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天,她没来…可能是要等那个傻王爷睡下吧!
二更天,她没来…好像上次她可是约莫三更天才来的…
三更天,她还没来…可能是有事耽搁了…
四更天,她依旧没来…准备些酒菜,到时候即使是对酌饮酒也好…
五更天她依旧没来…
天已经放亮,晨鸡嘶哑的嗓子都已经鸣不出声了,看看一桌精致的小菜,楚旭尧霍得出拳,将一桌酒菜咂得稀巴烂!
她竟然没有来!她昨夜竟然没有来找他!!
望着满地的狼籍,他突地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冷笑——她不找他,那他就去找她!
途中,他遇到了东方烈身边的小太监,一打听才知小王爷又拉着烈去玩奇兽了。以为她亦在,他将长袖奋力一甩,掉头就往御花园疾去…
原来她并没有跟来!等到晌午,依旧没有见到她的丁点影子,他终于按捺不住,随便找了缘由离开了御花园,直奔她所在的寝房…
吃完了晌午饭,溶月左手勾着茶盏,披头散发毫无形象的懒靠在椅榻上。待见到从门外怒冲冲闯进来的楚旭尧时,一丝不豫一闪即逝。
万分不情愿的从软软的榻上起身,单手将遮了满脸的黑发撩开了一角,溶月斜着眼不耐的下着送客令:“不好意思,王爷他不在。楚庄主可以回了!”
一声楚庄主叫得楚旭尧瞬间火大!几步跨向前去,他莽着脸一把揪住了溶月的前襟:“你该死的!你以前可不是这般叫的!”
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的疯!奋力被衣襟抽回,溶月迅速跳下榻,整整褶皱的罗衫,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紫木小桌,再次给自己倒了杯清茶:“不知奴婢可否请问一下,奴婢以前是如何称呼阁下的呢?”
“奴婢?阁下?”楚旭尧满脸怒容,跨向溶月,啪的一掌拍在了无辜的紫木小桌上:“你这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瞥了眼瞧了瞧地上的一堆木屑,溶月皱皱眉,持起茶盏凑近唇边:“楚庄主好生威风!只不过楚庄主莫不是忘了,这里可不是你的冉月宫…”
“左一个楚庄主右一个楚庄主,你当真是想激怒我吗?!”
“不称你楚庄主那称啥?楚爷?呵,楚大爷?楚老爷…”
“你闭嘴!你这个女人!你、你!那晚你怎么称呼的难道你忘记了不成!”
“?”那晚?哪晚?
“你那晚明明是…明明是…”说到这,楚旭尧的冷面上浮现出了可疑的红晕:“你明明称呼我…阿尧的…”
“?!”鼓大了杏眸,溶月奋力的眨眨眼以示他再讲一遍。
楚旭尧气急:“阿尧!”
“噗——”一口清茶一滴不漏的喷在楚旭尧的黑锅脸上。
如削葱根的手指颤颤的指着满脸茶汗的楚旭尧,溶月惊不成声:“你、你…你脑袋秀逗了吧你!!我瞧你纯粹是脑子里灌水了!出现幻觉了吧你!”
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楚旭尧缩紧鹰眸,无数的冰芒直射震惊中的溶月:“这么说你那晚都是耍我的了?”
“耍你?”不明所以的抬抬眉:“你能不能将话讲明白点,你口中的那晚究竟是哪晚?”
“柳溶月!你休得给我装糊涂!你那晚明明说过,你喜欢的人是我…”
“停!”单手做了个刹车的动作,溶月指着自个的鼻子,满脸写满了不可置信:“我…我说我喜欢你?!”
“不想承认?”用袖子将脸上的茶渍一把摸去,楚旭尧按住溶月的后脑勺,低下身与她平视:“你说过,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直到遇见了我你才知道相思的滋味!你还说过,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之间的缘份是前世修来的!你更对我凄怨的低吟,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你…”
“你放屁!”怒叱一声,溶月瞪着楚旭尧满目指责和控诉。这个死男人怎么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根本就没影的事情让他说得煞有其事的,真是个有病的大骗子!这么酸的话,怎么可能出自她之口?!这、这简直比母猪会生蛋公猪会打鸣还让人不可思议!
“好,好!由此来看你那晚确实是耍着我玩的了?!”
“休得胡言乱语!你别那晚那晚的了!我晚上从来就没有出去过!依我看你根本就是神经错乱!”
“柳溶月!”
“楚旭尧!”
