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何故,使得‘她’恨他如斯?
好在,东方遥康复的比较快,再加上思想比较单纯,别人对他好他就会忘掉先前对他的恶,一个月后,对溶月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番恐惧,反而因溶月对他这一月来的悉心照顾而形成了依赖性,有事没事的黏在溶月屁股后,俨然成了狗娃的头号敌人。
每周的学习时间一到,溶月就会搬出小圆桌,和狗娃,如今加上一个东方遥一起围在圆桌旁,开始‘上课学习’。
“瞧瞧,娘现在这里有三颗花生,现在呢,娘饿了,要吃掉其中的一颗…你,你将这一整盘花生端给我干嘛?”
“姐姐不是饿了吗?这里有很多花生,可以够姐姐吃个饱的!”捧着一盘花生米,东方遥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溶月。
“小遥,静静在一旁听课,不要捣乱。”虽然叫了一个月了,可这成何还是叫着别扭。可不叫小遥那么又要叫什么呢?难不成要叫遥儿?呵呵,估计她真的会怄死。
委屈的瘪瘪嘴,捧着花生米乖乖的坐在一边,趁溶月不注意,瞪了眼乐的眉眼弯弯,幸灾乐祸的狗娃。
“三颗花生米,娘吃了一颗后,还剩下几颗呢?”
“两颗。”毫不含糊的,狗娃响亮的回答。
“娘的狗娃真是聪明!”给了狗娃一个奖励的香吻,拈起一块桂花糕送进狗娃的口中。
“姐姐,我也知道是两颗!”一旁的东方遥不服气的嚷嚷着。好讨厌,为什么他见到姐姐亲那个小不点,他心里会那么不舒服!那个小不点真的好讨厌!
嗯?溶月沉思着,莫不是东方遥不是傻,只是智力回到了孩童时期,可以随着年纪增长有可塑性?
左手托起三块桂花糕,右手托起三块桂花糕,溶月看着东方遥问道:“三块桂花糕加上三块桂花糕等于几块呢?”
将溶月手里的桂花糕拿到桌面上,将它们角对角,边对边的对齐,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一个方正的长方形。
自豪的抬起美眸,东方遥指着那个长方形,自信满满的说道:“姐姐,是一块,对不对?”说完,灼灼的看着溶月,期待着奖励。
看着那个长方形溶月呆了数秒,暗想着,这算不算是发散性思维?
“笨笨!”娇软的童音从圆桌的另一侧传来。蠕动着软软的身子走向东方遥,狗娃伸出胖胖的手指戳向东方遥的脑袋:“笨笨!”
笑着摸了摸狗娃的头:“那狗娃来说,等于几块呢?”
机灵灵的杏眼里透着骄傲,拾起桌上的桂花糕,往东方遥嘴里强塞了两块,而后在剩下的四块桂花糕组成正方形的四角处,每个角咬了小口,而后,一个不像圆的圆形成了。
“看,现在才是一块!娘,狗娃说的对不对?”
脸抽了抽,她算是明白了,这几天她算是白教了!
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
秋去冬来,朔风来临,天气渐渐转寒。
上次那张虎皮,给狗娃做了件皮袄,给她做了件大氅后就所剩无几。如今眼见着寒冬将至,东方遥全身上下却是没有御寒的衣服。村里的人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什么样的御寒衣服算是上等,唯恐托人去买花钱却买不到满意的,于是,她思忖着,赶明个就随着张大牛一起去送酒,到时候给东方遥看见像样点的御寒衣服。
“娘,狗娃也去!狗娃也去!”
“姐姐,小遥也去!小遥也去!”
在上马车前,一大一小各扯着她一条胳膊,带着渴望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溶月眼朝天一翻,转过身,两眼一瞪:“都给我回去!否则,我回来不给你们带好吃的!”
“不嘛,不嘛!”两人异口同声的撒娇道。
“刘大婶——”冲着房舍里大吼一声,片刻后,刘大婶匆匆忙忙的从屋里走出来,接到溶月的眼神暗示,一手抱着一个,一手拽着一个,生拉硬拽的远离了溶月的周身。
忙跳进了马车,冲着赶车的张大牛喊道:“张大哥,快驾车!”
