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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哪怕让他死在那一刻,他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唉。
长得好,可太烦恼了。
她思考的时间太过漫长,季清和看了眼通话时间,抛出最后的杀手锏:“我这边正好在修复一只手表,过来看看?”
沈千盏立刻:“地址给我。”
——
一路挣扎在鬼迷心窍的自责恼恨及反复不断做心理建设的沈制片,在即将精神分裂的最后一分钟抵达了时间堂。
时间堂的坐标位于北京二环的古建筑保护区内,毗邻故宫后墙的小胡同。
门面很窄,在一众房屋紧闭的住宅区内存在感颇低。
要不是沈千盏按着导航摸过来,根本发现不了这里有家钟表店。
她停好车,信步入内。
迎面是扇四面锦屏风,底子是黑白调,绘着一副鹤归鹊鸣的山水墨画。顶压得低,悬挂着一盏中式吊灯,灯光柔和,恰好将屋内那套四角回合的桌椅笼在光下。
长桌上放置着茶海,青瓷茶具,最中央围拢着透明的鱼缸,有三尾金鱼正悠闲摆尾浮动。
茶器旁有个颇具艺术感的倒流香摆件,应该刚点上不久,檀香的香味很淡,白烟丝丝缕缕从山石顺流而下,将悬崖上的麋鹿笼罩在一片不知晨起还是暮归的轻烟中。
一切雅致得像是个私人会友的小茶室。
要不是角落里摆着盆富贵竹、小青松以及某宝随处可见的招财猫摆件……真看不出这是个开门做生意的地方。
沈千盏正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刷下存在感,门后一阵风铃轻响,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见到站在最C位的沈千盏时,愣了一下,才招呼道:“你好,沈千盏沈小姐吧?”
他回头看了眼,有些局促地伸出手来:“我是孟忘舟,你在行家里联系的就是我,时间堂的创始人。”
沈千盏矜傲地点点头,轻握住孟忘舟的指尖轻轻一握:“季清和呢?”
孟忘舟显然已经在刚才的一小时内片面的了解到沈千盏和季清和是旧交,转身替她引路:“你跟我来。”
他推开来时那道暗门,侧身让沈千盏先进:“门口是待客大厅,一般不熟的客人会在这里招待。”
他颇热情地领她过回廊,迈入四合院:“这间是北京钟表收藏协会的根据地。”
沈千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廊柱下隔了几个木质四角凳,凳角后头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竖牌匾,行风流水地写着“北京钟表收藏协会”。
她问:“工作室?还是非营组织?”
孟忘舟瞥了她一眼,嘀咕:“你这一上来问得够犀利啊,我这二级机构,有认证的。一年到头还有不少采风、培训的交流活动呢,有组织有纪律有信仰。”
他迈过石槛,指了指隔壁敞开的那间屋子:“清和在那,你先进去吧,我去给你沏壶茶。你是爱喝观音还是普洱?”
“普洱吧,多谢。”
孟忘舟挥挥手,转身走了。
沈千盏目送着他离开,壮了壮胆子,提步进屋。
季清和坐在靠窗的工作台上,微低着头,只留了一个背影。
屋内光线不算太好,明暗交错,他所在的地方像是天然的舞台,有从窗沿打进来的光,吸纳了全部的光源。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侧过头,仅用余光扫了一眼。
刚还大言不惭推理季清和是馋她身子和美貌,想再续前炮的沈制片:“……”
她摸了摸鼻子,放轻了脚步靠近。
季清和在修一只腕表。
手表的表带和后表盖刚被拆开,露出表芯交错繁杂的机械盘。
他正用拿子夹取柄轴,修长的手指掌控着颇显袖珍的修表工具,意外得轻巧灵活。
沈千盏是门外汉。
他桌上那副修表工具,除了螺丝刀别的一个都没认出来,更不知它们的功用。眼看着季清和专注地拆卸着手表零件,表芯内盘杂繁复的零件被他一个个快速地清理,她识趣地没在这时候打扰他。
孟忘舟中途过来送了趟普洱,见沈千盏站着,边吐槽季清和不知道怜香惜玉,连基础的待客之道都没有,边咧嘴笑着让沈千盏不要介意:“清和一修起钟表就跟超然脱俗了却红尘了一样,从小到大都这样。”
沈千盏挑眉,一下抓到了重点:“从小到大?”