“你该死!”
“你有病!”
楚旭尧和溶月目目相瞪,忿忿相视,谁也不甘示弱的肯先行瞥开对峙的目光。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瞪得两眸酸涩的溶月正考虑着要不要停止这项幼稚的对决时,楚旭尧突然在溶月惊诧的目光中低低笑出了声。
铁掌捧住了溶月娇嫩的小脸,楚旭尧带着宠溺的责备着:“我总算是搞明白了!月,你就是这般勾引男人的吗?挑起男人的兴趣再一走了之,让男人得不到你时时心里头抓得很!呵,厉害,真是厉害!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不得不说,月,你成功了…”
天,这世上还会有这种自恋、自大、加自我良好的人!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而且,这种人不仅自恋,脑子还有病!
“楚旭尧,算是我求你,你别在这自导自演了行不?你这模样,会让我误以为我这是在…疯人院里呢…”
虽然不知道疯人院是个什么东西,但顾名思义,他大概也能猜得到这疯人院无非是关疯子的院子!
刚刚缓和的面色再次绷起,楚旭尧双眸一瞪,咬牙切齿的警告着:“略微的使点小性子耍点小聪明固然可以博得男人的欢心,可若是做得过了,那就有可能适得其反了!”
实在是受不了他唧唧歪歪的外星语,溶月大手一挥:“楚庄主,我累了,不送!”
“你!”喘了几口粗气,楚旭尧极力压抑着心底想要勃然而发的怒气:“若是我出了这门,那么你若是再想让我回头,那可就难了!”
“恕不远送!”
望着满目不耐烦的溶月,楚旭尧怒极反笑:“好,好!柳溶月,你以后即使哭着喊着求我,我都不会再瞧你一眼!”
“嗤!”神经兮兮的!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免了!”
狠狠的将袖袍一甩,楚旭尧怒瞪了溶月一眼,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跨去…
可待走到门口,他忽的将迈出的腿收回,拳头紧握,满目不甘的再次回头:“我再给问你最后一次…”
“不、稀、罕!”这家伙纯粹是漏电了!
双拳被握得咯嘣作响,裹着狂怒,楚旭尧抽出雪柳剑将满园的竹子砍得一棵不剩后,方余怒未消的飞身离去…
没治了!望着满园那些不幸壮烈牺牲的小竹子们,溶月瞅了瞅楚旭尧离去的方向,无限惋惜的摇了摇头…
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二章 山雨欲来
窗外,寒夜森森。
惨白的月色透过镂空窗棂,如半载锋利的寒刃直直的定在了冰冷的石墙上,清冷的凝视着屋里那对镜梳妆的人儿…
冷风刺骨,风声鹤唳。一个娇小的人影在狂风肆虐中阖上了门扉,扭头四下探了探,随即勾起一抹邪魅阴沉的冷笑,在斑驳陆离的宫殿残影中,垫步轻盈的沿着蜿蜒曲折的廊庭疾步快行…
“阿尧,我想你…”柔软无骨的藕臂水蛇一般缠绕着楚旭尧性感的古铜色身躯,菱形粉唇贴着他的宽大的耳廓,低侬软语,吐气如兰,温湿的气息中带着丝丝魅惑的妖娆。
心里的悸动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无波无澜的冷淡漠然:“柳溶月,你莫不是真的以为可以将我戏耍于鼓掌之中?”
见楚旭尧不为所动,女体不死心的在他男性躯体上暧昧的摩擦着,柔软的双手穿过他的白色里衣,大胆的在他的肌理分明的躯体上勾勒游弋,企图点燃他眼中的欲望之火。粉唇擦着耳廓寸寸下移,寸寸亲吻,寸寸舔舐,一路移至他的脖间的喉结,张口含住,吸吮舔咬百般挑逗…
冷眼瞥着在他身上卖力侍弄的柳溶月,楚旭尧冷嗤一声:“真没想原来你竟是这般的放荡!白日里还疾言厉色的说你不稀罕来着,怎么刚一入夜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来投怀送抱?”心口不一,做作虚伪,举止轻浮浪荡!本以为她是一颗蒙尘的明珠,是女人中的极品,可却未曾想竟然是涂着亮漆的污垢!
曾经压在心底深处的那层悸动与暧昧不明的情感正渐渐的消散,面对着在他身上乱摸乱舔极尽所能取悦他的溶月,楚旭尧的鹰眸中逐渐浮上了不屑与厌恶之色:“真是人尽可夫!”
