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凄然道:“说到底,陛下还是不信阿眸。”

风雨袭身,天地凄迷。

我冷得发抖,想必他也不好受,也许不该傻傻地站在这里淋雨,可是如此一来,不是更让人刻骨铭心吗?

“不是的,朕不是不信你,而是…”完颜亮忽然住口,说不出来。

“罢了,阿眸也不想追究了。”我心灰意冷地说道,“西三所不是陛下该来的地方,陛下还是回去吧。”

“阿眸…”

“从八虎宣旨的那一刻起,阿眸就已经死了,陛下不要再来这里了。”

“跟朕回去吧。”

“陛下,修容等着你呢。”我挣开来。

“你就这么怨怪朕吗?”他拉住我的手。

“从今往后,再也无怨无恨。”

我转身,走进大院,满目、满脸皆是水,不知雨水多一些还是泪水多一些。

他那句“跟朕回去吧”,究竟有多少真心真意?

假若不是那么想念,回去了也无用。

西三所所有宫人站在屋檐下,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在她们的注目下,我昂首挺胸、走回寝房。

不一会儿,安心、安平进房,关上门,让我赶紧换一身衣服,否则会受寒。我一动不动,她们索性为我更衣,还为我绞干头发,让我坐在被窝里,喂我喝热茶。

她们叹气,问我为什么不跟陛下回去。我呆呆的,什么都不想说。

“陛下来看你,很显然,陛下并没有忘记你,心中有你,你为什么不把握机会呢?”安心忧心地问。

“陛下来西三所,只是兴之所至。”我幽幽道。

——

此后,完颜亮再无来过。

西三所的宫人心明眼亮,知道陛下心中有我,不再像以往那样尖酸刻薄,而变得和蔼亲切,一有机会就巴结我,最好吃的膳食留给我,最好玩的东西也送给我,让我第一个沐浴,甚至还帮我洗衣。我婉言谢绝,对她们说,陛下不会再要我了,她们才不再烦我。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半个月。

一日,刚吃完晚膳,安心、安平先回房,我最后,琴姑姑走过来,将一个食盒递给我,不情愿地说道:“这是明哥、羽哥给你的点心。”

“谢谢。”我接过来,“她们呢?”

“她们说还有重要的事,匆匆走了,让我转交给你。”她不耐烦地瞪我一眼,转身走了。

食盒中是两碟我常吃的点心,和上次带来的一样,只是,明哥、羽哥几日才会来一趟,为什么这次不看看我就走了?难道真的有事?

拎着食盒回房,和安心、安平一起吃。

她们难得吃到美味可口的点心,说这是她们这几年吃到的最好吃的点心了。

然而,才吃了一点,安心就捂着肚子喊痛,安平也是如此,我正要问她们怎么了,肚子也痛起来,越来越剧烈,浑身冒汗。我立即为自己把脉,糟糕,是中 毒之象,她们也中 毒了,难道点心有毒?

可是,明哥、羽哥送来的点心怎么会有毒?怎么回事?

硬撑着打开门,我大声喊人,吩咐一个有点交情的宫人去找明哥、羽哥,对她们说我中 毒了,让她们立刻去求见陛下。

越来越痛,腹痛如绞,我软在地上,五脏六腑都扭在一起,血也凝固了似的,手足发冷。

若是剧毒,很快就会去见阎罗王,怎么办?

糟糕的是,解毒圣品“凤仙引”只剩两颗,留在了合欢殿,远水救不了近火。

痛,好痛…我吐出一口乌血,体内如有火烧…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二十八】

好像有人走过来,好像有人抱起我,冷静而急促地吩咐:“快!将她们送到太医院!琴姑姑,你拿着我的令牌去昭明殿求见陛下,就说才人中 毒,危在旦夕,快去!倘若这次立了大功,有你的富贵!”

琴姑姑立即应了,为了即将到来的富贵疾奔而去。

原来是也速。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为何出现得这么及时?

