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四鼠不知道,本来白玉堂是连招呼都不想打就走的,叫下人留个口讯“汾阳见”不就得了么~~但是天天觉得这样太失礼了,所以就亲自拿起毛笔,歪歪扭扭、涂涂改改地给四鼠写了封信,信的内容如下:四位哥哥展信佳:
我和小白先上路了,我们在汾阳府见~~
祝你们一路顺风~~旅途愉快~~
以上~~~
天天&小白
…四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语,摇头叹气~~~四日后,通往汾阳府官道上的某出驿站茶棚里。
“少爷,您吃点东西吧~~”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给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递上一杯热茶和几个热腾腾的包子。
“唉…”那位被称作少爷的,今年看来也不过二十三、四岁,青衫长袍,中规中矩的长相~~愁眉紧锁。
“这元家大小姐,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亲事啊?”书童压低了声音,“您怎么还闷闷不乐?!”
“你懂什么?!”青年瞪了书童一眼,“我是读书人么,一心就想找一位的大家闺秀~~她元佩佩是武术世家,据说也是个武林高手,还不知道识不识字呢…说不定还是只母老虎!”
书童忍住笑,“少爷,这只是相亲,又不是真要您娶她,老爷不也说了么,去看一眼,相不中就算了,权当历练历练~~再说了,您嫌弃人家,人女中豪杰说不定还嫌弃您呢~~手无缚鸡之力!”
“你…”正想开口教训几句,那青年突然停住了,双眼直直盯着远处的官道。
书童有些好奇,也顺着自家少爷看的方向望过去。
就见远处的官道上,远远行来一匹马,纯白健壮的白龙驹。
“少爷,好马啊!”书童回头,却见那青年还在眺目远望,他看的显然不是马,而是马上的人。
再次举目望去,那马已经缓缓地行至茶棚不远处。
马上一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再细看那人面容,书童心中移动~~真是惊为天人啊,难怪少爷看得那么起劲——只是,人家再好看也是个男的,而且瞧他眉目含霜,身材修长挺拔,这气度和风骨绝对是个会武的,少爷一向都最憎恶武人的呀~~待马行到近处,才看清,那人并不是独自一人,他身前还有一人,只是那人身量显得比较小,而且似乎是正在熟睡,他侧身躺在身后人的臂弯之中,头枕在他胸前,身上盖了一条洁白的貂裘大氅,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了半颗黑乎乎的脑袋在外面。
马行得很慢,马上之人似乎也并不着急,只是信马由缰一般缓缓而来。
这两人是谁?自然是白玉堂,和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展景天了。
昨日两人路过县城,正值晚上有花灯大会,天天第一次见着放天灯的,第一眼看到天上飘的天灯时,扯着白玉堂的袖子就喊UFO~~~后来非要自己也试试,于是一直折腾到半夜,晚上还兴奋地睡不着~~以至于今早白玉堂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最后,白玉堂索性让他在马上睡,边睡边赶路。
到了茶棚前停下,白玉堂低头看看怀里的景天,想叫他起来吃个早饭喝杯热茶,但是,怀里人睡得正沉,小脸还红扑扑的,有些不忍心吵醒他~~正在为难,突然茶棚里一张桌边站起一人来,直冲过来,到了马前就喊:“恩公!”
白玉堂被他弄得一愣,坐在马上打量那人,见是一个书生,不认识~~“恩公是我呀!”那书生见白玉堂不记得他,又提高嗓子说,“我是萧魏文啊!”
这时,天天动了一下,似乎是要醒了。
白玉堂皱眉。
“少…少爷…”小书童上前拉了拉书生的袖子,他看出白玉堂脸上似乎不是很高兴,心里也纳闷自家少爷是怎么了,对着个陌生人喊恩公。
“青竹,他就是三年前在老虎岭救我的恩公啊!”萧魏文兴奋地对书童说。
“老虎岭…”被他一提醒,白玉堂才想起来,的确,三年前自己经过老虎岭时,听闻那里一伙山贼绑架了县城的几位富家少爷,以作勒索。于是他就管了个闲事,宰了那几个山贼,救下了数人,至于被救的人里面有没有眼前的这个萧魏文~~他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怀里的景天微微挣动了几下,缓缓地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眨着眼睛。
“恩公要是有空的话,不如小坐一会儿,或着告知大名…”萧魏文不停地边说边施礼,但白玉堂的注意力却全在怀中醒来的景天身上,趁着他醒了,低头柔声问:“冷不冷?”
