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把他拎起来,摁到墙上,扒光了他的衣服,胡宇成宁死不屈,被人脱得只剩一条小裤衩了,赤条条地站在冷风中。
赵黛琳那会儿出门找几个哥哥回姥姥家吃饭,路过一胡同口,似乎闻到些熟悉的味道,她小鼻子一嗦,目光猝不及防转过去,就看见宇成哥哥被一帮坏小子赌在角落里。
她那会儿也不过丁点大,完全没多想,两脚岔开往阴森森地胡同口一站,双手往腰上一叉,可能是飞天小女警看多了,她忘了自己也只是个小学生,却为了心爱的人呐,冲着里头那堆人气壮山河一声吼:“你们!干什么呐!!!!!!”
“……”
三分钟后。
“飞天小女警”也被提溜到心爱的男孩儿身边,被人拎着脖子,跟提溜小鸡仔似的,扯得她直犯白眼,还跟人碎嘴:“这位小哥哥,卡着脖子了,喘不上来气儿……咳咳……给你拉袖子行不行?”
胡宇成一脸无语地看着她,最后等人在自己身边站定。
他低头哼一声:“白痴。”
赵黛琳还乐嘻嘻地把目光从上到下把男孩儿赤裸的身材打量了个遍,“好白哦你,比我们家毛毛还白。”直到看见嘴角的血,她眼眸子一暗。
“……毛毛是谁?”
“我二哥的狗哇,贼小一只,是一只小比熊,是纯种的,毛特别白。”
胡宇成觉得自己跟她没法沟通。
“交头接耳什么呢!给我老实站好!”对面一黄毛男孩儿说。
小赵黛琳悄悄往胡宇成那个方向贴的近了点,蹭着他温热的皮肤,小心脏狂热起来,然后兴奋地看着对面的黄毛男孩儿问:“要脱衣服么?”
胡宇成无语望天,咬着牙一字一句说:“赵黛琳,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却听赵黛琳正一字一句认真地跟那个男孩儿交涉,“你们让他把衣服穿上好不好,他身体不好呢,我姥姥说宇成哥哥身子骨很弱,很容易生病,他可是祖国未来的栋梁呢,不能冻坏了,我脱衣服好不好?”
……
连对面的小黄毛都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看着胡宇成说:“啧啧啧,你这张脸还真是能招蜂引蝶。”
原来,小黄毛跟胡宇成认识,算是胡宇成来北京之前的乡下小伙伴,胡宇成从小跟着姥姥,五岁之前一直跟着姥姥住在熙城的一个小山村里,后来二叔在京城买了房子,就把他和姥姥一起接到了北京,赵黛琳姥姥家隔壁。自从赵黛琳姥姥家隔壁来了个胡宇成,赵黛琳回姥姥家的次数也频繁了。
小黄毛是去年才跟着母亲进程的。
他一进城就兴高采烈地去找昔日的小伙伴,却不成想,人还是那人,事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事儿,胡宇成不想在跟他当朋友了,这把小黄毛气得抓心挠肝,越想越气,这种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他要加倍在胡宇成身上讨回来!
而更让小黄毛气愤的是,这小子无论走到哪,身边永远都围着一些愿意为她死心塌地的小姑娘。
正当他狠了狠劲儿,就见那丫头忽地眼前一亮,朝身后高声吼道:“二哥!”
几人一回头,就见几个初中生模样的男生朝这边看了眼。
完了。
自那之后,受自家妹妹所托,胡宇成成了他们几个的重点保护对象。
然而,赵黛琳没想到的是,这个白眼儿狼子享受了她的福利却还跟班花玩暧昧!
得知宇成哥哥在外面有小野猫之后,赵黛琳是又气又怒,可又不敢告诉自己的几个哥哥,怕他们揍他,宇成哥哥那小身板挨得起几下揍呀。
赵黛琳在心里打着小九九,她得怎么不动声色把班花跟宇成哥哥拆散呢?说起来,赵黛琳打小就一肚子坏水,几个哥哥都不敢惹她,但凡把她惹毛了,能整得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而赵黛琳这人坏就坏在,她从来不遮着掩着,做了坏事大大方方承认,坦诚跟你认错。认错归认错,她认错的姿态不知道从哪儿学得,微微躬着身,九十度一俯身,一声响亮又毫无愧疚的对不起听你愣是拿她没办法,认错归认错,反正我不改。
小学那时候也没什么心计,无非就是藏藏文具盒、整点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
赵黛琳对这些无聊的招数没什么兴趣,她本来想直接找班花打一架,谁赢了宇成哥哥就归谁,结果正准备下课去隔壁班堵人的时候被一个同班男生给拦住了。而恰巧那个男生又被班花甩过一回,不要问她为什么才小学就被甩了一回,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有人小学就能交得起四五个男朋友,她连吃四五个冰棍儿都还要犹豫下呢,还忍不住为自己的贪心而感到羞耻!
