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风一打开门见满屋子漆黑蹙了蹙眉。
啪——
吊灯打亮。
他一眼就瞟到了客厅一角蜷着身子的秦凉,瞳孔蓦地一紧,疾步踱过去,沉声唤道:“凉凉?”
秦凉身子瘫软在墙角,毫无反应。
半个小时后。
“别绷着个脸,不就来个大姨妈么?”刘医生见着沙发上脸色铁青的男人翻了个白眼。
季长风唇线紧抿,没有一丝弧度,沉沉的眸子望着他,“为什么会晕倒?”
“晕倒的原因可多了,痛经啊,血液循环不畅通啊,心理压力过大啊,受刺激啊……目前看着没太大问题,还有,你太太宫寒,怀孕概率小。”
季长风一愣:“什么意思?”
刘医生见他出神的样子,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道:“别瞎紧张,怀孕概率小跟不孕不育又是两码事啊,我给你开点中药给她调理调理会好的。”
“不用了,我们不会要孩子。”清冷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
季长风蓦地抬头却见她端端的立在门口面无表情的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刘医生悄悄打量了眼身侧面色愈加不好看的男人,缓缓点头道:“那下次再说。”
“现在开!”季长风黢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冷声吩咐道。
气氛突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刘医生忙拎起医药箱离开抛下一句:“你们商量好了再来找我。”
秦凉也不再看他,转身进了客房,季长风倏地起身,沉着脸跟了上去,见她一声不响的钻进被子里,站在门口调整了半天情绪才缓缓走到床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捞进怀里,重重在她耳边吐气道,“说吧,又怎么了?”
怀里的人不挣扎也不反抗静静的任由他抱着,季长风静静等着她说话,可人就是不理他,季长风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昨天坤叔出车祸了,我在医院忙了一晚上。手机没电了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对不起。如果因为这样,任你打骂,别不理我,嗯?”
怀里的人却丝毫没反应,良久,他才听见一记闷闷的声响:“滚。”
这下季长风彻底寒了脸色,一把掀开她的被子,沉声道:“秦凉,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吃准了我不敢对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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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啪——
房门被人重重的带上,伏在床上的人才皱了皱眉,鼻尖微微泛酸,几颗晶莹的泪珠缓缓滑落,她默默的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
终于陷入无边的黑暗,只剩她自己一个人。
喜欢她吗?他喜欢的不是慕夏吗?怎么会喜欢她……
**
车门紧锁,季长风猛的踩下油门,车子飞速的驶上了车道,速度的快感依旧没能带给他任何宽慰,如鹰般锐利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前方,道路两旁树影摇曳多姿,快速的倒退着,傍晚的倾盆大雨已经停了,路面却泥泞不堪,车轮滑过的地方飞溅起一道水花。
邹铭总归是季长风带出来的,尽管是这样也只是面不改色的提醒季长风:“先生,您要是再不减速我们今晚可能就在局子里度过了。”
季长风淡淡扫了他一眼,右脚倏地踩到底。
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停在一片墓园门口。
邹铭看着他走了进去,随后放平躺椅准备打个盹,迷迷糊糊昏睡之际电话铃声大作,他眯眸扫了眼,是坤叔。
邹铭接起:“坤叔。”
周坤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冷淡而又平静:“嗯。明天是慕小姐生日,你别忘了提醒先生。”
邹铭微微一愣,良久才说道:“坤叔,昨晚上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先生说了一句话。”
邹铭却突然顿住没有往下说,周坤追问道:“什么话?”
邹铭模仿着季长风的语气,声音低沉:“先生说‘他喜欢哥哥,妈妈喜欢小姿,只有坤叔喜欢我,可是坤叔你为什么一直逼我?’”邹铭顿了顿,“坤叔,你能懂吗?”
