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衍穿好拖鞋,人站直,揉了揉她的头,“不吃。”
说完,就往浴室走。
苏盏猛一下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让我抱一下。”
徐嘉衍楞了下,叹着气去摸她手臂,“怎么了?”
苏盏脸贴着他的后背,被他握着手臂拎到胸前,互相喜欢的人,其实是心意相通的吧,虽然她不说,但他也明白她的意思。
遂将她拎起来,一字一句说:“苏盏,我没事。”
她仰着脸,迅速垫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我知道你没事,我就是想抱抱你。”
徐嘉衍看着她低低笑了下,“我还有事儿,你先睡?”
苏盏:“你忙你的,我去阳台上呆一会儿。”
徐嘉衍下意识皱了皱眉头,直接拉着她进了卧室,然后指挥着让她坐到床上去,自己则把椅子拉过来,在她面前坐下,双手环在胸前,“抽烟是怎么回事?”
“啊?”
他抬抬下巴,“什么时候学会的?”
苏盏手撑在床边,“大学?高中?”
徐嘉衍眉头锁的更紧,“因为什么?”
苏盏说:“不为什么,就是觉得烦,抽烟解压。”
徐嘉衍笑,“一小屁孩有什么好烦的?”
苏盏摇头,表示不认可,“也烦,烦心事儿可多了,从小我爸就把我保护的过于严实,跟别的小朋友都不太接触,没什么朋友,觉得大家都不爱跟我玩儿,心里烦,还有考试考不好心里也烦,多了……”
徐嘉衍:“你不是学霸么?还有考不好的时候?”
苏盏:“学霸也有考砸的时候啊,你倒是提醒我了,既然聊到这儿了,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念书时候的事儿呗。”
话题一下就跑偏了。
从审问变成了被审问,徐嘉衍仰在皮倚里,挑眉,“念书什么事儿?”
“高中在哪儿念啊,大学在哪儿念啊,有没有女生喜欢你啊,递情书啊,倒追啊,……”
徐嘉衍一派悠闲,了然地看着她:“重点是想问后面?”
一针见血。
苏盏敷衍,“随便,你说说看呗。”
其实真没什么特殊的,作为男朋友,徐嘉衍还是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娓娓道来:“高中市一中,普通大学,女生,情书,倒追,都有……”
他还真就回答了那几个问题。
苏盏瞪他,“说详细点儿啊。”
“我上学那段都在打游戏,哪管那么多。”
“那姜心蕊呢?”
啧啧,在这儿等着他呢。
徐嘉衍如实道来:“她追了我三年,从高三追到大二,她父亲是一中的校长,我爸看中她的那点儿关系,想让我跟她试试看,那阵为了缓和跟我爸的关系,我就答应她了。”
“没动过心?”
“没有。”
“……”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是不是觉得我挺混蛋的,现在后悔还来得——”
还不等他说完,苏盏直接扑过去亲他。
混蛋怎样,混蛋她也要了。
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又滚到床上去了,苏盏只是想亲亲他,谁知道一下就被他带沟里去了,他身上好像有火,一下子将她全身都点燃了。
苏盏被人扔上床,平躺着,身体软的不像话,眼含春水,看着他坐在她身上脱衣服,徐嘉衍弯下腰去亲她,苏盏颤着身慢慢闭上眼睛,然后她听见皮带松开的声音。
……
凌晨。
苏盏把徐嘉衍压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摸着黑从床上爬了出去,来到小阳台,她只穿了件睡衣,没穿外套,深夜的寒风还是有些刺骨,她忍不住搓了搓双臂,然后掏出电话,拨了出去。
她知道这个点谢希还没有睡,思索再三还是打给他。
电话接的很快,似乎在等她一样,“宝贝儿,终于响起给我打电话了?”
苏盏压低声音:“嗯。”
谢希在电话那头咯咯笑,“干嘛呢?说话这么小声,莫不是刚从哪个男人床上下来吧?”
苏盏没理他,“你不是人脉挺广的吗?”
“……怎么了?你有事儿求我?你求我还不如求陆总呢……你一句话,他保准给你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
苏盏压着耐心:“你帮不帮?”