“驾!”马鞭扬起,马儿撒了欢,朝着前方蹬蹬蹬的跑去,徒留身后那俩个气的又吼又叫又抱脚的人…
肃杀的寒冬似乎并没有影响到逛街的人群。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依旧很热闹。
“吁——”停下马车,张大牛跳下马车,绕到马车后想要赶来扶溶月。
“我没那么娇气。”自行跳了下来,溶月因突如其来的光线感到一阵不适,用手挡了挡面前的光线后,放下手,看了看所在地,待见到梨花落三个字后,有一瞬的怔忡。
“哎呀,张老弟,你可来了!”正在这时,从梨花落里走出来一位貌似掌柜的中年男人,笑着冲他们走来。
“王掌柜。”拱拱手,张大牛礼貌客气的冲他打着招呼。
“张老弟,你这回带来了多少酒?你可知你这酒制的当真是好啊!客人们都赞口不绝,直催让在下多向你买些呢!”
“今个带来了十坛,不知够不够?不够的话赶明个再运来…”
“真是辛苦老弟了。可若是老弟可以的话,希望明个…嘿嘿,你也知道,这客人逼得急,老哥也没办法…”
“不碍事,不碍事的。”
“还是老弟为人爽快!你们的酒啊,就连我们东家都赞不绝口呢!”转头冲着出来搬酒的小二喊道:“还磨蹭什么,快来帮忙搬啊!”
…
“啊?王掌柜的,您是不是给错了,这…”捏着手里的一千两银票,张大牛惶惶然,不知所措。
掌柜的满脸堆笑:“不会有错的!这是我们东家特别吩咐的,怎么会有错!我们东家说了,这酒着实是值这个价钱,但是却不希望在别的酒家看到相同的酒。我这么说,张老弟可曾听的明白?”
溶月了然。原来是想搞垄断啊!
张大牛看了看溶月。
掌柜的何其精明,马上将探寻的目光投向溶月,谄笑着:“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溶月漫不经心勾勾唇:“男人的事,与女人何干?男主外,女主内,这个道理掌柜的还不知道吗?”
掌柜的又将目光投向了张大牛。
因溶月刚才模糊不明令人容易往歪处想的话而脸红了大半个面。低着头支吾着,七尺汉子扭捏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见张大牛的摸样她心里明白他定是为她刚才的话而别扭。
真是受不了,古人的思维她真是不敢恭维!
不耐的丢下句成交,拉起张大牛刚欲离开,猛地身后一阵冷冷的嘲讽的声音乍然响起,惊得她后背汗毛倒竖!
“真没想到,这么窝囊的男人你也看得上眼?难不成,你当真是饥到不择食的地步吗?”
“东家。”王掌柜恭恭敬敬的喊道。
“他就是前来送花瓣酒的张大牛?”
“是的,东家。”
迈着沉稳的步子,从身后缓缓的踱到溶月他们面前,楚旭尧侮辱性的挑起张大牛的下颌,面带讥讽的上下打量着他,满目的鄙夷。
“当真是小喽喽中的小喽喽!不过,”转过脸,嘲讽的看着溶月:“配你,倒是绰绰有余!”
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以及溶月侮辱性的人身攻击当真令纯朴的张大牛无法忍受。
用力甩开楚旭尧的钳箍,两眼怒瞪着冷面冷眼的楚旭尧:“俺没有招惹你,你凭什么要侮辱俺?”
“嗬,你这窝囊仔还敢教训起我来了!”揪起张大牛的衣襟,楚旭尧满目阴寒:“柳溶月,莫怪我让你成为寡妇!要怪就怪这个不识好歹的窝囊仔不长眼,竟然敢教训到我楚旭尧的头上!”
虽然不知因为何故,但溶月清楚的明白,楚旭尧今个是特意找他们的茬。
用一秒钟将情绪极速调整,溶月换成万分渴望的摸样,焦急的扯住他的衣袖:“是不是表哥回心转意,让你来找我了?快告诉我,是不是?”
冷面瞬间被嫌恶代替。
冷冷的将溶月以及张大牛远远推开,楚旭尧半是怜悯半是嘲讽的看着张大牛:“看到了吧?这就是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至自己的夫君生死于不顾,一心想的就是投入别的男人怀里!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她作甚!”
