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遥软软甜甜的撒娇声触动了溶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思绪逐渐飘荡,飘荡在那一个个美好的暮春午后…
“站住!”察觉到了东方烈的悄然靠近,溶月猛地回神,厉喝一声:“东方遥你果然是聪明的厉害!不过,请你以后不要再学遥哥哥讲话,因为你不配!”
感觉到溶月的迈出的脚有下踏的企图,东方烈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月!你回来!朕答应不追究你过往了,也不断你手筋了,只要你回来!月,听话!”
笑意更冷:“不好意思,你盛情难却,可我敬谢不敏!”重心迅速转移至迈出去的左脚,溶月搂着语嫣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朝着黑不见底的崖底急速下落…
“月!!”
“媳妇!!”
崖边,是两个痛心疾首、几欲疯狂的男人…
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番外 时候的京城
快马加鞭,楚旭尧膘肥体壮的千里马在官道上疾如锥失。
入了皇城,递了牌令,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景德门、重阳门、盛宫门…
“吁…”缰绳勒紧,千里马挣扎了几下后,乖乖地停住了前行的蹄子。动作潇洒地翻身下了马,匆匆交代了饲马的小太监几句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朝着乾坤宫跨去。他以为她一定在那…
虽然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可他并未觉得多累,因为只要一想到可以马上见到那个女人,能得以跟她好好地算算账,他的浑身就充满了用不完的精力!慕容一家闻风而逃,让他扑了个空,无功而返。不用说,这个让慕容家逃过此劫的人非溶月莫属!一向骄傲自负的他何曾有过失手的经历?他当时的震怒可想而知!可愤怒过后,他转念一想,心里陡然有了几丝窃喜和期待,因为他想到了他又可以蹂躏她的借口。临去前旖旎撩人的一幕仍旧历历在目——那压抑的呻吟,那滑腻的裸体,那紧致的幽谷,还有那迷人醉人心的幽香…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寸无一不令他销魂蚀骨,无一不让他心痒难耐,神驰心荡…
喉结不由地上下滚动,由下腹传来的骚热直逼脑际,不断考验着他的仅存不多的理智,修长的大腿不由地加大了步伐,加快了频率,只恨不得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溶月的身边,禁锢着她极尽缠绵暧昧之事…
单掌推开寝宫的大门,顿时一股浓烈呛人的酒气直扑楚旭尧的面门!冷眉不由地深皱,撩起白色袍摆,他长腿一跨,不如了光线昏暗的寝宫中。
东方烈在搞什么鬼?满屋子酒气不说,怎么竟然连宫灯也不燃!狐疑地嘀咕一声,楚旭尧四顾望了望,待见到塌边上那跪地灌酒的东方烈时,心里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三步并成两步,楚旭尧几步跨到东方烈的面前,细细一瞧,惊诧地发现平日里极重边幅的东方烈,此时竟然邋遢颓废得不成人样——龙冠倾斜,头发凌乱,空洞麻木,双手捧着灰黑色酒坛,他动作机械地朝着嘴里不停地猛灌着烈酒,似乎是不醉死就誓不罢休,丝毫不理会那顺着他嘴角滑落的酒浆,任由它们肆虐地淋湿他明黄色的里衣…
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东方烈,即使是在他父皇驾崩,他母后仙逝的那一刻,他亦没有见过如此颓废不堪的他。
浓浓的不安再次袭上心头,手掌按上了东方烈的酒坛,他强行制止了他灌酒的动作,“烈!”
缓缓将耷拉了不知多久的眼皮抬起,待见到楚旭尧,东方烈眼眸中刚刚聚气的焦距又开始涣散。一把将酒坛夺过,他无力而嘶哑的声音幽幽传入楚旭尧耳中,“你走。”
在他抬眸的那一刻,楚旭尧这才发现他的眸中布满了血丝。楚旭尧疑惑与不安更甚,大掌紧按上了东方烈的肩膀,“烈,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是啊,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失神地低低喃喃着,如着了魔似的,他的唇不停地抖动着,重复着楚旭尧的问话。许久,久到楚旭尧按捺不住想要摇醒他的时候,他突地仰头狂笑了起来,“哈哈哈…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什么事!只是铲除了逆贼而已,逆贼而已…哈哈!知道吗,旭尧!朕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迫害朕的江山了,再也不用担心了!因为她终于死了,她死了!哈哈…”
心,猛地狂跳起来,“烈,谁、谁死了?”
