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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嘉南究竟是不是因为我而振作我不知道,但我的确因为他而振作起来。我要去北京,而他要好好生活。我们都有了目标,那么我们都会胜利的。
我坚信。
情书不朽成沙漏(七)(1)
我们突然变得很近很近,终于脱离了小孩与成人的身份。
可以像大人那样交往。
北京除了清华北大,还有无数不知名的小学院。我托许子望帮我打听那些学校的信息,很快他就寄了快递给我,里面均是私立学校的招生信息。我正在研究的时候金枝凑上来问:“你要去北京?”
“是啊,”我说:“你呢?”
“康斯说想要去上海。”
我朝康斯那里看了一眼,他正在做功课,并未注意到我们的谈话。升了高中以后康斯开始变得好看起来,皮肤比女生还要白,戴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斯文。学校里暗恋他的女生不少,但金枝把她们都吓到了。高一时有个女生写了一封信给康斯,金枝知道后二话不说就将那女生拽到巷子里打了一通。她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一堆技校的小混混,搞得大家都很怕她。而康斯却因为这件事开始讨厌金枝了,他私底下跟我说:“金枝啊,太疯了,你看她哪里像个学生样?竟然还打人!我早就说过酒吧里出来的女生不会好到哪去。”
“人家是因为你才做这种事的嘛,你好歹也回应一下好不好?”我始终站在金枝那一边。
他皱着眉说:“这种喜欢有还不如没有,净给人添麻烦。”
我还没说话,他又拐过头来教训我:“我说你啊,也离她远一点,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天真,真的。”
在我看来金枝只是调皮了一些,但本性不坏,不知道康斯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来。
但我也没有受到康斯的影响,照例跟金枝保持着亲密的友谊。在高中能交到的朋友本来就少,金枝至少还有点意思,康斯反而变得无趣了,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跟他连共同话题都找不到。我有时候也劝金枝,康斯根本就不适合她,她却说:“我也知道,可是我很向往康斯那种健康明媚的生活。我在酒吧这种地方长大,见到的都是颓废阴暗的人,康斯身上那种阳光的东西一直是我想要的。你不也是一样吗?与其说喜欢程嘉南,倒不如说是喜欢他象征的那种生活。”
仔细想想她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也许很多时候我们爱一个人,其实爱的是他背后的那个世界吧?
程嘉南背后的世界应该是自由不羁的,很乌托邦,但的确是很吸引人。我受他的影响变得很理想主义,但这又有什么错呢?生活原本就沉闷乏味,如果连理想都没有…我不敢想象。
不管怎么说离别都将要来临,学校里布满了怅然的情绪,走在路上常常都能看到拉着手的小情侣。回望漫长的学习生活,我竟然发现一丝值得铭记的情节都没有。我的生活早就被想念程嘉南所占据,在学校里既没什么朋友,也很少参加课余活动。班里的同学提到我的名字都要想好半天,才眨眨眼睛道:“乔宝路,啊,爸爸开网吧开到发财的那个。”
仅此而已。
这一年过得飞快,几乎每一天都在各种各样的考试中度过。母亲结了婚,我以学习太忙为借口,没有去参加婚礼。其实我只是觉得尴尬,要怎么同别人介绍自己呢?说新娘是自己的妈妈?太怪异了!
结婚以后她就辞了职,据说汤姆斯的薪水很高,养活她绰绰有余。如今的父亲也可以,但可惜,她对父亲早就没有了感情。
感情或许是天下最奇怪的事情,我问许子望:“你说爱情为什么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因为人是会变的啊,人一变,许多东西就跟着变了。”
情书不朽成沙漏(七)(2)
我们在MSN上聊天,我打字很慢,他也好久才回复一下。他应该是很忙的那种人,名片上他的职位是项目经理,做广告业,据说常常会遇到明星。金枝知道后托我问他要明星的签名照,他并不嫌麻烦,一口气寄了我很多。
我没想到会跟他成为好朋友,在成人眼里,像我这么大的女孩应该跟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他却始终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对待我。我们聊音乐,聊生活,也聊感情。他曾经有一个交往了六年的女朋友,从高中到大学,最艰难的时刻都度过了,却在自由之后分开。他说:“有一天她跑过来同我讲分手,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但她从此就离开了,换了工作、换了手机号码、换了住址,就像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你还在等她吗?”我问。
“也许,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我只是没碰到另一个合适的人。”他说。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故事,听到他的故事我觉得自己不算太孤单,至少不止我一个人饱受感情困扰,成熟如许子望,他也有他的麻烦。
但他做事却是一流的。一年之后我终于来到了北京,便是他来接的我。那是遥远的2003年,非典时期。这一次我有了经验,买的是卧铺票,一觉醒来就到了,不用那么辛苦。火车站里到处都是人,工作人员正在一个一个地测量体温。我的体温有些偏高,去检查身体的时候看到许子望拖着行李安慰我爸,两个大男人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等我出来时他们已经成了好朋友。“有小许在这里照顾你我就放心了。”我爸对我说。
我们一起吃了饭,之后父亲独自回三城。送他上火车的时候我看到他肥硕的身体奋力朝里挤着,不知道为什么,我鼻子发酸,其实他根本不需要送我来,他可以坐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等我电话就好。忽然之间我觉得他老了,而我却抛下他来到了千里之外。
“人长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的。”许子望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一般,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向我介绍关于北京的一切:“你的学校在海淀区,下了地铁后再坐三站路就到了。从你们学校出来就是学院路,那里很多高校,闲的没事干你可以到处逛逛,清华和北大经常会有一些演出或者讲座,北京虽然不适合生存,念书的氛围却很好。”
“不适合生存?”我问他:“那你干吗待在北京?”
