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禹疆早预料到这样的场面免不得又是一番跪拜,所以聪明地躲在殿外,看水向天主持春雨节的祭祀仪式。
水族供奉的是五行水神,族中传统服饰以黑色为主,因为是重要节日的祭礼,除了族中水族嫡系及长老等重要人物,其他人都退到殿外。
宁禹疆兴致勃勃地趴在窗台上看着满殿黑衣人动作划一,整齐庄严地跪拜,轮流祝祷,念诵赞词,大觉有趣。
“等下族长就要派大长老请出圣泉让族人点额,那才叫好看呢!”白灵已经忘了宁禹疆刚才不得体的表现,在旁边得意地解说。
“以往都是族长亲自请圣泉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让大长老来请呢?”
宁禹疆一听,想起当日水向天为她施法的事,知道是因为自己,所以他最近都无法施展法力,不由得心生愧疚。
但这件事阿姨嘱咐不得外泄,怕有小人趁虚而入,于是转移话题道:“点额是什么意思?”
“就是水族嫡系的年轻一辈用圣泉水沾湿额头,眉间的水族图腾会显示出来,看图腾变化的样子,就可以知道各个人的修行了。少爷公子们尤其重视今天呢。”
“哦,那就是不用打架,PK一下额头就知道谁最厉害了?”
“劈什么?”白灵又被新词打败了。
“比比看意思。”
就在这时,殿中的水向天对一旁老者点点头,那名老者应该就是白灵口中的大长老,只见他走到殿中挥一挥左手,一道白光冲向大殿正上方顶端的一块巨型水晶镜。
明净清透的水晶霎时变得一片迷蒙,散出淡淡的烟雾,本身光线也逐渐亮起来,在下方的地板上投射出一轮玄色光影,水晶镜与这篇玄色光影之间被光柱链接,光柱从无形而逐渐变得清晰,可以看到层层水光潋滟。
宁禹疆身在殿外也觉得阵阵清凉水汽逼人,全身仿佛浸泡在山泉之中,毛孔纷纷扩开,舒适无比。
光柱很快变成了实体的水柱,地上的光影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容器,将水柱中的泉水全数包容。
大长老将左手收回,水柱便慢慢消失,只留下地上那片水波粼粼的光影。
“觞儿这几天闭关修炼正到紧要关头,这次春雨节典礼不会来了。云鳞,这次由你先行点额。”坐在殿中的水向天扫视众人,平淡地吩咐。
“族长,这……”三长老一脸的不满。
“不必多说,按长幼之序便是。”水向天口气不容商量。
“三长老是想让四公子先行点额呢。”白灵在一边轻声说。
“这个先后有分别吗?”
“当然,以往都是少主第一个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大家都觉得应该按尊卑顺序来的。族长的夫人除了大夫人,最尊贵的就是四公子的母亲五夫人。二公子虽然年长,可是他的母亲只是一个鱼族的贵族小姐,连鱼族族长家的边都沾不上。”白灵解释。
“这有什么好争的。先上去的万一成绩不好,岂不是更显眼?”宁禹疆实事求是道。
白灵皱皱眉头:“那也是,二公子修行在族里也只是中等,还好三公子也不怎么样。”
身在场中的水云鳞可没空想这么多,受宠若惊地走上前来,恭敬跪倒。
大长老一招手,光影中的泉水就像有生命一样跃到他手中,他伸手在水云鳞额上一抹,眉间的图腾便显示了出来,微微凸起,像不太纯净的水晶,晶莹之中带了些黑絮。
水向天肃容道:“云鳞,族中事务虽然重要,但日常修炼不可松懈,否则修为不进则退。”
水云鳞此时哪里还有半分先前面对白灵时的骄矜态度,大气不敢喘一口道:“君父教训得是,云鳞回去一定努力,不教君父失望。”
“二公子运气不错了,如果今年少主在,他更要被比到地底下去了。”白灵说起自家少主便忍不住得意。
“你看起来不太喜欢水云鳞啊,刚才为什么对他那么恭敬?”
