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是炙热的艳阳,逆着光,韩北尧居然发现这小姑娘在发抖。
西顾这是第三次见大老板,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抖,可真的看着韩北尧的俊脸,还是有点害怕的,大概是平时被沈光宗恐吓惯了。
南初只要一有点儿啥事儿,沈光宗就尖着嗓子拎着西顾吼。
“你知不知道以前大老板是做什么的?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给大老板惹麻烦?你知不知道大老板发起火来有多么可怕?!我在大老板手下工作这么多年,只见他发过一次火,弄得我半年不敢进他办公室!”
“南初是大老板最后的底牌!要是弄出点什么事儿!你知不知道大老板会把你丢进海里喂鱼!”
西顾缩着脖子:“杀……人是犯法的……”
沈光宗一声冷笑,继续恐吓她:“在这公司里,大老板就是法则!”
“……”
现在西顾看见他还真没办法让自己不抖腿。
韩北尧拿下墨镜,“你很冷吗?”
西顾缩着脖子,“没……没有。”
韩北尧一笑,眉眼上挑,“需要让人给你拿件棉袄?”
想闷死她?!
西顾猛摇头,“不不不,我很热。”
韩北尧看着她笑。
西顾心里一咯噔,笑得好妖孽!
颤着嗓子说:“大大大……老板,我我……得去给……给南初……补妆了。”
韩北尧:“……”
居然是个结巴?!
韩北尧冲西顾勾勾手,“过来点。”
西顾往前挪了一步。
韩北尧皱眉:“再过来点。”
西顾又小小挪了一步。
不耐烦了,“你靠近点我能吃了你是怎么的?”
往前,往前。
“南初最近受什么刺激了?”
西顾摇头,“真真……真没有。”
“你舌头捋直行吗?”
“好。”
“我再问你一遍,她最近有什么异常。”
西顾快哭了,“真真……没有。”
西顾就这么被韩北尧拉着盘问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南初来找人,把西顾从魔爪上解救出来。
等西顾走远,才问躺椅上的男人,“你最近很闲?”
韩北尧若有所思地看着西顾落荒而逃的背影,答非所问:“我发现你这小结巴挺好玩的。”
“西顾?”
“嗯。”
“你给我离她远点。”
“……”
韩北尧戴上墨镜,故作惊讶道:“怎么了?这小丫头你看上了?”
南初:“……她太单纯,不适合你。”
韩北尧不以为意,“适不适合这种得试过才知道,不过我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你给我好好拍戏,听说你最近戒烟了,很好,很阳光,希望你能一直这么阳光下去。毕竟女孩子阳光点才可爱。”
韩北尧走后,南初接到林启的电话,约她晚上去酒吧。
南初拒绝,林启不依劝她,“我新发现了一家,氛围环境跟酒都超棒的!一起吧一起吧!”
南初严词拒绝。
林启简直惊了个呆,他跟南初的友谊完全建立在烟酒基础之上,也就是常说的酒肉朋友,南初品酒厉害,而且很懂酒,从小就这样,两人在米兰酒吧认识的时候,酒吧老板就告诉他,南初是他见过最会品酒的女人,林启才一时好奇跟她搭了讪,结果没想到这丫头真的超能喝,而且还能喝出同时兑的六七种酒。
她说要戒酒,就好像天才钢琴师要转行去当厨师一样,林启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
“珍惜生命,远离烟酒。”
林启:“你突然这么想活下去,让我很害怕。”
南初:“林启。”
“干嘛!?”
“咱们都阳光点吧。”
“……”
南初挂了电话,静了半刻,编辑了一条短信出去。
……
那边,林陆骁正在外地给新兵培训,新兵蛋子刚入伍都斗志昂扬,训练完一周,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儿了。晚上林陆骁给他们讲军事理论课,讲消防知识,新兵们缠着他问,“你们当时入伍也这样儿吗?头一周肯定不行吧,我觉得我们挺厉害的,这么多项目都坚持下来了。”
林陆骁低头笑了下,把书合上,往讲台上一丢,不等他说话,旁边的指导员就直接开口了,“你们这帮小瓜娃子,要是把你们丢到林教官的队伍里,不出一个星期,全都滚蛋。”
指导员指着这帮小子,一个个数落过去,“下午的负重跑几个合格?你们是消防,你们到时候抗的水枪比下午的沙袋重要重得多!!林队他们入伍的时候,一天几百个俯卧撑你们知道么?!比你们这一周的量还多知道么?!林队这是照顾你们!你丫的还不知趣,跟教官讨什么巧?!”
