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即使她不说,父皇迟早也会知道,还不如以一种委婉的方式报知父皇。

她刚想去清元殿,没想到慕容彧先她一步,去了清元殿。

宫人来报,父皇传她去清元殿。她问宫人父皇是否知道了什么,宫人说御王正在清元殿。

她匆匆赶到清元殿,果不其然,慕容彧从天子寝殿出来,一身的凛然正气。

“你是不是把皇妹一事告诉父皇?”

慕容辞低声问道,气得牙痒痒——他一定一五一十地报知父皇,父皇如何承受得住?

他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头,暧昧至极,道:“进去吧,陛下正等着你。”

她气恼地瞪他,所幸大殿没有宫人,否则被宫人瞧了去,流言蜚语很快就会流传开来。

她恼恨地剜他一眼,走往寝殿。

却没想到,他伸出淫邪的魔爪,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她气哼哼地跺脚,而他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寝殿里,慕容承坐在床边,气色不错,不过板着脸,覆着一层薄薄的冷霜,分明动了怒。

她请安行礼,“父皇传召儿臣,不知有什么吩咐?”

“御王说昭华出了事,究竟是什么事,为什么要褫夺封号这么严重?”他十分不悦,严厉道,“你给朕仔细说说,倘若没有合情合理的缘由,朕绝不容许你胡来。”

“父皇,儿臣没有胡来。”慕容辞诚恳道,不由得痛恨那该死的慕容彧,也不知他究竟如何对父皇说的,“皇妹一事是儿臣与御王协商后才做出的裁决。”

“御王说昭华犯下大罪,罪不容赦,你仔细给朕说说,昭华究竟犯了什么事。”慕容承凌厉地喝道,眉宇间布满了怒色,“说!”

“父皇,皇妹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儿臣会详细说给父皇听,但请父皇不要动怒、不要着急,一定要心平气和地听儿臣说,保重龙体。父皇,心平气和,可好?”

“好。”

慕容辞斟了一杯茶递给父皇,见父皇摆手,便放在床榻边的矮几上。

然后,她轻缓道:“父皇,皇妹三岁时被宫里的嬷嬷带出宫,此后皇妹便与我们失散数年,直至十二岁那年父皇派出去的人才找到她,带她回家。因为皇妹在民间生活了数年,一向不喜拘束,因此即使回到皇宫也经常往宫外跑,去年更是带着近身宫女元秀出宫游玩。皇妹在宫外游玩这么久,也发生了一些事…”

慕容承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担忧他听了之后受到刺激,有了不少起色的龙体再次病倒,“父皇保证不动怒,心平气和,儿臣才一五一十地说。”

他低沉地“嗯”了一声,“速速说给朕听。”

“一年前,皇妹先在帝京认识了商贾之家的赵姓公子…赵公子失踪一年,直至最近才在南郊挖出尸骨。大半年前,皇妹外出游玩,在锦州女扮男装认识了商贾之家的小姐夏晓露…半个多月前,夏晓露带着婢女春桃上京寻找情郎,不几日,她们在城西小庙前遇害。”慕容辞停顿了一下,看见父皇的面容颇为平静,便接着道,“三四个月前,皇妹在宜州游玩,认识了林舒公子,半个月后,林舒相依为命的妹妹发现哥哥死在家中。”

“这三桩命案都跟昭华有关?”慕容承的面庞冷沉如铁。

“儿臣和大理寺少卿沈知言侦查多日,抽丝剥茧,掌握了重要的证据,的确与皇妹有关。父皇千万不要伤心难过,萧贵妃…”

“萧贵妃怎么了?”他心神一紧,难怪好些日子萧贵妃没来看望他,莫非出了事?

“萧贵妃寿宴那日,从凌风阁坠落,当场身亡。”

“咳…咳咳…”

“父皇…”慕容辞冲上去扶着他,又担心又焦虑,“您怎么样?儿臣去传太医…

“不必…”慕容承的语声低哑缓慢,好像耗尽了心血,有气无力,“萧贵妃怎么会从凌风阁坠落?”

