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点点头开始边回忆边说,“我先被他们捆了起来,嘴里塞进了布块,不能出声。他们把我塞进了一辆马车里,我看到还有几个和我一样被抓进来的少年。”
“他们还满街抓人?”展昭觉得有些受打击,他们都派出衙役去盯梢了…竟然没发现这些事情。
“被你们盯住的肯定是在外面散钱的那些。”白玉堂似乎看出了展昭的想法,“抓人的应该都在背地里…而那些乞儿啊,流浪汉之类都没有家人,就算丢了,也没人会管的。”
展昭点点头,看小六,“你继续说。”
“后来,我坐着车颠颠簸簸地到了白衣观,被扔到了一个院子里,然后他们把我们的衣服都扒光,扔进了一个热水池子里洗干净,上来后就发了我们这身衣服,把头发梳好。我们想跑,但是他们都有刀剑的,我们稍一反抗,就会被踹上一脚,所以大家都不敢。”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摇了摇头,没话说,继续听小六叙述。
“后来,他们让我们排成队,一个个地进入一个房间。”小六道。
“进去干什么?”白玉堂问。
小六摇摇头,“我什么都没干,只是走到房间里面。那房间里很漂亮,有一张藤编的大床,上面斜靠这一个白衣人,用一块白巾遮着脸,不过我看得见他的眼睛,很好看的。”
“那人对你们做了什么?”展昭问。
“他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很凶,我被一个白教的人带着走到他眼前,他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摇了摇头,说,‘不行!’”这之后,我就被带出去了。
“他就看了你一眼?”白玉堂觉得奇怪,“别的什么都没做?”
小六摇摇头。
“那后来呢?”展昭问,“你出来之后?”
“出来之后,我就被带到了一个院子里,那里有人教功夫…可是,与其说是教功夫,不如说就是让我们两个两个地打架,谁要是敢偷懒就挨一鞭子。我们打得越激烈越好,但绝对不准打脸,要是打中了对方的脸,就要被狠抽的。”说着,小六撩起袖子,伸手给展昭他们看,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眼都有些傻,这孩子并不是多金贵的人,但身上那一道道的鞭伤和淤青,还是让人觉得有些触目。
“他们把你打成这样啊?”小七大惊,“他们怎么能这样做?!”
小六摇摇头,“我没事,我是那群人里面最小的一个,所以就一直都输,摔倒在墙边的时候,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打中了另一个的脸,然后就被那些白教的人狠狠地抽了鞭子,两鞭子下来,竟然死了。
“打死人了?”展昭皱眉。
一旁的白玉堂挑眉,“坏事都做绝了。”
“后来那些对打的人都不干了,说反正是个死,就跟他们拼了,然后就去抢那些白教人的刀剑…双方就打了起来。”小六低声说,“我很害怕,就躲到了墙角,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狗洞…这种洞,我以前经常钻的,所以就赶紧钻了出去,然后就从一座小土坡上滚了下来,出来就发现正好是在南城门外。我本来想往城里跑的,但是那些白教的人追来了,我慌不择路,就往城外跑了,然后就遇到了恩公。”
展昭看白玉堂,白玉也点点头,表示小六说得没什么问题。
“那个房间里的人…你还有没有印象,能不能再给我具体描述一下?”展昭问。
“嗯…”小六想了想,“他…应该是个男人,因为一般不会有那么大个子的女人,然后,他的大半张脸都被白巾遮着,头发也挡住了额头,我只看见了他的一双眼睛,眼睛很好看,但是很凶。
展昭挑眉点了点头,对小六道,“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问完了你们就能睡了。”
“嗯。”小六点头,留神看着展昭,就见展昭突然伸出手,遮住白玉堂的半张脸,路出一双眼睛,问:“哪双眼睛好看?”
那少年愣了一会儿,伸手指指白玉堂。
展昭满意地点点头,“去睡吧,其他的明早起来再说。”
两个少年点点头,拉着手出门了。
展昭见两人出门,就感觉身边一阵寒意,转脸看白玉堂,“小白,大冷天的还放寒气啊?”
白玉堂突然就伸手掐住展昭,“你这死猫!”
“等等!”展昭费了半天劲挣扎出来,挡住白玉堂的手,问,“睏不睏啊?”