摇摇头,景天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准备继续睡。
“吃点东西再走?”白玉堂又问了一声。
“…”天天摇摇头,又蹭蹭,含含糊糊发出一个音节来:“睏…”
“再睡会儿吧。”抬手帮景天整理了一下头发,又将大氅盖了盖严实,白玉堂轻轻一拽缰绳,云响打了个响鼻,接着向前慢慢踱走了。
萧魏文和青竹站在原地发呆,眼前还是刚才白玉堂一脸宠溺地跟怀里人说话的画面…
良久,青竹拽了拽萧魏文的袖子:“少爷…那个,他抱着的,是个男的吧…”
“啊…”萧魏文点点头,“像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又震愣了片刻,萧魏文“呀~~”了一声,沮丧地说:“忘了问恩公名姓了…”
一肚子懊恼的萧魏文不听青竹的劝告,坚持半夜赶路,上了山间的羊肠道,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成了落汤鸡,两人无头苍蝇一般地一通乱撞,好不容易找见了不远处一座废弃的山神庙,赶忙冲进去,拍身上的雨水,冻得直抖。
抬眼,猛地瞧见墙角处有火光,定睛一看,都愣住了——就见墙角的避风处,一个火堆烧得正旺,火堆里侧坐着两人,他们身后还有一匹精神的白马。
那两人正是今早遇上的白玉堂和展景天。
天天早就睡醒了,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进来的两个人。
萧魏文想到自己现在跟只落汤鸡似的,肯定很狼狈,脸微微泛红,暗骂,真是有辱斯文了~~景天见两人站在门口的冷风里,冻得直发抖,就对两人招招手。
萧魏文还在犹豫,青竹已经拉着他笑嘻嘻地跑了过去,往火堆前一凑,顿时暖和了起来。
“呵呵…恩公…”萧魏文有些尴尬地笑着给白玉堂行了个礼。
“认识呀?”天天好奇地问白玉堂,又盯着萧魏文看起来。
萧魏文被天天看得满脸通红,抬手行礼说:“在…在下萧魏文,这是我书童青竹…”
“哦…”天天点点头,对两人一笑,“我叫展景天。”
萧魏文和青竹同时呆住,看着天天对他们笑啊笑,心里赞叹:“这人…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啊…”
第79章 侠盗
白玉堂用一根树枝轻轻地拨了一下火堆,火苗往上窜起一些,照得四周更亮了。
萧魏文和青竹猛地从呆愣状态中清醒过来,赶忙低下头,萧魏文暗骂自己荒谬,竟然盯着一个少年看呆了,还觉得他很漂亮。
景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神经大条,完全没有觉得不对,反而笑得更开心,直笑得萧魏文红着脸连头都不敢抬,只有白玉堂心里清楚,这小坏蛋是故意欺负老实人。
“呃…请教恩公大名…”萧魏文不自在了一阵子后,终于把重要的事情想了起来,问白玉堂的姓名。
“他叫白玉堂。”天天帮着回答。
“哦…”萧魏文点点头,“玉堂尽掩春日闲,中有郭熙画春山;鸣鸠乳燕初睡起,白波青峰非人间,好名字,好名字~~”
“…”天天忍住笑,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白玉堂,对他眨眨眼,“哦…原来还有这样的出处啊~~真是好名字啊~~白恩公~~”
见白玉堂冷面含霜,似乎是有些不悦,萧魏文突然想到这人像是个会武的,用这样的诗句来形容他,好像不大好,于是连忙摆手说:“不对不对,恩公的话,‘霜气稍依罗幕重,月华先近玉堂寒’这句更贴切…”话一出口,又觉不妥,这个也不太恰当,随即又怯怯地补了一句,“那就,晓艳远分金掌露,暮香深惹玉堂风…”底气却是越来越不足。
就听“咔”地一声,白玉堂手中的树枝被捏成了两断。
景天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不理会面色铁青的白玉堂,反而问萧魏文:“好有趣,还有没有?!”
