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俨然一个大学教授,面对着好学的学生分析总结,语气煞有介事:“这都是你情我愿嘛!有的在台湾有老婆,有的没有;大陆情人嘛,也就是你们常说的‘二奶’,很多都是自己粘上来的,有些是互相吸引的。当然,也有像陆总这样谈了几年恋爱,然后结婚的。”

确实,有些女人就是这么犯贱地自己粘上去的,生活中的例子,听了很多,比比皆是。而自己,也算一个吗?如果同事朋友们知道她和谢放“合租”,她是不是也会贴上“大陆情人”的标签?苏摇心里苦笑:“能够修成正果的,肯定非常少。”

陆天盛和舒天惜经历了四年的风风雨雨,才最终步入婚姻的殿堂,而个中滋味谁又能了解?他们是一个圆满、完美的句号,具有非同一般的象征意义,给予众多“大陆情人”无穷无尽的希望,比如宁淡,让她对谢放开始泡沫般的期盼。

苏摇看着谢放——那阳刚的轮廓,浓眉与黑眸,他投来的目光很渺茫,好像相隔几千几万里,横亘着千山万水。他似乎完全忘记了平安夜自己的强硬和激情,她也从未提起,就当作从未发生过,就当作一个酒鬼发了一次不可理喻的酒疯。

林立嬉皮笑脸地说:“怎么说呢?有这样一个比例,可以说明这个问题,台湾男人和大陆情人在一起,三分感情,七分金钱。”

第七场 对不起,你是我的女人

在冷酷与暧昧之间,她应该继续恨下去,还是放平心态,将它当作一个生活的教训,告诫自己不要心存任何妄想?

 

接下来连续三天,苏摇成为盛放机构流言蜚语的女主角。

1月2日,苏摇收到一束象征爱情的火红玫瑰,十一朵,代表一生一世。

企划部炸开了锅,急切地追问送花的白马王子,卡片上没有署名,她也不知道是谁,不过半个小时以后的一个电话,证实了她的预感。她走到洗手间才接通电话,对林立仅仅表示感谢,拒绝了他的约会。他问为什么,她说:我不喜欢红玫瑰。

1月3日,苏摇收到一束水珠晶莹的蓝色妖姬,直接下楼扔到垃圾桶。电话里,她说:我对台湾男人不感兴趣,请别骚扰我,再次拒绝他的约会。

1月4日,苏摇收到一束风姿绰约的黑色玫瑰,盛放机构热血沸腾,不约而同地跑到企划部观赏难得一见的黑玫瑰。超强阵容和浩大阵势震动了三楼的高层领导,谢放的脸上乌云密布,阴沉地看着这一场闹剧:“这不是菜市场,也不是电影院,不工作的就给我回家睡觉去,我给批一天的假。”

三十秒的功夫,众人作鸟兽散,企划部恢复以往的宁静和安全。苏摇横他一眼,握着手机冲下楼,走到小区深处便接通了林立准时打来的电话。

林立愉悦地问:“苏摇,喜欢黑玫瑰吗?”

苏摇严肃地说:“对不起,林总,你不是我的那杯茶,即使这茶非常名贵,但是,不合我的胃口,喝下去,我会上吐下泻,甚至危及生命。”

林立稍稍端正了语气:“我保证你不会上吐下泻、保证不会危及生命。”

苏摇心头冒火,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林总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不合胃口的茶,怎会喝下去呢?比方说,如果你的面前摆放着一盘让你作呕的菜,你会勉强自己吃下去吗?”

林立自信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苏摇,我的那杯茶,就是你,而你的那杯茶,也将会是我!”

他说得斩钉截铁,苏摇气愤而又无奈地摁掉电话。她不知道他这话所蕴藏的深意,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不会任人宰割。

这晚,谢放没有回来吃晚饭,说是约了人。十点时却打来电话,叫她来接他回家,他喝醉了。苏摇听闻他的语调像是醉了一般,而且对着旁边的人大喊大叫,貌似发起酒疯了,便不疑有它,打车赶到Feel酒吧。

侍者引着她来到二楼的一个包厢,推门进去,只见谢放死苍蝇一样横躺在绿皮沙发上,死死地黏着,一动不动。侍者转身离开,她静静地站在门口,无波无澜地看着他,陌生地看着他。

谢放抬起眼皮,朝她招招手:“把门关上,陪我喝酒…看,还有两瓶啤酒,不喝完,就不许回家…”

苏摇思忖着他怎会一人在此喝酒,而且喝得烂醉,该不会是心情不好吧!见他那副要死不活的苍蝇样子,她无奈地关上门,脱下羽绒服,坐在沙发上:“你的朋友呢?”

