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他的感情。
想知道他究竟在什么样的家庭里长大。
李靳屿低头将微信界面关掉,手臂随意地垂在微敞的两腿之间,挺直白地告诉她:“叶濛,我如果认真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改变的。我会永远喜欢她,而且她的眼里只能有我。”
他回头瞥她一眼继续说,“但显然,你不是,所以,你最好别招惹我。”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叶濛笑盈盈反问,光衬得她整个人雪亮。
李靳屿这会儿才注意到她锁骨下方有一长串字母纹身,好像是一个人的名字。
他冷笑着将手机打开,重新调出微信的界面框,随手一点,沉静如水的房间里缓缓流出一段熟悉的对话声——
“你这打脸也太快了,你昨天还说不可能找江露芝的前男友。”
“是这么说过,此一时彼一时,人不可能一成不变嘛,平时带着偏见都没认真看他,昨天在酒吧认真看了看,长得完全在我的点上,没见过这么符合我的审美的,又乖又欲。这种极品错过我还是女人嘛?而且换个角度想想,小江压了我这么多年,我把她前男友弄到手,不也翻本了?反正我也就是喜欢他的脸嘛……就便宜江露芝咯……”
叶濛听完,也还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他,“那天你在?”
李靳屿锁掉手机,冷淡说:“不在,病房护士录给我的,怕我受骗。”
叶濛扑哧笑了下,“护士姐姐喜欢你啊?这么八卦。”
“人孩子都生了,”李靳屿长腿往前一抵,大约是累了,姿态更松,轻嗤道,“你要真这么喜欢我的脸,行吧,我租给你,两万一个月,天天给你看?”
见她不说话,他又自嘲地笑了笑,“我不管你是真的想帮我还是为了跟江露芝争口气,都别给我找什么心理医生,不然下次我就把你捆起来丢后山喂野狗。”
叶濛下巴冲墙角那塞得鼓鼓囊囊的吉他包一扬,了若指掌地说:“今天不也打算把我捆了。”
李靳屿哑然失笑,嘴角勾了勾,“你这聪明劲从小到大是不是没吃过亏?”
气氛轻松了些,两人心思各异,倒也难得没再针锋相对。
“你刚说两万一月,能亲亲吗?”叶濛又开始撩拨小弟弟。
“不能,”李靳屿想了想,“五万吧,给亲给抱。”
她故作惊讶:“太贵了吧。”
他吊儿郎当笑笑,没往下接。
房间内光影涣散,半晌,叶濛突然又问:“真不打算跟姐姐谈么?”
两人嗓音都沙哑,李靳屿更厚些,约莫是熬夜聊天的关系,嗓子发痒,他重重咳了声,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不谈,你追人都这么直接么?”
“很含蓄了好吧,”叶濛一本正经地追问,“为什么呢?是不打算跟我谈,还是都不打算谈了?你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吧,我妈当初也是抑郁症……”
李靳屿回过身,又拿背对着她,脑袋往下沉,后颈线条清晰冷冽:“你妈,最后还是自杀了,不是吗?”
“我觉得她不是自杀,我只是没有证据。”叶濛摇头,始终坚持自己的疑惑。
李靳屿淡淡地最后看了她一眼,倒也挺坦诚地说,“其实我没想那么多,我觉得现在生活挺平静的,不想再多出任何事或者任何人来改变我目前的轨迹。”
“什么轨迹?”叶濛问。
李靳屿笑说:“怎么说,也就是为了我奶奶,如果不是她,早在五年前我妈抛弃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而且我现在照顾她都费劲,哪来心思谈恋爱。”
“那你为什么会跟江露芝谈恋爱?她就能改变你的轨迹了?”
“因为她比你好看啊。”李靳屿斜她一眼,懒洋洋说。
叶濛气结:“你是我见过最没眼光的弟弟。”
李靳屿从容地反唇相讥:“但你是我见过眼光最好的姐姐。”
“……”
两人都没再说话,视线在昏暗的光线里轻轻一碰,凝滞的瞬间,仿佛被彼此眼底的情绪吸住,静静注视一会儿,下一秒,不约而同地低头轻笑,于是仿佛看见巍然的冰川融化,茫茫海上飘荡的渔船归港,空气中似乎有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就这么被消淡了。
-
之后,两人再没见过。直到方雅恩出院那天,叶濛照旧陪小胖上分,直接给他躺赢到最强王者,最后还送了一套他梦寐以求的皮肤。小胖感动得潸然泪下,没想到,叶濛送佛送到西直接给他推了一个微信,小胖小心翼翼点开,“这啥啊?姐?”
