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还!”龙梓锦咬牙,伸手扶住她的肩膀,狠声道:“年璇玑的恩情,你也已经还了,你待她好,你就不怕她把九哥从你手里抢走?”
如意紧紧闭了闭眼睛,道:“徐总管与我说,待到西凉政局稳定,如意便是他的后,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早跟他说过,只要他立我妃,让我陪在他身边便成。”
“他是皇帝,即使到了那时,身边的女人又焉会少?没有年妃,也还会有其他女人。只要,他心里那个人是我就成。我会为他生一个孩子,我们…”
龙梓锦冷冷打断她,“你就不怕九哥变心?”
如意咬牙,“不会的!你以为他怎会带了瑾嫔回来?一是为平衡后宫的关系,那时他刚大婚,一殿三宫,偏宠哪一房都不好,瑾嫔的到来,让各宫和她们背后的势力有所顾忌,皇上可随时册新妃,亦可提携新妃背后的亲眷。”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那时我与吉祥随他到秋山祭祀,我与他因事起了争执,安瑾是庶出之女,身世与我相若,他一怒之下,存心气我,才把她带了回来。他若不爱我,便不会生气,更不会这样做!”
龙梓锦缓缓摇头,“温如意,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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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亲们,第三更毕,明天见。明天,出宫。
199近卿情怯
龙梓锦缓缓摇头,“温如意,不是这样的!”
“如意,安瑾的事别的事,我不说;只是,你有无想过,九哥那样的人,冷静又沉稳,在年璇玑进宫之前,他从没为哪个女人真正动过脾气,有,也不过是假的,我是男子,他看年妃的眼神…如意,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你。.”

如意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暮色越发浓重,天将近黑。
和龙梓锦不欢而散,他临走前的话在她脑里回放了一遍又一遍,下唇已教贝齿咬得血红。
她是高级女官,有自己的小院落,刚进了院子,便看到一抹婀娜的身影站在寝房前,冷漠安静。
“吉祥?”
那人转过身来,一张脸庞娇艳无垠,眉眼无处不是魅色,正是吉祥。
“如意,咱们一起长大,我娘亲是茹妃娘娘的贴身侍婢,那女人杀了她,囚了娘娘,她知道我是什么人,更知道我爱皇上,是啊,这深宫中,谁不知道吉祥对皇上的心事;她却不知道,我们早已得悉她查明我的身份,利用我来传假消息给皇上;其实,我在明,你在暗。”她淡淡说着,唇上绽了抹笑。
如意微微蹙眉,“吉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为我娘报仇,你为报先皇知遇之恩,亦为他,”吉祥轻笑,又蓦然收住笑意,“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所以,这么多年来,我虽恨你,却绝不会害你。”
如意淡声反问,“你恨我?”
吉祥慢慢走近如意,冷冷一笑,“何必明知故问?你的茶艺也是我教的,他却喜欢喝你煮的茶,我才发誓此生再也不煮茶。”
她顿了顿,格格笑道:“现在,却有了一个年妃…”
如意冷冷打断她,“吉祥,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日,若你在他身边,你能容得下一个我,若是年璇玑,她容不了任何人。我来,是想提你一句:做些事吧,温如意。他对你的情份,邢吉祥是绝对相信的。”
声音袅袅,吉祥已远去,如意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样物事来,掌心上,产自西海的珍珠圆润晶莹,光华弥灿,她忍不住伸手抚住眉心,只觉头痛欲裂,暮色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
昇平宫。
昇平宫是玉致的寝宫,此刻,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突听得婢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公主,夏总管求见。”
她一听,欣喜得跳了起来,“还不快请他进来!”