忙偷偷按住了想要发作的张大牛。
溶月失魂落魄的低喃着:“原来不是来找我的,原来表哥真的是不要我了…”
踉跄的跑出了梨花落,在溶月跑出的那刹,张大牛也随之跟了出来…
望着逐渐消散于远处的身影,楚旭尧莫名的一阵烦躁,要了壶梨花酒,随意找了个座位撩袍坐下,自饮自斟了起来。
杀了他他也不会承认,刚刚他之所以想杀那个男人,是因为他刹那的嫉妒…
刚刚,好险。
仍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溶月喘了几口粗气,真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看了看旁边这位仍一脸愤愤不平的憨厚汉子,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刚刚,差一点他就要死在那个冷面男人的铁掌之下。
楚旭尧真的是个狠毒的角色,她算是领教了。
这个子邺城真的很可怕,以后,没有特殊情况,她是绝对不会踏入半步!
即使有不得不踏入的时候,她也会提前易了容,再进入。
如今之计,就是赶快去给东方遥买件御寒衣物,买完后速速回家…
但愿不会再出什么变故了…
第三卷 回首向来情归处 第五章 半路捡子
走了好几家衣服铺子,看了一件件的呢子大衣,总算,在一家名为什锦坊的店铺里看上了一件纯白色的貂皮大衣,一眼相中,当即买下。后见张大牛一身厚厚的旧棉絮大衣十分寒碜,溶月心念一动,算了算剩下的钱,有了计算。好在出门前拿得银两较多,倒也足够再拿一件相较来稍微次一点的大衣。
尽管不如那件纯白色的貂皮大衣昂贵,可这对于这常年生活在生活最底层的张大牛来说,这却是极尽的奢侈。
不知所措的推拒着溶月递到他手中的呢子大衣,触到那光滑柔软的皮毛,唯恐弄脏似的,他触电般的将手缩了回去。
“不不,柳、柳夫人,俺还是穿那棉衣就成…”
“少罗嗦,快穿着!”
“不不,俺不能要…”
最后的一丝耐心彻底被磨光。
两手一抓,动作粗鲁的将他身上的旧棉袄扒下,随手向后一丢,拿起搭在胳膊上的浅灰色大衣,硬是套在了他的身上…
张大牛一张黝黑的脸羞得通红,两手胡乱的搓着,挪来挪去也不知道该摆放到哪好。
溶月大胆的举止引来了店里人的侧目,纷纷向她投来的异样目光终于令她明白过来她举止的不合时宜。
秀眉不豫的皱起,讨厌这种倍受注目礼的感觉,拿上貂皮大衣,她拉起局促的张大牛,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店铺…
待溶液他们二人出了铺子,一个面容深沉的男人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孩童,从内堂走出,久久的看着溶月消失的方向。
“看出什么了?”话是从那个孩童口中道出。嗓音虽稚嫩,却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老成,这两者奇异的组合在一起,令人听罢觉得格外的诡异。
“感觉确实不对。再加上她近来对东方遥态度上的突然转变…若是属下没有感觉错误的话,她应该是又回来了!”
“有几分把握?”怪不得许久都没与他们联系,原来如此…
“九分。”
九分…
那剩下的一分就由他来确定!
“若真是她,那咱们可就要计划改变一下了!附耳过来…”附到那个男人耳边,他冷静的道出了自己的计划,幼稚娇嫩的小脸上有着不符年龄的冷酷与深沉。
男人的脸上流露出迟疑的神色:“这…恐怕不妥…”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落在男人的脸上,瞬间,被扇过的地方如发酵馒头似的肿了起来。
“你敢质疑本宫主的决定?!”稚嫩的童音里有着嗜血的狠厉。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若是不成,可能会和她结下仇怨。她的性子属下知晓几分,若真是惹恼了她,就是上天入地,她也定会惹怒她的那个人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在孩童凛厉的眼神中,他后面的话自动消音。
伸出白嫩嫩的短胳膊,孩童的眸子里满是厌恶。
“回来的正好!那个女人蠢得要死,指望着她去偷圣仙草,那本宫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将身体给回复!回来的正好,正好!”
妖冶的勾出一抹惑人但却冰冷的笑意,凤眸里闪烁着诡异,搭在童稚的面庞上格外的诡异瘆人…
“吁——”猛地一个勒紧缰绳,马对于脖颈上毫无预兆的扯力万分不悦,抬起前蹄向空中胡乱刨动着,仰天长嘶着表达着它此时的不满。
掀开马车前方的布帘,溶月疑惑的看着突然停车的张大牛:“怎么啦?”
张大牛憨厚的脸上挂满了惊慌:“柳夫人快将帘子放下,咱们估计是遇到山贼了!”
