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族那边,金泽立也想通了此节,心中大骂水向天奸诈,什么练功受伤,分明是托词。但是他又是凭什么对儿子那么有信心?裂原魔君与黯日、蚀月、枯木等几人不同,他与水族、风族都没什么交情,而且从来下手不容情,水向天就不怕儿子有个万一?
场中水流觞与裂原魔君已经交上了手。
场地是水族挑选的,这处擂台位于梦湖之中,四面环水,当然是水族之人更占便宜。两人法力均已是极高境界,举手投足已经蕴含自然之力,此刻斗法没有炫目的声势,各自舞动兵器向对方进攻。
裂原魔君的兵器是一根石柱,名为“艮山柱”,平时只有一掌长,一指粗,插在腰带上毫不起眼,握在手上迎风一展便如金箍棒般变长变大,变成一根比他本人还高的石柱,挥舞之间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莫说被它砸中,就是被风尾一扫也足以致人重伤。
水流觞使的是他的盈坎双剑,剑走轻灵,如流水般绵绵密密,透彻明净的长剑折射着午间阳光,每一剑出去都是流光闪闪。
盈坎剑质地锋利刚硬,但至刚易折,纤长的晶剑撞上沉重的石柱,极是吃亏,所以水流觞每一剑都是险之又险的贴着石柱挥动的空隙斜刺急削。
这样一打就是近半个时辰,仍是不分胜负,几名仙族族长心中对水向天又羡又妒,这个家伙自己法力了得就算了,生的儿子竟也这般争气。
要知道水流觞现在不过一百五十岁不到的年纪,竟然毫不取巧地就与成名数百年的魔君战成平手,这是何等可怕的天才!这样的修为速度,再过个几十年,估计仙魔两族除了魔主便再也难寻敌手了。
另一边观战的几名魔君以及夜漪影、幻姬等,也一扫轻敌之心。
黯日对蚀月道:“你这侄儿厉害啊,再过几年,你也不是他的敌手,哈哈!你抢老婆没抢过你老哥,估计以后生的儿子也不如他!”
蚀月一言不发,举手就是一掌,黯日知道厉害,哪里敢接,脑袋一缩闪了开去,不等第二掌打来,人便躲到了夜漪影身后,撒娇告状道:“小夜,蚀月欺负我!”
夜漪影一手将他扫开,冷道:“谁让你好端端地上去讨打?!”
043 大水压垮泥菩萨
土系法术本来重在沉稳冷静,但是遇上刚刚突破了冰凌境界最高层的水流觞,这样的优势便不复存在了。
裂原魔君冷静,水流觞比他更冷静,加上化汽境界已经修炼有成,每一剑出去似虚似实,使的力气都不大,擂台四周环水,从水中吸收精气以补充自身十分方便,攻势仿佛无穷无尽,打了近一个时辰了,毫无气衰力竭之像。
裂原魔君则不同,手上的艮山柱是一等一的重兵器,就算是他这样法力高强的魔君,连续使了这么久,也难免开始感到吃力,加上环境不利,他又不愿不顾颜面对一个后生小辈的进攻一味采取守势,于是慢慢地便开始心烦气躁起来。
水流觞来之前,已经与父亲详细讨论过应战策略。水向天确实早就猜到儿子最可能的对手就是裂原魔君,所以根据之前几次仙魔大战时对他的了解,特地想了一套专门对付裂原魔君的方法。
裂原魔君虽然争名好利,却并不是个有城府之人,有心算无心,又是被对方占了地利条件,有苦说不出,打着打着,气势便大不如前。
黯日魔君看得连连摇头:“水向天奸诈,他儿子也奸诈,打到现在,就是躲着不跟土包子硬碰,东刺一刺,西挠一挠,耍猫逗狗一样。土包子也不争气,死要脸面做什么,他若只守不攻,天下间除了魔主无人能奈何得了他,到时候急的就是水家小子了。舍己之长,愚蠢愚蠢,还练的御土术,沉、稳、静、守都不成,难怪修为过了这么些年都没进步,越活越回去了!”
