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脱更加用力的抱住她,眼泪剌剌的奔泻而下,嘶哑的哀嚎,『溶溶——』
部民们莫不再次地瞪大眼睛,非常不解冰溶阏氏的怪异举动。
不经意的,金属利器没入体内的尖锐声响再次想起——立脱的腹部,赫然耸立着一把鲜血淋漓的银刀。闷哼一声,立脱躯体僵硬,瞳孔惊愕得呆滞,除此之外,再无表情。
人群中一阵骚动,窃窃私语四散传开,越滚越大,渐至沸腾。
爱宁儿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似乎被吓傻了。
杨娃娃不可思议的、呆呆地盯着冰溶阏氏惊世骇俗的举动,平静无波的声音,有气无力,『你哥哥死了,被她杀死了!』
禺疆急速的转过身,感觉到全身血液的倒流…
冰溶阏氏面目柔和,眼睫低迷,似乎扬着渺远的情愫和淡淡的满足,『你说过,你不会死在我的后面;我也发誓过,我会在临死之前杀了你!谢谢你——』无神的桃花眼,慢慢的,慢慢的闭上,沉沉的睡去…
立脱笑容和煦,缠绵的情意款款如缕,『溶溶,我马上就来陪你,你等着我!』
禺疆大跨步走来,半蹲下来,扶住立脱的肩膀,眼睛哀伤,却闪烁着精锐的光彩,『立脱哥哥,你不能死!我绝对不让你死!』
杨娃娃感慨万千。爱宁儿弑母,冰溶阏氏杀夫,老天,这一对母女当真可怕,秉性如出一辙,行为特立独行,心思深不可测,无法用常规思维来解释。而她们的出发点,却都是——情;爱情本身或许没有错,只是有时候,人被其控制,而做出一些伤害别人的举动,悲剧就此诞生。
这个夜晚的悲剧,孰是孰过?
『冰溶阏氏在说谎!』人群中爆出一句中气十足的冷话,随即、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精壮汉子,中等个子,方正的脸形一派正气凛然的憨实表情,『禺疆兄弟是老酋长的儿子!』
『黑色陌,是黑色陌!』人群沸腾,纷纷叫嚣。
『好几年都没看见他了,他肯定隐藏起来了!』
『黑色陌是老酋长的护卫队长,他一定知道十八年前的事情!』
黑色陌脸色严肃,面朝大家,朗声道,『是的,我知道是谁害死了老酋长。禺疆兄弟是老酋长的儿子,冰溶阏氏不是他的阿妈,十八年前,冰溶阏氏让禺疆兄弟端给老酋长一碗黑色药汁,老酋长喝下药汁之后,不久就中毒而死!所以,老酋长是冰溶阏氏害死的,禺疆兄弟是无辜的!』
沉默。淡漠。部民们对黑色陌义正言辞的话语,将信将疑…
穿越—匈奴王妃 - 卧虎藏龙(1)?
卧虎藏龙(1)
『黑色陌,假如你说的是真的,那么禺疆兄弟的阿妈,到底是谁?』沉寂之中、迸出一句刚冷的话,听不出任何的情绪;走过来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个子不高,腹部微微隆起,一双朗目炯炯有神,却被某种刻意展露的平和遮掩住豹子一样的狡光。
此人正是一直默默无声的哈青都,辅佐酋长处理部落政事,知晓部落中任何一件事情。如果说左右大将是武将,哈青都就是文臣。
黑色陌一怔,黑褐色的脸孔上浮现出一种诚实的心虚,『我只知道冰溶阏氏不是禺疆兄弟的阿妈,却不知道他的阿妈是谁。』
哈青都冷嗤一记,面向部民,眼睛中精光闪烁,不屑道,『既然冰溶阏氏不是他的阿妈,那么,禺疆兄弟就不是老酋长的儿子!大伙儿应该记得,老酋长的大阏氏早在立脱酋长两岁时归天,几年后老酋长再娶冰溶阏氏;也就是说,老酋长只有两位阏氏,如果禺疆兄弟不是冰溶阏氏的儿子,更加不是老酋长的儿子!大伙儿说,哈青都说得对不对?』
这个哈青都,绝对不是善类!明显的,他的机锋精准的针对着禺疆,很有可能,是冲着酋长大位来的!杨娃娃看着兀自悲伤的禺疆,仿佛对自己的身世充耳不闻,揪起美眸,秀眉紧拧,快速的转动着心思。
匈奴族的部落酋长,多是部民推举而生,采取的是推举制,推举部落中大家都承认的、有威望的英雄为酋长;不过,当老酋长的下一代威望很高,为部民所崇拜、认可,推荐制就会表现出因袭制的些许色彩。哈青都深谙奥妙所在,很清楚禺疆在挛鞮氏部落没有多少威望和影响,如果他真的不是老酋长的儿子,如此,哈青都的胜算大大增强。