“她死了,她死了!她被朕逼死了,逼死了…”
“烈!你说清楚!究竟是谁死了!”十指深深地嵌进东方烈的肉里,楚旭尧棉布因内心的极大恐慌而扭曲,猛烈地摇晃着东方烈的肩膀失声咆哮着。
“朕的月死了,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被人抽得一干二净!
单膝霍然跪地,铁掌颤抖地板正东方烈的身子,楚旭尧急切地对上东方烈难耐凄凉的瞳眸,“东方烈!你不要开玩笑!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告诉我,你骗我,你在骗我!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哪!在哪里!烈!快说啊!快告诉我啊!”
“是啊,为什么不是一场玩笑,为什么月要离朕而去,为什么呢…”
铁掌无力地滑落…
长两米宽一米的小木床上,东方遥侧身躺在白色真丝被中,左臂向床的另一侧伸直,右手凌空搭着,是不是地触着虚无的空气,上下移动仿若抚着真人一般…
“媳妇,你喜不喜欢我啊?”眨着美眸,东方遥歪着脑袋看向床的内侧。
“哦,不说话,那我就当做是媳妇你默认了哦!”
“媳妇,明天我们去街上玩,好不好,好不好嘛…咱们成亲这么久,我还没给你定情信物呢!明天我就买一个给你!媳妇,你喜欢什么呢?朱钗?耳环?翡翠珠子?”
“不对!媳妇不喜欢这些太女人的东西的!我猜啊,媳妇应该喜欢剑啊,宝刀啊,这些男人用的东西,对不对啊媳妇?”
“媳妇不说话了,”轻柔地拍拍虚无的空气,东方遥哀伤地哽咽,“媳妇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媳妇你说话,好不好,好不好?求你,只说一句,一句就好,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媳妇,你别不理我,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
“媳妇…”
一滴清泪顺着他清瘦的脸颊无声地落下。寥落寂静的寝室里,回荡着的,只有他那悲苦难抑的悲鸣声…
仁德十年十一月七日子时,皇上扫除了柳国乱党余孽,二百四十四名逆贼就地伏法。传言这逆贼个个武功高强,以一敌百,手段狠辣残忍,斩杀宫里的侍卫无数!那一夜皇宫里血流成河,宫人用井水冲洗了七天七夜,才勉强将那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鲜血洗去了七八分。 直至几年后,在宫里的某些隐晦的角落,细心的人仍可以看的见当年所留下来的暗红色血迹…这一夜,后被世人称之为染血子夜。
子时三刻,挟遥王爷企图逃亡的逆臣之女柳溶月被逼无路,与朋党慕容语嫣双双跳崖,生死未卜。
染血子夜事件后出现的奇事太多。最令人啧啧称奇的一件事,痴傻了二十年的遥王爷竟然在这一变故中恢复了神智!有传闻言,柳溶月是瘟星转世,一生下来就是来克遥王爷的。要不,为什么她出生不久后,遥王爷好好的就无端变痴,而她刚死,遥王爷的痴傻病就变好了?
第二奇,便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庄主楚旭尧。不知因为何故,染血子夜事件后,一向与当朝皇帝交好的他似乎是一夜之间与皇上断绝了关系,自此后,连皇城也未踏进过一步,更甭提踏入皇宫大院了!由于有山民曾见过他徘徊在当年柳溶月一党被逼跳崖处,迎着寒风,负手而立,不停地喃喃自语,那神情似乎是在给崖底的人说些什么…所以,有传闻言,楚旭尧与逆臣之女柳溶月关系暧昧,甚至早已私通交好,所以当得知此女被逼跳崖后,冲冠一怒,斩断了与皇帝十几年来的相知相交之情,至此之后,老死不相往来。
第三奇,那就要属当朝皇帝东方烈的转变了。事变后,东方烈几乎一夜之间变得喜怒无常,易暴易怒,常常是上一刻还眉开眼笑,而下一刻却因丁点的小事大发雷霆,暴怒一场!宫里头因被他迁怒而被鞭打被廷杖更有甚被当场一掌打死的宫人甚至嫔妃不胜枚举。一时间皇宫里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中。朝廷里,文武大臣更是人人自危,战战兢兢地度过令他们精神高度紧张的每一个早朝,惟恐一个出言不慎或是行为不妥,无端地就惹恼了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而让自己陷入可能会被诛杀的危险境地。他们是在是想不明白,当日那居仁由义,睿智仁德的英明皇帝,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般的凶暴残忍?