“将来我迟早会回三城的,不过现在年轻,总是想在热闹的地方打拼一下的。”
我打量着车外一闪而过的楼群和人影,一眨眼,我就又来到北京了。程嘉南所在的北京。
许子望将我送回学校后我迫不及待地去找程嘉南,遁着记忆,我找到了他曾经住过的地方。我兴奋地敲着门,好久之后门才被打开,一个陌生人操着一口外地方言问:“你找哪个?”
我愣住,问他:“你是谁?”
“你敲我的门,还问我我是谁?”他皱着眉,穿一件廉价的汗衫,皮肤黝黑。
我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搬来的?之前住在这里的房客呢?”
“我都在这里住了半年了,没见过之前的房客,你去找房东吧!”他说完,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怔在原地,疑心是自己在做梦。八月的太阳照在身上,热浪扑面而来。我出了很多的汗,走路的时候脚底发软,像是踩在棉花上面。抬起头望望四周,胡同还是那个胡同,而我竟然再一次地失去了与程嘉南的联系。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情书不朽成沙漏(七)(3)
那么你在哪里?
忽然我想到什么,看一眼手表,拦下一辆出租车道:“去后海。”
后海也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后海,短短一年,那里新开了无数酒吧。旅客们成群地涌进各种酒吧,音乐声十分喧闹。Nirvana却依然是那个Nirvana,推开门,我一眼就看到了西西。我奋力地挤到吧台朝她大叫:“西西!西西!程嘉南在哪里?”
那女孩依旧涂着亮晶晶的眼影,凝视我好久才说:“啊,是你,去年的那个小朋友。”
她总算想起我来,我说:“是,我去年来过,来找程嘉南。今年我又来了,但是他搬了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给我一百块钱我就告诉你!”她调皮地眨着眼睛,普通话比起去年进步了很多。
我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钞给她,她一脸不可思议地说:“你竟然还真给啊?白痴!”
我着急地看着她,她转身去了吧台里面,向其他工作人员询问了一会儿才重新回来,说:“他已经离开这里好久了,不过偶尔还会来这里喝一杯。至于电话…我们都没有他的电话。”
我急得快要哭了出来,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一般道:“要不然你留个电话给我,我见到他了让他打电话给你?”
“好。”
我把手机号码抄在一张纸条上,那个号码还是在三城时用的。她把纸条收好道:“我记下了,放心吧。对了,你叫什么?”
“乔宝路,叫我小宝就好。”
“你好小宝。”她伸出手来与我握手,然后问:“要喝点什么吗?”
“不了,我要回学校了。”我说。
我离开酒吧时与一个人擦肩而过,我顿了一秒,才想起是去年的山羊胡,问程嘉南要钱的那个。这中间的一年仿佛不存在似的,西西依旧涂着银色眼影,山羊胡也还是留着山羊胡,惟独程嘉南不见了。也许他知道他在哪里?我忍不住转过头去,却看到山羊胡与西西隔着吧台接了一个吻。他们也是认识的吗?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想不明白,我转身离开。
这么跑了一整天,我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睛,连澡也没洗就睡着了。这是我大学生活的第一夜,宿舍里一共有四个女生,大家都还没有打过招呼。楼道里到处都是说话声、笑声、走路声,空气里有各种各样的香味——这就是集体生活,像一出情景剧,嘈杂,但是相当有活力。
为了能够接到西西的电话,我一直都没有换电话卡。移动加漫游,每次接电话时我都心惊肉跳,生怕付不起电话费。一个月后我等的电话终于打来,是傍晚,我跟同寝室的女生吃完饭回到宿舍里,刚洗完澡,忽然电话响了,是陌生的号码。我怔了怔,带着十分强烈的预感接起,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嗨,小宝。”
是程嘉南。
我握着手机的手几乎都发起抖来,我说:“你终于打过来了!”
