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禽兽不如的混蛋,可恶极了!难道就只能嫁给他了事吗?没有其他的万全之策吗?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一定有的——
禺疆逡巡着她娇美的脸蛋,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可真有趣,那小脑袋瓜里肯定又转动着让人惊讶的想法。突然,他发现一个人影慢慢地靠近她,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银刀,折射出的森冷银光刺疼了他的眼睛。
他心胆俱裂,在银刀刺下之前,疾速跨出两步,精准地抓住她的手腕,猛力一拽,把她带向自己;与此同时,左手捏住夏心高举的细弱手臂,逐渐加大力度。
杨娃娃跌在他怀里,扯住他的胳膊,稳住身子,惊魂初定;猛一回头,定睛看向夏心,大吃一惊:夏心要杀死自己吗?为什么?哦——她因阿爸被杀而悲伤,她因无法报仇而愤恨,她因爱上酋长而怨愤,她因心爱的男人玩弄她而绝望。
夏心疼得龇牙咧嘴,悲伤的眼眸浮现出绝望的气息,柔声道,『酋长,你很喜欢杨姐姐,是么?』
他没有回答,定定地看着夏心,利剑一般的目光锋利而冰冷,恨不得在她的身体里刺出一个窟窿。如果杨深雪有什么事,他不会原谅自己,而且,绝对会让凶手死无葬身之地。
『夏心…』杨娃娃轻柔地叫着。
『你闭嘴!』夏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突然,细致的嘴角处微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绝望的目光瞬间变得阴毒起来。
夏心看向心爱的男人,含情脉脉,情意绵绵,忧伤如草原的湖水。高举着的手臂,猝不及防地落下来,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腹部,深一点,再深一点…
禺疆惊呆了,讷讷地不知如何反应,捏住夏心手腕的左手,微微发抖。
瞬间,赤红色的血液剌剌而下,宛如瀑布一般奔泻不止。
『夏心!』杨娃娃失声尖叫,嗓音颤抖得利害。她的脑子里轰鸣作响,整个世界,好像倾斜了,坍塌了,灰飞烟灭,荒凉而又萧瑟。
鲜血,染红了浅粉色绸裙,浸红了地面,淡淡的腥味弥漫在压抑的空气中,让人心颤。夏心虚弱地跌坐在地,脸庞因身体的剧痛而扭结在一起,目光也疼痛得颤抖。
杨娃娃奔过来扶住她的身躯,泪水蜿蜒下来,掉落在手臂上。一种疼痛,在心间蔓延…为什么,夏心为什么自杀?不,是她害死夏心的,所有人的死,都跟她有关,她是刽子手!
禺疆也蹲下来,看着垂死的女子,被他无情伤害的无辜女子,心里滋生一丝愧疚之意。冷然的脸上,容色刚凝,心思沉重:她死了,原是无关紧要,可是,杨深雪会恨他,再也不会原谅他…
夏心笑了,笑得凄凉,映衬得脸容无限悲戚,惹人心怜,『我死了,是你——杀死我的。哈哈,你不愿意娶我,我也要——让你永远娶不到喜欢的女子,哈哈哈哈…』
她从喉咙深处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狠绝,阴毒…最后,戛然而止。
『夏心——』杨娃娃似乎看见一只美丽的蝴蝶死亡的过程,缓缓地闭上眼睛,脑袋垂落下来,俏丽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安宁,再无半点痛苦。
一个生命,就这么消逝了!在眼前,在怀中,一点一滴地流失…多么可怕,多么残忍…
夜天明死了,林咏死了,夏心死了,她觉得自己也死了,全身寒冷,心,冰凉冰凉的,没有半点温度,而且揪得紧紧的,胸闷,喘不过气…一个月以来,她觉得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不想说话,不想吃饭,不想做任何事情,只想静静的,静静地待着,待在宁静的冥想之中。
即使,每个夜晚,会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抱着自己入睡;即使,每个白天,总有一个高大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即使,他想尽各种办法让她开心,她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抬起头来,不愿醒过来。
当酋长禺疆驾着“烈火”,一阵旋风般驰过草原的时候,寒漠部落的部民,总能看到他前面拥着的,是白衣飘举的杨深雪,酋长最最心爱的、却没有娶过门的女子。
她不说,不笑,美丽的眼眸中,映射出来的是风雪过后的茫然、空旷,冰冷得如同一缕寒风,苍白得好像一片落雪,萧索得宛如一泓断流的湖泊。
她绝世的美丽与淡漠,她高傲的聪慧与孤独,她清冽得就像严冬的冰锥,刺痛了他的心,冷冻了他的眼睛。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叹气,只是用一颗温热的心,包容着她,给她温暖,给她时间…
穿越—匈奴王妃 - 恨又如何(3)?