从心理上说,裂原魔君毕竟是妖魔族这一边的,而且胜负关系到他们今后百年的生活自由,他自然是希望他能赢的,但是长期以来互看不对眼,又使他忍不住奚落几句。
斗法之时,旁人不得出言提醒,所以妖魔族这边的人虽然心急如焚,却只能干瞪眼。
幻姬看着也十分焦急,她好不容易把裂原魔君拉拢到自己这边来,原想借着这次百年大战,压一压黯日、蚀月等人的威势,好让自己在妖魔族中建立更大的势力权威,没想到裂原魔君却这般不济事,连个后生小辈都收拾不了。
远远看一眼对面端坐在水向天身边,神色紧张的风聆语,幻姬握紧了拳头,心中冷笑:你就得意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跪在我的脚下,我要让天下人知道,你不如我,你们都不如我!
场中情势已经十分明显,水流觞悠然轻灵,进退有度,裂原魔君舞动艮山柱动作逐渐迟缓,脚步开始凌乱起来。
裂原魔君成名多年,从来不曾打得这般郁闷,所谓泥人也有土性子,被逼急了终于在这个时刻大爆发。
手中艮山柱用力向上抛,运起双掌一拨,巨大的石柱如风车般旋转起来,以泰山压顶之势向水流觞压去,正是他的成名绝技“群山绵延”。
眼看着水流觞被笼罩在柱影之中,四面八方强大的压力呼啸而至,已经避无可避。
就在仙族众人的惊呼声中,水流觞的身影忽然迅速朦胧减淡,待石柱压下之时,明明要被压在柱下的人影已经彻底失踪。
裂原魔君大吃一惊,连忙想要收回艮山柱,却已经晚了……
水流觞的身影一闪重新出现在擂台上方,手中一拈法诀,四方环绕的梦湖水瞬间向着场中倾泻而下。
泰山压顶固然可怕,水漫金山的也同样不容小觑。
水来可以土掩,但是水势如果太猛,土又太少,那也是掩不住的。
裂原魔君只觉得全身上下忽然承受巨大的压力,连耳膜眼球都被压得发疼,像是被扔进几百米深的水底,不要说动手,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喉咙一甜,哇地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人也不由自主坐倒在地上,耳中似乎听到幻姬的惊叫声。
胜负已定,幻姬帷帽下的一张脸已经变得雪白,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拉到手的裂原魔君竟然败得这般难看,但此刻气恼也无用,一挥手,身边的手下跑入场中将裂原魔君扶回座位。
这一战不用三名见证人多说,已经是仙族完胜了。
裂原魔君被扶起身,缓过一口气,再看地上的艮山柱,竟像海边被侵蚀多年的岩石一般,柱上坑坑洼洼,已经被损毁过半。
这艮山柱跟了他上千年,跟他的命一样,心痛得他忍不住又吐一口鲜血。
水流觞大胜魔君,脸上并无半分得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前辈承让。”
说完退开几步,自向水族方向走去。
仙族众人此刻才醒过神来,第一战己方一个少年后生竟然大胜成名已久的魔君,顿时欢声雷动。几名族长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水族出了这样的少年天才,日后怕威势要比水向天此时更加惊人,自家的子弟还不被压得死死?
风聆语见儿子走回席前,眼中泪光莹然,一手拉过他,强笑着对众人道:“觞儿累了,我带他去休息一下,各位自便。”
说罢挽着水流觞走到帐幕之后。
水向天微笑着起身与前来祝贺的几名族长应酬,客气地将众人挡在了帐幕之外。
另一边的水蚀月叹息一声道:“那小子竟然使得出‘情深似海’,此刻怕已经重伤在身了……”
仿佛应和他的话,才转到帐幕之后的水流觞脸色瞬间变成白纸一样,在风聆语的惊呼声中仰面就倒。
宁禹疆与水潇寒本来就坐在帐幕边上看仙魔大战,忽然见到大胜而归的水流觞倒地昏迷,都是吃惊不少。
两人也知道现在不是大惊小怪的时候,连忙将水流觞抬到一旁的小床上,八夫人也来帮忙,诊脉喂药,由风聆语与八夫人合力输送真元替他调理内息,忙乱了好一阵子,水流觞低咳两声,总算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风聆语看着他只是默默流泪,宁禹疆擦擦额角的汗珠,半是抱怨半是担心道:“你这么拼做什么,赢很重要,但是也不能把自己小命搭上。”
水流觞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算是笑容的表情,低声道:“我没事的。”
“你没事就不会躺在这里,说话都没力气了,好了!别废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宁禹疆伸手直接把他的眼皮盖上。
水潇寒本来很担心,但是看见她竟然对行动不便的虚弱病人这么不客气地行使强权,而这个病人还是兄弟姐妹们奉若偶像头领的大哥,不由得轻笑出声。
风聆语也总算收住了眼泪,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两人一阵。
水流觞此刻无力反抗,只得乖乖躺在床上老实地装死……是休养。他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命令过,更不要说直接“动手动脚”,但是心里不觉得反感,反而涌上一丝丝甜意。
帐幕一阵晃动,白精与白灵出现在几人面前。
白灵第一次看到主人重伤,又急又怕,眼泪珠子哗啦啦地就往下掉,又不敢哭出声打扰主人休息,咬着嘴唇拼命忍耐的模样十分可怜。
更神奇的是白灵的泪珠掉到地上竟成了一粒粒浑圆的珍珠,这下宁禹疆乐了,扬手卷起一地的珍珠左看右看,还凑到白灵面前问:“还有没有?”
