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皎原先想小心一点,先试试酒有毒没毒,随即又放弃了。
他们身上有最好的解毒丹药,就算夏固敢下毒,也毒不倒夏江的,既然如此,就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吧。
她就不信,夏固和焦妍两个可以忍到最后。
老祖宗见他们喝了酒,老怀大慰,便对宾客们告罪一声,起身让人扶他回房去休息,同时示意夏江、夏皎跟他去。
焦妍一言不发也跟了过来。
鸿堂派来的两个武者一步不离,跟在夏江、夏皎身边直入后宅,焦妍看在眼里,也没有驱赶反对的意思。
这两夫妻今天到底想做什么?夏皎越想越不明白。
回到老祖宗的住处坐定后,老祖宗示意焦妍从内室捧出一个乌木盒子,放到桌上,柔声对夏皎道:“上次你们走得匆忙,这些天我让人收拾了一下,发现好些阿韧留下的东西,还有他的魂玉……你们好生收起,当留个念想吧。”
是她“父亲”的遗物?!对这个身体的生父夏韧,夏皎虽然并没有太多感情,但他总算是间接给了她一次重生机会的恩人,所以她还是站起身,珍而重之地将盒子抱了过来。
魂玉中有夏韧的一点神识和精血,虽然因为他身亡而碎裂,但神识精血仍在,确实是纪念亡父最好的东西。
而且按照夏皎从藏书楼的典籍中看到的记载,据说有灵师可以借助魂玉,找寻分辨出原主人的尸骨。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将来有机会的话,夏皎还是想试一试,算是报恩。
相比于她的假装出来的激动,夏江是激动是发自内心的,手掌摩挲着木盒,眼圈都红了。
老祖宗做完这些事,再也撑不住了,夏江和夏皎一人一边扶着他到里面的床上躺下。
老祖宗眯着眼睛,低声道:“阿江,你一直不肯对我说,皎皎的娘亲是什么人,她跟阿韧的感情好不好?看皎皎的模样,想必我这侄孙媳妇是个美人儿,哎……阿韧小时候总是说,他要娶天下间最好的女子……”
他倒并不是真的要问出结果,只是这事压在他心里好奇了许久,人老了不免喜欢唠叨、喜欢回想过去,这时精神放松,便忍不住提了起来。
夏江愣了一下,侧头望向焦妍,鸿堂两个保镖会意,走上几步直往焦妍逼去,两个后天九层大圆满境界的高手,突然一起肆无忌惮释出强大的气息,当场把焦妍吓得两脚发软,不由自主连连倒退,一路退到了房外。
两个保镖冷哼一声,顺手掩上房门,铁塔一样站在门前,焦妍又气又急,可面对这两个一手可以碾死她的高手,她连撒泼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这两人打量她的目光十分冷漠,仿佛她多讲半个字,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下杀手,焦妍的修为仅仅只是后天三层,哪里还敢放肆?她咬牙切齿瞪眼片刻,终于跺跺脚走了。
房间内,夏江摸摸夏皎的小脑袋,道:“你也到外面等我一下。”
“我也不能听?”夏皎撅起嘴巴很不高兴。
“乖!听话!”夏江笑道,态度没有丝毫软化。
夏皎无奈,只好走出内室,心里哼道:有什么好神神秘秘的,真是!我迟早都会知道!
房间内,夏江俯下身子,凑到老祖宗耳边,低声道:“阿韧娶的,确实是天下间最好的女子,她姓姬,乃是申圣界创界之主、圣灵师姬卫久的子孙……”
这个消息对于一个连上界都不曾去过的武者,绝对极度震撼。
圣界对于下界的人而言,就是神仙之地,而圣界的创界之主、圣灵师更是神仙中的神仙,哪怕沾上一丝丝关系,都是不可想象之事,何况是娶到对方的血脉后裔?!