恨又如何(3)
湛蓝色的天空,一碧如洗;红艳艳的太阳悬挂在西天,慢吞吞地往下流坠;赤金色的霞光,将半边天空染成一片凄艳的血色,将黄绿相间的草地镀成一片耀眼的金红色。
这是一片草地,几棵大树零星的矗立着。远处是漫山离离的野花,清俏活泼;孤峭的长草随风摆动,摇曳生姿,柔弱无骨,却又萧瑟得令人生寒。
已经一个月了。每个黄昏,杨娃娃都会独自策马来到这里,冥想,发呆,缅怀,沉浸在宁谧的亘古世界中。或许,她是在忏悔,在救赎,在惩罚自己,虽然,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于事无补,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她就是无法原谅自己。每个午夜梦回,她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夏心绝望的背影、怨毒的目光,夜天明安详的面容、无辜的眼睛,林咏腼腆的笑容、木讷的真诚…他们没有怨她,没有怪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是幽幽的清澈,面容上是粼粼的忧伤。
饶是如此,她更加不能释怀。或许,总有一天,她会放开怀抱,敞开心胸,开朗起来。只是,那一天,不知道是哪一天。
她抱膝坐在凉风中,久久地。秋天已经到来了么?为什么晚风如此凉瑟呢?晚了,该回去了!
她站起身,拍掉衣服上的乱草,准备拔马回营。转过头,不意间看见不远处的树下、一个容貌俊奇的男子,于凉风中长身而立,衣袂飘扬,仿佛一尊太古的神像。
神似阿城的男子,呼衍揭儿。杨娃娃柔柔地一笑,其实,他和阿城一点都不像,可能是当时太想念阿城、怀念21世纪,才会神思恍惚的吧。不过,好长时间了,阿城这两个字,这个男子,似乎已经被她遗落在记忆的某个旮旯里了。
记忆,真的是很奇妙!
她不动,他也不动,如同久远的石雕,两两相望,目光清澈、渺远,相看两不厌。
最终,她缓步走过去,意态雅娴,行进时如湖水泛波。她在他面前站定,看见他的嘴角处挂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她轻启双唇,柔弱地说,『你站在我后面很久了么?』
『一个月不见,你憔悴很多!』呼衍揭儿沉稳道,嗓音中深深隐藏着涌动的沉痛。
下巴变尖了,双唇苍白,脸色更是惨白得让人心悸,脸颊上虽仍有淡淡的粉红,却是病态的,孤寂的。她本来就瘦弱,现在看来,更加羸弱,仿佛他的大手一卡她的细腰,就会轻而易举的应声而断似的。
她过得不好吗?禺疆对她不好吗?折磨她吗?天杀的混蛋,他一定要宰了他!
