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着,以江主簿的本事,即使聘请再多的护院,也拦不住凶手。
不过,他们已经尽力了。
这时,匆匆赶来的兰梦色站在挺尸房外,望着里面却不敢进来,温婉秀致的眉目布满了惊惶与悲伤。
慕容辞示意琴若拉她进来认尸,兰梦色一步步靠近,双臂发颤,双腿抖得厉害,几乎站不住,若非琴若架着她,她早就软倒了。
“兰姑娘,你认一认这位死者是不是曹嬷嬷。”沈知言悲沉道。
“没有头…”她哑声悲痛,杏眸里流动的泪水簌簌而落,苍白的小脸梨花带雨,布满了哀伤悲痛,“曹嬷嬷的左臂有一个暗红胎记,跟鹌鹑蛋一般大小…”
那徒弟捋高死者的衣袖,果然,左臂有一个椭圆形的暗红胎记。
兰梦色失声痛哭,泪水淹没了光滑的小脸,“曹嬷嬷…”
泣不成声,悲痛欲绝,以至于一口气提不上来,她昏厥了。
琴若架着她到客房去歇会儿,慕容辞明白她的感受,接连的打击击垮了她,她能支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想不到,预感成真了。
沈知言开始详细地验尸,沉沉道:“死者曹嬷嬷,大约四十岁…死者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或瘀伤,十指指甲洁净完整,没有断裂,可见没有与凶手发生纠缠、打斗…死者头颅被利刃飞速地削去,脖子的切口十分平整,利器应该是长剑,和杀害兰若萱、兰若薇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人。”
“什么时候遇害的?”慕容辞悲伤地问。
“应该是今日四更左右。”他摘下纤薄手套,“殿下还记得兰姑娘说过的夜里发生的事吗?曹嬷嬷起夜如厕是在房里,兰姑娘有点知觉,不过很快就睡沉了,这不是很奇怪吗?我猜想,那时候凶手就在外面,用迷烟之类的东西迷晕曹嬷嬷,让兰姑娘睡死了,以至于兰姑娘日上三竿才清醒。”
“接着凶手带走曹嬷嬷,来到南郊。曹嬷嬷可能苏醒了,凶手一剑削了她的头颅,接着脱下她的外衣,和头颅抛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如此一来,曹嬷嬷的身份就不容易被人知晓。”她接着推测。
“之前我们推测凶手可能是宫里的人,这么看来,凶手出入皇宫如履平地,轻功不俗。”
“若凶手不是宫里的人…兰碧色应该没有武功,凶手应该是兰碧色府里的侍卫,或者是她用银两请的杀手。”
他们不约而同地蹙眉,兰碧色嫁到哪户权贵之家,只怕只有远在千里之外的扬州缀锦坊的老板知道。
要派人去扬州问问吗?
之后,慕容辞去看望兰梦色,对她说:“兰姑娘,你孤身一人住在客栈不安全,暂时住在大理寺。”
兰梦色哭成泪人儿,六神无主,悲伤欲绝,没有反对。
五脏庙咕噜噜地叫,慕容辞见时辰不早了,和琴若匆匆回东宫。
然而老天爷不作美,她们刚走到门口,秋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马车里有纸伞,琴若跑过去取纸伞为殿下遮雨。慕容辞看见一辆马车行驶过来,尔后慕容彧打着一把泼墨纸伞走过来。
第1卷:正文 第204章:潜进书房
细雨斜织,随着冷风飘洒。秋夜迷濛,檐下灯笼洒下的昏黄光影透着一种迷离生晕的朦胧美。夹着水汽的夜风扫在面上、身上,寒意瘆人。
琴若取了纸伞回去接殿下,却见殿下呆愣地看着御王,也望向那边。
慕容辞猛地回神,看见慕容彧持着纸伞沉步而来,金线绣夔纹的玄色锦袍袍摆随着步履的行进而掀起,广袂飘拂,在昏光暗影里那一点金芒粲然。那人长身如玉,却又铮然似冷铁;那人貌若琼雪,却又炽热如烈焰。
一时失神,他已经走到跟前。
“走吧。”慕容彧朝她伸出手,等候她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本宫要回…”
还没说完,她看见他的眉睫扬了一下,好似对她暗示什么。
她蹙眉,他想说什么?
