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借口。”这句话,颇有宠溺的意味,宋帝含笑望着我,握着我的双臂,眸色渐渐暗沉。

不好,这样的目光很危险,我立即道:“陛下说喜欢我,可是,我对陛下…只有敬畏之心,并无男女之情。再者,我视陛下为父辈…”

他盯着我,自信地笑,“现下只有敬畏,再过不久,也许就是思慕。”

如此看来,他动了心,有意“降服”我,让我心甘情愿地留在宫里。

冷静,我必须冷静,千万不能冲动!

宋帝抚触我的额,怜惜而温柔,“过两日,朕册封你为贤妃。册封前,就先委屈你住在这里。”

他要纳我为妃?

我惊骇地愣住,这怎么可以?他是我的舅舅,我怎么可以成为他的妃子?

他拍拍我的脸蛋,笑得风光霁月,“你先歇会儿,朕去书房一趟,稍后与你一起用膳。”

我呆呆地看着他从容地离去,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绚烂的夕阳中。

怎么办?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逃跑

身在宫中已有三日三夜,二哥和上官大哥一定急疯了,一定在城中四处找我。

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出皇宫?

翌日,晚膳时分,宋帝差人来说,今晚要与刘婕妤一起用膳,就不回来了。我心中暗喜,一边吃一边想,吃得差不多了,自称有点不适,让怀瑾传太医来瞧瞧。

很快,太医来了,把脉后说我脉象正常,并无什么不妥之处。我反复地强调,夜里难以入眠,卧榻至少半个时辰才能入睡,而且总是无缘无故地惊醒,一夜数次。太医皱着眉头,寻思了片刻,说我的脉象并无难眠的迹象,我说许是我吃得多、身子底子好的缘故,让他开一些宁神安睡的药,或者点那种有助于入眠的熏香。

太医只好让宫人送来一些熏香,我闻了闻,的确有助于睡眠。

就寝的时辰到了,我心想,假若今晚宋帝在刘婕妤那里留宿,那就更妙了。

果不其然,他差人来说,今晚不回福宁殿。

怀瑾、怀瑜点燃熏香,服侍我就寝,放下帷帐,我坐在榻上,看着她们熄了茜纱宫灯,嘱咐道:“今晚我要好好睡一觉,你们不许打扰我,不许随意进来。除非有刺客,知道吗?”

她们应诺,轻步退出寝殿。

过了好一会儿,我凝神细听,殿外再无声响,便轻手轻脚地下榻,熄了纯金麒麟香兽中的熏香,再回到榻上,靠在大枕头,想着下一步计划。

夜阑渐深,睡意袭来,我努力地让自己清醒着,却终究支撑不住,迷迷糊糊地睡着。不过只是浅眠,没多久又惊醒。睡着,又惊醒,又睡着,又惊醒,如此反复几次,终于熬到子时。

摸黑换上自己的衣衫,蹑手蹑脚地打开窗扇,从窗台爬出去。此处的侍卫比较少,我顺利地离开福宁殿,沿着墙根、就着夜色的笼罩,悄悄地向东门潜行。

到处都有禁卫巡视,守卫还真是森严,我猫着身子,左闪右避,东躲西藏,不是躲在朱漆圆柱后面,就是藏身在花丛中,吓得后背冒汗。一路行来,不知道受到多少惊吓、遇到几次惊险,有三四次差点儿被禁卫发现。我后怕地捂胸,心剧烈地跳动,一抹额头,满手冷汗。

应该快到东门了吧,我估摸着,看见一队禁卫从前方的宫道上走过,我立即冲过去,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疾奔。然而,也许是踩到了什么滑溜之物,我控制不住,滑倒在地,伴随着一声惨叫。

直挺挺地摔在地上,四肢、后背很痛,手肘有些擦伤,所幸有点三脚猫功夫,没有磕到头,不然就不妙了。

正想爬起来,我看见,几个禁卫瞪大眼睛围观我,长戟的锋尖对着我的身子:倘若我是刺客,身上早已被捅了几个血窟窿。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被抓回去

完了,出逃计划失败!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个禁卫喝问,“三更半夜,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抓起来,交由上头审问。”另一个禁卫道。

被禁卫抓住,让他们的头子审问,那不是要脱一层皮?

