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已道:“秦公子,很抱歉,我大哥的确是这么说的。”
秦公子不介意地笑,“人在外面的确要当心一些,不然着了贼人的道儿就不妙了。”
她浑身不自在,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坐在她身旁?
她横去一眼,眼风凌厉如刀。而他轻淡地看她一眼,从容不迫地拿起木筷吃起来,津津有味,根本无视她的眼神警告。
琴若不禁佩服他的胆量,竟敢无视殿下的警告,赖在这儿不走。
他对面的秦公子也黑了脸,对于他的无赖极为不悦。
“这位兄弟,我点几个好菜到那桌,你和你那三位兄弟喝点儿小酒,你看如何?”秦公子和颜悦色地问,压下心里的滔天怒火。
“不用麻烦。我尝几口,觉得没问题了,公子便可以吃了。”近身侍卫煞有介事地说道。
琴若越来越佩服他的定力了,这人会有出息的。
他将桌上的菜尝了个遍,接着夹了几样菜放在慕容辞的瓷碗里,“这几样菜口味还行,公子吃吧。”
慕容辞的唇角狂烈地抽起来,这人真把自己当她的近身侍卫了?
见她不吃,他低哑道:“公子不吃,岂不是浪费了秦公子的一番好意?”
秦公子的俊眸闪过一丝阴郁,不过一闪即逝。
她迫不得已拿起木筷吃起来,期间歇会儿的间隙,她转过头低声道:“你最好立刻消失在本宫面前!”
那近身侍卫非但假装没听见,而且又开始为她夹菜,“公子,这一路风餐露宿的,比较辛苦,多吃点。”
几乎同时的,秦公子也夹菜放在她碗里。
于是,两个大男人又杠上了。
手持木筷,夹着菜,四目相对,目光如冰似火,好似瞬息之间就能要了对方的命。
琴若也忍不住扶额,这个近身侍卫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慕容辞冷着脸阴沉道:“我不喜欢别人给我夹菜,有你们的口水!”
两双木筷不约而同地缩回去,席间安静下来。
终于,这顿饭总算在祥和的氛围里吃完了。她和琴若火速逃回客房。
琴若关好房门,轻声道:“殿下,那个侍卫僭越了。”
慕容辞冷冷地凝眸,若有所思。
琴若疑惑地看着她,殿下在想什么?
“西秦国比咱们大燕国还要冷,殿下要沐浴吗?”
“擦擦便好。”慕容辞眉心深锁。
洗漱后,主仆二人熄灯就寝。
第二日,慕容辞起得蛮早,披着墨色大氅来到客栈的后院溜达。
空气清新冷冽,寒风刺骨,钻入衣袖,刮过脸颊,全身冷飕飕的,透心凉。好在这大氅非常暖和,来得及时。
“玉公子,你起得好早。”
秦公子快步走来,只穿着单薄的棉袍,笑得爽朗恣意。
她笑道:“昨夜睡得早。这池里的红鲤鱼好活跃。”
“这池子的东侧有一眼温泉,有温泉水汇入,这池子里的水是温的,因此红鲤鱼不会受冻。”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
“我带了鱼粮,咱们一起喂鱼。”秦公子把手里的鱼粮分给她一半。
慕容辞撒了一把鱼粮下去,红鲤鱼争先恐后地抢食,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真真有趣。
接着,她走到另一边喂另一群红鲤鱼。
他扣住她的手臂往后拉了一下,温柔地叮嘱:“别太靠前,当心点儿。”
她嫣然一笑,“你那边也撒一些。”
她抓住他的手,从他手里把剩下的鱼粮都抓了,靠着他撒下池子。
他们靠得很近,身躯几乎是挨着。
虽然隔着厚厚的大氅,但秦公子几乎感受得到她身上的热度,还看见她雪白莹润的耳后肌肤,看见她柔滑光洁的小脸,看见她薄削小巧的唇瓣…瞬息之间,他的胸口升起一团火热,如烈焰燃烧。
陡然,有一只铁手扣住她的手臂,以凶猛的力道将她拉拽到一旁。
第1卷:正文 第224章:原来是他
秦公子俊容铁青,沉厉道;“你干什么?他是你主子!”
那近身侍卫松开慕容辞的手臂,眼里暗澜激涌,针锋相对道:“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公子!”