她与夏桑两人一起长大,夏桑年长她数岁,对她从小就照顾甚多。后来她到名剑山庄学艺,他受九哥差遣,会定期到庄里看她,每次去,他都会带很多东西给她,有九哥十哥的赏赐,还有他自己给她买的很多东西。
兄长的东西都是华贵的,他给她的东西却贴心实在,她爱吃的零嘴儿,她喜欢的陶瓷娃娃…
两人感情深厚,对她来说,夏桑是哥哥是知己是朋友,那天两人却为婚嫁之事闹僵,他也没有再来找过她。
皇宫虽大,宫里出入,加之她常去找皇帝,陵瑞王爷玩,有时难免遇到,夏桑倒是礼仪做足,每次看到她都恭敬行礼,然后一声不响便走,气得她头顶冒烟。
她惴惴不安,想起璇玑的话,一直想找他“言和”,可是少女脸皮薄嫩,终究没有去。从小到大,他对她百般迁就,哪曾像这回一样,
她明白,当日的话,确实伤到他的心了。
他是阉人,这是他此生最大的耻辱和遗憾,她从小就知道,他聪明能干,论才智绝不比她两位兄长逊色…
这时听得他主动来找她,她哪能不欣喜若狂?那婢女却面有难色,犹豫道:“公主,夏总管说他不进来了,就在院子等你。”
玉致点点头,连声道:“不用进,不用进,我去找他。”
她连跑带跳走到院子,只见夏桑一袭青衫背手而立,站在一株花树下,背影高大隽秀,心想,若他不是这等身份,该掳走多少女子芳心?
一时,心里难过,怔怔站在原地。
还是夏桑闻得声响,返身过来,却见玉致站在台阶上,愣愣盯着他,一脸委屈,眸光甚至有几分泫然。夏桑不禁微微蹙了眉。
这时,只见玉致偷偷瞟了瞟他,又迅速低下头,小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明天便随皇上出宫,想过来看看你。”夏桑淡淡道。
他的语气明明轻描淡写,还隐隐带了分冷漠,那句“想过来看看你”却令玉致鼻子陡然一酸,她揩了揩眼梢的水气,哇的一声便跑过去,扑入男子的怀里。
夏桑一震,她小时候,他常常抱她,然而他虽是阉人,终归男女有别,她十五岁及笄以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她一丝一毫了。上次抱她,似乎已经是两年多以前的事了。
温香软玉在怀,他的手却垂在身侧,笔直紧绷,他一向从容果断,这一刻,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她的清香从发顶幽幽沁进他的鼻端,终于,他咬牙,颤抖着伸手抱住了她。
200最后一晚
黄昏,凤鹫宫。.
再次回来这里,璇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也是她在皇宫中的最后一晚了。
明日便要出宫,她磨了几次,龙非离才肯让她回凤鹫宫收拾东西。他本打算让夏桑派人到凤鹫宫传旨,让她的大婢蝶风打点收拾。
她离去的时候,龙非离微微凝着眉,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去秋山是假,出宫寻找白家后人是真。
小札上除去谶言白战枫在烟霞郡外,其实再无其他线索。璇玑对西凉地理人情并不熟悉,地图也没到手,但往日在凤鹫宫里听蝶风闲谈说起,对这个国家的一些大郡还是有点了解,知道乐阳郡往下走便是忘忧郡,而忘忧郡毗邻烟霞郡。
她只跟龙非离说了去乐阳郡,并不敢直接告诉他白家在烟霞郡,她需要时间脱身,若他们很快便在烟霞郡寻到人,那她就无法逃跑了。
同时,她明白边境情势也急,所以这圈子不宜大兜,以免浪费了龙非离的时间,到时临逃一晚,她会留信告诉他白战枫的真正所在,而他只需绕过忘忧郡,便能到达烟霞郡。
乐阳郡是最折中的地点。不仅地理,而且形势亦然。
这几天,她在储秀殿将养,白天,他会把她揽在怀里看奏折,有时两人交谈几句,她知道,乐阳河近日发大水,乐阳郡受灾甚重。她笃定,他若到乐阳郡,寻人的同时,也势必微服私访防一番。这样,他的注意力就不可能时刻都在她身上。她的出逃,又多了份契机。
只是,她却不知道,龙非离另有所虑。飞鸟尽,良弓藏,数百年前,西凉王室对白家赶尽杀绝,这一去,是成是败,还未可知。
请到白家后人是皆大欢喜,若白家嫌隙在心,少不得又是一场杀戮。
大将军王助西凉先祖皇帝马背上取得江山,这白战垩当年一身武功,霸绝天下。
白家武功不容小觑,龙非离让段玉桓做了布置,又调派了紫卫暗中随行。若谈判不成,或觉察白家有异心,他便出手将白家彻底覆灭,以绝后患!
