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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考三位王子这日,蒙王后与我皆在奏疏房,蒙天羽、丞相、御史大夫与数位大臣也在场。
赢蛟,赢战,赢皓,三兄弟站在一起,相貌各异,各有神姿。
赢蛟最像其父,魁梧精壮;赢战集合了父母容貌之优点,比赢蛟多了两分温和、少了三分狠戾,相貌颇俊;赢皓则是秉承了我的姿容,唇红齿白,俊美有余,男儿气概不足。
三位王子恭谨站立,面朝秦王,皆是胸有成竹。
蒙王后瞟来鄙夷的目光,蒙天羽对皓儿与我亦是冷眼相对。
秦王端然坐定,一视同仁地看着三位亲子,开口问道:“我国施行变法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父王,变法使得我秦兵强马壮,可谓宫国强兵,其余诸国再不敢小觑我秦,而我秦强兵也被天下人美誉为‘虎娘之师’。”赢蛟抢先答道。
“父王,变法根本在于,废井田,重奖耕织富国。儿臣认为,强兵若无强大的财力作为后盾,就像是河水无源,早晚会有枯竭的那一日。正因我秦变法将富国与强兵同步进行,才使得我秦一跃成为诸国中最强者。”皓儿补充道。
秦王赞许地领首,公孙玄欣慰不已,赢蛟与蒙王后则是翻翻白眼。
赢战没有开口,秦王也不以为意,继续问道:“长平之战中,我军大败赵军,赵慕用兵如神,此次为何大败?”
前不久的长平之战,对于秦国来说,是一场举国称颂的胜仗;对于赵国来说,却是一次惨痛的国殇。对于赵慕来说,更是平生最大的耻辱。
赢蛟为前期主帅,自然深谙其中关键,于是答道:“赵慕驻守北疆多年,用兵如神,擅骑兵作战,长平营垒攻坚作战,非他强项。儿臣与赵慕营垒僵持数月,各有胜负,而赵军之所以大败,十余万精锐惨遭坑杀,是因为赵王听信我秦反间计,阵前易帅。”
此番作答,确是命中要害。秦王点点头,将期冀的目光投向皓儿。
皓儿自信地微笑道:“赵王听信我秦反间计,阵前易帅,实乃关键所在,不过儿臣认为,若元反间计,我军也必将大败赵军。”
“皓儿有何高见?”秦王感兴趣地问。
“父王,阵前作战乃将士光荣的使命,后方也不可忽视,比如根草。我秦四方富足,根草充盈,长平之战打多久都无关紧要。反观赵国,虽骑兵骁勇、步兵善战、战车坚固,然而,赵国财力大大不如我秦。若我秦没有施行反间计,再过三月,赵军必定因粮草不足而军心动摇,仍是一败涂地的下场。”
“嗯,消耗战确能拖垮一国之财力,而雄厚的财力有时也能够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秦王笑眯咪道,“皓儿见解独到,不愧是公孙大人高足。”
众人神色各异,蒙王后、蒙天羽与赢蛟自然是咬牙切齿。
“父王,儿臣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赢战突然开口。
“哦?战儿有何高见?”秦王问。
“儿臣觉得,长平之战虽胜,却并不值得炫耀。”赢战语不惊人死不休。
众人惊异,齐齐地看向赢战。
秦王奇道:“此话怎讲?”