白玉堂想了想,一笑,“不睏…怎么,去暗探?”
展昭也笑了笑,抬手拿起桌边的巨阙,“想到一起去了,走!”

第七章 探,千手观音像

三更时分,一个更夫边打着更,边睡眼迷离地走在开封的大街上,忽然,就感觉一阵凉风嗖地刮过…更夫打了个冷战,加快了脚步往前走。没走了几步,就听到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传来,更夫循着声音往前望过去,就见前方有一所宅子的大门开着,门被夜风吹得轻轻摇晃,因此才会咯吱咯吱地响。
更夫微微一愣,这宅子他知道,是个小布坊,里头只住了一个寡妇,姓王,丈夫三年前死了,她一个人经营布坊,雇了几个小工,买卖做的还不错。只不过口碑不太好,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王氏年纪轻轻就守寡,人又长得好看,经常招来些地痞流氓惦记。有一回,一个地痞来烦她,王氏跟他在门口吵了起来,眼见就要吃亏了,被路过的顺丰镖局总镖头罗长丰给救了。本来只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可是不知道怎么了就传成这王寡妇和罗长丰勾搭到一块儿了,好几次有人看见罗长丰从王寡妇布坊的后门出来。一来二去,这消息也传遍了开封城,罗长丰算是个有身份来历的,为人又仗义,很有些江湖地位,因此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来打王氏的注意了。
关于王氏和罗长丰的传闻众说纷纭,有的说是王氏为了自保,特地散布谣言,借罗长丰的名气赶走那些地痞。又有人说王氏和罗长丰本来就好上了,连王氏的相公过世,也是因为罗长丰从中迫害,反正这王寡妇和罗长丰的事已经成为开封城百姓茶余饭后消遣的一个主要话题了。
更夫看到门开着,有些不厚道地想,该不会是那寡妇跟她相好的私通,那罗长丰太性急了,连门都忘记关了吧?想到这里,更夫走了过去,往里头一张望,就见黑灯瞎火的,更夫手上拿着个很亮的气死风灯,走了几步,往里一看…外间是布坊的门面,没人。更夫也是个胆儿大的,就小心翼翼地往里头走了,穿过布坊,后头是院子,晾着好些染了色的布,穿过一层层的布帘子,更夫走到了井里头的几间厢房前,就见正中间的一间房,门虚掩着,灯也亮着。
更夫吹灭了灯,侧耳听了听。这更夫平时也不是什么老实人,而且三十多岁了还是个光棍,垂涎这王寡妇的姿色很久了。他心里想着,如果王寡妇没跟人通奸,只是忘记关门了,那可就便宜自己了,若是真的里头有个相好的,他日后能也能以此为要挟,说不定得了美人,还能讹笔银子。
越想越好,那更夫踩着小碎步就闪到了王寡妇的门外,侧耳听了听,里头没声儿。更夫琢磨着别是睡着了,而且怎么就闻到一股腥甜的味儿呢?边想,他边探头往门里望了一眼…就这一眼,那更夫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尖“唰”的一下冲上了脑门,忍不住就倒退一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愣了良久,才吓得屁滚尿流地翻身往外爬,他想站起来但是吓得腿软了,边跑边哑着嗓子喊,“杀…杀人啦!杀人啦…”
展昭和白玉堂半夜来到了开封的南城门。
“那就是白衣观?”白玉堂看着山坡上的一座挺阔气的山庄问展昭。
“嗯。”展昭点点头,道,“以前只是一个小山庄,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后来就开了个白衣观,因为地方偏僻,也没什么人去注意它。”
白玉堂点点头,和展昭一起往土坡上走,先是找到了那个小六说的狗洞,然后看了看四周,两人翻上了院墙,往里张望。
院子很大,两人轻功都很好,又跃上了身后的一棵高树。站在高处俯视…就见白衣观的房舍呈井字型分布,此时夜深人静,白衣观里的灯几乎全都灭了,只有零星的火光传来,展昭和白玉堂看了一眼,是一队身穿白衣的人,正拿着火把巡逻而过。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还有巡逻的呢?