这也是出发前龙梓锦与夏桑去找如意与玉致的缘故,这一行,凶险不小。
璇玑进得屋,主仆少不得又是一番泪眼相看。璇玑笑骂,“好了,好了,该干嘛就干嘛去。省得娘娘我舍不得你们,跟皇上说不去了。”
小双子啐了一口道:“那可不成,娘娘您要是不去,咱们撵也得把您撵走。”
璇玑赏了他一个爆栗,又与众人笑闹一番,才把他们打发下去,独留下蝶风和翠丫,道:“翠丫,你赶紧去收拾一下,明儿随我出宫。”
翠丫大喜过望,眯眼一笑便即去帮璇玑整理衣物。
“哼,”蝶风佯怒,嗔道:“娘娘,你偏心,只带小丫头去,那蝶风呢?”
璇玑咬牙笑了笑,眼圈已微红,蝶风看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迭声道:“娘娘,蝶风只是胡说,你切莫当真。”
璇玑心里难过,知道这一别,后会无期。她把翠丫带走,是要把她带回民间,若自己不在,难保龙非离哪一天再动杀意;蝶风则不同,她自小长在宫中,早已在这里学得一套生存之法,再者,自己已求得那人的圣旨。
想到这里,璇玑一抹眼泪,把蝶风拉到床沿坐下,从怀里把卷折起来明黄锦缎裹镶的纸帛拿出,塞进蝶风手里。
蝶风一看竟是圣旨,大吃一惊,刚想询问,璇玑已飞快打断她,轻声嘱咐道:“待会再看,这东西你须妥善保管,日后必有用处。”
蝶风满腹疑惑,但看璇玑神色甚急,忙点头答应。
璇玑想了想,又笑道:“皇上之前打赏的银票…”
蝶风以为她要拿银票去用,站了起来便要去取,璇玑摇摇头,“你收着就好,过些时日,你拿些,把剩下的分给大家。”
蝶风一惊,道:“娘娘,你这是——”
璇玑握紧她的手,“蝶风,听我把话说完。小狼若回来,把它交给清风公子,跟他说:待小狼羽翼长成,璇玑请他把那小东西放回属于它的地方。”
蝶风心下慌乱,心道这主子不是只出宫十来天吗?怎像在交待身后之事似的,颤声道:“娘娘,清风公子不是与你同去吗?”
璇玑心里涩然,轻轻环住她,笑道:“瞧你急的,我这不是怕到时忘记了吗?”
蝶风嗔怪地点点头,又起来到桌上拿了卷纸轴过来,喜孜孜道:“主子,这是你要的地图,奴婢替你从内务府的姑姑那里求回来了,你之前一直在储秀殿,也没能给你。”
璇玑大喜:这东风也拿到了。
夜色渐深,皇宫内苑各处早已升起灯火。
璇玑挽着宫灯,心里暗咒那人,匆匆往储秀殿走去。龙非离只允她会凤鹫宫交待些细叙,她须回储秀殿安置歇息。
走到殿门口,数名禁军刚要行礼,她伸手到唇上一竖,恶由心生,存心要吓龙非离一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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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雪衣男子
璇玑哗啦一声,一手推开门冲了进去,叫道:“龙非离。.”
门口恰有人走出,倏的一下,便跌进那人的怀里。
那人似乎吃了一惊,眸中闪过一分迟疑,还是伸手扶住了她。
“清风?”璇玑怔了怔,歉意一笑,赶紧从男人怀里出来。
刚才两人身体一贴,他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的曲线和清香,清风眸光掠过自己的手,微微垂下眸。
璇玑眼光一转,厅里并没有人,微微奇怪,道:“皇上呢?”
“他出去了。”
“哦。”
“我先走了。”眼角余光是她往书桌走去的身影,清风漠声道。
“等一等。”
清风微微一怔,侧身看向璇玑。
璇玑笑了笑,“碧霞宫的事,谢谢。”
清风眉目一敛,神色冷淡,“我想杀你,你谢我做什么?”