赢战冷静自若道:“蒙将军坑杀赵国十余万精兵,理应趁胜追击,挥军直逼邯郸。”
我心下一震,赢战不愧其名,相较蒙天羽,更是狠辣。
秦王沉了面色,捋须道:“战儿此言值得商榷,虽说赵国十余万精锐被坑杀,赵国士气大跌,国无强兵抵档我秦大军,拿下邯郸并非难事。然则果真兵围邯郸,势必引起赵国全民抵抗。
赢战不见惭色,反而朗朗道:“父王,我秦历代先王一直致力与统一天下的大业,与赵国交锋多次,各有胜负,长平一战大败赵军,坑杀赵国十余万精锐,至此赵国除了北疆驻军外,邯郸周边只有十余万兵力,赵慕更如丧家之犬,而我秦则是虎狼之师,粮草充足。若长平一战后。立即兵围邯郸,实乃灭赵之大好时机。”
蒙天羽激昂道:“王子战此言差矣。王上,我秦若要统一天下,定要先灭赵慕,赵慕一日不除,便是我秦心腹大患。若非阵前易帅,末将与赵慕对阵,并无必胜的把握。再者,长平不同于邯郸,兵围邯郸,定会激发赵国全民的抵抗之心,届时军民一心,共同抵御我军,胜算并不大。在家国存亡之际,赵慕也会激发出其调兵遣将的非凡才能,拼死抵御我军进攻。于此,我军在长平一战中消耗不小,再兵围邯郸,大有可能深陷泥淖而无法自拔,伤亡更加惨重。”
赢战反驳,蒙天羽再出言争辩,各执一词,针锋相对,一时间众人听这二人你来我往地争论,静默不敢言。
秦王清了清嗓子,制止两位争辩下去,“战儿与蒙将军各有道理,沙场上瞬息万变,此时争辩也无意义,此事暂且作罢。”
蒙天羽不悦地闭嘴,赢战淡然一笑,脸上未显喜怒。
赢战此人倒不能小看了,宠辱不惊,不动声色,深谋远虑,其心机谋略必在赢蛟之上。
我轻轻一笑,“王上,王子战此言倒是别开生面,想他人之未想,见解独到,目光高远,值得称赞呢。”
“哦?夫人觉得战儿此番见解有可取之处?”秦王没想到我会称赞赢战,侧脸笑望着我。
“王上适才也说,沙场瞬息万变,假若当时蒙将军立即兵围邯郸,说不定可以拿下邯郸、灭亡赵国 ,是不是?”我笑道,“凡事有不可能,也有可能,王子战想到兵围邯郸,说明他并非日光短浅之辈。王上,目光深远者才是国君之才呀。”
赢战看我一眼,目光极为复杂。站在我对面的蒙王后,仇恨不屑的目光狂风一般扫过来。
秦王深以为然地领肯,继续向三位王子问政。
接下来,赢蛟的应答显然不如皓儿与赢战,又气又窘,满面通红。
皓儿对答如流,赢战则是答得少而精,却是切中要害。
总而观之,皓儿与赢战各有千秋,实力相当,赢蛟略为逊色,却胜在有蒙氏一族撑腰,秦王一时间也难以抉择。
寻时不声不响的赢战,在此紧要关头,却是锋芒毕露,恐怕他对太子之位,亦志在必得。
题考完毕,奏疏房瞬间冷场,众人皆有点不知所措。
秦王抚须道:“三位王子各有千秋,寡人尚与需时日慎重考虑。”
丞相道:“王上一时难以抉择,也属人之常情,下臣有一法,不知可行与否?”
“丞相有何法子,快快说来!”
“三位王子对我秦国史与军政都颇为熟悉,也各有精彩的见解,下臣愚见,天剑乃天朝王剑,得天剑者,便能号令天下,统一大业指日可待。若我秦得到天剑,讨伐赵国和楚国便是师出有名,灭赵、灭楚也不会尽失天下民心。王上,假若哪位王子能够寻到天剑,我秦未来的国君便非他莫属。倘若三位王子都无法寻到天剑,王上再考虑择选哪一位王子为太子。
我微微蹙眉,丞相竟然提出这个选君的法子,心中不禁惴惴,赢蛟知道天剑被无情夺去吗?知道幕后主使是我吗?秦王会同意吗?
如果秦王同意丞相此法,太子之位非皓儿莫属。
众人都期待着秦王的决定,尤其是赢蛟与蒙王后,看他们神色,极为期待秦王首肯。
秦王道:“此法可行,寻得天剑者,自然能力出众。”
丞相道:“王上,以四月为限,寻得天剑者,册为储君,无人寻得天剑,王上另行定夺。”
秦王开怀一笑,望向众人,“好,一言为定。蛟儿,战儿,皓儿,尔等三人各凭本事寻剑。”
三位王子应诺,拱手行礼。
心下一定,我轻轻笑了,天剑,终于到了重见天日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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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赢蛟与赢战各带侍卫高手出宫寻剑,皓儿也想出官,被我拦下了。
无情道,赢蛟知道天剑是被他和无泪夺去的,但时至今日尚不知他便是无情。他与无泪从中原消失,躲到北疆,无人追杀到北疆。因此,无论是楚翼还是赢蛟,或是赵慕,都不知他们的行踪。后来,他们回到赵国,也无人追杀,如此看来,赵楚秦三国都放弃了寻剑。
无情听闻丞相所挺的选君法子,不禁失笑, “天助皓儿。寐兮,还是你未雨绸缪。”
我亦笑, “我哪有预测的本事?那天剑原本就是卫国王室之物,我只是拿回来罢了。”
“皓儿吵着要出去寻剑,你如何劝他?”