昏红的灯光将这个狭小的包厢照得暧昧而风流,茶几上凌乱不堪,两只酒杯倒扣着,切成小块的各色水果撒得到处都是。

谢放艰难地坐起来,暗色的脸庞闪动着油亮的光泽:“朋友?谁是我…谢放的朋友…”

他的声腔拉得长长的,懒懒的嗓音证明他已有七分醉了。他操起半杯红酒往嘴里送,苏摇迅捷地起身,握住酒杯,将半杯红色液体生猛地灌进他的口腔,硬梆梆地说:“喝死你!”

谢放未防她来这一招,大部分的红酒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衣服上,染红了白色毛衣,像是殷红的血迹那般触目惊心。他抬头看她,拍拍沙发,咧唇一笑:“如果你能把我灌倒,我…谢放就服了你苏摇!”

苏摇翻翻白眼,深深呼吸,扯住他的胳膊试图拉他起来:“要喝回去喝,我陪你喝个三天三夜都行。”

谢放蹙眉看她,玩味的眼神渐渐地转为深浓,深海一般幽邃、黑暗、广阔,望得到波浪的涌动,望不到彼岸。猛地,一个有力的翻手,他将她应拽下来,一个翻身将她压在沙发靠背上,勾住她的腰身,狠狠拽住她的直发,急切的嘴唇盖了上来。

“啊”的一声喊叫,苏摇只觉后脑的揪痛铺天盖地,被迫扬起脸庞,却被他趁虚而入,唇舌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征服的战场…酒气漫天,热气滚沸,她使劲地推挡着他的胸口,感觉到胃里一阵阵的痉挛,似有一股液体翻搅着涌上喉咙…

谢放猛地放开她,或许是他自己意识到此举的不妥,或许是他察觉到她的恶心…他看着她弯着腰痛苦地呕着,却呕不出任何东西,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他紧张地看着她,不知所措地抽出纸巾递给她,急切地想要搂住她、却是不敢…

他第一次遭遇此种尴尬,不禁怀疑:激烈的热吻会让人作呕吗?

而苏摇却在心里庆幸,正因为自己强烈而与众不同的反应,迫得他提前结束这次莫名其妙的热吻——她从未与高易松有过真正的热吻,当他想要吻她时,她都巧妙地避开了,后来,她直接说,她不喜欢接吻。高易松也不勉强她,渐渐地也就习惯了。

苏摇唯一的热吻对象是大学恋人,因为她真的爱他。如果是她不爱的男子,她会觉得恶心,她会直接或间接地拒绝接吻。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生理反应。
她擦擦脸上残留的酒渍,收拾好自己,略微尴尬地看他一眼,见他正关心地瞧着自己,便安慰说:“我没事了,回去吧!”

突然,谢放捂住腹部,皱着眉心,一脸痛苦的模样,貌似也要呕吐的模样,口齿不清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在这里等我…”

说着,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开门跑向洗手间…苏摇愣愣地坐着,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方才在此发生的一幕…他激狂的动作,幽迷的眼神,湿热的唇舌,烫人的躯体,似乎都源于他胸中的那把火,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她的老板谢放为什么突然间这么疯狂?

她想起了平安夜,两次都是在他烂醉如泥的时候发生的激情,也就是说,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一定要离他远远的…却突然想到,他去洗手间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不会昏死在洗手间了吧!

苏摇寻到洗手间,却看见一幕让人不知作何感想的画面:谢放撑在水池上,弯着腰,低着头,而背对着她的、是一个熟悉的高挑女子,她正亲昵、温柔地抚着他的脊背,那纤纤玉指仿似五条小蛇般温顺地蠕动着,散发出冰冷的白光。

苏摇自然认得她——宁淡。她轻轻地转身,走回那个包厢,短短的路程,却觉得很漫长。她的内心柔柔地笑着,因为一些出了轨道的激烈碰撞、因为一些疑问而泛起的波澜,重新归于平静。她坐在沙发上,感觉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杵在门口,罩住了走廊上强烈的光线。她抬头一看,是他!