第二卷 铿锵巾帼女儿志 第一章 初入阳城
“抓小偷啦…”一阵响彻云霄的吼声过后,一个灰色的身影极速地穿梭于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冲着前边亦是疯狂地撒着脚丫子狂奔的小个子边追边气急败坏地吼:“别跑!你这个挨千刀的小偷!等我逮住了你[奇][书][网],我非剁了你不可!”
凉飕飕的狠话让前面的小个子浑身抖了三抖!卯足了劲,他撒着丫子跑得更欢!
后面的灰影一瞧,立马红了眼,深吸一口气,瞠大两瞳,以比前面小个子快一点五倍的速率朝着他火速追去!
一追一逃的,这两人成了阳城大街上最诡异的一道风景线。阳城是南刹国最繁华的城区,而越是繁华的地方,这三只手活动的就是越是频繁!所以这捉贼的戏码对于常年生活在阳城的百姓来讲并不少见。可之所以说如今的这一幕诡异,呵呵,若是你见到了那个后面追赶贼的灰影后,你必定会发出和阳城的百姓同样的感慨…这年头的贼缺德啊!竟然连乞丐的银子也不放过!
近了,近了!双方的距离越缩越近,眼见着就要逮住前面那位狂奔的小个子,灰影灰黑色的面庞露出了阴侧侧的笑容:臭小子,你死定了!
伸出黑色的爪子,灰影快如闪电般地直直抓向前面的小个子。可未曾想,前面的小子似乎是后背长了眼一般,身子纵跳挪腾,迅速侧身躲过了灰影无情的一爪,而后又心有余悸地拔腿狂奔!小个子倒是幸运地躲过了被抓的命运,可那个饱含报复性的黑爪由于来不及收手,只得凭着惯性毫不转弯地向前直伸…
该死的,抓错了!恨恨地将手松开,灰影朝地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地久想拔腿就追。
可下一刻灰影就发现自己扑腾的双腿正逐渐与地面脱轨,扭头一看,才发现后领竟然被人给狠狠地揪了起来!
“干什么!快放开我!耽误了我捉贼我靠你老母!”瞠着怒眸,灰影气急败坏地吼道。
这个小子,弄脏了他的衣服还有理了不成!拓跋桀极力压抑着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欲望,冷声道:“你弄脏了我的衣服!”
顺着他目光所指,灰影草草瞥了眼他红色长袍上的黑印,满不以为意地撇起了嘴:“哦,那真是对不起!行了,我歉已经道了,你该放开我了吧!”
狭长的凤眸冷然迸射出摄人的寒光!蓬头垢面,灰脸灰皮,灰衣灰裤,外加灰破鞋…看着他提着的这个浑身灰成一片的小子,他心里泛起了极度的厌恶感。若不是他顾及到他此时的身份,以他的性格,他必定会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拍成灰干!
灰影伸着脖子看了看前面跑得快没影的小个子,嗓子眼都快急出了火!
“我都道了歉,你这个人还想怎么样啊!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了哦!我的忍耐可是有限的!”天煞的,那可是她和语嫣的全部家当啊!
不错,这个灰影便是大难逃生的溶月。当日落崖后,本以为这一落会让她直接步入黄泉,自此魂归故里,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崖底竟然是片与外界相连的大海!托住不会泅水的语嫣,她拼尽全力地往外游,希望能有过往的船只能看的到她们。天无绝人之路,两日后,就在她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一艘驶往南刹国阳城的船只解救了濒临绝望的她们。来到阳城,身无分文的她们无奈之下只能当了语嫣手腕上的铃铛首饰,这才换来了仅有的二十两纹银!可她们的这全部家当却不期然被个可恶的小偷给偷走了!没了银子,她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哈!这个小子说什么?他的忍耐是有限的?!他竟然敢这般跟他讲话,当真是不想要命了!
待见到那个小个子没了踪影,溶月怒火猛地飚起,矛头直指拓跋桀:“赔我钱!二十两纹银一枚铜板都不能少!”
“二十两纹银?”声音里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那你可知你抓脏的衣服值多少两纹银?”
“一件衣服而已,能值几个大洋!再说了,只是弄脏了而已,大不了我给你洗就是!”
“你洗?你洗的起码?!天下第一剪的衣服,价过万两,你敢洗吗?”
价过万两的衣服?!这么贵?足够普通人家过上个一辈子了!