慕容辞疾言厉色道:“这是本公子的事,退下!”
他的眼里浮现一丝惊讶,不可思议地盯着她,额头好像写着四个大字:难以置信。
“公子,大公子说了,人心难测。”半晌,他挤出这么一句话。
“我自有分寸。”她眸色森厉,“秦公子是我的朋友,你不能对他不敬,这是礼数。再者,我没有召你,你冒然靠近,对我毛手毛脚,是对我不敬。再有下次,就滚回去!”
“我绝不会回去!”这近身侍卫沉郁地撂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秦公子,我这侍卫太没礼数了,抱歉。”慕容辞笑了笑。
“无妨。”秦公子清朗地笑,“只是这个侍卫真的有点僭越了,对主子动手动脚实在不该。”
“饿了,去吃饭吧。”
二人前往大堂,而站在不远处廊下的那个近身侍卫望着他们有说有笑,面上乌云满天,暴风骤雨即将来袭。
吃了早饭,一行人启程。
琴若也坐在马车里,低声问道:“殿下,听说一大早的你训斥了那个侍卫?”
慕容辞点点头,琴若同仇敌忾道:“那个侍卫就是欠揍,得狠狠地教训一顿才行。”
见殿下不说话,琴若问:“殿下在想什么?”
慕容辞清冷地勾唇,“很快就能知道他的真面目。”
“啊?谁?那个侍卫的真面目?”
琴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侍卫罢了,还有什么真面目假面目?
这日午后,他们在官道旁的树林里短暂休息。
慕容辞啃完煎饼,往树林深处走去。
秦公子牵了马去附近的小溪喂马,没有看见她独自离开。
那个侍卫看见,跟上去,看见她越走越远,于是喊道:“公子,不要走远了。”
慕容辞在一块巨大的石块坐下,安之若素地等候。
那个侍卫追过来,眼里满是担忧,“公子,不要再往前走了。”
她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尔后伸手拍拍他沉实的胸膛,接着慢慢往上,揉捏他的肩膀…
他肩背挺直,面不改色,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长睫轻轻闪动。
“御王派你来保护本宫,准许你跟本宫同台吃饭,准许你近身伺候本宫,准许你对本宫动手动脚吗?”她娇柔缓慢地问。
“说!”见他不出声,慕容辞厉声喝道。
“那个秦公子别有企图,殿下不可信他。”近身侍卫沙哑地回话。
“那是本宫的私事,你无权过问。”她站定在他面前,眸光冷冽,“就算本宫跟他发生了什么,你只不过是卑贱的侍卫,有什么资格管本宫?”
“王爷要我保护殿下,其中有一条便是,任何男子都不能靠近殿下。”他一本正经道,深邃的眼眸浮现几缕血丝。
“你不就是男子吗?你对本宫动手动脚就可以?”
“…”
“本宫警告你,再有下次,你滚回燕国!”慕容辞冷厉道。
“恕我不能从命,我只听命于王爷。”近身侍卫态度强硬。
她气极,忽然看向他后面,微微一笑,“秦公子,我在这儿。”
近身侍卫转过身,不及防遭人突袭,想后退已经来不及。
嘶啦一声,她揭下他脸上戴着的人皮面具。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雪颜,慕容辞哭笑不得——果然猜得没错,慕容彧假扮近身侍卫,跟随她前去西秦国。
被揭开人皮面具的这一刻,慕容彧才知道上当了。以她的聪慧,早晚会识破他的伪装,不过,原本他也没想隐瞒多久,她能忍受得了,他可忍受不了,那种心爱之人明明在眼前、却不能亲近的煎熬最是折磨人。
她气恼地质问:“你怎么…你不好好待在京城,来凑什么热闹?”
他变回自己的嗓音,低沉道:“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人去西秦国?再者,西秦国皇帝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倒想亲自瞧瞧。”
“这么说,你一开始就打算去西秦国?你把国书给本宫看,是要本宫自己决定去西秦国?”
“不这样做,怎么能瞒天过海?”