连一旁的老太太都忍不住探过脑袋来,叶濛压着腰,背部勾出一个圆润的弧线,蹲在地上给方雅恩收鞋子,“MH电竞俱乐部的经理人,你不是想当电竞选手吗,他们今年马上招青训生了,但你年纪偏大,我给经理人提前打了个招呼,你可以去试试。”
“真的假的!”小胖激动不已,一蹦三尺高,有些难以置信,“你居然认识MH的经理人?”
老太太挂着生理盐水,点开嘲讽技能:“他那水平,上去给人当键盘打差不多。”
叶濛笑了下,从地上站起来,一抬眼,看见李靳屿站在门口己,今天倒是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白色运动服,更年轻了,视线自然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下,很快就别开,对老太太说:“那也不一定,去试试就知道了,青训生初级阶段培训的都是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最后才是游戏操作。去年MH最有价值的选手,当年在青训生里技术也是最菜的,但他是所有青训生里最能沉住气的,教练就特别欣赏他,我觉得这点杨天伟跟他挺像的。”
无论游戏里别人怎么骂他菜鸡,他都脸不红心不跳,该咋送人头还是雷打不动照送不误。
杨天伟是小胖的大名,原名叫杨伟,这一家子取名字都有点缺心眼。
杨天伟备受鼓励,浑身打满鸡血,全身血液直往一处冲,开始吹彩虹屁:“叶濛姐,你人可真好,以后谁娶了你,这人上辈子肯定拯救了全宇宙。”
叶濛立马泼了盆冷水过去:“但说实话呢,你这个年纪,很多电竞选手都已经退役了,我只是建议你去试试,没说你一定能行,先别高兴太早。”
天才有,但极少,这不是谁都能碰上的,叶濛这个电竞外行更不是什么伯乐。她只是希望杨天伟早点认清自己,踏踏实实找份工作,能帮李靳屿稍微分担下这个家。不然那嗓子再过几个月不用下海都成鸭子了。
护士正巧过来给老太太换吊瓶,见病房闹哄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叶濛,笑眯眯地主动搭腔:“这么热闹?”
这么多护士里,老太太最不喜欢的就是她,向来不怎么搭理她。小胖还沉浸在那位经理人的朋友圈,李靳屿本来没话,所以气氛瞬间冷下来,护士干笑两声,对李靳屿说:“帅哥,等会你奶奶挂完这瓶水,你来护士台找下我。”
李靳屿说了声好。
“那不打扰你们。”护士又眼神慢悠悠地上下打量了眼叶濛,看得方雅恩想给她的眼珠子刨出来,暗瞪了一眼回去。
叶濛不动声色地默默收拾好东西,然后把摆在墙角的吉他拿给李靳屿,“这把吉他给乔麦麦吧,谢谢她上次给我帮了这么大一忙,钱我就不转了,就差不多一把吉他。”
李靳屿低头看了她老半会儿,“行。”
“我还以为你不会要呢,”叶濛半开玩笑地说,“早知道买把便宜的。”
“那你退回去吧,反正也是乔麦麦的。”
两人半堵在门口,一个懒洋洋地靠着门框,一个对面站着,有问有答,话倒是比之前多了。
“姐姐这么抠门吗?”叶濛说。
李靳屿笑而不语,看了眼地上收拾好七七八八的大包小包,白色运动服让他特别像个少年,靠着门框问叶濛,“要帮忙么?”
“不用,杨天伟说了他送我们上车,你留下陪奶奶吧。”
……
等人走了,病房恢复冷清,老太太洞若观火,对着刚勾了张椅子准备坐下来的李靳屿说:“巴豆,你俩加微信了没?”