“是啊,最近一直很忙,好不容易有空去涅磐坐一下西西就把你的号码给我了,她说你来找过我。你什么时候到北京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稳。
“快一个月了,”我说:“我现在在北京念书。”
“哪一所学校?”
我把校名报给他,他说:“我现在去找你,晚上一起吃饭吧。”
“好。”
挂了电话后我心跳加速,打开衣柜挑选合适的衣服,但衣柜里都是T恤短裤之类,我恨不得立刻出去买件裙子穿。清和看到我那焦急的样子笑了起来,问:“去约会?”书包 网 bookbao. 想看书来书包网
情书不朽成沙漏(七)(4)
“嗯,可是我没有合适的衣服,怎么办?”
“我借你好啦,哈哈!”她笑着打开自己的柜子,帮我挑衣服。清和是我在学校里认识的第一个女生,我忘了说,她从某个角度看上去与金枝神似。看久了才能发现她比金枝还要漂亮一些,眼睛更大,皮肤更好。她挑了一件白色的雪纺裙给我,那裙子下面缀着许多小花,十分浪漫。
我穿着这条裙子去见程嘉南,头发却还是湿漉漉的,他一见我就咧开嘴笑了起来:“哎呀,有女人味了嘛!”
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发,我们在学校门口碰头,他穿着一件蓝色的polo衫,路过的女生经过时都会特意看他几眼。这么多年过去后,他还是好看得令人心动。我有些紧张地走过去,他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十分自然地向一边走去,道:“前面有一家不错的餐馆。”
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肩膀上,因为程嘉南的手,肩膀突然变得很有分量。那是个意义深重的动作,因为从那一刻开始,我知道我们的距离不再遥远,我们突然变得很近很近,终于脱离了小孩与成人的身份,可以像大人那样交往。
他带我去了一家很热闹的川菜馆,已经过了晚上七点,店里还是高朋满座。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点了最出名的那几样川菜:水煮鱼、回锅肉、干煸四季豆。我分明已经吃过晚饭了,但还是陪着他继续在吃。他问我:“北京还待得习惯吗?学校里好不好玩?”
“都还好,刚开学,我还没遇到什么特别好玩的事。”
“学什么专业?”他问。
“美术。”我解释说:“英文法律之类的太难,中文又需要基础,画画相对简单一些,基本上是个人都能画得出来,只不过有些人画得好有些人画得差而已。”
他笑了起来,说:“反正你爸发了财,你也不需要太辛苦的。”
“也不能这么说啊,他的钱是他的,我将来也是要自己赚钱的。”
“是吗?”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点了点头。
我问他:“你呢?瘦人说你开始工作了?”
“嗯,去年你走了之后我开始打工,攒了些钱,现在就自己做。”
“做什么?”
他放下筷子点了支烟,一本正经地跟我讲:“你知道义乌小商品城吗?那里有很多便宜的小玩意儿,我联系了很多商店帮他们进货,从中赚一点辛苦费而已。不过我觉得这个市场很有潜力,也不是不可以做大的。”
我望着他,他靠在椅子上,一副放松的姿态。这一切距离我们曾经在巷口吃拉面已经过去了四年。四年,对我来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四年前的他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大男孩,如今却已经是一个男人了,真正的、有所担当的男人。
虽然我不太习惯,但我还是很高兴他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也看着我,想了很久才说:“不管怎么样,去年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大概还会继续沉沦下去。”
“是吗?”我故意问他:“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是啊,”他一脸认真地看着我说:“也许正因为是你,讲话才有用吧。”
“为什么?”
“因为被一个小孩子看扁实在很没面子。”
我笑了起来,他也笑。那么那些所有不愉快的时光,就都算是过去了吧。我们已经可以像一对老友那样相处,这样也不错。
送我回学校的路上,他突然又问:“小宝,其实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我愣了一下,站住,转过头看着他。他也停下来看我,要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真的很高,我看他时必须要采取仰望的姿势。华灯初上的街头,他的脸逆着光,只剩下一双眸子还是碎钻一般的亮。我想了很久才回答:“我不知道,程嘉南,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跟我认识的所有成年人都不一样,你身上的那种*的东西很吸引我,我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书包 网 bookbao. 想看书来书包网
情书不朽成沙漏(七)(5)
他微微低下了头,说:“但其实我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人,心比天高,却无力对抗现实。你看,最终我还是妥协了,过起了平常人的生活。”
“这又能怎样呢?你的名字,你的人…大概早就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吧,我没办法忘掉你,也没办法去看别的男生。”我声音颤抖,鼻子发酸。
他伸出手来捏了捏我的脸,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他把手插进口袋继续向前走,对我说:“当初来北京时的确是想做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的,但渐渐发现自己根本没那个能力。侧子跟着我也不好过,她家境不好,一心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我觉得她跟着我会很没希望,所以还是决定放弃她。但我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她一走,我才发现我的世界全部都塌陷了。”
我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突然用一种很沧桑的语气说:“很多事情都是无力的。”
“比如呢?”我问。
“比如你对我的喜欢,”他转过头看向我,顿了一下,又说:“再比如我对你的喜欢。”
我睁大眼睛,几乎不相信我的耳朵。刚才他说什么?