他握住她的柔荑,声音又低又沉,“百花楼的人还盯着,今夜你不能回东宫。”
不可能吧。
那么,他特意来接她的?
“还没用膳吧,本王也是,回去一起用膳。”
他伸过长臂揽着她,强硬地带她走向那辆马车。
琴若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在车厢里坐下,慕容辞依然云里雾里,这么说,这几日百花楼的人一直盯着她?那百花楼不就知道她的身份了?今夜还需要伪装吗?
“前两日我吩咐人把百花楼的暗探解决了,想不到今日又来几个。”慕容彧低缓道,“那楼主不死心。”
“你现在派人去解决那几个暗探,本宫就可以回宫了。”慕容辞明眸流转,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已经传令下去,不过对方很狡猾,也更加谨慎,不容易解决。”他浓密的长睫轻轻地眨。
她知道,百花楼的确不好对付。
那只能再在御王府留宿一夜?唔,今夜有琴若,让琴若守在她房里,应该不会出意外。
不多时,马车停下来,慕容彧先下去,打着纸伞搀扶她下来。
她伸手跟琴若要纸伞,不过他已经裹挟着她往大门走去,似大鹏护着自己的幼崽。
“你放手!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慕容辞恼怒地磨牙。
“就是要让百花楼的人看。”他一本正经地说道。
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功夫越发炉火纯青。
来到膳厅,仆人递上布巾让主子擦身上的雨滴,擦手。慕容彧接过布巾,先轻轻擦拭她的小脸…
她连忙道:“琴若伺候本宫就行。”
琴若正要上前去伺候,却被鬼影拽出去。鬼影顺便把膳厅的门关上。
“你拽我出来干什么?”她斜瞪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大手,清秀的眸子瞪得大大的,“放手!”
“王爷和殿下好不容易有闲暇一起用膳,你待在里面算怎么回事?”对于她的不识趣,鬼影相当的无语,“你是想看他们进膳还是听他们打情骂俏?”
“我要保护殿下…”她注意到他的用词,瞠目结舌,打情骂俏…殿下真的喜欢上御王了吗?
“你的武功比王爷厉害吗?”鬼影忽然灵光一现,朝她挤眉弄眼,“想知道王爷和殿下如何进膳吗?”
“你想干什么?”
“嘘…”
鬼影拉着琴若来到西窗下,戳破薄薄的窗户纸,望进去。
她瞪大双眼满是震惊,压低声音道:“你竟敢偷窥…你不要命了吗?不怕王爷从严责罚你?”
他难得一回不正经地笑,“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她倒是有点想知道殿下和王爷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上次如意说王爷在殿下的寝殿,她就知道殿下和王爷有事发生,可是她还是不明白,殿下不是视王爷为死对头吗?怎么可能让王爷登堂入室,甚至共处一室、共度一夜呢?
鬼影比划了两下,二人一起凑上去,从两个小孔望进去。
膳厅里,慕容彧擦了慕容辞身上的雨丝,最后擦拭她的小手,举止温柔似春水。
她的雪腮生了红晕,流霞婉媚如醉了酒,她心尖微颤,窘迫地抽出手,坐下准备用膳。
随后他在她身旁坐下,舀了半碗芙蓉羹放在她面前,“吃吧。”
她吃了一口芙蓉羹,看见他递来一块烤鸭肉,见怪不怪了,“本宫自己来。”
他坚持举着银箸,温润如水,“我喂你。”
“慕容彧,你烦不烦?”慕容辞忍无可忍,容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不烦。”
慕容彧深眸微凛,陡然扬手,那块鸭肉如暗器凌厉地飞向西窗,裹挟着劲猛的内力,就那么巧地堵上一个小孔。
窗外偷窥的鬼影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内力扑面而来,立即后退三步,同时拽着琴若。
“被发现了,怎么办?”她有点做贼心虚。
“要不要再来一块鸭肉?”里面传出御王冷厉的声音。
鬼影默不作声地走,发现她没跟上,转头道:“还不走?”
琴若错愕,尔后笑道:“你太怂了,哈哈哈…”
慕容辞怒指着慕容彧,警告道:“本宫只想安安静静地进膳,你不要得寸进尺!”