“可是,诸国一旦知道你在西秦国京城,一定不会放过你!你会有危险!”慕容辞气结,原来这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连她也在他的算计里。
想到此,她又委屈又愤懑。
慕容彧执起她的双手,愉悦地笑,“原来你这么关心、在乎我。”
不知何时,阿辞才会在他面前自称“我”,而不是“本宫”。
她立即抽出手,窘迫地垂头,好似心里的小秘密被发现了,“本宫只是…担心你死了诸国会联手对付我们燕国…”
“既然你这么在乎我这条命,放心吧,我会竭尽全力保住这条命,陪你到垂垂老矣。”他自然而然地搂住她的腰身,瑰美冷峻的容颜在树林里斑驳、稀薄的日光下,恍若透明,容光倾绝。
“你胡说什么?”慕容辞紧张忐忑地挣脱,担心被人看见。
刚刚挣脱,慕容彧就又从身后抱住她,俯首在她的脸侧深深地嗅着,陶醉在她久违、约约的幽香里,“阿辞,我好想你。”
一瞬间,她好似被一股麻辣的激流击中,筋骨酥软得不行,不过她很快就聚起力气,极力挣扎,“你别这样…快放手…万一秦公子看见就不好了…”
他的语声陡然寒沉了几分,深眸迸出几缕戾气,“他算个什么东西!我不许你再跟他靠那么近!”
她暗暗嘀咕,这男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她的男人了?还霸道得不许她跟别的男子靠近!
“本宫的事,你管不着!”她恼怒地挣扎。
“我管不着?”慕容彧切齿道,声音带了几分危险。
“你放开…”
慕容辞突然发觉耳朵四周烫热起来,他的唇舌又啃又咬,好似要把她的耳朵融化了、吃了。
这是她特别敏感的一处,瞬息之间,她的四肢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若非他抱着,只怕早已站不住。
他把她转过来,攫住她的唇瓣,暴风骤雨侵袭而至,吞天沃日。
她娇喘连连,双手下意识地推他,却根本无济于事,反而双手被他拉到他的肩脖上。
这个热吻不比从前,前所未有的攻击性、掠夺性让她无从招架。
慕容彧索性抱起她坐在那巨大的石块上,把她禁锢在怀里,吻得天昏地暗,以解多日来的相思之苦。
直至她不再反抗,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轻啄她的唇瓣,“管得着吗?”
慕容辞推开他想逃脱,却挣不开这铁铸般的温热怀抱。
“想清楚了再回答,否则,我们再亲半个时辰再回去。”他沉哑地威胁,轻咬她的下唇。
“本宫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无奈之下,她只好这样说。
慕容彧低沉地笑起来,满心愉悦。
这算是她的妥协吧,既担心再亲个半个时辰,又不知如何回答,就只能逃避。
以她的性情,倘若她心里没有他,必定会说管不着。
而她此刻没有说,便是心里容纳了他,只是她还无法正视心里对他的感情罢了。
此时此刻,慕容辞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离开大燕,他留在京城,不正是最好的时机篡位窃国吗?他为什么不这么做?莫非他真的因为她而放弃他的野心?
不…她不想自作多情,不敢做出这样的设想。
“在想什么?”慕容彧见她眉心微颦,这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本宫离京那日,你就跟着了?”她问。
“嗯。”
“即使到了西秦国皇宫,你也不打算让人知道你在西秦国?”
“因此你这个太子必须去,明面上是你,暗地里我陪着你。”
“宫里、朝廷没人看着,万一生乱那如何是好?你不担心有人生了异心?”慕容辞最放心不下的是父皇。
“你放心,我已经部署好。我对外宣称,身染怪疾,需要静养一个月,朝议停歇一个月,奏折动送到御王府,我带病处理政务。”慕容彧风光霁月地说道,极为自信,“我安排的人会把重要、紧急的奏折快马加鞭送来西秦国,特别紧急的就飞鸽传书。”
“可是纸包不住火,那些大臣不是省油的灯,迟早会发现你不在王府。”
“即便有人生乱,你父皇也能应付,你父皇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我已经在皇宫、内城和京畿部署了三重布防,一旦有异动,我的人马会护卫皇城,不会出大乱子的。”
“当真?”慕容辞略略放心。
“就这么不相信我?”他轻敲一记她的额头。
“好疼呢。”她埋怨地拍他的肩膀,希望朝廷那些大臣没有发现慕容彧不在御王府。
“今早你故意跟秦公子靠那么近的是不是?”