他抱着我往太医院飞奔,微弱的光亮中,我看着他,他脸膛坚毅,有着令人敬佩的沉着、冷静。后面五六个宫人抬着安心、安平紧紧跟着,可是,好痛,好累,我还能支撑多久…

终于抵达太医院,迷糊中,我看见有三个太医守夜,但是他们不施救,因为我们三人是西三所低贱的宫奴,他们只为陛下、妃嫔诊治,没有上头的旨意,他们不敢施救。

“她是陛下最喜爱的才人,她若死了,你们全都要死,还会株连九族!”也速怒吼。

“这…”太医犹豫。

“还不快救人?身为太医就该救死扶伤,你们竟然见死不救,你们也配为人吗?”也速气急败坏地,就像狮子吼,“谁不救的,今夜我也速就算犯法也要杀了你们!”

不知道是担心株连九族,还是也速的威胁起了效用,三个太医立即施救。

安心、安平已经昏了,我也陷入黑暗中,仿佛在深水中浮浮沉沉…

温暖的水簇拥着我,水面还漂浮着很多芬芳扑鼻的各色花瓣,赏心悦目。四肢舒展,身心舒畅,好久未曾这么舒服了,我闭着眼享受这令人沉醉的一刻,不愿醒来…

可是,不知是什么人忽然在我耳畔不停地叫,聒噪得很,就像清晨的小鸟儿,叽叽喳喳个不停,吵死人了。

一阵猛烈地摇晃,我被摇醒,呕出一大口乌血,正好吐在一袭绣着飞龙的玄色衣袍上。

“阿眸,阿眸…”是完颜亮的声音,惊喜得像要哭了,“太医…太医…”

“阿眸不想看见你…你走…”我挣了挣,却无力得很。

太医奔进来,托起我的手腕,为我把脉,然后喜道:“陛下,才人体内的毒已清除了,只余少量,再服三剂药就能大好。”

完颜亮欣喜地笑,“快去煎药!”

我问:“安心、安平怎样了?”

太医回道:“她们体内的毒也解了,才人不必担心。”

说罢,他就出去了,屋中只剩完颜亮与我。他抱着我,不无后怕地说道:“所幸今日守夜的太医会解毒,不然你就归西了。”

我凄冷道:“归西才好,无须再在世间受苦、煎熬。”

他捧着我的脸,满目悲痛,“阿眸,是朕不好,让你吃尽苦头、受尽折磨,让你数次危在旦夕。每次你身陷险境,朕就…稍后朕就带你回昭明殿。”

“阿眸累了,只想待在太医院,明日再说吧。”

“阿眸…”他一双俊眸痛色分明,水色盈亮,映出一个小小的、清晰的人影。

“陛下不必再说,陛下还是回去吧。”我有气无力道,“太医会照料阿眸,阿眸死不了。”

“既然你喜欢太医院,朕就在这里陪你。”

我冷冷地笑,“既然陛下想在地上打地铺,那便随意罢。”

完颜亮耍起无赖,“朕抱着你。”

我慢慢闭眼,因为我真的累了,很疲倦,无力再跟他争辩了。

片刻之间,我就睡过去,直至他叫醒我。

太医端来汤药,完颜亮亲自喂我,之后,太医出去,八虎进来,问今夜是否回昭明殿。

完颜亮道:“朕就在这里过一夜,你在外面守着。”

八虎看了一眼床榻,“这床铺窄小,只怕…”

完颜亮横他一眼,不悦道:“朕在哪就寝,还需要你应允?”

他立即低下头,“是,奴才多嘴,奴才多嘴。奴才在外面候着,陛下有吩咐就喊一声。”

话毕,他灰溜溜地退出去。

我躺下来,完颜亮为我盖好薄被,自行脱衣。我转过身,背对着他,他想扳过我,却扳不动,也不敢太用力,就揉着我的肩,“阿眸,有什么心里话,跟朕说说吧。”

“话已无,缘已尽。”我寒声道。

“怎么会?”他兀自笑着,“你知道吗?是西三所的掌事宫人求见朕,朕才知道你中 毒了。当时朕吓得魂都没了,立即往太医院赶,赶到太医院的时候,太医正为你施针,说你已服了解毒的汤药,朕才稍稍放心。”

“是吗?”那毒应该不是剧毒,若是剧毒,只怕不是汤药、施针就能解毒的。

“你昏迷不醒,朕又焦急又心慌意乱,虽然太医说你很快就会醒来,可是朕还是很担心。”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阿眸,若再有下一次,只怕朕再也承受不了。”