她看着父皇,他眼睫轻颤,眼里蓄着一泡轻轻流动的热泪,他分明压抑着锥心的悲痛、滔天的哀伤,到底萧贵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

她惆怅道:“父皇,儿臣查实,萧贵妃并非自己从凌风阁坠落,而是被人谋害。”

他好像费了所有的力气挤出干嘶的声音,面庞弥漫着浓烈的悲伤,“萧贵妃之死也与昭华…”

第1卷:正文 第145章:暴打一顿

慕容辞重重地点头,“这几桩命案都跟皇妹脱不了干系,皇妹的近身宫女元秀揽了所有罪责,心甘情愿去死。虽然皇妹不承认指使元秀去杀人,可是内中详情,一想便知。儿臣和御王协商之后,保住皇妹一条性命,只是褫夺她的封号,没有旨意不得出惊鸿殿半步。”

慕容承好像瞬间老了十岁,嘴唇轻微地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眼眶里的热泪终于滑落皱纹满满的脸庞,面色变成以往的死白。他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她能感受到他的颤动,感受到他的悲伤、哀痛,接连两个打击,父皇羸弱的身子如何承受得住?

忽然,他剧烈地咳起来,咳得全身发颤,好似要把肺也咳出来。

她连忙为父皇顺气,惊慌地尖声大喊:“来人啊…来人啊…去传太医,快…”

喷…

一口血喷出来,溅落在宫砖,一朵猩艳的红花。

慕容辞满心担忧,急忙搀扶父皇躺下来,取了巾帕擦拭他嘴角的血迹,“父皇,你觉得怎样?”

“朕没事…”慕容承的声音轻微低弱,气若游丝。

“父皇,你一定要保重龙体,燕国还需要你。”

“你放心,朕没那么容易死。”

“太医很快就来了,父皇,你一定会没事的。”

总算把太医等来了,三个太医会诊,慕容辞等了好一会儿才有结果。

院使沈大人道:“陛下急怒、忧悲攻心,这才吐血。陛下、殿下放心,只要服了汤药,陛下就能慢慢好起来。”

她稍稍放心,嘱咐他们务必仔细伺候着。

尔后,她再三叮嘱父皇,不要忧思过甚,不要胡思乱想,好好静养。

出了清元殿,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琴若跟在后头,劝慰道:“殿下无需太过忧心,此次陛下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慕容辞的明眸冷冽地凝起来,“走吧。”

慕容彧!

来到上书房,她让琴若在外面候着,尔后闯进去。

大殿的内侍看见太子殿下面带煞气而来,立即禀报:“王爷,太子殿下…”

“出去!”慕容辞呵斥。

“殿下…”那内侍张嘴想说话,却被对方的凌厉气势吓得浑身一哆嗦。

“出去吧。”慕容彧淡淡道。

内侍快步退出去,慕容彧从书案走出来,眉宇蕴着邪气的浅笑,“殿下亲自到访,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

她的眼里蓄满了浓烈的杀气,“你特意去告诉父皇的?”

他似笑非笑,“本王去探望陛下,顺带提了一句。”

她恨恨地磨牙,锋利的牙齿恨不得把他撕碎!

他绝对是故意的!把父皇气得旧疾复发,他就可以继续统摄朝政,为所欲为!

“陛下没事吧。”

“父皇当然没事。本宫避重就轻,父皇虽然伤心难过,但总算心平气和。”

“本王怎么听说,太医院三个太医匆匆赶往清元殿?陛下真的没事吗?”慕容彧露出狐狸般狡诈的冷笑。

“父皇只是偶感风寒,过两日就能痊愈。”慕容辞气得心肝脾肺肾快爆裂了,拳头攥得紧紧的,指关节泛白。

“阿辞,纸包不住火,你父皇迟早会知道,还不如现在你说清楚。这种事瞒得越久越不好。”他的语声温和含笑,好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本宫自会找机会跟父皇说,无需你多嘴!”她再也忍不住,怒火喷发,犹如滔天巨浪朝他狂奔,淹没他。

换做是旁人,他早就动怒,然而,她朝他发火、怒吼,他并不生气。

他握住她单薄的肩头,“阿辞,你父皇并非那么弱,你是关心则乱。”

慕容辞怒吼:“父皇都吐血了还不弱?”

