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你在跟我说话吗?“
什么!敢情我刚才是在自言自语了!我愤怒的捏着她的肩膀,质问她究竟在想什么,可令我更加火大的是,她又陷入了自个的沉思之中。这么晚才回来,而回来后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莫不是她去私会情郎了?越想越有这种可能,一种前所未有的嫉妒感充斥着我的神经。
“相公,你怎么能这么说妾身呢!你瞧瞧,妾身这副狼狈样像是私会情郎的吗?再说了,蝶儿要到哪里去私会情郎呢?蝶儿可是这一整天都没出过府呢!相公要是不信,大可去问问那守门的下人!身正不怕影子斜,蝶儿没有做过的事就是打死蝶儿,蝶儿也是不会承认的!”
“嗯,就是翠儿院子里的那棵。前些日子,我见翠儿院子里的那棵柿子树上结满了红红的大柿子,柿子好像是熟了…我不好意思跟她要,所以我让翠儿今晚与我换房…”
她如是解释,而我当时也相信了她的那套说辞,或许是选择相信吧…
看到呕吐不止面如白纸的她,我慌了,怕了,第一次有了心如刀绞的感觉。可当马大夫说她怀孕的那一刹,我觉得我快疯了,快被怒火与妒火折磨疯了!她肚里的孩子绝不是我的!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蝶儿,你竟然敢背叛我,你不是爱我的吗,你不是绞尽脑汁要嫁与我的吗?既然爱我,那你为什么又要背叛我!为什么!!还是说,你如今爱的人不是我?不,我不许!你只能爱我,只能是我的女人!
熟睡中的她或许不知道,我的手不止一次伸向了她的小腹。只要一掌,只要我一掌下去,这个孽子就会从这个世界里永远消失。可最终我将手收了回来,因为我有种预感,如果我这一掌下去,蝶儿会恨我一辈子…

第1卷 第92章 番外韦不凡二

皇帝摆宴,众大臣携家眷入宴。当我们踏入殿中的那刹,妖娆百媚、美艳不可方物的秀儿在瞬间夺取了众人的眼球。看着那些如苍蝇叮肉般贪婪的目光,我嘲讽的勾起唇畔。我右相的女人你们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觊觎,不知是该说你们无知呢,还是说你们色胆包天?
我转着泛着青光的琥珀杯,任由浓郁的酒香断断续续的传入鼻间。眉峰一挑,我不经意的瞥了蝶儿一眼,只见她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微低着头盯着自己面前的饭桌,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大家闺秀?我冷笑,大家闺秀会做出红杏出墙这等丑事?蝶儿,你倒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啊!一想起自己被莫名的扣上了一顶绿帽子,我心里怒火焚烧,一仰脖子灌下了那辛辣无比的烈酒。
正在此时,我感到一束灼热的目光从不远处直直射向我身旁的蝶儿。我当下冷了脸,放下酒杯,不着痕迹的瞥向目光的来源处。杜大人?我心里纳闷不已,那个耿直豪爽的汉子,按理说不该啊!我将疑惑的目光转向蝶儿,却发现本是平淡无波的蝶儿脸上闪过几丝的不自在。蝶儿和杜大人之间绝对有问题!这一认知让我心里面极不舒服,甚至可以说是愤怒!我压住心底那想要冲上前暴揍那个姓杜的冲动,狠狠的捏着酒杯,看向蝶儿的目光中更显阴鸷。
“右相大人这会轮到你家的夫人!不知两位夫人为太后庆生而准备了什么节目呢?听说右相大人家的两位夫人温柔淑婉,才德兼备,想必带来的节目必是令我等耳目一新,大饱眼福、耳福啊--”
枢密使谄媚的声音令我回过神来,平复了狂躁愤怒的情绪,我看了眼不胜娇羞的秀儿,淡淡道:“秀儿,你去。”
秀儿临去前冲蝶儿示威性得意的一瞥令我觉得刺眼。可转念一想,秀儿这般也本是无可厚非的。秀儿琴棋书画歌舞样样精通,触类旁通,自有骄傲得意的资本,反观蝶儿呢,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拿什么来与人家比,与人家争?这种粗鄙的女人有什么好,根本不值得我去可怜同情,更不值得我去关注,去疼爱!我努力说服着自己,硬是强迫自己将目光投向殿中舞态生风的秀儿。
“丞相府的夫人果然不同凡响!今日令朕真是大开眼界!只是不知右相府的大夫人又会给朕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一舞完毕后,皇上将冷不防丢出了这么一句。我眉峰聚拢,看着眼中满是看戏光芒的皇上,知道他是想看蝶儿出丑。一想到待会蝶儿可能在大殿上手足无措,受尽众人嘲笑讥讽的目光,我心里不由得感到不忍,刚想出声替她婉言拒绝,却看见蝶儿偻着腰费力的咳嗽着,慢腾腾的站起了身。
“皇上,臣妾本来是想给太后唱上一曲的,奈何近日偶染风寒咳咳咳--望皇上恕罪…”
我心里蓦地一惊,暗地里为她捏了把汗。蝶儿未免也太大胆了,这欺君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啊!