“对呀,本宫要试探你,你果然上钩了。”慕容辞得意地扬眉。
“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慕容彧宠溺地看她。
“就这两日。走吧,再不回去,琴若该担心了。”她挣扎着下去。
他收紧长臂,重新把她捞回来,又是一记狂野的热吻。
第1卷:正文 第225章:化成灰也认得
从安州出发,再走两日便抵达西秦国帝京。
西秦国位处北燕国的西面,疆域版图跟北燕国差不多,风土人情、气候环境却有点差异。
越接近京城越冷,不过慕容辞有慕容彧送的墨色大氅,不觉得多冷,只是寒风凛冽,刮得脸颊生疼。
终于,他们看见了西秦国京城的城门。
慕容辞不想让秦公子知道自己住在驿馆,因此过了城门便跟他告辞,分道扬镳。
秦公子豪爽地拱手告辞,临行前说了联络他的办法。
尔后,他们直奔驿馆。
西秦国帝京繁荣热闹,店铺鳞次栉比,跟大燕国帝京一致无二,只是街市卖的东西有的从未见过,是西秦国才有的。
驿馆的人早已打扫好殿室等候,慕容辞一行人到了之后便直接入住。
而那一百精兵分开进城,分散在驿馆的四周,暗中保护。
此时正是黄昏时分,慕容辞派人送国书进宫,尔后用膳。
西秦国的膳食跟大燕国大为不同,羊奶、羊肉、羊蹄子、烤羊,几乎全是羊。好在她不挑食,还觉得挺好吃的。
有人推门而入,琴若见是那个近身侍卫,便知趣地退出去。
之前慕容辞已经告诉她,那个古怪的近身侍卫是慕容彧假扮的。
慕容彧坐在她身旁,“正好饿了,分我一半。”
反正晚膳挺多的,慕容辞一人也吃不完,便让他吃。
“东楚国、南越国的使臣也到了,都住在驿馆。”他边吃边说。
“东楚国、南越国的使臣是什么人?”他们抵达驿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打探到这些,她表示:服。
“东楚国太子和信王,南越国太子和玉清公主。还有不少江湖帮派前来帮忙寻找国玺。”
“这回西秦国可真热闹。”
“明日西秦国皇帝应该会传召三国使臣进宫。”慕容彧将碗里的羊奶一饮而尽。
“你要跟本宫进宫吗?”慕容辞随口问道。
“你觉得我会放心让你一人进宫吗?”他温沉道。
她的心弦轻轻一颤,尔后如常地将一块羊肉塞进嘴里。
静默半晌,他忽然道:“我倒是想会一会西秦国太子。”
她问:“你见过西秦国太子吗?”
他摇头,“西秦国太子宇文战天年方二十五,桀骜擅谋,阴毒狠戾,是个狠角色,不可小觑。”
对宇文战天此人,慕容辞还是有点了解的。
之前的十几年,西秦国的朝政由权臣和武将把持,西秦国皇帝又对权臣、武将极为信任、倚重,因此这权臣与武将在朝廷的地位极难撼动。宇文战天花了五年时间将权臣、武将连根拔起,整顿了朝堂与吏治。
能让自负狂妄的慕容彧评价“不可小觑”的,必定是个强劲的对手。
明日,应该就可以在皇宫一睹宇文战天的风采。
“阿辞,今晚我们去街上逛逛吧,领略一下西秦国帝京的风物人情。”慕容彧笑道。
“也好。”慕容辞答应了。
琴若整理了寝房,为殿下更衣,披上墨色大氅,尔后问道:“殿下,真的不要奴才跟着去吗?”