底下被训的雅雀无声,总还是有几个刺头兵觉得不太服气。
林陆骁站在台前,军帽檐遮了半张脸,下颚线紧绷,线条流畅,他严肃的时候,确实令人生畏。
“不是照顾你们,这是部队,没有照顾这一说,谁进来都得守规矩。你们训练的每一个项目,以后真枪实弹的时候都是保命,让你们救人,别到了场上还得别人救你。反正还是那句话,既然选了这条路,受不了,受得了,都得受着,男人的肩不抗这些,难道要你们的女人孩子去抗?进了部队,就等于把命交给国家,你就是条龙都得盘着,是虎也得趴着。”
听到最后一句话,仿佛热血灌头,新兵们猛烈鼓掌。男人们总有点英雄情怀,一听保家卫国,保护老婆孩子,又瞬间觉得自己伟岸起来,晚上跟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也不忘提一嘴今天林陆骁说的这话,瞬间觉得自己男人味尽显。
新兵蛋子们都觉得这林教官确实有男人味,长得又帅,简直酷毙了。调皮捣蛋的刺儿兵看见林陆骁也是恭恭敬敬打个军礼,叫声林队。
回宿舍的路上,指导员啧啧赞声,“到底还是读过书的文化人,说起来是一套一套的,把他们唬得屁都不敢放一个!”
林陆骁低头看短信,不作声。
指导员推他的肩,“上回领导找你谈话怎么样了?”
“下个月考试。”林陆骁头也不抬,手指飞快摁在手机上。
“那以后见面得喊领导了,行了,也算是熬出头了。”指导员拍拍他的肩,往另一条路走:“行,你先休息,我去点名。”
林陆骁回到宿舍,把书丢在桌上,人往床上一躺,驾着脚,拧着眉,正在琢磨刚刚指导员那话。
没一会儿,手机又震。
他伸手捞过。
【臭丫头片子:戒烟一周,求奖励。】
林陆骁:在外地培训。
【臭丫头片子:那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饭?】林陆骁:再说。
【臭丫头片子:那就这么说定了。】
林陆骁:……
【臭丫头片子:刚你弟约我去喝酒,我都没去,还帮你教育他呢。】林陆骁:我下周末回去。
【臭丫头片子:那到时一起吃饭,就我们两个?】林陆骁:嗯。
【臭丫头片子:那我定地方。】
林陆骁:有个条件。
【臭丫头片子:?】
林陆骁把脚放下来,坐直,黑眼窝挺深,唇线紧抿,蛮严肃认真回:别穿成上次那样。

第15章

南初想问他上次那样是哪样,但想想以他的性子也不会说出低胸小黑裙这几个字,于是,她决定无视,只回了一条。
——【下周五给你发地址,我们周六晚上见。】林陆骁一乐,歪了下嘴角,把手机丢一边,双手撑着大腿,目光盯着桌上一堆书。
这时手机响了,扭头瞥了眼,是机关里的号码,很熟悉,出来培训前一周,处里刚用这个号码把他叫去支队训了一番,就那车轱辘话来回说,还拨了这堆书让他考试之前看完。
林陆骁在特勤中队的表现几个领导一直都看在眼里,也知道这小子平时偶尔不正经时跟你嬉皮笑脸插科打诨,但真正在火场上、救援现场,他绝对是靠得住的人,才这么让人轮番轰炸。
他盯着那长串号码,默了半晌,才接。
电话里的男人声音粗厚,典型的北方男人,是林陆骁以前特勤队的老书记,姓张。
“培训啥时候结束?”
林陆骁握着电话,“还仨周。”
那头的人说:“行,到时候来我这一趟。”
“……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你难道想一辈子在那个中队呆着?一辈子风里来火里去的?等你以后娶了老婆,有得你后悔的!”