可皇上并不打算放过她,硬是让她做首诗来给太后祝寿。本以为她会尴尬的退场,坦白她的目不识丁,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没有金刚钻的她竟揽下了瓷器活,而且还语出惊人--
“这个婆娘不是人,生个儿子却是贼。”平静无波的面庞,不愠不火的语调,让人猜不出她是无知还是故意而为之。皇上当即冷了脸,额上青筋暴起,看着蝶儿的目光中寒意乍现。与他相识多年的我知道他已起了杀意,冷汗瞬时浸湿了我的后背。第一次,我知道了有一种害怕源于失去的恐惧…
“其实,刚刚臣妾说的只是这首诗的一、三两句。这整首打油诗其实是这样的--这个婆娘不是人,九玄天女下凡尘。生个儿子却是贼,偷得仙桃献娘亲!”一语既出,四座哗然,硬是扭转了局势,让刚才的死局柳暗花明。
自始自终她都是那么镇定、那么从容、又那么淡定的立于殿中央,嘴角微翘似嘲讽般的看着众官的百态。那一瞬我的眼前突然一阵恍惚,我突然觉得她就如一颗璀璨的星子,白日里韬光隐晦,黯淡无光,可一经黑漆的子夜,就会发出夺目耀人的银色之光!
在蝶儿耍酒疯将我一个过肩摔掷于地的那一刻,我才恍然领会到对于这个妻子我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真的是个谜,看似胆小怯懦,却敢于大殿上公然戏耍当朝天子;听闻她目不识丁,却能吟出“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这样华丽诗句;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却能将我堂堂七尺男儿凌空摔飞…谜一样的女子通常能激发人的探索欲,而我也难以幸免,只是当时的我还未曾察觉,等到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徒留一身哀伤,一身萧索,一身凄凉…
“够了,蓝蝶!你非得如此跟为夫讲话吗?为夫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看到她唯唯诺诺的样子,我一阵火大,忍不住大声质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能敞开心扉,用真实的你来对我?蝶儿,为什么?
“夫君…你、你何出此言?”她期期艾艾、小心翼翼的模样更是令我怒火蹿起。怒极反笑,我狠僚袖摆,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她的卧房。哈哈!我韦不凡还真是悲哀啊,自己的妻子偷人不说,还整天带着虚伪的面具面对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直至如今才发现了自己妻子的本性,呵呵,我还真是天底下最大的可怜虫加傻瓜啊!
本想这辈子都不理她,让她彻彻底底的做个下堂妇,尝尝独守空闺、受人冷落的滋味。可最终,我悲哀的发现我竟然管不住自个的心,按捺不住心里头那股汹涌澎湃的思念。于是这天一早,我就借着订冬装的理由再次来到了蝶儿的院中,敲响了蝶儿紧闭的房门。
敲了半天,房里还是悄然无声。翠儿也觉得事情不太对,焦急的拍着门大喊,怎奈一刻钟过去了,蝶儿房里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不安悄悄爬上了心头,我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蝶儿出事了?