一个禁卫拽我起身,我立即道:“我是福宁殿的宫女,近身服侍陛下。”

禁卫不信我的说辞,盘问道:“现下是子时,你在这里做什么?”

应该怎么说,他们才会相信?我苦着脸道:“我是新来的,今夜当值,我想上茅房,不过皇宫太大了,我走着走着,就迷路了。各位大哥,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福宁殿怎么走?不如你们带我回去,可好?拜托你们了。”

他们将信将疑,突然,我身后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不如让朕带你回去,如何?”

这道声音,是这几日时常听到的,极具威严。

心道:惨了,又被抓个现形!

“卑职参见陛下。”禁卫纷纷叩拜。

“参见陛下。”我只能转身,深深地垂首,紧蹙眉心,叫苦不迭。

禁卫立刻消失,许是被宋帝挥退了。

他沉沉走来,站在我面前,黑色袍角迎风微扬;他抬起我的脸,我不得不迎视他的目光。他板着脸,冷目盯着我,雅白的脸庞却有一股暗沉之气,眼中浮现着隐隐约约的怒气。

他不是在刘婕妤那里吗?怎么会知道我逃到这里?难道是怀瑾、怀瑜发现我逃跑,立即向他禀报?一定是这样的。

“朕知道你想逃,就让你逃一次。不过,朕高估了你的本事。”宋帝讥讽道。

原来,他故意设下一局,引我入瓮,让我死心、不再逃跑。

即便如此,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逃。

他拽住我的手,快步回福宁殿,一路无话。

看样子,我的逃跑,宋帝动怒了。

我暗自揣测,他会惩处我吗?如何惩处?

殿门紧紧关闭,宫人都在外面候着,寝殿烛火通明,只有他和我二人。

他坐在榻上,面目冷然,眉头微锁,似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站在一旁,心中忐忑。虽然他不是金人,不像完颜亶、完颜亮那般残暴、冷酷、狠辣,但他到底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习惯了臣民、宫人的敬仰与奉承,像我这般一心想着逃离的人,只怕很少吧。

半晌,宋帝抬眸看我,拍拍床榻,要我坐在他身侧。

倘若可以拒绝,我自当拒绝,可是我有抗拒的余地吗?

只能乖乖地坐在他身边,等候下文。

他捏住我的下颌,迫我面对他,忽然,他眸光灼亮,欺近身、认真地瞅我,“你是重瞳?”

我点头,他笑了,“很好,史上记载的重瞳之人凤毛麟角,从无女子,想不到你的眼竟是重瞳。”

“重瞳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冷冷道。

“重瞳者,皆非凡人。你这一生,注定荣华富贵,甚至名留竹帛。”

“不稀罕。”

“不愿当朕的妃子?”宋帝加大了手劲。

“不愿意。”我诚实以告,想看看他的气量究竟有多大。

“为什么?”

“陛下想听真心话?”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刚烈倔犟

“朕不想听敷衍的违心话。”宋帝冷玉一般的脸庞冷意飕飕。

“因为我不喜欢拘束,宫中规矩太多,限制这、限制那,我讨厌皇宫;因为我不想一辈子困在宫中,我喜欢外面天大地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云游四海是我的梦想;因为我不想嫁给一个可当我父亲、叔叔舅舅的男子,我也不希望一份单纯的男女之情、一段美好的姻缘被皇家的规矩与后宫的明争暗斗糟蹋得面目全非。”我说出心里话,希望他能理解我的想法;就算他不赞同,也要让他明白,被皇帝看中、册封为妃,并非天底下一等一的美事。

“放肆!”他怒喝,英眉拧得紧紧的。

没想到,他的气量这么小,容不得一句真话。

我气愤道:“难道陛下不知,后宫妃嫔为了争宠而明争暗斗吗?陛下对宠幸过的妃嫔究竟有多少宠、多少爱,有几分真心?那些妃嫔又对陛下有多少真心,陛下知道吗?她们在侍奉陛下的时候,是争宠之心多一点,还是算计多一点?一夜夫妻百日恩,陛下与各位妃嫔的一夜恩情,究竟有多少出自真心?”