调转着马头,张大牛欲驾车往回赶去,怎料马车后不知何时站了一排手拿阴森森大刀的汉子,各个目露凶光,一瞧就是打家劫舍的人物。
一伙人提着闪着白森森冷光的大刀,迅速冲马车围了过来。为首的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汉一把撩开车帘,拿着刀柄狠狠的敲着车板,凶神恶煞的冲着车里的溶月恐吓着:“车里的人,给老子下来!”
身子未动,溶月懒懒的挑挑眉:“要钱?”
“老子要你下来!”
勾勾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胸前垂落下来的发丝:“难不成还要劫色?”
从马车外传来了一阵阵的淫笑声:“看来小娘子倒是识趣!既然知道我们哥几个的来意,那还不快下来伺候我们哥几个,若是能将我们伺候爽了,老子一高兴,带你回山寨,保管你以后跟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哈哈哈!”
在他们一片淫笑声中,溶月躬身下了马车。不为别的,只因为在马车上展不开身手。
“柳夫人!”见溶月下了马车,张大牛大惊失色,身子一跃亦从马车上跳下,挡在了溶月的前面。
将张大牛推在一边,溶月走向为首的那位相貌猥琐的大汉,唇畔轻轻一带,勾勒出一抹靓丽的笑容:“听大哥的意思,好像是想要做那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是男人们常挂在嘴边的戏谑话,可由面前这个女人说出来,他怎么听就怎么觉得其中透露出那么一股子诡异的阴森劲来着。
“小娘子舍得让哥哥死?”伸出咸猪手,那大汉淫笑就想往溶月脸上摸去。
迅速侧身闪过,溶月摸出袖口里的银子,放在手心里掂了掂:“给你两条选择,一,拿着银子,滚。二,留下姓名,死。”
正在这时,前方的三五个山贼骂骂咧咧的向他们走了过来。
“真是他娘的扫兴!大头,都怪你,刚刚你怎么不好好的看着那个娘们呢!还没用过就让她那么死了,真是可惜!”待到见到了溶月,他一改刚才的懊恼状,满目顿时放出淫光阵阵:“哟,大哥,原来这还有个俏娘子啊!”
“二弟,这个娘们整恐吓大哥,说要大哥的命呢!二弟,大哥真的好怕啊——”
“哈哈哈——大哥,这个笑话讲的好,讲的好哇!哈哈哈…”
将发丝别到脑后,溶月轻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清清冷冷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怪不得我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收尾,手里的银子如离弦的箭般直扑那大汉的面门,只听骨骼破碎的一声脆响,大汉暴睁着双目,满是横肉的脸上那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淫笑僵硬的定格,如一根被人切断的木头般直挺挺的向后倒去,留下重重的一声倒地的闷响。
未等剩下的盗贼发难,溶月已经抄起了那大汉的大刀,冷笑了一声,冲着周围的盗贼横扫了过去…
一盏茶的功夫,站着的,只剩下手持血刀的溶月,以及呆成木鸡的张大牛。
扔掉那还在滴答着血滴的大刀,溶月拉过张大牛往马车走去。
“今天的事情你最好忘得一干二净,听见了没?”
抬脚刚欲登上马车,前方处,断断续续的孩童呻吟声恰在此时传入溶月的耳中。
寻声望去,前方不幸倒在山贼刀下的一家人中,一个穿着米色小袄的孩童虚弱的躺在血泊里,胸口似乎被刀划过,渗出的红色血水浸染了米色的小袄。一张小脸被血浸泡,难受的皱在了一起,浑身似乎是因痛而痉挛不已,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呻吟声虽不大,却让听的人心里不忍…
心轻微的缩了下。
不知是不是每个做了娘的人都有这样的体会,看到别的孩子遭遇了什么不幸,感同身受般的,就自然而然的会联想到自己的小孩。若是她的狗娃遭遇了这样的不幸,那她…想想狗娃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她的手脚冰冷了一片。光是想想,她浑身的血液就差一点凝固,可若真是有那一日,她不真不敢想象她会变成何种摸样…
“张大哥,你去将那个孩子抱过来。”既然遇上了,或许就是与这个孩子的缘分吧!如此,也算是给狗娃积了点功德,希望上苍保佑,保佑她的狗娃一生平安…
刀伤划在胸口,深可见骨,但好在没有伤及内脏。
清洗了伤口,敷了点药,总算是将血给止了住。
“漂漂姐姐,漂漂姐姐———”搓揉着那个孩童白皙诱人的脸颊,狗娃口水直淌,杏眸放光,仿佛见到了令她垂涎的可口物。
狗娃那如狼见到羊似的眸光令溶月哑然失笑。不过那个孩子还真是漂亮的不像话,玉肌雪肤,面容姣好,小小年纪就拥有了惑人的资本,就连她待看清这孩子的样貌时都在心里小小的惊艳了一把,暗叹自己捡到了宝。十足的美人胚子,长大后,想必是个倾国倾城,颠倒众生的美人!