他接着说:“不过我现在才刚刚稳定下来,工作很忙,恐怕分不出心来谈恋爱。”
忽然之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走上前去按住他的手道:“你是说…如果稳定了你会考虑我对吗?”
声音比我想象中还大,我激动得连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微笑着看着我,接着点了点头。
“我愿意等!”我大叫起来,周围路过的人都怪异地看着我。我猜我当时一定脸颊绯红,春光满面。
程嘉南看了我好久,然后俯下身来,吻了我的额头一下。
那是一个很轻、很轻的吻,像是从未发生过,像一个幻觉般。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他嘴唇的温度,那是一个真正的天使之吻,令我瞬间觉察到了幸福的存在。
是的,幸福。一个吻就足够让我幸福,因为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我们手拉着手走完了剩下的路,到学校门口时他说:“过一阵子我又要去浙江了,所以最近都没办法见面。不过我会打电话给你。”
“好。”我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暂停,上帝知道我真的一面都不想同他分开。这是我的初恋,我没有任何经验,而置身其中的情绪太过复杂,我简直没办法形容明白。
“乖,去睡吧。”他伸出胳膊拥抱了我一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拥抱我。我紧紧地贴着他,好久好久才舍得放开。我朝学校里面走去,不久后回头,看到他还站在原地看着我。高大的挺拔的身影,像一棵树,是可以依赖的样子。
我一阵狂喜,突然想到一件很无稽的事情:今天我为什么没有去买彩票?搞不好我会中大奖哎!
整整四年,他终于给了我一点回应。现在想想之前那些难捱的日子,都他妈的算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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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不朽成沙漏(八)(1)
像一个不详的征兆,或者干脆说,像一个诅咒。
我们终究都是要错身而过的人。
程嘉南走了之后我一直在想他说的那句话:“比如你对我的喜欢,再比如我对你的喜欢。”
算是告白吗?
其实我不太确定他所说的“喜欢”的含义,那是一种朋友式的喜欢吗?还是像我喜欢他那样的喜欢?
但接下来的那个吻似乎证明了一些什么,这里不是美国,我们都是纯正的中国人,朋友之间不会这样亲吻的,不会互吻额头,也不会动不动就拥抱。显然,那是个意味深长的吻。
这个吻带着某种决定性,之前是我单方面的爱恋,之后是他的接纳。这个时刻应该被载入史册才对,我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不久我收到了金枝的来信。虽然我们都有彼此的电话号码和QQ,但她还是坚持要写手写的信。信很厚,整整九张,她的字小小的,有一点斜,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在信里她交代了最近的生活:“小宝你还好吗?我已经来上海一个多月了,还是觉得不习惯。我们学校远在郊区,离康斯的学校很远,每次都要坐一个小时的车。他适应能力比我好,很快就在学校里交到了新朋友,也参加了社团,总是很忙…”
我边看信边上楼梯,康斯在高考前接纳了金枝,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有一天傍晚他约我放学后一起坐一坐。我们去了福禄广场,这一年福禄广场即将拆除,新一代的年轻人喜欢去网吧和KTV之类的地方,已经没有人在滑冰。广场上坐着一些老人,康斯突然宣布了那个消息,我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他问:“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我是说,我决定跟金枝在一起了。”他很严肃地重复,但看起来并不十分快乐。
“这是好事啊!”我笑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你们两个还不错。”
“是吗?”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没有再说什么。
我问他:“怎么突然答应她了?”
“我有我的原因。”这一天他讲话语气很慢,带着一点疲倦的情绪。我看着他,总觉得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但他却不肯讲。
最后他送我回家,在我家楼下他问我:“小宝,你将来会一直很好吧?”
“嗯?”我皱眉看他,他的表情凝重又哀伤。我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只是忽然想到我们就要分别了啊…”他顿住,我也顿住,这时我才有了一点酸楚的情绪。仔细算算我跟康斯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呢,这期间无论我们的性格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对于彼此却都是最重要的人。噢康斯,我是真的舍不得康斯。
他对我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说完,他突然很用力地抱了我一下,又迅速放开,转身离去。我怔怔的,那个拥抱来得太过迅疾,不像是真的。可是我身上有他的气息,我看着他的背影,他有一个消沉的背影。我忍不住大叫:“喂康斯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