璇玑也不以为意,笑道:“总归是谢谢。”
清风一怔,皱了皱眉,刚想出去,却听得璇玑道:“对了,蝶风说,你把小狼带出去训练,它还好吗?它有好阵子没回凤鹫宫了。”
听她提起小狼,清风一凛,半晌,才轻声道:“它失踪了。”
“你说什么?”璇玑吃了一惊,快步走了上前。
清风脸色微凝,道:“它身上似乎发生了些变化…有一晚,我带它到湖畔练习,它身上突然蓝光大盛,浑身抽搐,在地上嘶叫翻滚,似极为痛苦,我正要过去察看,它却跃入了湖中。”
璇玑大惊,怔愣了好一会,才问:“你们这里的狼懂水性不?”
清风也愣了愣,随即摇摇头,“不知道。”
“它有翅膀,振翅一飞,便没有问题。”看她一脸忧色,他又赶紧补充道。
璇玑苦笑,脑里反恍然想起一事,翠丫会到冷宫去,是因为追捉小狼,若小狼失踪是在落湖之前,那它该没有事才对。她算了下日子时间,正想问清风,清风的声音已在门外,“你放心,回来以后,我一定把它找出来带回给你!”
声音远去,却带了十分的坚决。
璇玑抚了抚额,心里烦乱,把宫灯往地上一搁,进了卧室。
龙非离不知道去了哪里,她躺了好阵子还没见他回来,伤口虽已大好,到底还没痊愈,疼痛隐隐,迷迷糊糊的便阖上了眼睛。
“紫苏…”
谁在叫她?不对,她是璇玑,也不是,她是阿七…谁在叫紫苏?
声音悠远,又慢慢近了,低沉、轻蔼,璇玑想起床,只觉身体沉重,似被什么魇压住,明明意识有丝清晰,身子却极重,无论怎样挣扎都起不来。这种感觉不是没有试过的,很多人在睡梦中都有过这种经历。
她用力睁开眼睛,下意识往床沿望去,却见一个物事通身雪白,蓝绿双眸,正蹲在地上凝着她,她大喜,道:“小狼。”
小狼嘴上却噙起抹冷冷的笑,璇玑惊骇,又想,这样的笑,该是人特有的表征,她神识恍惚,再看时,床前一片空旷,哪里还有小狼的踪影?
眼前昏黑,慢慢又阖上眼睛。

水晶帘被轻轻掀起,一抹身影慢慢走进来,雪衣裹身,黑亮的长发披肩,他挽着宫灯,走到床榻前站定,凝目看向床上沉睡的女子。
眸光湛蓝,他突然伸手抚向女子的脸庞,那修长的指却倏然消失,雪白的衣袖里空空荡荡。
璇玑惊叫一声,坐起身来。满室寂籁,只有水晶帘的珠子轻声嘀嗒,摇曳。她一身冷汗,小狼来过?刚刚那个男人又是谁?
她看不他的面容…
是梦,只是梦!这储秀殿守卫森严,谁能进得来?目光旁落,却猛地一震,床边宫灯烛光透薄。
这盏宫灯,她明明搁在厅子里的,怎会在这里!
难道刚才真的有人进来过?
璇玑抚住心口,心跳慌乱,不禁张口呼道:“龙非离,你回来了吗?”
“秋刀鱼的滋味,猫跟你都想了解…”
她顿时吓得尖叫起来,伸手掩住脸,这声音,这久违了的声音,是她那该死的水货手机辛追追专属的铃声,怎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储秀殿吗?
铃声还在响着,她颤抖着从指缝里打开眼睛,只见水晶帘下,蓝光幽深,一支手机躺在地上,机身微微颤动着。
她心肝乱跳,咬牙再咬牙,猛地掀开被子,赤脚跑过去,把手机捡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手机也穿越了?