“他没跟你说吗?”孟忘舟说:“我和季清和是表兄弟。”
沈千盏:“……”那他们可能还没熟到说这个的程度。
季清和适时地轻嗤了一声,打断:“我听得见。”
他松手放下螺丝刀,转而握住沈千盏的椅子往他所在的方向一拉,将她连人带椅拉至工作台前。
“这是表带支撑座,很常见。”他将固定表带的支撑座递到她面前:“固定表带,拆解调节表带长度就是用它。每个钟表专柜都有,没什么稀奇的。”
“这是拆底盖刀,开瓢用的。”季清和点了点放在皮革垫上的后表盖,丝毫不觉得这个形容有多么血腥暴力不符合过审标准:“抗磁镊子和磨石。夹取零件避免受磁,型号不等,通常需要备个三五支。”
“启针器、压针器、机心油、自动油笔。”他一顿,抬手指了指夹在镜片上的放大镜:“还有目镜,根据需要装卸三到十二倍不同倍率的放大镜,低倍数拆装零件,高倍数用来调整游丝、检查摆轴榫。”话落,季清和的目光从工作台转到她的脸上略停留了几秒,补充:“打个比方,它能放大你脸上的每一个瑕疵。”
沈千盏原本全神贯注听他讲解,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额角一跳,冷冰冰地掀了掀唇角露出个讽笑:“我不接受任何强加的瑕疵,你要是不会聊天就别说话了。”
“也不是不行。”季清和很轻地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嘴除了说话也能做别的事。”
沈千盏顺着他这句话做了某些简短的回忆,可耻地在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里想歪了。
这下是新仇加旧恨,统统秋后算账:“季总,性骚扰可不止限于肢体触碰,暗示性的语言骚扰也算其中一种。”
季清和的表情向来匮乏,闻言,也只是敷衍地勾勾唇角,反问:“那沈制片昨晚对我的人格侮辱算什么?”
不是,等等?
怎么就人格侮辱了?
两人本就挨得近,他的手还搭在椅子扶手上,倾身说话时居高临下,以一种半拥的暧昧姿态,与她对视了一眼:“按沈制片对我的厌恶程度,如果未满十八,我们应该法庭见了?”
沈千盏:“……”
妈哒,你可闭嘴吧。
第8章 第八幕
她深刻怀疑季清和剑走偏锋以退为进是试图直捣黄龙,击溃她的防备心。
那她能上当吗?不能啊!
沈千盏抿抿唇,将孟忘舟端来的普洱给他递了一杯:“说什么厌恶啊,小朋友才在意喜不喜欢讨不讨厌,成年人只思考有没有用有什么用。”
她的笑容灿烂真实,要不是脚尖蹬地滑着椅子往后退了几步,真看不出来她是违心应酬。
她端起茶盘上另一杯普洱,装着欣赏工作间的样子,小步遛弯。
好在孟忘舟有眼力见,及时撤退,否则她的个人形象保不齐要受到多大的抹黑。
季清和这小人,太阴险。
沈千盏边腹诽边溜达,等回过神时,脚步已驻足在占了整整一面墙,与顶同高的玻璃柜前。
柜子是原木框架的长柜做底,三层压边玻璃做托。柜角与玻璃的交界处切割分明,落有镶嵌工艺的镂丝线条。
那线条颜色偏淡,细细一缕,勾出个表盘。表盘上时针分针秒针俱全,指向了某天的一个时间刻度。
柜子应该是做展示收藏之用,摆件里层的设计非常精巧。每格的尺寸并不一致,量身定做,细致地摆放着不同类型的钟表。
沈千盏对钟表的研究尚浅,只分辨出几个类似陕博钟表展出展过的藏钟。
一个是清代乾隆年间的彩漆嵌铜盘钟,一个黑漆鎏金花木楼更钟,还有一个英国十八世纪的英国钟。
她难掩心中震惊,转身问季清和:“真品?”
后者应是遇到过很多次相似的场景,语气波澜不惊:“有些是。”
目镜尚未取下,他轻易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清了柜中陈列的那座钟表:“那个是模型,爷爷修复过的钟表都会打磨出相似的模具,再教我制表。”
“山寨的零件很多不全,质量太差,怕碰坏了就放进柜子里。”他索性拆下目镜,走过来:“不关心哪些是真的?”
