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觉得喉头发干。

可不可以别拿这么贵重的东西送她啊?她受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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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我把最珍贵的给你

海浮石伸手在其中一个盒子的四个角上以特殊手法揪按数下,只听轻轻的咔嚓一声,盒盖被盒子里的机簧弹了开来,现出一个乌黑晶莹的玉印,大概有普通女子的拳头大小,方方正正简单朴实。

“这是神教教主信物‘曜天玄玉印’,对神教的重要性相当于传国玉玺之于一国之君,这种玄玉产于极北冰原之下,稀少难寻,而且坚硬程度世所罕见,寻常人就算得到它也无法雕琢成型。数百年前神教几位创教祖师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制成此印。”海浮石一边说,一边将玉印取出放在白茯苓手心。

玉印极沉,白茯苓双手合力才能将它稳稳拿住,印上只刻了四个字“令出如山”,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纹理刻痕,想必刻下这四个字也费尽了魔教众多前辈的心力,不过他们刻的这四个字还真是实在得很。

海浮石握住她的手将玉印移到灯光前,乌黑发亮的玉印在灯光下通透莹润,内里也不知有什么矿物,竟然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微小光斑,仿如将漫天星辰收入其中。

“咦?”白茯苓这次是真的惊奇了,捧着玉印左看右看,越看越觉得美丽又神秘。

“曜天玄玉印的名字就是来源于此,冰原玄玉固然珍稀,这一块更是珍品中的珍品,世间或许只此一块了。”海浮石轻笑着解释道。

啧啧,如此说来,这魔教的信物别人想假冒也假冒不来呢

不过一想到这玉印所代表的意义,白茯苓就觉得这印简直沉重如山,连忙将它放回盒子里,干笑道:“这么要紧的东西,你要好好放着。”

海浮石目光一闪,似乎没听见她的话,伸手用类似的手法打开了另外一个盒子,这次白茯苓看到的就是一块手掌大小的普通白木牌,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繁复的纹饰,中间四个字“浩气长存”。

“这个……是武林盟的信物?”白茯苓一看就觉得没劲。

海浮石点点头把木牌塞到她手上,她随便瞄了两眼就想放回去,心道:果然还是混黑道的比较有排场啊,看人家信物就是稀世奇珍一件。

海浮石看出她的不以为然,取过木牌移到油灯的火苗上烧。

白茯苓一惊,道:“小心烧坏了呃、这是假货?”如果不是假货,他怎么舍得拿去当柴火?她就说嘛,武林盟没道理混得这么差,这小木牌弄到街上去,估计卖两文钱都没人要。

海浮石笑起来:“放在这里的,又怎么会有假?看清楚了……”

白木牌上被火焰烧过的地方慢慢变色,不是变得焦黑,而是现出一种犹如翠竹般鲜艳欲滴碧绿色泽。烧了好一阵,绿色越发浓艳,而木牌除了变色之外分毫无损。

白茯苓看得眼睛都直了,海浮石把木牌从火焰上拿开,交回她手上。

仔细看被烧得发绿的地方,那部分随着温度渐降,颜色也逐渐淡了下来,恢复成本来的白色。

“这是什么东西?很神奇呢”

“传说是海外仙岛上的一种神秘植物,具体的来历无人知道,据说是武林盟的创始人偶然所得,上面的花纹是奇人‘天工圣手’根据木质纹理所刻,如果将木牌整个投入火中,可以看到纹理上露出‘忠正孝义’四个颜色较深的字。”海浮石不厌其烦地解释道。

白茯苓将白木牌放回盒子里,笑道:“估计能够把这两样东西都弄到手的,古往今来就你一个了。”

“你错了,是两个。”海浮石把两个盒子推到她面前道:“这是我给你的部分聘礼,有这两个东西,虽然不能说可以完全控制神教与武林盟,但是用它们公开颁下的谕令,神教与武林盟的人都不敢随意违背。没了它们,不管谁当上神教教主又或是武林盟主,都只能是暂代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

白茯苓苦着脸道:“你这不是害我吗?我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你把这两个东西送我,我不被人谋财害命才怪。”