一个从下界走出去,毫无家族背景的穷小子,能做到这点,简直就跟平民娶了九天仙女差不多。
夏江以为老祖宗肯定会犹疑不信,抓住他问长问短,可过了片刻,老祖宗依然毫无反应。
侧头一看,发现老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正文 066 嫁祸
066 嫁祸
老人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罢了,没听到就算了,这事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处,姬雪和阿韧都已经不在了……
替老祖宗掖好被子,夏江起身出门,准备带上夏皎告辞离开。
玄衣盗的事,既然夏固死要面子绝口不提,他也不必多事。
装着夏韧遗物的木盒子很大,夏皎人小手短,有些抱不住,可又不好将这样重要的东西,交给鸿堂的人拿,就只能自己尽量小心。
夏江开门就看到她别扭笨拙的样子,笑笑将木盒接过来,道:“走吧。”
他的储物戒指里剩余空间不多,大概塞不下这个木盒,幸好并不太重,抱着走一段路也没什么。
一行四人快要走到前院的时候,忽然见夏固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夏固一见夏江怀里的木盒子,顿时目露凶光,大声喝道:“夏江,将东西留下再走!”
夏江沉下脸色,冷冷道:“这是阿韧的遗物,是你妻子亲手拿给我的,你贪心疯了?连这点东西都想抢吗?”
“夏韧也是我夏家的人,他的东西就是夏家的东西,你想鬼鬼祟祟带走?!没门!我就知道老祖宗偷偷把你叫去,肯定有古怪!”夏固的喊叫声很大,不知道的人以为他真被抢劫了。
夏江对这种人着实不想再多说半句,如果不是看在今日是老祖宗寿辰,刚刚才当众共饮,他早就叫鸿堂的两个保镖动手了。
“你让不让路。”夏江寒声道。
“不让!有本事你打死我,我才是夏家家主,有什么道理,宝物好处统统都让你占了去,就因为你会讨老祖宗欢心?!夏韧是我夏家的人,他的宝物就是我夏家的宝物,是去是留,我身为家主说了算。你把宝物放下再走!”夏固态度强硬,十分蛮横无理,而且每一句话都像竭尽全力的嘶吼,声音之大,只怕夏家大宅门前大街上的人,都能听到。
夏皎都几乎要怀疑,这乌木盒子里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了。
夏江没心情跟夏固发疯,示意两个保镖,将夏固和他手下几个虾兵蟹将逼开,便大步往外走去。
穿过前院宴客大厅的时候,夏江和夏皎都明显察觉到,客人们投向他们的目光十分诡异,而盯着夏江手上木盒的眼神,更是**得过份。
夏固拦截夏江的地方,离前院宴客大厅很近,再加上他的“大声疾呼”,厅上的客人几乎都听到了他喊话的内容。
这时一个个都眼红着夏江手上的木盒里,究竟藏了什么宝贝,竟然身为家主的夏固如此紧张,莫非就是外边传说的,让先天境强者都眼热心跳的惊世重宝?!
能被夏固请来的,基本上都是附近一带大小世家的家主,又或者名声响亮的豪强之辈,个个都是地方上有数的强者。
眼见夏江手捧宝物招摇过市,不动心的只有极少数。
可是当大家的目光稍稍偏移,看清一前一后,把夏江和夏皎护在中心的两个保镖,顿时泄气地把自己的小心思收了回去。
刚才他们进来的时候,这两个保镖精气内敛,大家只知道他们应该是修为不错的武者,并没有太过注意。
现在他们再不掩饰隐藏自身的强大气息,厅上有点见识的武者都意识到,这两个人乃是后天层次里最顶尖的人物,他们就算人多势众也惹不起。
难怪夏固嚷嚷几句就没声没息了,这样的高手开路,他怎么可能拦得住?!
这里的人平日虽有些交情,但关系好到可以马上结盟,一起出手夺宝的却没几个。
现实一点说,大家连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真是假都不知道,就拿小命去拼?除非脑子进水了!
所以众人虽然都跃跃欲试,最终却只是眼睁睁看着夏江穿过大厅,扬长而去。
夏江跟夏皎刚刚走进前院,远远看见大宅门外火光冲天,人马喧闹之声阵阵传来。
怎么回事?!
夏江皱眉,一手扯下门边的一幅布幕,将木盒包裹起来扎紧了背上,随即拉着夏皎退到阴影之中。
外头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大厅里的客人都发现有些不对了。
夏家的家丁们面面相觑,管家正准备派人去看看外边到底闹什么,突然门上传来“咚”一声巨响!
不等宅子里的人反应过来,又是“咚”一声!
有人在外头砸门!
夏家的家丁有的大声喝问,也有人见势色不对,匆匆忙忙往院子里跑,去禀报家主和长老们。
连续数声又沉又重的撞击声之后,夏家的大门终于承受不住重击。
轰隆!
