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驿馆后,他们迅速来到附近的一户民宅,尔后从民宅的地下通道出城。

这个出城的办法,与当初夏侯潇离开北魏国帝京的办法一模一样。

当他们共乘一骑,策马在无边的夜色里,在莽莽夜风里风驰电掣,无邪畅快无比,高声大喊:我终于离开金陵了!

帝卿绝一手抱着她,一手拉着马缰,听见她的叫声,会心地微笑。

“坐稳了,我们回帝京!”

他心情愉悦,失去她四个月,总算把她找回来了。

无邪,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放手!

翌日,墨凌尘起身后洗洗刷刷,收拾停当,却看见一个随从送来一张书函。

他展开书函,顿时暴怒:帝卿绝竟然连夜带无邪跑了!

他们竟然扔下他一人在金陵!

墨凌尘气得想杀人,帝卿绝,你好样的!这笔账我会跟你算清楚!

夏侯潇来送行,却发现宋公子与那只小东西不见了,震惊地问墨凌尘:“宋公子呢?”

“宋公子家中来信,他家出了事,他连夜赶回去了。”墨凌尘撒了个谎,也知道夏侯潇不会轻易放过无邪。

“连夜走了?”夏侯潇满目阴郁。

宋公子离开驿馆,为什么他的下属没有来报?有人三更半夜出城,为什么没人来报?

都是吃屎的!

墨凌尘向他告辞:“太子殿下,墨某启程了。欢迎太子殿下来大魏做客,墨某必定尽东道主之谊,带您游遍帝京山川名胜。”

夏侯潇客气地笑,“若有机会,一定去北魏国做客。墨国师,一路保重。”

墨凌尘拱手一礼,跃上骏马,抬手示意,大队人马启程。

夏侯潇望着队伍渐行渐远,阴鸷地眯眼:帝卿绝,本宫绝不会让你轻易地离开大晋!

墨凌尘对萧晋东叮嘱了一番,如箭离弦,朝北疾驰,追赶无邪、帝卿绝。

帝卿绝一路疾驰,直至黄昏时分才在一个小镇歇息。

无邪咬他一口,变成姑娘,与他一道吃饭。

“未免夜长梦多,我们歇两三个时辰便启程,你可以吗?”他轻柔地问。

“我没问题。我们已经远离金陵,你还担心夏侯潇会出手?”

“夏侯潇诡计多端,难保他会做出疯狂的事。”

同是男人,帝卿绝了解夏侯潇的心思。

夏侯潇不会轻易地放过她,因为,一个男人的占有欲非常可怕。

第1卷:正文 第189章:在我怀里睡

无邪也觉得夏侯潇挺可怕的,听从帝卿绝的意思,尽快赶回魏国。

只要离开东晋国的国土,他们就安全多了。

“从这里到魏国边境,还要多久?”

“还有四个时辰。”帝卿绝把菜夹到她碗里,“多吃点。”

“不如我们不要睡了,吃完饭立即赶路。”她提议,早点离开东晋国,她也安心一点。

“你的身子吃得消吗?”

“我可以在你怀里睡觉呀。”无邪笑眯眯道。

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宠溺地笑,“好,你在我怀里睡。”

吃了饭,带了足够的水和干粮,他们立即上路。

此次他去东晋国,只带了无风、无影,不过,没有现身的暗卫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连夜赶路,无邪并不觉得乏,反而很兴奋。倘若有点困了,就靠在他身上眯会儿。

疾驰了三个时辰,前方便是北魏国与东晋国的边境,宁远镇。

两个国家都在宁远镇布防,重兵守卫,盛世太平的日子里,两国的将士相安无事地守着自己的国土。

他们要越过边境,就必须通过东晋国的宁远镇边关检查。

帝卿绝自然有边关通行的文牒,不过,未免暴露身份,他决定另寻他法。

一个时辰后,无影来报:“大人,宁远镇西北有一个通关出口,只有七八个士兵把守,从那里走应该可行。”