“……”
“我知道你咋想,几个领导也都找我谈了好多次话,合计着想从我这儿套点儿话头。”张书记顿了顿,开始哼哼唧唧地模仿着领导的口气,“我带过那么多兵!就没见过脾气那么硬的臭小子!最可气的是,每次还被他怼得我都没脾气了!”
林陆骁歪着脖子夹手机,弯腰去摸桌上的烟盒,取了一支,含在嘴里,说:“不像,每次见着他们,他们都恨不得拿烟灰缸砸死我。”
张书记在那头呵呵笑,“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老队长都跟我说了。”
林陆骁低着头,边拍着裤兜找打火机,边问:“说什么了?”
“平林地震那年你发现一个小男孩,你们没能把他救出来,你自责了很久,我们都知道,当时的情况大家都清楚,钢筋穿透胸腔,就算你们当时给挖出来,在当时那个救护条件下,他也很难活下来。”
林陆骁自己也深知这点,别说当时根本挖不出来,就算能把他挖出来,当时的医疗设备那么紧张,他也很难活下来,队里决定放弃,也是为了节省时间展开其他救援,毕竟,谁也想不到下一波余震会在什么时候来。
就在余震把土堆震塌的前一刻。
男孩的眼神,让林陆骁在往后的好几年里,只要一闭眼,他仿佛就能看见那双眼睛。
张书记问:“什么眼神?”
他无法用言语去形容当时男孩的眼神,但如果真要说的话。
林陆骁没了心情,把唇间的烟拿下来,丢桌上,往床头靠,淡淡说,“苦。”
无奈,悲恸,苦楚。
这人呐,有时候就是,吃苦,受苦,偏偏看不得苦。
“其实你去大队挺好的,至少这些以后看不到了,工作也轻松,我知道你这样会觉得之前几年都白练了,但有时候救人,不一定要上前线,消防消防,一方面消,一方面防,咱把防做好了,消的工作就少了,你说是不是?”
张书记继续说:“这几年,断断续续听过兵们不少抱怨,咱没日没夜尽心尽力救人,而有些老百姓还觉得咱白拿了纳税人的钱,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现场,可人家还觉得咱不够快,应该打完电话就立马出现,我们都应该是金刚狼,蜘蛛侠,会穿墙,会飞,会爬摩天大楼。救援现场,恨不得让我们进去以命换命救他们的亲人朋友出来,有些话陆陆续续听多了确实伤人心呐!你说说这些官兵也都是爹生娘养的,有些才十八九岁,一身伤一身疤,可也是把这些话默默往肚里咽。他们不知道咱二十四小时待命,接了警,你就是在上厕所也得把屎夹断冲出来,他们看我们外面穿得整整齐齐,可他们不知道好几个弟兄大冬天的里头只有一件背心就赶着战备号往前冲。”
最痛的还不是这些。
最痛的是,在火场,远远看着队友被冲击波轰开时,你还不能往回冲,还得抱着伤患往前走。
可是能怎么办?
这些事,总有人要做啊。
张书记叹口气,说:“前阵去看了老队长,人现在挺好的,养养花,种种草,还跟我念叨你来着,人老了,年纪上去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儿,细细碎碎的,跟我叨叨,听着感觉也不错,他跟我说,带过那么多年兵,就属你最有味儿,也跟我说,让你进了大队改改性子!还有啊,陆骁,有些事儿,你该好好考虑,关乎前途跟未来。”
林陆骁默了半晌,轻嗯了声把电话挂了。
……
老队长是个老兵头,从基层中队干了十几年,才调任到特勤中队任指挥员,是南山人,家就在林陆骁培训县区的附近。
林陆骁去看他的时候,老队长正提个鸟笼背着手在逛公园,腰板挺得跟笔杆儿一般直,他停好车,从后座拎了两壶老白干过去。
老队长看见他倒是惊喜,再低头一看,老白干,更惊喜,俩眼珠跟铜铃似的放着光,“你小子咋来了?”