巨响之后尘土飞扬,两扇巨大的门板被撞倒在地,一群彪悍的黑衣大汉手举长刀利斧,嚣张无比地从洞开的大门涌了进来。
为首两个黑衣大汉,放肆地打量着灯火通明的夏家老宅,猖狂无比地大笑着吆喝道:“玄衣盗今晚要在这里做发财的大买卖,不是姓夏的,一刻钟之内统统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大笑喊话的这个两人,一个脸上横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角斜斜横过鼻梁,一直延伸到右耳下方,本来就不怎么英俊的脸孔,几乎被刀疤切分成两块,看上去更加丑陋恐怖。
另一个倒称得上端正,偏偏不知道什么缘故,整个脑袋光秃秃的,头发眉毛胡子都不见半根,看上去怪异得很,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鸿堂给夏江的消息很详细,包括了玄衣盗头面人物的外形特征,所以夏江马上认出,这两个就是玄衣盗的二当家石半和三当家蔡鑫。
自从玄衣盗的创始人郭争纵晋级先天境,离开律斗界之后,玄衣盗的大当家之位便空了下来,实际的掌权人变成了这二当家石半、三当家蔡鑫以及另外一位极少出现、身份神秘的四当家。
蔡鑫扫了一眼前厅门前挂着的喜联,怪笑两声,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阴阳怪气道:“啧啧,真没想到,竟然赶上老相识办大寿,明年生忌死忌一起办,倒是省了许多事,哈哈哈哈!”
夏江和夏皎听见这话,不由得大怒,玄衣盗要找夏固麻烦尽管去,可诅咒老祖宗却是掀了他们两人的逆鳞了。
可他们二人身边虽有鸿堂派来的两个高手,但也只是奉命保护他们的安危,并不是他们的打手,总不好指使人去对玄衣盗开战。
鸿堂也不见得愿意无缘无故与玄衣盗交恶。
而凭着他们两老小,纵使有灵符在手,也对付不了对方这么多人。
所以即使气恼,也只能暂时忍耐。
夏固刚刚成功陷害了夏江,得意洋洋没片刻,就听管家来报,玄衣盗竟提前杀上门来,登时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直到确认夏江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夏家,夏固才稍稍松了口气,连声催促管家道:“你马上回去盯紧了大门,谁都可以走,就夏江和夏皎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管家也不是傻子,将今日发生的事前后串联一想,就明白家主的打算了。这事如果不能推到夏江身上,整个夏家连他在内都有性命之忧,管家也顾不上别的,马上飞奔出去。
夏固定了定神,叫上几个长老壮胆,硬着头皮走到前厅去。
厅上的客人早没了吃喝的心思,一些胆小谨慎跟夏家交情一般的,已经忍不住离席跑了,玄衣盗的人也不拦阻。
整个大厅原本热闹滚滚,如今只剩小半客人。
他们有些是夏家的姻亲至交,有些是名气在外拉不下脸逃跑,一见夏固出现,忍不住都站了起来,想看他有何打算。
夏固干咳一声,大步穿过前厅,走到厅门前,沉下脸色对石半和蔡鑫道:“今日是我夏家老祖宗的九十大寿,你们这般闹上门来,是什么意思?!真当我这边陲之地无人吗?!”
他一张嘴就扯开了边陲之地几座城镇的大旗,无非希望剩下的客人能够帮忙,壮壮声势也好。
石半“呸”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姓夏的,少在这里装蒜!我们什么意思,你不知道吗?马上把宝物交出来,老子心情一好,也许能给你夏家留几个烧香送终的,若是给老子推三阻四,嘿嘿!那就等我们兄弟踏平了夏家,再跟你那龟儿子算账!”
夏固被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对方显然毫不顾忌已经晋级先天境的夏骈,他就算怒极了,面对杀气腾腾的玄衣盗,也只能忍。
刚才家丁站上墙头,依稀可见满城都是玄衣盗的黑衣白刃,就这头一批闯进夏家的上百批贼匪,竟没有一个修为在后天四层以下!
还未开打,夏固的心已经怯了。
他捏紧了拳头忍下怒气,猛地伸手指向站在远处围墙下的夏江和夏皎,大声道:“这里人人皆知,我夏家的宝物都在这两人手上,你们想要就去找他们要,就怕你们没这本事!”