闻言,在他身上蠕动的溶月停了下来。螓首微抬,杏眸中泪光点点:“阿尧,你怎可这般说我?我这般低三下四,放下尊严,放下尊严的取悦于你,你怎可这般的冷嘲热讽,如此无情的出言伤我?”
‘看清’了她的本质,楚旭尧对她的做作更是厌恶:“知道吗,你真是令我失望!”
“阿尧,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一定好好改…”
忽的一抹白色的影子从门外映入楚旭尧的鹰瞳里。眸里的芒光闪了闪,勾住她的蛮腰,他的冷面上即刻变得和悦缓和:“月,那你说你喜欢我吗?”
极大的欣喜略上溶月的脸庞:“当然!阿尧,那天晚上我就告诉过你的,没有了你,我活着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你的夫君呢?你难道就不喜欢你的遥哥哥?”以为勾引计划成功的溶月并没有发现楚旭尧那隐藏在和煦笑容下的暗沉,以及他状似无意的瞥向门外的诡异目光。
樱唇一撅,大大的杏眼中满是鄙夷与憎恶:“那个傻子,怎配得到我的爱!我所喜欢的事像阿尧这般谋智无双,文武双全的男人,岂会去喜欢一个一无所长,痴痴傻傻,整日里呆头呆脑的傻蛋!阿尧,我…”
看见楚旭尧毫不掩饰的冷测测的笑容,溶月忽地住了口。一股冷意顺着她的脚跟直达她的脑际!顺着他的目光,她僵硬地将脖子一寸寸的移动,待看见到那呆立在寝宫门口,在秋风里摇摇欲坠的白色身影时,一阵撕心裂肺般的痛极速传遍了四肢百骸!
上天似乎也沾染了人的怨气!同一时刻,天地间狂风大作,惊雷阵阵,暴雨倾盆。一道刺目的白色闪电将暗色的天际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半,于半空中斜斜的垂落下来,打落在了被狂风刮的吱嘎作响的门扉上。
借着闪电煞白的残光,东方遥那张毫无生气、面如死灰的脸庞清晰的出现在溶月的眼底!双手捂紧了耳朵,他不可置信的疯狂的摇着头,失魂落魄的低低喃喃着:“这不是我媳妇…不是…不是…我媳妇喜欢我的…喜欢…”
猛地抬头看了眼伏在楚旭尧身上的溶月,突地,他如负伤的小兽一般发出一声绝望哀伤的悲吼,转身冲进了风雷阵阵的黑幕死寂中…
“遥…哥哥…”尖锐的痛从心底最深处层层涌出,不停的折磨撕扯着她的心,一直将她不堪重负的心撕磨的四分五裂以致面目全非!
清明的颜色重新覆上眼际,可同一时刻妖艳的血水不住的从她的嘴际疯狂的涌泄而出,瞬间染红了楚旭尧白如雪的里衣!
狼狈的翻下床,溶月痛苦的紧揪着她似乎在滴血的胸口,满目悲怆,赤足踏着冰冷的青石板,跌跌撞撞的朝着暴雨倾盆的门外冲去!
遥哥哥,对不起,请你听我解释…
望着原来接近的雨幕,溶月的神智也越来越模糊,如踩在棉花一般,脚底也越来越虚浮…
遥哥哥…等我…
待到与雨幕只有一步之遥,她的两眼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下去。在倒下的那一刻,她焦急的伸出手去抓那垂下的雨帘,似乎是想要借雨幕来给她一臂之力…
哆嗦着双手,骇怖的轻触着里衣上那大片的还未来得及干涸的血渍,楚旭尧魁梧如山的高大身躯忍不住的颤悸觳觫。
“月…”大吼一声,他闪电般的飞向溶月,托起她柔软虚弱的娇体,冷面惶慌恐惧。
“月、月!快醒醒!快醒醒啊…”颤抖的轻捧着她毫无人色的脸颊,楚旭尧方寸大乱的在她耳畔嘶吼着,一种缘于失去的恐惧蔓上了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迅速搭上了她的脉搏,顺着脉络,一股股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被传入溶月的体内…
渐渐的,溶月的身子不似那般的冰冷,如白纸般的脸庞也开始有了人色。
半刻钟后,她的睫毛轻颤,缓缓的睁开了那双悲凉痛苦的瞳子。
“月!月,你醒了!月…”
没有理会惊喜中的楚旭尧,溶月将目色急切的转向铺天盖地的瓢泼大雨,惨白的唇哆嗦着:“遥哥哥…你在哪…”
极力忍住耳鸣目眩的不适感,撑着地板她挣扎的想要立起身,奈何脚跟却使不上半分的力气!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本是清澈无忧的眸里染上了浓浓的哀戚与忿然!喘着粗气,她双手狠狠抠着青石板,几个指甲因不堪重荷而断于石板缝隙中,而她却浑然未知,只是双眸空洞无神的望着门外那白蒙蒙的一片…
茫茫雨幕中,她看不见东方遥那绝望的背影,就如东方遥看不到她此时染上哀伤的瞳眸…会不会…他们此生就此错过,就如现在这般,一道雨幕隔开了她与他,将他与她之间千里相连的红线彻彻底底的断开…
不…她不要!!一想到她从此以后会从他的生命中走出,他和她从此形同陌路,她的心就如被人拿着厉锥猛刺一般,锥锥滴血,锥锥震痛,锥锥夺魂!!
