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夏江和夏皎依然没搞清楚,到底他们争执的原因是什么。
不过老祖宗既然骂夏骈无耻,那肯定不会错。
必然是这家伙做了什么十分恶心的事,才会让看重他的老祖宗,如此暴跳如雷。
老祖宗被夏骈一番辩驳,说得气急攻心,一口气提不上来,靠在椅上脸色惨白,好片刻没能开口说话。
夏骈不耐烦地扫了厅上三个老弱妇孺,傲然道:“武隆宗的酬字令牌和洗心露,我是志在必得的。如此宝物留在你们手上是暴殄天物,从来宝物都是有能者得之,夏家如今除了我与纨纨,还有哪个有能力,把这两件宝贝物尽其用?你吗?还是你这个小废物?!”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点了点夏江和夏皎两人,态度嚣张至极。
“我看在同是姓夏的份上,不想闹得太难看。你们识相是最好,若是不识相……父亲身为家主,这便请出族中诸位长老,将你们二人连同夏韧、还有你们这一支,死的活的老老小小,统统从族谱上彻底除名!也不必再与你们多费唇舌。”
他这一番话,当着老祖宗的面坦然道来,是抛开所有情面,也再不顾忌老祖宗的身份辈分了。
事实上,他已经是夏家当之无愧的最强者,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再看任何人的脸色行事。
夏皎不知道武隆宗的酬字令牌,还有那个洗心露是什么东西,也被夏骈气得浑身发抖。
夏江也没料到,夏骈会张狂至此。
他不自觉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储物戒指,里头有几十张夏皎绘制的高等灵符,他虽然身受重伤,但要拼力触发两三张高等灵符,还勉强能办到。
只是两三张高等灵符,用来攻击一名先天境武者,不见得能够一击成功。万一失败,恼羞成怒的夏骈,绝对会对他和夏皎狠下杀手。
他死了不要紧,皎皎却绝不可以有事。
而且即使突袭夏骈成功,老祖宗和夏家又将如何?!仍在夏家客院,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席扬才和薛掌柜,又会如何?!
一瞬间,夏江心头闪过无数种应对手段,最终黯然长叹一声,不着痕迹握了握夏皎的小手,示意她不好冲动,随即抬头望向老祖宗,道:
“这两件宝物都是我侄儿阿韧,经历无数险阻,用性命换回来的,夏家没有其他人为此出过一分力,宝物与夏家,也无丝毫关系。武隆宗的酬字令牌,可以与上界修炼者换得无数灵珠灵石,以及天材地宝。洗心露更不必说,任何先天人级强者,都愿意倾其所有换得一滴。如今却有人要强取豪夺,我若不答应,就要横加迫害。呵呵,也罢!就让夏固召集所有族人,也让我看看,夏家究竟还有没有公道在,夏家人是否都是些趋炎附势、是非不分的势利小人!”
夏江虽然没有选择,用最激烈的方式反抗决裂,但是这么说,也是愤怒到极点,拼着从此彻底脱离夏家,要得一个清楚明白了。
在场四个人,都知道这家族大会一开,结果会如何——在夏骈的威压下,夏家人就算有看不过眼的,也不会敢挺身而出,替夏江和夏皎说话,夏骈最终一定能够得偿所愿。
不过他这么做了,夏家其他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非常反感家主这一系,很多事情不免阳奉阴违,甚至暗中添乱。
夏骈在上界全靠师父的重视、以及自己的努力打拼,才勉强站住脚,他不似其他出身上界的世家子弟,他背后没有强而有力的家族背景和人脉。
他也希望能够培植夏家人,成为他在下界的坚实后盾,提携一些有前途的族人,到上界去成为他的得力臂膀。
如果家族里人人离心,他的种种计划,就不太好施展了。
而且夏家有这两件重宝的事情一旦传开,别人不说,跟他同来律斗界的师兄师姐,肯定会有想法。
他不确定,自己能够保得住两件重宝,不会被他的师兄师姐强取豪夺了去。
开家族大会公决之类,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夏江和夏皎罢了,夏骈自个儿第一个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夏江的强硬态度,让他很下不来台,对于这位据传曾是地级强者的爷爷辈老者,夏骈心里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他目光一转,忽然看到夏江身边娇小纤弱的夏皎,顿时又生一计。
他盯着夏皎阴恻恻道:“你们硬留着这两件宝物,无非是为了这小废物。嘿嘿!她这个样子,能不能长大……都难说得很,夏江你真的非要如此冥顽不灵?!”