她是把“肤浅”两个字刻在脸上了吗,都不知道委婉些。
沈千盏低头抿了口茶,微抬下巴指了指角落那个看着有些年头了的英国钟:“这个,真的。”
季清和轻哂:“看破损程度判定的?”
“也不是。”沈千盏往茶面吹了一小口气,说:“你忘了我们在陕博的钟表展看到过类似的钟表?清代乾隆年的基本全做了博物馆的藏钟,我是觉得你有钱也搞不起。”
话一转,她语气轻了几度,颇有些得志:“我研究过季老的履历,他年轻时是钟表博物馆馆长,就是后来辞职了也无偿做着钟表修复,这么有匠心的人应该见不得藏钟被不肖子孙祸害。”
季清和对沈千盏拐弯抹角内涵他的小伎俩心知肚明,不屑计较,只压了声,低笑问道:“还记得陕博的钟表展?”
他忽然降了调,又摆出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一下将一句原本再正常不过的询问渲染得暧昧起来。
沈千盏当然记得。
那会她刚拿下和柏宣影视合作的献礼剧,本着临时抱佛脚的心态,把原定的休假地点从斐济改成了西安,就为了陕博这场盛大的钟表展。
除陕博钟表馆的藏钟外,参加展览的还有各地知名的国宝级钟表。
她和季清和就是在那遇到的。
不瞒您说,满屋珍宝都不及季清和一人耀眼。
沈千盏一浸淫娱乐圈数年,千帆阅尽的老油条,什么鲜肉月饼没见过,可愣是当场被季清和惊艳到只想做他的裙下臣。
他不止长得好看,身上更有一种神秘的气质,像楼兰,像大漠风沙里铅华洗尽的菩提,有从古至今历经漂泊,而今终尘埃落定的厚重感。
不见沧桑,只余阅历。
当然,现在知道他与时间和钟表打交道后,沈千盏也不意外他会有这种气质了。
但当时季清和给沈千盏带去的惊艳感,即使此刻回忆起来也依旧是回味无穷,心痒难耐。
不过女人嘛,最擅长无情嘴硬了。
沈千盏面无表情道:“只记得钟,不记得婊。”
——
孟忘舟在院子的天井旁抽烟。
老房子的隔音不算太好,季清和跟沈千盏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时有响起,除了听不清,这墙角扒得毫无技术难度。
他抽完一根,拿了饲料去前堂喂鱼。
回来时,故意经过门口往里瞥了眼——季清和在给姑娘展示他那面功勋显著的钟表墙。
他不屑地嗤了声,腹诽:当初他有个藏友想见见世面,话刚起了个头,那男人冷漠无情地用一个滚字就打断他准备了一天的演讲稿。结果遇到个漂亮姑娘,什么道德底线都没了,双标狗!
孟忘舟把鱼饲料往窗台角落一丢,拎起洒水壶去浇水。
他的富贵竹嗷嗷待哺,说要喝点水水。
于是,浇完水、擦完茶海、打扫完协会根据地后无事可做的孟忘舟看着长桌上的用电火锅,眼睛一亮,快乐地提出邀请:“沈小姐,时间不早了,今晚留下来一起吃火锅吧?”
正琢磨着以告辞为由顺便索要联系方式的沈千盏瞥了旁边倚墙而立难以攻略的季清和一眼,盛情难却地答应了下来。
——
火锅料是孟忘舟提前准备的,他原计划这两天邀请数位钟表藏友来协会根据地聚餐,顺便吹吹牛皮谈谈人生,一醉解千愁。
可世事难料。
季清和一声不响地来了北京,瞧那架势,似乎打算长住。
他喜静不喜闹,最烦孟忘舟往四合院里带狐朋狗友。
当他面,孟忘舟向来不敢造次,遑论突破底线了。
正好今天遇上沈千盏,他麻利地微波解冻后,摆了满满一长桌的火锅料,热情招呼:“沈小姐,别客气啊,多吃点。”
沈千盏摸了摸肚子上的小肉肉,内心深深叹了一口气……她中午那顿沙拉算是白吃了。
——
三个人都不太熟,即使是火锅这类能迅速升温友情的人间神器也没能发挥出太大的作用。
孟忘舟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憋了一晚的话撕开道口子就往外倒:“沈小姐是北京人?”
