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凉亭,她站在琴若身旁,等候太子殿下。

慕容辞看见她在那儿等,无奈地叹气,心情阴郁起来。

他森凉的目光瞟过去,那侍婢接到吩咐,对慕容诗道:“郡主,王爷和殿下有要事协商,闲杂人等不可在此。”

慕容诗看见三叔面有不悦,只好灰溜溜地离去。

不过,她在离开的必经之地等候,一定可以等到太子殿下的。

慕容辞一边吃一边琢磨道:“万方为什么会画玄月潭?莫非他去过那儿?”

“去过那儿也不足为奇。”慕容彧低沉道。

“这也太巧合了吧。本宫总觉得…不知怎么说…”

“先吃吧,午时将万方、王涛枭首示众。”

她点点头,这件事才是正事,到时必定万人空巷。

她想起一事,问道:“万方、王涛犯下的死罪要公诸于世吗?”

他的眸底一片森然,“私卖兵器事关军事机密,牵涉太广,不宜公诸于世。”

慕容辞又问:“万方、王涛及其家人死不足惜,他们的亲朋族人和军器监其他官员,你打算如何处置?”

慕容彧薄唇轻启,轻缓而语:“私卖兵器罪如谋反,罪不容赦,万方、王涛诛九族,军器监其他从犯,诛三族。”

简单的一句话便决定了数百人的生死。

他的眼底眉梢不见刀锋般的凌厉、森凛,却有一丝细线般的杀气自眼里迫出,骇人心魂。

她心神俱动,热血沸腾,万方、王涛的确该死,他们的所作所为已将北燕国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们死一万次都不足以谢罪。

她不知道的是,几个时辰前回到王府后她歇下了,他吩咐下属分批去办事,万方、王涛的九族,总共数百人已经押入刑部大牢,不在京城的也已经派人去搜掠,收押地方官府大牢。

万方、王涛这些亲族将会得到株连,秘密处决,绝不会留下一条活口,成为日后的心腹大患。

此番雷霆万钧的行动,犹如晴天霹雳,令人猝不及防。

半夜的脚步杂沓声、惊慌惨叫声惊醒了帝京百姓的睡梦,有人起身披衣,看见如狼似虎的官兵强行带走那些人,吓得赶紧躲起来,再也睡不着。

一大早,全城沸腾了。

几乎所有的百姓都涌到街头,聚在皇家张贴的告示前热切地议论。

结合凌晨前的官府行为,再看这张告示,头脑精灵的百姓们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万方、王涛犯了死罪,枭首示众!诛九族!

天色将亮的时候已经把万方、王涛的亲族、远族一网打尽。

可是,有人在问:他们究竟犯了什么死罪?

又有人推测,这雷霆万钧的行动必定是御王的手笔,只有御王才有这等魄力。

二十年前那场殃及不少人家的清剿行动,是皇帝陛下亲自下旨,几个皇子都遭难,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帝京百姓受惊多日,人心惶惶。但那一次,没有枭首示众。

这次枭首示众,既让百姓们热血沸腾,又让他们担惊受怕,惟恐一个不当心波及到自家。

整个帝京,犹如一口即将爆炸的油锅,热议滚沸,奔走呼告。

而御王府,安静如斯。

慕容辞不知道在她睡觉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站起身,“饱了。还没到午时,本宫看看那幅画。你把那幅画放在哪儿?书房吗?”

慕容彧点头,虽然只睡了一个时辰,但依然神采奕奕,“在书房。”

琴若看见殿下走了,跟在后头,相隔一段距离。

慕容诗看见太子殿下来了,想飞奔过去,可是看见三叔那张拉长的脸就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太子殿下走过去了。怎么办呐?

看着他们进了书房,她转悠来转悠去,着急地想着对策。

琴若忍不住道:“郡主还是先回去吧,殿下很忙的。”

慕容诗固执道:“再忙也要歇息是不是?”