“守卫不森严?”帝卿绝郑重地问。

“不太森严,当地的农户不少都从那边走。”无风回道。

“我们戴着人皮面具,应该不会暴露身份。”无邪琢磨道。

他们立即往西北走,那个通关出口的守卫果然松懈,他们牵着骏马走过去。

两个士兵拦下他们,察看他们的通关文牒,还盘问了几句。

无邪有点紧张,转头看帝卿绝,心虚得很。

帝卿绝不动声色,握住她的小手,给她力量。

最终,士兵放行。

她心里欣喜,快步前行,恨不得飞过去。

待他们走过关口,大大地松一口气的时候,帝卿绝看见,前方不远处蓦然出现很多人。

无邪吃惊,水眸慢慢睁大。

那么多士兵,起码有数千人。

而当中的那个人,高踞骏马之上,身穿紫红色锦袍,墨色披风迎风飞扬,似一只张扬冷酷的夜鹰。

夏侯潇!

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夏侯潇为什么反而在他们前面?

不可思议。

“他们这么多人,怎么办?”她担忧地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帝卿绝的脸庞弥漫起邪戾的杀气。

这时,夏侯潇策马前来,身后跟着两个随从。

他看见帝卿绝身边站着一位清美的姑娘,这姑娘有点面熟…

对了,他在北魏国帝京见过她,是帝卿绝竭力相护的姑娘。

为什么帝卿绝的身边多了一位姑娘,而那只小东西不见了?

“帝右相,我们又见面了。”夏侯潇微微一笑,看着十分阴沉。

“太子殿下有何指教?”帝卿绝面不改色地问道。

“本宫甚是想念那只小东西…那只小东西呢?你不会把它弄丢了吧。”

“那只小兽是本相的爱宠,不再属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还是不要惦记的好。”

“本宫向来有一个缺点,曾经拥有过某样东西,便不会丢弃它,会一辈子拥有它,不让它落入他人之手。”

“不巧,本相也有这个缺点。本相养这只小兽大半年,她也喜欢本相,本相绝不会把她拱手让人。”

“那真是不巧了。”夏侯潇阴冷地挑眉。

无邪无语地望天,不就是一只小兽吗?

夏侯潇至于这么惦记吗?

他是男人呀,理当惦记女人才是呀。

帝卿绝似笑非笑,“太子殿下不仅言而无信,而且兴师动众,为了一只小兽大动干戈,破坏两国邦交。若贵国陛下知道了,只怕会气得吐血。不知太子殿下的东宫之位能否保得住?”

“这就无需帝右相费心了。”夏侯潇扬声道,居高临下的姿态威凛十足,“只要你把本宫的小公主还给本宫,本宫保证你们安然无恙地离开。”

“本相还有一个缺点,从来不受人威胁。”帝卿绝的俊颜缭绕着丝丝缕缕的杀气。

“本宫并非威胁你,而是告诉你事实。”

“本相也告诉你,这不会成为事实。”

虽然夏侯潇高踞骏马,帝卿绝站在地上,但帝卿绝气定神闲的神态、卓绝不凡的气度,丝毫不输夏侯潇。

无邪忧心忡忡,他们只有三人,而妖孽太子有千军万马,如何闯过去?

这是一场还没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激战。

夏侯潇眯眼,眉宇刻满了阴鸷,“既然你想死,本宫成全你。”

她忽然扬声道:“太子殿下,你惦记的那只小兽并没有跟着我们,她独自走了,去游历人间,太子殿下快去找它吧。”

“那只小兽不就是你吗?”夏侯潇阴邪地勾唇,妖孽的轻笑令人头皮发麻。

“我怎么可能是…”无邪心神一慌。

“那只小兽通人性,不是寻常的兽。而此时帝右相的身边并没有那只小兽,却多了一位姑娘,这只有一个解释,你便是那只小兽。”他打断她,好整以暇道,“本宫没猜错吧。”

方才,他的确疑惑,想不通为什么那只小兽不见了。

不过,他想起帝卿绝的行事作风,绝不会让那只小兽跑了,又想到去年在北魏国帝京见过的那姑娘,就联想到一处了。

她无以言对。

帝卿绝风光霁月道:“去年年末,太子殿下在帝京进行丧尸计划,致使我大魏国死了数千百姓,造成不小的恐慌,损失巨大。本相思来想去,决定以太子殿下为榜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做了什么?”夏侯潇面色微变。

“自然是你做了什么,我们也做了什么。”无邪痛恨道。

“你害死我大魏百姓数千人,本相自然也不能手软。”帝卿绝剑眉轻扬,“之前路过卫州,本相在城中几口大井投放了一种疫症之毒。”