萧魏文点头,又摇头晃脑,嘀嘀咕咕地念了几十首和“白玉堂”这几个字有关的诗句,就连白玉堂都听得惊奇,景天更是佩服得一塌糊涂——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书呆子?!
天渐渐黑透了,外面似乎还起了风,山风呜呜作响,夹杂着远处飘来的,不知是狼还是狗的叫声。
景天跟萧魏文聊着天,青竹已经抱着包袱,轻轻打起了鼾。景天见身边一直沉默的白玉堂正闭着眼睛,靠在身后的石柱上,似乎是睡着了,就拿起裘皮大氅,小心翼翼地给白玉堂盖上。
萧魏文看着他的举动,脸又不自觉地红了,低头拿树枝扒拉火堆。
这时,白玉堂突然睁开眼睛,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景天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没过多久,听到了一串脚步声…正想看个究竟,白玉堂突然在景天的耳边小声说:“血的味道。”
…!…
天天一惊,这时,门口出现了两个人。
这两人的组合实在是有些奇怪——一个是一身黑色布衫,拿着一柄铁剑,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一个,是一身漂漂亮亮小红袄,头上还梳了两个小辫子的七八岁小女娃,很可爱。
两人进得破庙之后,都看见了坐在屋角的四人。
男人的面容看不太清,只是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审视着火堆边的四个人,当目光落到白玉堂身上时微微一顿,随即就收回了视线。在离景天等不远处,燃起了一个火堆,和小姑娘依偎着坐下来。
中年人闭眼假寐,小姑娘拿起自己身上背着的一个小兜子,翻找了一下后,哭丧着脸拉了拉中年人的袖子,翻开自己的兜子给他看,说:“吃的没有了,饿…“笑着摸摸她脑袋,中年人张口,声音有些嘶哑:“今天晚了,忍一忍,明早给你买。”
天天觉得那对父女(也许不是父女)很亲密,感觉很好,就从干粮袋里拿出两个包子来,笑着递给小姑娘:“给~~”
小姑娘看看包子,又回头看看中年人,中年人对她点点头,她就欢欢喜喜地接了过去,还对天天说了声:“谢谢哥哥~~”回身就递了一个给中年人,那人笑着摇摇头,示意她留着自己吃。
随后,小姑娘啃包子,中年人接着假寐,天天和萧魏文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为什么,天天觉得那个中年人和白玉堂虽然都闭着眼睛,但是根本就没睡着,而且…这两人的气场好强大啊~~景天白天几乎都在马上补眠,生理时钟有些调整不过来,所以现在想睡都睡不着,想和白玉堂聊天,不过他的小白今天给他当了一天的床~~应该让他休息一下…
正在无聊,就觉有人扯扯他衣角,转过头,那个小姑娘正蹲在他身边,仰脸对他笑。她吃了一个包子后,就把另一个放进了兜子里,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想和天天玩耍~~话说展景天从小到大,特有孩子缘,小孩子几乎个个都喜欢他,以前住警属大院时,他就是孩子王。
和小女孩凑到一块儿,天天教她下五子棋,不消片刻,两人就打成一片,小女孩被逗得咯咯直笑。
萧魏文也有些疲倦了,不久就靠着青竹睡了过去,白玉堂和那个中年人保持着假寐的状态…时间一点点过去。
很快,小女孩也玩累了,枕着天天的膝盖美滋滋睡过去,破庙里,只剩下天天还很清醒——四周瞬间变得安静。
调整了一下角度,天天单手支着下巴,撑着一块石头,静静地看着白玉堂的侧脸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庙外隐隐传来了一阵唏唏嗦嗦的声音。
天天起先以为是风声,后来感觉不对,更像是脚步声…有人?