这是威胁,如果夏江不肯答应交出宝物,他会对夏皎动手。
夏皎死了,夏江这一系,连最后一根独苗都没了,还有什么指望?!
夏骈就不信,关乎夏皎的安危,夏江还敢跟他强项。
“孽障!你敢!”老祖宗才缓过一口气,就听夏骈如此说,再也忍不住了,硬撑着拍案而起,后天九层大圆满境界强者的威势骤然爆发。
夏家人自小就在老祖宗的羽翼下生活,对他的敬畏几乎刻进骨子里,他突然发作,就是实力已经在他之上的夏骈,也不禁有片刻心虚失神。
不过夏骈很快便镇定下来,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毫不示弱地释放出自己先天境界的强大威压。
夏江匆匆护着夏皎退开数步,避开两人的气息交锋。
夏骈少年得意,刚刚晋级先天境,论绝对实力,自然足以碾压老祖宗这个后天境武者。
然而他忘记了一件事——这里是下界,灵气严重贫乏的小世界。
他不过威风片刻,丹田中的真气便开始快速流逝,要命的是,他无法从外界,吸收到足够的灵气补充!
除非他拼着耗光丹田里的全部真气,去与老祖宗拼个你死我活,否则他只能收手。
夏骈随身带着补充真气的灵石不多,一个真气不足的先天境武者,在下界并不安全,尤其在律斗界,还有他的几个师兄师姐。
这些人平时自然对他和颜悦色,实质因为他那位长老师父对他的偏爱,不知道多想看他倒霉。
他不能掉以轻心,给他们使绊子落井下石机会。
夏骈暗自恼恨,却也只能主动收手,笑里藏刀道:“老祖宗何必发火?万一伤了身子,就是我这个小辈的罪过了。”
老祖宗也不好受,但仍硬扛着没露出颓势,沉声道:“我老了,你翅膀也硬了,不必虚情假意在我面前演戏。你要敢动阿江和皎皎,不妨先杀了我这个老不死!”
夏骈冷冷瞥了夏江、夏皎两人一眼,道:“你护得住他们一时,还护得住他们一世吗?”
“老头子护不住,自然有人能护得住,先天武者确实厉害,不过在某些人眼中,也就蝼蚁罢了。”老祖宗慢慢从怀里取出一只玉瓶,从中倒出一枚紫金色的丹药送入口中。
他的动作很慢,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虚弱,但夏骈看到那颗药丸的一刻,脸色还是微微变了一下。
那是先天级别的疗伤灵药“凝真丹”!他在斗至宗内见过,至少以他目前的身家,还用不起这种丹药。
夏骈目光阴沉地定定看着老祖宗,终于一言不发,转身拂袖而去。
父亲夏固向他提过,夏江和夏皎背后有个相当厉害的灵师,具体有多厉害他们也搞不清楚,反正这灵师似乎随时能绘制中等灵符,而且席扬才特地从上界赶回来,似乎就是因为,采宝阁也注意到了这位神秘灵师。
夏骈在上界宗门内,见识过先天境灵师,自然不会把下界的灵师放在心上,就算能绘制中等灵符又如何?下界的所谓中等灵符,在上界压根不入流!
可当老祖宗故意暗示,又当面取出凝真丹服用,他就不能不修正一下自己的看法了。
老祖宗撑到今天,据说靠的是夏江进献的丹药……
一个下界的后天武者,没有上界的人脉背景,极难得到这么昂贵的上界灵丹,丹药的来源,必然就是夏江背后的那位灵师。
能够大方地拿出凝真丹,给一个关系不算密切、又时日无多的下界武者,可想而知,这位灵师绝不是他想象中的普通货色。
正文 047 大宗门也不好混
047 大宗门也不好混
如果今日把事情做绝,很可能会惹来那位神秘灵师的疯狂报复。
在上界夏骈自忖有师门庇护,对方不见得敢找上门来,可是在下界……厉害的灵师有太多诡异的手段,可以杀人于无形。
他野心极大,当然不愿意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冒险,所以他暂时退却。
不过正如他所言,武隆宗的酬字令牌和洗心露,他是志在必得的,尤其后者,关系着他未来的前程,他绝对不会放弃。
夏骈离开后,夏江连忙上前去看老祖宗的情况,刚才老祖宗硬撑着与夏骈对峙,必然受到巨大冲击,尤其他年纪老迈,先前冲击先天境界失败又受创甚深,就算及时服下凝真丹,大概也不会太妙了。
老祖宗扶着夏江的手臂,想笑一笑让他和夏皎不要担心,只是嘴角刚刚翘起,就忍不住喉头发甜,喷出一大口紫黑色的鲜血。
“老祖宗!”夏皎吓得不轻,她第一次见人吐出这么多血,这是受了多重的伤,才会如此?!