话出口了才意识到,把不该说的都说了。

怎么可以让他知道父皇吐血?怪只怪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她越想越气,拍开他的手,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慕容彧的语气格外的宠溺,“若你气不过,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别用这种语气跟本宫说话!”慕容辞更气了,恨不得一口咬死他。

“我让你暴打一顿?”他抓住她的手,放在脸颊边,浅浅一笑,似皑皑白雪绵延千里的山巅忽然绽放一朵冰清玉洁的霜花,清冽含香,“别毁我的容就行。”

不打白不打,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她猛地挥拳往他身上打去,蓄满了力气,不过他迅速侧身,她只击中他的臂膀。

“不许躲!”她暴怒地睁眸。

“很疼的。”他哀怨道。

“你自愿挨打的,不许躲!

第二拳,她打在他的胸口,他闷哼一声,捂着胸口撑在书案,咳了几声。

慕容辞还没发泄完呢,接连五拳打在他身上各处,每一拳都使了十成力道。

慕容彧饱受暴击,被摧残得一脸憔悴样儿,可怜兮兮道:“发泄完了吗?”

她松开拳头,恨恨道:“下不为例,否则本宫把你揍成肉饼。”

说罢,她扬长而去。

“打完了就想走?”

身后传来邪魅入骨的声音。

她的脚步缓了一下,尔后继续往前。却没想到,他箭步赶上,从身后搂住她,语声低哑暗魅,“眼下我遍体鳞伤、伤势颇重,你必须抚慰我受了伤的心。”

“放手!”

“不放!”

“你皮糙肉厚,本宫那点儿力气怎么可能伤得了你?”

慕容彧双臂收紧,轻吻她凝白的面颊,闻着那令人沉醉的幽香,是人间极致的快乐事。

慕容辞气恼地用手肘往后撞去,脚狠狠地踩下去,然后趁他吃痛的档儿挣脱开来,飞奔出去。

他望着她逃得比兔子还要快,宠溺地笑起来。

其实倘若他不想放手,她绝对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赵青松一案,林舒一案,夏笑露主仆一案,沈知言分别对死者的家属做了交代。好在家属没有过多的询问,接受了元秀是凶手的事实。

元秀被关押在大理寺大牢,斩首示众的这日,人山人海,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做出各种推测。

慕容辞没有去看,琴若代慕容裳送元秀一程。

琴若回到东宫说,斩首很顺利,元秀是忠仆,没有任何怨言。

“元秀对公主中心耿耿,心甘情愿代主子去死,真是没话说。”

如意颇为唏嘘,虽然昭华公主已经不是公主,但一时半会儿改不了习惯。

琴若又道:“殿下,今日午后林姑娘便启程回乡。”

慕容辞点头,默默地去书房。

如意歪着头寻思道:“殿下好像心情不好,为什么呢?”

琴若猜测道:“或许是因为不能将公主绳之以法吧。晚膳你吩咐下去,做几样殿下喜欢吃的。”

如意道:“我会的。”

宫里治丧,萧贵妃的丧事办得隆重风光。慕容承亲自下旨,以皇贵妃礼治丧。

三日后,萧贵妃出殡,葬入慕容承百年之后的陵寝的妃陵尊位。

慕容辞在东宫闷了几日,忽然想起一件事。

南越国三皇子越景辰在帝京搞了这么多事,毒害北燕国文武大臣,最后客死异乡,慕容彧早已经修国书遣使去南越国,过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没有消息?若南越国皇帝派遣使臣前来,应该到了。

莫非南越国皇帝不想要回越景辰的尸首?

是夜,一个内侍到东宫传话,御王要见她,说是关于南越国一事。

慕容辞前往存墨阁,虽然有点忐忑,不过她没有理由不去。

晚膳时辰刚过,存墨阁前庭只有两盏宫灯,暗影重重,给人一种魑魅魍魉的阴森之感。

她暗暗琢磨,慕容彧为什么还不出宫回府?

内侍把她引到书房,请她进去,尔后便离去。

她抬手敲门,很快房门开了,是鬼影开的门。鬼影朝她点头,接着离去,消失在黑暗里。

慕容彧站在窗前,金线绣蟒纹的玄袍修塑出他超拔轩昂的身姿与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书房里只有一盏烛火,幽幽明灭,那一身的黑好像藏着无尽的心事,好似蕴着不为人知的算计筹谋。

“王爷找本宫来有什么事?”