“败家子…”瞅着那身红色滚金边的袍子,溶月小声地咕哝着,那不屑的嘲讽语气刚好被拓跋桀捕了个正着。
妖冶邪魅的面庞泛起了愠怒。狭长的凤眸再次眯起,灰黑色的瞳眸有诡异的深红暗涌翻滚!红袍翻起,几丈开外的人都可以感得到他身上所散发的寒气!感到主上身上所迸射出的杀气,拓跋桀身旁的一身灰蓝色对襟短褂的汉子凑近他的耳边,小声提醒道:“主上,这里人多嘴杂,小心别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相公…相公你在哪里…”远处,语嫣焦急的声音透过层层的人群,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听到语嫣的声音,溶月赶忙伸长了脖子,扬着手冲着远处那抹娇小的身影大呼:“语嫣,我在这里!这里…”
“相公!”见到溶月,语嫣眼中染上了欣喜的色彩。拨开人群,语嫣迈着碎步,气喘吁吁地急急跑了过来。可待瞧见了提着溶月的两只大手,语嫣怒了:“你是谁?快快放开我相公!”
放开了溶月,拿着身旁侍从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拓跋桀邪肆地拿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清丽脱俗的语嫣,而后又轻蔑地挑了眼满脸污垢的溶月,嗤笑一声:“真是暴殄天物!”说罢,大手一挥,转身带着侍从大步离开,留给溶月她们一个华丽背影…
看着那抹逐渐远离的红色身影,溶月愣愣地在原地直犯嘀咕:“他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像是好话呢?”
鱼雁羞煞了一张俏脸:“甭理那个死怪物!”
迷蒙的杏眸眨巴了几下后,溶月突地蹦起:“靠!敢情是骂一朵鲜花插在了我这堆牛粪上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死人妖!”死人妖,就是死人妖!长得就跟个妖精似的!估计是娶不到媳妇心里头变态才会处处以诋毁别人为乐!
气过后,溶月突然想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钱没了!
“死人妖!赔我钱!”溶月气急抱脚,冲着远处早已湮没于人堆里的红影怒吼。
摇了摇怒火冲天的溶月,语嫣柔声劝道:“算啦,钱没了就算了,再挣不就得了!”
憋着一口闷气,溶月耷拉着耳朵焉头焉脑的:“可是短时间内到哪里去弄银子呢?没银子今天的吃住问题怎么解决…”似乎是响应溶月的话似的,她的肚子随之发出了闷闷的咕噜声。
想想溶月思虑的确实是她们目前所面临的一大难题,语嫣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她,低下头默默不语。她们两人就这般持着手,闷头闷闹地走在繁华的阳城大街上,没有目的,也没有方向,衣衫褴褛的她们与繁花似锦的阳城大街格格不入…
沉闷了半晌,溶月抬头:“语嫣,你会做什么?”
这一问,倒把语嫣给问住了。她会做什么?这个…由于她自小体弱多病,能活着已属不易,哪还有什么心思学什么?
“做饭会吗?”若是当厨娘可以暂时混碗饭吃…
讪笑着摇摇头。
嗯,可能这里的大家闺秀都不学做饭的…
“刺绣会吗?”绣个小玩意或许可以卖两个钱…
不好意思地再次摇摇头。
“那书画会吗?”卖字,卖画的也成…
声如蚊蚋:“我只识字,不会写字。”
“那歌舞呢?”街头卖艺也成啊…
答案还是摇头…
天啊,难道真的要她来杀人来养家糊口不成?要知道,她除了一手杀人绝活,其余的也是一窍不通啊!她们两个女人究竟该拿什么来养活她们自个?如今的她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哟,这里竟然有一位大美人啊!”正当溶月二人愁眉不展之时,一道阴阳怪调的声音传了过来。抬头细瞧,前面几步远处的一位满面油光的公子哥,迈着八字步,带着两位犬牙,正自命风流地摇着折扇,色咪咪地朝着语嫣看来。
自以为潇洒地勾起语嫣的下巴,公子哥满目淫邪之色:“小美人,跟着哥哥走,哥哥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这一辈子都捧在心肝上好好疼你,如何?”
拍掉他的肥肥的爪子,语嫣怒叱:“滚一边去!”