夏江神情凝重,伸手不住给老祖宗揉按背心的经络,尽量助他将气息理顺。
老祖宗的伤,大概比他们看到的,更要严重!
如此忙乎了大半个时辰,老祖宗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些。
他看着眼前满面忧色的一大一小,勉强笑了笑道:“没事,人老了就是毛病多……呵呵!没想到我这把年纪,还能扛住一个先天境强者,也算是不枉了。”
夏皎鼻子发酸,老祖宗一把年纪,却被自己的晚辈如此对待,心里的悲愤苍凉,大概比身上的伤更让他难过。
他这么说,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只恨她现在实力不足,眼睁睁看着夏骈嚣张跋扈,肆意欺负对她好的亲人,却没能力反击,还不得不成为亲人们的软肋,让夏骈用她的安危来作要挟。
老祖宗艰难地抬手,摸摸夏皎的脑袋,道:“说起来,是我这个老头子没用,对不起你们……当年阿韧托我保管的东西,都被夏固这个孽障暗中挪用一空,连这最重要的两件宝物,也被他们惦记上了。阿韧当年有眼无珠啊,为什么就信了我这个无能又愚蠢的老头子呢……”
他今晨无意中发现,自己的私库,竟早就差不多被搬空了,紧跟着夏骈又找上门来,态度强硬地要求他,将夏韧当年留下的两件重宝交出,老祖宗被这两父子的贪婪无耻,气得两眼发黑。
他刚才之所以那么激动,对夏骈摆出拼命的架势,坚持维护夏皎,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愧疚。
他愧对夏韧、夏江的信任,是他的纵容姑息,才导致今天的局面。
夏皎无语,原来父亲留下的东西,竟然都让夏固他们吃光了!
好!真是太好了!
总有一天,她要他们连本带利吐出来!
老祖宗静默片刻,侧耳细听周围的动静,过了一阵,确定无人在附近偷窥窃听,才拉过夏江与夏皎,在他们耳边低声道:“那两件宝物,就在这大厅正中的方砖底下,除了我再无人知晓。你们不必管我,取了宝物便去找那位灵师大人,尽快离开律斗界。”
直到此刻,他依然不想夏江他们请出那位神秘灵师,参与到夏家的内斗之中。他只希望夏江他们远远避开,不给夏骈父子加害他们的机会,也不要翻脸对他们父子实施报复。
当不成一家人,至少也别互相残杀。
夏江与夏皎面面相觑,心里叹气,如果他们背后真有那么一位厉害的灵师大人,请他出面自然万事大吉。
可问题是,这位神秘又厉害的大人物,压根是他们两个杜撰出来的,危急关头,让他们上哪儿去请人啊!
还是夏江反应更快,他拍拍老祖宗的手,平静道:“也不必非要请出那位,老祖宗你且放宽心,我……自有分寸。”
老祖宗欲言又止,终于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从老祖宗那里出来,夏皎不由得皱起小脸,细声问道:“江爷爷,我们要怎么办啊?!”
“拖……我让你洪爷爷带了封信给鸿堂的付管事,长则十日,短则五日,必有援兵前来相助。说不得,这回也只有欠着鸿堂这个人情了。”夏江的声音压得很低,夏皎就在他身边,也只是勉强能听到。
他们附近看似没人,但从今日的事看,老祖宗身边的人,大都已经投靠夏骈父子,这院子也不见得安全了,他们不小心些儿不行。
“万一夏骈等不及,这几天就动手对付我们呢?”夏皎觉得,夏骈那个神经病,没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夏江苦笑道:“说不得,只能把那两件宝物先交出去了,人没事最重要。”
他顿了顿又道:“我本来只是打算用它们,来换些对你身体有好处的丹药,没想到……”
他原本以为,夏皎的体质和经脉孱弱不堪,根本不可能在武道上有什么成就,能够让身体健康些,不早早夭折就不错了,哪有可能妄想先天境?!
