!”
安格尔眯着眼睛看着奥斯。
“真的,他可不像我和申毅那么好脾气。”奥斯说着,提醒,“另外啊,他年轻的时候听某个咨询侦探的话破解一起绑架案,没想到那侦探是个饭桶,以至于受害人被撕票,他挨了处分一辈子没升官的机会,所以他好恨咨询侦探什么的。”
安格尔一挑眉,似乎略感兴趣,“哦?”
莫飞知道安格尔的恶劣因子有上来了,不过…五强的名字,有些耳熟。
“吴强…他以前是不是在K市工作过?”莫飞突然问。
奥斯想了想,点头,“嗯,他以前做过申毅的手下。”
莫飞干笑了两声,“那可真是冤家路窄了。”
安格尔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不止认识。”莫飞说着似乎有点尴尬,“我以前被他抓过好多次,每次他都想把我送进少管所,不过申毅都会偷偷放了我。”
安格尔一边的眉头就挑了起来,“哦?”
众人都觉得——那位吴警官可能要倒霉了,不会真被搞到爆血管吧?
“不过安格尔,他虽然固执点却也是个好警察。”莫飞赶忙帮着说两句,“都过去了,说起来,他不搅黄了我那份外卖的工作,我还没机会去饭馆打工,不去那儿打工就不会遇到那群偷袭我的人,也不会逃去S市,某种程度上也多亏了他…”
“嗯…”安格尔显然关注的重点跟莫飞不同,总结,“这么说,他不止欺负你、经常抓你、想把你关进监狱、还搅黄了你的工作害你被打,还要逃命啊…呵呵。”
众人嘴角抽了抽望莫飞——你确定不是在帮倒忙?
莫飞也无奈.
车在警局前停下,菲尔带着众人直接去了局长的办公室。对于安格尔,这位局长也是久仰大名,又看到了奥斯,便寒暄几句,“奥斯老弟,申毅最近怎么样?那惊人的破案率真是叫人羡慕。”
奥斯悄悄指了指安格尔,那意思——破案率什么的,还是要谢谢这位大神。
安格尔表示想看尸体,还有那个许愿瓶。
局长就亲自带着众人去法医室。
直观看到“人鱼”的尸体,和看照片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安格尔站在冷藏柜前边,看着那具有些“狰狞”的尸体,对那条鱼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鱼尾非常完好,甚至可以分辨出鲜艳的色泽。
“这是人造鱼尾么?”安格尔问。
“是的,是用合成树脂和人造鳞片做成的。”负责此案的法医给安格尔介绍,“其实尸体本身并未被切开,而是类似于套了一条鱼尾的裙子在腿部。只是在海底的时间太久了,皮肉基本都被侵蚀,就剩下了骨骼还有衣服以及裹尸袋的一些残留物,骨骼也遗失了一部分。”
安格尔点了点头。
法医又拿出了那个许愿瓶。
“这种流沙瓶很常见,通常几块钱就能买一个,里边的沙子是染色的人造沙。那张纸是从普通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没采集到指纹,字是用普通圆珠笔写的。”
安格尔拿着那张纸看着。
莫飞也凑过来看,安格尔侧脸问他,“看出什么?”
莫飞愣了愣,问安格尔,“问我?”
“嗯。”安格尔点头。
莫飞又看了一下那张字条,道,“笔记有些僵硬的感觉。”
安格尔点头,“还有呢?”
莫飞又看了一会儿,道,“我有些在意内容。”
安格尔微微挑眉,似乎是示意莫飞接着说。
“这字是死者写的,还是别人写的?”莫飞问,“如果是死者写的,那她是跟随她爱人而去,如果是她的爱人写的,她爱人也准备要死?”
众人都点点头,虽然爱人来爱人去有些拗口,但确实是个十分符合逻辑的问题。
“死者的死因是中毒,不太清楚是服毒自尽还是被人下毒,但是她下海之前应该已经死了,所以估计不是她自己跳下去的。”法医说着,又拿出了几份文件,“尸体不止中毒,颈部还有被勒过的很急,后脑有个窟窿,受到过严重撞击。”
奥斯皱眉,“死前跟人搏斗过,被暴力对待了啊?”