下人送来茶水,她灵光一现,把木案端过来,乌亮的眸子闪过一抹狡黠,“本郡主去送茶。”

琴若想阻止,她已经进去了。

慕容诗把两杯茶放在案上,甜甜道:“三叔,殿下,用茶吧。”

慕容辞正在研究那幅画,听见这声音立马翻了个白眼,“你先搁着。”

看见她亲自送来茶盏,未免弄坏了这幅画,慕容辞连忙把画卷起来收好。

“殿下,用茶。”慕容诗体贴地送茶到她面前,笑吟吟的,丝毫不觉得自己过于热情。

“茶水热,你先放着。”慕容辞无奈道。

“茶水不热了,我试过了,真的不热,现在就可以喝。”慕容诗步步进逼。

不得已,慕容辞去接茶盏,却不知怎么回事,还没拿稳呢,她就放手了。接下来更不知怎么回事,半杯茶水浇在慕容辞手上。

慕容辞轻呼一声,微烫的茶水烫得玉白的手立即红起来。

茶水淋漓,茶盏落在地上,哐啷一声,碎瓷片和着茶叶溅了一地。

慕容诗失声尖叫,惊惶无措道:“殿下,是我的错,是我不当心…”

有人抢步过来,用广袂拭去那只红彤彤的手上的茶水,极为呵护怜惜。

“殿下对不起,是我不当心…”慕容诗急得快哭了。

“还不出去?”慕容彧怒道,面寒如铁。

“是…”她畏惧地退出去,三叔动怒了,她不敢再留下来。

走了两步又回头,她看见三叔拉着殿下被烫了的那只手,极为呵护怜惜,只是现在她满心自责愧疚,根本想不到其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送茶的那侍婢和琴若连忙进来,看见殿下被御王带进内室,犹豫着终究没有进去。

慕容彧取出烫伤膏,取了一点抹在慕容辞发红的手上,轻轻地揉着,“疼吗?”

“还好,本宫自己来。”慕容辞抽出手,手却纹丝不动。

“还是本王来吧。”他慢慢道,把药膏推揉开,布满整个小手,举止温柔得能腻死人。

药膏清凉,抹上去很舒服。

其实茶水只有一点点烫,现在更烫的是她的脸腮和耳朵,腮抹飞红,玉颜娇媚。

他的手指依然揉着,抬眼凝视她,正巧她也看着他,目光交缠,渐渐的凝定不动。

她想移开目光,可是好像被什么吸住了,怎么也移不开。

这番对视,这种纠缠,竟有几分缠绵之意。

她想起那夜在那户民宅月华如霜里他压着她,柔情蜜意的痴缠…

他也想起那夜手心里隐隐战栗的娇躯幽香袅袅,若一朵雅洁无双的琼花绽放…

热意袭身,血液沸腾起来,慕容彧把她抱到案上,急促地吻她粉润的唇瓣,似要吸尽她的香甜。

慕容辞的双手撑在他胸膛,想推开他,却不知怎么的所有力气都失去了,整个世界慢慢远去,耳边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眼前只剩下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雪色容颜。

他扫去案上的东西,将她压在案上,雪色颈项柔嫩得令人想一口吞噬…

能尝的地方都尝了一遍,他凝视她迷离氤氲的眸,摩挲她泛着桃红的玉腮,轻啄她娇红的唇,低哑呢喃:“辞…阿辞…”

她蓦然清醒,散乱的魂魄回到躯体,迷濛的水雾散去,眸子清亮如水,她推开他,冷淡道:“王爷,本宫的名字不是你叫的。”

慕容彧拉她起身,扣住她的后脑,魅然低笑,“有朝一日,本王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叫本王的名字。”

慕容辞整好衣袍,仓惶地逃出去。

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迷失?怎么能让他得寸进尺地占便宜?

懊恼极了!

第1卷:正文 第100章:枭首示众

骄阳当空,万里无云,明晃晃的日光泼洒寰宇,地面一片粲然耀目。

即使烈日当头、暑热炎炎,帝京依然万人空巷。

午时将至,皇宫正门前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攒动,都是闻风而至的百姓。因为这儿是枭首示众的地方。

数十年来,北燕国都没有过枭首示众这等惊天大事,百姓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极其残忍血腥、又极有话题性的大事。大多数百姓拖儿带口,一家子都来了,即使热得满身大汗也要等到那个重要的时刻。

这次出动了数百禁卫军维持秩序,把围观的百姓拦在外面。

渐渐的,议论的人越来越多。

“你们知道万方、王涛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吗?这枭首示众也过于凶残吧。”

“你小声点,要是被官兵听见了,说不准你也被砍头。”

“被处以枭首示众之刑的人必定是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同车裂、五马分尸一样,说不好是谋反。”

“可是万方、王涛只是军器监的小官,怎么可能谋反?”