他这番话一出口,就连大厅上剩下的那些宾客亲友,也不禁面露错愕鄙夷之色。
正文 067 拳头里出真相
067 拳头里出真相
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瓜,到此刻谁都明白,刚才夏固与夏江的争执,根本就是前者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夏江背上那个包裹里有没有宝物,这暂且不说,夏固分明是早就铁了心,要拿他们顶缸的。
不过也许连夏固都未曾想到,玄衣盗会来得这么快。
顺着夏固所指的方向望去,石半和蔡鑫都皱起了眉头。
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黄毛丫头,没什么好怕,可站在他们身边,摆出防护姿态的两个后天九层的武者,就完全超出他们的预算了。
他们确实人多势众,但修为达到后天九层的,只得石半一人,蔡鑫也只是后天八层。
后天境界之中,越往后,每层之间的实力差异就越大。不夸张地说,一个后天九层,正常情况下,至少可以收拾十个八个后天八层境界的武者。
玄衣盗凶名在外,但也不是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亡命之徒,要吃下一个夏家,他们已经颇为吃力,再加上这两个后天九层武者……他们几乎没有胜算了。
石半有些埋怨地看了蔡鑫一眼,心道:你打听的消息也太不靠谱了!什么夏家只有一个后天九层的老鬼,而且行将就木,很不耐打。现在这两个又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蔡鑫目光闪烁,心头也萌生了退意,他复仇心切但也没打算把自己的命搭上。可他带着玄衣盗大举来袭,又公然放过狠话,就这么离开,面子往哪搁?
正犹豫不决之际,忽然听到有人阴恻恻道:“看来玄衣盗也是浪得虚名,区区两个后天九层武者,就吓得尿裤子了,嘿嘿!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哪!”
这声音听着不大,但清清楚楚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耳中。包括鸿堂的两名高手在内,竟然都不知道是何人、又是在何处发出的声音。
这话分明是要激玄衣盗,与两个鸿堂高手以及夏家众人死战一场。
石半当场就气炸了,怒喝道:“出来!什么狗娘养的破玩意,躲在阴沟里放臭屁!有胆给老子滚出来!”
他骂得凶悍难听,对方却毫无反应。
蔡鑫怒极反笑,冷冷瞪着夏江道:“听闻夏家新得了两件重宝,连先天境武者都心动不已。今天这么高兴,何不取出来,让大伙见识见识。”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后天九层高手再强,也抵敌不住他们玄衣盗的千百人联手围攻,蔡鑫如今只希望,能够靠着人多势众,镇住这两个高手,大家各退一步,他们玄衣盗能够比较体面地暂时退场离开。
这两人看上去就不像是夏家人,总不能一直给夏家当保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新仇旧恨,总有一日能够跟夏固两父子清算干净的。
除了这两个意外出现的高手,刚才发声挑拨的人也让蔡鑫心生警惕,别他们跟夏家打生打死,这人最后出现,成了得利的渔翁。
蔡鑫的要求,可谓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他们都好奇极了,夏江背后那大盒子里,到底有些什么稀罕的宝物。
如果木盒子里装的,不是夏韧的遗物与魂玉碎片,说不定夏江为了息事宁人,真会干脆打开了省得麻烦。
可一想到英年早逝的侄儿,想到侄儿夫妇二人抵挡强敌,送他离开的一幕,夏江怎么可能容许别人,随意翻检侄儿的魂玉和遗物?!
夏固显然早就算到了这点,眼底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兴奋得意,握紧了拳头等着看夏江如何应对。
就算夏江肯打开木盒子,也证明不了他的清白——宝物不在木盒里,也可以在他和夏皎身上,他会愿意让别人搜他们两个的身吗?真让搜的话,他身上必定有不少中等、高等灵符和许多珍贵丹药,玄衣盗的人会放过吗?
夏江毫无畏惧地与蔡鑫对视,沉声道:“木盒中装的,乃是我侄儿的遗物,不是什么无关之人,都可以想看就看的。”
他知道今日的事很难善了,所以也懒得再对玄衣盗的人虚与委蛇。
“先天境地级强者的遗物吗?我都有几分兴趣了。”那不怀好意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
在场的几个高手这次有心注意周围,可是依然没发现说话者的踪迹。
这人两次发话,似乎都是想挑拨夏江这一边与玄衣盗相斗,夏固暗自高兴,恨不得这人多说几句,好让夏江跟玄衣盗拼个同归于尽!
话说到这个份上,连石半这种粗人,都隐约明白了说话者的险恶用心。然而他们如今骑虎难下,就这么灰溜溜地转身走人,以后玄衣盗还能出来混吗?