“应该是,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啊。”法医叹了口气,边道,“我比较倾向于这流沙瓶里的字条是她的爱人写的,不然也不会细心地擦去指纹,是不是?会不会引出一段复仇殉情什么的凄美故事…”
“破案又不是写小说,做法医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点吧。”这时,门口传来了说话声,语气带点不满,声音也不讨人喜欢。
众人回头望,就见门口站着一个头发灰白满脸皱纹的严肃男人,虽然不至于老态龙钟,但是也的确是该退休的样子了。
“不相干的人都聚在法医室干嘛?!”老头双眼一瞪,嗓门还挺大。
站在角落里没被注意到的局长咳嗽了一声,有些不满地看了看那老头。
老头跟他对视了一眼,又看到了菲尔,表情有些不满。
安格尔饶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下这位警员,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个老顽固吴强警官。
局长跟吴强介绍了一下安格尔。
吴强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安格尔一眼,发现他年轻到跟个学生差不多,更不满。
“咳咳。”局长又咳嗽了一声。
吴强无奈,只好伸出手。
安格尔看了看他的手,可没搭理他,回头,“莫飞,我们出去逛逛吧,法医室的线索也就这些了。”
说完,撂下面色有些绿的吴强,带着莫飞出去了。
奥斯同情地拍了拍吴警官的肩膀,也跟出去了。
菲尔跟高明回酒店开会了,高明留了个电话给安格尔,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打。
吴强生闷气。
局长临走交代他,“不要惹出什么麻烦来,听说安格尔脾气很怪但是真的很能破案,尽量跟他保持友好关系,这样以后还可以请他帮忙。”
吴强虽然不服气,但是也不得不屈服,另外他有些在意——刚才那个长发的年轻人似乎有些眼熟,安格尔叫他“莫飞”?
等吴强跑到警局外,就看到安格尔双手插兜,和莫飞一起,还带着一条漂亮的哈士奇,散步一样往海边去了。
吴强追上两步,“喂,我们先从哪儿查起…”
吴强这次是有意绕到莫飞这一边的,说话的时候就盯着莫飞看,一眼,认了出来!
“啊!”吴强指着莫飞,“是你!”
莫飞也停下了脚步,不过没等他开口,安格尔突然说,“那个谁啊。”
吴强见安格尔点的是自己,无奈,“吴强!”
“哦。”安格尔也不知道听到了没,点点头,“帮我办点事。”
吴强看了莫飞一眼,虽然有很多不解不过也没多问,抽出一本记事本来,问安格尔,“办什么事?”
“去买两杯冻柠檬茶,送到那边海滩的凉椅旁边。”安格尔说着,一摆手,示意吴强,去吧!
吴强气的脸都青了,“我是警察…”
“知道了。”安格尔对他坏坏一笑,“还有几个月退休么。”
吴强磨牙,奥斯在一旁担心他的血压。
“我是抓犯人的,不是买饮料…”
吴强脾气还没发完,安格尔问,“你知道凶手是谁么?”
吴强忍气,“知道还要你帮忙?”
“所以说么。”安格尔伸手,随意一拍他肩膀,“找人帮忙就要有找人帮忙的样子,冻柠檬茶不加冰。”说完,和莫飞一起走了。
奥斯无奈地对吴强耸了耸肩,知道他是遭安格尔报复了。
吴强无奈,只好憋着口气去买冻柠檬茶,随口按照安格尔的吩咐说了一句,“冻柠檬茶不加冰”,卖茶水的像看傻瓜一样看他…不加冰还冻什么?
莫飞回头望着冷饮贩售车旁的吴强,问安格尔,“安格尔,知道凶手是谁了?”
安格尔摇摇头,“不知道。”
“哇。”奥斯看手表,“这次过了那么久都不知道?”