林陆骁一身常服未脱,给老人打了个标准的军礼:“在附近培训,昨天跟张书记说起您,赶着给您送两壶酒,省的跟领导打我小报告。”
老队长年近五十,身杆笔直,面庞精瘦,不免能瞧出年轻时威武的雄姿。
“得了吧,还能想起我,也算你小子良心。”
老队长也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林陆骁来了心里也欢欣着,逮着他就往回带,“走,跟我回家看看老婆子。”
林陆骁搀着他往回走,就在途中,接到了南初的短信。
【臭丫头片子:晚上六点,你家楼下,我去接你。记得带上身份证哦。】几天没联系,南初一发短信就喜欢调戏他,忍不住加了最后一句。
林陆骁一手搀着老队长,一只手捏着手机,单手飞快摁着。
【吃饭带什么身份证。】
老队长拎着个鸟笼,看他一眼,“媳妇儿?”
林陆骁发完短信,把手机塞回兜里,低笑:“哪儿!一小丫头。”
老队长眼儿尖又毒:“小丫头看上你啦?”
“……您要这么说,可就没法聊天了。”
老队长一乐,拿手点点他,啧啧:“还记得以前队里跟隔壁红三甲医院联谊的时候,那不是有个小护士挺喜欢你的嘛!你小子桃花运向来都不错。”
刚说完,手机又震,林陆骁拿出来。
【臭丫头片子:你懂得。】
林陆骁懒得理她,直接把手机塞回去,没成想老队长照着短信念了出来,声音铿锵有力,声如洪钟:“臭丫头片子,你—懂—得—”
林陆骁停下来,眯着眼看他,直接被气笑了。
老队长也不管他,自顾自往前走,时不时逗逗他手上的小鸟,“你说现在这些年轻人哦!脑袋里整天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陆骁掐着腰站在原地,看着老队长的背影,笑得无奈。
老队长走了两步,又回头,指着林陆骁:“都发上短信了,你倒是把臭丫头片子带来给我看看啊。”
“……”
虽然嘴上爱扯皮,但两人确实也好些年没见了,当兵的能安全退伍也就剩下那些情怀了,老队长面上不爱说写什么,但心里确实喜欢林陆骁这小子,聪明反应快,在救援现场的时候判断果敢,一点儿不拖泥带水,确实招人喜欢。
不免多喝了几杯,话又多了些,来来回回都躲不过那些,喝到最后,老队长直接倒在桌上,难得队里来人看他,又是自己的得意子弟,难免情绪上头,忍不住多喝了几杯。林陆骁帮着嫂子把老队长扛到屋里放下,道了别,又递了个红包才肯离开。
……
周六,南初拍完广告,不等沈光宗发话就拖着西顾回家,自己前脚刚下车就把门嘭关上吩咐司机把西顾送回家,西顾扒着窗口喊她:“你又干什么去?!”
南初一口气跑上楼。
司机听话地把车开老远,看着南初越来越远的背影,西顾欲哭无泪,脑子里竟然是韩北尧那张妖孽的脸以及沈光宗那句震耳欲聋的:“你知不知道大老板以前是干什么的?!!”
西顾没忍住,哇得一下哭出来。
她一个还没毕业的实习助理兼化妆师周旋在一堆奇葩中间容易吗她!!
这厢,南初已经脱光站在橱柜前,一件一件挑着衣服。
她托着下巴皱着眉头思考,不能像上次那样。
他不喜欢长裙,那就给他来件小短裙?
那么问题来了。
多短合适呢?
南初慢条斯理地从柜子里拎了三件不同长度的小短裙。
齐的?遮腿根的?遮膝盖的?
她鼓着一口气,弯腰率先把遮膝盖的给拎出来扔一边,太长。
随后又拎起另外两件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嗯,还是遮腿根的比较美观。
那么问题又来了。
紧身的,还是宽松的?
紧身太显身材,怕他撑不住,一口吃撑了就没新鲜感了,还是先宽松的。
循序渐进更勾人。
选完衣服。
南初对着镜子化妆,不浓,很清新的裸妆,随便拿着粉饼擦了两下,她的五官不适合画太浓的妆,会显得戾气很重有攻击性,清淡的粉底提升一下气色就足够。
她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抿一抿唇,镜中的女孩眉眼温顺清淡,冷淡疏离,她用食指推了推两边的唇角,看上去尽量有那么点柔和感。
做完一切,南初刚弯下腰去拎包。
结果手机响了,她拎出手机一看,是林启,还没等对面说话,就直接开口道,“今天说什么都不会跟你去喝酒的。”
电话那头林启的声音火烧火燎地:“江湖救急,快到将色酒吧后门来接我!”