抬头张望,门口却还是黑洞洞的一片,转脸看白玉堂,他还是闭着眼睛,没有反应。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到了庙的附近。
天天有些紧张,因为除了脚步声,他还听到了一个不祥又熟悉的声音——某种轻微的金属刮擦声,是刀剑出鞘的声音。
下意识地抱起小女孩,天天走回白玉堂身边,还没张口,就见白玉堂闭着眼睛,竖起食指在嘴上轻轻一压,示意他噤声,然后,指了指破庙中央,黑衣人的方向。
景天再回头看,那个黑衣的中年人已经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盯着门口的方向,那把看起来有些破烂的铁剑,也被他握到了手中…
与此同时,门外白影一闪,一下子窜进了五个白衣的女子。
这五个女子看来年纪都在二十岁上下,一身白衣,腰间系着一条红色的腰带,手上捂着剑…脸上长相各异,但是眉心都有一个红点。
黑衣的中年人并不看她们,而是回头对着景天怀里的小女孩看了一眼,受他的影响,天天也低头看怀里的小孩,见她睡得正香,似乎还在做这什么美梦,嘴角上翘,微微地笑着。一瞬间产生了一种不想吵醒她的冲动,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看到天天的举动,黑衣人先是一愣,随即有些感激地对着天天一笑,回过头,直视冲进庙门的那五个女子,却保持着假寐时的坐姿,没有动。
“沉落尹!快把圣母令和屠苏交出来。”其中一个带头的白衣女大喝一声。
这一声喊,把睡得正熟的青竹和萧魏文都惊醒了,还不明白状况的两人爬起来,有些惊骇地注视着门口的众人。
“圣母令不在我这里,我也不承认什么屠苏!”被称作沉落尹的黑衣人冷冷地回答。
“你少装蒜!”那个白衣女继续说,“圣母令就是你偷走的,至于屠苏…”说着,一指景天怀里的小女孩:“不就在那里么?!”
众人都是一愣,青竹突然说:“圣母…啊!莫非你们是圣母庙的人?!”
白衣女很是不屑地扫了墙角的众人一眼,“知道我们是圣母庙的人,就乖乖地少管闲事!把女娃留下,快滚!”
“圣母庙是什么?”天天不解地问青竹。
青竹仗着胆子,轻声告诉景天:“圣母庙,是近一年内,突然出现在山西的…成员都是些会武的女子,听命于圣母娘娘。据说那个圣母娘娘很邪门的,会通鬼神之术,可以控制人的心神…”
天天听得两眼放光,看着白玉堂说:“小白,是邪教啊邪教!!”
沉落尹听到景天的那句“小白”,微微一愣,看了白玉堂一眼。
白玉堂似乎也是在想着什么,看着天天怀里的小女孩,轻声道:“屠苏…”
“屠苏?”萧魏文一笑,“这屠苏不是药酒么?‘但把穷愁博长健,不辞最后饮屠苏’,此酒起源于晋,可防治瘟疫!”
“没错…”沉落尹突然说,“圣母庙的人妖言惑众,将惨遭瘟疫的村子里存活下来的小孩抓起来,长期给她们喂食大黄、白术、桔梗、桂心和乌头五味防治瘟疫的药物,并把她们统称为屠苏,待到孩子养足三年,再将她们当作药品,卖给得了瘟疫的村庄。”
…景天愣了半天,问:“那些村庄…把小孩子买回去之后…要怎么样?!”
沉落尹脸上微微冷笑,“病人把药买回去,还能怎样…吃呗!”
听了他的回答,景天就觉遍体生寒,下意识地搂紧了怀里的女孩子。
“可恶!简直可恶至极!”萧魏文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那五个女子,“你们这种做法简直天理难容!”
“沉落尹…”白玉堂突然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侠盗沉落尹…”
“呵…”沉落尹微微一笑,“贱名何足挂齿…倒是阁下…可是姓白?!”
白玉堂有些答非所问地说:“你伤得很重。”
“…没错。”沉落尹点头,“外伤还好,内伤需要一晚的时间调理。”
“十个时辰之内…你不能动真气。”白玉堂淡淡地说,“否则很有可能会丧命…这样,你还是要救这幼童?”
“…”轻叹了一口气,沉落尹说:“自然要救!”
“为什么?你和这小娃娃,非亲非故吧~~~”
“那又怎样?!”沉落尹朗声笑道,“老子想救!”
景天突然觉得有些心潮澎湃——大侠呀!!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侠呀!!太有气势啦!