“承受不了,便不必承受。”

“朕决定了,明日就让你回合欢殿。”完颜亮的决心颇为坚定。

药效很快就上来,我昏昏沉沉,却也听明白了他的话。

然而,我没有回答,紧闭双目,装作睡熟了。

——

翌日,完颜亮很早就去上早朝,我进膳、服药后,让太医配几副药让我带回去。

刚走到太医院院门,八虎带着两个内侍、明哥和羽哥走来,安心、安平也从内堂走出来,一时之间,大门处站了不少人。

八虎笑道:“才人大喜。奴才奉旨而来,护送您回合欢殿,明哥、羽哥也一起来接您回去。”

明哥、羽哥兴奋地搀扶我,“才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奴婢接您回去。”

我抽出手,淡然道:“我不是才人,也不会回合欢殿。”

八虎一愣,大惑不解地问:“才人,这可是陛下的旨意,您为何…”

“才人,陛下都下了旨,您为什么不回合欢殿?”明哥不解地问。

“那是陛下的旨意,不是我的意愿。”我以疏离的语气说道,“劳烦你对陛下说,我已回西三所,此生不再见陛下,陛下也不必去西三所。”

“才人,这是怎么了?陛下昨晚陪您在太医院过夜,陛下对您可是一片真心,您不回合欢殿,陛下会伤心…”八虎劝道。

“才人,有什么心结,和陛下好好说,任何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回合欢殿呀。”羽哥气急地劝,“陛下终于开口让您回去,您不能意气用事…”

我道:“你们不必再劝,我心意已决。”

然后,我和安心、安平一起回西三所。

想必是听闻了完颜亮亲自去太医院陪我,琴姑姑看到我回来,又惊诧又不解,用古怪的目光看我。昨晚她去了一趟昭明殿,不知得到了什么赏赐。

洗衣的时候,安心说,她非但没得到什么赏赐,还被八虎训了一顿,说往后才人再出什么岔子,小心她的小命。

安心问我,陛下已下旨让我回去,为什么我不回去。

我说,我自有主意,不必费心我的事。

安平说昨晚救我们的那个男子站在门外,我望过去,果然是也速。

征得琴姑姑的同意,我离开一会儿,和也速去一个偏僻的地方谈话。

昨晚完颜亮驾临太医院后,他禀奏后就离开了,暗中追查我中毒的真相。

“食盒是琴姑姑给我的,她说是明哥、羽哥拿来给我的,如此看来,有人借明哥、羽哥的名义毒 死我。我没有防备之心,就中计了。”想起昨晚一闪而过的疑虑,竟然没有深入地想,还是自己不当心,才会中了某个人的毒计,“你查到了什么?”

“昨日,明哥、羽哥根本没有去过西三所,也没有送点心给才人。卑职也问过琴姑姑,她说是一个宫人交给她的,那个宫人不是西三所的,很面生,她也不认识。”也速问,“才人觉得,谁的嫌疑最大?”

“大姝妃和唐括修容的嫌疑最大。”

大姝妃一计不成,再出一计,下 毒 毒 死我,大有可能。唐括修容早就想置我于死地,见我在西三所熬到现在,担心我复宠,索性毒死我,更有可能。那么,凶手必然是这二人中的其中一个。

他凝重道:“才人与大姝妃、唐括修容水火不容,此事似乎再无追查的必要。对了,陛下也派人追查才人中 毒一案。”

我冷冷一笑,“是吗?”

静默半瞬,也速问:“才人为什么不回合欢殿?”

我勾唇,“时机未到。”

他了然一笑,我问:“昨晚你怎么会及时地出现?”