林立带上门,眉宇间泛起一种比阳光还强烈的笑意:“苏摇!”

苏摇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更感到前所未有的恨意——从未这么痛恨过一个人,谢放,你他妈的好样的,竟然将我骗到这里!

她站起身,径直拉开门,却是怎么也拉不开,一簇簇的怒火从脚底熊熊地窜起,她怒吼:“开门!”

林立望着怒火丛生的她,更觉别样的魅力与风情,于是温柔地拉着她坐下来,却被她狠狠地甩开。他低声笑着,漫不经心地坐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甜甜小姐,喝酒而已,不至于这么不赏脸吧!”

苏摇早该猜到会是这个结果,无论是谢放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认出来的,林立所做的一切,早有预谋。她盈盈转身,秀眉微挑:“对不起,林总,我是苏摇。至于赏脸与否…”她抿唇一笑,眸中溢满冰冷的讥诮,“如果只是喝酒,林总何必拐着弯儿邀请?林总自己也觉得见不得人,还需要别人赏脸吗?”

林立靠在沙发上,右手握着高脚杯慢慢地饮着,悠长的笑容里淬了一种零度的怒气:“正因为你不赏脸,所以我才拐着弯儿邀请,难道你忘了那些被你扔进垃圾桶的玫瑰?”

苏摇冷冽地看着他,双眸仿似山巅之上孤峭而生的松树,横生一种绝烈的神态:“林总,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如果你要以这种方式让我承认你就是我的那杯茶,那么,很遗憾,你的愿望会离你越来越远。”

林立望着她波光粼粼的眼睛,像是望进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冷得他倒抽一口气,却仍然把持住一股火热的冲动:“哦?我倒想试看看…”

话落,他张狂地大笑。那震慑力度强烈的笑声让苏摇毛骨悚然、直冒冷汗,也让门外站立的谢放心口抽紧。

宁淡看见他的两只手慢慢地握紧、青筋突现,看见他下颚紧绷、唇线坚硬,看见他直直地瞪着包厢的门、眼神如一丝丝见血封喉的剑气。

再迟钝、在愚蠢的女子,也能看出眼前的男子不同寻常的反应——痛苦的表情,杀人般的眼神。

她强硬地拉着他离开这个包厢、离开Feel酒吧,尽管他对她怒目而视。她平稳地开着他的奥迪,时不时地担心地看他一眼,见他一副痴呆的失心模样,不由得火气上升:“阿放,你不要忘了,你是一个商人,你是老板,这也是为了成功地拿下项目。”

谢放被她一吼,立时惊醒过来,着急地喊着:“停车!快停车!我叫你停车!”

宁淡了解他说一不二的脾气,赶紧把车停在路边,眨着美眸朝他委屈地吼道:“她只是你的员工!我是你的女朋友!”

谢放的黑眼泄出冷酷之光:“她是我的员工,而你——不是我的女朋友!”

乍闻之下,宁淡懵了,精心编织的水晶世界塌了,清脆的碎裂声响在耳畔,而那一地的水晶、一地的碎片、一地的耀眼、一地的美梦,刺痛了她的眼睛…她愣愣地呆坐,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谢放看见了她美眸中闪烁的泪光,却无法停止自己的冲动,火速下车绕到她这一边,生硬地将她拉下车,坐上来,启动引擎。而这个美丽的都会小姐,就这样被他丢在冬夜大街上。

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奥迪,宁淡心碎了,可是,她这是自找的。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将心的碎片一片片地粘起来。泪水滑落,那双莹亮的杏眼里涌动着骇人的恨意。

谢放踹开防盗门,重重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锐利的眼睛像是死了一般,毫无活人的气息…慢慢地,他抬手捂住脸…他猛地坐起来,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十一点十分…他在卧房和客厅间走来走去,在卫生间擦了一把脸…他躺在她的床上,全身紧紧地蜷缩起来…

他很烦躁!