“我正发愁呢,要不你与皓儿说说,兴许他听你的。”
“也好,我试一试。”无情拉着我的手,笑如春水微澜, “对了,你为什么为赢战说好话?”
我眨眸笑道: “如果皓儿一枝独秀,蒙王后与蒙氏一族必定对皓儿虎视眈眈,说不定狠下辣手。”
他挑眉, “赢战与皓儿平分秋色,蒙王后与蒙氏一族若起杀心,要么两个一起杀,要么杀一个,至于杀哪一个,速就要掂量掂量了。你为王子战说好话,实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我道:“不过还需以防百一,蒙王后不是省油的灯。”
无情抚摸我的发,“放心,我已安排人时刻保护皓儿,在宫中,皓儿很安全。 ”
我舒心地笑起来,靠在他肩头。
他揽紧我,我忽然想起一事,问: “以前觉得你并非那种善钻营的人,现在宫里却混得如鱼得水,为什幺?”
无情道: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尝试。”
照他所说,王官诸门卫屯兵都是血性汉子,虽然手握枪戟,却没有什么地位,你跟他称兄道弟,与他生死相托,他便舍忠诚于你,死心塌地。无情视钱财如粪土,任职卫尉之后,仗义疏财,与士兵打成一片,又因他高强的武艺,在卫屯兵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
短短数月,他就在秦王宫中取得如此地位、成就,其中的付出与艰辛,他没有提及一二,我也约略猜得到。为了我,他心甘情愿地付出所有,甚至做一些他以往根本不屑于做、不愿意做的事,此情此爱,感动之外,更是怜惜与欢喜。
我笑道: “那些士兵在宫中当值,无非是为了养家糊口,你与他们生死相交,为人又不拘小节,广散钱财,他们自然感激你,与你称兄道弟,甚至为你卖命。”
三日后,皓儿打消了出宫寻剑的念头,我假意惊讶地问他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他将自己与师父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在宫中某偏僻的角落,无情道: “皓儿,那时你们与赵慕一道寻剑,你也知道,最后被人夺去了,现下最重要的是打听天剑的下落,而不是出宫。
“不出宫如何打听天剑的下落?”
“我可以帮你打听。”
“此事我要亲自来,吾刚即便寻到天剑,也不是我的功劳。”
“皓儿,赢蛟和赢战出官也是派人打听,并非亲自去寻。”无情谆谆教导,“成大事者,善识人、用人,明是非,更需果决善断,而非事必躬亲。”
皓儿道: “师父,我明白了,然而,我若不出官,父王必定不信是我亲自寻到天剑。”
无情道: “皓儿,你不要忘了,赢蛟知道你跟随赵慕一起寻剑,他也许认为你知道天剑的下落,因此他必定派人盯着你,你稍有动静,他就会亦步亦趋地跟着你。”
皓儿恍然大悟, “我待在宫里,他们就毫无所得,是不是?”
无情道: “正是如此,期限将至,你再出官寻剑,那时便万无一失。此时我暗中派人查探天剑的下落,你安心在宫中练剑。”
皓儿终于答应待在宫内,不作他想。
我竟然没发现,无情游说的本事这么好。
此后两月,皓儿继续听公孙玄授课,练剑之余陪他的父王批阅奏疏,或是下棋、谈论古今等等,父子亲情日益增进。而与师父无情也日渐亲厚,偶尔一起练剑,只是未免旁人瞧出皓儿的剑术来源于无情,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起练剑。
年关新旧交替,王宫喜庆数日,又被皑皑白雪覆盖。
雪压盛阳,天寒地冻,我却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温暖。
一日,夜色被雪色染得发白,殿外寒风呜咽,雪幕一帘又一帘,迤逦至天际。
我正要就寝,千夙冒着风雪赶来,我以为是皓儿出了什么事,内心揪成一团。
皓儿没事,她来日照殿,是要告诉我,赵慕后位虚悬,却有多名姬妾伺候。
登位为王大半年,赵王催婚,群臣奏请册立王后,赵慕找了各种借口搪塞,却无法一直搪塞下去,于是临幸数名年轻女子,以此堵上父王与群臣的嘴。
虚悬的后住,是为了我么?临幸其他女子,也是逼不得已的吧。
然而,为什么我宁愿他册立王后,宁愿他多多宠幸姬妾?