“谁知道呢?万家、王家以及九族数百人,必定是一个不留。”

“不斩草除根,难免日后有人来复仇,成为心腹大患。”

“你说朝廷会不会判错了?这要是杀错了,那么多人岂不是死得冤枉?”

“即使是判错,朝廷会认错吗?再说万方、王涛在军器监任职,军器监是什么地方?想想就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有人听了这话,心头凛然。

议论的百姓一堆堆、一簇簇,潮水般荡开。

有人洞若观火,提了一点,很多人就都明白万方、王涛是怎样的该死,纷纷噤若寒蝉。

精兵开道,百姓让开一条通道,看见一辆光鲜的马车缓缓驶进,然后停下。

百姓们翘首望着,一睹当朝摄政王的绝世风采。

一人出来,昂然站立于车辕上,俯瞰众生,睥睨之姿,气度慑人,好似他是千万百姓的王,是芸芸众生的主宰。

百姓们远远地看见那人倾绝天下的俊美风姿,那人摄人心魄的绝傲气度,心向往之,大多数人的目光狂热而膜拜——就是这个天神般的男子,拯救了北燕国,既可保家卫国,又能治国安邦,令北燕国国富民强、盛世太平。

忽然,摄政王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好像是那个草包太子。

那太子俊秀清雅、明眸皓齿,长了一副好皮囊,丹青国手都难以描摹他的玉人之姿,可是他是个草包!

他跟摄政王站在一起,一个是地,一个是天,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慕容辞见他下马车走向刑场,便也跟着过去。

今日来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了,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差点儿进不来。

刑场正中间,手持大刀的刽子手耐心等候囚犯的来到。

慕容彧在监斩案前落座,她则坐在一旁,陪同看这场好戏。

午时将至,他示意刑部尚书、大理寺卿,然后二人层层吩咐下去,将囚犯押上来。

不多时,百姓们看见两个囚犯被官兵押着过来,走上刑台。

日光流转,照在刽子手手里的大刀,银光与日光交相辉映,刺人的眼目。

其实万方已经死了,不过还是要枭首示众。

而尚且在世的王涛,早已万念俱灰,眼睛空洞得没有半分生机。

夏日炎炎,一丝风也没有,众多百姓忍着汗流浃背,等着那血腥的一刻。

慕容辞不经意地瞥眼,看见围观的一众文武大臣里一抹白,沈知言。

不过,他的身边站着慕容诗。

慕容诗看见太子殿下看向自己,不由得欣喜万分。

慕容辞连忙收回目光,真是的,没事看那边做什么?

她转头看身旁的监斩官,此时慕容彧的俊脸犹如万丈雪原,寒气森森,刺骨凛冽。

日头当空,她也觉得热乎乎的,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金衣公子会来观看吗?

她的目光在黑压压的人群里搜寻,可是,如若他来观看,必定会乔装。

刑部尚书面向帝京百姓,压了压手然后扬声道:“万方、王涛作奸犯科,罪同谋反,罪不容赦,枭首示众,诛九族。希大家引以为戒,安分守己。”

全场鸦雀无声。

那些围观的官员纷纷低头。

慕容辞心潮起伏,此次行刑对文武百官起到的威慑是毋庸置疑的。

刑部尚书向慕容彧表示午时已至,慕容彧取出一支火签令利落地扔出去,面容寒彻。

两个刽子手等候多时,缓缓扬起大刀。

寒光如雪,似流星闪过!

一泓鲜血似彩虹般飞起!

两颗头颅滚落在地,那两个犯人随即倒在地上。

不少妇孺和胆小者掩面不敢看这残忍的一幕。

接着,官兵捡起血淋淋的头颅,悬挂在木架上方,将会示众三日,以示威慑。

慕容辞心想,这一幕、那两颗头颅将会成为不少人的午夜噩梦。

枭首示众后,慕容辞想回东宫狠狠地睡几个时辰。然而,有人拦住她的车驾。

慕容诗一脸灿烂的笑容,“殿下,咱们去游河吧。”

琴若道:“郡主,殿下累了,要回宫歇息。”

慕容诗不依不饶,撒娇道:“殿下,眼下时辰还早,就去游玩一会儿就好。”

慕容辞决定不再纵容她,陡然怒喝:“你好大的胆子!本宫的车驾你也敢拦?”