想到这一层,我再也无法保持冷静,集聚内力一脚将门踹开,飞快的往蝶儿的床边奔去。
“蝶儿--”看到安睡的蝶儿,我心里欢喜不已,蝶儿,你没事真好。我轻唤着她,将她一把搂在怀中细细亲吻着。可正在此时,蝶儿身上的被子悄然滑落,入眼的是她赤裸的身子以及满目刺眼大大小小的吻痕…
我将门外的仆人全部吼到了院外,随之嘭的一声将门重重的关死。愤怒与妒火燃烧着我的理智,我赤红着双眼,一步一步的走向熟睡中的她,狠狠的将她一把揪起!
我厉声责问那个野男人是谁,可蝶儿到了这份上仍旧与我装傻。
“呵呵,相公,你昨晚来了…”她傻笑着,表情无辜无比。蝶儿,你真当为夫是傻子吗!
我狠狠的捏向了她的脸颊,她吃了一痛,趁我不备竟然差点扭断我的手腕!
“吵吵什么?我偷人怎么啦?你不是照样也偷过人!不仅如此,你还八抬大轿的把人家给娶进门来了!我只是有样学样而已,有什么错?!看不惯,你就趁早休了我!”
“韦不凡,我知道娶我非你愿,你内心是极度排斥我这个妻子的。而我,自从嫁你以来,对你已经全无好感。既然我们彼此相看两生厌,又何必痛苦的绑在一起…”
“我想说的是,要么你休了我,从此嫁娶各不相干;要么从今个起,我的事你莫要管,你的事我也自不会过问!你我之间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你看如何…”
什么!休了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蝶儿,想与我撇清关系,然后与你的相好双宿双栖是吗?告诉你,不可能!我绝不允许!点了她的穴道,在她杀人的目光中欺身而上,用行动告诉她我此时的愤怒、嫉妒、痛心还有疯狂的爱恋…
没想到这个魏子季竟然是个恩将仇报、嫉贤妒德的小人。小人难防啊!戎马一生的蓝羽飞恐怕到死也难以想象的到他最终是毁在了他一手提拔的小人手中吧!从御书房走出后,我不禁感慨唏嘘人心的险恶,一种莫名的悲凉袭上心头。这时,一个粉妆宫女提着食盒朝我走来,到我跟前微微欠身后,将食盒塞到了我的手中。
“太后娘娘听说右相大人的夫人怀孕了,特意送了几个玉露蜜桃给夫人,以表太后的一份心意…”
看着水灵灵的蜜桃,那泛着淡淡的鲜红色光泽深深的刺痛了我的眼!怀孕?呵呵,还真是讽刺的很啊!我一掌劈裂了身前的马车里的木桌,没有人知道,此时的我凌驾于愤怒之上的是深深的落寞与伤痛…
最终,我还是将蜜桃送到了蝶儿的手上。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蝶儿就在当日带着她的贴身丫鬟逃出了韦府,逃出了宇城,甚至逃出了宇国…
蝶儿事先毫无预兆的逃得如此仓促,却也如此及时,让我不禁联想到了太后所送来的供桃。桃,桃…逃?我眼中精光一闪,原来如此!可是,太后为什么要帮着蓝家?我再次陷入了深思之中,百思不得其解,直至多年后才知晓了其中的渊源…
左相倒台了,支持左相的党羽也被连根拔起。左相本来是要被开刀问斩的,却不知因何缘故,一向恨左相恨的入骨的皇上竟然大发慈悲,免了他的死刑,仅将他囚于皇陵中。不过这般也好,蝶儿和他爹的关系一向很好,若是左相死了,恐怕蝶儿会伤心难过的吧!蝶儿,以前皇上问我是否是爱上了你,我矢口否认,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不会爱上敌对的女儿。可如今我知道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我爱你,不知从何时起我对你的爱就已经深入骨髓,你的身影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海中飘荡,思你一份,痛就一份,爱更一份!蝶儿,远方的你可曾知道…
左相倒台后,皇上整顿朝纲,提拔新人,并将原来的左右两相制废除,该为一相制,还是由我来担任丞相一职。而我在宇国就彻底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为丞相,手底下还是有些暗势力的,吩咐他们全数出动,务必找回蝶儿。可两年过去了,蝶儿依然杳无音讯。娘说,放弃吧,蝶儿可能早已不再人世。平生第一次,我吼了娘,怨她诅咒我的蝶儿!蝶儿是大福大贵之人,怎可能那么短命?不,蝶儿不会死的,不会的!她会武功,为人又那么世故、狡诈,怎么会死,怎么会呢!她定是藏在了一个隐蔽的地方,不为人知的地方,只要我在耐心找找,一定可以将她找出来的!
