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棣大概也明白她的尴尬,坐在外间打坐调息,让她先服药就寝。
一颗易经丹吃下去,秦悠悠直接倒下就睡,倒免了许多别扭。严棣听着她呼吸渐渐变得规律缓长,才挥退了屋里的太监宫女慢慢走到床边。
他这其实是在自讨苦吃,明知道现在不能动她,却还是不舍得远离诱惑,甚至为了可以亲近这个可怕的诱惑一整夜而暗暗期待。
刚才她吃下的是最后九颗易经丹之一,距离那一日,很近很近了。
严棣掀被上床,低头轻吻秦悠悠的眼睛、鼻子、脸颊与唇,沉睡中的美人儿发现身边温暖的热源,主动靠了过来。
寝衣再厚也只得那么一层,严棣清晰感觉到怀里少女衣服下柔美玲珑的线条,鼻中闻到的都是她甜蜜的香气,一股热流几乎瞬间爆炸开来向某个地方汇聚而去。
该死的!严棣恨恨咒骂,翻身坐起,有些粗鲁地用锦被紧紧裹住秦悠悠,自己转过身去在床边打坐,不敢再多看一眼。
再忍几天,再忍几天就好!严棣咬牙切齿地安慰自己。
秦悠悠一夜好睡,次日起来精神奕奕,严棣调息打坐一整夜也很精神,看见秦悠悠起床时那副慵懒娇美的模样,顿时更“精神”了。
秦悠悠更衣换装时有些奇怪地问绿意道:“王爷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事?”
严棣的面瘫脸依旧,但是身上散发的阴霾暴烈气息,再迟钝的人都能感觉到。
绿意等偷偷翻个白眼,欲求不满能心情好吗?王爷真奇怪,王妃跟他名份都定下了,他还忍什么呢?要做君子等这个迟钝的小王妃开窍,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她们都替王爷急了。
冬猎活动中午才开始,营地就在皇庄外两里处,秦悠悠与严棣可以慢慢用过早膳,待时间差不多了再过去。
原本以为早膳之后的时间可以悠闲地在皇庄里逛一逛,结果一路上前来打招呼寒暄的皇族中人多得超乎想象,果然闲杂人等许多。
就是严棣那张面瘫脸也没能吓退这些皇族成员的热情,他们不敢多招惹严棣,便只好向着看上去柔柔弱弱很好说话的秦悠悠去。
尤其是几个带了妻女在身边的,那些女子更是一心一意与秦悠悠说话交好,可惜她们都不知道,这根本是浪费力气,许多人与秦悠悠说话时她觉得不错的,转身就忘记得一干二净,那些人自以为在圣平亲王王妃面前混了个熟脸,结果人家其实对她们毫无印象。
“我们回去了好不好?”秦悠悠一路被人抓着说类似的应酬话,已经有些装不下去了。
严棣“嗯”了一声,挽起她正要回去,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孩童嬉笑只声,然后就见三个小孩子跑了过来,他们身后跟了一群太监侍女,还有衣饰华贵一男一女。
小孩子跑得快,转眼间就来到秦悠悠与严棣面前,领头的小少年一边跑一边扭头向身后追他的两个同伴躲避他们扔过来的雪球,也没有看清楚路,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重心不稳就往秦悠悠身上撞。
梁令斜里伸出手去快如闪电一把扶住那个小少年暗中施力带着连退好几步退到了离秦悠悠两三尺之外,微笑道:“世子小心。”
几个小孩抬头看见严棣那张脸,吓得一个个瞪大眼睛不敢吭声。他们身后的太监侍女中走出一名老太监躬身施礼道:“奴婢拜见圣平亲王、王妃。”
后面那衣饰华贵的一男一女也快步上前来见礼。
这一男一女中男的是严棣的堂兄和亲王世子,女的是世子妃刘氏,三个小孩都是他们的儿女,跑在前面的是他们的长子,后面的是他们的次女与幼子。
三个小孩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好奇的神情十分可爱。小姑娘大着胆子摸到秦悠悠身边扯扯她的裙裾道:“王妃姐姐好漂亮,我的花花送给你戴。”
小姑娘手上举着一朵粉色的山茶花,娇艳欲滴的鲜妍姿态在一片冰天雪地中显得尤其引人。
刘氏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柔声道:“我们刚刚从前面暖房过来,英儿顽皮看见暖房里茶花开得漂亮就硬是摘了一支。”
◆◇◆◇◆
嘿嘿嘿,圣子童鞋要出场了。


☆、084 公然秀恩爱?