李靳屿微微顿了下,摇头:“没有。”
“不再联系联系?”老太太皱着眉,怨他不知道珍惜,“叶濛看着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做事情却滴水不漏,还懂得处理人情世故,我活了这么久,就没见过这么会来事儿的小姑娘。多好的女人啊,你就这么给放过了。”
叶濛驾照是大学考的,今年底刚好得换证。不过她仍旧是个马路杀手。在北京这么多年地铁公交都比开车方便。这会儿方雅恩腿伤了,她硬着头皮被方雅恩赶鸭子上架,活生生把人家那台新买的小高尔夫开出了即将报废老爷车的架势。
方雅恩坐在副驾,小声提醒:“你注意到没?”
叶濛注意力尤其集中,“嗯?什么?”
“刚有辆自行车过去了。”方雅恩说。
叶濛刚瞄了眼后视镜,淡定自若,“注意到了,还是个老头。”
她心理素质尤其不错,后面车辆急促尖锐的喇叭声都快催成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她自巍然不动,老神在在地慢悠悠开着,“我本来说打车的,是你非要我看看我技术有多烂。”
“我没想到你这么烂啊!”不过方雅恩倒是很快就习惯了这些催命似的喇叭声,坦然自在地跟叶濛聊起天,“你跟李靳屿连微信都没加?”
叶濛在红绿灯路口缓缓踩下刹车,有点好笑地说:“嗯,他一副我跟他谈恋爱就是要他命的架势,我哪还敢惹他?”
“现在的弟弟……”方雅恩啧啧两声,叹了口气,“我跟你说,那护士绝对对李靳屿有意思,孩子都那么大了,居然还对小鲜肉勾来勾去。居然还录音,我说最近护士站几个小姑娘怎么看你的眼神都有种看渣女的感觉。你俩现在什么情况?”
“他话都说成这样了,我还能怎么说,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叶濛靠在驾驶座上,不当一回事,懒散道:“当段小插曲呗,兴许保不准接下来又出现个长得更合我意的弟弟呢。至于其他的人,想开点——”
她还反过来潇洒自如地劝方雅恩,“人生嘛,不就是爱德华剪刀手咯,这里剪一段,那里插个BGM,把你完整的人生剪得七零八碎,再七拼八凑成他们想看的样子,你在每个人面前都有一段不同的三分钟视频,可只有你自己知道,其实你的人生不止那三分钟,那漫长的几万、甚至几十万个小时的幕后时光,只有自己度过。所以,为什么要为了那简短的三分钟困扰自己剩下来的几万个小时呢?那都是庸人自扰。”
方雅恩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心下酸涩,又觉得她的洒脱和自知是旁人学不来的,“哎,我就喜欢你这攻气满满的样子,你要是哪天为了男人失魂落魄,半死不活的,我就跟你绝交。”
“放心,到了这个年纪,姐姐我除了迷恋点好看的皮囊,哄哄弟弟,是不可能动真格了。”叶濛笑。
作者有话要说:会打脸的会打脸的会打脸的会打脸的会双打脸的。
上章特签书:演梦人间照朗万有
☆、第十二章
日子就这么平滑地过了一个月,叶濛每天面对着一百万存款不知道该如何打发。
存银行?太亏了点。
买房子?别看宁绥是个小镇,房价倒是能挤进全省前三,中心地段的小区怎么也得两万一平起。如果买个二三十平的小商铺,够是差不多够,但她问了几个朋友,镇上年租金也就三四万一年,不划算。
一百万能干啥?一百万啥也干不了。叶濛痛定思痛还是决定把这钱存银行,自己去找份工作。小镇工作也不太好找,除了公务员事业编,剩下的都是工厂车间小企业,还有就是银行。叶濛学得是新闻学,但在北京做了四五年的公关,属于自媒体行业,这一下让她没头没脑地找个趁手的工作,也挺难的。
“你干脆找个报社工作吧,宁绥日报,滁州晚报,都挺缺人的现在……”方雅恩在电话里建议说,“我记得你以前高中时说过你长大后最想干的事儿,就是当个记者。”
当记者这个想法,叶濛是早年看了一部疯人院的纪实片,19世纪一名国外女记者利用自己精湛的演技成功卧底疯人院,并且揭发疯人院的黑幕和真相,这种对真理的执着和对真相的捍卫着实深深震撼了她。
于是叶濛头脑一热,一头扎进了新闻专业。虽然家里几个长辈耳提面命的,非要她拿到毕业证就直接回宁绥,但她其实当时还没决定是回去还是留下北漂。直到收到一个报社的实习offer,才误打误撞地决定留在北京。
叶濛就如此抱着一腔热枕和对新闻的敬仰进了这个行业,可能彼此对热血和正义的理解不同,老板要她针对校园暴力写一篇报道,她前后取证调查跑了半个月,将事件真相事无巨细原原本本还原后,被老板原封不动打回重写,她不解,这不就是真相么?然而老板最后忍无可忍怼着她脑门破口大骂的那段话至今让她回味无穷——
“本来好好的一篇能引起关注的报道,你给我写成这样?你怎么样?飞天小女警啊?”