“他毕竟是二公子啊。他平常最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仗着族长让他管理宫中内务,总是爱摆架子,别人对他的礼数稍微有点欠缺,就要千方百计找茬、给人使绊子。”白灵撇嘴道。
敢情是因为水云鳞母亲身份不高,他怕被人看不起,所以才会特别执着礼仪,特别钟爱权力。宁禹疆想起她上小学时的小班长就是如此。
“他的图腾这个样子,算是个什么级别啊?”宁禹疆对这个更感兴趣。
“你看看后面的就知道了,听说少主回来的路上跟土族长老比试,你应该见过他的图腾样子啊。上次春雨节祭祀,少主的图腾已经成了淡淡的银色,那是水族冰凌境界的上层了呢。”
“哦?那我头上这个印子算是什么级别?”
“小姐,呃,那个那个……”白灵忽然脸红起来。
“那个是哪个?”
“小姐成亲之前,图腾都是这个样子的,看不出来法力深浅的……”白灵想了又想,终于想出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
“成亲?跟成亲什么关系……哦,明白了。”切,原来这个印子的级别标识要在成人后才生效!
水云鳞退下后,轮到三公子水影洛上前,宁禹疆一看他的形貌,忍不住吃惊道:“他……他是瞎子?”
白灵道:“不是啦,不过他天生眼珠子就是白色的,所以……”
应该说,这位三公子长得也很好看,一身黑色儒衫,黑亮如丝缎的长发垂在身后,五官清秀俊逸,隐约就是一名风度翩翩的绝世佳公子。
可惜偏偏灵魂之窗上蒙着一条白色纱带,纱带很薄几乎与他白皙的肌肤融为一体,朦胧中赫然发现,他的眼球竟然是全白的,完全分不清眼瞳和眼白,这样一双眼嵌在那张出色的脸上,给人的感觉更加诡异。
白灵对他的评价也不怎么好:“三公子法力只比二公子好一点,但是满肚子阴谋诡计,爱捉弄人,平时十分孤僻,连跟自己一母同胞的妹妹水潇寒都不太亲近的。”
本来白灵虽然主人只有水流觞一个,但是也不该对水族的嫡系公子们说三道四,只是水向天曾经私下亲自交代过她,要尽量让宁禹疆了解水族各人的品性,免得无意中吃了暗亏,所以她也就放胆向宁禹疆大爆八卦了。
换了别人,这些话她是绝对不敢宣之于口的。万一被人传出去了,她自己倒霉就算了,怕还会连累主人水流觞,落得个御下不严、目中无人的罪名。
宁禹疆听了白灵的话,心中想到的是这些水族的公子们,在外边是高贵的公子少爷、仙家子弟,其实在自家里日子怕都不太好过,上面有光芒万丈的天才水流觞压着,兄弟之间又因为各自排名与利益并不亲近,甚至互相戒备敌视,实在没什么意思。
水影洛刚刚跪下,忽然云梦泽宫城外传来一阵急速猛烈的水浪拍打声,宁禹疆等站在殿外的人纷纷回头向发声的方向看去。
只见云梦泽外的大片湖面忽然像海啸一般掀起冲天巨浪,浪尖之上隐约似乎站了三个人。
站在殿上的二长老三长老得了水向天的指示,双双走出大殿。
足足有几十米高的巨浪忽然倾泻而下,直直向云梦泽的宫城冲刷下来,前来观礼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若让这巨浪拍下来,这云梦泽里不知有多少宫殿要遭殃,更不知会造成多少仆从伤亡。
然而巨浪落到宫城上方大约四五十米处,却像碰到了实质的阻碍,竟然斜斜地往宫城外流去,一滴都没有洒进城内。
宁禹疆看得啧啧称奇:“这云梦泽上边好像盖了一个透明锅盖一样,水泼不进,好神奇!”
白灵洋洋得意道:“那是水族的天圆法阵,云梦泽是水族仙人的居所,哪有这么容易能攻进来?只要水族还在,什么邪魔外道都别想损伤宫城一分一毫。”
那边二长老沉声道:“来者可是黑湖三妖!”
声音中灌注了法力,如暮鼓晨钟,远远地传扬出去。
宫城外的巨浪像水幕电影一样,浮现出三张苍老丑陋的面孔,怪笑声阵阵传来:“洛飞清你个老而不死的,还认得我兄弟三人,哈哈!今日我等奉黯日魔君之命前来送战书。”
洛飞清正是二长老的姓名,听了对方明显不敬的言辞,二长老没有发火,只是淡淡道:“仙魔每百年一战,本来已经是成例,也只有你等魔物穷极无聊、多此一举地来送什么战书。有此空闲,不如回去多多修炼,免得到时一败涂地,无脸见人。”
巨浪之上的三张脸孔齐齐显出怒容,冷哼一声:“洛飞清,你尽管缩在天圆龟壳里放大话,有胆出来与我兄弟一战!”