海浮石哈哈一笑,揽过她温柔道:“你不需要保护它们,你的性命比它们重要多了。我会保护你将它们送给你,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此情此景,说不感动,那一定是个没有心肝的,白茯苓咬咬唇,放软身子投入他怀中。

他对她越好,她就越愧疚害怕,偏偏她就像个吸毒上瘾的人一样,明知道不该,还是忍不住贪图那一点**蚀骨的快乐。

海浮石不理桌上那两个盒子,把白茯苓拉到架子前,指着上面的东西一一介绍,虽然不是真金白银,不过随便一件拿出去,都有无数人愿意倾家荡产甚至不惜性命来换取。就这一架子东西,估计顶得上好几座金山银山了。

白茯苓听完却没什么惊喜表情:“这些东西我都用不上”而且拿出去很容易惹祸。

海浮石指指架子最下层两个较大的箱子道:“还有两个呢。”

“这是什么?”白茯苓懒洋洋道。

“这一箱是我娘的遗物……”海浮石神情凝重打开左边的箱子,里面放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有钗环首饰,也有衣物,甚至有海浮石小时候用过的襁褓与小衣服,针脚细密,不过以白茯苓见惯女红高手手艺的眼光看来,还是可以轻易看出制作这些襁褓衣物的人是个大大的生手。

堂堂一个魔教教主(就算当时还不是,身份也不会太低了),自己动手去为儿子制作衣物,可见甘青兰对儿子海浮石是极好的。

海浮石取出一个卷轴缓缓展开,上面一个美丽女子巧笑嫣然,神情狡黠而明朗,穿着一身紫衣,坐在崖边一株探出去的松树枝上,山风吹得她的衣袂飘飘飞舞,像是偶然偷下凡间的仙子一般灵动飘逸。

“这是你母亲亲年轻时的肖像?”白茯苓越看越觉得两母子五官有些相似。

海浮石点头道:“是的,娘亲只留下两幅画像,另外一幅在宫里老头子手上。”

“你母亲亲真漂亮”白茯苓不吝赞美,难怪生得出这么好看的儿子

海浮石一笑,将画卷收起,合上箱子道:“这个,也是我给你的聘礼。”

白茯苓的心脏重重跳了两下,垂下长长的睫毛,轻声道:“这个才是最珍贵的……”

可是她配不起……白茯苓忽然鼻子发酸,她恨死自己了,都是她的自以为是,才把事情搞得一团糟她简直就是混蛋中的混蛋

海浮石抱着她细细吻去她睫毛上悬着的一滴一滴泪珠:“别哭别哭,剩下这最后一箱你一定喜欢的。”

他弯腰去打开最后一个箱子,顿时满室生光,里面满满的全是各种各样的精致珠宝首饰,粗略一看,光镯子就有十来对,有些是羊脂白玉的,有些是宝石镶金的,随便一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就是有银两也不见得能找到这样珍稀的珍珠宝石与精妙手工。

白茯苓这方面的见识比这世上大部分人都要多得多,此刻一看也不由得呆住了。

“这也是我娘留下来的,她说要送给她的媳妇儿。”海浮石得意洋洋道。

真是好大方的婆婆啊,这一箱子东西说是价值连城也不夸张,不过,也不是她该收的。

可是看见海浮石像个急着讨大人欢心、想要获得认可的孩子般兴奋,拒绝的话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此情此景,如果她敢对他说个“不”字,估计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白茯苓无可奈何,只得埋在海浮石怀里不冒头,以免被他看出自己的忐忑心虚。

所以,她也错过了海浮石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与冰冷。

两个人静静相拥了一阵,海浮石把白茯苓拉到桌子边教她如何开启两个装了魔教与武林盟印信的盒子,白茯苓不想扫他的兴乖乖学了。

石室里的东西大多不能见光,所以仍旧放在原处,海浮石带着白茯苓走出密室地道,回到他的房间,又教她如何开启地道入口机关。

这机关也不知道是什么人造的,先进得出奇,竟然可以由使用者自己设定开启机关的次序,也就是说,博古架上用作牵引机关的几个花瓶,哪个先转动,哪个后转动,可以由密室使用者自己选定。