宋帝并无惊诧,只有被人揭开疮疤的难堪与不适。

其实,他并非不清楚我所说的,只是不愿去想、不愿相信罢了。

我低了声音,道:“这就是我的真心话,还望陛下体谅,不要强人所难。”

他长长地呼气,“话虽如此,你也不能否定所有。”他握住我双手,暗黑的眼眸慢慢浮现一种怪异的情绪,“只要你留在宫中,朕答应你,你可以不守宫规,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可以无法无天,也可以随意出宫,甚至只当朕是普通的男子。只要你不走,你有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

“不是的。”我差点儿背过气,他怎么就不明白?待在这个华丽的牢笼里,还有什么自由可言?还有什么想做的事?离开皇宫,就是我的要求。我苦恼道,“陛下没明白我的意思…”

“朕知道,你不喜欢朕,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喜欢朕。”他双手用力,弄得我的手很疼。

“我不会喜欢陛下,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辈子都不会。”还是趁早让他死心的好。

宋帝惊愣半瞬,目眦欲裂,甚为骇人,“你已有意中人?是谁?”

我索性道:“我已经许配了人家,很快就要成亲了。”

他的眼中露出一抹阴狠,“谁敢跟朕抢人?”

我鄙夷地冷笑,“堂堂九五之尊,竟然像街头恶霸强抢民女!”

他纵声大笑,笑声朗朗如日,须臾,他掐住我的嘴巴,“很好!你也是这般刚烈、倔犟!”

我拿他的手,却推不开,我恼怒道:“放开我!”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普安郡王

“你不愿当朕的妃子,朕偏偏让你当!”宋帝再也不是先前温和、翩然的谦谦君子,而变成一个生杀予夺、巧取豪夺的冷血帝王,“朕想要的女子,还没有要不到的!”

“卑鄙!无耻!”我怒目而视。

他狠厉地瞪我,漆黑的瞳仁剧烈地收缩,我不甘示弱地迎视他的目光,暗自思量着下一步他想做什么,是不是…

果然,他一手掐着我的嘴,一手解开我的衣衫,一字字、重声道:“明日朕就颁旨,封你为贤妃,今晚,朕便要你成为朕的女人!”

我勾唇冷笑,一动不动,任由他解开我的衣带。

待时机成熟,便让你尝尝我的拳头。

衣带飘落,宋帝松开我的嘴,双手轻解我的罗裳,对于我的不怒不挣,有点疑惑。

时机已至,我正想出招扣住他的咽喉,外殿忽然传来响亮的叩门声。我及时收手,他也不再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但听殿外的内侍扬声道:“陛下,普安郡王有急事求见。”

普安郡王?此时临近丑时,怎么这时候求见?

宋帝面色不悦,沉声道:“朕已歇下,让他明日一早来书房。”

静了须臾,内侍的声音又传来:“陛下,普安郡王说有急事,求陛下接见。”

“放肆!”宋帝怒斥,“让他先回府!”

“父皇,儿臣有急事求见。”接着传来一道着急的声音,似乎十万火急,“打扰父皇就寝,儿臣罪该万死,但请父皇见见儿臣。”

这年轻的声音应该属于普安郡王,却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

据闻,宋帝无子,收养了宋太祖的七世孙为养子,养在宫中,悉心教养、栽培。

宋帝怒气难消,却也没法子,想了片刻,他告诫我:“待在这里,不要出去。”

我看着他行往外殿,勾眸一笑,这个普安郡王来得可真及时。

他特意放下紫红帷幔,遮掩寝殿风光,我放轻脚步,来到帷幔后,听着外殿的动静。

殿门打开,一人走进来,“儿臣拜见父皇,打扰父皇就寝,儿臣有罪。”

“有何急事?”宋帝冷声问道。

“儿臣…”普安郡王似乎欲言又止,我越发觉得,他的声音很熟悉,很像一个人。

“究竟什么事?说!”宋帝丝毫不掩怒气。

“儿臣斗胆,想问父皇,父皇今夜是否要宠幸一个女子?”普安郡王嗓音发颤,似乎很怕他的养父。

“朕的事,你也敢管?”宋帝低声呵斥,“若无要事,就退下。”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听得出来,普安郡王又焦急又畏惧又慌乱,“父皇可否答应儿臣,不要宠幸那女子?”