慕容诗错愕不已,殿下生气了?

“郡主,殿下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这闲人游玩。”琴若板着脸道,早就想教训她了,无奈殿下一直拦着。

“可是,人总要歇息的呀。殿下就当歇息好了嘛…”慕容诗嘟囔道。

“就算殿下有空闲,也不会陪郡主胡闹。”琴若在她耳边森冷道,“殿下知道郡主的一片芳心,不过郡主还是死心的好,殿下连跟你说话都不愿意,只觉得你很烦人,很讨厌。”

“哇…”

慕容诗忽然哭起来,那哭声特别的响亮,哭得特别伤心难过,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琴若没料到她当街哭起来,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

马车里的慕容辞听见她的哭声,脑仁都疼起来了。

总不能当街撇下她,扬长而去吧。

慕容诗悲伤地哭道:“你们欺负我…殿下欺负我…”

慕容彧走过来,眸色冷沉,“又闹什么?把殿下的手烫了还想缠着殿下?你以为殿下跟你一样整日游手好闲吗?还不回去?”

听见三叔训斥的声音,她立即擦干眼泪止住哭泣,那速度就跟翻脸差不多,琴若看得目瞪口呆。

看来只有御王才能让郡主消停。

慕容诗没顾得上告退,就急匆匆地走了。

慕容彧进了车厢,慕容辞惊愕地看他,“本宫要回东宫,这辆马车就当借给本宫。”

马车前行,不过街道人多,行驶不快。

“万方那幅画,殿下有什么想法?”他剑眉微压。

“本宫总觉得…”见他问得认真,她凝眉道,“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但又捉摸不到…”

“不如再去一次玄月潭。”

“啊?去那儿做什么?”

其实她也知道,去玄月潭看看说不定有收获,不过想起他说过的在温泉碧潭沐浴的话,就下意识地抗拒。

慕容彧一脸的无所谓,“本王稍后去玄月潭,殿下去不去,随意。”

慕容辞默默咬牙,去还是不去呢?

在外头听见了他们谈话的琴若,向天祈祷:殿下,你可要慎重啊。

纠结良久,慕容辞最终决定去玄月潭。

在御王府稍事休息,他们带着二十余个高手朝玄月潭策马飞奔。

烈日下的玄月潭依然水雾氤氲弥漫,似蓬莱仙境的仙湖,仙气缭绕,只是这么热的夏季不适宜泡温泉。

旷野万籁俱静,野兽的嚎叫远远地传来,翠鸟的鸣声唧唧啾啾,煞是好听。

那几丛洛神花在湿热土壤的作用下怒放,深红夺目,风姿妖娆。

慕容辞摘了一朵把玩,忽的脑海闪过一线明光!

“在想什么?”慕容彧走过来问道,之前他在四周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

“…”她看着那几株洛神花,目不转睛。

“为什么一直看着洛神花?”他站在她身旁,低声道,“不如我们一起泡泡脚?”

“…”她无语地瞪他一眼,继续冥思苦想。

“你再不说话,本王就抱你去。”他放话威胁。

“别闹。”她眉心微颦。

听着这俩字,慕容彧心情大好,只有亲密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说明,她已经把他当作亲密的人。

慕容辞沉吟道:“金衣公子故意在玲珑轩的铺子放了一朵洛神花,引我们到这儿来,耍我们。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玄月潭已经暴露,我们来过一次,就不会再来,因此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么以金衣公子缜密的心思,其实这里就是他在城外藏匿的地方。说不定这里也有一个地下世界。”

他摸摸她的头,“不算太笨。这就是本王来这儿的目的。”

她惊异地看他,“你早就想到了?”

慕容彧颔首,“不染本王来这儿做什么?很闲吗?”

第1卷:正文 第101章:谁是你的女人?