他如此待我,如此情意,事到如今,我已承受不起。
思及此,那种久违的心痛在再次袭来,翻天覆地。
缠绵时分离,绝望时锐痛,割裂之痛遍布全身,我闭了眼,泪水在眼中打转。
“王上仍然心系夫人,并无临幸其他女子。”千夙定眸看着我,目光幽幽。
“你既在此处,又如何晓得?”我淡然问道。
“千夙自然晓得。”
“为什么与我说这些?”
“是王上教千夙告知夫人的。”千夙对答如流, “夫人,请恕千凤斗胆问一句,夫人的心还在王上身上吗?”
我悠然反问: “你觉得呢?”
她直直瞅着我, “夫人聪慧过人,千夙眼力欠佳,无法得知。”
我起身,在她耳畔低声道: “你告诉他,我是秦王的鸣凤夫人,前缘巳逝,曾经付出的真心,也已收回,我与他之间的缘,此生再无可能。”
声音虽轻,却极为坚定。
“如此甚好,夫人果决,对王上来说,并非坏事。”千夙寒声道。
“我也不希望他浸淫干儿女私情,家国军政才是他应当致力之处。
私下见面,千夙从来都是不卑不亢, “夫人一心一意,固然好极,只不过日后再见王上之时,是否也会如此时这般坚定?不会三心两意?”
这倒是质问的口气了,我心下微奇,莫非她心仪赵慕已久?
我莞尔一笑,逼问道: “你喜欢赵慕?”
千夙略有错愕,失笑道: “夫人说笑了,千夙只是供人使唤的下人,从不关心儿女私情。”
我笑望着她,定定的,柔和的目光却逼得她浑身不自在。
片刻后,她的紧张情绪稍缓,再问:“既然夫人的心已不在王上身上,若有一日,秦国亡赵,夫人会心软吗?会通风报信吗?”
我叹气,“军政之事,我不想过问,不过现下我自己也不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第十七章 剑锋旖旎
三月来,宫中相安无事。
秦王有时问起皓儿为何没有出宫寻剑,我与皓儿的口径一致,就说天剑的下落已有眉目,不久便将天剑献给秦王。
距寻剑期限只剩半月,皓儿带着二十余名侍卫出官。
赢蛟定会派人追踪,意图半路拦截,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无情让无泪暗中保护皓儿, 自己则告假回乡,实则前往洛邑衰王衣冠冢掘取天剑。之后,他秘密回咸阳,藏好天剑。
距最后期限还有三日的时候,皓儿回宫。随后,赢蛟和赢战也相继回宫,皆是垂头丧气。眼见皓儿也是毫无所获,赢蛟脸上的戾气有所减退。
皓儿并不担心,因为之前已经与师父商量好这个计策。
他出宫假意寻剑,只为引开赢蛟和赢战,好让无情顺利地前往洛邑取剑。那几日里,皓儿遭遇赢蛟突袭五六次,侍卫伤亡颇重,若非无泪出手,只怕他早已死在赢蛟之手。
此次皓儿单独出宫历练,所习剑术终于派上用场,震慑了随行侍卫,树立了威信。回宫之后,关于皓儿武艺高强的传言在侍卫中广为流传。
三位王子一无所获,秦王有所风闻,甚为失望。
诸臣行礼后,三位王子各表追查天剑下落的经过,赢蛟说得口沫横飞、异彩纷呈。赢战三言两语便总结了此次寻剑经过,颇有惭愧之意.
广袖一荡,皓儿恭敬道: “父王,儿臣不辱使命,已寻得天剑。”
众人一惊,抽气声此起彼伏。赢蛟与赢战不敢置信,蒙王后与蒙天羽瞪圆了眼睛,丞相与公孙玄亦有讶色。
秦王急切地问: “皓儿果真寻得天剑?天剑现下何处?”
“父王,天剑便在这奏疏房内。”皓儿的王子风范愈发与赵慕相像,温雅行云,神采翩然, “儿臣没有事先禀报,只因担心被人半路拦截,这才出此下策,还请父王恕罪。”
“不打紧,不打紧,天剑就在奏疏房内?何处?”