蔡鑫阴着脸,对两名鸿堂高手道:“两位面生得很,未请教高姓大名,跟夏家又是什么关系?”
那两名高手还未回答,他们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的少女声音:“他们是我和江爷爷的朋友,我们身上根本没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夏固这个无耻小人,想设局让我们当替死鬼,跟你们拼个两败俱伤。”
说话的自然是夏皎,她不耐烦蔡鑫这么试探来试探去,干脆直言不讳,当众把夏固的心思说清楚!至于蔡鑫他们信不信,她控制不了。她只是不想闷不吭声地被夏固陷害利用。
蔡鑫听了一愣,随即大喜,夏皎这番话无疑给了他一个很好的台阶。
不管夏江那里有没有宝物,他都不想招惹两个后天九层武者,他由始至终,只是想找夏固报仇而已。
夏皎既然说宝物不在他们手上,那么就是在夏固手上,玄衣盗只要对付夏固就好。
而且夏皎的话已经接近明示,他们跟夏固之间有颇深的矛盾,绝不是一伙,两个后天九层的高手也不会出手帮助夏固。
“臭丫头,你胡说!”夏固又惊又怒。
他算准了,夏江就算知道他的阴谋,也百口莫辩。而且夏江对夏家感情极深,无论如何,都不会眼睁睁看着玄衣盗在夏家烧杀掳掠。
他却忘了夏江身边还有一个夏皎,她虽然不知道,他们父子与蔡鑫另有旧仇,但这一番话,无疑提醒了蔡鑫,可以对他实施报复。
他更没料到的是,夏江和夏皎会有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调来两个后天九层高手当保镖!
诸天万界的所谓道理,说到底就看谁的拳头硬,现在夏江他们的拳头明显比夏固这一方硬,那夏皎说的话就算是假的,对于玄衣盗而言也是真的了。
除非玄衣盗有信心可以同时对付两个后天九层大圆满境界的武者。
直到夏皎开口,夏固才真正明白自己所谓的“算无遗策”,完全是建立在夏江对夏家的感情之上,情势并不似他想象中的那么好。
他的计策在更强大的实力面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眼看着蔡鑫以及许多玄衣盗神色不善看向他,夏固心头发寒,他身边可没有后天九层高手当保镖!
蔡鑫狞笑两声,手上长刀一挥,血红的刀气破空而至,直直向夏固当头劈下。
“夏固你这狗杂种,竟敢骗你蔡大爷,本大爷今日就先劈了你!”
石半往夏皎的方向瞪了一眼,他自然不会随便相信一个黄毛丫头的话,可形势比人强,他自问没有能力越过她身边两个高手,去谋夺夏江手上的宝物。
今日要想好好收场,就只能选择相信她的话,把打劫的目标放到软柿子——夏固身上。
夏固的修为在夏家算是不错,踏足后天八层也有好些年头了,蔡鑫的一刀威势再猛也不能将他如何,双方你来我往打了个旗鼓相当。
可是当石半不耐烦地带着玄衣盗的人,冲过来加入战团后,夏固就完全不是对手了。
就算夏家几个长老,加上留在厅上的其他宾客一起出手,也抵挡不住玄衣盗的疯狂进攻。
尤其石半这个后天九层强者,手挥大斧一路杀来,真真挡者披靡,无人能够扛得住他势大力沉重逾万斤的一击。
夏家前院瞬间变成了混乱的战场,刀光和真气外放的光芒交错闪动,呼喝声、惨叫声交织成一片,不时从战团中飞出血肉残肢。
夏江和夏皎他们退守一角,倒成了局外旁观者,玄衣盗的人只看那两个保镖一眼,就自动避开不敢凑过来找死。
夏皎虽然也曾出手对付过夏纨,但如此血腥恐怖的厮杀场景,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不远处的花坛边,两个夏家的家丁满身是血,姿势怪异地倒卧在地。
其中一个被人从后砍了一刀,几乎被彻底腰斩,肠子内脏都随着血水流了出来,那种可怕的膻腥味道,言语无法形容。
另外一个也好不了多少,脑袋像被劈开的西瓜一样,红的白的淌了满地。
夏皎只看一眼便小脸惨白,缩在夏江身后,不敢多看。
夏江扭过头来,神情复杂地看着她道:“这样……你觉得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