周坤握着电话没有说话,邹铭甚至可以听到那边呼呼的风声,他的声音陡然变了调:“下午慕小姐赶来看您的时候,手上戴着那只手表,先生看见了,第一次凶了她。”
“为什么?”周坤微怔。
“今天上午慕小姐来找先生,看见桌上的手表便以为是送她的生日礼物,戴着便忘记了取下来。坤叔,您不知道,那只表是夫人为了替她舅舅还钱拿去典当了后先生又替她买回来的,那表是送给夫人,不是送给慕小姐的。”邹铭叹了声气道:“坤叔,也许我们一直都错了。”
**
秦凉好像有些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倒也自在,沉默的起床刷牙洗脸。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便听见大家议论纷纷辛琪的事,她蹙眉推门进去。
原本嘈杂的办公室一见她进来便安静了下来,秦凉微微蹙了眉,默不作声的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徐丽忙走了过来,凑在她的身边问道:“听说琪琪要打官司了?”
秦凉微微一愣,沉脸道:“丽姐。”
徐丽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现在公司传的沸沸扬扬的,说琪琪控告不成反被告。”
秦凉顿时杏目圆瞪,道:“谁传的?”
“不知道,都这么说。”
秦凉气急,沉脸抿着唇不发一言,徐丽见她有些恼了也不再开口。
“丽姐,琪琪是怎么样的人,你我还不清楚?别说了琪琪等会该来了。”
不过辛琪倒是一天都没出现,秦凉有些担心下班就往她公寓跑,公寓的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开,浓重铺天盖地的酒精味,辛琪整个人趴在卧室的地板上,安静的阖着眼,头发乱糟糟的盖在脸上。
“琪琪?”
秦凉拍了拍她的脸,但辛琪睡得沉只砸吧了几下嘴并没醒过来,防盗门突然被人重重的关上,秦凉猛地一抬头瞧见是袁媛神色才缓和了些,松口气道:“你怎么在这儿?”
袁媛提着早餐在她身侧坐下,“我还没找着房子呢,暂住几天。”
说完又开始自顾自的收拾屋子:“琪琪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乱,一点儿也不会收拾屋子,我刚来那天没把我吓死,乱的一塌糊涂,我还以为被抢劫了,昨天又有警察来找她,说她的案子得重新取证,她昨天回来就一直喝酒……”
袁媛突然深深的瞧了她一眼,说到后面竟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其实凉凉你真挺幸福,有个那么极品、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公,那天把你护在怀里的样子简直就跟老母鸡护自己崽一样。”
秦凉微微有片刻的恍神,她跟季长风吗?心里竟然有些苦涩微微滑过。
她扯了扯嘴角,淡淡道:“圆圆,他不*我,你不用羡慕我。”
袁媛一怔,微微叹了口气,忙解释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感叹一下。”
秦凉点了点头,“你让她再睡一会儿,我下次再过来看她。”
窗外日头明亮,天气甚好。
秦凉前脚才踏出公寓,就被人拍了拍肩膀,男子俯身说道:“大季先生想见您。”
秦凉狐疑的瞧着他,来不及多想就已经被人带进了车里,又是这样!凉静静的打量着身侧的男人,依旧还是那副样子,嘴角带着抹邪邪的微笑,季奕霖更像季延明一点,眉目仿佛都是雕刻上去一般,秦凉横了他一眼怒道:“干什么!”
季奕霖瞧着她的眸底多了些莫名的情绪,不同于上一次,他笑着掸了掸手中的烟灰,开口道:“你帮我一个忙,我也帮你一个忙。怎么样?”
秦凉一听就没好事冷声拒绝:“我很好不用你帮忙。”
季奕霖嘴边溢出一抹笑:“哦真的?辛琪的事也不管?”
秦凉心底掠过一丝错愕,蓦的抬首,一字一字道:“是你?”
季奕霖不置可否的看着她,嘴角又翘着更高的弧度,秦凉气的暗暗咬牙咒骂道:“禽兽!”
季奕霖却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辛琪可能还没告诉你,最新的法医报告已经出来了,张老板的后脑上两个伤口,第二个伤口跟第一个伤口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意思就是说辛琪敲晕了他之后,在他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之后还下了一次重手,而且,真正致使他颅内出血的是第二个伤口。”
秦凉手心冒着冷汗,大脑轰一片空白。
季奕霖勾了勾嘴角,缓缓开口:“慕夏她帮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帮你,嗯?”