他字字诛叶濛的心:“这个时代,不需要真相。共情!共情懂吗?!你需要做的是用你朴实无华的文字引起看客的共情,舆论自然会有方向,真相是什么,重要吗?如果这个世界条条框框都这么分明的话,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地球是圆的!它就是要告诉你,你他妈要是个木木愣愣的正方形,你活个球啊!”
……
叶濛倒没因此怀疑人生,只是接触过之后,也确实对这个行业敬而远之,她知道,有些人是道德败坏,有些人是身不由己。
当然这些事她从没跟身边的人提过,事实上在北京那几年,受得所有委屈她都习惯夜晚独自一个人喝点酒,慢慢消化,因为母亲的抑郁症,怕影响她的情绪,叶濛从不喜欢跟人诉苦,那些被现实割裂、支离破碎的理想呢,她也都不再跟人提起。
因为,没人想听,也没人能懂。
-
跟方雅恩挂完电话,叶濛将笔搭在鼻尖和上唇之间,神情凝重地对着IPAD查看近几个月的招聘信息,很不幸都没有适合她的。唯一一家看着有点靠谱的广告策划公司,上面居然赤晃晃地加粗表示不找本地人。叶濛刚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过去问问,屏幕适时亮起。
一个陌生号码。
“喂?”她接起。
“请问是叶濛,叶小姐吗?”
“是。”
“您好,我这里是城西密室逃脱店,您还记得您在一个半月前在我们店里破了三个密室的记录,是这样,我们老板想邀请您跟您的朋友过来,作为我们密室逃脱最新一季密室的试玩玩家。”
叶濛一愣,半天才想起来半个月前为了躲避大本钟的相亲和方雅恩刷爆了三个密室。
她迟疑:“可是,我的朋友她脚受伤了,恐怕不能参加了。我一个人应该不行吧?”
那边似乎跟人快速商量了一下,给出建议:“这样,您可以跟其他玩家拼一下吗?这季的密室最少要2个人哦。”
“可以。”
“那明天上午十点,我给您和另外一位玩家预约了。”
……
叶濛第二天到的还挺早,九点半就进店了,老板一眼认出她,笑眯眯地说:“小姑娘来这么早?你的同伴还没到。”
“没事,今天什么主题?”她边说边找了本推理书,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古堡探秘。”老板神秘兮兮地说。
“恐怖的?”
老板解释说:“不怎么恐怖,就是场景有点……我看你上回玩恐怖木偶也挺淡定的。”
叶濛点点头,表示了解,她玩游戏,需要清半小时的脑子,不然没办法进入状态。
大约过了半小时,叶濛似乎听见门口的风铃叮咚一声响,朦胧间听见老板低声冲来人招呼:“哎,来了?”
然后男人低低嗯了声。
叶濛下意识偏头瞧过去,就看见李靳屿站在门口,仍是穿着那晚在酒店的黑色工装外套,运动裤,脚上一双匡威,显得那双长腿修长,脚踝清瘦有力。完全不像二十七,倒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哥哥。
彼时,密室出口刚好出来两个意犹未尽的姑娘,还沉迷在刚才繁杂的密室谜题中,亢奋地大声复盘刚才的情形,嗓门如雷振鼓,吵得不行。一瞧见李靳屿,眼中顿生惊艳,两人立马面目羞赧地小声压下去,甚至还有些懊恼地剁了剁脚。
老板将人领过来,热情的介绍替他俩介绍:“这是李靳屿,帮我策划过几次密室主题。我们这里的固定试玩玩家。你之前破的那几个密室记录,都是他——”
“不用介绍了,认识,”李靳屿直接打断,“您去忙吧。”
“额,”老板只愣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深知这个小镇圈子到底有多小,随便找一圈都是高中同学,很识趣地离开,“好,那你们聊。”
门外风铃一荡,又有客人进来。叶濛把手上的书放下,对他笑了下,“这么巧。”
李靳屿在她沙发边上坐下,大剌剌敞着腿,也勾了下嘴角,“我上次听老板说,有个人这么闲刷了一晚上的密室,把我的记录都破了。没想到是你。不用上班么?准备抱着你那一百万养老?”