“好…”白玉堂点点头站起来,从云响背上的包袱里,抽出了缠裹着白布的大夏龙雀,走到庙宇中央,“这话对我脾气。”
“你想干什么?”那五个女子有些紧张地看着白玉堂,“少管闲事?!”
白玉堂挑挑眉:“我不打女人…走吧!”
几个女子彼此看了一眼,毕竟都是江湖人,感觉到白玉堂的气势不同一般,相互对了个眼神后,无人一起举剑,说了声:“多管闲事!”就一起攻了上来。”
白玉堂见五人攻到眼前,不躲不让,抬手,寒光一闪,就听一阵金属撞击之声,随后,五个女子一齐飞出,摔倒在地,手上的剑全部断成了两截…
再看白玉堂,还是站在原地,手上的刀似乎并未出鞘,只是缠着大夏龙雀的白布松开了一些,露出了一小截刀鞘。
地上的五个女子看到刀鞘,都是一惊,带头的那个失声喊道:“大夏龙雀…你是锦毛鼠,白玉堂?!”
第80章 杏花村
听到那五个女子喊出“锦毛鼠,白玉堂“这个名字,虽然早有准备,沉落尹还是心中一动,刚才白玉堂的一刀,他只勉勉强强看到了一个抽刀的动作,其他的什么也没看明白——天下第一刀,果然名不虚传。
那五个女子交换了一下眼色,从地上捡起断剑,看了白玉堂一眼后,愤愤转身离开。
见他五人走远,白玉堂微微皱起眉,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白兄也感觉奇怪吧?”沉落尹突然说,“我也觉得很怪异,在下行走江湖多年,各家的武功路数都还比较清楚,但是这个圣母庙的功夫,却从没见过。”
白玉堂点点头转回身,看了眼景天怀里还在呼呼大睡的小女孩,问沉落尹:“怎么回事?!”
“…也算是个偶然…”沉落尹详细向众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不久前,他接到请柬,来参见元老爷子的金盆洗手仪式…途径太原府时,发现沿途好几个村庄都发生了瘟疫…有几个白衣女子,正在抓瘟疫村庄存活下来的小女孩。
说着,他指了指景天怀里的小姑娘:“她叫灵灵,那天,她们就是在抓她…”
沉落尹觉得这些人行迹可疑,于是就暗中跟踪,到了太原府近郊的一座圣母庙。
听了她们的对话后,才大致了解了情况,随后他决定,潜进圣母庙,只可惜,那些被拿来做药的孩子已经都被卖光了,只剩下新抓来的灵灵。
本来救人的行动还蛮顺利的,不料横生枝节…
那晚,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人潜进了圣母庙,那人似乎是去偷圣母令的,并且触动了机关。更不巧的是,那人逃得极快,沉落尹带着个孩子目标比较大,所以阴错阳差被当作了偷圣母令的人,一路遭追杀至此,身上的伤,是前一天遭了埋伏所致。
“圣母令是什么?”白玉堂又问。
“这个我也不清楚!”沉落尹回答,“只知道这圣母令似乎对她们非常重要”
“你想带着她去元府?”白玉堂看了眼沉落尹,“联合江湖人灭掉圣母庙?”
“元老爷子是仗义之士。”沉落尹点头,“金盆洗手当天,应该会有很多江湖英雄到场,我想向大家说明圣母庙的恶行!而且…据我所知,圣母庙的老窝,就在汾阳府。”
点点头,白玉堂还没说话,就听身后的萧魏文“啪啪啪”地拍起了巴掌,满脸兴奋地说:“好啊!!好啊!!沉大侠!你真是天下大侠的楷模啊!!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小者,为友为邻,沉大侠不顾个人安危,为救世间苍生,如此奔波,实在是天下练武之人的典范…小生太佩服你啦~~~”边说,还边给沉落尹行了个礼,“小生虽然一介书生,但也有行侠之心,所谓书生力把帅旗扛,醉里射虎几牵黄。沙场独当万人骑,先领三军把弓扬。还望让小生也尽一份绵薄之力,大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摇头晃脑,引经据典再加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堆,青竹在身后直拉萧魏文的衣袖——太丢脸了~~白玉堂不语,走回景天身边,再看沉落尹,呆呆地望着一脸兴奋的萧魏文半天,说出一句:“…书生么,念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