赵黛琳跟那个男生其实不太熟,长得很好看,正太脸,成绩却很烂,反正每回考试都是倒数的那种,赵黛琳对这种人向来提不起兴趣。她喜欢的人,一定是要智商情商都超级高的人,不然,跟太笨的人沟通起来超级累。而在她眼里,宇成哥哥就是这种人。
男生问她:“想不想看她吃瘪?”
赵黛琳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那你别管,明天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我让她哭着来找你。”
赵黛琳那会儿就警惕性贼高,拧着小眉毛横眉搭眼地看着他,故作姿态地说:“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男生嘿了声,挠挠耳朵:“谁帮谁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胡宇成的事儿,谁都知道你喜欢他,她最近跟胡宇成走的近,你心里可难受了吧?你别拿我的话不当一回事,这丫头可厉害着呢,据我所知,她男朋友可不止一个。”
赵黛琳那会儿还没答应,哼叽一声表示不屑:“稀罕。”
男生见她不为所动,下了一记猛料:“我可听说他俩约好了周末要去胡宇成家里写作业,他们班最近搞什么学习小组,胡宇成和她一组呢。”
“什么时候行动?”赵黛琳听到这,迫不及待叉腰道。
男生嘿嘿一笑,“就这周末,让她在胡宇成眼皮子底下出丑!”
赵黛琳也笑起来,“靠谱。”
结果到了周末,那男生放了赵黛琳的鸽子,胡宇成的家在她姥姥家隔壁,她一个人蹲在那棵大樟树底下等啊等,就是没等到那男生的影子,最后等来了胡宇成和班花从他家里出来,赵黛琳那会儿不知道哪来的冲动劲儿,撸着袖子就气势汹汹冲过去跟班花扭打在一起。
胡宇成刚出门,就见一团红彤彤的东西朝自己这边冲过来,然后面前的姑娘就被人打趴在地上,赵黛琳穿着件大红袄,那会儿是冬天,他记得门口的树都秃了,北京入冬早,十一月末就下了一场小雪,红墙砖瓦的小胡同瓦尖儿上依稀残留着雪渣,像是给整座围墙套了个小小的帽子。
天儿特别冷。
赵黛琳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三脚猫功夫,毫无章法,把人摁在地上揪着她的头发胡乱一通扯,疼得底下姑娘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撕心裂肺地叫着胡宇成的名字。
胡宇成尝试拽了两下,发现赵黛琳就是个牛劲儿,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就差没给班花的头发拽秃了,胡宇成身体一向不太好,属于病娇美男类型的。
他发现自己根本拽不动赵黛琳,索性放弃了。
赵黛琳还特逗,那年冬天特别冷,属于流哈喇子立马能结冰的那种,她出门急忘带手套了,坐在班花身上撸着袖子打人的时候,发现有点冷,还把袖子从手臂上捋下来,打一下,呵一口气,打一下,呵一口气。
胡宇成在一旁看乐了。
班花躺在冰凉的地上,看他咧着嘴角的那瞬间,整颗心仿佛沉入海底,非常不可思议也极其不理解,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胡宇成是个非常没心没肺的人,他的没心没肺只有赵黛琳知道,别说面前这两个为他打得头破血流,就是打死了,或许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赵黛琳非常清楚。
胡宇成是一个对谁都不会心动的人,尽管你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可他仍是不冷不热,这么些年下来,她早已经习惯了。
那是她第一次为他打架,也是最后一次。
打到最后,她把班花从地上扯起来,揪了揪她的衣领,又慢慢擦去她嘴角残留的血,呵着白气,和声和气地说:“以后,别在缠着宇成哥哥了好吗?你男朋友那么多,也不缺他一个,好吗?”
班花哆哆嗦嗦地看着赵黛琳,头发凌乱不堪,满眼泪花,眼神那叫一个委屈和不甘,瞧了瞧后头的胡宇成,男孩儿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变态!两个都是变态!”