心中讶异,这个郡王为什么这么说?我禁不住好奇心,撩开帷幔,望过去,瞬间呆住——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劝阻

跪在地上的普安郡王,竟然是他!
他竟然是宋帝的养子,竟然是宋太祖七世孙!
宋帝怒喝:“大胆!”
二哥,我真的没想到,你是大宋皇帝选育在禁中的太祖七世孙;更没想到,今夜你会冒犯天威,求你的养父放我一马。
赵琮美玉般的眉宇愁苦地紧蹙,“父皇,您不能宠幸那女子…”
“放肆!”宋帝厉声喝道,气得俊脸上乌云涌动,“赵瑷,你好大的胆子!”
“儿臣不是有意冲撞父皇,儿臣只是觉得…父皇不该纳她为妃。”赵瑷苦劝道,俊眸盈亮,含着亮晶晶的水泽。
原来,二哥的真名是赵瑷。
仍旧身着一袭白袍,却是上好宫锦裁制的长袍,衣襟、袖缘和袍角都用金线绣着吉祥云纹。他跪在地上,纵然祈求他的父皇放过我,仍然挺直腰杆,铁骨铮铮。
二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被你的父皇软禁在福宁殿?
宋帝没好气地问:“为什么不行?你倒说个让朕信服的理由。”
赵瑷敛了不该有的情绪,恢复了一点冷静,“儿臣以为,太后不喜欢她,倘若父皇强行纳她为妃,父皇与太后的母子之情势必有损。”
“朕不在乎,纵然母后反对,朕也会纳她为妃。”宋帝不容反驳地说道,“你无须再说,退下!”
“父皇…”赵瑷惊惶地喊道,隐含哭音,“万万不可…”
“莫非你与她早已相识?你喜欢她?”宋帝双眸紧眯。
“是,儿臣与她相识在先,因志趣相投,效仿桃园三结义,结成异性兄妹。她是儿臣的三妹,也是儿臣此生此世第一个真心喜欢的女子,也是唯一一个。”赵瑷承认道,语声笃定,神色坚决。
“混账!”宋帝更怒了,斩钉截铁地说道,“朕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从今夜起,她就是朕的贤妃!她是你的长辈,不再是你的三妹,你最好记住!”
从未想过,二哥对我的心意这般深;更没想到的是,宋帝竟然不理他与我的关系,强行册封我为妃。娘亲,你这个兄长怎么这般糊涂?
赵瑷以膝代步,向前移动,悲声恳求:“父皇,您不能这么做…三妹还小,不适合留在宫中,您会毁了她一生…”
宋帝面色骤变,盛怒地扬掌,狠狠地掴下去。
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赵瑷硬生生地受了一巴掌,却仍然不惧,“儿臣恳请父皇放过她,她天真烂漫、率真随性,真的不适合后宫,那些明争暗斗、刀光剑影会逼死她,父皇的宠爱也会间接害死她。”
宋帝怒不可揭,抬脚踹向他的左肩,看来使了不少力气。他不闪不避,硬是咬牙受了这一踹,往后摔倒,又慢慢起身,笔直地跪着,坚持道:“只要父皇放过她,怎么惩处儿臣,儿臣绝无怨言。”
二哥,这又何必呢?你的父皇怎么会听从你的劝阻?
你待我的好,我一直都知道…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荒唐

“逆子!”宋帝呵斥,“来人,将他拖出去!”

“父皇…”赵瑷悲声道。

两个侍卫进殿,不由分说地拽起赵瑷,拖出去。他本是乖乖地受制于侍卫,却忽然奋力一挣,不管不顾地出招,击退侍卫,往寝殿的方向疾奔而来,“三妹…三妹…”

我大吃一惊,宋帝更是震惊,箭步追来,从背后扣住养子的右肩。赵瑷反手一推,甩开身后人,顺势使出一掌,正中养父的胸口。

宋帝没有防备,往后退了三步,差点儿摔倒。他没想到从小养大的儿子竟然为了一个女子推他,勃然震怒,厉声下令:“抓住他!”

我快步走出寝殿,赵瑷看见我,立即拽住我的手,惊喜道:“三妹!”

与此同时,那两个侍卫快步奔过来,出招攻向二哥。

二哥的身手,我是知道的,根本打不过侍卫;可是,他丝毫不惧,拼了命救我、护我,纵然失去宋帝的宠爱、庇护,纵然失去大好前程,也在所不惜;纵然被侍卫打得鼻青脸肿、口吐鲜血,也不在乎,始终不放开我的手。

乱了,一切都乱了。

二哥,为什么你总是为我这般拼命?

