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想了想,道:“我的父母虽然不像你的那么坏,但是也不算尽责地好父母,我十二岁时父亲就破产欠下巨债,每天赌博酗酒,喝醉了就来打我和我母亲,后来堕楼死了,留下大笔债务,母亲每天只是哭泣悲痛,我也很害怕,但是没人理我,后来母亲也病了,我努力赚钱为她治病,她却只是一心求死,在她心里,我只是她心爱男人的女儿,心爱的男人死了,我就不再重要了。她过世时,我才十七岁,仅有的亲戚避我如蛇蝎。只是无论受什么苦,我都相信,总有一天会好起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受过被错待的苦,再把这些苦转嫁到别人身上,那我和那些伤害错待我的人又有什么区别?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终究是自己决定地。”
岳逆听了一怔,摇头道:“你地父母,不是宁国的曦亲王和曦王妃吗?”
“不是!我是借尸还魂来地。真正的宁月郡主,怕是早就投胎了吧。”现在谈话氛围还不错,璇玑也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岳逆也不会到处宣扬。
岳逆变色道:“真有地府轮回之事?”想起之前让探子打探到的消息,确实如此,一个十多年都痴痴呆呆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忽然变得如面前女子般的灵秀聪敏?唯一能解释的也只有魂魄附体了。
璇玑点头道:“有啊,我见过鬼差,就是他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岳逆半信半疑,默然不语,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你还没告诉我。这个山洞到底在什么地方?”璇玑趁机套话。
岳逆淡然道:“你不死心想逃跑,我不妨带你看看此处。”
说着一手拉起璇玑。就向洞口走去,动作粗鲁,但握住璇玑手腕的大掌却力道轻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一般。
这个山洞不算太深,绕过一块巨石。就见到前方洞口透出地一片白光----此时不知是上午还是下午。
璇玑有些不适应地眨眨眼睛,走到洞口前一看就呆住了。
洞口前有一块只容一人站立的小小石台突起,向下望去是万丈深渊,向上向左右看看,绝壁千仞,除非她长了一双翅膀又或者有一等一高手地轻功脚力,否则根本不可能离开这里,更不要说对外求救。
此处山崖处在群山之中。附近人迹罕至,大魔王要找自己也不会找到每一处山崖石壁之上,这次真是死定了!
看着璇玑那张苦瓜脸,岳逆忽然心情大好,这个女人。从今以后便只能陪在自己身边了,正在高兴之时,忽然心口处一阵绞痛。
剧痛来得突然,仿如突然扎入胸口的一把尖刀,疼得岳逆几乎站立不住。
该死!这药莫非这么快就要发作了?他不甘心,好不容易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他要坚持下去……他一定可以撑下去!
璇玑勉强收拾好低落的心情,忽然发现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变得如冰雪般寒冷。转头就见岳逆青中泛黑的脸色。
“你……你怎么了?”璇玑说不清自己是想他有事还是想他没事。
岳逆一言不发,忽然仰面就倒,璇玑吓了一跳,伸手去探探他地鼻息,断断续续地甚是微弱,心道:不会跟洛扬一个毛病吧……
摸摸他的脉搏,速度却快得吓人。这是什么症状?
但是大变态这么忽然倒下。时机难得!璇玑伸手一摸怀里红翼给的传信焰火,当场脸都白了。不见了!
再翻找一下身上其他东西,除了衣物,什么东西都没了,定是岳逆这混蛋趁她昏迷时搜走的!