慕容辞笑道:“你在驿站打探一下东楚国、南越国的事。”
琴若没说什么,心里有点讶异,殿下居然愿意单独跟御王上街。
慕容辞来到侧门,果然看见慕容彧在一旁等候。
二人从侧门附近的高墙飞出去,很快来到街市。他特意把她拉到一条巷子,取出一张人皮面具戴在她面上。
她明白他的顾虑,未免发生意外,最好是不要被人认出来。
慕容彧细心地为她摁摁面具的边缘,看着这张陌生、其貌不扬的小脸,不禁笑起来。
这样最好,就不会有人看见她的美貌,觊觎她的美色,就没人跟他抢。
她也看着眼前这张平淡无奇的脸庞,忍俊不禁。
他们都没有料到,会有这么一日,他们乔装打扮,只有彼此知道彼此的真面目,一起上街玩耍。
“笑什么?”他笑问。
“你又笑什么?”慕容辞反问。
“今夜我们可以玩得尽兴。”
也可以尽情地吻吻吻。当即,他捧住她的小脸,深深地吻下去。
她用力地推开他,径自往前走。
跟大燕国一样,西秦国不设宵禁,因此夜市非常热闹,人潮拥挤。加上西秦国皇帝的一纸诏令,不少江湖帮派、能人异士齐聚西秦国帝京,都来碰运气。因此,如今的街市比往常热闹,多了一些异国面孔。
一些商家和摊贩嗅到买卖的大好时机,纷纷出来做买卖,因此街边的小摊也比往常多,各种玩意儿都有。
慕容辞这边看看,那边把玩把玩,玩得不亦乐乎。
“本…我发现西秦国的玩意儿新奇有趣,看着都想买回去。”她笑靥如花。
“那就买吧,我付银子。”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欢笑的眉目,慕容彧心里暖暖的。
不过,最终她什么都没买,拿起来看看就放下,又去另一个小摊把玩。
忽然,慕容辞拿起一个凶神恶煞的面具套在脸上,凑到他面前吓他。
他并没有被吓到,把她手里的面具拿过来套在面上,学她的样子凑过去。
她笑着闪躲,却被他的长臂捞到怀里…
玩闹一阵,买了两个面具戴在脸上,相视一笑。
街上也有不少人戴着面具游逛,游人如织,慕容彧拉着她的小手,她心神一颤,想挣脱,他却握得死紧。
“人多容易走丢。”他低沉道,“那边有杂耍,我们去看看。”
“哦。”她跟着他走。
慕容彧在前开路,挤到前面,她只需跟着,什么都不用做,就能享受到一切。
这杂耍跟火有关,有的喷火,有的吞火,有的飞跃燃火铁圈,有的直接点燃自己,却一点事儿也没有,相当的新奇有趣。
火光在凶神恶煞的面具流闪,慕容辞忍不住回头看他,他气宇轩昂,气度超卓,即使隐去俊美无俦的容貌,在人群里也很扎眼。
他们在街头游玩闲逛,他牵着她的手,体验这俗世的喧嚣繁华与别样温柔。
这一刻,她的心泛起圈圈涟漪。
杂耍演到最激动人心、最精彩的时刻,人群爆发出热烈如潮的掌声。
“你怎么不看?”慕容彧问。
“在看。”她转过头。
不过,一个高个子男子挤过来,正好挡在她面前,她的视线完全被挡了。
慕容彧横去一眼,眼风冷冽,不过并没有计较,而是把她拉到身前,长臂拥着她,姿势极为亲密。
慕容辞大窘,虽然他们都戴着面具,可是她穿着男袍呀,两个“男子”当街搂搂抱抱算怎么回事?
因此,她掰开他的手,不安地扭动。
他在她耳畔低声道:“所有人都在看杂耍,没人看见。”
她无语地翻白眼,听之任之了。
在杂耍的对面有一家茶楼,二楼雅间的窗前站着一位公子。这位公子身穿雪白锦衣,手持茶杯品茗,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观看杂耍的那两个人,慕容彧和慕容辞。
他灰蓝色的俊眸冰冷地眯起来,眼梢凝出一丝阴鸷。
“就是那两个戴面具的人吗?”站在他身后的仆从问道。
“嗯。”
“他们戴着面具,主子如何认得?”
“他们化成灰,我也认得。”
白袍公子沉郁地挑眉,慕容辞,很快我们就能再见了!
…
第二日要进宫面见西秦国皇帝,慕容辞起得相当早。
四个近身侍卫、琴若跟着她进宫,不过在宫门处被拦下,最终,慕容彧跟着她进宫。
东楚国太子、南越国太子也带着随从进宫,在上书房,他们面见了西秦国皇帝,西秦国的文武重臣也在场。
西秦国皇帝四十来岁,魁梧俊朗,年轻时也是个俊美的翩翩佳公子。随着年纪的增长与一国之君的君威沉淀,他不怒自威,举手投足皆是霸气外露,王者之气彰显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