“败军之将,还敢叫嚣!今日是我水族节日,本座懒得与你等魔物纠缠,一个月后仙魔大战之时,你等再来自寻短见罢。”二长老明显是个毒舌高手。
黑泽三妖大怒,驱动法力,浪潮一阵一阵猛烈拍打在天圆法阵之上,水花激荡,声势惊人,无奈云梦泽中人都是不痛不痒,抬头看戏。
正在此时,天空中忽然雷声隐隐,乌云密集,本来阳光灿烂的晴天不过一阵就变得如黑夜一般,一道闪电从浓云中一闪劈向天圆法阵,长长的电光仿佛将法阵透明的穹顶撕开一道裂痕。
二长老、三长老脸色一变,只听云中传来一阵仿佛叹息的女声:“黑泽三妖,魔君叫你们回家吃饭……”
宁禹疆听了这样一句无厘头的话,忍不住噗哧一声笑起来。
黑泽三妖听了却是脸色一变,影像忽然从巨浪水幕之上隐去,失去法力支持的巨浪哗啦啦泻落湖中,本来隐约站在浪尖上的三个人影也消失不见了。
两个长老对视一眼,二长老开口道:“是夜漪影,没想到那个魔女竟然这么快就出关了。”
藏在云间的夜漪影却不再开口,天上的乌云如来时一样突然地散去,云梦泽外的湖面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事情不曾发生过。
012 连老爸姓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妖魔的打搅,水族嫡系子弟的额头PK大赛被打断,大家的心思都被刚才妖魔出场的声势所慑,三公子的实力反倒没太多人关心了。
直到四公子华丽登场,大家的注意力才稍稍拉回来一点。
公平地说,四公子水成壁长得也是十分英俊,完全可以与水流觞媲美的,只是气质完全不同。
水流觞像碧水深潭,清澈幽静又深不见底,寒气逼人,水成壁则像雪山下流淌的河流,同样给人一种冷意,却是激昂不羁,美丽中暗藏着危险——落入普通河流里,喝两口水运气好的救上岸来也没什么大问题,雪水河流虽然美丽,但是掉进去,几分钟之内,人就冻僵了,就算再如何善泳也是死路一条。
此刻他一样是跪在圣泉之前,但是整个人的姿态却让人感觉不出来半丝恭敬,反而处处透出桀骜不驯的偏激风格。
水向天和大长老显然已经很习惯他这一套,只是挑挑眉头,便按程序替他点额。
水成壁的图腾是一种诡异的灰色,像没有光泽的水银,看上去竟然有点流动的感觉,殿上各人见了,惊叹之声此起彼伏,似乎看到了什么离奇的东西。
宁禹疆疑惑地看向白灵,这算什么程度啊?
白灵轻轻呼口气道:“这是冰凌境界的中层了,四公子的法力修为进展好快呢,估计再过几年也要达到上层了!”言下之意,跟水流觞还是有段距离。
果然水向天似乎对儿子的进展颇为满意:“成壁进展很快,为父甚感安慰,日后戒骄戒躁,定可有一番成就。”
宁禹疆看了一眼殿上惊奇赞叹的人们,又看了一眼被表扬的水成壁。
他的脸上毫无得色,反而眼中带着几分不甘抑郁,唇边的笑容似是讥讽似是苦涩,完全不像一个成绩表现良好的优等生该有的表情,更像是名落孙山的倒霉鬼。
听了父亲的赞赏,也没有令他展颜开怀,默然地低头敷衍行礼,起身退到一旁。
水向天微微摇头,却没有开口责怪他,这个儿子向来以长兄水流觞为竞争目标,却从小到大在法力修为上都输了一头,难免心中郁结,这个心结只能等他自己想通。
宁禹疆耐着性子又看了两个公子的点额,发现来去也就那样了,据说都不如四公子的,慢慢也没了兴趣,拉着一心想继续八卦的白灵到别处去看热闹。
云梦泽的水上宫殿只有水族的人与他们的仆从方可踏足,所以虽然刚刚妖魔才来捣乱了一阵,这些见惯了大场面的人们,转眼之间又恢复了平静,宁禹疆的心却为刚才看到的一幕兴奋不已。
“白灵,刚才二长老说的仙魔百年一战是怎么回事?”刚刚出场就这么震撼,真打起来肯定比好莱坞“灾难片”更有看头!