璇玑陷入天人交战。
岳逆就在洞口旁,加把劲就能把他推出去,这个高度掉下去,不死也残废,再也威胁不到她了。可是要她下这个手,她还真的做不出来,上辈子的法理观念已经根植脑海,杀害一个无能力反抗的人,即使这个不是好人,她也做不到。
再说,自己一个人留在这个洞里也十分恐怖,洞里头埋了个死人,洞口下方又躺一个,怕纪见慎还没找到自己,自己就先熬不住了。
璇玑左思右想,终于决定先进洞里看看有什么逃生工具,说不定被搜出来的传信焰火也会在里面。实在没有地话,好歹清点一下干粮食水还有多少,自己能撑多久。
山洞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盏油灯,璇玑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洞里那个死人都死了好多年了,骨头都化灰了,没什么好怕的,一边举着油灯东翻西找,找到的只有一些简单衣物和粮食水囊和灯油,绳子什么的就不说了,连把水果刀都没有,更不要说红翼交给自己防身报信地工具。
唯一庆幸的就是干粮和水不少,应该能撑个十天八天,天气比较冷,干粮也不会那么容易变质。
在洞里再看了一圈,发现往里走还有四个分岔的洞穴,仿佛是天生的一厅四房,只是这些洞里什么都没有,既没有出路也没有水源,因为长期不透风的关系,气味还颇不好闻。
好在这些洞穴大概是岳逆和他师父以前住过,倒还清理得相当干净,没有蚊虫一类的东西。
走到洞口,岳逆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死掉了一般。璇玑心里打鼓,忽然希望岳逆能够醒来,否则自己一个人在这个鬼地方……忍不住打个冷战。
看他这个模样,像是病了或吃了某些药产生副作用,璇玑想起刚醒来时岳逆曾经吐血。这家伙应该是受了伤吧。
也对,大哥武功据说也是非常好的。岳逆要抓他,怕也得付出点代价。
其实璇玑猜对了一部分,岳逆也知道易青云地厉害,不敢掉以轻心,但是他对绑架璇玑之事是绝对不容有失的。所以一咬牙服下了裂魂丹,裂魂丹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功力,但是对身体损耗极大。
岳逆凭着裂魂丹的帮助将易青云抓住,但仍是受了内伤,与红翼交换了人质之后,急于避开鬼工教的罗网将璇玑顺利带到此处,所以不顾身上有伤,又再吃了一颗裂魂丹。
换做旁人。早就身亡多时,他仗着功力深厚,撑到现在,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璇玑轻轻推了他几下不见反应,一咬牙。伸手摸索看他身上是否带有从她身上搜去的东西,又或者有药物可以先救他一命。
找来找去却只找到一个小锦囊,扯开了一看,是一只没完成的绳结。
璇玑记得这个东西在这世上似乎只有自己会编,再细心一看,猛然想起,这是当日被岳逆抓回岳国时。在车上无聊,扯了窗边地流苏编地。
没想到岳逆竟然会珍而重之地贴身收藏。
璇玑看着这个小绳结,一时心下惘然,这个岳逆,似乎是真地很喜欢她呢……真是……哎!
把他扔在洞口这里,就算没有病死,恐怕时间久了也会冷死。璇玑苦笑着将绳结塞进锦囊里放回岳逆怀中。对着他苦笑道:“看在你这么有眼光又痴心的份上,留你一条小命。你如果醒了,可不能再为难我!”
岳逆身子高大沉重,璇玑真地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才把他拖进洞里放到草堆上,看他在外边躺了一会儿,嘴唇已经有些干裂,于是取过一旁的衣物盖到他身上,又拿过一只水囊,托高他地脑袋给他灌两口水。
璇玑灌水的方式自然不像电视剧上那么香艳,还嘴对嘴地灌,她是直接捏住岳逆的鼻子,掰开他的嘴巴,然后往他嘴里倒一点水,再放下水囊给他按摩一下咽喉,帮助他吞咽下去,整个过程跟灌蟋蟀差不多,但却十分有效地很快灌下了好几口水。
试了试岳逆还有气,自己吃了点干粮,撕下身上一幅粉色的裙摆,搬过石头将那一大片布料压在洞口的平台上。
看着山风将那片裙摆吹得迎风飘扬,心中暗暗祝祷,来找人的千万记得抬头看啊!
幸好大冬天的,身上地衣服层层叠叠,少一块布倒也不影响保暖蔽体。
回到洞内,岳逆还是依然昏迷,不过不管如何,洞里还有个活人,感觉也是安心不少的。璇玑搬过一些干草在离岳逆不是太远的地方弄个简单铺盖,躺下去休息保存体力。
不知道大魔王什么时候能找到她,粮食和清水都是有限的,能省则省,还是不要活动太多消耗热能水分的好。
岳逆醒来时,看到地就是这样一幅景象,璇玑躺在近处沉睡,轻缓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昏暗的灯光下,静谧的睡容,让他觉得心中一片宁和。
自己躺在草堆上,身上盖了不少衣服,脑袋旁放着一只水囊,胸前的衣襟上还有未干的水渍……是她把他弄进来安置的?还担心他会冷会渴?