杨娃娃捕捉到他眼眸中阴寒的骇人目光,那是猛虎暴怒的目光,渗出缕缕的杀气。她可不想再次发生决斗的事情了,那绝对是你死我活的生死决战,『你不要乱想,是我自己想不开,不关别人的事!』
『我后悔了,我现在就带你走!』呼衍揭儿柔软的嘴唇迸射出一句刚冷的话,僵硬中无限深情。
她心中一急,眼神开始慌乱,『不,我不能走,不能跟你走!』
她不能走,禺疆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后果,无法预料,然而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惨痛。她知道,呼衍揭儿一个月之后才出现,可能是“放弃”了吧,而现在的“后悔”,是因为看见了她的糟糕状况。也许是,也许不是,她就自作多情一回吧。
他拿起她的小手,轻轻地揉捏着,『你只要跟我走,别的都不用去想,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他的声音很柔软,他的话语很温热,足以融化她冰冷的心。他清俊的眼睛里溢满了柔情,一如龙湖的碧色清水,清澈见底,让人心旷神怡。如果可以,她一定离开寒漠部落,离开那个恶魔般的男人,可是,她逃离不了,除非——然而,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瞬间的触动与摇摆,让她惊慌极了。她甩掉万千思绪,甩掉他的手,冷下心肠,冷声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呼衍揭儿粗声粗气地吼叫,震得树上的叶子簌簌发抖,既而纷纷掉落。有点发黄的落叶在半空中旋转,飘荡,风姿楚楚,摇曳出那坠落的刹那风华。
他愤怒了,因为她对另一个男子的维护,因为她的委曲求全;也因为自己没有“穷追不舍”,因为自己刻意的将她淡忘,因为他全然不顾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营帐里忍受煎熬…相比较而言,他更生气于自己的迟疑和怯懦。
她的心中凄冷的一顿:为什么?因为她一离开,禺疆就会发狂,就会残暴得如同恶魔。可是,她不能说,不能说的呵!呼衍揭儿知道了,后果可想而知。
淡远的美眸中,漾满如水的忧伤;乌黑的瞳仁,盈盈发亮,丝丝颤抖,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神凝秋水的眼角,轻微的拧着,浓浓的愁绪化不开。
『你——你喜欢——他吗?』短短的五个字,说出来却是如此的艰难。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内心,惊涛拍岸一样,翻涌腾跃。
杨娃娃一怔,喜欢?呵呵,真是太好笑了!如此残暴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如此疯狂的占有,怎么可能会接受?她只是难过,难过得心里疼痛,难过——自己为什么会遇上他?
泪水,不自觉地滑落。
呼衍揭儿一惊,非常后悔说出这个愚蠢的问题。他的心,抽痛不止,不由自主地抬起黝黑的右手,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细腻的脸蛋,抹开悲伤的泪水,抹开她纠结的难过。接着,揽住她的细腰,微一用劲,拥她入怀。
她一动不动,顺从地任凭他把自己揽进怀里。
温热的体温让她觉得温暖而舒适,一瞬间,内心的万般委屈和无助,如洪水决堤,奔涌不息。她大声哭出来,就像小女孩一样将郁结的压抑统统释放出来,畅快淋漓。
也许是他宽厚的肩膀,也许是陌生的盛年男子的气息,总之,她哭得很豪爽。
他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她非常不好意思,抬起头,抽噎着,吸吸鼻子,『对不起…』
『傻瓜!』他爽朗地笑着,神采飞扬;宠溺地看着她,眸光深沉,『跟我走,好么?』
穿越—匈奴王妃 - 恨又如何(4)?
恨又如何(4)
…黛紫色的暮霭,沉沉地笼罩着草原,凝重得令人遍体生寒。接近于蓝黑色的天空,虚浮着一弯细细的银钩——月亮出奇的小,而薄,而轻盈,白如寒霜,惨淡无色。
暮色四合中,一个威猛的身影,远远地站着,呆呆地凝望着前方树下的一男一女。
他已经站立很长时间了,从那个男子抬起右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开始。他的双腿已经毫无知觉,垂落的手掌,裸露在冷风中,一分一分地透着寒意,锥心刺骨。
冷风从指尖飞掠而过,就像刀锋划过,丝丝抽痛,痛到了心尖。
他看见她哭了,在别的男人怀里忘情的哭泣,而不是自己。从来,在他的面前,她都是坚强的,冷静的,火爆的…可是,他宁愿在她哭泣的时候把她抱在怀中,在她悲伤的时候吻干她的泪水…他很难过,很自责,也很无助。