水云国皇帝喜得皇子,皇上派我作为使臣翌日出使水云国。当夜,秀儿紧紧环上了我,低低啜泣,哀求着我这一夜留下来。看着憔悴、神情落寞的秀儿,我心里划过几丝愧疚。两年了,自从蝶儿走了之后,我夜夜留宿于蝶儿的房里,嗅着蝶儿的味道,脑里幻化的全是蝶儿的影子,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此后也再也没有踏入过秀儿的房中一步。我自知对不住秀儿,可这又有什么办法,谁叫我的一整颗心全数丢在了蝶儿身上,在也分不出半分给其他的女人。我也告诉过秀儿,今生恐怕我只能将她当作妹妹来疼爱了,若是她离去,我自会为她做主,找个可以依靠的男人,好好过完下半辈子。怎奈她却是个倔强的主,死活不肯离开我的身边,硬是留在韦府度过了两年独守空闺的日子。
覆上她苍白的脸颊,我歉意横生:“秀儿…对不起…”
“不凡,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自从两年前蓝蝶离开后,你就没有再在我这房里留过夜!不凡,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对我如此残忍?我杨秀儿到底是那一点比不上蓝蝶那个贱人…”啪!秀儿话音未落,就被我一巴掌拍在地上。
“秀儿,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韦不凡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但是,你若是再对蝶儿出言不恭,那就休怪我不念昔日的情分了!”丢下这几句话,我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我的蝶儿绝不容许任何人的玷污,任何人都不行!

第1卷 第93章 番外韦不凡三

该死的,竟然给我下了这么强的媚药!我手指狠狠的抠进砖墙里,咬紧牙关死命撑着,可腹下腾起的火热几乎把我逼到崩溃的边缘。我的意识渐渐的模糊,嘴唇被我咬出了血但也唤不回我丝毫的神智,当我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时,远方一阵女子特有的芬香传入我的鼻际,刺激了我的感官,让我全身上下沸腾了起来。我一提气,飞速朝她奔去,按着她一波又一波的发泄着我体内的欲望…
欲望发泄完后,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痛快。看着蹲在地上双手抱膝的小宫女,我低叹道:“抬起头来。”既然毁了人家清白,虽然百般无奈,但总归的对她负责吧!