“猫儿。”白玉堂凑过去蹭蹭展昭,“看那头最远处的那间最高的房。”
展昭顺着白玉堂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就见最西面是一整间房,房顶很高,门也大,比一般的二层屋子还高。
“一般的庙宇才那么建呢。”白玉堂精通土木,小声对展昭道,“难怪叫白衣观了,原来真供着什么啊。”
“你想去看看?”展昭问。
“那可不。”白玉堂对展昭笑了笑,“白衣观白衣观,那供的就应该是白衣的大神了,也就是同好,当然要去看看的。”
展昭无奈地摇摇头,想了想觉得也是,现在夜深人静的,该睡的都睡了,也打听不到什么,先看看这白衣教究竟信奉的是哪个神灵吧。
两人施展轻功,几个纵跃就上了大殿的屋顶,两人揭开的瓦片往里头望了一眼,就见下面空空荡荡的,红砖铺地。两人对视了一眼,隐藏在屋顶后,等巡逻的人过去了,就悄无声息地跳下了房顶,大殿的门不是一般的木门,而是抱了铁皮、钉了铁钉的厚重木门。白玉堂仰脸看了看,对展昭摆摆手,指了指房顶——意思是,还是从上面进吧。
展昭点点头,和白玉堂一起又回到了房顶上,两人多揭开了几片瓦,跳进了大殿里。
殿内并没有人,落了地,两人先是本能地仰脸看屋顶。
“好高的顶啊。”白玉堂摇摇头,门严实又没有窗,其实也是有一定好处的,就是你在屋里点灯也不会有人发现。白玉堂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打开,吹了吹。
借着火折子的亮光,两人环顾四周,不看还好,看了一眼,两人都皱眉。就见这大殿不像一般的道观或者庙宇,四周没有金刚也没有罗汉,除了十二个大柱子之外,几乎就是墙壁了。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墙壁上绘满了图案,像是壁画。这些壁画画的不是佛家故事,也不是道家传说,而是一张张的人面。这里的人面大小不同,不约而同都用白巾蒙着口鼻,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盯着大殿的正中央。虽然只有眼睛,但这些画像竟然没有一幅的神色是相同的,有的愤怒、有的含笑、有的冷漠、有的惊恐…但共同的特点就是,都莫名地含着些不怀好意,让人忍不住全身起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白玉堂看那一双双眼睛觉得瘆得慌,问展昭,“跟那小六描述的一样,蒙着脸只露出眼睛的人。”
“这究竟是什么门派的?”展昭问,“或者说是哪路的神仙?”
白玉堂耸耸肩,拿着火折子走近了细细看,就见那些壁画有新有旧,从色彩来看,有的是刚画没多久的,有些却是好久之前画的。
“玉堂。”展昭突然叫了白玉堂一声。
白玉堂回头,就见展昭指了指前面…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佛龛,地上放着蒲团,佛龛的上面,似乎是供着一座巨大的雕像,用一块白布盖着。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走过去。
“这东西够大的啊。”白玉堂仰起脸看了看,展昭揭开白布,就见下面是一座佛像的基座,白色料子,展昭伸手摸了摸,看白玉堂,“汉白玉的。”
“这么大一块啊?”白玉堂有些吃惊,“雕的什么菩萨啊?这么大?”
展昭仰脸看了看,撩起白布对白玉堂摇摇头,“太高了,看不清,要不然揭下来看看?”
白玉堂点点头,一手拿着火折子,另一只手拉着白布,展昭飞身而起,跃到半个佛像高的地方,抓住白布往外一拽,白玉堂在下面一拉…“哗啦”一声,白布缓缓地掉了下来,两人抬头一看,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赞叹…就见白布后面是一尊巨大的千手观音像,那观音身后的一千只手惟妙惟肖,而且每只手上,都有一只眼睛,盯着大殿的中央,观音的脸上也遮着一块白布,露在外面的眼睛俯视这下方,似乎是在看着身前的人,而且眼珠是淡淡的红色…说不出的诡异。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一会儿,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下午在城郊命案现场找到的那只白玉手臂。
“猫儿,一模一样的手。”白玉堂伸手一指那千手观音身后的手,“感觉是尊小的,和这个一模一样的千手观音像。
展昭点点头,正这时,突然就听大殿外传来了一阵喧哗,“什么人?”