武隆宗的酬字令牌和洗心露,虽然珍贵,对于从前的夏江与夏皎而言,却是用不上的东西。
所以这么多年,夏江一直没向老祖宗提出,要回这些宝物。
至于其他存放在老祖宗那里的灵珠、灵石和宝物,夏江是打算留到夏皎日后慢慢用的。
没想到,上天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夏皎竟然拥有近乎神迹一般的强大灵师天赋,修为也在海量丹药和天材地宝的滋养下,稳步提升,进展虽然不快,但身体却日渐见好。
夏皎有强大的灵术技能防身,只要他们性命无碍,这些身外之物,都不再重要了。
不过想起夏韧千辛万苦留下的财产,被夏骈和夏固两个无耻小人侵占,心中不免气愤难平。
这种被人欺负上门,却无可奈何的感觉,太过憋屈难忍,夏皎不想坐困愁城怨天尤人,所以振作一下精神,故意扯开话题,问起武隆宗酬字令牌和洗心露的来历。
夏江也知道这般境况下,多想也无用,他们有任何异动,很容易刺激夏骈和夏固父子,做出些不理智的行为。
所以他也顺着夏皎的意思,暂且抛开怨愤焦躁,把两件宝物的珍贵之处说给她听。
夏皎对洗心露没太多想法,她距离先天地级还太遥远,不过那个武隆宗的酬字令牌,却让她好奇起来。
她眨眨眼睛,疑惑道:“江爷爷,武隆宗是不是……有问题?”
夏江脚步一顿,意外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快到后天四层了,如果武隆宗没问题,江爷爷你何必叫我去参加什么英才大会?直接想办法联络武隆宗的人,把我送到上界去拜师,岂不是更好?”夏皎理所当然道。
她绝对信任她的江爷爷,如果武隆宗没问题,江爷爷早就提出这令牌的事了,不会指点她,去参加前途未卜的英才大会。
加入下界的所谓秘地,和直接加入上界大宗门,哪个更好谁都能看出来,夏江偏偏放着“捷径”不走,宁愿叫夏皎走弯路,这中间肯定有原因。
夏江拍拍她的肩膀,露出几分笑意道:“皎皎很聪明!武隆宗是上界知名的顶级宗门,名声实力都是无可挑剔的,只不过内里的风气……令人不敢恭维。这酬字令牌,是武隆宗一位长老的孙子,在临死前送给你爹的,感谢你爹数次对他施以援手。这人之所以会死,就是被他的同门师兄所害。武隆宗内部竞争极其激烈,派系林立,明争暗斗无日无之。弱肉强食、恃强凌弱之事,在宗门内是司空见惯,甚至被视作理所当然。这样的地方,我如何放心让你去。”
说白了,武隆宗就是个喜欢用养蛊之法,培养精英弟子的门派。
这样的地方,确实不适合夏皎,夏皎也不可能喜欢。
不知不觉间,两人回到了暂居的小楼内,夏皎见夏江仍是愁眉深锁,不由得抱住他的手臂低声道:“江爷爷,你别担心,大不了我们躲进黑森林,那里他们总不敢来了。”
哎!她果然是当缩头乌龟的好材料。
“有人来过!”正想答话的夏江一抬眼,却见大厅桌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红底金字的拜帖。
夏皎也发现了,走上前去一看,是采宝阁薛掌柜的手书,言辞客气地邀请他们到客院相见,称有要事相商。
夏江一看到是采宝阁的帖子,就心生恶感,席扬才提出要夏皎为妾的事,在他心里留下一根利刺,只要跟采宝阁、席扬才有关的,他很难看得顺眼。
他们跟采宝阁之间,能有什么要事相商的?无非就是姓席的、姓薛的想趁人之危,打那位子虚乌有的神秘灵师的主意,又或者色心不死,惦记着他家皎皎罢了。
夏江心情本就烦躁,一手拿起拜帖就想扔进炭盆里烧了。
夏皎眼明手快地拦住他,道:“江爷爷,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去看看他们放什么屁也好啊!”
正文 048 凶残小姑娘的秘密武器
048 凶残小姑娘的秘密武器
“女孩子家,谁教你这么说话的?!”夏江脸都绿了,他家小姑娘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粗鲁?!
一定是洪舒那个没素质的老家伙不学好,口没遮拦,带坏了他家纯洁天真的好孩子!
夏皎很无奈,那不是重点好不好!她是想,如果能忽悠采宝阁的混账,去跟夏骈那个土匪拼一场,才真叫痛快!