话音刚落,黑影罩顶,秦凉瞧见他倾身过来,她忙往后退去,直到整个身子都抵上硬梆梆的门板,下颚却被人一把捏住,迫使她对上他,笑道:“我弟弟有一张农庄的效果图,我有个客户很有兴趣,你帮我拿到它,我就帮你摆平辛琪的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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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凉总以为这个世间的事情不过就是这样而已,现今想来她还真是太单纯,男人们的战争女人永远不懂,然而反之,女人们之间的陈芝麻烂谷子那点儿事男人更不懂。
她当时怔愣了半晌只问了一句:“为什么找我?你不怕我告诉他?”
季奕霖却盯着她笑了很久:“很多事情他心知,我肚明,即便告诉他又如何?只有你能做到的事,不找你找谁?”
秦凉走的很慢,一步一步,想往常一样穿过人行道,穿过红绿灯,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心却越走越沉重,越走越烦躁。
门卫一如既往的冲她行了个军礼,打开门,空荡荡的窗帘迎风飘荡,偌大的客厅亮着一盏灯,秦凉心一跳,澄净的双眸忙四处搜寻着,一丁点儿声响都没有,仔细一想,嘲弄的勾了勾嘴角,许是自己出门时忘记关了。
季长风依旧是一夜未归。
秦凉在床上呆坐了一夜,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原本就说好了各过各的,只是暂时借住一阵子掩人耳目而已,怎么住着住着就忘记了终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么?
早离开,晚离开,终归是要离开。
她沉默的走近卫生间,看着洗漱台上靠在一起的牙膏、牙杯和镜子中的自己,嘲讽的勾了勾嘴角。
她没有答应季奕霖的条件,反倒狠声警告道:“不劳您费心,辛琪的事我们走着瞧!”
她还就不信有些人能只手遮天了!
离开的时候狠狠带上了车门,没有瞧见季奕霖嘴角勾着玩味的笑。他见过倔强的女人,却没见过倔强的这么……可*的女人。
将房子里里外外清扫了一边,拖着行李箱又回到了原来的住处,房子很久没住,地板上都积满了灰。
秦凉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虽不及季长风那张大又软,但总归还是自己的味道,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便沉沉的睡去。
她做梦了。
梦见小时候夏日的黄昏,她跟慕夏追逐嬉闹在那条林荫小道上,她们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人,爸爸妈妈,邻居家的大爷,隔壁家的小黄,仲乔,辛琪等等。
小道的尽头,站着一个男人,挺拔清隽的背影,风衣及膝,衣袂飘飘,秦凉喊了声:“叔叔,你挡着我们道了。”慕夏却红着脸望着那男人的背影,那男人慢慢的回过身子,一张俊逸而又熟悉的侧脸……
秦凉怔了怔,她看见季长风后面,是悬崖,没有路。
她跟慕夏好像就走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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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秦凉的电话再也没响过,除了袁媛跟江静找过她几次,辛琪自那日酗酒之后便一病不起,公司便再也没去了,部门里传的沸沸扬扬,有些自以为好心的同事围绕在秦凉身侧问长问短。
秦南出院的那天,梅文芳在病房收拾东西,秦凉忙的跑上跑下,出了一身汗,发丝混着粘稠的汗水贴在额际,她随意的抬手携去,小脸红扑扑的。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夫人。”
秦凉条件反射的回头,邹铭站在人群中,她微微扯了扯嘴角,“生病了?”
邹铭摇了摇头,“是先生生病了。”
秦凉一愣,良久才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
“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哎哟,撒花咩快撒花咩~跪求撒花咩~
季哥哥是忠犬,不解释。
兔子最*的男主,没有之一。
所以哼哼~
第26章
秦凉跟着邹铭走到病房门口,其实跟秦南病房隔得并不远,出来走几步路便能看见,终归还是缘浅,无缘对面不相逢。
刚行至门口,秦凉透着房门的小玻璃床看见他靠在床头神情专注地在画东西,邹铭小声的说:“先生熬夜画了两天的效果图,再加上那天晚上吹了一夜的冷风,第二天就发高烧了。”
“你们先生很怕冷?”秦凉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两人在车里的对话。
邹铭一愣,答道:“嗯,他畏寒,先生没告诉过你吧,小时候被大公子不小心关进冷藏库里,就落下了病根。”
冷藏库?!