慕容辞内心的震惊无与伦比,没想到慕容彧比自己先想到这个可能性。

他的头脑比她想象的还要睿智,近乎于妖。

慕容彧面色沉重,“方才本王看了一圈,没发现四周有可疑的地方。”

她看见那二十余人还在四周搜寻可以藏匿的地方或是地下世界的入口,道:“再找找。”

他点点头,二人一起一寸寸地察看。

玄月潭的北面是一座低矮的山丘,山丘上郁郁葱葱,有高耸入云的大树和低矮灌木,满目滴翠,各色野花遍地皆是,清新可爱。

她走向那座山丘,山丘下都是低矮灌木和藤蔓杂草,繁茂深碧,郁郁交错。

“本王看过了,没有可疑。”慕容彧相信自己的判断。

“再仔细看看。”

慕容辞捡了一根略粗的干树枝,在山丘脚下一线流连,一寸寸地横扫排查。

这边捅捅,那边戳戳,这里再拨弄几下,她满身大汗,光洁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学她的样儿拿着一根树枝拨弄那些繁复交错的藤蔓杂草,不过拨开的都是坚实的地面。

她忽然停下来,看着眼前一处,琢磨良久。

慕容彧见她不动了,走过来问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杂草、藤蔓比别处多,而且杂乱。”慕容辞深深地蹙眉。

“的确比别处多一些,藤蔓、长树枝,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眸光一亮,“越掩饰就越有问题。”

他们对视一眼,迅速拨弄这一处的藤蔓杂草和乱七八糟的树枝。

由于实在太过杂乱,他唤来两个下属过来帮忙。

费了一点功夫,这地方终于显露原本的面目——一个窄小的土洞。

二人相视一笑,这洞口仅容一人弯身通过,或许可以为他们揭开玄月潭的秘密。

三个下属为前导,接着是他们,其余的人跟在后面,进去土洞。

土洞里的空间还算宽敞,光线昏暗,往里面走还有一间。

“王爷,这边有一扇石门。”

一个下属惊喜地叫道。

他们立即过去,果不其然,那扇石门看着很厚实,不过没有开启的机关。

慕容辞有一股很强烈的预感,这扇石门将会打开一个神秘的地下世界,“必定有机关,大家找找。”

然而,找遍了整个土洞也没有找到开启石门的机关。

慕容彧抬手轻触石门,细细地察看,目光如炬。

她也再看一遍,小脸几乎贴在上面。

“这里有细微的裂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指着石门的东半边正中位置。

“的确有裂纹。”她用力地按下,陡然响起一声轰隆,石门应声开启,往上移动。

众人欣喜,纷纷看向里面。

石门里是一条巨石打造的通道,昏暗阴冷,通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慕容辞和慕容彧坚定地对视,然后率领众下属进去。

为了避免引起里面的人察觉,他们尽量放轻脚步。由于光线太暗,他们只能摸索着前行。通道很长,他们一边谨慎地前行一边察看两边有没有石室。

“你觉得我们会在这儿撞上金衣公子吗?”慕容彧在她耳边低语。

“说不定会。”慕容辞压低声音,忽然发现他们这样亲密、暧昧,他的下属都看见了。

她移开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却被他拉到身前。

他贴近她的耳朵,温热的鼻息喷洒缭绕,“不要离本王太远。”

她明白他的意思,此处神秘凶险,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他要时刻保护她。

事急从权,也罢,为了不暴露身手,为了安全起见,就跟着他吧。

忽然,死寂里响起“咻咻咻”的声响,冷箭如密集的雨点射向他们,防不胜防。

众人在箭雨里腾跃穿梭,慕容彧揽着她左闪右避,下一瞬飞身掠起,再旋转一圈,闪到一旁,惊心动魄。

这一连窜的动作迅疾而利落,有两次冷箭从她的耳际擦过、从她的头顶飞过,万般凶险,她听见了冷箭飞掠而过的风声。不过,她在他的保护下丝毫未损,剧烈地喘着,看见他坚定如铁的俊脸,此时此刻很是不解,他为什么这般呵护自己?

她此生最大的敌人在一次又一次的“纠缠”里渐渐喜欢她?

然而,他睿智擅谋,野心勃勃,男女情爱对他来说不应该只是锦上添花吗?他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子付出真心?再者她是他的死对头,对他恨之入骨,他怎么可能对这样的她掏心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