她咬着牙骂完,生怕赵黛琳再揍她,脚底一抹油,哭着跑出胡同。
那年胡同巷里,还种着巍巍的国槐树,偶尔会有老人提着鸟笼从那树下过,伴着悠悠都小曲儿歌声,云层慢慢铺展开,好不惬意。
赵黛琳回头去找胡宇成,男孩儿靠在树上。
她裹紧了红彤彤的羽绒服,收拾完自己,靓丽地站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宇成哥哥,你以后不要跟那些女生来往了好不好?我会生气的。”
胡宇成没表态。
不过自那之后,他倒是收敛了许多,身边的莺莺燕燕少了许多,赵黛琳偶尔还能听见他又跟谁谁谁的绯闻,但赵黛琳从来没碰见他跟哪个女生单独出去过。
这也从侧面反映出,胡宇成到底是开始在意她的感受了。
上了高二,赵黛琳开始策划起跟胡宇成一起考大学的事情,她连着好几个晚上都没怎么睡躲在被窝里打着小手电研究起几所顶尖学府的招生手册。
依着他俩的成绩只要不发挥失常,上同一所大学没问题,赵黛琳卷着被子美滋滋地想。一周后,等她研究完所有的大学,熬出两个又黑又大的熊猫眼,兴致勃勃地拿着小本子去找胡宇成商量时。
却看见胡宇成被老师叫走了。
两人来到僻静的走廊拐角处,赵黛琳好奇地停下脚步,跟着两人蹑手蹑脚地来到谈话地,悄悄探出脑袋去看。
他们班主任数学老师拿着三角板语重心长地点着胡宇成说:“我跟你姥姥商量了,寒假有个夏令营集训班,你可以去试试,如果在高考之前能拿奖的话,清北都不是问题。我知道你想去南大,保送不是问题,但我觉得有更多机会,你可以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赵师姐这个番外,有点没节操和没三观,但看起来可能会比较带劲,但是不代表作者立场。我是先声明啊。。
第69章 赵黛琳番外(02)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 宇成哥哥就已经决定了自己要去的大学。
赵黛琳其实挺失落的, 可这些年的失落攒着攒着, 就攒成习惯了。
当天晚上, 她爬进胡宇成的房间里。
胡宇成姥姥的四合院很小。用赵黛琳地话说,比麻雀肚子还小,好歹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 她那时还挺心疼胡宇成的生活环境,经常偷着把自己舍不得吃的,玩的,全都上供给胡宇成。
胡宇成性格阴冷, 话不多, 却一一接受着她的“供奉”。
赵黛琳第一次去的时候被他简陋的房间给惊到了。
怎么可以有人过得这么精简, 他东西不多,一床一桌子,一贴墙的桃木衣柜, 窗台上摆着一排仙人掌,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原先那窗台的仙人掌只有一盆。
但是自从赵黛琳半夜里爬进他卧室里后, 那一盆仙人掌就变成了一排。
那晚, 赵黛琳还不知道呢,两三下翻上他们家的窗台,在黑夜里,猫手猫脚地“咯吱”一声轻轻推开他家窗户,手刚攀上去, 疼得她直吸气,一边甩着手一边跺着脚,看窗内那人的身影:“你放这么多仙人掌干嘛?”
胡宇成斜她:“防贼。”
赵黛琳呸一声,不就是防她么。
“我问你。”
“什么?”
“你要去南京?”
“嗯。”
“如果我让你留在北京,你会答应我么?”
“不会。”
“宇成哥哥,你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么?”
胡宇成没说话,仍是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看着她。
赵黛琳把眼泪逼回去,瞪着那通红的眼睛,在黑夜里,一字一句地骂他:“白眼狼。”
胡宇成没有反驳,任由她骂。
赵黛琳忍着眼泪说,“那咱们分手吧。”
胡宇成终于说,“好。”
胡宇成是初三那年答应跟她在一起的,初三中考结束那个晚上,在他们家门前那棵老国槐下,赵黛琳忍不住亲了他,女孩儿没经验,抱着他的脖子一边啃,一边小声地跟他说:“宇成哥哥,咱们在一起吧,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胡宇成靠在树上,任由她亲了会儿,清淡地一声好就把他俩的关系给确定了,这会儿又是清淡的一声好,把这段关系给斩断了。
而不远处的老国槐仍是立着,在黑夜里,不悲不喜。
胡宇成提前一年离开了北京,去了南京。
这是赵黛琳没有料到的。
他甚至都没有跟她道别,赵黛琳在做操的时候,无意间听见隔壁班的女生在说,胡宇成已经被南京大学天文系录取了,这迎头一棒把赵黛琳彻底打醒了。
她在小院里找到胡宇成的时候,他正在收拾行李。
赵黛琳气得狠狠从背后推了他一下,胡宇成似是知道她要来,头都没回,身子晃了下,很快就站稳,继续低头收拾行李。
她又气又急,一下从背后抱住胡宇成瘦瘦的腰身,脸紧紧贴着他的背,眼泪一颗颗落下来:“咱们不分手好不好?”