“存在太多可能性。”安格尔道,“这张字条的确存在两种可能性,一种是开始一种是结束。”
终于在凉椅上坐下,安格尔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要不然案子明天再查吧,今天我们休息。”
奥斯扶额。
莫飞此时盯着白色的沙地,满脑子都是安格尔趴在沙滩上,自己往他背上擦防晒油的画面…赶忙甩头。
“冻柠檬茶…”吴强喘着气跑了回来,将冻柠茶放在了桌上,问安格尔,“凶手呢?”
安格尔伸手,拿出一副太阳眼镜戴上,随后仰脸躺在椅背上,拿起一杯冻柠茶喝一口。
众人都注视着他的动作。
安格尔终于是舒了口气,对吴强说,“去给我弄一台可以上网的电脑来,另外么,我要近半年所有八卦杂志和商业杂志,最好是本地的。”
“什么?”吴强张大了嘴。
奥斯对他使眼色,示意——安格尔这是在查案,赶紧去准备吧。
吴强望了望天刚想走,安格尔叫住他,“等下,再准备一瓶防晒油,要好牌子的,银子找高明给你报销。”
“防晒油?”吴强歪着头。
“咳咳…”一旁,莫飞被冻柠茶呛到了,尴尬地继续喝,两个耳朵通红。
等吴强走了,奥斯伸了个懒腰,却看到安格尔正斜着眼睛看他。
奥斯眨了眨眼,“干…干嘛?”
“电灯泡!”安格尔不满。
奥斯望天,示意自己明白了,就要起身离开。
“等下。”安格尔对奥斯道,“帮我打听打听,附近开店的人对人鱼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奥斯想了想,笑眯眯,“这个好办。”说完,从旅行袋里拿出来照相机挂在脖子上,对安格尔和莫飞挤挤眼睛,跑去假装记者暗探了。
终于,所有电灯泡都走光了。
安格尔脱了鞋子,伸脚踹了几下沙子,随后,脚尖戳戳莫飞挽起了裤腿的小腿。
莫飞回头看他,伸手抓住安格尔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轻轻揉他的脚踝,边问,“安格尔,你买防晒油干嘛?”
“莫飞。”安格尔微微一笑,另一只脚也伸起来放在莫飞膝盖上,“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
莫飞无奈看着安格尔,突然有些不甘心,于是问“那我现在想干嘛你知道么?”
安格尔正将太阳眼镜摘下来戴在艾斯的大脑袋上,边感慨哈士奇和太阳镜真是绝配,一听莫飞的话,抬头。
莫飞伸手挠他脚底板。
“啊!”安格尔赶紧缩腿,莫飞抓住不让他跑,安格尔决定使用暴力,伸手去拽莫飞的衣服。
两人从椅子上一直滚到了白沙滩上,一旁艾斯戴着太阳镜,看着远处的海面,无视滚来滚去的两人。

远处…
“喂,uncle,你变态啊?”莫笑换了条大裤衩准备去游泳,就见莫秦拿着望远镜,正在落地玻璃后边,望着远处的海滩磨牙。
“再这样下去,莫飞一定玩物丧志!”莫秦不满。
莫笑无奈一摊手,莫秦似乎永远搞不懂,安格尔不就是莫飞的志向么…莫飞此时正朝着自己的理想努力狂奔在康庄大道上。懒得理顽固的家长,莫笑扛着滑水板,冲出去玩儿了。


第18章 人鱼之尾03 深蓝之底的希望
午后,沙滩上日照太强,莫飞拉着安格尔的手,到了度假屋里。
这海滨的度假屋造得十分棒,特别是小屋外边还有一座木桥,一直延伸到海里。木桥尽头一个木结构凉亭,里边有躺椅还有趴着的软垫,木茶几上,准备好了水果和饮料,还有一些点缀的玫瑰花瓣,果然是蜜月套房的待遇。
这里阳光被遮挡住了很大一部分,但是又海风徐徐,海鸥就从眼前掠过,不受人打扰,简直是最好的二人世界。
安格尔趴在软软的垫子上,抱着一个枕头,眼前厚厚几摞杂志,他漫无目的地翻看着。
莫飞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瓶高档防晒油,看着安格尔,似乎是在准备从哪儿下手。
艾斯就趴在一旁打盹,享受着海风,耳朵时不时地动几下,看来心情极佳。
“莫飞。”
良久,安格尔率先打破了沉默,“你准备隔着衣服给我擦防防晒油么?