慕容彧不以为意,优雅地吃起来。
这顿晚膳总算顺利地吃完了,她擦擦嘴站起身,“王爷请便。”
回到客房,她让琴若在外头守着,舒舒服服地沐浴。
琴若站在门外,警惕地望着四周,虽然御王已经知晓殿下是女儿家,不过府里人多眼杂,还是要保住秘密。
忽然,她看见西北方的屋顶掠过一道黑影,那黑影一闪即逝,快如鬼魅。她想去追,不过那黑影已经不见了,会不会是百花楼的暗探潜入王府?
黑影又出现了!
这回她毫不犹豫地去追,飞身掠上屋顶,若她抓到那暗探,她一定要狠狠地折磨一番。
她刚离开,慕容彧便现身,不过房门从里面上闩了,只能从窗台进去。
因为有琴若在外面守着,慕容辞放松身心,不曾想泡在浴桶里睡着了。
她身子下滑,头耷拉着,水没到下巴,差点儿就进入嘴里,喝自己的洗澡水了。
他摇头失笑,拿了澡巾沾了水,轻轻擦拭她柔削的香肩…凝脂般的肌肤牛奶般柔滑,泛着暖白的玉光,水珠凝在肌肤上,莹莹水亮,婉然可爱更衬得肌肤宛若透明。那张精致的小脸沾染了水汽,水嫩得好似呼吸吹在上面就会破裂。
慕容彧的眸光沉暗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
这一幕太过香艳,他承受不起,于是别开目光。
“阿辞…阿辞…”
他低声呼唤,伸手进去试试水温,水快凉了。
慕容辞幽幽转醒,忽然看见身旁多了一个人,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不由分说地拍出一掌,凌厉至极。
他侧身一避,“是我。”
她仓促慌乱地用双臂挡在胸前,气急败坏地呵斥:“你…出去!”
琴若不是在外面吗?他如何进来的?
“又不是没看过,摸过吃过了,你无需害臊。”慕容彧的唇角噙着一丝邪魅的坏笑。
“你混蛋!”她气急败坏,怒火烧得快爆炸了,“还不出去?”
他挑眉轻笑,慢悠悠地离去。
见他走了,她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取了布巾擦身,把中衣穿上。
回到寝房,陡然看见他坐在床边,她猛地止步,胸脯剧烈地起伏,怒火蹭蹭地上涨。
这男人怎么像狗皮膏药,粘上了就撕不下来了?
“本宫喜欢秋夜飘雨,要去外面赏雨,王爷自便。”
慕容辞清冷地眨眸,转身往外走。
慕容彧非但不追上去,反而脱了靴子躺下来,“赏完了便回来就寝,我先帮你暖被窝。”
琴若没追到那道黑影,想到这可能是调虎离山之计,立即赶回来,正巧听见房里御王的声音。
御王在房里?原来这是御王的调虎离山。
听了这话,慕容辞险些吐出老血。
箭已离弦,她不得不出去,却狡黠地眨眸。
琴若见殿下出来,认错道:“殿下,是奴才的错,奴才…”
“本宫喜欢夜雨,本宫要在檐下赏雨。”
慕容辞大声道,对她打手势。
琴若一知半解,扬起声音道:“好的,奴才陪着殿下。”
尔后,她们悄声离开,接着飞奔向书房。
慕容彧的书房自然是锁着的,闲人免进,不过她们有办法——从窗台进去。
顺利进入书房,慕容辞先翻找书案和屉子,接着翻找书柜,希望能找到一些重要的东西。
然而,她们奋战多时,没有发现有用的东西。
“殿下究竟想找什么?”琴若一头雾水地问,压低声音。
“凡是可疑的东西都可以。”慕容辞看见书柜其中一格放着一个精致的大木匣,于是取下来。
这只木匣以檀木所制,以螺钿装饰,一把青铜锁锁着。
她问琴若:“有办法打开吗?”
琴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细小的铁丝,很快就打开青铜锁。
慕容辞又激动又兴奋,打开木匣,却见里面又有一只比较小的木匣。
小木匣没有上锁,她急切地打开,本以为是慕容彧收藏的极为重要的东西,却是一张白纸,上面写有几个字:你找我吗?