不过她还是很识时务的,马上摆出诚心悔过的姿态,免得夏江又来唠叨。
夏江对眼前的危机并非毫无办法,但考虑到要承担的风险和付出的代价,他还是接纳了夏皎的意见,去看看采宝阁那边有什么屁……不对!是有什么话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嘛。
如果采宝阁开出正常些儿的条件,暂时跟他们合作,也不是绝对不行。
夏江决定去一趟,独留夏皎在这里,他不放心,带她同去,又唯恐遭遇色狼,幸好夏皎擅长当缩头乌龟,很轻松地就解决了他的难处。
“我到静室去修炼,江爷爷你回来叫我,我再出来就是了。”
老祖宗院子里的静室,是当年夏江与夏韧特地修建的,只要大门一关,就是先天境强者,不花上几日功夫,也别想破门而入。
夏江放心了:“皎皎想得周到,就这么办。”
正说着话,就见毛毛从窗外跳了进来。
也不知道它跑到什么地方玩去了,雪白的毛皮脏污了好几片,沾着融掉的雪水,跟在野地里滚了几圈似的。
夏江一见它那副脏兮兮的样子便皱眉,夏皎却心疼地迎上去,拿着布巾替它擦毛。
“怎么弄得这么脏?毛都湿了,冷坏了怎么办?”
毛毛斜了她一眼不答话,十分大爷地由着她伺候擦身。
如果不是怕她出事,它何必跑到那夏老头屋子外听壁脚?让她伺候也是应该的,她还是它的贴身侍女呢!
“好了,先别管它。我去客院,先送你到静室去。”夏江最看不惯毛毛那德行,忍不住出言催促。
夏皎吐吐舌头,拿干布巾裹着毛毛抱好,乖乖跟着夏江到静室去。
夏江刚刚离去,毛毛就不耐烦地抖掉身上累赘的布巾,十分不满地跳到桌子上。
它有理由生气,小丫头难道没看出来,它迫切需要洗个热水澡吗?把它带到这里来一起关禁闭,是什么意思?!
夏皎笑眯眯摸摸它的脑袋,道:“是不是很不舒服?看我变个戏法,很快你就有热水洗澡啦。”
说着她搬开静室角落的一块石板,露出下面黑洞洞的井口,然后又翻出一个铜盆,舀起井水倒入盆中。
这个水井虽然一年到头都不会结冰,但水温也高不到哪里去。
静室烧着地龙,但室内连灯烛都没有,更别说烧火炉子。毛毛心道:你敢让我洗冷水,我就泼你一身,让你也尝尝味道。
夏皎哪里舍得让爱猫洗冷水?
她从怀里取出两张取暖用的烈焰符,触发了之后放在地上,然后又把铜盆放上去。
片刻之后,水盆开始冒出热气。
夏皎半点不觉得,自己做了件极败家的事,得意洋洋对毛毛道:“看,这样就可以啦!我花了许多时间试验改进的烈焰符,持续发热三天,恒温持久,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毛毛圆睁猫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中的震惊。
修改灵纹,那是先天地级以上灵师才敢尝试的事。
注意,是尝试!不一定能做到。
可小丫头才多大?就那点破修为,竟然改成功了?!有没有搞错?!
圣血传人,有这么强吗?还有没有天理了?!
更可怕的是,毛毛从夏皎的言行中推测,她甚至连教导她灵术的师父都没有。
靠自己琢磨,就能成功修改灵纹,这是什么悟性天资?
毛毛简直有些不敢往下想。
它不知道,这是夏皎仗着脑子里的芯片,对比了她知道的所有灵符的灵纹,再参考它们各自的特性,进行大量数据分析,经过多次实践尝试之后,才得出的结果。
普通灵师即使愿意花时间进行对比,也无法像她这样,进行无数次精确的绘制测试。
夏皎猜不透毛毛复杂的想法,感觉水温差不多,就将它抱进盆里洗澡,然后又让它待在烈焰符旁边取暖烘干。
她觉得毛毛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好像在看什么稀奇的怪物,不过想到毛毛只是一只猫,定是自己想多了,便没有太在意。
低头看了看地上两张不断散发着热力的灵符,夏皎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喃喃道:“我可以让烈焰符持续发热三日,是不是也可以让它,在三秒内把全部法力爆发出来?如果可以,那是不是就能让它的威力增加许多倍……爆掉夏骈那个该死的土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