吧唧!带着粘糊糊的口水,一个口水吻不设防印在了孩童的面颊上,由于狗娃唾液腺过于发达,直接导致了她泛滥的口水肆虐,间接导致的后果是孩童脸颊上被口水侵袭过的地方浸湿了一片,过多的口水汇成了一条浅浅的溪流,顺着孩童白皙的脸颊蜿蜒而下,流经孩童的唇角,下颌,滴嗒在娇嫩的脖颈上,顺着脖颈滑过锁骨,并有向着胸口蔓延的趋势…
敏锐的感到狗娃有二次侵袭的趋势,孩童终于无法再“昏迷”下去,嘤咛一声,睫毛轻颤,满满的睁开了勾魂摄魄的凤眸…
“娘?娘呢?娘,你在哪里?娘——呜呜…娘,我要娘,我找娘——呜呜…”惊慌失措的环顾着四周,待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那孩童撕心裂肺的大哭了起来,嘶哑的嗓音让人无不动容。
刘大婶略知道些始末,知道这孩子一日之间痛失双亲,心生悲悯,背过身子抬起袖子擦了擦发红的眼圈:“柳夫人,唉,这孩子真是可怜…”
狗娃一见到孩童大哭不止,以为是她刚刚惹得孩童不高兴了,一张笑脸满是不安,移动着胖乎乎的小身子,颠颠的跑到她平日里储存圆球球的‘小仓库’,拿起她最近特别钟爱的圆球球——荔枝,(奇*书*网.整*理*提*供)又颠颠的跑到孩童所在的床榻边,很大方的将荔枝捧到孩童的面前。
“漂漂姐姐,吃圆球球!”两眼亮晶晶的看着孩童,在她小小的脑袋里有这样单纯的想法——她最喜爱的东西一定是漂漂姐姐也喜爱的,所以只要将她最喜爱的圆球球送给漂漂姐姐,那么漂漂姐姐就不会哭了!
见那孩童只是怔怔的盯着那个被举到面前的荔枝瞧着,却没有接的意思,狗娃急了,握住孩童的手,使劲掰开,将荔枝强塞到孩童的掌心里。
掌心一颤,望着那亮晶晶的,一见到底的清晰而真诚的水眸,莫名的连带着连心也轻颤了起来…
自有记忆起,除了娘亲,从来没有人这般真诚的待他。人们见了他,或是尖叫的跑开,或是带着鄙夷和嫌恶让他滚远,或是拿着铁具追赶着打他…
嗬,他在犯什么傻!她对他好,那是因为她没见到他的真面目,若是见了他的…嗬,估计这个女童也会和其他人一般惊吓的跑开吧!
心顿时被一层阴霾笼罩,手心缩紧,圆鼓鼓的荔枝就被他狠狠的攥在了掌心…
一只带着微凉的柔软靠了过来,轻柔的掰开了他紧攥的指骨。
将那熟透了的荔枝拿在手里,指尖轻巧的拨开外层硬中带软的外壳,拈起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了孩童的唇边:“以后,由我来做你娘,可好?”
柔和而温柔的笑容犹如春日里的一缕和煦的暖风,带着摧毁阴暗的魔力,悄无声息的将心底那刚刚聚起的阴霾吹离,带来了一片他从未感受过的亮光…
含着可以甜到骨子里的荔枝,孩童定定的看着笑的真诚,笑的没有半点虚假的溶月,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里面悄然发酵。原来,她可以对他这般笑的真心实意…
“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以后,你就是我柳溶月的女儿…呃,怎么啦?”
在听到女儿二字,孩童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不是女人,我是男人!”
这话由三四岁的孩童嘴里说出,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扑哧!”溶月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摸着他的脑袋戏谑着:“还女人男人呢!你才多大?至多也只能说是女孩,男…嗯?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