秦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邹铭微微怔忪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进去看看吧,也许他会高兴些。”
随后邹铭又让人送了些白粥过来,端起瓷碗递给她,“他很久没吃东西了。”
病床上俊挺的男人低着头很安静的拿着笔在纸上描摹,额际的碎发微微垂下,蓝白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俊逸的眉目盯着面前的画板,他有些不耐烦的抬起头,瞧见是她怔愣了片刻,眸底闪过一瞬即逝的欣喜。
然后,板着脸问道:“你怎么来了?”
秦凉端着瓷碗走上前,舀了一勺粥又忙吹了吹递到他嘴边说道:“邹铭说你很久没吃东西了。”
季长风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紧绷着更不好看,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秦凉啊了一声,有点像在哄慰小孩子那般,他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去,说道:“我三天没回家了。”
秦凉认真的听他说着,嗯了一声,“然后呢?”
季长风沉眸,咬牙道:“你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
秦凉突然笑了,笑容明媚的教他觉得很刺眼,然后听她缓缓说道:“那是因为我也三天没回去了,季先生。”
“为什么?”季长风很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
秦凉搅拌着碗里的粥,状似无谓的说道:“因为那里不是我的家呀。”
病房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季长风黢黑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她,盯了很久很久,他才开口问道:“秦凉,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到底想要什么——
颇为无奈的语气,生生砸在秦凉心里,想要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好像想要的有很多,又好像什么都不想要。
**
病房外,邹铭守在门口,长廊的不远处传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脚步声,邹铭轻声喊道:“坤叔。”
周坤出了车祸除右脚骨折外只受了些皮外伤,今天稍微好了些护士说可以稍微活动活动。
他面无表情的问道:“先生呢?”
邹铭笑道:“在里面,你就不能笑一笑?真是比先生还冷血。”
坤叔淡淡扫了他一眼,没有接话,正要推门进去,就瞧见一道娇俏的身影坐在床头,狐疑的扫了眼邹铭,邹铭苦笑着解释道:“刚刚在医院碰上的,我看先生不肯吃饭又不肯吃药,死马当活马医吧,别说还真有效,夫人一进去,先生脸色就变了。”
周坤盯着瞧了片刻沉默的转身离去。
邹铭对着他微弓的背影摇了摇头,圣心不可测也——
邹铭对秦凉的态度自己也说不清,当他以为秦凉把先生送给她的表送给那个男人之后,心里也摒弃过,鄙夷过,当后来听说是为了替舅舅还钱,又有些替她难过。
这种滋味他也尝过,有些血缘是切割不掉的。再恨再气,当你看着他走投无路的时候,难道真的忍心让他走上绝路吗?
可是慕小姐对他跟坤叔也很好——
给他十个脑袋他都想不过来这些关系,他只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
秦凉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想起电视剧里最经典又白搭的台词,舀起一勺,放在他嘴边,说道:“我要的,你又给不起。”
季长风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差点沉浸在里面,“你倒说说看,看我给不给得起?”
秦凉环视了一圈,视线停留在他的效果图上面,眸子微闪:“唔……那我就要你这效果图吧。”
气氛有些僵硬,季长风敛起微沉的双眸,收起画稿,说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我要你的*之类的。”
秦凉怔了怔,脑海中闪过慕夏的手表,旋即笑了笑,“要来做什么?”
季长风蓦地怔住,微提的嘴角微微挂了下去,有且只有一颗的真心,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捧出来,却被人这样的不屑一顾。
“你要画稿干什么?”