他看见呼衍揭儿试图强吻她,两只手臂搂住她的腰肢,热切地寻找着她的甜美;然而,她的双手撑开了两人的距离,激烈地扭动着脑袋,极力挣脱他的怀抱。
怒火燎原,从胸腔升腾而起,蔓延到黑亮的眼眸,到颤抖的拳头。如果她没有反抗,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宰了呼衍揭儿。
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任何男人都不能碰她一根毫毛。
最终,呼衍揭儿没有强迫她,大手攀在她细弱的肩膀上,轻吻着她的额头。他跨上骏马,疾驰而去,消失在稀薄的夜色中。她望向他消失的方向,静立片刻,接着,拔马回营,白衣飘飘,飞扬的衣摆,仿佛一只白色的飞鸟,宛若一片洁白的飞雪,融入漆黑的夜雾。
这天晚上,禺疆什么都没说,她也什么都没说。各怀心事,同床异梦。
不同于以往,两人背向而卧,暗黑的氛围中,兀自睁大眼睛,俱无睡意。青铜油灯在浓密的黑暗中清幽地燃烧着,摇曳的火苗子,好像遗世独立的清傲女子,外表冷艳,内心火热。昏黄的灯光蜿蜒着渗透了黑暗,因为这缕缕的光芒,营帐中的沉睡显出些许生机。
杨娃娃思忖着他的怪异与一反常态,过去的一个月,即使两人相敬如宾、沉默冷淡,他也会温柔而强硬地抱着自己入睡,然而今晚,为何他突然变得如此冷漠与疏远。
她有一些不习惯,但更多的是对异常情况的敏感与疑虑,直觉告诉她,今晚上的气氛很诡异,似乎蕴藏着躁动的危险。
禺疆一再地强迫自己入睡,然而,脑海中不断地闪现心爱的女人和呼衍揭儿情意缱绻的画面,以及她缄默的作贼心态。她的神情依旧淡漠,却神清气爽,眉梢舒展,微露喜悦之色。他知道,这都是因为呼衍揭儿,霎时,他胸腔里的温度降至冰点。
见到呼衍揭儿,她就那么开心吗?她喜欢他?甚至,她爱的人,就是他?不——
他觉得胸腔里疼痛得难受,止不住的抽气;好像狂风暴雨突然而降,闪电雷鸣肆虐大地,在天地间隆隆作响、疯狂叫嚣。一瞬间,他的胸口爆炸开来,烧毁仅存的理智…
他翻身跃起,扯掉盖在她身上的毡毯,覆盖住她的身躯,迅速地压制住她;俯下头,张开血盆大口,狮子叼住猎物一样,咬住不放,流连于脖颈、香肩、脸颊、嘴唇…
她越躲避,狂烈的怒气越汹涌;她越反抗,疯狂的侵略越猛烈。
搞突然袭击,或者,制服她,对于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混蛋!放开我!』杨娃娃尖叫着,凄厉的声音,划破静谧的黑夜,显得悲壮。
一个月以来,他不再侵犯她,今晚上他为什么如此反常?他终于忍受不了,还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哦,对了,他知道呼衍揭儿来过了?他什么都看到了?
她震惊,而且极度地愤怒,一边闪避着他汹涌的热情,一边急速运转着脑袋瓜。他妈的混蛋!不能再让他得逞了,她拚尽全身力量,剧烈地扭动着身躯,即使非常艰难,她也要逃离魔爪。
突然,一阵眩晕涌上脑袋,澎湃的气势轰得她懵懵的,仿若茫茫的原野,空旷辽阔;意识渐渐的、渐渐的模糊,眼睛很累,很疲倦,好想沉入梦乡,再也不要醒来。
世界归于清明…
突觉她的一动不动,和死寂的反应,他悚然一惊,怒火瞬时熄灭,激情急速地消失、无影无踪。颤抖着手,他拍打着她的脸颊,可是,没有任何反应。他心慌极了,非常无措地把她抱起来,一声声地呼唤着她,声音抖得厉害。
而她,就像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软绵绵的,冷嗖嗖的,任凭别人的摆布。
他狂热地吼叫,狮子嚎叫一样,是盛怒,也是悲嚎;是惊慌,也是沉痛…
穿越—匈奴王妃 - 恨又如何(5)?
恨又如何(5)
只是虚惊一场,她怀孕了!
禺疆的心情,一夜之间大起大落,从地狱冲上云端;狂喜与激动冲击着他,让他几乎发狂。那种将为人父的喜悦,三十年来,他第一次真实地感受到,是那样的感动和飘然,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拥有的渴望。
而且,是心爱的女人孕育的孩子,更加珍贵。
与此同时,杨娃娃却陷入了茫然的境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把她打蒙了,好像被雷电劈中似的,她的身体和心脏,生生扯裂,一分为二:要,还是,不要?
她很想很想生养一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孩,可是,不是在这个时代、这片草原。
但是,宝宝是无辜的,从诞生的那个时刻开始,他就拥有生的权力;而如果把宝宝生下来,她就有了牵挂,就不再义无反顾,她会舍不得的呵!
痛下杀手,她狠不下心;生下来,她不甘心。那么,该怎么办?