一种从未有过地温暖感觉漫上胸口,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照顾他,即使是幼时在皇宫中负有职责要伺候他的宫女嬷嬷和太监,对他也总是爱理不理。
待他长成,已经不再需要人照顾,亲人被他杀得干干净净,身边只剩下对他敬畏疏远的下属,与那些除了发泄欲望,别无用处的女人。
那些是他的妃妾,只是他从不曾相信她们,更不容许她们在他沉睡时留在身边,因为他不知道其中的哪一个会忽然摸出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心窝。
心口似乎不再那么疼痛,稍稍提气,却发现体力像流沙一样快速消逝,自己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不过没关系,这个女人会在这里陪着他。
璇玑睡得不是太安稳。所以当岳逆地手触摸到她地脸蛋时,她马上就醒了。
睁眼看见岳逆晦暗不明的眼神。心中一惊,一下坐起来缩开身子。
“为什么刚刚不趁机把我推到山崖下?”岳逆没有追击,平静地问道。
璇玑想到自己刚刚算是救了他,忍不住偷偷得意了一下,道:“我又不是你。没有随便杀人地习惯!”
“如果我要杀你,你杀不杀我?”
“当然杀啦!”难道还傻乎乎的随你杀吗?
岳逆冷笑一声道:“被我杀死地那些人,都是想杀我的人!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
“你放火烧了皇宫,里面很多人都没有想过要杀你地!”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而已!”
“那么招人恨,你就该检讨一下自己啦。”
“检讨?检讨什么,检讨我这个孤煞星本就不该生下来?!”
“我说过,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选的。如果你不愿意,预言又能算什么?你家里人对你不好,你可以离开他们,他们要杀你害你,你反抗之下不得已杀了他们。但你还是可以忘记他们,重新去做个好人。”
“够了!我不是好人!莫非纪见慎就是?!”岳逆气恨不已。
璇玑想了想,很老实地道:“他确实也不是好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对我就诸多挑剔。对他便千依百顺?!”
好像一直都是大魔王对她千依百顺呢,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刺激岳逆了,免得他发起疯来将她一手掐死,璇玑决定在这个时候先当忍者神龟。
但是岳逆却不肯放过她。捏住她的肩头厉声喝问。
璇玑被他弄得又痛又烦,干脆破罐子破摔道:“他是不是好人、是不是圣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他,他懂得爱惜我尊重我!”
岳逆气极,一掌将她推倒在草堆上,伸手就想去撕她地衣裳,口中冷笑道:“你喜欢他?!等你成了我的人。你想他还会喜欢你吗?”
璇玑却忽然不反抗了。任由岳逆压到她身上一阵狂吻,窥准他未及防备之时忽然抬膝就向他的要害部位撞去。
岳逆此时武功体力大不如前。两人离得又近,激动之下措不及防被璇玑撞个正着,痛得眼冒金星倒在一旁。
璇玑连滚带爬一路跑到洞口,回身对岳逆喝道:“你停下来!再过来一步我就跳下去!”
岳逆扶着石壁追到洞口,看璇玑决绝的模样,不敢再逼,冷笑道:“你不怕死?”
璇玑道:“我现在很怕死,但是真要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求鬼差给我找户好人家投胎罢了!”
“你死了,纪见慎江山已定,正好另觅万千美人充填后宫!”岳逆气恨之下,言辞也尖酸刻薄起来。
“关你屁事!”璇玑也懒得保持什么淑女风范了,脏话张口就来。
岳逆听了一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又是讽刺又是苍凉,山洞中回响阵阵,听了令人心头震颤。
“上天果然从来就不公平!”笑声未歇,人再一次倒在地上,抚胸有气无力地咳嗽起来。
璇玑观察了一阵,确定他暂时没有攻击能力,这才走过去,试探着问道:“喂,你怎么样啦!”
洞口射进来朦胧的月光,璇玑美丽的脸庞,在月光下变得像雾般不真实。
岳逆躺在地上,全身的骨骼经脉仿佛要裂开般的疼痛,他知道,这一次,大概是熬不过了。
一生中唯一想得到地女人就在面前,自己快要死了,她也应该陪自己一起去,这是补偿,上天亏欠他太多了,就把这个女人偿还给他吧!
不过不行,她离他太远了,自己已经无法起身,要把她哄过来,然后一掌切在她的颈上……
这个女人的心肠很软,要骗她过来不难的。
“我受……受了重伤。怕是不行了……”岳逆喘着气低声道,一边将身上剩下的一点功力凝聚到右掌之上。
璇玑借着月光。看他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唇边缓缓涌出血丝,不由得害怕道:“你,你撑住好不好?我一个人……怎么办?”
“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过来……”岳逆不用假装就已经是有气无力了。心中想道:我怎么会留下你一个人?我要带你一起走!