白灵满腔悲情霎时变成哭笑不得的郁闷。白精毕竟比较老成一些,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从怀中取出一面小镜子,走到水流觞身边。
宁禹疆记得那个镜子在来水族的路上见过,当时是为了让白精白灵易容成她与水流觞的模样混淆跟踪者的视线。此刻看到白精的架势,她马上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白精要再扮演一次水流觞!
水流觞受伤的事情,至少现在还不宜暴露,至于防的是妖魔族,还是其余几个仙族,就不好说了。宁禹疆眼珠子转了转道:“不如由我来假冒他吧!”
白精闻言一愣,他虽然熟悉水流觞的行为举止,但是气息相差悬殊,神兽与仙人的气息毕竟是有明显区别的,要隐藏也有限,来路上之所以可以幻化成主人的模样而未被太多人发现,主要是因为没碰上真正的高手。
如果现在由自己再去假装主人,要面对的就是众多修为高深的仙族族长长老,被发现的风险颇高。
但是如果是宁禹疆,一来她的法力之强与水流觞比较接近,二来她本身也是仙人,水族与风族的气息虽然也有差异,但是风族因为根基属性的关系,气息本来难以辨认,其他仙人近身,顶多觉得她身上水族气息较弱,却不会察觉她的本源。
加上自己随侍在身边,可以一直提醒她模仿主人的言行,那自然成功率要比自己假装高上许多。
但是这个计划是主人一早与族长商议好的,如果自己做主临时改变,责任未免过大。
白精眼光投向风聆语,这里在座的身份最高的就是族长夫人,由她来决定最好。
风聆语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心中想了想,当即点头答应按宁禹疆的说法做。
044 苦难的翻版生涯
宁禹疆瞄了一眼躺在小床上毫无反应的水流觞,奇怪道:“他怎么忽然这样老实一声不吭了?”
风聆语似笑非笑道:“他‘听你的话’已经进入虚空境界,开始屏息静气疗伤休养,在他自己功成清醒之前,外界发生的任何事他都听不到看不到了。”
白灵和白精努力维持面部表情的端正严肃,才没有笑出声……这么听话的主人,真是……难得一见。
宁禹疆无语了……
一切按计划进行,水向天已经秘密派了自己的亲信禁卫前来护送水流觞回宫城之内的坎元宫养伤,八夫人与水潇寒也一同前往。白灵和白精则与风聆语一起为宁禹疆易容改装。
要改变她身上的气息很简单,隐气珠加上水流觞早就备好的随身配饰就可以轻松搞定,样貌靠着那面变形小镜子也很容易模仿,最麻烦的就是额头上的“放心猪肉印”。
幸好水潇寒手边有一种以奇树树胶做成、仿如皮肤的软皮贴片(本来是打算用来敷伤口防水的“创可贴”),直接敷在额头上,加上法力修饰,总算勉强把那个印子遮好了。只是树胶软皮并不透气,贴在额头上十分别扭,否则倒是一个很方便的易容工具。
又再仔细修饰了一阵,确定再看不出来什么破绽,几个人才放心地走出帐幕。
水向天回头看见来人,发现本该顶替儿子的白精竟然也在其中,眼光在“水流觞”身上停留一阵,心下便已了然,眼中透出几丝释然与笑意。
原来打算马上安排“水流觞”在众人面前告退离开,以免被人揭穿,此刻倒不用着急了。
仙魔大战一天只比一场,妖魔族的人已经离开平台,不知跑到哪儿休息准备明天的大战去了。
三名见证人和几个受邀前来的贵客不好打扰仙族的“祝捷联欢会”,也先一步离开。
平台上留着的都是仙族中人,一见“水流觞”出来,几乎是一拥而上,前辈长老们还矜持地微笑点头以示鼓励,后生小辈就完全是见到偶像的疯狂架势,只差没大哭大喊、晕倒几个以示群情之汹涌、心情之激动。
其中有不少人还是水流觞从前见过的同辈小友,幸好白精有先见之明,预先塞了一颗“灵犀丹”给宁禹疆吃,两人不必说话就能心灵想通,以心音交谈,靠着他的暗中指导,总算平安应对过去,无人发现此刻的“水流觞”其实是个大大的假货。
另外四族的族长、长老和前来观礼的各路成名前辈本以为水流觞与裂原魔君一战,虽然大获全胜,但或多或少都会受些损伤。此刻见他不过稍事休息就精神奕奕、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下大为吃惊,莫非这个小辈实力竟然强悍至此?!