白玉堂和展昭耳力极佳,方圆几里之内有人靠近绝对可以立刻发现,这声音发闷,又很远,可见并不是对他们喊的,而且这大殿密不透光,不可能被发现。
但两人还是飞快地捡起白布,一人一头抓着,腾身而起,用白布将千手观音先遮起来,随后白玉堂吹灭火折子,跟展昭一起跃上顶梁,小心翼翼地从屋顶出去了。
两人出了屋顶之后,朝传来喧哗的地方看过去,就见远处有几个人正在打斗。确切地说,是有几个白衣人,正在围攻一个红衣人。那红衣人头发极长,一身鲜红的衣服,脸上遮着一块红色的方巾。此人功夫极佳,挡开了那些白衣人,冷声道,“叶一白,你给出来!”
听声音,是个女人,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狡黠一笑,抬手轻轻地碰了下拳头…今晚真是来着了!

第八章 闻,疑影重莫华

展昭和白玉堂屏气凝神,悄悄地到更近的那个房顶后面,往下观望,就见那红衣的女子手持一条长鞭,边抽打着那些白衣教的教众,边喊,“叶一白,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在教主面前说我的坏话,出来!”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纳闷,这叶一白不是白衣教的教主?要是的话,怎么又出来了个教主?
正纳闷呢,就听从一旁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凉冰冰的声音,“红衣,什么事那么生气啊?”
听到了那个声音,白玉堂微微皱眉,侧耳细听,脸上有一丝疑惑。
展昭看到他的表情,对他挑挑眉——你认识啊?
白玉堂耸耸肩——觉得耳熟而已。
两人不做计较,继续偷听,这时,就见大门一开,有一个白衣人缓缓地走了出来,此人身材很高,且瘦,头发极长,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衫,脸上白纱蒙面,空着手没拿兵器。
白玉堂一看就睁大了眼睛,伸手在展昭面前轻轻地挥了挥。
展昭转脸看他——真的认识?
白玉堂凑过去在展昭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莫华宫的宫主。”
展昭猛的一愣,吃惊地盯着白玉堂,“当真?”
“那是!”白玉堂也一眼回瞪过去,“千真万确。”
“不是在天山么,怎么上这儿来了?”展昭不解。
白玉堂耸耸肩,“我怎么知道。”说罢,又对展昭笑了笑,凑过去说,“我就说是个男的么。”
展昭白了他一眼,继续看热闹,边看,就边觉得耳朵烫烫的,对了,刚才白玉堂是贴着自己耳朵说话的,热气都吹进去了。展昭有些尴尬,想想刚才自己也是那样说话的,转脸,就见白玉堂一边的耳朵也红,脸上还有些不自在。见展昭看自己呢,白玉堂转过脸来,瞪了一眼——死猫,看什么?
展昭也有些不服气,磨磨牙,也瞪一眼——我看老鼠!
白玉堂怒了,抬手就打,展昭反击…两人就在房顶上悄无声息地过起了招。
一猫一鼠在屋上打得热闹,院子里的人却是没有察觉,就听叶一白懒洋洋地道,“看你这么激动的样子,大概是干的什么亏心事被教主发现了吧…这么多教众,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教主神通广大,自然会发现,也用不着我去告发。”
“你少花言巧语!”红衣抬手就是一鞭子抽过去,叶一白一侧身避过,红衣抽第二鞭的时候,被叶一白抬手抓住了鞭子,就听叶一白冷笑,“红衣,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这里是白衣观,不是你红衣观!”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果然是那棵红椒啊。
正想着呢,突然就听红衣颇有几分不屑地道,“呵…叶一白,你别得意,别仗着教主宠你就胡作非为,谁不知道你趁着挑选教众的时候胡作非为了,这里可是开封,我劝你不要做得太嚣张,等哪天被那包黑子盯上了,我怕你没地儿哭去。”
叶一白似乎是有些不耐烦,淡淡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教众挑选得怎么样了?”
红衣看着还挺得意的,“我早就挑足一百个了,过几天就给教主送过去,不过你么…”说到这里了,红衣左右看看,“你才挑了几个人?”
叶一白摆摆手,带着几分厌恶,道,“女娃本来好看的就多,你又是去青楼娼馆挑的,自然是容易,你不想想,这世上才多少好看的男人?像天仙一样的全天下才几个,哪儿那么好挑?!”