慕容辞静静地看他半晌才开口,他早就知道她来了,却故意不转过身,打的什么主意?

他缓缓转身,那张雪颜在昏光暗影的映衬下,更加的白似雪,瑰美冷峻。

不显喜怒,令人捉摸不透。

“派去南越国的使臣回来了?”她淡淡地问。

“今日回来的。”慕容彧嘲弄地冷笑,“他说南越国皇帝不承认死在我大燕的越景辰是南越国三皇子。”

“不承认?”慕容辞冷冷地失笑,“南越皇帝果然要面子。”

堂堂皇子,入他国蛰伏行事,做了不少损人的勾当,被当事国朝廷发现而被杀死。到头来,他的老子却不承认他的皇子身份,让他永远不能叶落归根。

可悲,可怜,可叹。

而南越皇帝,就为了颜面与国威,不认儿子,太过冷酷残忍。

真是可笑。

或许,南越皇帝猜到他们会趁机“敲诈”一笔,因此索性放弃一颗已经无用的棋子。

“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慕容辞为越景辰不值,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没错,死了还这么悲凉。

“既然南越皇帝要颜面与国威,本王就让他如愿。”慕容彧的深眸泛起寒鸷的戾气。

“你打算怎么做?”她好奇地问。

第1卷:正文 第146章:当世枭雄

“将越景辰的尸首挂在闹市门楼,供臣民观瞻一月。同时将他的事迹传播出去,让天下人都知晓南越国三皇子的事迹,那不是很有意思吗?”

慕容彧的眼底眉梢缭绕着嗜血冷酷的微笑。

慕容辞忽然想起一个词:枭雄。

在铁血沙场,他是北燕国臣民赞誉的战神,是诸国军民闻风丧胆的战魔。

在诡谲朝廷,他统摄朝政,安邦治国,运筹帷幄,是算无遗策的大枭雄。

当世枭雄,这么难缠,这么难赢,这么难骗,让她碰上了,她的运气是不是很好?

“本宫倒是很期待南越皇帝的反应。”她清冷而笑,那一定很有趣。

“想必南越皇帝会龙颜大怒,气得吃不下膳食、睡不着觉,把满朝文武骂得狗血淋头。”慕容彧笑得浮光掠影,冷邪得令人头皮发麻。

“没什么事,本宫走了。”慕容辞转身离去,可不想在这里多待。

“本王忽然想起一件事,本王三月寿宴那日,遭遇异国刺客行刺。那些刺客都是女子,武艺不怎么高明,不过行踪飘忽得诡异。自从本王端了她们在帝京的窝点,她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沉缓道。

她心神一滞,顿足不前,他究竟想说什么?

他接着道:“本王在诸国都有耳目,本王寻遍天下,也找不到那些女刺客的踪迹。她们好像从世间消失了。”

她冷笑,“以王爷的本事都找不到她们,看来她们并非寻常之辈。”

他走到她身后,俯身在她耳畔低语:“其实本王想找的是那个女子,你不也知道吗?”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朵四周,慕容辞的心尖颤了颤,竭力克制着,不动声色地勾唇冷笑,“那王爷尽力找便是了。”

“本王派人找了数月,一无所获。对本王来说,这是绝无仅有的事。”

“或许那女子躲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找不到也不是不可能。王爷还是不要过于自信的好。”

“本王想找的人,掘地三尺也会找到。”慕容彧的双手放在她肩头,暧昧地在她耳旁吹气,“那女子消失得彻彻底底,本王想了很久,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耳朵四周又湿又热,她又难受又窘迫,恨不得逃得远远的。

“本王找不到那女子,只有一个可能,那女子一直在本王身边,本王却不知道。”他的嗓音低哑暗魅,有一种极致、可怕的诱惑,单单听着都会迷失了心。

慕容辞面不改色,心却狂烈地跳起来,他这是试探,还是察觉了,或者是确定了?

慕容彧低暗冷沉道:“即便穷尽一生,即便寻遍天下,本王也要找到那女子。你说本王应该从身边什么人查起?”