最后水流觞使的招数,只有水族极个别高手认得是“情深似海”,例如水蚀月,其他的就只有大长老、二长老隐约知晓,连三长老都不曾听闻过。
要使这一招,对施法者本身实力有极高要求,也是伤人伤己的法术,它可以在瞬间移来大水,无孔不入将敌手镇压住,但是移水是以施法者的身体作为媒介,所移的水量也受附近水源多少、位置远近与离地深浅的影响,如果附近水源稀缺,这一招的威力就会十分有限。
擂台处在梦湖之中,水量大而且极近,“情深似海”一旦使出,整个梦湖的湖水都被水流觞移到了裂原魔君身上,自然是威力无穷,但是水流觞自身所承受的冲击也成比例的增大。
为求必胜,他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将法术威力发挥到最大,于是他不可避免地陪着裂原魔君一起受了重伤,虽然伤势不如敌手严重,但半年之内,也很难完全恢复。
这些只有当事人与水向天、水蚀月心知肚明,其他人都只是依照法术施行的常理揣测,并无实际证据。所以当看到“水流觞”浑然无事地出现,虽然觉得不妥,却也找不到真正原因。
土族族长土明瑞甚至借机故意接近“水流觞”,却发现他身上真元浑厚充沛,简直就跟从没有消耗过一样,心中暗自一惊,向二长老使个眼色,示意他回头多向水族三长老打听一下,究竟水族是得了什么妙方宝法,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补充真元。
宁禹疆很后悔,自己为什么会没事找事主动把假扮水流觞的高难度任务揽到头上!
水流觞这个水族长公子,简直不是人当的!
不过是与各路仙族的长辈、平辈应酬了一个时辰,而且人物称谓和应酬的套话,都是白精通过心音教她的,她只要负责微笑、温和地当一台功能良好的“复读机”就可以,单单只是这样,她就已经有崩溃的冲动了。
这些老头子老太婆、大叔大婶、帅哥美女、正太萝莉们有完没完啊!
同样的问题可以问一百遍啊一百遍!这个问完那个问,没完没了。
围观群众甲:“水公子少年英雄,后生可畏!”
宁禹疆牌复读机:“前辈客气了,君父常常言及前辈当年####的英雄事迹,晚辈好生敬服,常以前辈为榜样,能得前辈赞誉,实在受宠若惊!”
围观群众乙:“水族长好福气,有子如此,令人艳羡!”
宁禹疆牌复读机:“前辈过誉,贵公子急公好义,英才出众,君父也常要晚辈多多结交。”
围观群众丙:“水兄弟法力高强,可否指点一二?”
宁禹疆牌复读机:“师兄(弟、姐、妹)抬举了,指点万万不敢当,如有幸互相切磋,为兄(小弟)受益无穷才是。”
围观群众丁:“水公子……”
宁禹疆牌复读机:“先生(夫人)谬赞……”
……
应付这过百张嘴不同声部连续不断地播放类似话题,还要保持温和有礼的微笑和声调,不能有半点不耐烦或敷衍,否则会被人说年少骄狂、目中无人。
简直比打几百只怪兽还累!