他露出一丝腼腆的笑,“上次才人被大姝妃关在暗室,差点儿…卑职想着,这些妃嫔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不当差的时候就来西三所瞧瞧,昨晚也算碰巧。”

“若非你在,只怕我就毒发身亡了,谢谢你。”

“才人这么说,卑职无地自容了…保护才人是卑职的职责,才人不必言谢。”也速黝黑的脸布满了尴尬,“卑职还有要事在身,先告退了。”

“好。这些日子,明哥、羽哥在查维儿的心上人,若你得空,就帮帮她们。”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二十八】

“才人不说,卑职也会尽力。才人放心,卑职会尽快找到那个护卫。”

我颔首,他猛地抱拳,转身走了。

回到西三所,却远远地看见一个男子朝我走来,步履如飞,袍角飞扬,衣袍上的金色绣龙在五月强烈的日光下,散发出刺厉的金芒;金冠更是熠熠闪光,夺人眼目。

早已猜到他会再来,终究是来了。

我止步,完颜亮在我面前站定,执起我双手,以命令的口气道:“跟朕回去!”

“阿眸可以回去,但无论陛下晋封阿眸为元妃还是才人,阿眸还是谋害皇嗣的蛇蝎妇人!是被陛下废黜的罪人!”我森冷道。

“朕晋封你为元妃,谁敢置喙?谁敢说三道四?谁敢中伤你?”他狠绝道,“朕砍了他的脑袋!”

“谁都敢说!不在陛下面前说,在私底下说,在墙根说,在心中说。陛下杀得了一个、两个,难道还能杀了宫中所有人吗?”

他急得跳脚,“阿眸,这无关紧要…只要朕宠爱你,谁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冷道:“陛下不信阿眸,就像一把刀刺入胸口,将心刺烂了。”

完颜亮的眉宇布满了深重的伤色,“朕不知你会这么在意…”

我抽出手,“陛下不必再说,阿眸不会回去。”

径自进了西三所大院,他没有跟来。

安心说,他在门外站了半晌才离去。

——

也许很多人无法理解,完颜亮都下旨让我回去了,我还要怎么样?

不是不想回去,只是,时机未到。

之前,他狠心废黜我,打发我到西三所服役,不信我是清白的,大概对我很失望吧。我在西三所过着胆战心惊的日子,饱受折磨,犹如在火上煎熬,数次差点儿丧命,他心痛、怜惜,让我回去是迟早的事。可是,仅仅因为不忍之心与旧情难忘而让我回去,那些虎视眈眈的妃嫔势必会时不时地提起我的“罪名”,不洗刷冤屈,我仍然是“戴罪之身”,无法昂首挺胸,无法坦然地与她们对视。

若我此时回去,他自会像从前一样宠我、爱我,可是,我要的不仅仅是宠爱。

后宫风平浪静,西三所也没发生什么事,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一月。

六月,骄阳当空,日光强烈,晒得人像是脱了一层皮。

西三所热得像一个蒸笼,屋外无风,千丈日光遍洒庭院,就像烈火熊熊,整个西三所就要烧起来似的。屋内密不透风,人待在里面不出片刻就大汗淋漓。我还没经历过这样的炎炎夏日、住过这样热的屋子,有时彻夜难眠,却也只能一日、一日地熬着,心浮气躁。

午时、未时和申时的日光太过毒辣,在大太阳底下洗衣一会儿就受不住,琴姑姑不想每个人都病倒,就安排这三个时辰歇息,其他时辰洗衣。

这日,吃过晚饭,继续洗衣,大院灯火通明,仍然闷闷的,不过微微的凉风吹来,总比白日凉快。好笑的是,有宫人怕热,就用洗衣的水往身上倒,全身湿透了也不打紧,这才够凉快。因此,地上湿漉漉的,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待洗完所有衣物,宫人都将剩下的水往身上倒,大呼畅快。贪玩的宫人还打起水战,嘻嘻哈哈,乱成一团,琴姑姑喊得再大声也没用,气得回房了。

安心、安平和我不想加入其中,却也被泼到水,相熟的宫人热情地劝我们一起玩,我们想着反正衣衫都湿了,就加入水战。

大伙儿泼来泼去,水花飞溅,大院乱糟糟的,宫人追逐嬉戏,尖叫声、欢笑声响成一片。我看着安心、安平追来追去,笑得畅快,不禁想着,西三所的宫人难得像今日这么开心。正出神的时候,忽有水泼在我身上,我没有防备,被泼得眼睛都睁不开,尖叫一声。

下一刻,不知怎么回事,有人推了我一把,我控制不住,往后仰倒…我想抓住什么,想凭借一点功夫阻止自己倒下,可是地上有水,而且很滑,我什么都没抓住,往后退了几步,硬生生地倒在地上…