琴若拿起那张白纸,不解地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辞的唇角狂抽,却看见小木匣里金光闪闪,耀眼得很。
“好美啊!殿下,奴才从未见过这么精美的金钗!”琴若感叹道,满目的惊艳。
“这不是寻常的金钗。”
慕容辞看着金芒闪耀的金钗,若有所思。
第1卷:正文 第205章:九龙戏凤金钗
书房昏黑,却因为金钗的金芒流转而亮堂了一些。
慕容辞取出金钗,金钗的形制比寻常的金钗大一些,雕工精细,美轮美奂。
色泽簇新,光滑细腻,没有半点划痕,可见保养极好。金色流苏无风飘动,九龙九凤或追逐或者嬉戏或交颈缠绵或并肩翱翔…精致得叹为观止,却又大气磅礴。
琴若还是不解,“殿下,这是什么金钗?”
慕容辞也是满目惊艳,目光流连在金钗上,“寻常的金钗只有凤凰、没有龙,而这金钗有九龙九凤,应该是传说中的九龙戏凤金钗。”
“九龙戏凤金钗?”琴若震惊不已,“奴才听说过,但九龙戏凤金钗是传说中天底下最尊贵的金钗,只有有缘、命格相近的女子才能佩戴,否则便有血光之灾。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见过九龙戏凤金钗,没想到真的有,而且被御王找到了。”
“关于九龙戏凤的传说很多,还有说只有同时拥有龙、凤命格的人才能拥有,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慕容辞蹙眉沉思,慕容彧如何找到九龙戏凤金钗的?
“殿下,外面有人!”琴若紧急地提醒。
砰——
房门被人推开,两个人站在门口,光线很暗,依稀可见是慕容彧和鬼影。
夜风带着潮湿的水汽与寒意涌进来,好似带着煞气。
慕容辞倒也不怕,脑筋急转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鬼影快步进来,点了烛火,拉着琴若出去。
“你拉我到哪里去?我要保护殿下…”琴若竭力挣脱,就是挣不脱。
“你怎么这么没眼力?王爷和殿下有重要的事要谈,你杵在那儿算什么事儿?”
“不是…你别拉我…你再这样,我动手了!”
“你打得过我吗?”他自负道。
“打不过也要打!”她咬牙瞪眼,满目凶狠。
“我跟你说件事儿,其实王爷早就料到殿下会去书房…”
“当真?”琴若果然上钩,连忙追问,“王爷如何知道的?”
“王爷神机妙算。你想呀,王府里的侍卫怎么可能是吃素的?殿下和你两个大活人闯进书房,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王爷是有意让殿下进书房?”
“当我什么都没说,走吧。”
鬼影拉着琴若离去,消失在夜雨里。
这边,慕容彧斜倚书案,姿态闲适散漫,“来书房找什么?”
慕容辞不答反问:“你故意让本宫进书房的?”
他邪气地笑,“你想来,我自当成全。我的王府,任何一处角落,你都可以去。”
她冷笑,“只怕你早已把该藏的东西都藏起来了。”
他暧昧地挑眉,“甚至我整个人,任何一处,你都可以仔细地看。”
“下流!”
她利落地往外走,不想跟他多待一时片刻。
他慢悠悠道:“不想知道我如何得到这金钗的吗?”
慕容辞咬咬牙,回转身子冷冷道:“洗耳恭听。”
慕容彧捧着九龙戏凤金钗站在她面前,“阿辞,我希望有一日,你心甘情愿为我戴上这金钗,嫁给我。”
这语声,低沉,饱含深浓的情意。
这眼眸,深邃,涌着真挚的期盼。
金钗的金芒在两人之间流转,照亮了她精致而冷冽的眉目,照亮了他冷厉而魅惑的眉宇。
“这辈子,你都不要做梦!”
她眸色冰寒,一口回绝,冷傲而桀骜。
心弦不可抑制地颤动,心里的波澜微荡,然而她也知道,她嫁给他就意味着把江山拱手让给他。
燕国的江山社稷将不再属于慕容氏!
她绝不会允许有这一日!