“好。”
胡宇成似乎只会说好与不好。
赵黛琳一下又高兴起来,擦干眼泪,把人掰过来,钻进他怀里:“真的么?”
他说:“你说什么时候分手都行。”
那年确实没分手。
真正分手是赵黛琳高考结束那年,胡宇成姥姥去世,他风尘仆仆从南京回来,却发现家底儿被人掏了空,他二叔把小院儿收回,连带着胡宇成被人从院子里赶了出来,胡宇成身无长物,就从院子里拿走了一张姥姥的相片。
然后他只身一人回了南京。
再没回来。
半个月后,从南京来了一条消息,是胡宇成发的,“我们分手吧,我爱上别人了。”
胡宇成没得绝症,也没有难言之隐,他是真的爱上别人了。
二哥说,胡宇成在南京被人包养了。
赵黛琳不信,哭着闹着要去南京找他,被几个哥哥连拖带拽地给抱回房间,她哭喊着,眼泪淌成河,手脚并用去扒拉着门板,纵使她力大如牛,也架不住几个哥哥跟摁精神病人似的把她摁在床上。
二哥把她的头掰正,空洞的视线,对上自己的,咬咬牙说:“黛琳,你听我说,胡宇成不值得,不值得你这样,你以后一定会遇上更好的人,你相信二哥!”
“他是不是死了?”赵黛琳双目涣散,空洞洞地盯着天花板。
“我倒宁可他死了,”二哥咬牙,“你觉得他真的喜欢过你么?从小到大,如果不是因为你,外面那些小流氓不敢找他麻烦,他从来都是没心没肺,他只喜欢对他有用的人,你明白吗?在北京你能帮他,可在南京,你帮不了他,他得重新找靠山,他现在需要讨好他的靠山你懂吗?就算曾经他有那么几分喜欢过你,在利益面前,他选择了利益,你懂吗?”
赵黛琳茫茫然睁着眼,不说话。
“他现在跟的那个女人,是海胜总部的高管,海胜你知道么?”
依稀听过,好像是胡宇成二叔所在的公司。
她记得有一年,无意中得知,胡宇成所谓的二叔就是胡宇成的父亲,胡宇成一直都恨他,这点赵黛琳是知道的。
“对,胡宇成父亲,他父亲想吞下海胜,胡宇成跟了那个女人,为了报复他父亲。”
“你胡说!”