秦凉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微光,答道:“你画的好看呗,我小时候就幻想过以后可以住在这种农庄里养老,然后种满园的山楂树,一边吃着山楂果,一边看着山楂花。”
“你喜欢山楂树?”季长风嘴角微抽,女孩子不是应该喜欢薰衣草,玫瑰花之类的么——
秦凉愣了愣,“我很俗喜欢实在的东西,山楂树除了开花还会结果,还能做药引子,多好。”
而且,山楂树还象征着最纯洁的*情。
山楂树要在海拔100到1500米的地方才能养殖,北川的海拔很低,很难种植,在香山,辽江等地区才有这种农庄。
香山,是她一直都很想去的地方,听说那里山清水秀,四面环山,潺潺的溪水静静的流淌着,澄净的溪面波光粼粼,四周嶙峋的山石环绕,金黄的日光照拂着,寂静空廖的山间响彻着泉水的叮咚声。
想想都美好的地方,那是她一生的梦想。
病房陷入片刻的沉默,秦凉说了半天,季长风还是没吃一口,粥已经有些凉了,她又拿手捂了捂,只余一丝余温:“算了,已经凉了,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季长风环着双手望着她:“你做的。”
秦凉做的饭算不上特别好吃,只能说一般般,但季长风就是喜欢那股味道,从小到家,家里的饭菜都是保姆做的,跟饭店一样,胡萝卜雕花,西兰花配菜,做工精细是精细,但是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第一次吃秦凉做的菜,尽管没有保姆做的好吃,但是他喜欢那种感觉。
“今天没时间,我爸出院。”秦凉垂眸。
季长风又追问:“那明天。”
“明天要上班。”
“那后天。”
“后天有应酬。”
……
季长风深沉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笃定地说道:“秦凉你在生气。”
“没有,我能生什么气。”秦凉自顾自的收拾起碗筷,起身往外走,“我爸还在等我,我寻了空挡再过来看你。”
说完便开门出了去,步子极快。
门口的邹铭盯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挠着脑袋愣神之际,身后传来“啪”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他忙探着脑袋往里瞧去,余光才刚刚瞥见一地的陶瓷碎渣子,画板便猛的砸上他的脑袋,他倒抽一口冷气。
先生的情况似乎更恶劣了——
不禁要第二次感叹,圣心不可测也。
**
翌日,秦凉跟仲乔一起去了那天那家夜店,询问了很久,都没人知道那名服务生的去向。夜店老板更是避之不及,不耐地赶着他们出门:“小姐,那名服务生早就不做了,别再来了!”
两人站在夜店门口,仲乔说道:“从别的地方下手吧,那名服务生摆明是收了好处不肯出庭作证了。”
“难道要我真的去拿季长风的画稿啊?”
仲乔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秦凉继续道:“他为了画那玩意儿都住院了,再怎么样我良心都过意不去。”
仲乔眸底带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只是良心过意不去?”
秦凉没再开口,眨了眨眼,有些无辜又有些惆怅,她低声问道:“仲乔哥,你忘记慕夏了么?”
很难得,从秦凉嘴里可以听到仲乔哥三个字,仲乔戳了戳她的脑袋:“那么你呢?忘记白墨了么?”
秦凉一怔,白墨,真的好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了。
仲乔揉乱了她的头发,说道:“有些人,不管你忘不忘记,在你心里终究会有一个特殊的位置,无关*与不*。我以前就很傻,娶不了慕夏,便谁也不要,现在想想,这世界少了谁地球不是这么转?我的世界只是少了个慕夏而已,想通了心倒也舒畅些。”
秦凉突然不再开口了,沉默的低着头,头发被他揉乱了,像只抓狂的小狮子,仲乔突然有些奇怪的看着她,问道:“凉凉,你弄清楚了么?谁是季长风,谁是白墨?”
**
春日的傍晚,残阳的余晖一点一点映照着大地,淡金色的光晕浅浅的绕在两人的身畔,树影斜斜的倒影在路面上,偌大的广场上,喷泉忽升忽降,耳畔回荡着小孩子稚嫩的童音与清脆的笑声。
秦凉目光盯着前方不远处嬉闹的孩群,感叹的说道:“大约还是这么大,也跟他们一样,总是把慕夏像老母鸡护雏一样护在自己身后。仲乔,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跟慕夏还有季长风三人坐一条小船,可是船快要沉了,我们必须要减轻船上的重量才能让船沉的更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