她拍开他的手,淡漠道:“这是王爷的事,与本宫无关。”

他从身后搂住她,压得低低的声音充满了蛊惑,“本王身边的女子屈指可数,要不要先查查你?”

慕容辞奋力挣脱开来,冰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愤恨,“本宫是本宫,不要把任何人和本宫牵扯在一起!”

说罢,她快步离去。

慕容彧望着她逃也似的飞奔离去,薄唇斜勾。

他说一定要找到那个他宠幸过的女子,她并没有吃醋,她为什么不吃醋呢?

沈知礼,这么一个不相干的姑娘,她都吃干醋,那个冷媚的女子她为什么无动于衷?

莫非…

他忽而笑起来,深邃的黑眸布满了玩味。

顿悟,只在一瞬之间。

北燕国帝京再次迎来万人空巷的盛况,尤其是朝阳大街,拥堵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一大片百姓都在围观,车马根本无法通行,找人更是没法儿找。

所有百姓都在围观门楼上挂着的一个男子。

确切地说,那个男子已经死了,尸身倒是完好无损,全身只穿着一条亵裤,断了的头颅用一根细竹竿撑着,不知死了多久,十分可怖。

一些胆小的孩童吓得哇哇大哭,民众们热议如潮,说什么的都有。

“这个人究竟犯了什么事,为什么被削首挂在门楼?看起来怪可怜的。”

“这种人必定犯了死罪,不值得可怜。我听说要挂在门楼供人观瞻一月呢。”

“一月这么久?这么热的天,过几日就发臭了。”

“我知道这人犯了什么罪。他是南越国三皇子,出身天潢贵胄,来咱们北燕国潜伏着密谋大计,窃取机密,毒害咱北燕国的臣民,要亡咱北燕国,你说这人该不该死?幸好朝廷识破他的奸计,不然咱们老百姓就跟着遭殃,变成亡国奴,都去伺候南越国的臣民。”

“当真如此?这人是南越国的三皇子,来咱北燕国毒害我们?太可恶了!”

“幸亏咱们英明神武的御王识破南越国的诡计,将此人擒获,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呐。”

“削首、挂在门楼真是便宜他了,就应该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没错,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顿时,百姓们群情激奋,同仇敌忾,都对那个死人吐唾沫。

慕容辞和琴若站在一家茶楼的二楼窗前往门楼那边望去,百姓的议论声颇大,她们都听见了。

琴若笑道:“殿下,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天下诸国。南越皇帝的颜面只怕要丢光了。”

慕容辞抿唇微笑,慕容彧这招够绝,够阴损,南越皇帝怕什么,他就专攻南越皇帝软肋。

琴若担忧道:“殿下,百姓这么多,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散去,一时半会儿估计出不去。”

慕容辞并不着急,“那就在这家茶楼消磨一两个时辰再走。”

琴若欢快道:“奴才去吩咐伙计送一些茶点来。”

慕容辞让她去了,忽然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慕容彧。

他好像是从对面的酒楼出来的!

不好,他走进这边的茶楼!

慕容辞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离开,可是现在下去必定是撞上他,再者,街上人山人海,很难走出去。

他从对面的酒楼走到这边的茶楼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怎么办?

有了!从后院后门走!

她火速出去,却看见鬼影站在走廊的那头,望着她。

她翻了个白眼,慕容彧还没到呢,鬼影怎么就在这儿?

“殿下是出来迎接本王的吗?”慕容彧龙行虎步地走过来,沉朗的声音似有笑意。

“本宫要回宫了。”慕容辞径自快步朝前走,目不斜视。

他止步,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好像不介意她的去留。

却在她擦身而过的时候,拽住她的手腕。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拥着她强硬地带她进雅间。

鬼影把雅间的门关上,在外面守着。

稍后琴若回来,他会阻止她进去。

雅间里,慕容辞恼怒地挣脱慕容彧的钳制,往外走,“本宫要回去了!”

“这么多人,你往哪里走?”

慕容彧快步上前,一把将她抱起,任凭她如何反抗也不松手。

她气疯了,伸手锁住他的咽喉,他把她放在案上,神速地扣住她两只手,直接将她压倒,快如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