莫飞张了张嘴,“呃…”
安格尔托着下巴侧过脸,回头看莫飞。
莫飞低头靠过去一些,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低声道,“这里是露天,又没什么太阳,你感冒了怎么办?”
安格尔让莫飞逗乐了,放下杂志,坐起来,“那你没那么容易感冒吧?”
莫飞眨眨眼。
安格尔伸手接过那瓶防晒油,顺便将还架在艾斯脑袋上的太阳镜也摘了下来,给莫飞戴上。
莫飞以前很少戴太阳镜,他和安格尔住在一起的时候,打扮一直都非常朴素,黑衬衫、白衬衫、运动服、牛仔裤、正装是参加葬礼用的,他和安格尔的一个共同点就是两人都讨厌领带这样东西。
莫飞的衣着其实并不受安格尔控制,安格尔吐槽过所有人的衣着品味,比如奥斯的花衬衫、九逸的修身裤、夏氏兄弟的诡异睡衣,还有申毅的万年不变黑大衣。只是他从未对莫飞的衣着发表过意见,无论是初见莫飞时那身便宜的牛仔裤、白汗衫,还是再见莫飞时的贵族装扮…
安格尔欣赏了一下莫飞的墨镜look,很是满意。
莫飞则是看着安格尔发呆。
安格尔指了指那张毯子,“躺下。”
莫飞老老实实躺下,安格尔扯他衬衫,扯了两下没扯开,坐在一旁斜着眼睛看莫飞。
莫飞不解地问,“要托衬衫?”
“不脱怎么擦?脱光!”安格尔挑眉。
莫飞嘴角抽了抽,“有人来怎么办?”
安格尔想了想,“那就脱上衣吧。”
莫飞倒是惊讶——安格尔这次很容易妥协么。
安格尔则是觉得——凭什么让人随便看莫飞。
莫飞坐起来,脱掉了衬衫,摘下眼镜放在一旁,翻身趴在毯子上,随手去翻安格尔刚才看的杂志,发现都是些财经类和时尚周刊,还有几本八卦杂志、一些企业版的期刊。
莫飞也随手翻了翻,不解地问安格尔,“为什么看这些?跟案情有关系么?”
“我在了解上流社会。”安格尔拿着防晒油,看着莫飞小麦色的背脊,微微眯起眼睛。
“上流社会?”莫飞好奇。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上流社会?”安格尔问。
莫飞翻看着杂志,笑问,“现在还有上流社会么?”
安格尔放下防晒油,伸手按莫飞的背。
莫飞就感觉安格尔的手指接触自己的瞬间好像触电了一样,赶紧回头看他,“怎么?”
“先按摩一下。”安格尔指着防晒油后面的说明文字,“上边写了,按摩一下再涂效果更好。”
莫飞哭笑不得——某种程度上讲,安格尔也有点书呆子气…确切地说,应该是艺术家呆气吧。
“安格尔,住在海边其实也不错,我们以后可以多来这里度假。”莫飞对那些杂志显然不感兴趣,放在了一旁,长长舒了口气,安格尔能感受到他肌肉的放松。
安格尔边在莫飞背上这里捏捏那里按按,随心所欲地“按摩”着,边回答,“可是也有人很憎恨这片海。”
莫飞不解,回头看安格尔,“为什么恨海?”