黑色陌感觉到脊背上汗意潸潸,额际上皱纹蠕动,尴尬得不知道做何表情,『这个——老酋长亲自跟我说的,说禺疆兄弟不是冰溶阏氏生的。』
杨娃娃稳步走上前,和黑色陌、哈青都并排站立,气势纵横,『哈青都,你们酋长都快死了,你一点都不伤心吗?』
哈青都转头、迎上杨娃娃笑意沉沉的自信目光,眼睛突的一沉,暗道糟糕,今晚上,这个瘦小男子太出乎意料,小小头颅里装的不是杂草,心思转换迅速无常、严谨无漏,言辞有理有据,举动冷静沉着,难能可贵的是,年纪轻轻,眸光迫人,气度慑人。更加奇怪的是,禺疆居然抱着他,难道他是女子?
『这位小兄弟,伤心不伤心,你怎么会知道?再说,酋长死不死,大伙儿还是要好好的生活,明天早上一醒来,还是跟往常一样,打水,挤奶,放牧,最重要的是,大伙儿能吃得饱,穿得暖!』哈青都微微一笑,无比狡猾,心中,却升腾起一种隐隐不妙的感觉。
杨娃娃暗叹,果真厉害!他熟稔草原民族的心理、精神世界,草原人民在心理上偏于野蛮、血腥,强者生,弱者死,弱肉强食,崇拜英雄,生死观念甚为奇特,特别是对待死亡、对于无关之人的死亡,淡漠得很。
『立脱酋长还没死,你就如此为他着想,担忧大伙儿的生活问题,哈青都真不愧是酋长倚重的大人物!』杨娃娃一语双关,姿容冷淡,语气沉稳,腔调肃然,『哈青都一向为大伙儿劳心劳力,大伙儿也都敬重,现在是不是应该安排大伙儿清理一下场地?黑色陌,帮我们的大人物哈青都,找几个人把这里打扫、收拾干净!』
黑色陌点头答应,立马转身招呼众等勇士。
接着,面向大家,她敞开喉咙,坚定道,『夜深了,大伙儿也累了,都散了休息去吧!』
部民依言纷纷起身,各自散去。这个盛会,持续了很长时间,又是角斗,又是老酋长死亡之谜,紧张刺激,高潮迭起;部民的心情、随着局势潮起潮落,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早已疲累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
哈青都气得牙痒痒,呼呼的怒气喷射而出,上胡须一抖一抖的,甚是滑稽。
杨娃娃转过身,看见两个勇士抬走了冰溶阏氏,明天再行下葬。冰溶绝对想不到,禺疆一回来,她纵横挛鞮氏部落的生涯也就结束了!这么一个风韵媚骨的迟暮美人,心思兜转,心念狠毒,十八年前,真的是为情下毒害死比她年长的老酋长?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而她和立脱的生死之恋,应该也是刻骨铭心、至死不渝的,生不同时,死而相约,确实让人感喟!
立脱,假如真的死了,对于禺疆,恐怕百害而无一利。
爱宁儿坐在地上,仍自怔忡着,讷讷不言,神色萧索、恍惚,仿佛沉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外面发生了什么,她都看不见、听不着。陪伴着她的婢女黑妹,呆呆的看着周遭发生的一切,担忧的照看着爱宁儿。
杨娃娃走过来,半蹲着,看看近乎痴呆的爱宁儿,轻声叹息,对黑妹说,『爱宁儿居次累了,你扶她回去休息,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黑妹看她一眼,点点头,扶起木然的爱宁儿,相互依偎着,缓慢地向寝帐走去。
禺疆跪在地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巫医颤抖地为立脱止血,眼眸中布满血丝,悲痛之色倾泻而出。她拍拍他的肩膀,以适度的力道安慰着他。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残忍地说,立脱一死,他们的处境可想而知,可以信任的人少之又少,危机四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特别是哈青都,而右大将伦格尔,尚且不知道他的为人和态度,暂不评说,还有,其他人呢?