赵黛琳干巴巴一声大吼,吼完她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因为她非常清楚,胡宇成是什么样的人,他爱自己,胜过任何人。
什么天文系,南京大学都是假的,他去南京,从来只有一个目的,是为了那个可以制衡他父亲的女人。
难怪,他说,你说什么时候分手都行。
赵黛琳哭着哭着就笑了,眼泪鼻涕一起往外冒,还吹起了一个大泡泡。
那模样又蠢又让人心疼呐。
……
赵黛琳这些年相过无数亲,正儿八经只谈过一个男朋友,对方条件非常好,模样周正,收入虽然不高,但好歹是在政府机关工作,福利待遇也非常好。
分手的时候也挺和平的,几乎没什么矛盾,也从来不吵架,可就是觉得怎么都走不下去,生活没激情,连对方都察觉到了,在最后一次约会中,对方提到,“黛琳,我很喜欢你,可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恋爱激情,正如同你,对我的欣赏,仅仅只是停留在表层,就好像,现在摆在我面前是一块蛋糕,除了我能看到外面是奶油做的之外,我不知道这个糕心是什么做的,你就像是一块巧克力,又像是带点抹茶味的清冷。我非常欣赏这块蛋糕,可我却没有拿起筷子的勇气。”
赵黛琳这个学心理学的,第一次见到有人把分手说的如此婉转动听,她忍不住低头笑笑,表示理解,“那祝你早日拿到那块你有勇气吃下去的蛋糕。”
很神奇的是,那晚的和平分手之后,因为两人的工作关系,总是在不同的场合偶遇,却也都跟普通朋友似的相互一笑打个招呼,完全没有分手的尴尬。
书上说,分手后还能再当朋友的,一定没爱过。
当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么过去的时候,遇上了孙凯。
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受虐倾向,心理学上说,具有这种现象的人,生活中一定是个被爱包围的人。
孙凯随便吼她一句,她都觉得莫名有点兴奋,特别是他那男人味十足的浑厚嗓音。下一秒想到的,这样的声音,在床上一定很好听。
胡宇成的床上表现很好,别看他精瘦,可非常懂得如何取悦女人,难怪能讨那人喜欢。可她的口味已经被胡宇成养刁了。
当时在云南她跟歹徒说要替换人质的。
孙凯一句滚出去,让她那颗心忍不住怦怦直跳,三十年了,这颗心第一次如小鹿般乱撞,年少时候对胡宇成也不是这般,她对胡宇成最心动的时候就是他阴阴冷冷地坐着,她歪着脑袋托腮,像欣赏工艺品那般,胡宇成那时就好像是她养的小白脸。
她一直认为自己欣赏的男性是胡宇成那种阴郁病娇男,却不曾想,孙凯这种荷尔蒙爆棚的男人也会让她心动。
孙凯跟她理想中的伴侣相去甚远,跟她的边边框框差太远了。甚至一条都沾不上边,阴柔俊美更不是那类型的,板着脸训人时更是六亲不认,更不是什么温柔的男人。
他的五官扔在普通人群里,倒也出众,算得上帅气,但绝对跟精致沾不到边,更达不到赵黛琳美男子的标准。或者说,陆怀征那样的长相才是她的标准,可陆怀征跟她太像了,更何况又是于好的初恋,她再没节操也不会对自己的朋友下手的。
她发现自己对孙凯上了心,是在云南的某个下午。
孙凯打着赤膊从她窗前经过,脖子上挂着一条白毛巾,后背肌理线条饱满而流畅,走到水池前,把盆子往里一丢,弯腰俯在水池前,掬了捧水用力快速地搓了把脸,洗脸都不用洗面奶,皮肤倒也还行,健康色,过得这么糙,难得看上去干干净净。
等他关了水,一抬头,发现,赵黛琳站在窗口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拿毛巾囫囵一擦,水珠顺着他下颚线条慢慢往下滑,顺过他的喉结,赵黛琳莫名有些热。
大约是她目光太灼热。
孙凯回去的时候经过她窗前,狠狠横她了一眼,有些警告意思。赵黛琳切了声:“装什么假正经。”
结果被耳尖的听见,他没立马过来,而是回房间套了件短袖,再走到她面前,双手抄进裤兜里,隔着窗子先是冷淡地看了她两眼,后来在她倔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低头笑了下,难得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说:“我并不知道你在宿舍,一帮大老爷们在部队生活惯了,也很少有女生,今天确实是我没注意,以后我会注意的。”
赵黛琳面无表情:“哦。”
“哦?”孙凯挑眉。
“不然,还要我评价一下吗?肌肉很大很好看?”
孙凯噗嗤一笑:“至于吧,不用这么冷嘲热讽的吧?”
赵黛琳啪关上窗,一句话不想跟他多说。
窗子是毛玻璃封的,一关上,就看不清了,只能看见两团模模糊糊的人影。那薄薄的一层,隔着两个人。
孙凯在窗外站着。
赵黛琳在窗内,她拿手拍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
他可是有未婚妻的,赵黛琳你他妈争气点!
但她一直认为,女人对男人的好感,是无法避免的,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或许你都会遇上一个让你有好感的男人,一个有廉耻的女人是会在得知对方马上要有一个家庭的时候,会及时终止这种好感的萌芽。
赵黛琳及时终止了,在云南那几个晚上,辗转反侧,有时候半夜,她偷偷下楼抽支烟,看见孙凯执完勤从办公室出来。
她转头就走,有意避开他。
孙凯却把她叫住:“那谁。”
赵黛琳人是站住了,可扭着身子,不肯回头。孙凯双手抄进兜里,忽地原地喊:“站那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