海浮石把操作方式告诉白茯苓,便在她面前蒙上了眼睛,要她去按照自己的心意重新设定一遍。

“东西既然是给你的,自然应该只有你才能打开密室取用。”海浮石说得理所当然。

白茯苓拒绝不了,默默照办,不过她把开启的顺序弄得仍与海浮石之前所设定的一样——这样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他也依然能够取用密室里的东西,为它们找到一个更合适更配得起它们的新主人。

弄完后,海浮石抱着她用力亲了一口道:“好了,聘礼给你了,你就是我的了这机关如果强行开启,又或是转动机关的次序连错三遍,地道就会炸毁,想要拿里头的东西就难如登天了。”

白茯苓抛开心里的苦涩压力,眨巴眨巴眼睛道:“我手上有神教与武林盟的信物,你是不是也要听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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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我不信!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而影响当下的心情与生活,不是白茯苓做人的风格,所以她决定走一步算一步,珍惜眼下被人珍爱的日子,也努力回报,至于日后、甚至三年后如何,到时候再说吧

海浮石听了她的话,很配合地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问道:“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白茯苓上上下下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伸手去摸摸他的下巴,笑得十足的小人得志,轻佻又傲慢:“我腿走酸了,你给我捶捶”

这个惯不得的小丫头

海浮石好气又好笑,伸手将她拦腰抱起抛到大床的被褥上,恶狠狠道:“好我给你慢慢捶,一定捶到你满意为止”

白茯苓跌在软绵绵的被褥上,吓得惊叫了一声,不过她来不及训斥这个胆敢以下犯上,不听号令还对她动手动脚的大混蛋,对方已经扑上来以热吻封住了她的唇,一双手直往她双腿而去。

经过武林盟主兼魔教教主一番“尽心伺候”,白茯苓的双腿又更酸了……

甜蜜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四月便过完。

前去迎接安顿父亲与妻子的白丑也回转见叶城,身边除了妻子木佩兰,方海等还有大批白家的护卫以及白芍、白果等武功不弱的侍女,而白常山则在白丑的建议下,先返回与康州相邻的定州老家去看看探亲祭祖。

白茯苓见到白芍与白果十分诧异:“你们不是回百里山去了?怎么会与我爹娘一道跑到康州来?”

白果笑眯眯道:“海盟主派人通知我们来的,他说打算把小姐你带回武林盟安置,怕你一个人人生地不熟会不习惯,所以请我们来陪你啊我们到了见叶城正好撞见老爷夫人还有方海他们,真是巧呢”

白丑与木佩兰对海浮石这种体贴举动也颇为满意,两夫妇不愿与武林中人打交道,见过白茯苓,觉得她气息甚好神采照人,知道海浮石对她不错,也暂时放下心头大石,住了两日便相偕离去,打算到定州老家陪伴白常山小住一段日子,还了老人的心愿。

木佩兰来之前就听白丑私下里提起白茯苓离经叛道的计划,两人不敢对白常山说起此事,幸好白常山辞官前就已经不太理事,也甚少与江湖人打交道,所以一直不知道白茯苓的事情,至今仍以为她已经平安抵达北关城。

女儿这样轻率地许身于一个来历大有问题的男人,换了谁家的父母都很难平静接受,不过这两夫妇想到女儿阳寿只到十八岁的可怕预言,最终还是咬牙顺了女儿的意。

女儿熬不过十八岁那便没什么可说的,如果能够熬过去,那再想办法解决海浮石之事不迟。

他们同样很动心想要个小外孙,主动提出去陪伴白常山一来是为尽孝道,二来也是不想打扰白茯苓接种计划。

白丑与木佩兰虽然觉得海浮石对女儿甚好,不至于会欺负她,不过女儿身在别人的地盘,不能无人撑腰,所以他们把白家的护卫全数留下,对外的说辞是怕女儿身边无合用的人使唤。

白茯苓的身份武林盟中早有传言,所以见了白家数十的护卫也无人多说什么,只当阁老府千金的排场就是这么大,对海浮石娶到这么个容貌绝美的高门贵女,又更添几分羡慕嫉妒恨。

因为摘星岭是武林盟的禁地,不便让外人长久停留(最主要是海浮石不愿意多一大堆电灯泡),所以白家的护卫们全数暂住在摘星岭下,就连白芍与白果,也只是白天上摘星岭陪伴白茯苓,到了晚间就离开。