立脱平躺在地上,眼睛微闭,脸部柔和,嘴唇惨白的干裂,嘴角溢出鲜红的血,腹部上,一大片惊艳的赤红色、夺人眼球,刺激得脑子发晕。
右大将伦格尔蹲跪在旁边,脸上豪气横生,面容朗阔,深邃的眼睛甚是焦虑,『巫医,酋长怎么样?能救活吗?』
嘿,小眼男人!此刻仔细看来,他的年纪应该跟禺疆差不多,体格和脸型也不相伯仲,只不过眼睛较小,笑起来估计就是一条缝儿,却是夏夜的草原星空、星光璀璨,邃远,波澜壮阔。举手投足之间,毫无半点狡猾、傲慢、狂躁之气,渗透出成熟男子的豪气与稳重、洒脱与温和。
如果说禺疆的容貌为俊豪,那么,伦格尔的容貌,就是豪气干云。身为右大将,他的身手绝对不差,脑子应该也是“深谋远虑”,只要他动了心思,绝对是禺疆的劲敌。很有可能,他就是让人防不胜防的暗箭。
禺疆歪头盯着她,径自望着伦格尔出神的她,却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已经转过数念,面色冷冷的一沉,大手暗下抓住她的小手,横向握紧手背,猛一用劲,疼得她倒抽冷气。
她诧异的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他,脸上似乎冰寒入侵而冷硬着;心中疑惑着,他干嘛捏她的手,脸色这么难看,好像欠他什么似的,生气了吗?为何生气?
『酋长归天了!』巫医沉痛的宣布道,双手撑在地上,惶恐地低着头。
立脱的眼睛、完全闭上,嘴角处、似乎凝结着一抹虚无的淡笑,脸色几近尸体的白,却是祥和的、回复到最原始的状态,头颅侧向耷拉着,已然气绝。
『立脱哥哥!』『酋长!』数道悲伤的呼叫,不约而同的响起,围在周围的几个勇士,面色悲戚。哈青都站在边上,淡漠地冷眼旁观,似乎松了一口气,神情松懈。
『只有我、可以救活酋长!』不远处,传来一道坚定的喊叫,自信非凡。
穿越—匈奴王妃 - 卧虎藏龙(2)?
卧虎藏龙(2)
『只有我、可以救活酋长!』不远处,传来一道坚定的喊叫,自信非凡。
大家纷纷转首,只见一个白衣素面的女子悠然站在熊熊燃烧的火把下,红热的火光把她映衬得更加苍白萧肃,黑色绸布把头部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张凝滞的木脸,仿佛冰冻的河床、冒着丝丝的寒气。
乌丝!杨娃娃心里叫道,她是女巫,巫术能救人吗?而且是已经断气的人!
旁边的真儿抓住她的衣角,紧靠过来,神色惶惶。
伦格尔站起身,气宇轩昂地走到乌丝跟前,朗声问道,『你是谁?你要怎么救?』
乌丝看也不看他一眼,目光朝着虚无的夜色延展,死气沉沉得让人心惊,『只要按照我说的做,酋长就能活过来!』
哈青都也站起身,精目冷冷的拧起,言辞恳切得近乎虚伪,『你真的有办法救活酋长?我看你是别有用心吧!大家听我哈青都一言,酋长已经归天,回到祖先那里,享受着快乐的日子,我们应该做的是,保护好酋长的遗体,让酋长安静的休息!大家说,是不是?』
看来,哈青都非常在意立脱酋长的生死,那么,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得逞!杨娃娃冷哼一记,眯紧冷眸,刚想起身,就看见禺疆猛一抽身,冲向乌丝,沉声道,『只要你能救活立脱哥哥,怎么样都可以!』
哈青都狡猾的脸孔上闪过一丝慌色,脱口道,『禺疆兄弟,不能——』
禺疆急速转身,脸孔一板,厉目怒气翻涌,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死死地瞪着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磅礴气势。
一刹那,哈青都尴尬地定在当地,被他骇人的啃噬表情震慑住了。禺疆,凶悍、狠绝、嗜血,不可姑息的凶猛恶虎,绝对是他的绊脚石;可惜,冰溶阏氏没能把他灭了,女人,终归是做不了大事!而那个瘦小男子——哦,不,是女子才对,最是不可小觑,是猛虎的两只利爪,爪影无形,难以捉摸,机锋凌厉,根本无法猜测她于何时出手,如何出手!