“父王稍等片刻。”
皓儿走向殿外,与侍卫低语片刻,紧接着,数名侍卫人叠人,从房梁上取下一方铁盒,递给皓儿。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方铁盒,尤其是赢蛟,眼如猛兽,极欲扑来。
皓儿打开铁盒,取出天剑。秦王起身赶来,接过天剑,惊目凝视着,惊喜的神色一览无余。
“父王,此乃天剑,绝无虚假。”皓儿稳声道,不骄不躁。
“好剑!好剑!”秦王一连地赞叹,剑身缓缓出鞘,尖锐的轻响剌人耳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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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世上无人没有见过真正的天剑,如何断定这就是天剑?”赢蛟不甘道。
“相传天剑剑柄上雕有龙首,此剑若有龙首,便是天剑。”丞相道。
“王上,据下臣所知,天剑镶有一枚世间珍稀的墨玉。”公孙玄道。
秦王高举天剑,目光闪耀,俨然天下霸主, “此剑有龙首墨玉,必定是天剑,没错,就是天剑。”
赢战质疑道: “为何剑身毫无光泽与杀气?”
公孙玄道: “天剑并非寻常人可以驾驭,剑术高超者,可令天剑重焕光泽,人剑合一,恢复原本的剑气与杀气,所向披靡,号令天下。
秦王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天剑, “那这样的人,哪里找?”
丞相道: “可召集精通剑术之人来试剑,王上,天剑乃王子皓所寻获,应册立王子皓为储君。”
秦王回神,正色道: “不惜,寡人决定册立王子皓为太子,择日举行册封大典。”
我跪地叩谢,皓儿亦叩谢道: “儿臣谢父王恩典。”
房中诸人,神色各异,有咬牙愤然的,也有淡然处之的,更有微笑徐徐的。
五日后,册立大典如期举行。
王子皓,身穿墨色长袍,麒麟纹饰,玉簪高冠,漆眸如星,面如美玉,神采飞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蒙王后端然坐在秦王左侧,身躯僵硬,眉目间晦色不明。
在皓儿的册封大典,我自然也要隆重妆扮,一袭杏色对凤纹经锦长袍,三千青丝绾髻,玉簪横插,双眸浅画,唇色染红。寻时我都是淡淡匀妆,乍然如此秾丽美艳,引得金殿上众臣偷偷瞟来窥视的目光,更惹得秦王频频望向我,目光深热。
赢蛟,蒙王后,蒙天羽,尤自不甘、愤恨,却也无可奈何。
我坐在秦王右侧,赢皓站在我前侧,身姿挺直如松。
丞相手执诏书,念着文雅的颂文,一字字,一句句,清晰入耳,昭示天地与泰国百民,赢皓,便是泰国未来的国君。
我轻轻地笑了,我们母子俩,在秦王宫的地位得到进一步提升。
皓儿看我一眼,会心一笑。
公孙玄的目光无意中拂过来,也含着些微笑意。
有人笑,便有人恨。
比如赢蛟,比如蒙王后,比如蒙天羽。
皓儿受封的同时,丞相亦昭告天地,赢蛟封地为北地郡,赢战为陇西郡,不日离宫前往封地。
秦王如此安排,可能是担心赢蛟和赢战心存不甘与怨恨,尤其是身为长子的赢蛟合闹事,未免皓儿遭到报复、受到伤害,毒王便让二位王子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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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封大舆之后,宫中侍卫与朝中武将聚集一处,围观天剑。
人人都想观瞻天剑,甚至想握在手中耍几招,过过瘾。
这场切磋比试,由无情主持。秦王坐在北首处,群臣站立于两侧,赢蛟、蒙王后与蒙氏一族早早离去,没心思理会这场由天剑带来的盛会。
我坐在秦王左侧,皓儿坐在右侧,前方三面站满丁人,等候看出场耍剑。
侍臣李也高声宣布开始,那些血气方刚的侍卫兴冲冲地上场耍剑,没有几招便灰溜溜地下去,因为,天剑并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剑光,始终暗淡无光。
二十余名侍卫耍过,上来一位武将服色的年轻男子,英姿勃发,脸孔瘦削,却是剑眉朗目,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冷冽的硬气。他朝向秦王,抱拳道: “末将愿一试。”
此人年纪不大,姿容不俗,颇有气概,却从未见过,究竟是谁?
“王将军也来一试?好好好,王将军尽力而为。”秦王笑道。
“王上,这位王将军,何许人也?”我问。
“他就是驻守北疆五年的王鉴将军,前些儿刚回来。”秦王握着我的手,轻轻揉着。
“哦,原来是王鉴将军。”
我话音方落,王鉴手持天剑,横扫千军,剑身所带起的风冷厉得就像北疆莽莽的漠风。
此人身手不错,所习剑术皆是沙场作战所惯用的招数,而非皓儿所习的“灰飞烟灭”那般迅捷而霸道,不过却也杀气凛凛、虎虎生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