三天,她的内心撕扯、交战了整整三天,仍然毫无所获。
真儿看着她苦恼、心焦气躁的样子,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怀孕是喜事,姑娘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还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情。真儿善解人意地说,『姑娘,现在离天黑还早,要不要到外面走动走动呢?』
酋长给她下命令了,她必须照顾好姑娘,姑娘和肚子里的宝宝要好好的,如果有什么差池,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
杨娃娃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真儿将会如履薄冰,稍有不慎,真儿的小命就会因为自己而遭到牵连。只要是她身边的人,都是他要挟她的筹码,或许,真该一刀捅死他,一了百了,自己也可以解脱了。
她歪头想了一下,眸光流转,『好吧!』
两人缓缓步行,走过一座座毡帐。部民们纷纷侧目,点头行礼,对于这个酋长没有过门的美丽阏氏,他们充满了好奇与尊敬。
杨娃娃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自从回到寒漠部落就没有见到的美丽女子,舞娘霓可。
她边走边说道,『真儿,霓可呢?她在哪里?』
『她——她——我也不太清楚!』真儿吞吞吐吐的,明显的是在敷衍和搪塞。
她顿住脚步,转身看着真儿,目光温柔而又严厉,抚慰着她的紧张情绪,『你说吧,不会有人知道是你说的!』
真儿深吸一口气,坚定道,『自从姑娘来到我们部落以后,酋长就不再理会霓可了。这次,酋长因为姑娘的离开而闹出很多事情,大伙儿就都知道,酋长不会再要霓可了。姑娘不知道,很多人喜欢霓可呢,只是——霓可是酋长的女人,大伙儿都不敢想,现在,酋长不要她了,大伙儿当然都…我听说,这几天,霓可疯了,只会傻傻地笑,看见男人就笑得很开心。我听人家说,她怀了一个孩子,不过,四天前,一个老婆婆给她熬了一碗汤,孩子没有了,好像也挺可怜的!』
又是一个悲剧人物、悲惨下场!她听得心惊胆颤,心脏抽得厉害,因为自己的存在,霓可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为什么?为什么跟她有过关联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么说,她不能待在禺疆身边,不能留在草原。继续留下来,一定会有更多的人受到牵连。
那么,怎么离开呢?
她看向远方,草原向远处延展,辽阔着迤逦而去,无边无际;孤单的大鸟,自由地翱翔,分外壮阔。穷尽处,蓝到极致的长空,苍远莽莽——那是一片广阔的天地。
美眸轻轻眯起,从乌黑的瞳仁深处,升起冷冷的笑意。怎么对付他,她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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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湖。暮风吹起两个女子的长发和衣袂,风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清香,熏人欲醉。
杨娃娃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歉然道,『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不必了!道歉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可怜的女人了!』霓可迟疑了一下,以平静的嗓音,说出尖锐的话语,『没错,因为你的到来,酋长终于不要我了,不过,说实话,即使没有你,酋长的心中,始终都不会有霓可这个女子!』
见她惊讶地看着自己,霓可扫了她一眼,淡淡的眸光亦是自傲的,『你很奇怪吧!那天,你跟我说那番话,我知道你是在骗我,但是我假装不知道,因为,我知道你想逃走。以我对酋长的了解,酋长一旦知道你要逃走,他就会在大怒之下杀了你!』
杨娃娃早就应该想到,霓可不是那么单纯的女子,『所以,你把我给你的东西,交给酋长了?但是,酋长,为什么没有杀我?』
『酋长…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又怎么会杀她呢?难道你不知道吗?』
再次听到旁人的证实,杨娃娃禁不住心笙摇荡:每个人都说,他喜欢她,爱她,可是,为什么她感受到的,却是他的伤害呢?『是吗?即使他爱我,又能怎么样?我情愿他不爱我!』
这次,轮到霓可震惊了,她媚丽的杏眼狐疑地研究着眼前奇特的女人,『到现在,你仍然不爱酋长吗?为什么?酋长对你那么好…』
杨娃娃冷凄地一笑,『好不好,只有我自己知道。再说,他爱我,我就一定要爱他吗?』
霓可的杏眼,愈发璀璨,『那么,你还想着离开?』
『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杨娃娃的眉心轻轻蹙起,回头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霓可的脸色亦是哀婉,嗓音是虚浮的,有气无力的,『我还能怎么样?』
如果,杨娃娃拥有霓可的自由,那么——『如果我是你,我会离开,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自由自在,多么好!』
『是吗?那你的孩子,怎么办?』霓可不信地问道,『其实,我也厌倦了,我也想离开,说不定,在某个晚上,我就会悄悄地,一个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