“北漂。”沈千盏尝了口蟹籽包,说:“已经是吃过火锅的交情了,叫我千盏就好。”
孟忘舟扬起眉梢,边涮上牛肉边问:“北漂?介意问下在哪工作吗?”
“千灯。”沈千盏又吃了块虾滑,忙得没嘴说话:“做制片的。”
这个职业离孟忘舟的生活有些远,他一时惊奇,絮絮叨叨问了不少听上去就不太聪明的问题,最后话题一转,瞥向他那塑料表兄弟:“那你在行家找钟表师,是为了给项目找顾问?你跟清和认识,怎么不直接找他?”甚至还大费周章,电话约聊他这样只站在边缘地带搞搞收藏的。
沈千盏停下筷子思考了几秒,说:“我俩聊不到一起。”
孟忘舟见怪不怪,甚至非常能理解。只是当着季清和的面,他是不敢明确附和的,也就点点头,表示了下支持的态度。
安静了大概几分钟后,沈千盏吃饱了。
她小口吹着普洱,打量了眼从吃饭起就一直没再说过话的季清和。
这男人外表看着绅士斯文,透着股由内而外的矜贵之气。也就吃火锅时,能被那烟雾缭绕的人间烟火拉下神坛。
她想了想,问:“你是从季老那找到我的?”
沈千盏昨晚睡不着,翻来覆去想了很久。
季清和的态度明显知道她迫切需要寻找一位有修复藏钟能力的钟表修复师做项目顾问,要说他没看过项目策划,沈千盏能把头拧下来给这狗男人当球踢。
“应该。”季清和颔首,回答得较为保守:“记得季麟吧?”
他提醒:“说你是盘丝洞蜘蛛精的小孩。”
沈千盏飞快地看了眼脸憋红的孟忘舟,啧了声,敷衍道:“我知道,你知我知的东西能说得含蓄点吗?”
季清和挑眉,明摆出一副那得看你表现的表情:“他把你的策划案藏起来后,拿给我看了。”
沈千盏一口普洱差点烫到嘴:“你是说,季老并没有看到我的策划案?”
季清和问:“这个很重要吗?他和孟女士定好了欧洲游的行程,已经出发了。”
沈千盏哽塞。
一时不知道内心算何种感受。
季清和的意思她明白,无论季老看不看策划案都不会取消欧洲游的行程。但如果是这个原因,她愿意适当挪后时间为季老爷子改期啊。
“孟女士你可能不知道是谁。”季清和慢条斯理地吃下一片牛肉,说:“孟琼枝,不终岁的创始人。”
“两人相隔两地太久,就指望退休后游山玩水,享受生活。即使被你的策划案打动,也只会让我代替。既然结果都是同一个,何必在意过程。”
沈千盏嫌弃:“你和季老的影响力能是一个级别吗?瞎贴金。”
季清和淡淡瞥了眼已经管理不住嘲笑表情的孟忘舟,筷子在清汤中搅了搅,说:“其实我觉得季麟这小孩说话不够中肯。”
沈千盏隐隐觉得不妙。
果然。
锱铢必较的狗男人下一秒就反击了:“盘丝洞的蜘蛛精不够贴切,你觉得女儿国国王怎么样?”
沈千盏:“???”
这是在内涵她那晚跟没见过男人一样?
第9章 第九幕(大修)
孟忘舟听得一知半解。
他从升腾的火锅热气中抬起自己天真烂漫又迷茫无知的双眼:“你俩是《西游记》剧迷?”
迷个锤子,黑子还差不多。
沈千盏狠狠剜了季清和一眼——狗男人,就知道话里有话的恶心她。
偏偏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在谁那都挺好使,就碰上季清和跟哑巴了一样,总找不到合适的词回怼。
有那么一刻,沈千盏挺想把手里的普洱茶一股脑泼到季清和的脸上。
但也就那么一刻。
因为理智让她下一秒就看到了这个行为衍生出的三大后果——不终岁将她永久封杀、季老爷子和她不共戴天、季清和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沈千盏一想到这三个连锁效应,肠子都纠结出了一个蝴蝶结。
手里的普洱茶忽然就变得烫手起来,她赶紧搁下杯子,掩饰般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那你看完策划案,什么感受?”