慕容彧微微一笑,“我相信会有那么一日。”
这一笑,于昏光暗影里绽放如清雅高华的琼花。
“说说从哪里找到这金钗的。”慕容辞不耐烦道。
“你知道九龙戏凤金钗最早属于谁吗?”他把金钗小心翼翼地放在木匣里。
“不知。”
“最早属于一个消失了很多年的古国皇室,是这古国的国宝。那古国消失了,金钗跟着消失了。很多人在找九龙戏凤金钗,可是谁也找不到,甚至踪迹全无,无从找起。”
“那你又是如何找到的?你确定你找到的不是赝品?”她讥诮道。
“我也是前不久才找到的。传闻九龙戏凤金钗不是凡物,具有灵性。有缘、命格相近之人才能佩戴,否则便有血光之灾,危及性命。倘若夺得金钗的人不是金钗真正的主人,最多拥有金钗只能三个月,超过三个月便会死于非命。”慕容彧缓缓道。
“当真?那你不怕死?”她冷冷嗤笑。
“不怕,因为很快我就找到金钗真正的主人。”他笃定地凝视她。
慕容辞毛骨悚然,他说的不会是她吧,他想害死她?
够阴毒的!
她淡淡道:“传闻毕竟是传闻,不可尽信。”
金钗美则美矣,不过她并没有独占的想法,对于那些女子饰物,她向来不怎么在意。
慕容彧的眸色幽深暗沉,好似深藏着无数秘密,“我寻找多年,终于找到九龙戏凤金钗。”
有很多事,现在还不是恰当的时机跟她说。
“本宫一直以为九龙戏凤金钗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是真的。既是如此,诸国皇室应该也在找寻这金钗,可是这金钗究竟有什么用?”
慕容辞觉着,金钗原属于古国皇室,极其珍贵,又具有灵性,那么应该有它的使命或用处,不可能只是女子的饰物而已。
他沉缓道:“我也不知。传闻兼有龙、凤命格的人才是金钗真正的主人,只是这种人不好找。至于其用处,待金钗真正的主人出现,自会知晓。”
“西秦国、东楚国和南越国也在找金钗吗?”
“西秦国皇帝的确派人在找。”
“你就这么随便的把金钗放在书房,不怕窃贼来偷吗?”
“窃贼不就是你吗?我的太子殿下。”慕容彧似笑非笑。
慕容辞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忽然看见那只小木匣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快看!”
他转头看去,金色的光芒源源不断地从木匣里流泻而出,木匣里的金钗越来越亮,似一轮盛夏骄阳,照得整个书房亮如白昼,那刺眼的金芒在半空流转,令人叹为观止。
她粉唇微张,震骇不已。
他也是如此,第一次看见这神奇的一幕。
忽然,她身心一荡,似有狂烈的热流从生命的深处喷涌而出,淹没了她。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转头看她,眼里涌动着狂热的欲念,似烈焰熊熊地燃烧,似要将她一同焚烧殆尽。
几乎同时的,他们凝视彼此,慢慢靠近,似有什么牵引着他们靠近彼此…
慕容彧伸手轻触她精致如玉的下巴,再也不是平时冷静自持的模样。她也是如此,好似裹挟着烈焰的飓风席卷了一切,煅烧他们的灵魂。
四目相对,灵魂对视。
她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看见她的眉目娇媚迷离。
他陡然抱住她,攫住她的嫩唇,几乎是暴烈地蹂躏、碾压。
她搂住他的脖子,激狂地回应他,急促地喘着,跟平常的作风完全不一样。
干柴烈火,谁也不能阻挡他们。
慕容彧把她抱到书案,长臂一扫,有东西掉落地上,他们不管不顾,心里、眼里只有彼此,只有此时此刻的激情燃烧。
单纯的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们,在急切地撕扯下,衣袍凌乱…
宛若寒冰投入烈焰,瞬间融化成水,润泽万物,蒸腾消失。
好似汪洋里小舟沉浮,风急浪高,眩晕里唯有彼此可依靠。
那是一场浑然忘我的激狂旅程,那是一场脱缰野马似的狂奔驰骋,那食髓知味之后的恋恋不舍…
不知怎么的,慕容辞清醒了,看见两人这等模样,险些崩溃。
慕容彧眼里的烈焰也消失了,压着她怔忪地凝视她,泥塑木雕似的。
怎么会这样?
他百思不得其解,即使心底的欲念再强烈,他也不会这么疯狂这么可怕。
更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她竟然主动、激狂地缠着他,好像变了个人。
一个人的性情不会忽然之间变化这么大,一定有古怪。
慕容辞推开他,红着脸窘迫地整理衣袍,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啊。刚才她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鬼使神差地跟他…哎哟,一想起刚才她那股疯狂的劲儿,她就窘得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