白灵一说起这个也兴奋了:“传说是几千年前留下的规矩了,我们五大族的仙人与妖魔族经常互有争斗,后来双方达成协议,每隔百年,各派五个代表进行比试,输的一方百年之内不得踏出领地一步,不得干预对方行事。妖魔族行事乖张,经常为祸人间,上上次他们使诡计赢了,我们五大族被迫困守在各自的领地之内,结果当初依附土族和金族的凡界百姓被妖魔族屠戮过半,血流成河,族里的人说起这件事都很愧疚呢。”
“咦?妖魔跟这两族的人有仇?另外三族的人就没事呢?你们又不能出门,怎么保护他们啊。”宁禹疆奇怪道。妖魔族的看来都不像善类啊,动不了五大族的就去动一些没有反抗能力的凡人,真没品!
“听说……听说哦!是因为魔主喜欢小姐你的母亲,也就是当初的风族族长,风族与水族火族的交情都很好,所以魔主约束手下,没有去找我们三族的麻烦……”白灵一脸八卦道,一边说还一边打量左右,唯恐有旁人听到自己的话。
“魔主?是刚刚那个叫夜漪影的魔女说的叫人回家吃饭的魔君吗?”说实话,宁禹疆对这个魔君还是颇有好感的,难得一个懂得无厘头语言艺术的人啊!让她产生了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觉。
“魔君是魔主的手下啦,魔主手下有四大魔君,今天派使者来的是排行第一的黯日魔君。”
啧啧!连手下都一副这么牛的模样,这魔主恐怕就是终极大BOSS一名了。
宁禹疆忽然心念一闪,停住了脚步。
白灵以为发生了什么状况,连忙四下张望,结果……什么都没发生嘛!回头再看宁禹疆一眼,终于确定,这位小姐是偶然性发呆!
正待开口问究竟怎么了,忽然听见宁禹疆喃喃道:“不会这么狗血吧……仙魔恋?”
说着说着,忽然头也不回地往静风院跑:“白灵,我有些事先回去,你一边玩去吧!”
宁禹疆想到一件大事!
大家都说风族上一任族长风静语是她的母亲,可是从来没有人提及过她父亲是谁!!!
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的孩子,撞上宁禹疆这种情况,早就会好奇这个问题,偏偏宁禹疆从小就对父亲这个名词没什么概念,直接导致她到现在听白灵说起母亲的绯闻,才猛然想起——自己的父亲不会就是那个终极大BOSS吧!
根据她所了解到的“常识”,这个世界的仙人虽然天生有法力根基,但是不经修炼是不能使用法术的,甚至必须像常人一样吃喝拉撒,可是自己偏偏跟他们不一样。
明明从来没有修炼过,却仿佛在几岁大懂事时就能够不必画符念咒而随心所欲地施展法术,驾驭风暴,莫非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是魔主?!
两大种族的强大基因组合,所以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宁禹疆天马行空地想象可能的身世,飞快回到静风院拿出无字天书,翻到第二页,也就是记述族长生平的一页,仔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一直看到日暮西山、华灯初上。
主持典礼忙了整整一天的风聆语回到静风院,看见的就是宁禹疆对着无字天书咬牙切齿的有趣画面。
“小姜糖,这是怎么了?我还以为你会到处去凑热闹,怎么一个人待在院子里看书?还看得……嗯,这么激动?”风聆语微笑道。
自从宁禹疆某次漏嘴说在那个世界,家里人都称呼她作“小姜糖”后,风聆语也开始习惯用这个昵称称呼她,而不再提风映慈这个名字。
宁禹疆抬头苦恼道:“阿姨,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父亲是谁啊?”
013 嫁人真是亏大了
宁禹疆整整看了几个小时,天书上翻遍了都还是之前看到的内容,关于风静语的感情生活还是一片空白,看得她无名火起。
想看看族中秘辛一页上有没有相关记录,偏偏这本书连快速滚屏的功能都没有,更不要说像电脑网络一样有搜索引擎,要看个什么就要从头开始,等它一行一行地显示,实在是极度不人性化的设计。
搞了半天不得要领,还不如直接问亲戚!