然而,他——哈青都,天神佑护,定会成为挛鞮氏部落的酋长,部落联盟英明威武、无可匹敌的单于,统领部落联盟七万骑兵,横扫草原各个部落,驰骋草原!
很快的,哈青都恢复精明的神采,抽紧脸颊肌肉,不甘示弱的反瞪着他。两人之间、肃杀的空气波云诡谲,似乎一点即燃。
乌丝径直走过来,蹲下身,干枯的黄手翻翻立脱的眼皮,摸捏着已然失去知觉的肩部、胸部、手腕,急忙道,『吩咐下去,马上在地上挖一个坑,在坑中放一些炭火,微火就可以,一定要尽快,不然来不及了!』
伦格尔立马招呼几个勇士展开行动,沉稳而紧凑的指挥他们挖坑、点火,有条不紊而进度神速。
『别怕!』杨娃娃拍拍真儿的脸颊,笑着抚慰,『胆子好小哦!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真儿心里一喜,快速的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跑回寝帐,慌里慌张地!
乌丝看见杨娃娃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稀疏的睫毛清素的眨动,温和道,『您似乎不太相信我的能力!』
杨娃娃闻言一怔,尴尬的神色一闪即逝,坦诚道,『是有点怀疑,不过,我很感激你!』
要不是乌丝对冰溶阏氏适时的惊吓,冰溶阏氏也不会因惊骇过度而心神慌乱,既而让亲生女儿有机可趁,既而一败涂地,否则,他们在挛鞮氏部落的处境将是四面楚歌。
『您很诚实!您要感谢乌丝的地方,还有很多!』乌丝笃定的说,冷淡的素眸闪现出一丝灼热,深远的目光似乎看到了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乌丝跪在地上,张开枝丫一样的枯瘦五爪,握住鲜血淋淋的刀柄,扬起下巴、示意她后退;看她起身、后退三步后,咬住牙关,刷的一声,狠劲抽出银刀,登时,血柱喷溅,红色花雨一般灿烂,却又猩红可怖。
杨娃娃闻到了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喉间酸意自下而上猛冲,酸水泛滥;于是快步撤离现场,在无人的角落、间断性的猛烈干呕着,娇躯摇摆,有如花影摇曳。
呕吐停歇,回来时,乌丝已经包扎好伤口,坑火已经准备完毕,四个勇士轻手轻脚地抬起立脱,脸朝下背朝上、横放在坑上。十来个人团团围成一圈,哈青都,伦格尔,黑色陌,禺疆,八个勇士,挛鞮氏部落的护卫若干个…
禺疆站在她旁边,面色忧愁,时不时的瞟向哈青都,戾光霍霍;哈青都的眼睛射出豺狼的青光,两道猛兽的目光一经遭遇,立刻哔啵作响,腾的熊熊燃烧。
杨娃娃一一扫过去,不经意间感觉到一道深沉、阴狠的目光、钉在自己身上,倏的转瞬消失,再无可觅,是谁呢?挛鞮氏部落的政治核心人物大都出现,漏掉哪一个了吗?左右大将,哈青都,巫医,难道还有一个辅佐文臣?但是,没有这号人物呀!
哈!对了,护卫队长鲁权!她眸光横扫,立即发现一个身穿褐色袍子的年轻男子,身量颇高,相貌平常,散发的气魄却是鹤立鸡群的独有魅力,即使人群中站着,也可以一眼揪出这么一个不凡的人物!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乌丝和立脱,下垂的眼皮,泄漏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阴光!嘿嘿嘿,隐藏得好深呐!他是什么样的人物?谋略、心机如何?应该说,护卫队长不参与部落政务,如果酋长特别器重他,那就另当别论!莫非,他也是觊觎酋长大位?
挛鞮氏部落卧虎藏龙,必须小心为上!