所有嬉笑声立即停止,万籁俱静。

后腰剧烈地痛起来,我挣扎着爬起来,可是一动,腰就很痛,痛得钻心。

左右看了看,原来是倒在大木盆,后腰撞到了木盆的边沿,才会这么痛。

安心、安平赶过来,想扶起我,见我这么痛,就不敢乱动我了。

“怎么办?”安心忧心地问。

“先抬我回房。”

她们喊了两个宫人帮忙,四人合力将我抬回去,其他人呆呆地看着,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

换了衣衫,安心让我躺得舒服一些,安平蹙眉问:“腰是不是很痛?我去太医院找个太医来。”

我道:“不必,也许明日就好了。”

她不容反驳地说道:“伤了腰,可不是玩的,你的后腰正好撞在木盆边边,最好找太医来看看。”

“是啊,不及时诊治,便是一辈子的病根。”安心让她速速去找太医。

“太医未必会来。”那些太医都是人精,没有多少救死扶伤之心。

“你别管,我很快就回来。”安平冲出去。

安心倒了一杯水喂我喝,“奇怪了,你好端端地怎么就滑倒了,还正好倒在木盆上?”

我忍着腰间刺刺的痛,“有人故意泼水在我身上,紧接着趁我睁不开眼的时候,用力地推我,我才后退几步,往后仰倒。”

安心震惊道:“竟有这样的事?不知道是谁故意推你。”

无论是谁推我,都是别有用心。西三所的宫人与我并无十怨九仇,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推我?推我的人大有可能是受人指使的。

安心叹道:“你在西三所短短几个月就多次被害,我觉得,你不该再待着这里。不是被琴姑姑欺负折磨,就是被妃嫔秘密谋害,我都为你胆战心惊,这样心惊动魄的日子,我早就…过不下去了。”

我苦涩道:“过不下去又能怎样?安心,在西三所最开心的就是认识你和安平,你们处处维护我,我铭记在心。”

“离开了西三所,你便是妃嫔,我们就高攀不起了。”她玩笑道。

“在我心中,你们永远是我的朋友。”我诚恳道,“上次连累你们中 毒,我很过意不去呢。”

“既然你当我们是朋友,就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她担心我太痛,不停地与我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可是,腰间的剧痛无法忽略,仿有无数的银针不断地刺入腰间,痛得我冒汗、咬牙。

太医会来西三所为我诊治吗?万一太医不愿来,怎么办?

安心见我痛得厉害,想安慰,却又无从安慰。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绝宠【二十九】

等了半个时辰,没有等到太医,却等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

安平先回来的,说太医不肯来,让我先忍着,她继续想办法。没多久,大院传来嘈杂声,先是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跪拜行礼的声音。

完颜亮?

我讶异地看向安平,她含笑解释:“方才我去太医院的路上遇到也速大人,他说太医不会来西三所,去了也没用。接着他去禀奏陛下,这会儿应该是陛下来了。”

这次受伤,再次惊动了完颜亮。

八虎和众多侍从在外面候着,只有他一人进来,安心、安平下跪行礼,低着头。

完颜亮坐在床沿,摸摸我的额和腮,痛惜道:“面色这么苍白,阿眸,你伤到了腰?”

我不发一言,不好转身,便只能拉高薄毯,盖住头。他立即扯下来,气道:“热都热死了,你就这么作践自己吗?”

我凄然地瞥他一言,闭上眼,不理他。

他伏 低身子,低声道:“这屋子不能住人,又闷又热,你又有伤在身,朕带你回去。”

我依旧不语,完颜亮温柔地耳语,“不要再和朕怄气了,乖,听话,眼下不是作践自己的时候,朕抱你回去。”

说罢,他强硬地抱起我,我挣了挣,疼得龇牙咧嘴。

“不要乱动。”他用命令的语气说,却饱含疼惜。

“安心、安平,我会回来的。”我故意这么说,朝她们挥挥手。

她们也朝我挥手,笑道:“恭送才人。”

西三所的宫人都站在大院围观这难得一见的一幕,大多是艳羡的目光。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完颜亮抱着我走出大院,坐上在院外等候的帝辇,离开西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