风聆语哈哈笑起来,摸摸宁禹疆的头道:“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问这个啊?”
宁禹疆对这个阿姨本能地信任亲近,踌躇一下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果然见本来笑得开心的阿姨,在听到魔主两个字时,神情微微僵了一下。
“我听说魔主跟我……我母亲……交情很好,而且……我好像跟大家有些不一样……”宁禹疆难得吞吞吐吐。
这个世界的仙人虽然一出生就有法力根基,但是如果没经过修炼,那一生都会跟普通人没两样,法力一点都使不出来,偏偏自己从来没有修炼过,用起法力来却得心应手,一点点障碍都没有。
这样的特殊,不会是因为仙魔基因结合的结果吧……
“你跟魔主一点关系都没有!”风聆语斩钉截铁道。
宁禹疆疑惑地看向她,很少见温柔的阿姨说话说得这么……恨恨不已的,不会有什么隐情吧?
风聆语也察觉自己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了,叹口气,和声道:“小姜糖,魔主是曾经追求过你的母亲,但是两人终究没有在一起,魔主对你母亲不好,害你母亲伤心了。”
伸手戳戳宁禹疆额头上的蓝色图腾,风聆语笑道:“姐姐与魔主分手时,这个图腾还在呢!”
宁禹疆郁闷了,阿姨明知道她很在意这个该死的“放心肉”印子,还拿这个来取笑她,真坏心!
“那我的父亲是谁啊?”
“阿姨也很想知道呢!”风聆语微笑,看着宁禹疆,眼神悠远:“我也很想知道谁能够最终得到你的心……”
阿姨肯定是想起自己那位母亲了,宁禹疆眨眨眼睛,决定暂时放弃“父亲是谁”这个疑问,反正自己在这个世界不会待多久,而且在原来的世界,虽然知道父亲是谁,可是也跟没有父亲差不多……不可否认,心底里是有那么一点点遗憾。
“我的小姜糖今天真漂亮,等下另外几族也会派人到贺,来的十之八九都是他们族里的青年俊才,你正好可以看看有没有喜欢的人。”风聆语站起身拉过宁禹疆就开始替她拨弄好头发,整理衣裙,随口说出来的话把宁禹疆吓了一大跳!
“阿姨,你不是说我跟杯……你儿子有婚约吗?”未来婆婆鼓励准媳妇红杏出墙,她没听错吧?!
“小姜糖不是不喜欢觞儿吗?如果你们彼此无意,就不必凑到一起了,你姨丈那边阿姨过阵子去跟他好好商量。觞儿虽然是个好孩子,但你们在一起未必合适。订立婚约本来就是权宜之计,过几年风声淡了,再解除也不是什么难事。”
风聆语说得毫不在意,但最后还是特地交代了一句:“解除婚约的事情,先不要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宁禹疆点头,心中还有点不敢相信,虽然她现在对水流觞没有情意,但婚姻大事竟然可以这样儿戏,实在大出她意料之外。
风聆语拉着精心打扮过的宁禹疆左看右看,越看越满意:“我们风族的女子,只要愿意,可以同时与几个男子成婚,你不嫁觞儿也好,免得你到时候还要跟他那些夫人近侍生闲气。”
天雷阵阵啊!阿姨今天是打算一次把她雷倒吗?说话竟然一句比一句劲爆!
“可以同时与……与几个男子成婚?!什么意思啊!”宁禹疆相信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呆。
“小姜糖还不知道吧!我们风族本性自由不羁,成婚的人很少。一旦成亲,代表愿意接受婚约约束,对自己的伴侣忠诚不变。不过风族的婚约与另外几族又有不同,既可以一夫多妻,也可以一妻多夫,就看成亲时约定了是谁主谁从,从者除非离异,否则婚后只能有主者一名配偶,主者则没有这方面的限制。”风聆语解释道。
“这样……这样不是很……很乱?!”宁禹疆十分诧异。
“乱?不会啊,就是比较麻烦,所以风族成婚的人很少。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简单多了!”风聆语说起风族的习俗,颇为自豪。
宁禹疆转念一想,更为阿姨不值:“阿姨,你嫁给风叔叔,亏大了!”
风聆语认真地点头道:“是啊,所以阿姨觉得,你不嫁给觞儿也是好事,免得跟阿姨一样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