“你卑鄙!”夏侯潇的面上布满了杀气。

“太子殿下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帝卿绝冷笑,“相信此时的卫州已经有人染病,再过两个时辰,将会有数百人、上千人染病。本相素来仁厚,提醒太子殿下,此种疫症不同于寻常瘟疫病症,没有现成的药方对症。太子殿下还是速速赶往卫州主持大局,否则,卫州的疫症将很快蔓延到金陵。倘若金陵和帝京一样,那后果不堪设想。”

夏侯潇的脸颊抽动得厉害,面上乌云密布。

只是半瞬,他的阴沉面色就缓解了一些,“你以为本宫会信吗?”

帝卿绝冷笑,“信不信由你。金陵遭难,百姓伤亡惨重,你被你的父皇责骂训斥,都与本相无关。”

夏侯潇绝烈道:“即便如此,本宫也不会让你带走她!”

帝卿绝依然从容,“那就一较高下。”

无邪默默地想,他当真在卫州投放疫症之毒?

他是那种谋害无辜百姓的人吗?

以她对他的了解,她觉得他不是那种心肠歹毒之人。

夏侯潇后退二丈,尔后抬手,指挥后面的将士将对方包围。

她的心猛地揪起来,怎么办?

帝卿绝一臂揽着她,提气飞跃,潇洒利落,宛若飞鹰,霸气外露。

无风、无影也运起飞起,跟着主子飞到道旁的树上。

对方的千军万马疾驰而来,马蹄震天,烟尘如云团弥漫开来。

数千将士裹挟着腾腾的杀气奔来,气势磅礴,惊天动地。

无邪不安地看帝卿绝,他没有半分慌乱,面上落满了冰雪。

夏侯潇要大开杀戒,如何是好?

无风忽然吹响口哨,口哨声传之四野。

尔后,他与无影运气,一浪又一浪的气劲朝对方奔涌。

骏马上的将士们遇到强劲、无形的气浪,纷纷倒飞,摔在后面的将士身上。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

帝卿绝双掌齐出,雪色光浪如滔天巨浪,奔涌侵袭,遮天蔽日。

那些将士被雪浪包围,不多时,不少将士被雪浪腐蚀,变成齑粉掉落。

这一幕太过可怕,简直是噩梦。

夏侯潇大吃一惊,帝卿绝的内功修为竟然修炼到这等登峰造极的境界。

无邪兴奋起来,可是很快又忧愁起来,双拳难敌众手,帝卿绝的内力再雄厚,也不可能杀光数千人吧。

夏侯潇的面色阴郁无比,高声喊道:“取帝卿绝首级者,赏银千两!”

这句话无异于给众多将士打了一剂兴奋剂,顿时,将士们热血沸腾,冲锋陷阵。

帝卿绝不断地使出雪色光浪,对方来一批死一批,但总有漏网之鱼,人太多了。

将士们冲过来,朝他们放箭,箭飞如雨,夺人性命。

他连忙把无邪护在身后,又一波雪色光浪奔袭,铺天盖地,霸道可怖,似要吞噬整个天地。

又一批将士转瞬之间化作齑粉。

她气喘吁吁,对方步步逼近,人数依然众多,他们能抵挡得住吗?

“放箭!”

夏侯潇的周身萦绕着腾腾的杀气。

利箭如蝗虫般飞来,乘风破浪一般。

帝卿绝单手出击,雪色光浪阻挡了所有利箭,不少利箭掉落在地。

他站在树梢,仿佛立于山巅,银色披风被冷风掠起,飞舞如银色烈焰,霸气十足。

第1卷:正文 第190章: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无邪如迷妹般看着身前的男子,一双水眸满是痴迷。

帝卿绝就是比妖孽太子霸气。

这时,她看见西北处忽然冒出一批黑衣人,大约有百人。

这些黑衣人骑在骏马上,好似天兵神将从天而降,神出鬼没。

无风欣喜道:“大人,风云骑到了。”

那些黑衣人掏出神秘的东西,用力地投到对方的阵营。

砰砰砰——

瞬息之间,地动山摇,硝烟弥漫。

他们投放的是黑火药制作的炮火。

炮火在妖孽太子的将士阵营里爆炸开来,顿时,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没有被炮火炸死,也被惊了的骏马乱窜踩死。

无邪忍不住拍手笑道:“太棒了!”