总算水向天和风聆语深知宁禹疆的性情,见已经表演得差不多,另外四大族的族长与长老等神色变幻,但看向“水流觞”的眼神已经少了试探和怀疑,于是主动出来打救已经快被折磨疯掉的假儿子真媳妇。
“觞儿今日大战一场,还是先让他回宫城休息如何?此后四天大战连场,各位也要安顿一下,云梦泽中已经备好静室茶水,各位请移步前往。如有任何需要,尽管提出,水族定将尽力满足,各位请千万不要客气。”风聆语以女主人的身份,婉转谢客,经过一番拉锯式的应酬,终于把闲杂人等统统打发走。
如果不是白精及时提醒,宁禹疆几乎想不顾形象地瘫到椅子上仰天长叹,死里逃生啊!
“我真倒霉,撞上这个时侯来冒充你家公子,累死我了!”宁禹疆用心音向白精抱怨道。
白精沉默一阵,回道:“公子除了闭关练功的时候,每天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
“什么?!这么凄惨?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啊!”大惊ing。
“别人眼中风光无限,其实公子很少真正开心。”
宁禹疆差点同情心泛滥了,同时又暗自庆幸自己不是在这个世界长大的,不然身为风族继承人,恐怕日子过得也跟杯子男一样苦难。
想到自己在肆意享受童年享受青春,享受亲人朋友的溺爱纵容维护的时候,杯子男却在艰苦地扮演着一个称职继承人的角色,不能有一句不当言辞,不能有一点随意举动,否则都会被认为是不可原谅的失礼与错误。
当然,更不能有半句抱怨,否则就是不识好歹,生在福中不知福。
好吧!她不应该责怪杯子男偶然的阴阳怪气、时冷时热与喜怒无常,他这一百多年都混得这么惨淡,没变态就已经够坚强了,她不能再挑剔人。
显然老天认为宁禹疆对杯子男的苦难生活认知还不够深切,于是在回到云梦泽宫城,作势返回涓滴居的路上,她遭遇了已经守候多时的色女们的公然调戏及其长辈的野蛮逼婚……
幸好这种事估计之前遇过不少,白精追随水流觞时日已久,对于处理类似情况已经很有经验,根据他的暗中指点,宁禹疆有惊无险地连续摆平数摊,才终于应验了“祸不单行”的命运哲理——遇上终极大BOSS!
金泽立有很多个女儿,金族从来非常重男轻女,女子在族中毫无地位,但是金迎秋不同,她与金平眉一母同胞,不但是嫡女,而且在金族中无论样貌手腕都颇受嘉许。
金泽立经常偷偷怨恨,如果金迎秋不是女儿身,法力根基再好一点,他就不用为了后继人选问题日夜忧烦。
这次前来水族参加百年大战,金迎秋仗着父亲的宠爱,也在随行人员之中,正所谓美人爱英雄,水流觞样子已经很“祸水”,又展现出过人实力,马上就成为了她心目中的理想夫婿。
金泽立知道水流觞与风族小族长有婚约,但是,他觉得相比而言,自己的女儿无疑更具优势!
一来,风族自从风静语死后,已经风流云散今非昔比,木族中能说得上话的是雷族,风族近百年来几乎了无声息。而金族却是名正言顺的第一大族。
二来,那风族小族长据说从小在异界长大,最近才被接回来,错过了最佳修炼时间,就算天资聪颖刻苦修炼,几个月也不可能有大进展,要收复风族,至少在两三百年内,都是不可能的任务。
三来,风族小族长父亲是谁,一直成谜,说不好会是魔主,这样一个背景不干净的女子,又怎能跟自己血统高贵的女儿比?
045 世上的好狗越来越少
金泽立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一旦水族与金族结成亲家,金族的好处自不待说,日后自己那不成才的儿子要有个万一,水流觞总要帮衬一下大舅子的。
而水流觞本人,传说风聆语只是养母,他真正的生母出身不高,水族中五夫人土雅曼一直以此为理由,挑动几名族中长老游说水向天改立继承人。水流觞这次大胜而归,近百年内估计都不会有人出面提改立之事,但是百年之后呢?水向天现在不过一千多岁,族长的位置至少还要坐个几百上千年,中间可能出现的变数很多,有个强而有力的亲家从旁协助,他的继承人地位才能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