谢希从被窝里爬出来,掏掏耳朵,“你说,我听听看。”
苏盏把事情说了一遍。
谢希听完讶异了,“就这小破事儿?”
“嗯。”
那头,谢希哈哈大笑,“我说不是吧,苏小姐,你不至于吧,你瞅瞅你都混成什么样儿了?就这点儿破事儿还打电话给我,抓赌而已,关个几天就放出来了,停个职而已,又不是杀人放火,过几天就会恢复的,你担心个什么劲?”
苏盏扶额,“你好像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谢希:“啊?那你什么意思啊?”
苏盏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谢希挺清楚了,“合着有仇啊,我人脉广我手也没伸这么长啊,我得找人问问,到底里头是什么情况,涉及赌资跟场所。”
“谢谢。”
苏盏准备挂电话,谢希忙说:“你还不准备回来啊?”
苏盏举着电话愣了下,“嗯。”
……
三天后,ted出发去北浔,参加第三站ted巡回表演赛。
出发前一天,小婶来找徐嘉衍,态度倒是比那日缓和了许多,“嘉衍,那天小婶的态度不太好,说话的口气可能重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小婶这态度真是翻了天了,这二十几年都没见她好好这么跟谁说过话,他现在一心只有比赛,家里那些破事儿他根本不想沾边,遂不冷不淡地敷衍了两句,“徐茂出来了?”
“还没,得过几天。小婶知道,这事儿不怪你,啊,那天是小婶话说重了,小婶是急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如果不是这二十几年相处下来,徐嘉衍差点儿要被她的态度给收买了,可他十分明白,这小婶就是个笑面虎,她说这段话里,一份真,九分假。
小婶又把目光转向苏盏,“嘉衍,这是你女朋友?”
徐嘉衍淡淡嗯了声,出于最后那点教养,还是跟苏盏正式介绍了一下,“我小婶。”
苏盏护短啊,听过那天的话,哪儿还能对她热络起来,不过表面功夫还是做足了,淡淡一笑,“您好,我叫苏盏。”
小婶望着苏盏笑,“小姑娘真漂亮,小婶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忙啊。”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两人互视一眼,淡淡一笑,谁也没往心里放,苏盏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没关系,你还有我呢。”
……
雅江到北浔开车得十几个小时,沈星洲给他们订了机票。
一行人拎着行李再次出现在机场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穿的这么整齐划一、颜值这么高的电竞职业队还是有点少见的。
表演赛持续两天,分别在北浔东城区和西城区的体育中心举行。
盛千薇感冒,这趟随队没参加,工作人员就剩下她和卓哥,酒店和盒饭都是两人搞定的,两人蹲在酒店门口聊天,卓哥拍拍她的肩说:“差不多了,你可以单独领队了。”
苏盏看他一眼,“不行吧——”
卓哥笑说:“大伙都是这么过来的,下趟就你跟千薇吧,我就不随队了,年纪大了,走不动。”
“……”一阵沉默。
苏盏兜里的手机响了。
卓哥指指她,“接电话吧。”
苏盏脱下手套,慢吞吞去掏手机,居然是谢希。
“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谢希呵呵笑:“你能耐了啊,偷偷摸摸往这边跑,老朋友不用知会一声啊?亏我前几天还帮你解决了一个市井刁民。”
苏盏站起来,走到边上去接,“你跟踪我?”
谢希笑,“我有病啊,是组里的姑娘在体育中心那边看见你了,回来跟我们说的,我先跟你知会一声,陆总已经知道你回来了。”

第45章

45
酒店里,孟晨几人都在徐嘉衍房间看比赛。
今晚是cpl第二场半决赛的直播,沙发上,大家都七仰八叉地躺着,徐嘉衍半靠在床头,支着一条腿,手搭在膝盖上。
半决赛的两支队伍,分别是丹麦的younger和美国的。
两队实力相当,前两局已经战成1:1,第三局开局,美国队就迅速拿下一血,经验领先几百点,这么看来,美国队确实更胜一筹。美国队的adc今年二十岁,十五岁入行,打lo2五年,战绩荣耀无数,世界综合排名第二,实力有,经验有,战绩足,确实是个狠角色。
孟晨指着屏幕上顶着hank名字的英雄人物,说:“就他,hank,沈曼青花重金把他挖到俱乐部,这应该是他为美国队最后一次出战。”
大明说:“有病吧她,挖来干嘛?”