秦悠悠看着小姑娘大眼睛闪闪的期待模样,伸手接过那朵花别在衣襟上,微笑道:“谢谢你啦,这朵花真好看。”
小女孩得意地扬起头望向娘亲,为别人懂得欣赏她的礼物而高兴。
和亲王世子生性恬淡,只想当个富贵闲人,所以也并不太刻意与严棣攀交,招呼过后就带着妻儿告辞走开了,倒是那个被太监抱起的小姑娘一直回头张望,似乎想多跟秦悠悠说几句话。
直到再看不见严棣与秦悠悠等人的身影,小姑娘才慢慢放软身子伏在太监肩头上,她的目光与先前差点撞到秦悠悠的那个小少年一碰,两个孩子眼里不约而同流露出不该属于孩童所有的阴沉得意,还有几分空洞迷茫。
和亲王世子夫妇正在谈论着稍后冬猎的事,并未注意到一双儿女的异样。
远处暖房内,一名身穿白色锦袍的俊美青年微笑着折下一朵雪白的牡丹花,喃喃道:“严棣,你这么在意那个小丫头,简直出乎我意料之外,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我可不信你是因为动了真心……我既然决定亲自动手,你在如何防备都是没用了。”
他的笑容如春风般温柔和煦,指间那一朵足有瓷碗大小的雪白牡丹却在顷刻之间枯萎凋零化作枯枝败叶。
他的身后,两个太监气息全无倒卧在地,背心上是两个恐怖的血窟窿,他们的容貌竟与和亲王世子身边的两个太监一般无二……
近午时分,严棣带着秦悠悠以及四名侍卫再加上梁令一起前往皇庄两里外的冬猎营地。
庆东原上的竖起了一圈九个巨大的帐篷,帐篷正中是一座高台,台上摆设了龙椅及祭祀用的祭台,一侧还有一面比人还高的大鼓,台下旌旗招展,皇宫派出的侍卫亲军列阵在营地周围。
营地内众多严氏皇族宗亲云集,有男有女,个个精神抖擞身穿轻便的猎装,牵着自己的爱马站在高台附近等待典礼开始。
一眼望去至少有数百人之多,其中不乏五品、六品的武者,甚至有个别七品武尊,大家聚在一处大声谈笑,好不然闹。
严棣与秦悠悠相偕而来,引起了一阵骚动,大家都很奇怪,圣平亲王与王妃同来,身后怎么只跟了一匹毛色火红的大马?
在相月国,许多普通平民女子都会骑马,所以根本没人想到,秦悠悠竟然会害怕马害怕到不敢独乘的程度。
咚、咚、咚……连续九通鼓声之后,皇帝在一众官员、侍卫簇拥下登上高台,亲自主持祭祀宣读祭文,然后便宣布冬猎正式开始。
相月国武风鼎盛,仪式上文绉绉的东西也不多,不到半个时辰就干净利落结束了冬猎开场庆典,随后便有负责管理皇室族人的宗嗣院官员开始点名。
皇帝的名字自然没人有资格点,按照嫡庶主次亲疏顺序,第一个被点到名字的就是严棣。随后就是那个人妖颐亲王,接着还有整整四名亲王,再然后才到公主,后面的就是其他直系的子弟,点下来要参加今日冬猎活动的整整有六百多人。
要搞清楚严氏皇族繁杂的亲戚关系对于秦悠悠而言是不可能的任务,她只勉强弄明白了严棣他老爹至少生了八个儿子六个女儿,严棣排第三,皇帝不知道排第一还是第二,奇怪的是宗嗣院提都没提排在严棣前面的另一个兄长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夭折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故。
秦悠悠心里瞬间根据师父从前说过的那些宫廷秘史八卦故事推演出无数个狗血的版本,想来笑面虎皇帝坐上皇位的过程也不怎么顺当。
算下来笑面虎皇帝今年也不到三十岁,这么年轻当上皇帝代表他老爹死得很早。
这个秦悠悠倒听说过,相月国的先帝乃是几年前在与多丽国的一次交战中染上怪病不治身亡——这死法也听跷蹊的。
秦悠悠浮想联翩,忽然听闻鼓声隆隆,皇帝自龙椅上站起身大声宣布道:“冬猎开始!”