南初没理他,对着镜子理刘海,冷淡地说:“挂了,我今天有事,今天这约会给我泡汤了,我能把你杀了,所以别惹我。”
林启:“我宁可你把我杀了,我也不想被人爆菊花啊!”
对面听筒里的声音很杂,林启似乎一边跑还一边推翻了东西,身后是西里哐啷一堆乱七八糟的铁皮抖落的声音,南初握着电话,闭了闭眼,一狠心:“爆就爆吧,说不定就此开起了新世界大门。”
“……”
林启似乎根本没听她在说什么,尖叫连连,话筒旁灌进的全是呼呼的风声。
过一会儿,哐一声,手机似乎掉了。
“操!这帮小兔崽子下手这么重!”
“丫的,早知道打给我哥了!你这个不靠谱的!”
南初:“你到底在干嘛?”
“上次在米兰那个华侨啊!!!被咱们整得死惨那个!刚刚在酒吧碰见了啊!现在正追在我屁股后头呢!!!”林启对着电话喊。
南初咬着牙,骂了句脏话。
“你给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别打电话给你哥,听见没有?”
林启:“不打肯定不打!你快点儿啊!!”
他才不找死呢,被林陆骁知道在他在米兰干的那些混账事儿,能削死他。
南初刚认识林启的时候,两人是酒友,经常在那个酒吧见面,林启那时经常请她喝酒,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起来了,林启那阵母亲去世,事业不顺,各个演出被破取消,人很消极。
俩消极的人就这么给凑一块疯狂去了。
结果,当时酒吧有一特有钱和特别嗜好的华侨,找人给南初的杯里下了点猛料,结果被林启给喝了,林启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就跟南初商量着在酒吧寻个机会报复一把。
连着蹲了两个晚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把华侨五花大绑扔在酒店,乱七八糟画了一堆东西在他身上,拍了照还上传了华侨自己的ins。
平日里华侨也算是个翩翩公子的形象,这一弄,公司股价跌了不少,还被华侨的老爹给关了半年的禁闭,这才给放回国。
结果一回国,冤家路窄了。
……
通往将色的后门要经过一条上坡和狭窄的小巷,夜色暗沉,划过震天动地的引擎声,一辆红色轿跑穿梭在巷弄里。
南初一个急刹把车停在将色的后门。
她坐在车里给林启打电话,挂了电话,半分钟后,林启从一道狭窄的木门里冲出来,南初冲他一按喇叭,透过刺眼的车大灯,前方恍过一道人影,脸上带着伤,青一块紫一块,肿着半张脸,额头破了皮,显然刚才已经近身肉搏过了。
紧跟着,木门里又冲出三四道人影。
南初启动车子,挂好档,还不等林启坐稳,敞着车门就一脚轰着油门,直接给轰上路了。
身后的几个人快速上了一辆车,“快,追!”
林启关好门,惊魂未定地往后看了眼,华侨的车灯恍眼,他忍不住低声咒骂,“这帮兔崽子!”
车子穿过小巷上了正路,两旁的树木在迅速倒退,南初瞥了眼后视镜,后方车辆紧追不舍,还试图超车拦截,被南初打了个漂亮的漂移拐过一道弯,紧接着又是两个干净利索的漂移,后方的车距越拉越大,林启悬着一颗心终于下去了,劫后余生的这种刺激感让他忍不住对南初吹了声口哨,冲南初竖了竖大拇指:“你牛逼。”
南初瞥他一眼,冷笑,“几点了?”
林启撇嘴,“六点五十。你还约了人?”
“行了,你等会受死吧。”
……
此时后方车里,有人正打着电话。
“小老板,那车往钟鼓方向去了,开车是个女人,很生猛,我们没追上。”
挂了电话还在跟同车的人吼,“草,那技术简直不是盖的。”
……
时针已经指向七点。
天色将沉,小区亮起了路灯,林陆骁站在路口的路灯下,低头点了根烟,青白的烟雾四处弥散,烟头燃着一缕青丝,环绕在昏黄的灯光下,人影被灯光拉着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