璇玑犹豫一下,终于慢慢挪了过去。
“如果真有来生,我先找到你……会对你好……你就喜欢我,跟、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岳逆地声音越来越低,璇玑越靠越近,甚至岳逆的手勉力伸向她的颈边也并未在意……
“嗯,好啊!”璇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也看得出来,岳逆是真的不行了,想起上辈子在医院里见过地一个个病危重症患者,想到岳逆一生的悲苦与对自己地痴恋,觉得不管他生前做了什么坏事。至少在这个时候应该让他去得安心一些。
岳逆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么痛快,心念一闪,想起她曾说过地地府轮回,想起她说喜欢她要对她好……
如果我现在杀了她,她会恨我,来生就绝对不会愿意与我一起了吧!
这么一犹豫,右掌上最后的一点劲力便再也吐不出去。冰凉颤抖的指尖轻轻划过璇玑的嘴唇,带着她脸颊上滑下地一点晶莹的泪珠,无力地垂落在身侧,闭上双眼,再不能张开。
他这一生已经受过太多苦,犯过太多错,心中每时每刻纠结着血腥仇恨。不能回头也无可留恋。
这一生结束之时。有自己一生中唯一渴望的女子陪在身边,有她为自己落下地眼泪。有来生地希望,岳逆终于在最后一刻选择了善良地放弃自己的初衷……
她这一生让给那个叫纪见慎地幸运男人吧,下一生,他不会再放手,不会再错过……
岳逆死后的第三天,璇玑在睡梦中被紧紧抱住,张开眼睛就看见那个仿佛已经思念了一辈子地俊美男人,一句话没说出口,眼泪已经成串成串地落下。
纪见慎一言不发,抱着她走到山洞口,取了绳子将她牢牢绑在身上就要离开,璇玑忽然想到留在其中一个小石室内的岳逆的尸身,伸手拉拉纪见慎的衣服,低声道:“岳逆死了,山洞里的东西不要动,让大嫂拿炸药把它炸掉好不好?”
与其将岳逆地尸首袒露在洞内,被有心人折辱,不如把山洞炸掉,让他永远安心长眠,无人打搅。
纪见慎虽然恨极了岳逆,但是拿死人尸首出气这种无聊事,也是不屑去做了,只是挑了挑眉便点头答应了。
红翼送来的炸药极是厉害,轰隆一阵巨响,那片悬崖便被震塌了一大片,碎石尘埃落定之后,再也找不到原本那处山洞。
从那一天开始,无论纪见慎到哪里,身边都会带着璇玑,两人一生再也没有分开。
天下七国之争也落下帷幕。
冬天过去了,大批成国难民被送返国内,成国此时早已经国不成国,骤然返回的难民更令局势进一步失控。周边国家被契国纪国全数征服,照熙帝也自知顽抗下去只会令自己的族人与国家陷于更大的灾难之中,终于长叹一声,带同皇亲贵族,宣告退位,成国拱手让予纪国。
又是一年过去,契谨明与纪见慎将真正身份公告天下,重新认祖归宗,更名为赤见慎、赤谨明,中间少不免又策划一堆玄之又玄比传奇还传奇的精彩故事忽悠世人。
纪国契国合为一国,定国号为赤,赤见慎登基为开国君主,号明圣皇帝,只是这皇帝当了不到半年,就将帝位传给了太子赤思远。

纪京城外碧玉山上
已经退位的赤见慎站在山巅,长风中衣袂翻飞,好似天上的谪仙一般俯瞰着天下芸芸苍生,远处大批工匠与护送金银财帛的军队整装离开纪京,长长的队伍向着西方即将建造新京城的临川缓缓行进。
日后赤国将走向何方,就要看远儿这位真正圣君地了。赤见慎悠悠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淡淡的失落。
“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叹气?”一名清丽灵秀的女子轻轻走到他背后,快乐地伸手环抱着他的腰身。
赤见慎笑着将身后的璇玑拉到身前抱住,道:“大概还是有些不习惯吧。”
也是,做惯了皇帝的人,忽然从天下第一大忙人变成天下第一大闲人,不习惯也是正常的。
璇玑眨眨眼睛笑道:“你难道不觉得,离开那张坐得一点都不舒服的龙椅,现在天下才真正是属于你的吗?”
赤见慎一怔,继而开怀道:“确实,我不但有天下,亦有美人,何其有幸!不知美人可愿与我畅怀四海,同赏天下?”