宋帝冷眼旁观,满目阴沉。或许,今夜养子的反常行径,让他失望了吧。

“住手!”我扬声喝止,“陛下,让他们住手!”

宋帝挥手,两个侍卫才停手,退出大殿。

我扶着二哥,原本的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不复存在,变成了浑身是伤的伤者。我以衣袂擦拭他唇角的血渍,心痛难忍,“二哥,明知打不过,为什么还要打?”

“我知道你不想一生困于深宫…”他低声道,却咳起来。

“阿眸。”宋帝拽我起身,将我从二哥身边拽开。

我拂开宋帝的手,却挣不脱,温和的人一旦强硬起来,也有刚硬、固执的一面。

赵瑷挣扎着站起来,嘴角满是血,“父皇,儿臣从未求过您…这是儿臣第一次求您,也是最后一次,求您放过她…”

宋帝冷哼,“朕放过她,你是不是就可以和她双宿双栖?”

父子俩争一女,太荒唐,应该结束了。

赵瑷低缓道:“儿臣不会,儿臣只希望她在宫外过平静、快乐的日子,她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很幸福,很开心。”

宋帝的神色坚决如铁,“朕意已决,谁也不能改变!你给朕滚,朕不想再看见你!”

“父皇…”赵瑷绝望地喊道,惊惶失措,想握我的手,却握不到。

“陛下不能册封我!”我重声道,以笃定得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宋帝的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一瞬即逝。

“因为,陛下是我舅舅。”再不说出这个真相,他不会放弃,二哥也会为了我一再受苦。

这对父子震惊地看我,好像没听清楚我所说的话,又似乎不明白其中深意。


《冷酷帝王的绝宠:鸾宫囚妃》章节:追问

大殿上寂静无声,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令人觉得压抑。

须臾之后,宋帝半是疑惑半是好笑地反问:“朕是你舅舅?你胡说什么?”

我淡淡一笑,“陛下应该记得沁福帝姬吧,沁福帝姬是我娘亲。”

话音一落,赵瑷惊异地睁大双眸,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而宋帝,惊呆了,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从我的脸上看出娘亲的音容笑貌,仿佛在寻找我与娘亲的相似之处。

这双看似平静的眸,实则风起云涌,承载了太多、太复杂的情绪,复杂得令人看不懂。

“你…真的是湮儿的女儿?”宋帝哑声问道,声音发颤,似有意外的惊喜,又好像无法承受这个真相。

“嗯。”我点头,爹爹是这么叫娘亲的。

“你娘亲在哪里?”他急切地问,握住我的臂膀,急得失去了冷静。

“父皇,先放开三妹。”赵瑷劝道,“慢慢问。”

从宋帝的反应看来,他与娘亲的兄妹情谊并不浅。

想起之前的种种,比如他在西湖湖畔偶遇我的表情与反应,比如我在宫中醒来的那日穿上那袭衫裙时他惊艳的目光与说的奇怪的话,比如他说喜欢我,比如侍母极孝的他不顾皇太后反对、执意纳我为妃,凡此种种,似乎都可以看出,他对娘亲真的只是兄妹之情吗?假若只是兄妹之情,他为什么喜欢拥有娘亲六七分容貌的我?为什么非要纳我为妃?

想到此,我不敢再想下去,他和娘亲之间,只是兄妹之情,抑或还有其他,让人越想越害怕。

“阿眸,你娘在哪里?快告诉朕…”宋帝迫切地追问,紧张得抓着我的手腕。

“娘亲…我也不知道娘亲在哪里,自我懂事起,就没有见过娘亲了。”

“当真?你没见过你娘?”宋帝松开我的手,脸上布满了浓浓的失望,忽然又想到什么,问道,“你爹呢?你爹是不是和你娘在一起?”

“没有,这些年爹爹一直在找娘亲,却找不到。”我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也很想念娘亲,陛下可有见过娘亲?”

“朕已有六年没见过你娘亲了。”宋帝的语气不无怅惘之意。

“父皇,也许姑姑正云游四海,说不定今岁除夕就回京了。”赵瑷的话意在给养父一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