夏侯潇气急败坏,试图控制住局面,反而,他声嘶力竭的声音被混乱的场面、马嘶人叫声淹没了。

硝烟还没散去,那些黑衣人弯弓搭箭,冷箭追风逐月地射去。

那些将士们在烟雾里忙着逃命,惊乱里不知所措,根本不知道有人放箭。因此,不少人中箭。

夏侯潇眼睁睁看着军纪严明的将士们变成这凌乱的模样,沦为箭靶子,又生气又失望。

整整八千将士,战斗力强悍,竟然毁成这样!

帝卿绝揽着无邪趁乱飞走,无风、无影立马跟上。

风云骑一百人自会善后。

无邪不知,帝卿绝统领下的风云骑,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以一敌数十不在话下。

因此,这一百人对付这士气涣散的二三千人,绰绰有余。

待烟尘散尽,夏侯潇潇发现,树梢已经没人了,帝卿绝与那姑娘不见了。

他望着广袤的原野,妖孽般的俊颜弥漫起骇人的魔戾之气。

区区一百人,就把敌方数千人打得七零八落,这以少胜多的一战,必定名垂青史。

无邪更加崇拜帝卿绝,他统领的风云骑果然厉害,放眼整个天下,想必没有任何对手。

他们四人顺利地进入北魏国境内,一路往北疾驰。

赶路一日一夜,他们在一座小城歇一晚。

无邪又乏又困,吃着吃着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帝卿绝把她抱到床上,亲手为她擦脸、擦手,擦去尘土与脏污,举止温柔得不像话。

尔后,他自己也洗漱了一番,躺在她身旁,静静地凝视她。

忍不住轻轻揉抚她柔嫩的雪腮,眼神轻柔得好似担心她承受不住自己的注视。

无邪,待我办完大事,必定不会辜负你。

他取出一只精巧的银手镯,上面缀着三只小小的铃铛,晃动起来有清脆的叮铃声,十分悦耳。

他把这只古朴的银手镯套在无邪的右手腕,薄唇微勾。

从今往后,这只银手镯会帮他锁住她,这辈子她再也跑不掉了。

他轻轻地吻她的唇瓣,尔后躺下来,闭上双目,睡觉。

回帝京的这一路很顺利,当无邪踏入右相府的大门,不由得感慨万千,眉骨酸涩,水眸泛红。

我终于回来了!

帝卿绝明白她的心情,忽然一把抱起她。

她轻呼一声,“快放我下来。”

“都这么多次了,你还害羞吗?”他朝她暧昧地眨眸。

“…”她面朝他的胸膛,怪不好意思的。

无风、无影嗤嗤地笑,跟在后头。

以陈管家为首的仆人看见这一幕,也都在笑,早已习惯了。

陈管家颇为欣慰,大人总算把无邪姑娘找回来了,不然大人整日不苟言笑,满面都是阴霾,吓死人了。

无邪姑娘回来了,一切都雨过天青了。

他开心地吩咐灶房备膳,嘱咐厨子多做几样菜肴。

进了寝房,帝卿绝把无邪放在床上,她利落地爬下来,“身上脏兮兮的,我先去沐浴。”

“我也正有此意,一起去。”他握住她的小手。

“…我饿得咕咕叫,没力气沐浴,还是先进膳吧。”她使劲地甩开手。

“我伺候你沐浴,用不到你的力气。”他的微笑愈发暧昧。

“不用了…我不习惯…还是先进膳,我去灶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无邪火速逃离。

然而,还没跑出三步,她就被他从身后抱住。

帝卿绝嗅着她馥郁的体香,沉醉其中,“都老夫老妻了,无需害羞。”

她窘迫地嘟囔:“谁跟你老夫老妻了?我还没答应嫁给你呢。好啦好啦,先沐浴,不过我先沐浴,等我好了,你再进来,知道吗?”