公子哥不以为杵,死皮赖脸地再次鼓动道:“小美人,你跟着这个臭要饭的有什么意思?风吹日晒的,即使是再好的娇花也会萎奄的啊!跟着哥哥就不同了,哥哥啊会给你买好看的经络绸缎,还有珍贵的朱钗、首饰…”
看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肥猪,溶月心里阴侧侧地笑了。没有枪,没有弹,敌人给我们送…
半刻钟后,深巷的一个角落里,三个男人横躺在地上,或捂着腹部,或抱着脑袋,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唧唧哼哼地呻吟个不停。
掂着从肥猪身上搜刮的七十两纹银外加一百两银票,溶月杏眸半眯,暗暗思忖,该不该杀人灭口呢?
似乎是对溶月的心思猜到了几分,地上的公子哥提着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脑袋,连滚带爬地来到溶月的脚边,边用脑袋用力地砸着地,边哀嚎着:“大侠饶命啊!大侠我知道错了,求大侠留我一条命啊…”
“我也很想留你一条命,”淡淡地开口,溶月蹲下身抬起他肿得不成人形的脸,“可是我怕啊!若是我前脚刚走,你后脚紧接着就去报官,那…”
“不不,”他急急地摇摆着两只肥手,慌忙辩解,“不不,大侠即使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绝不敢呐…”
“那你就发毒誓!若是你报官,或是日后对我们夫妻有任何的报复行为,你就会死爹娘,断子绝孙,家财散尽,沦为乞丐!而且,下辈子乃至下下辈子都会投身为狗,人见人打,永世不得翻身!就照着这般,一个字也不得省,发吧!”
“大侠…”这誓也忒毒了吧…苦着一张猪脸,他迟迟地不肯开口。
见此,溶月低叹一声“看来今日,我势必要大开杀戒了…”
“别啊,大侠!我发,我发…”

填饱了肚子,买了身干净的衣服,付了掌柜的一个月的订金,溶月她们二人自此就在阳城的繁华地段的天龙客栈扎了脚。
天龙客栈是阳城中数一数二的大客栈,门匾气派,装饰豪华,厅里那刷着朱色红漆的四根大圆柱更显其瑰丽之气!客栈总共分四层,每层约莫二十几间客房,而每间客房都如一间独立的小屋,里面桌椅屏风等各类家具应有尽有。这样的客栈,住着舒服,可也贵,住上个一个月就得付上个五十两纹银,溶月手上约莫三分之一的钱就这般没了!
说溶月她们不会过日子也好,说她们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也罢,反正她们是坚决不会住小客栈的!刚开始她们也是考虑到钱的问题,想凑合着找个便宜点的小客栈暂时住脚。可待进了那客栈的门,见了那样的客房,她们相对一视,同时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那样的房间根本就不是跟人住的!房间安排得不合理,背阳阴暗且潮湿不说,那屋子里浓浓的霉味实在是令人作呕。这还不算,待瞧见了那挂了蜘蛛网的帐顶,看到了打了铁的薄被,闻到了发了臭的褥子,瞅见了墙上趴着喘气的蟑螂…她们二人实在是一刻也无法在那呆下去!逃似地离开了那间令她们感到恐怖的恶心客房,摸了摸口袋里的银子,无奈之下,只得忍痛割爱将目光放到了豪华却昂贵的大客栈…
唉,谁叫她们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呢!先前没钱倒也算了,可如今口袋里有了钱,她们又怎么会去受那份罪?今朝有钱今朝花,明日没钱明日忧!有钱的日子里作甚要去想没钱的时候?
可话是这般说,真正待口袋逐渐变扁的时候,溶月说什么也坐不住了!再这般下去,她们就要喝西北风了!
饭饱茶足,交代了语嫣几句,溶月就出了客栈,开始在街上瞎逛游,不时地问问路人,打听打听这里的职业行情。
经过一个上午的打探,她总算的多多少少的有点收获。高档酒楼的店小二,一个月的工钱一般在四两银子左右。富贵人家的护卫一个月的工钱约莫五两。镖局里的镖师一个月的工钱相较来说还是比较多的,十两左右,只不过,当镖师嘛,自然是要走南闯北的,把语嫣自己放在这里,似乎是…不太安全。账房先生月工钱大约是十五两,听似不错,只不过她不识字啊,难不成算个账还要带着语嫣不成?剩下的再就是捕快,一个月基本工钱是十两,若是能抓得到朝廷的通缉要犯,赏百两乃至千两不在话下。溶月如今这般琢磨着,这么多职业,似乎也就只有这捕快最有“钱”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