孟晨推了他的脑袋一下,“鬼知道啊,说不定当小鲜肉养着,给自己吸吸阳气啊,那个老巫婆没点阳气她能活下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hank打法倒是跟老大有点相似。”
大明:“你怎么看出来的?”
孟晨啧了声,嫌弃地看他一眼,“亏你还职业呢,你看,他全程压着丹麦的adc打,完全不给下路的发展空间,对方的apc也增长不起来,整个队都给拖垮了,也就老大有这水平了啊。”
说完,他抱胸看着电视机,“倒还是挺期待决赛之后他跟老大的solo大赛的,两个这么强势的人撞一起,还挺有意思的,老大,是吧?”
大明附和点头,“有意思,今年的mvp有意思了。”
……
第二天的表演在西城区举行,一如既往的人山人海,门票早在一个月就售空,有些票价甚至还被黄牛炒到一千多一张。
迷妹们举着灯牌站在入场区等候。
苏盏跟着徐嘉衍在候场区坐着,她掐掐徐嘉衍的腰,徐嘉衍就揉揉她的头发,一众队员都是干看着。
直到上了场,苏盏推他一把,“快上去吧,别闹了。”
徐嘉衍又揉揉她毛茸茸的脑袋,说:“那你别乱跑。”
她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肯定不乱跑。”
他点头,满意地上台。
苏盏跟周卓坐在候场区看显示器的宽屏,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你跟队长真在一起了啊?”
苏盏仰着头看屏幕里那张脸,清隽中带着点儿痞气,点了下头,“嗯。”
意料之中的答案,周卓点了支烟,“pot队长是个少见的男人,你算是捡到宝了。”
苏盏很满意他的这句话,得意地:“当然。”
周卓嘿了声,“夸你一句,你还喘上了。”
苏盏笑,“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他,我也觉得他很好,尽管有那么点缺点,在我看来,很可爱。”
周卓也侧着头看她笑了会儿,几秒,视线转回屏幕上,感慨道:“我以前也喜欢过一个姑娘,也觉得她全世界最好。”
苏盏被这句话吸引,转过去看他,男人抽着烟,微仰着头,那双狭长细小的眼里,都是唏嘘。
苏盏问:“她也是打游戏的?”
周卓摇头,“是个领队,后来去当主播了,现在……混的挺好的。”
“有过一段儿?”
周卓一愣,缓缓点头,“很短暂的一段,准确地说是一晚上,那时我还是职业选手,她领队,日夜都在一起,有一次,喝多了吧,在一起一晚上,不过也都清楚,她看不上我,我要不起她,她后来跟了一个俱乐部老板,当了主播,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苏盏:“……”
周卓宽慰似的拍拍她的肩,“不过你放心,队长人傲点,可他是真好,我带过几次ted出比赛,投怀送抱的不要太多,也没见他动摇过,这圈子也不比娱乐圈干净,但队长确实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彼时,苏盏手机响了,周卓瘪瘪嘴,没再说话。
苏盏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发了一会儿楞,周卓觉得奇怪,低头瞥一眼,“怎么不接?”
一句话瞬间被打醒,拿着电话走了出去。
“喂?”
电话那头陆烨明的声音十分惬意,唤她:“苏盏。”
“嗯。”她点头。
见她这样,陆烨明也不绕弯子了,直接开门见山道:“什么时候回来?”
“我好像已经递了辞职报告了,陆总。”
苏盏很平静,不急也不怒,她向来这样,心态平和。
陆烨明隔着电话笑了下,“我还没批呢,再说了,哪有你这样的,闹闹小脾气就算了,状态调整好就赶紧回来,听话。”
“我是下定决心要辞职的,陆总。”
陆烨明在那边顿了下,才说:“我们见一面,老地方,你来找我。”
“我想不需要了。”
陆烨明没了耐心,“要么你过来,要么我去找你,二选一,你应该不会想我去找你吧?苏盏?”