两人并排坐着,还挺像一对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情侣的,进来的人都忍不住朝这边望了下,像两个活字招牌。服务台两个女服务员也时不时地悄悄朝那边打量,窃窃私语道:“小屿哥跟这个姐姐有点养眼。”
当事人倒是浑然不觉,并肩坐在一起。
“上次是意外,躲我奶奶安排的相亲,没地方去,就来刷密室了,”叶濛反问,“你不也很闲,还有空来刷密室?”
李靳屿整个人靠着沙发,漫不经心笑笑:“我来赚钱啊,你以为试玩这么轻松?要帮人修复bug的。”
叶濛盯着他看了半会儿,心生好奇问道:“李靳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问。”
“你上过大学吗?”
李靳屿一愣,收了笑,侧头回视,身高的天然优势,无论站着或坐着,他永远都比她高一截,无条件碾压,垂睨着她:“为什么问这个?”
她抿唇示意他先说。
李靳屿背忽然离开沙发,倾过身拿起面前倒扣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说:“没有。”
“高中毕业?”
他喝了口水,喉结滚动着靠回沙发上,冷淡说:“初中毕业行吗?”
叶濛点点头,知道他没说实话,也不再追问。
老板密室准备差不多,冲李靳屿打了个手势意思可以开始了,李靳屿站起来,最后喝了口水,慢悠悠地嘲了句:“怎么,名牌大学毕业的,看不起我们初中生?”
叶濛也跟着喝了口水站起来,慌忙摇头:“没有,我也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的江露芝是名牌大学毕业的,她都没有看不起你,我为什么看不起你。”
“我跟她已经分手了。”李靳屿强调。
“好,你的前女友。”
叶濛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还是真的戳到他的自尊心了,真的很神奇,她跟这个弟弟可能天生气场就不太合,无论多么温柔恬静的开场白,聊到最后都会有点硝烟味。
老板已经开启了密室通道,宣布游戏开始,“来,这次场景我可是费了些功夫,也是第一次尝试这种沉浸式剧本,你们帮我检测下有什么bug,多提宝贵意见,谢谢两位大神了。我先介绍一些背景,你们现在在的位置就是城堡的入口,叶濛你是这个古堡的丫鬟,靳屿,你是这个古堡的少爷,这个古堡里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你俩最好要角色代入……”
两人都戴着眼罩,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但叶濛明显感觉到,他绝对在笑。
叶濛:“……下次你们写点有创意的剧本,比如公主和长工。”
李靳屿:“直接开始吧。”声音带着笑意。
老板咳了声,“那我长话短说,靳屿你把眼罩摘了,然后把叶濛带到楼梯间附近一个铁笼子里。丫鬟是待解锁状态,少爷找到方法解锁丫鬟,你俩才可以一起解密室——”
叶濛被关进铁笼里后,李靳屿到不急着找线索,而是坐在沙发上仰着头东看看西看看,最后居然还在电视机旁玩起了桌上足球。他漫不经心地玩了两把,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没玩过?”叶濛看着他的背影说。
“玩过。”他老实答。
“玩够了吗?姐姐看着很有耐心的样子吗?”叶濛说。
“爷也很烦呐,”李靳屿入戏得很,真像个小少爷似的,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拎着一张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张地图快速记了下,随手丢到一边,叹了口气说,“老板刚给我说,外面停电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十分钟后,恢复供电,少爷终于开始认真找线索了。
叶濛站在笼子里指挥,“电视机柜下面,有个密码盒,你拿过来我来解。你去找钥匙,地毯底下,柜子底下多翻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