房顶上的展昭不由自主地就转脸瞟了一眼白玉堂,对他挑挑眉,白玉堂一眼横过去,两人才发现…什么时候已经停手了,想想还是抬手,接着打。
“教主指明要你找的那个人呢?”红衣问叶一白,“有线索了么?”
叶一白摇摇头,“还没有。”
“哼…真是没用。”红衣似乎是特意来挑衅的,叶一白也懒得跟她计较,冷冷问她,“你半夜三更的,究竟来干嘛?”
“我是来告诉你一声,我明夜就带着找来的教众回莫华宫去了,如果你也弄好了的话,我们就一起走。”
叶一白一摆手,“你自己走吧,我还要再逗留几天,你走的时候自己小心,最近开封府的人似乎是已经注意到我们的行踪了。”
“呵…”红衣收起鞭子,“开封府算什么,我才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再说了,我就是给一些个受苦受难的窑姐儿赎了身,平时好吃好喝好招待,可没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倒是你,虐打教众,好自为之。”说完,纵身跃上对面的房顶,回头狠狠瞪了叶一白一眼,“叶一白,你给我记住,以后我的事你少管,不然我可跟你不客气!”说完,飞身离去。
叶一白盯着红衣离去的夜空看了一眼,冷冷地笑了一声,“泼妇。”说完,转身走了。
很快,白衣观的众人都散去,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展昭和白玉堂在房顶上又往下看了看,对视。
“猫儿,现在怎么办?”白玉堂问,“是先回去禀报包大人,还是干别的?”
展昭想了想,道,“我想把那些被虐打的白衣教众都救出来…不过又怕打草惊蛇。”
“而且啊。”白玉堂有些无奈地道,“江湖门派虐打手下、徒弟的也不在少数,毕竟都是学武的么,被打几下算什么?你就算抓住了他们,也很难就真的治他的罪。”
展昭轻轻叹了口气,“就是这点最麻烦…还有明夜那个红衣教要把抓住的人送回去了,如果不阻止,那些姑娘就得进莫华宫了。”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会儿,笑,“你就算把她们都救了下来,她们不也还得回青楼娼馆里,受苦不说还遭人白眼。”
“这倒是。”展昭摇摇头,问白玉堂,“你说他们干吗非得在开封招人呢?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去别处做。”
白玉堂盯着展昭笑了笑,突然伸手挑了一下展昭的下巴,道,“那还用问,开封城人杰地灵,出的美人多。”
展昭愣了一会儿,敢情白玉堂拿话戏耍他呢,看来还在记仇自己说他好看的事。见那老鼠一双桃花眼都笑眯起来了,展昭突然就坏心眼上来了,伸手一把掐住白玉堂的腮帮子…
“嘶…白玉堂疼得一激灵,伸手去抓展昭,展昭赶紧躲开,手也放开了,白玉堂似乎不甘心,扑上去就要抓回来,展昭不让,两人就在房顶上滚开了,滚了良久,白玉堂终于是掐住了展昭的腮帮子,因为展昭突然就开始发呆。
掐住了展昭的脸,白玉堂看他盯着自己发呆呢,就眨眨眼,才发现自己整个压在展昭的身上,两人身体紧贴,自己一手按着展昭的腰,一手掐他脸,而展昭的双手也在自己的腰侧…才发现他们脸很近,几乎挨到一起了。
对视了良久,两人突然同时弹开,尴尬地在房顶上坐了一会儿。
“呃,我回开封府…”
“呃,我回白鹇庄…”
两人异口同声,又一阵尴尬,赶紧起身,转了身想走又停住脚步都转了回来——走错边了…随后,两人落荒而逃。
回到白鹇庄里,白玉堂急匆匆地从后院飞身进去,到了床上躺下,心还噗通通跳着呢,翻身,用被子盖头,但睡了一会儿又翻身坐了起来——根本睡不着,满眼都是刚刚展昭的样子,心说,这死猫没事老拿他好看说事,也不看看他自己的脸多好看…死猫。
想着想着更加不服气了,白玉堂趴在被子上面,搂着枕头砸,“死猫,死猫!”砸了一会儿,猛的想起来——自己的马还在开封府呢…算了,明天去拿回来好了,翻身,盖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