突然,他疯狂地冲出来,抓起茶几上的手机,拨通电话,嘶哑地吼着:“林总…你不能动她…不能…因为她…她是我的女人…”

挂了电话,他“嘭”地跌坐下来,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好像全身的精力都被抽干了似的,只是,他忽然觉得,似有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自己。他惊悚地转头看向门外,果然,苏摇正站在门外,苍白的脸上仿似覆盖着一层薄霜,冒着丝丝的寒气。

谢放迎到门口,舌头像是打了结,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回来了…快进来…”

苏摇幽灵一样走进来,双眸平静得犹如两潭死水,枯草丛生,荆棘满地。她目不斜视地从他眼前飘过,飘进卧房,缓缓地关上门,最后的一刹那,终于抬眼睇他一眼,便消失于门后。

谢放看见了那最后的眼神,淡淡的,细弱的,飘渺的,让人心里涩涩的痛。

苏摇平躺在床上,闭着双眼,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思考,可是,方才的场景、方才的话语不停地回放在脑海里,她就是无法驱逐。

她看见他焦躁地走来走去、像是一只无头苍蝇,看见他的眼睛狂乱地寻找着什么、全无平时的冷静,听见他凄痛地说:她是我的女人…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更不知道他为什么后悔将她献给开发商的老总,此时此刻,她真的什么都不愿思考,只想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三点多,打开门,一股浓重的气味扑鼻而来,夹杂着浓浓的酒味和烟味,她不由得摒住呼吸,却看见谢放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茶几上还有半杯啤酒,四五个啤酒瓶散落四处,玻璃烟灰缸里堆着小山似的的烟头。

看此情形,她幽幽叹气,打开窗户疏通令人窒息的空气,接着使劲地推醒他。

谢放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看见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及至这张脸庞清晰之后,才乖乖地干咳着坐起来:“怎么了?着火了还是刮台风了?把我叫醒干什么?”

苏摇淡漠地说:“这是客厅,不是你的卧房。”

谢放突觉寒风入骨,鸡皮疙瘩狂冒,一看才知道窗户大敞,知道她是担心他着凉才叫醒他的。他站起来,在她走进卧房之前,结结巴巴地开口:“他…你…你没事吧…”

苏摇想回身告诉他:谢总,谢谢你的关心,不过作为一个冷酷阴沉的老板,你的关心不是显得很可笑吗?

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停顿了一下,便走进卧房。

谢放站在原地,怔怔的。黑暗中有一丝光亮自窗外流淌进来,她的背影坚强而纤弱,她的长发柔软而充满光泽;即使这个世界灰白一片,她身上散发的光泽也是一种夺目的素光。

他知道,她真的生气了!

连续三四天,她都不太搭理他,份内的事情做好之后就躲进自己的卧房,而在企划部,更是从未瞟他一眼、理他一个字。这天是维也纳花园的周三例会,朱建锋午饭后就去了案场,与会人员还有苏摇,主持会议的是副总谢放。

下午一点,苏摇拎了包走出盛放机构,打算搭公车去城南的接待会馆。突然,一声喇叭声在身后尖锐地响起。转过头,见是谢放的奥迪,她的心中一个咯噔,立即加快步子往前赶去。

谢放看着她似乎想要飞奔逃走的样子,不由得心火上升,朝她命令道:“上车!”她非但不停下来,反而跑了起来,不得已之下,他熄火下车,敏捷地赶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我叫你上车,你耳朵聋了?”

苏摇警惕地左右望着,口气不善:“我自己搭车去。”

谢放拽着她的胳膊,从远处观之,姿态暧昧得让人想入非非,于是他不慌不忙地催促:“马上就要开会了,你搭公车到案场已经散会了,苏摇小姐,这就是你的工作效率?”

苏摇将脸蛋斜抬三十度、盈盈地笑看着他:“我会打车,然后向朱经理报销,说谢总的奥迪抛锚了。”

谢放慢慢地逼近,古铜色的脸上兴起一种诡异的笑:“那你是不是想成为盛放机构的绯闻女主角?半个小时后,说不定客服部和媒介部的那些女孩子将会开始针对你,明天开始,企划部将会被口水淹没…”

苏摇恨恨地瞪他,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咬着唇钻进他的奥迪。她探头看向四周、看向那栋别墅,幸好,这会儿没有可疑的目标。

空调的温度打得很高,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浑身暖洋洋的,像是一把柔软的羽毛温柔地抚着。她安静地看向窗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是矛盾的,不知该不该继续恨下去…他欺骗她去Feel酒吧,他把她作为竞标项目的筹码送给林立,他后悔了所以打电话告诉林立:苏摇是我的女人,作为朋友你不能碰她。

可是,他不知道,林立还算是正人君子的,并没有强迫她,只是要她连喝三杯红酒才让她离开。

在冷酷与暧昧之间,她应该继续恨下去,还是放平心态,将它当作一个生活的教训,教育自己不要心存任何妄想?