……
陆烨明这人生活质量要求高,吃饭喝茶的场所回回都是高档的地方,以前还在公司上班的时候,陆烨明请员工吃饭的地儿都是提前一个月预定的,他这人跟沈星洲一样,富二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跟陆烨明一对比,苏盏更加心疼徐嘉衍。
一个是从小娇生惯养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好吃懒做,认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能靠金钱买到的纨绔子弟,包括感情也是。
一个是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奇葩、孤立无援的环境里,有着那么一群不理解他、甚至看不起他的家人,他甚至顶着巨大的压力,开辟了属于他自己的时代,光是这么想想的,她就觉得心疼。
陆烨明把地址选在西城区的一个老巷子里,他这回学聪明了,没选什么五星级大酒店,没拿钱和排场去砸人姑娘。他知道苏盏喜欢这附近的一家小吃,那阵,她几乎天天来吃。
说他不懂姑娘不上道,行呐,卖卖情怀谁还能不会啊。
苏盏走进去的时候,陆烨明十分绅士地站起来,整了整西装,帮她拉开凳子,呲牙咧嘴地冲她笑,“行啊,又漂亮了。”
他夸女人毫不吝啬,但也不盲目夸,他只夸自然美,特别像苏盏这种。他那双眼睛毒啊,眼梢稍稍瞥那么一眼,就能知道哪些真的哪些假的。
苏盏坐下,目光略调侃地看向他那身昂贵的西装,又环顾四周一圈,小吃店是百年老字号了,灰白的墙都起了皮,往下落灰,油污印染着墙面,确实跟他这一身有点格格不入,“怎么想起来在这儿吃?”
陆烨明给她倒酒,“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换换清淡的。”
“不怕你那行头蹭一身灰?”
陆烨明罢罢手,毫不在意地说:“都是些身外之物。”
苏盏淡淡一笑,抿了口酒,人靠在倚背上,“找我什么事?”
陆烨明灌了口啤酒,痛骂了一句,“这酒真他妈难喝。”这才抬头看她,“找男朋友了?”
苏盏没答,静静看他作妖。
陆烨明也不急,他这人就是这样,越跟你不慌不忙,手里越有底牌。
“上床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论耐性和脾气,苏盏比他好太多,她不会为不相干的人动容,唯一提到徐嘉衍的时候,心里会软一下。
陆烨明把酒瓶一个个码好,排在他自己面前,左看看右看看跟强迫症似的,每个瓶口都要对齐,也不看她,自顾自完成手里的动作,“苏盏,我喜欢你。”
他说的很随意,一点儿也不像告白,就好像说“苏盏,你吃饭没?”这样简单。
陆烨明什么心思,苏盏倒是不太清楚,几分真几分假,她也不想去探究,大概是彻底被他磨得没了耐心,表情有些不耐烦起来。
陆烨明咧嘴一笑,神情自如地仿佛刚才那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
“这怎么就不高兴上了?我喜欢你,让你这么难过?”
苏盏不动声色的抿了口酒,“你找我来,就为了说这个?”
陆烨明正襟危坐,拎了拎西装的领子,“当然不是。”
苏盏不说话,淡淡地弯了下嘴角,眼睛望向别处,不露声色地端着酒杯抿了口。
陆烨明脸上挂着笑,人微微往前一倾,用食指轻轻扣了扣桌板,一副大义凛然地样子,神秘兮兮地说,“我呐,是来拯救你的。”
苏盏瞬间转回目光,望向他,讥讽地说:“陆总,我没时间可以浪费在你身上。”
陆烨明无所谓地笑笑,拎了瓶啤酒,停在嘴边,说:“还记得苏菡么?”
苏盏眸光骤紧。
陆烨明得逞地笑笑,“没忘啊,那还记得苏明朝么?”
如果眼光能杀人,或许对面的陆烨明此刻已成了马蜂窝,深知苏盏的脾气,他也不敢再往下说,仰头猛灌了一口,说:“行了,知道你还记得呢。”
说完,补充道:“过几天得出趟差,去雅江,顺便啊,看看老朋友,一起么?”