溶月恍惚而沮丧,脑里一片空白,如泥胎雕塑般,冷冷的注视着门外她无法触及的白色世界…
“月,月?”轻轻推了推呆呆傻傻的溶月,楚旭尧的铁掌再次捧上了溶月的脸颊,感受那凉如冰的体温,他的心里猛地一抽搐。
毫无焦距的将脸转向了楚旭尧,溶月的两眸空洞无神:“遥哥哥呢?我的遥哥哥呢?他是不是想再一次的丢下我,再一次的离我而去…”
“柳溶月!”铁掌奋力的摇晃着溶月的螓首,企图将她给摇醒:“既然你那么的在乎他,那你为什么还勾三搭四,不守妇道!!”
楚旭尧的职责让溶月的眼睛重拾了焦距,奋力甩开楚旭尧的铁掌,溶月赤红了目,死死扯着他的前襟大吼:“你不懂!那不是我!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横加指责!又有什么资格逼走了我的遥哥哥!你给我滚!滚开!!我恨你,我恨你!!楚旭尧!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汨汨滚烫的热泪从溶月凄凉的眸里肆无忌惮的奔泻而出,滚落于冰冷的地板上跌落的四分五裂!甩开楚旭尧的前襟,溶月满目的绝然坚冷,紧抠着冰冷刺骨的青石砖,手脚并用的朝着门外一下下的爬去…
遥哥哥,即使是用爬的,我也一定要爬到你的身边!失去了你一次,我不想失去你第二次!
震怖的看着溶月决绝冷然的苍白面庞,楚旭尧遍体通寒,整个人就如坠入了千万丈的无底深渊中,绝望而茫然…
“不!月,不要恨我!求你不要!!”惊慌失措的将溶月娇小的身躯圈在怀中,楚旭尧惊颤着,下巴抵着溶月的冰凉的额头不断的摩挲着,痛苦的哀声呢喃。
“滚…”拼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溶月目眦尽裂,低声的狂吼着。
“不!我不滚!我不滚!!”细细亲吻着溶月的乌发,楚旭尧神色惶慌而怆然。他有一种预感,她会离他愈来愈远,愈来愈远,一直会远至他所触摸不到的地方…
隐匿在黑暗中的云疯狂的翻卷着,借着黑暗的掩饰肆无忌惮的兴风作浪,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狂风雨潮,亦制造了一次又一次的电闪雷鸣!山雨欲来风满楼,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第一卷 梨花院落溶溶月 第五十三章 多事之秋
每思念一分,心就会痛一分,怨就会深一分!
东方遥失踪了…
整整五个时辰,皇城里的禁卫、暗卫、护卫,甚至连哨卫都全盘出动,几乎将偌大的皇城翻了个底朝天,可依旧未曾寻得到他的只身片影。他整个人就如从人间蒸发一般,人影无踪,杳无音信…
窗外,风已散,雨亦停歇,只有檐前嘀嗒的残雨声,不住的敲打着心碎的人。
抱膝坐了一夜,溶月面色苍白,神情憔悴,麻木空洞的坐在床头,只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如骄阳下的雪堆,慢慢的融化,缓缓的消失,自己一下子跌进了万丈深的孤独枯潭中…
孤独者总爱走向寂寞。
寂寞使得她四周暗淡,万物失声,现在消逝,未来更加的迷茫而遥远,但寂寞可以将人们失去的记忆一点一滴的找回来,完整的交还给人们,使人们再一次步入昔日的欢欣与悲伤之中。重温旧梦,她无神的眸色里逐渐染上了淡淡的色彩…
“…旭尧,你让开!朕要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烈!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要朕如何冷静!遥弟至今为止下落不明,渺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让朕怎么能冷静的下来!都是这个蛇蝎般的女人!要不她那番无情恶毒的话,遥弟又怎么会伤心绝望的离开!”