严棣足下一点跃到驻云飞背上,长臂一伸将秦悠悠也抱了上马,驻云飞一马当先就往营地外的茫茫雪原奔去。
秦悠悠被吓了一大跳紧紧抱住严棣的腰差点儿放声尖叫。
混蛋!动身之前就不能先跟她打声招呼吗?明知道她害怕,还故意吓她。
严棣先前就说过会带她去猎第一、第二只雪狼,只要猎到雪狼就可以选择返回营地休息,这是冬猎活动里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驻云飞乃是一直五级妖兽,光速度就不是别的所谓骏马可比,几乎的营地大门一开,就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众人面前,背上骑了两个人对它根本没有分毫影响。
随后打马离开的皇族宗亲过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圣平亲王竟然跟王妃共骑,至于这么公然秀恩爱吗?娶了个漂亮王妃也不用宝贝成这样啊!
不管如何,第一个猎到雪狼的荣誉,旁人是想都不用想了,往年圣平亲王还没有那匹大红马之时,他们已经望尘莫及,如今真正如虎添翼,就不知道这回圣平亲王打算用多长时间猎回第一头雪狼?
秦悠悠前些天就见识过驻云飞那可怕得要命的速度,这回虽然害怕,但算是有经验了,紧紧扒在严棣身上就是了,反正这一人一马肯定不会让她摔下去的,就是颠簸起来有些难过。
嗷!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嚎,严棣指挥着驻云飞不过片刻就找到了距离营地最近的雪狼活动地盘。
附近几只雪狼发现了人迹,纷纷嚎叫起来召唤同伴围剿入侵者。
秦悠悠睁开眼睛回头一看,就见前方小山坡上,一只足有人高的巨*正龇牙咧嘴目露凶光准备扑击上来。
巨狼浑身雪白,几乎与雪地融为一体,只有尾巴末端与颈上有一圈灰毛,黄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凶残暴虐的光芒。
就是秦悠悠胆子很大,与那巨狼目光一对,也有些心寒。
驻云飞长嘶一声,脚步不停飞跑到山坡上,正面迎上那只恶狠狠飞扑而下的巨大雪狼。
“啊!”秦悠悠惊叫起来,驻云飞狂奔之中突然跃起,将她整个人往上抛去,那种骤然始终的可怕感觉就像当年她突然被那只该死的混蛋马甩下地时一般无二。
嘭!
一声巨响伴随着雪狼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秦悠悠感到腰肢被一双铁臂紧紧圈住,身体稳稳落回远处,驻云飞替下了脚步,四脚稳稳站在地上,吭哧吭哧打两个响鼻,不屑道:“没用的女人,叫什么叫,雪狼都要被你吓跑了。”
秦悠悠简直觉得死里逃生,埋在严棣怀里好一阵连话都说不出来。
“别怕别怕,没事了。”严棣的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秦悠悠的肩背。
秦悠悠慢慢回过神来,大怒道:“混蛋驻云飞,你好端端地又蹦又跳干什么?!”
“什么又蹦又跳,我一脚踹死了那只该死的雪狼,正想追第二只,它们就被你的鬼哭鬼叫吓跑了!”驻云飞气愤不已。
秦悠悠扭头去看,先前杀气腾腾的巨狼倒卧在几丈远的雪地上,狼头被驻云飞踹出一个巨大的血洞,整个头颅都变了形,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狼的头骨最是坚硬,竟然抵不过驻云飞一脚,其他雪狼哪里是被她的叫声吓跑的,分明是被驻云飞的凶狠暴烈吓跑的。
“好了,驻云飞,我们再去猎一头狼,这回你不忙动手,跑过去让悠悠用暗器射死它就是了。”严棣打断一人一马的互相叫骂。
小丫头平日最喜欢装柔弱,一旦被刺激过度,马上露出本来面目,那泼辣的模样真是有趣,如果不是她的脸蛋上犹带泪珠,肯定没人能想到先前受惊小猫一样的弱质少女与现在的母老虎会是同一个人。
“哼!”一人一马同时冷哼一声,悻悻然停下口角。
驻云飞按照严棣指定的方向飞奔而去,果然很快就追上了另一只雪狼。
这雪狼刚才远远目睹驻云飞一脚踹死了自己的同伴,胆子都被吓破了,如今一见这可怕的红色恶魔追上来拦住它的去路,也知道自己今日多半要完蛋,狼性中的狠辣亡命本色被激发出来,反而站定了不跑了,一边低声咆哮,一边死死盯着驻云飞想寻找最佳攻击角度。
就算死,它也不能让这只红色恶魔好过!