璇玑低头,轻轻捉住他地手,抬头盈盈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全书完
作品相关 小赵番外-猪你生日快乐
故事发生在赵思远十五岁生日。当时璇玑进王府不久,刚刚收服赵小霸王,与赵大BOSS尚未闹翻,关系处于暧昧期……
璇玑、赵见慎、张乔予、张妈等几个人与赵思远过生日。
过生日自然要送礼物。
璇玑送的是一副小弩,花了她好几天跟工匠反复研究计算才做成的,之所以对这种东西记忆犹新,是因为璇玑上辈子八九岁时候曾经被邻居家的孩子用玩具弩射伤过,好了伤疤忘不了痛。
男孩子自然喜欢这些武器机械的,赵思远在父亲的目光下勉勉强强谢了璇玑,回头小心地将弩放在袖子里藏着,宝贝得不得了。
赵见慎给儿子的是一个大红包,道:“你也长大了,喜欢什么自己去买吧。”
璇玑有些眼馋,难怪前几天让她从账房里支出一万两白银的票子,这个老爸真大方,不过送这样的礼物也太没创意了。
赵思远见璇玑眼睛盯着他手上的红包不放,嗤笑道:“你这个财迷,整天对着账房里的银子不够,还来惦记我的,要钱不会问父王要啊!”
死小孩!璇玑眨眨眼道:“我只是想起一个发人深省、可歌可泣的故事而已。”
“什么故事?”张乔予凑趣插嘴问道。
赵思远瞪了他一眼,怪他偏帮璇玑,璇玑说的想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难得有人接话,璇玑当即开讲:“从前有个农民,十分擅长养猪,名声远扬,养的猪专供衙门官府的贵人们食用。这天父母官经过他家,看他的猪长得好,就问他都用什么养猪?农民说就野菜和镇上酒楼富户家收来的残羹剩菜。父母官大怒,说道我吃的都是你家供给的猪肉,没想到用这么粗陋不洁的东西喂养,恶心死了,当即把农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张妈不忍道:“猪本来就是用这个养的啊。”
璇玑一笑继续道:“后来地方上换了一个父母官,正好又经过这个农民的家,又问起同样的问题,农民怕了,回说小人每天煮了鱼翅燕窝喂猪。这任父母官是个十分清廉的人,听了大怒,说农民逢迎贵人,浪费粮食极为可恶,又把农民抓起来打了二十大板。”
一旁可儿忍不住轻声道:“这些父母官也太难伺候了,农民好惨啊。”
璇玑笑道:“还没完呢。几年过去了,又换了一个官,也是吃饱了没事去问农民用什么养猪!”
“啊?!”可儿紧张进来,不知道吃了两次亏的农民这回要怎么回答。
赵见慎与赵思远、张妈、张乔予等也有些好奇。
“农民说,大老爷,小人每天给猪一两银子,它们爱吃什么买什么。”璇玑说完人已经闪到赵见慎身后。
赵见慎与张乔予一众人等都忍不住笑起来,赵思远气得跳起来就要找璇玑算账。
两人绕着赵见慎转了一圈,才被拦下来。
赵见慎用眼神制止儿子,将璇玑从背后拉到身边,伸指敲了她一下,笑骂道:“顽皮!”
“谁让他笑话我财迷,哼!”璇玑反驳。
众人笑了一阵,璇玑正色对赵见慎道:“你既然是这个坏家伙的爹,送礼怎么能这么随便?不要说不知道该送什么哦,他是你儿子,你还不了解他想要什么就太失败了!”
赵见慎看了儿子一眼,道:“说到底是本王的不是了,远儿的礼,本王回头重新送,保管让远儿满意。”
赵思远高兴又不好意思,低声道:“谢谢父王。”
赵见慎还没回答,璇玑就笑眯眯地道:“你该谢谢我才对,就把你的红包分我一半作谢礼好了,我不贪心的。”
赵思远瞪她一眼,道:“要钱你问父王要,难道父王还会舍不得给你吗?”
璇玑哼一声不答话,转开了话题。
很多年后,赵思远身登大宝,富有天下,仍然会偶然想到当天的这一幕,会忍不住摸着璇玑送的小弩,在心里偷偷地道:父皇,让我真正满意的,只有一样,可是你永远不会送给我。
◆◇◆◇◆
很久以前看港产片听来的这个关于猪的故事,依稀记得是洪金宝说来哄女主笑的,改了一下放在这里。
这篇东西很早就写了,去年我生日那天,我妈给我一个红包,对我说:“想要什么自己去买。”不知为什么就想起了这个故事,说给我妈听,她就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