谢放驾着车,目视前方,似是无意提起:“对了,那笔款子已经打过去了。”

苏摇仍是一脸的淡然,轻轻地动了一下嘴皮子:“谢谢。”

谢放双眼微眯,缓了行驶的速度:“那个城南项目被金登地产机构拿下了,上午林总打电话给我的。”

仿佛有一根针尖刺进手指,咻的疼了一下,却是直抵心坎。苏摇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知道林立不是一只好鸟,即使不是因为谢放临时追加的那个电话,也不会爽快地跟盛放机构签约,毕竟,金登地产机构在鹿城房地产策划界纵横多年,可媲美盛放机构纵横鹿城广告界。

苏摇缓缓地回头看他:“谢总放心,我会跟陆总说清楚,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正巧,红灯亮起,轿车慢慢停息。这一刹那,苏摇呆呆的,竟移不开视线。

乖乖,他的侧脸跟刘德华的一张照片非常神似:浓黑的剑眉,挺拔的鹰鼻,刚毅的下巴,冷肃的线条。她的手机屏幕图案就是刘德华开车的侧脸图片,那叫什么来着?帅得有够彪悍!

谢放感觉到她的异样,狐疑地看过来:“干嘛这么看着我?我的脸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还是你突然发现我很酷?”

花痴的模样,肯定被他瞧得清清楚楚。苏摇心里哀号:我那一世英名的淑女形象啊!她急中生智,红着脸儿,煞有介事地伸手指了过去:“你耳朵旁边好像有一个红点,等会儿你自己照镜子看吧。”

谢放信以为真,伸手摸摸耳朵,竟然腼腆地笑着…

维也纳花园是盛放机构目前操控的一个项目,先期的小户型已经售罄,复式洋房已销售60%,剩下的酒店式公寓将于年后推出,此次例会就是讨论酒店式公寓的推广与销售。

酒店式公寓共有400套,面积介于42-65m2之间,将会全装修出售。谢放说,今天这个会议要确定推广计划、媒体宣传、印刷品、销售计划等等,接下来就要分头行动,年前将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不然,春节不许休假。

会议从一点半开始延续到四点,专案和副专负责销售计划,朱建锋负责销售除外的所有工作任务,当然,朱建锋有的是精兵强将,比如苏摇,此次酒店式公寓的推广计划和楼书文案就落在她的身上。

刚刚打开会议室的门,就听到洽谈区传来吵闹的声音。

“什么?不让退?每个楼盘都可以退,你们怎么不能退?岂有此理…”尖细的声音袅袅地传来,加之得理不饶人的掐架语气,听在耳里极不舒服。

“顾小姐,我们可以退,但是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这是我们的规定…”一个现场业务也着急了,口气有些僵硬。

“你这是什么态度?为什么要等到一个星期之后?我就要今天退。”这女人的嗓音越提越高,简直是泼妇骂街。

专案唐敏敏看见谢放阴沉的脸色,立即赶过去跟那一身名牌服饰的女人做沟通工作。苏摇站在控台的旁边,望着那个叫嚣声渐小的粉红女人若有所思,转头担忧地看向朱建锋,却见他脸色惨白、定定地望着那个女人。

这个穿着粉红兔毛大衣的女人,就是朱建锋的前女友,顾菲菲。

这时,玻璃幕墙外,一辆宝马缓缓地泊在草地上,一个身穿黑大衣的中年男子下车走进接待会馆,走到顾菲菲的身旁,神态甚为亲密。只见顾菲菲一百八十度转弯,隐藏起那副泼妇骂街的架势,甜美地笑着,柔情脉脉地看着他,整一小鸟依人的幸福小女人。

四个人说了约有六七分钟,唐敏敏回来传达沟通的结果:“谢总,一个星期之前他们定了一套复式,一定要今天退款,说是急需这两万块定金。”

谢放也知道那个女人是朱建锋的前女友,双手握在身后:“那个男的是苏州一家印刷公司的老总,也是台湾人,今天就破例退给他们吧!”

朱建锋脸色如死,僵硬地迈步而去:“我先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