乌丝挥手让众人稍稍退开,脱下立脱的衣服,接着脱下自己的鞋袜,枯白、瘦长的右脚脚掌,踩在立脱裸露的背部,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节奏感强,力度适中。
围观的十几个人,窃窃私语。
『喂,你干什么?好大的胆子!你不能踩酋长的身体!』哈青都叱喝道,声音洪亮,急促的腔调里、恐慌的潜流缓缓地流动。
禺疆怒眸一瞪,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伦格尔小眼失笑,厚唇咧开,讥诮道,『哈青都,你省省力气吧!酋长已经归天,让她试试,又有什么要紧的!』
杨娃娃冷冷的叹气,稍无声息的,为哈青都的恣意叫嚣和愚蠢感到无奈和不屑;他刚才的表现,跟现在简直判若两人,不知他是因心焦气燥而沉不住气呢,还是真的以为他能阻止酋长的复活?不过,这种明枪,过于嚣张,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不难对付!
穿越—匈奴王妃 - 卧虎藏龙(3)?
卧虎藏龙(3)
乌丝毫不理会,旁若无人的蹈踩着…深夜,寒气阵阵,逼入骨髓,激得身子瑟缩起来,心也揪得紧紧的,以抵抗刺骨的寒意。
蓦然的,杨娃娃想起一篇文章,研究匈奴历史的时候看到过的,叙述的正式萨满教的神秘世界。萨满教是北方阿尔泰语系民族信奉的一种原始宗教,普遍存在于草原民族之中。巫师是萨满的中心环节,最基本的任务是为人们沟通、联络神灵、祖灵、精灵、鬼灵诸界,帮助人们脱离痛苦和灾难。
她记得相当清楚,匈奴的萨满,巫师一般是女性,在治病方面,主要采取的是巫术,然而并不是一味的装神弄鬼,也能治病救人,而且,巫术的很多灵感,来源于原始的临床医学。哦,对了,史籍记载,苏武就是这样被救活的。苏武出使匈奴,被卷入一场政变,引刀自杀,本已气绝,巫医紧急治疗,采用的方法跟乌丝的救人方法一模一样。
萨满教的世界确实神秘,这种起死回生的救人方法异常奇特,近乎神奇,不知道是什么原理!
立脱背上的皮肤破裂开来,紫黑色的淤血缓缓地渗出,蜿蜒着流落在地上,腥臭难闻…过了好长好长时间,终于,乌丝停止了所有动作,惨白的额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身躯疲累得微微一晃。
看来,乌丝耗费了大部分的精力。只见她稳住心神,蹲下来,伸手探测立脱的鼻息,不一会儿,站起来,淡然道,『酋长活过来了!抬到帐内,巫医只要让伤口愈合、调养好身体,一个月之后,酋长就可以下床骑马了!』
声音虚弱得发飘。随即,乌丝越过众人,在一道道惊讶、佩服的目光中,轻灵、飘魅的走远,仿佛一抹纯白、渐渐被浓浓夜色吞噬。
伦格尔小眼微眯,随即瞠大,迸射出黑鹰一样的尖利光芒,腔调冷硬,『巫医,你必须好好照顾酋长,一刻也不能离开寝帐,稍有不当,立刻斩杀!鲁权,让人把酋长抬到寝帐,你必须守护寝帐,日夜不得离开,除了哈青都、禺疆兄弟和我,谁都不许探视,而且,探视的时候,你必须陪在帐内,不可懈怠!放过一人进去,斩杀!酋长因你而死,斩杀!明白没有?』
威严如山!气势如虹!
杨娃娃一阵惊愕,既而暗自赞叹伦格尔未雨绸缪的睿智安排!他也不希望立脱归天,以此看来,他的立场和态度虽不是直接针对禺疆,却仍然无法明确,尚待观察!不过,某某人可要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
鲁权亮声答应,恭敬地低着头。哈青都隐藏起熊熊怒火,乖张的脸上,流泻出意味不明的冷笑,阴险的光若隐若现。
抬首看向禺疆,她发现他盯着伦格尔的眼神,极其复杂,貌似感激,又夹杂着惶惑不安的底色,脸孔上异乎寻常的坚硬。她看不懂他的眼神,只觉得似乎有点不妙。
众等护卫把立脱抬进寝帐,众人也各自散去。
又累又乏的,回到寝帐,杨娃娃想着立马爬上毡床呼呼大睡;不曾想,站在床沿、刚刚脱下披风,就被他抱个结结实实。
禺疆扳过她的娇躯,按住她的后脑勺,夹着她的纤腰,海上旋风一样裹住她娇嫩的双唇,狂烈地舔吻着,裹挟着爆炸式的怒气,夹带着危险性的激情,猛兽发泄似的、吞噬她颤栗的恬美,啃咬她不满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