可未料,这个小宫女听罢我的话,将头深深的埋在了双膝里,任我怎么说也不肯抬头。
“莫不是你信不过我韦不凡?你放心,夺了你的清白,我自会负责!”我以为她信不过我,就出口保证道。我韦不凡的名字贯穿南北,相信听了我的名字后她定会欣喜的感激涕零。可令我万般恼火的是,她似乎与我叫上了劲,不仅不抬头,反而将埋在双膝的头摇的更加猛烈了
以为她是欲拒还迎的戏码,于是在劝了几次无果后,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可没走几步,我突然想到昨晚上她的衣服已经让我撕成了碎片,如今衣不遮体的蹲在那,若是让有心人挑拨了去,那她…唉,怎么说昨晚都是我的不对,若是如今因我而令那宫女丧了命,我的良心也会谴责不安的!思及至此,我快速回寝宫找了一件衣服,火急火燎的朝着那个小宫女所在的方向飞去…
呃?那个宫女呢?还有地上怎么多了个食盒?我疑惑的抬头,刚好看到前方不远处一个粉装宫女正焦急的往前赶着。真是个粗心的宫女!我好心的叫住她,提醒她食盒忘拿了,可令我万分不解的是,前面的宫女听到我的声音后猛地一震,随后发疯似的往前冲去。
有问题!我眸色一暗,飞身想上前质问。就在快抓住她衣后领的那一瞬,她跌入了洛城壁的怀里,随即她双手紧紧环着洛城壁的后背,将脸深深的拱入洛城壁怀里。
看着她散乱的鬓发和脖颈上的点点吻痕,我恍然明白了原来她就是昨晚的那个宫女。
“诶,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奇怪?你见不得人吗,为什么总躲着我呢!你给我转过头来!”不知怎么的,见她窝在别的男人怀里,我心里突然感到极不舒服。按上她的肩想将她扯过来,正在这时她向洛城壁求救。
洛城壁似乎是很惊讶,协助着我终于将她扯出了他的怀中。在看到那张令我魂牵梦绕的脸庞那一刹,我觉得我的呼吸停止了,天地万物也停止了,血液也开始倒流,全身上下的每一寸每一处都在兴奋的叫喧着!蝶儿,我的蝶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蝶儿?我颤抖的抱过她,唯恐是幻影似的紧紧的圈着她,那中失而复得的喜悦简直无法言寓。
洛城壁似乎也认识蝶儿,而且还和蝶儿关系不一般,见我与蝶儿如此亲昵竟然火冒三丈,抽起剑就冲我刺来。我万般不舍的将蝶儿放在一旁,一抽出长剑与洛城壁对抗。而蝶儿却趁着我们不注意,偷偷的溜走了,待我们发现时,已经是人去影空。
再一次见到蝶儿是在轩辕莫寒的榻上。望着在轩辕莫寒身下动情呻吟的她,我被熊熊妒火焚烧了理智,拔剑与轩辕莫寒大战了数百个会合。在看到蝶儿的孩子后,我更是满腔悲愤的恨不得将他剁成肉酱!该死的,原来轩辕莫寒竟然就是那个挨千刀的奸夫!蝶儿,我在你心中究竟居于何等位置?而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我撇过眼,掩饰住眼底的凄凉与哀痛…
在我的剑抵着蓝羽飞喉咙的那一刻,蝶儿哭了,她眼底的哀求和凄楚灼烧了我的眼睛。第一次,身为宇国丞相的我徇私枉法,放走了宇国佞臣,只为了让心爱的人不再哭泣。如愿以偿的,我带走了蝶儿,本以为这是我幸福生活的开始,却不曾想是我痛苦的开端,更是我今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罪臣之女目无王法,于两年前擅自潜逃。昨日已将其捉拿归案,于一十五日后开刀问斩!黄纸诏书,一句“开刀问斩”麻木了我的神经,顿感天地变色,阵阵眩晕不断袭来…
“皇上,敢问蝶儿究竟何罪之有?”皇帝寝宫里,我大声质问着他为何要置蝶儿于死地。
皇上的脸阴晴不定,丢下了句让我注意分寸后,就让人把我给拖出了寝宫。
呵呵,我突然想放声长笑,这就是昔日那个我推心置腹的好友啊!这更是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要效忠的皇帝啊!真是太好笑了,太可笑了!宇少朔,我拼死帮你夺了实权,可到头来你却要我注意分寸,不给我丝毫薄面,硬是要夺我心爱之人的命!宇少朔,你太令我寒心了…
没想到皇上没有杀蝶儿,只是利用她来引出蓝羽飞而已。听到这个消息,我喜忧参半。喜的是蝶儿安然无恙,忧的是蓝羽飞难逃一死,蝶儿势必会将这笔账算到我的头上。蓝羽飞开刀问斩的日子到了,我正忧心着将来怎么向蝶儿解释赔罪,可这时又传来消息,说皇上赦免了蓝羽飞的死罪,将他四十大板后发配边境。