白茯苓把海浮石邀请白果等人的日子倒推了一番,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竟然就在两人有了“实质性进展”之后,不由得暗忖:海浮石这家伙必然是觉得她跑不掉了,才愿意把白果等人叫来向她卖好的,这个狡猾的混蛋。

不过为了表示对海浮石体贴行为的赞许与感谢,当晚白茯苓还是很给力地热情“回报”了他一番。

白茯苓未等完事就很没用地昏睡了过去,半夜里觉得口渴,揉揉眼睛顺手推推枕边人咕哝道:“我要喝水”

这些日子以来,她被海浮石伺候惯了,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完全就是一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米虫兼大懒虫。

果然很快一杯温水就送到她嘴边,她两口喝干了,却又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于是眯起眼睛看了一眼递水那只手的主人,昏暗之中也没看清楚他的神情模样,只看到他一双眼睛清醒得过份。

“怎么了?你没睡觉?”白茯苓挨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子里闻到的都是他熟悉温暖的气味,脸蛋贴着他胸前的肌肤,可以清楚听到他稳定有力的心跳声,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嗯……”海浮石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有心事的样子哦白茯苓已经决定自己在他身边的这段日子要好好爱他,尽量让他开心快活,所以很贤惠地决定暂时不见周公,先解决大魔头的心事。

“是不是皇帝那边想出什么阴招来为难你了?”白茯苓把最近发生的事推敲一遍,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最近江湖中出了几桩大案,几个正道门派一夜之间遭人灭门,都说是魔教做的,老头子派人撺掇五云门等不少武林盟的重要成员,要求要与魔教决一死战。”海浮石半坐起来,替趴在他身上的白茯苓调整了一下位置,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又是这套,他烦不烦……”白茯苓不屑道,说白了就是要让海浮石自相矛盾,逼着武林盟与魔教的人两败俱伤,削弱海浮石的实力,好把这匹脱缰的野马拉回头,又或是逼得他交出武林盟的权力,从此安心当他的魔教教主。

海浮石轻笑着摸摸她光滑如缎的长发,道:“他收了我送去的寿礼,气急败坏要与我为难也不奇怪。”

白茯苓想起他血腥暴力的极端行为,无语……她承认她的心已经偏到了海浮石这边,即使明知道他做事狠辣,为祸甚广,听到他被刁难时,还是忍不住第一时间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事情。

这是三观扭曲的先兆啊白茯苓叹口气,问道:“你可有应付的办法和把握?”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怎么办?”海浮石语气淡淡然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白茯苓想了想弯弯嘴角道:“那我勉为其难收了你,把你领回北关城去藏起来好了。”

海浮石摸着她头发的手一顿,唇边扯起一个带着嘲讽无奈的笑容,可惜房间里光线太暗,白茯苓什么都没看到……

白茯苓发现他停了动作,有些不安地戳戳他的胸膛道:“喂,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不会生气了吧?”

海浮石抓住她那让他心乱的指尖送到嘴边咬了一口,笑道:“你夫君我腹背受敌,你都不想想怎么帮忙,反而趁机讨我便宜,看我怎么收拾你这无情无义的小丫头”

说着翻身将白茯苓压在身下,毫不客气地施展起各种**手段大加惩罚,白茯苓很快便在强大的攻势下丢盔弃甲,语无伦次地求起饶来。

皇帝对付海浮石的行动很迅速,两日后海浮石不得不带同一众武林盟选派的各门各派高手踏上讨伐围剿“邪恶轴心”的征途。

临去时海浮石有些不放心地特许白家一众人等全数迁居到摘星岭上的正气院内,并交待白茯苓一切小心,尤其防范一些宵小趁武林盟倾巢而出便趁机前来捣乱。

“无华山如果遭遇袭击,你们只管守住摘星岭闭门不出,千万不要冒险与他们对抗。你的性命最重要,要为我好好保重。我会尽快将事情解决,最多一两个月就能回来见你。”海浮石留下这一句话,便依依不舍转身上马离开。

白茯苓站在摘星岭上,看着渐行渐远的武林盟队伍,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海浮石离开后第二天就开始给白茯苓写信,几乎每日一封,信不长,只是简单说说身边的事情与对她的思念,随着与魔教交锋开始,信就变成了五天一封,一个半月后,再也没收到海浮石的来信。