“它是全世界最大的杀人机器。”安格尔似乎是按累了,索性趴在莫飞背上靠着他肩膀,“死在它手里的人,比死在哪个屠夫手里的都要多。”
莫飞看着远处的海面,“也对啊…”
“如果某个人死了,你会不会把他的尸体沉入海底?”安格尔问。
莫飞愣了愣,随后摇头,“不会吧。”
“你会怎么处理?”安格尔靠着莫飞,闭着眼睛听着海鸥的鸣叫声,还有海浪相互拍打的节奏。
“嗯,我觉得深埋地下最好吧,葬在公墓,留个墓碑。”莫飞回答,随后皱眉,“海葬应该是我绝对不会选择的方法。”
“为什么?”安格尔饶有兴致地睁开眼睛,下巴靠在莫飞微微起伏的肩部,手指去绕莫飞的长发。
“总觉得一个人沉在深海里很可怜,很冷又很孤单。”莫飞道。
“地底就不冷,不孤单了么?”安格尔问。
“那墓地会好一些,总觉得人来人往的,不至于那么寂寞。”莫飞道。
安格尔笑了笑,轻轻戳着莫飞的耳后,“你总是能抓住事情的关键。”
莫飞愣了愣,回头看安格尔,“关键?”
安格尔边将莫飞的长发全部绕道他的脖颈一侧,欣赏着另一侧脖颈连结肩膀的弧度,手指轻轻顺着抚摸,边道,“对海的感觉。”
莫飞索性翻了个身,一手枕着脑后,让安格尔趴在自己胸前,另一只手去捏他的下巴,“我对海的感觉是寂寞、寒冷。”
安格尔点头,“是啊,于是,无论死去的那个女人是殉情的爱人还是先走的爱人,她必定是一个爱人,并且有一个可以追随赴死的爱人,对不对?”
莫飞点头,拗口不过无语病,合逻辑。
“为什么把深爱的人投入这寂寞又寒冷的深海里呢?”安格尔问。
莫飞愣了愣,回答,“你说我之前说的是重点,于是他们不喜欢墓地,讨厌人来人往的热闹?”
安格尔笑了,握住莫飞搂着自己的手,“讨厌人!身边的人,还包括他们自己。”
莫飞眉头微微动了一下,莫名想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自己。
“海底的确寂寞,寂寞到彻底断绝一切可能与其他人的联系。”安格尔低声说,“为什么那么讨厌人呢?”
“因为人罪恶。”莫飞自言自语,“自己也罪恶,宁可选择这片深海,除了厌恶周遭的人,还厌恶那个自己。海水还洁净,可以洗净一切罪恶,写那张字条的人,厌恶身边的人也厌恶自己。”
安格尔点了点头,“但是很奇怪,蓝色的许愿瓶。”
“许愿瓶,是象徵着希望。”莫飞点头,“字条是绝望,瓶子是希望,这是一种矛盾。”
“一点儿都不矛盾。”安格尔笑了笑,“字条本身,就是许愿瓶的希望。”
莫飞眨了眨眼,“嗯?”
安格尔翻身,双手捧住莫飞的脸,道,“两个人相爱,彼此是对方的希望,一个死了,另一个就绝望了。”
莫飞张了张嘴,“所以…”
“一个人让另一个人等,表示一种羁绊和牵挂。”安格尔微笑,“相爱的人彼此不会说再见,会说明天见,等会儿见,等什么时候见,要等我啊,等我回来,等你回来…”
“想要和先沉入海底的人死在一起。”莫飞道,“但是海水是流动的,就算在同一地点跳下去,尸体也不会这么巧依偎在一起…”
“不怕啊。”安格尔微笑,“就算尸体被冲去了别的地方,不见了、被发现了、无论怎么了,都不要紧的。”
莫飞没明白,“为什么?”
“因为有羁绊啊。”安格尔说,“他们已经永远在一起了。”
“羁绊…字条?”莫飞没想明白,为什么已经在一起了?
“是希望啊。”安格尔戳了戳莫飞的下巴,笑他老实,“我是你的希望,你也是我的希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