……
等她从小巷子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全暗,雾蒙蒙的,巷口四面八方的风朝她袭来,苏盏裹紧了大衣,快步回酒店,表演赛应该已经结束了吧,她想,手机也没电,不知道徐嘉衍有没有找她。
她回到酒店。
走廊里倚着一个人,那道身影修长且熟悉。
徐嘉衍正倚着墙抽烟,听到脚步声,下意识望过去,见是苏盏,浅浅松了口气,下一秒,把烟含进嘴里,抽了口,有散着烟雾懒洋洋地问:“哪儿去了?”

第46章

苏盏慢吞吞踱步过去,徐嘉衍把烟掐了,人站直,“想好什么说辞没?”
迈向他的每一步,她脑子过了一万个理由,但都不如一句诚实,最终她来到他面前,缓缓垂下头,如实道:“见我老板去了。”
果不其然,他好不吝啬地赏了她一个爆栗,“白天怎么说的?不是让你不要乱跑?”
徐嘉衍就站在他面前,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苏盏走了神,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下一秒,她往前跨了一下,猛地抱住他精瘦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前,“徐嘉衍。”
他停了下来,也不再说话,就静静由她抱着,走廊静悄悄的,窗外是风雪,尽头的窗户没关,有风雪涌进来,吹着她的头发。
“嗯?”
他手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
苏盏搂着他的腰,眼神无意识地盯着某处,咽了咽嗓子,“好像一下子都不能离开你了……”
“挺好的啊。”
他平淡地说着,心里却不知有多么得意。
看,他们多像,谁都不肯服软,只要对方一低头,另一个,立马弃械缴枪。
……
孙超接到徐嘉衍电话的时候还挺讶异,这人难得会主动找他,等他到了约定的地方,更讶异了,他妈的居然还带了女人。
孙超到的时候,徐嘉衍踩下刹车缓缓停下来,他敲敲玻璃窗,降下,看到副驾驶座上漂亮的女人眼睛都直了,“我操丨你大爷,还真带过来了?大半夜约我出来虐狗?”
徐嘉衍弯弯嘴角,冲他一仰下巴,“你先过去找位置坐,我去停车。”
等他停好车拉着苏盏过去的时候,孙超已经码好了两排酒放在桌面上,见他们俩过来,一瓶瓶开过去,“咱们俩兄弟见面,别的不说,三瓶先下。”
徐嘉衍挡住他的手,“别,我今天开车过来的。”
孙超一挥手,“找代驾,或者让你媳妇儿开,或者你开,你媳妇儿喝?”
徐嘉衍罢罢手,“不是我诓你,你喝不过她。”
孙超这一听,来劲儿了,他妈居然喝不过一个女人?说什么也要跟苏盏来上一局。
最后还是徐嘉衍自己上了。
苏盏要帮他喝,被徐嘉衍一个眼神瞪回,孙超见状,从未见过他这样儿啊,给他激动的,连连啧声:“哟哟,真该让以前队里的人瞧瞧,谁说我们大神不心疼女人啊,这疼起媳妇儿来我看着都辣眼睛。”
“……”
闹归闹,调侃归调侃,都是几年打游戏过来的情感,喝到后面,两人都不说话了。
孙超现在已经退役了,早就脱离这个行业,算算明年徐嘉衍也要退役了,不禁感叹时光飞逝,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声音都哽咽住了,情绪上头,忍不住跟他吐露心声:“说实话,电竞圈那么多人,我就服你。”
徐嘉衍不动声色喝着酒。
孙超觉得不得劲儿,猛力锤了两下桌子,“我他妈真就服你,过两天的决赛别给兄弟丢脸,听到没,拿下,必须拿下。”
——那可是大满贯啊。
徐嘉衍没说话,目光平静看着他。
孙超长得不算帅,眉浓鼻塌,带着副眼镜,标准的宅男长相,还有点微胖,他当年是被迫退役,常年窝着打游戏,身体出了毛病,反应跟不上,二十岁不到就退役了,他整个人靠在凳子上,微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那双细小的眼里,满满都是遗憾。
对往事,对过去,对信念,对信仰,满满都是遗憾。
没人理解,被迫放弃梦想,怅然若失,抱憾终身,最开始那段他是怎样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