两个月后,她没等到海浮石归来,只等来了一个她绝对没有意想到的可怕消息——魔教教主甘遂与武林盟主海浮石决战于魔教总坛的“魔神石窟”,结果遭到魔教妖人的无耻暗算,决战时洞窟忽然倒塌,无数人亲见石窟出口被崩塌的山石深深掩埋,而甘遂与海浮石同时也被活埋在石窟之中。

那次的塌方情况太过可怕,不少亲眼目睹那惊天动地一幕的人说起来都犹有余悸,更惋惜不已,那样的情形下,海浮石与甘遂就算再如何神功无敌,也必死无疑。

白茯苓看着满身缟素、一脸悲悯前来向她报丧的几个武林盟长老,只轻轻说了句:“没见到他的尸首,我不信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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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到底死了没?

“小弥他……死了?”皇帝神不守舍地坐在御案后,神情恍惚地陈述着这个让他心情复杂又难以置信的消息,久久回不过神来。

“是,微臣亲眼所见,事后即刻派人在附近探寻,那魔神石窟乃是魔教禁地,据魔教中的探子回报,确实只有一处出口,那日塌方声势竟然,小半边山都塌了,石窟内的人,绝无生还可能。”跪在地上的青衣卫头目王松和沉声回禀道。

“你确定,进去的人是海浮石?”皇帝的表情有些复杂,也不知是希望王松和肯定还是否定。

王松和迟疑片刻,回想了一遍,点头道:“是海浮石无疑,一路上他都与武林盟的人在一起不曾离开,而且就他与魔教中人交手时的功力看来,并非旁人假冒。”

皇帝像被人一下子抽干了身上的力气,继而又暴怒起来,拍案大怒道:“杨珩这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混账朕只要他逼迫海浮石交出武林盟主之位,他竟敢、他竟敢公报私仇,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该死实在该死”

王松和听他大骂自己的儿子,心中惊慌,伏在地上动都不敢动。

果然杨珩不在皇帝面前,皇帝很快便迁怒他人,指住王松和道:“朕命你等就近监看六殿下的一举一动,你们就是这样监看的,看着他做下这等人神共愤之事,也不知道拦阻劝谏?”

王松和心里发苦,杨珩要杀海浮石,根本之前就没露出一点声色,等到事情闹出来,他们就算想拦阻也晚了。六殿下与皇帝始终是父子,虽然海浮石也是皇帝的儿子,不过既然已经死了,皇帝再怎么伤心,也不可能为了他把六殿下怎样,他们这些为人下属的,不免就要充当替罪羊出气筒,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不过六殿下这一手当真可怕

王松和身为青衣卫现下的六当家,自然也知道海浮石与杨珩以及皇帝的关系,没想到杨珩能为了个女人对自己的兄长下这样的毒手。

皇帝发泄了一通,罚掉了王松和一年的俸禄,让他戴罪立功便将他遣退。

皇帝坐在龙椅上抬眼望着殿顶,过了好一阵,忽然扭头对身边伺候的老太监雷公公道:“你说,小弥他是不是真的……小六他、他有这么狠心?”

雷公公从皇帝还只是一个普通小皇子的时候就在他身边伺候了,皇帝的秘密,天下间知道得比他多的人不超过三个,其中还包括皇帝自己。听他这么问,顿时皱起一张老脸,皇帝的问题很不好回答,他也只能含含糊糊道:“王大人他说得十分肯定……”

他如果说海浮石真的死了,那就坐定了杨珩心狠手辣,他如果说海浮石没死,皇帝也不见得会高兴,他太了解这位皇帝的性子了。

他对海浮石两母子有感情,觉得伤害他有愧于心,可他又怕留下海浮石将来会对他的皇权造成威胁。他口中大骂杨珩无情无义,狼心狗肺,心里说不定松了口气,因为杨珩动手不是由他授意的。

杨珩这么干也等于自毁一臂,海浮石已死,两兄弟不可能再联手,只他一人能翻出的浪花有限。皇帝可以对杨珩更放心,同时他犯下这样的大错,皇帝随时可以对付他——一个杀死自己兄弟的人,皇帝不管对他如何,都不会觉得于心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