怎么回事?我心里狐疑,问了当日监斩的官员,可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任我怎么威逼利诱就是缄口不语。我自知其中有端倪,暗中潜派暗部在城里打探当日的情形,这次知晓了原来蝶儿几日前已从宫中逃脱,而皇上为了引出蝶儿,又设了此计。而当日,蝶儿答应了皇上以后一切都会听皇上指示,这次令皇上网开一面,赦了蓝羽飞死罪。据暗部的描述,这蝶儿和皇上的关系甚是暧昧…暧昧!我又惊又怒,怪不得,怪不得!蝶儿是罪臣之后,按理说应该充妓才是,而不是囚于宫中!原来皇上是对我的蝶儿有非分之想啊!宇少朔,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交了你这个朋友!这一刻,我从来没有这么很过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助你毁了蓝家!如果蓝家不毁,那么蝶儿就不会逃亡,就依旧是我韦不凡的妻子!我好悔,好悔,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为了夺回蝶儿,我打算孤注一掷,与宇少朔撕破了脸,在朝堂上公然向他要人,我就不信,在文武百官面前他会霸占人妻,不给臣子一个交代。
可我低估了他霸占蝶儿的决心,当假冒的蝶儿走到大殿上后,我怒火四溢,抓着她的肩大声质问着。
我转向昔日要好的同僚,让他们来指证这个蝶儿的真伪。呵呵,在他们唯唯诺诺劝我带妻子回家的那一刻,我才知人心真的隔肚皮啊!蝶儿,我是要不回来了,要不回来了…
从那一刻起,我开始厌恶这个世界,更厌倦这个世界!我开始自甘堕落,夜夜于花街买醉,夜夜于柳巷宿眠。美人榻,芙蓉帐,在这里我可以暂时忘却心中的苦闷,暂时缓解心中压抑的痛苦。一醉解千愁,有时我会想,如果就这般永远醉下去,那该有多好…
看着轩辕莫寒愤怒的凤眸,我擦擦嘴角的鲜血,笑了起来。呵呵,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和我一般受情思折磨的人,如此甚好,最起码有个同病相怜的人,心里会舒坦点不是吗?
北方戎夷大肆侵扰宇国边境,并有向内城扩张的趋势。大将军魏子季骄横自大,一意孤行,硬是将几十万大军在一夜之间几乎全军覆没。宇少朔大惊,亲自挂帅,挥师北上,开始了伐夷之战。
听闻这个消息,我狂笑了起来,笑宇少朔的自不量力,更笑宇国的命途可危。宇少朔,一个只会纸上谈兵而且刚愎自用的少年皇帝,竟然要亲自对抗能征善战的北方戎夷,真不知该说他艺高人胆大呢还是说他愚蠢无知!
可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数日后竟然传来了战胜的捷报!我狐疑不已,一打听竟然是皇后使智谋才使皇帝化险为夷,一举攻破了敌军数万。皇后?!我万般惊愕与不可置信,蝶儿她是怎么出的皇宫的,又何来这破敌的本事的,可又为何要帮着宇少朔??我心里有无数个不解,蝶儿种种都是个谜…
好不容易等到大军班师回朝的那一天。我站在文武百官前列,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可目光却在大军中殷切的搜寻着,寻找着那令我茶饭不思的身影。没有没有没有!瞅了大半天我依然不见蝶儿身影。我慌了,心里惴惴的揣测着蝶儿的去向。偷偷的瞥向宇少朔,却惊异的发现打了胜仗的他脸上竟然没有半分喜气,倒像一个斗败的公鸡一般,耷拉个脑袋,无精打采的骑坐在高头大马上。
莫不是…蝶儿出事了?!思及到这一层,我心里陡然变凉,万念俱灰,身子虚晃了几下,目光无神的望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军…
原来蝶儿没有出事,只是离开了而已。听到暗部传来的消息,我心里的大石头才悄然落地,暗地里长长的松了口气。蝶儿,无论你在哪,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行,活着就好…
可我悲哀的发现,上天连这个小小的愿望都不允我实现。在听闻蝶儿丧生火海的那刹那,我几欲疯狂,砸烂了府里几乎所有的东西,挥剑狂砍,恨不得毁了这个天地!我狂吼,狂骂,也狂笑,但就是没有留下一滴眼泪。大悲无泪,这一刻我才真正体会到这偈语的涵义。好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怎奈眼中发涩,硬是半滴泪也无法流出…