严棣摸了摸秦悠悠的脑袋道:“让驻云飞见识见识你的厉害。”
秦悠悠轻哼一声,回身向着雪狼抬起手……
那雪狼全部注意力都在驻云飞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它背上两个“弱小”的人类,直到秦悠悠抬手的瞬间,才忽然感到致命的危险,它凭着对危险的直觉毫不犹豫向侧前方飞窜而去。
秦悠悠听了严棣的话,存心要在驻云飞面前示威,她的暗器机关就是六品武者也能轻易击伤,何况一只没有品级的普通雪狼。
嗷呜!
雪狼身在半空,被几道乌光射中,身体内飞射出三道血箭,砰一声重重倒在雪地上,当场没了气息。
“咦?你是怎么瞄准的?”驻云飞看得明白,那三道乌光的去势十分古怪,它想了想,发现那条雪狼不管怎么躲都躲不过。
它原本以为秦悠悠会用大片飞针来确保射中那头雪狼,没想到她只有三支乌黑的飞镖就搞定了。
“不用瞄准,差不多就可以了,我做的机关暗器还用瞄准那么麻烦么?”秦悠悠得意洋洋道。
那三道飞镖并不是直射出去的,它们的轨迹经过特殊设计,射出之后,前面一丈范围内不管怎么躲都很难躲过,除非有六品以上的武道修为,才有可能及时脱离攻击范围。
严棣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道:“好了,我们回去吧。”他自指上的须弥戒指中取出一个折叠铁架抖开连上铁索钩在马鞍上,让驻云飞拉着铁架走到雪狼尸体旁,随手虚空一抓,那只至少三四百斤重的巨狼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掌抓住了稳稳提起放到马后的铁架上。
就这一手已经看得秦悠悠目瞪口呆,她没有了修为但见识还在,能够做到这个,可以肯定妖怪恩公绝对是十品以上的武圣……他究竟怎么修炼的?真是太打击人了。
严棣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稀奇,指挥驻云飞跑回先前的山坡上,将另一只雪狼的尸体也这样弄到铁架上,然后便启程返回营地。
驻云飞意犹未尽,路上嘀嘀咕咕抱怨秦悠悠累事,不然它一个就可以干掉九十九条雪狼等等。
秦悠悠生气了反唇相讥:“你厉害,你有本事把九十九条雪狼运回营地吗?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笨马。”
严棣懒得再劝他们,捧起秦悠悠的脸蛋低头重重吻上去,小丫头就不会多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吗?
秦悠悠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再没力气跟驻云飞斗嘴,驻云飞看不见马背上发生了什么,只是奇怪那个没用的女人怎么忽然不说话了?它抱怨了几句没人理会,也就懒得再说什么了。
眼看着前面营地已经在望,严棣忽然示意驻云飞往左前方疾行,停在一个小土墩之前。
“怎么了?”秦悠悠奇怪道。这里也有雪狼吗?不是说猎两只就够了?
严棣点了点她的唇示意她噤声。
过了片刻他突然抬手一抓,一道白影从土墩下一个小洞里飞入他手中。
严棣把那东西往秦悠悠怀里一塞道:“带回去。”
秦悠悠抱住那团白色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
蓬松柔软的绒毛,暖暖的身子,一双红眼睛满是惊惶地瞪着秦悠悠,显然被吓得不轻。
秦悠悠有些心痛地摸了摸它,严棣的意思她明白,这些日子没了小灰在身边,她很是不惯,有时画机关图画累了,习惯性地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想到小灰还在沉睡不能陪她就是一阵寂寞。
妖怪恩公对她很体贴呢!秦悠悠心里感动,不过……
“还是放它回去吧,小灰醒来看到它,会生气的。”
◆◇◆◇◆
码完第二章才发现早上第一章忘在后台没发布,干脆一起吧。
我这么勤劳,必须有奖励的说。


☆、085 调虎离山

“到时候再送它走就是了。”严棣有些不以为然。这只兔子除了不会说话不通人性之外,各方面都比小灰好太多了。长得雪白可爱不说,吃的也简单而且量少,最重要的是不会跟他捣蛋争风。
“它有父母孩子,离开了它们也会难过,我有小灰了,不能爱惜照顾它一辈子,何必将它带走?”秦悠悠弯下腰,小心翼翼放开那只小白兔,看着它跳到地上,一溜烟钻回洞里。
“随你。”严棣有些不高兴。
他看得出来秦悠悠对这只白兔很心动,但是为了怕惹小灰不快就把它放了,她什么时候对他这么用心在意过?
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他们回到营地的时间稍晚了片刻,不过也不差多少。
营地里头还有一些人才刚刚准备上马出去,见他们已经拖了两只雪狼回来,除了惊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人跟人怎么就差那么远?!