季清和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得有些莫测:“要不是我确定老爷子没雇枪手,晚年生活也不想过得万众瞩目,估计会误会这是他找人写的季庆振个人传记。”
这句评价令沈千盏有些难堪。
哪怕季清和全程没用一个激烈负面的词汇,语气也是一贯的平稳寡淡,可她就是听出了这句话言下之意的讥讽。
“沈制片和年轻时候的孟女士很相似,是个目标明确且将企图心写在脸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野心家。”季清和搁下筷子,目光极淡地瞥了眼沈千盏:“你查阅老爷子生平资料时,不好奇他对配偶关系为何只字不提?”
“他和孟女士离婚后,至今没有复婚。”季清和的语气平和,根本不像是在讲与自己有关的家族秘辛,而是在潦草概述旁人的一生般,从表情到语气都透着股事不关己的冷淡:“你以老爷子为原型的这份策划案,强加了自己想要的艺术效果,有失客观。”
孟忘舟在捕捉到“孟女士”三个字时,不自觉竖起了耳朵。
等听完整段话,搞明白了沈千盏和季清和的甲方乙方关系后,惊得一个丸子没夹住,溅起的汤汁沾了他一身。
他边抽纸巾边消化,挺想劝劝沈千盏的……季清和这人独·裁·专·制,满身的心眼,专治密集恐惧症。她和谁合作不好,偏找上季清和。
——
沈千盏圈着茶杯,思考了好一会。
策划案里关于主人公的主线剧情无疑是按着季老爷子为原型发展的,有关感情线的描述虽只言片语潦草带过,但光看为了推动剧情加的那些配角人物不难推测出主人公在感情方面所遭遇的坎坷。
说难听点,编剧一个控制不住没准个人传记就改编成了风月传记。
沈千盏换位思考,是挺难接受的。
尤其是她当时并未料到,季老爷子的感情经历居然会和不终岁牵扯上。
那季清和的顾虑和行为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
她顺着时间线,将整个项目从投标、签约、筹备串联成几个清晰的时间块——
今年四月影视峰会,柏宣发布了献礼剧首个概念片,正式招商;
五月,沈千盏代替千灯影业以钟表修复的匠心主题拿下了和柏宣的首次合作;
六月,沈千盏赴西安看陕博钟表展,当天,她遇到了季清和;
十月及十一月,沈千盏再赴西安请季老爷子出山当项目的特聘顾问;
十二月,她意外重逢了代表不终岁有意投资项目的季清和。
抛开两个人私下的那笔糊涂账,季清和的出现合情合理。
按季清和的逻辑,他是因为看到了策划案,对策划案以老爷子为原型这种博噱头的行为不满,出于对老爷子一身清名的保护以及谋求沈千盏尚未得知的双赢目的,带资进组,控制走向。
没毛病。
沈千盏想清楚其中的关键后,一针见血道:“所以季总对项目很感兴趣,唯一的顾虑是担心我方会为收视率爆点做不符合实际的艺术加工,从而影响季老爷子的口碑?”
季清和并未对沈千盏表现出的机敏睿智有任何反应,他摩挲着青瓷茶杯的茶耳,深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泛出几缕很浅的水纹。
他勾了勾唇角,微哂:“我以为沈制片还需要多绕几个弯才能明白我的苦心。”
沈千盏呵了声,险些翻起白眼:“季总其实可以明说的,生意场上,只要有共赢的目标,就没解不开的仇。”
季清和微微挑眉,拆起台来半点没因为她是个女人而手下留情:“是吗?”
“看沈制片昨晚的态度,我还以为下次见面应该会在丧礼上,不是你躺着就是我躺着。”
沈千盏:“……”她觉得,她也可以不用任何情况下都躺着。
孟忘舟眼观鼻鼻观心,含着泪,埋头苦吃。
他到底是有什么想不开的要留沈制片一起吃晚饭,现在好了,半只脚都快吃进棺材里了。
——
饭后,考虑到孟忘舟一直埋头苦吃对身体不好,沈千盏要求季清和借一步说话。
方才话题深入的程度已打消了沈千盏对两人合作的大半抗拒,但还有一半,趁现在彼此还能和平相处得赶紧商量解决。
“既然季总有合作意愿,千灯也希望双方能够早点达成合作意识,我明天让苏暂过来一趟,把合同拿给你过过目?”沈千盏拿出对甲方爸爸才有的温柔体贴,小声试探:“或者您给我法务的联系方式,两家法务部门直接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