怕我自尽,娘给我吃了软骨散,我全身无力,日日躺在榻上靠着往昔的回忆来度过这一日又一日难熬的时光。蝶儿,我好想去陪你,可娘不允,硬是每日强行掰开我的嘴,灌下一勺又一勺这令我维持痛苦生命的东西。娘啊,为什么不让我去,为什么不让我解脱!娘啊,你可知道儿子活在世上真的是很痛苦,很痛苦,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皇上宣我入宫,娘再不愿意也不敢违抗圣旨,找了个架子,让人将我抬进了皇宫。
挥挥手屏退了宫人,宇少朔给我吃了解药,让我与他对桌而坐。吃了解药后,身子才微微有些力气,强打者精神坐在他的对面。
“不知皇上找微臣来所谓何事?”我淡淡道,语气疏离而虚弱。斟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宇少朔苦笑着摇摇头,面色凄楚黯然,抓起酒壶朝着嘴里猛灌了起来。我微微惊异于他的举动,但随即心里就平淡无波,没有丝毫的荡漾。心已死,任何人任何事已经无法勾起我的注意,更别提探索欲了。我亦抓起另一只酒壶,大口大口的饮了个痛快。或许,醉死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看着空空的酒壶,我嘴角挂起了看似诡异的笑…
“你心里是怨着我的吧…”不等我回答,他又似自语道:“我知道你怨我,恨我,甚至是想杀了我。呵呵,不妨跟你说,其实连我的亲人或许都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呢!哈哈!你说我是不是很悲哀,很可怜啊!你怨我,蝶儿怨我,蓝羽飞怨我,蓝子扬怨我,母后更怨我!呵呵,朋友,姐姐,哥哥,爹,姨娘,甚至底下的娘恐怕都会怨恨我,都会怪我,都会永远不原谅我的吧!哈哈哈--”
我这才惊愕万状的抬起头,看着狂笑的宇少朔,我狠狠的掐了把大腿,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突然想到了当年太后的“赠桃”,当时的不解的疑团在今日终于恍然明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可,若蝶儿是少朔的姐姐,那他们岂不是…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如今我只有一个亲人了,只有一个了…或许,我该接受蝶儿的建议,试着将往日的恩怨放下了…”他喃喃着,不知是说与我听,还是说与自己听。
宇少朔最终找人将我送到了韦府,但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宫廷秘史说与我听,难道他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外传吗?还是说他给本就不在乎了?呵呵,皇家果然是自古以来最复杂故事最多的地方…
几月后,宇少朔排除异议,硬是将流放边疆的蓝羽飞给召了回来,重新赋予大将军的军职。那一夜,不知宇少朔对蓝羽飞说了什么,只知蓝羽飞从宫中走出后,已是一夜白头…
而我则辞了官职,背上行囊开始游历四方。开始,娘不允,哭喊着求我留下来,不要徒留她老人家一个人于家中望眼欲穿。我闭上眼,语气淡凉的告诉她,留下来,只会让我触景生情,只会让我没有活下来的欲望…
娘听罢,流着泪松了手,因为与其让我寻死觅活,倒不如放手让我远走他乡。告别了亲人,我开始踏上了游历四方的道路…
不知过了多少年,直至我的两鬓发白,皱纹四起,我才惊觉时光过得飞快,真是岁月不待人啊!这几十年,我几乎游遍了整片大陆,走访了这个大陆上的多个国家,见识了多种国家的风俗习惯。值了,这几十年没有虚度,真的是不枉此生啊!
这一生看似是无憾了,当然是在不碰触心底的禁忌的前提下。蝶儿,自始自终都是我心中的痛,都是我心里无法弥补的遗憾。蝶儿,爱上你真的是我的劫啊!
迈着蹒跚的步子,裹了裹身上的棉袄,我朝着下一个目标无忧山走去。春寒料峭,刚下了一场小雪的天更是冷的有些刺骨。我踩着积雪,背着包袱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唯恐一个不留神脚底打滑给滚了下去。可能是人老了吧,尽管千分小心,万分注意,我还是从山上滚了下来,昏迷的不省人事。
当我以为自己这把老骨头真的是大限已至,要见阎王时,上天却给我开来个玩笑,让我再次醒了过来,而且救我的竟然是已经死去几十年的蝶儿!