“好,你先去。”

“你不能进来!”无邪指着他,戒备地斜睨他。

“好。”他举双手投降。

她拿了换洗的干净衣裳走进浴房,三步一回头,看他有没有跟进来。

他真的没有跟进来。

她躲在一旁,等了半瞬,他还是没有进来,她这才放心。

于是,她火速地脱了衣裳走下浴池,打算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忽然,她察觉到轻微的脚步声与呼吸声,转头看去,看见一张熟悉而放大的雪颜,吓得腿软。

帝卿绝利落地滑入浴池,火速地扒了自己的衣袍。

“你说过不进来的,你言而无信!”无邪远离他一些,气恼地质问。

“我只说‘好’,没说不进来。”他步步进逼,眼神似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你耍赖!”她愤懑道,快步逃跑。

他伸手拽住她,轻巧地把她拉入怀里。

水花四溅,水声似是为他们伴奏。

无邪窘迫地挣扎,全身光溜溜的,被他抱着,太难为情了。

不知是因为动作太过激烈,还是娇羞的缘故,她的双腮浮现娇艳的桃红,撩拨着他的情弦。

帝卿绝扣住她的双手,制住她,如愿地尝到了甜美的滋味。

唇舌急速下滑,在柔嫩玉白的肌肤落下一枚枚火热的烙印…

吃饱喝足,帝卿绝去书房处理公务。

离开这么多日,公务堆积成山,他必须先去处理,明日一早还要去上朝,去见上凰长公主。

无邪有点乏,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手腕的银铃铛手镯,思绪万千。

她还要问清楚他是不是利用她呢。

还要问他为什么假扮宋公子那么久,都不跟她相认,也不尽快救她出火坑。

她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他?

唔,等他回来,她要好好地盘问一番。

于是,她不在他的寝房睡,而是去那间曾经住过的厢房就寝,摆出态度。

临近子时,她睡得香甜,忽然觉得脸上痒痒的,朦胧中看见他,就转过身继续睡。

忽然,她感觉自己腾空而起,瞬间清醒了一些。

“我要在这里睡,你放我下来…”

“我的床够你翻滚,你想怎么翻滚都行。”帝卿绝大步流星地回寝房,顺脚把房门踢上。

“不是…”无邪在床上利索地爬起来,“我有事问你。”

“明日再问吧,夜深了,先睡。”

“不行!”她一本正经道。

他脱了皂靴,解了外袍,靠着大枕,把她拉到怀里,搂着她,“想问什么?”

她坐起来,板起脸质问:“你假扮宋公子,早就有机会救我出来,为什么迟迟不救我?”

帝卿绝愉悦地笑,“原来你这么想回到我身边。好,这算是我的错,我认错。”

“你别打岔。你说,你为什么等到最后才救我?”她佯装生气。

“我知道你在东晋东宫备受煎熬,不过,四国峰会还没结束,即使我先救你,也不能提前离开金陵,夏侯潇会千方百计地把你夺回去。因此,我做好了周密的部署,在启程离开金陵的前夕向东晋皇帝讨要你,保证万无一失。”他相信,这个回答她会满意的。

“即使如此,你也要给我暗示,或者直接告诉我,让我安心。你什么都不说,还对我那么冷漠,我每日每夜都猜猜猜,担惊受怕,寝食难安,饱受折磨。你害得我吃了这么多苦头,这笔账怎么算?”

“好好好,算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无邪愣住,他这么爽快地认错,她倒是不好矫情下去。

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能怎么样?

帝卿绝见她没有消气,轻抚她的脸颊,道:“你想要我怎么做?或者你要我如何补偿?”

她娇蛮地抬起下巴,“当然要补偿。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他出其不意地偷吻她的娇唇,欢愉道:“现在我先补偿你一个吻。”

她故意擦擦嘴,一脸的嫌弃,“还有一件重要的事。”

他含笑等着下文,她忽然扣住他的下巴,眼神凌厉,“你利用我去找《神兵谱》是不是?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是不是?”

帝卿绝一怔,尔后失笑,笑得波光潋滟,“这就是去年那夜你离开我的原因?”

“你先回答我。”无邪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不许笑!正经一点!”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他握住她的小手,揉着摸着。

“你最好认真想想怎么回答我,否则…”她气愤地抽出手来,有恃无恐地睨他。

“否则如何?”

“若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我就远走高飞,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你不知道我的探子遍布天下吗?”帝卿绝扣住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即使上天入地,我也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