“烈,你要怪的话就怪我吧!都是我…”
“旭尧,你闭嘴!别白费力气的为这个女人找借口了!你当真以为朕是瞎子,看不出是她来勾引你吗?朕就知道她混进皇宫是别有目的,却未曾想她打得竟然是这个主意!想拉拢天下第一山庄?果然是招毒计!”
“不是的烈…”
“旭尧!你莫不是当真被这个女人米的昏头转向,想要与朕决裂不成?!”
“东方烈!你的话未免说的有些过分!”
“朕过分?!依朕看是你自己心虚了吧!”
…
两个被怒火焚烧的男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那抹白色的娇小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下了床,略过争吵不休的两人,正朝着寝宫门外缓缓的移动,一直消逝于天地间一片耀眼的金色光芒中…
待到被怒火焚烧的两个男人重新寻回理智时,他们这才愕然的发现,偌大的寝床已经人去影空,徒留一丝淡淡的梨花香幽幽的徘徊在空寂的寝宫上方…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她却自认是个有原则的人。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出手…
伤了她,她或许不会追究;但是若伤了她所在乎的人,她势必不会轻饶!
不反抗,那是因为还不值得她动手!可如今,那个人触了她的底线,拂了她的逆鳞!
不要以为她是只温吞的绵羊!她其实是一只疯狂的母兽,惹恼了她,她会带着惹怒她的人一起走向毁灭,走向地狱!
佛挡杀佛,神阻杀神!敢阻挡她脚步的人,只有死!
慈宁宫两名守卫在长剑拔出鞘之前就永远的闭上了双目!推开死气沉沉的木门,溶月裹着毁灭的气息踩踏在冰冷的石板上,冰冷无情的面色让无端想起了藏匿在黑夜中的索魂侍者!
“大胆!没有太后的旨意你怎可擅自…”尾字湮没于喉咙里变成了一声虚弱而痛苦的绝望之音。惊恐的睁大了双瞳,魁梧粗壮的身躯霍然倒地,双目暴睁,至死都未曾瞑目。
迈过横在黑色板砖上的尸体,溶月朝着东暖阁步步紧逼,她知道,那个人一定在那…
“你果然还是来了。”没有疑问,没有惊讶,只有一句淡淡的陈述。
望着坐在黑色床褥上背对着她的太后,溶月的声音冷如寒冰:“你究竟是拿什么控制我的?”
“椤魂蛊。”
“果然!”什么母蛊对她无害?骗子!柳之懿竟然骗她!
“你爹没有骗你,”似乎是知晓溶月心中所想,太后苍老的声音冷冷传来:“你爹只是不知这椤魂还有蛊王罢了!母蛊可以控制公蛊,而蛊王却可以制控母蛊!”
“蛊王呢?”
闷闷咳了数声,半晌,她沙哑的嗓音才再次响起:“你放心,那蛊王对你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了…哀家万万没有想到,遥儿对你的影响竟有如此之大!真没料到,你的意念竟可以让你强行挤损母蛊,冲破蛊王的摄魂…咳咳咳…”
提到东方遥,溶月的眼神更加凛厉:“你可知你犯了我的忌讳!”
溶月身上泛出的浓浓杀气令她先是微怔,而后不可抑止的大笑了起来:“想杀哀家?呼耶溶月,你当真是被那所谓的情情爱爱冲昏了头脑了吗!杀了哀家,然后呢?你想以自裁免受辱还是等着残忍狠极的诸般酷刑?抑或是你有自信能凭着你袖口中的几寸分针,逃出犹如天罗地网的皇宫大苑?!冲动易怒而不计后果,这难道就是呼耶国的天命之女?呼耶国有女如此,岂会复国有望!呼耶溶月,你太令哀家失望!”
身侧的柔荑下意识的攥紧,抿紧唇,溶月别过脸闷声不语。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番大费周章的来杀哀家,因为哀家的大限已至…”伴随着沉闷的咳嗽声,她用枯老的双手撑着床板,僵硬而艰难的将身子转向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