尽管岁月在蝶儿的脸上划上了道道皱痕,尽管蝶儿的头发不知何故变成了蓝色,但她的面貌、神韵、一举一动早已刻入我的骨髓里,仅凭第一眼我就可以肯定这就是当年的蝶儿!
“蝶儿…”我哆嗦的伸出手,激动的覆上她的脸庞,兴奋、欣喜都难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
“放手!”
“放手!”
两个愤怒的声音同时响起,下一刻,我在蝶儿脸上的手就被狠狠的拍了下来。
我惊讶的抬起头,看到两双吃人的眸子正满脸戒备的望着我,如母牛护犊似的将蝶儿护在身后。再仔细一瞧,这、这俩人明明就是几十年前无故失踪的洛城壁和轩辕莫寒啊!
“洛城壁?轩辕莫寒?你们怎么在这?”
听到我的问话,他们眸子里闪过浓浓的惊讶与狐疑。定定的看了我半晌,他们异口同声、不可思议的喊道:“韦不凡?!”
“什么?韦不凡!”蝶儿惊呼着,拨开他俩,一个高跳到我的面前,左瞧右看,好半会突然放声大笑道:“哈哈哈--真的是哟,真的是韦不凡啊!”
那两个男人不悦了,扯过蝶儿,语气冲冲的对我说:“韦不凡,如今你也醒了,我们也就不留你了,你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赶我走?哼,我偏不走!好不容易与蝶儿再次相遇,这是上天给我的缘分,给我的机会,我怎会轻易离开?对,不走,赖在这,一辈子都不走!
想到这,我干脆横躺在床上,唧唧哼哼的装起了病。那两个男人气红了眼,上前就要和我理论。
蝶儿见了,赶忙拉住他俩,嗔怒着:“都是小老头了,火气还这么大!离别数十年的故人,如今得以相聚,这可是天赐的缘分啊,怎可大动干戈!”
“缘分?哼,恐怕是孽缘吧!”洛城壁鼻子一哼,赌气的甩开蝶儿拉着的手,将脸瞥到一边。
“我看啊根本就是小亲亲春心萌动,色心又起了吧!”轩辕莫寒吃味儿的看着蝶儿,满脸醋意横生。
“什么!清清,你果真是这样想的吗?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城壁,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一看到韦不凡,小亲亲就两眼放光,就像看到了闪闪发光的金子似的,恨不得马上扑过去呢!”
“不是、不是啊!城壁,你可别听莫寒挑拨啊,我绝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啊…”蝶儿摆着两手,慌乱的解释着,那样子真是恨不得再长出一张嘴来对付这两个得理不饶人的男人。
“哼,别狡辩了!是你说的,清者自清,越是心虚的人,越是借口多多,越是急于解释!你这般只会越描越黑!”
“对,此地无银三百两!”
“清清,你太令我寒心了!”
“小亲亲,你对得起我吗你!”
“我、我没有啊!你们别冤枉我啊!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
看着不断吵嘴的三人,我心里感到一阵安慰。看来蝶儿这几十年来过得很好,过得也安心快乐,这我就放心了。可,可当初她为什么不带我一块走?!想到这,我心里燃起了一把小火苗,也不装病了,起身上前抓住了蝶儿质问道:“太不公平了!蝶儿,为什么你当初不带我一块走呢!你偏心!你可以带上他们两个人,为什么要唯独留下我一个!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誓不罢休!”
蝶儿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我半晌,最终咽了咽口水,干咳了一声:“我孙女饿了呢,我这就去看看,呵,去看看。呃,你们聊,别客气,继续聊,嗯,我走了…”逃似的,蝶儿一溜烟的跑了个没影。
屋里的我们大眼瞪小眼后,不约而同的将脸转向了门外--
“小亲亲,你回来!”
“清清,你给我回来!”
“蝶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