严棣将两只雪狼的尸首抛下,自有侍卫太监去处理,他带着秦悠悠走上台去见皇帝。
皇帝主持仪式时正儿八经神情肃穆,现在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他走上来捶了严棣的肩膀一下,哈哈笑道:“阿棣,有你的!一炷香都还没烧过三分之一你就回来了,比去年又快了不少。看来得等你年满三十,不再参加冬猎了,其他人才有机会。不愧是朕的好三弟!”
他眼珠子一转落到秦悠悠身上:“便是朕的三弟妹也出众得很哪。”
“是他的马太快。”秦悠悠依旧对严棣的这个皇兄没什么好感,不过她还是很尊重事实的。
她靠机关暗器可以轻易杀死雪狼,但要想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它们,将它们的尸首带回来,这完全不是她能办到的事。
“弟妹不必过谦,你的机关术冠绝天下,我相月**中不知道有多少将十殷殷期盼着用上弟妹设计的兵器军械在战场上扬我相月国国威,为我相月国开疆拓土。”
秦悠悠眉头一皱,垂下头没有说话,她根本没想过要去做那些攻伐作战、大规模杀伤人命的军事器械,如果妖怪恩公与他的皇兄、还有相月国的人打着这个如意算盘,那她恐怕要教他们失望了。
严棣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面上毫无表情对皇帝道:“悠悠她有些乏了,臣弟带她下去休息一下。”
说完也不等皇帝答应便拉着秦悠悠下台往其中一座大帐走去。
皇帝笑了笑,并不在意他的无礼,只把声音凝成一线,在他耳边意味深长道:“弟妹的心不在你身上,你要好好努力了。”
严棣仍是一张面瘫脸,但握着秦悠悠的那只手却忍不住忽然用力。
“疼!”秦悠悠低叫一声,就想收回自己的手,可严棣的手掌就如一个铁钳,任她如何挣扎都无用。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巨响,秦悠悠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东北方向,只见那边的天空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赤红的烟柱,从地平线直冲半空,彷如一条血线,透出浓浓的不祥之意。
发出这等信号的地方,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事故。
严棣猛地回头与皇帝对望一眼,他们都认出这是最严重的告急信号,代表着发出信号的地方已经出现重大伤亡!
今日来参加冬猎的每一个人都是严氏皇族宗亲,且不说彼此之间是否有多少亲情,就是为了宗族国家的体面,也万万不能容许严重伤亡事件发生。
严棣几乎片刻之间已经做下决定,他拉着秦悠悠一跃返回台上,将她拉到皇帝身边沉声道:“她交给你,我去看看。”
皇帝神情凝重,脸上半点笑意皆无,迅速点了点头道:“你放心去,她不会有事。”
“乖乖听话待着,我去去就回。”严棣伸手揉了揉秦悠悠的发心,转身就往营地大门快步走去,中途驻云飞赶到会合,一人一马几个呼吸之间就消失在雪原远处。
秦悠悠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被扔到皇帝手上托管,她这些时日几乎都是在严棣的保护下过日子,心里已经将他当成最放心可靠的依赖对象与保护者,如今他突然离开,她呆了呆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是奉神教出手了吗?将严棣调开,然后就来对付她?
秦悠悠觉得头皮发麻,尤其身边这位皇帝陛下跟她实在相看两相厌,真有危险,她有些怀疑他就算不趁机向她背后捅刀子,也会想方设法见死不救,好借敌人的手收拾了她。
皇帝仿佛看透她的心思,皮笑肉不笑道:“弟妹大可放心,就算是为着我严氏的面子,今日也决不会让你出事的,不然阿棣回来,我可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交代了。”
秦悠悠斜了他一眼不予置评。
皇帝身边伺候的都是最亲信死忠的侍卫太监,大臣们被隔开在一段范围之外,俩人的对话也不怕其他臣下听到。
冬猎活动上发生意外甚至是国君遭遇刺杀之类的事情,这么多年来都数不清发生过多少次了,大臣们连同外围守护大营的皇宫亲卫虽然担心,却并不慌乱。
很快就有大臣请来恭请皇帝暂时到台下的大帐内休息,这种时候再留在高台上当靶子,那是傻子才做的蠢事,所以秦悠悠也随着众人步下高台,进入其中一个大帐。
这个大帐至少能容纳上百人,秦悠悠作为重点保护对象被留在皇帝身边。一些重要的大臣也留在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