这些天以来,她甚至已经忘掉自己本来的身份,消融在这个千年的时空里。颤抖着看向手机屏幕,有则彩信,她按开一看,若非紧紧掩住嘴,她早已失声大叫起来。
有声音从厅子传来,她迅速关掉手机,放进衣裙里,一掀水晶帘就跑出去。
厅门打开,徐熹,夏桑跟在龙非离背后,三人似刚刚归来。龙非离看她披头散发,一身凌乱走出,微微皱起眉。
璇玑却再也顾不上其他,一头扎进皇帝的怀里。
到璇玑再想起手机上那幅让人心悸的画面,阳光从马车微微掀开的帘帐里透进,她正蜷在男人的怀里,马车内一片交谈之声,所有人已在出宫的路上。
202慧懿皇后
璇玑偎在龙非离的怀里,听得众人低谈,她却还是沉浸在昨夜的事情里,心有余悸。
昨夜的情景涌上心头。
她一头扎进皇帝的怀抱,龙非离一怔,淡淡道:“你们退下吧。”
她惊惧之极,他的声音听去,却似乎甚是愉悦。
只听得夏桑笑道:“奴才告退。”
临走前,徐熹瞥了她一眼,似对她向皇帝上下其手极不满意,她心中委实惧怕,也顾不上那他了,紧紧抱着皇帝的腰。
殿门甫闭合,他就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往她唇上重重吻去。
这些天,两人虽吃睡一起,但似乎惮忌着她身上的伤,龙非离并没有碰她,也没有到任何妃嫔的寝宫过夜。
她有时谑笑,让他翻嫔妃的牌子,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沉静地处理政事去,并不理会。
大宫女被杀一事,她心中负疚,而经历了那个高烧不退的夜晚,不知为何,她感觉龙非离对她亦较以前变得静默,却又不允她离开储秀殿。
他与她之间的嫌隙,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逐渐加深。
他的吻从初时的轻微,很快转至炽烈。大手已掀起她的上裳,探进她的肌肤里,浑圆被他握在手心,揉捏,重按。
他掌心的薄茧刺激着她的感官,她恨他之极,却又无法抗拒他的触摸,他的吻沿着她的唇,蔓延到她的颈项,她听到他微微粗重了的喘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
她惊慌,正想把他推开,他却先止下动作,头埋她颈窝处不动,她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他却沉声斥道:“别动。”
声音里,有丝隐隐的怒意。
她微愕,他已把她横抱起来,大步进了卧室。
宫灯在地上弥发着薄薄的光晕。
他把她放到床上,侧身躺了上来,又把她搂进怀里,问:“发生什么事了?”
她当然不能告诉他,她的手机也穿越了…还有那恐怖古怪的彩信,遂没好气道:“龙非离,你这储秀殿里有鬼!”
立刻遭来他的训斥,“胡说。”
她眼珠一转,小声道:“是被你杀掉的宫女,我看见她了。”
说着,往他怀里一拱,有鬼是假,恨他视人命如草芥…她的恐惧却是真。
龙非离把她抱紧,没有说话。
男人坚实有力的怀抱,温暖清香的气息,让她的惊慌慢慢散走。迷迷糊糊的在意识沉入睡梦前,似乎听到他淡淡的声音,竟不知道他和谁在说话。
“你若要报仇,便来找朕,是朕杀了你,与朕的女人无关。”
她甩了甩脑袋,不愿再想他,思绪跑回昨夜的手机彩信上——信息来自追追。
其实,那图片,她早已见到过一次,却也因为她以前见过,才让人愈感觉毛骨悚然。
那是她在家里的最后一晚,电视上看到过的考古挖掘现场。
那枚红色棺木。
棺面上,尘土满覆,棺上放了一只那种考古队常用的铭牌。
上面写了:孝懿慧皇后。
今早在出宫前,又悄悄翻看了信息记录。
她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则信息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的?
现代的朱七已经死去。那末,追追的信息到底是在朱七生前还是死后发的?
按理来说,应该是在朱七死后才发的,因为她在穿来西凉那晚已经死去。而那一晚,追追只发过两条信息给她,让她到西宁街找18号。
手机上的所有信息不知道已被谁全数清空,包括穿越前那两条该死的短信。
她早已忘记她是哪一天穿越的,所以彩信上的日期时间她吃不准:到底追追是不是在她死后才发的信息?
若是在她死后才发的信息,问题便来了:追追怎会给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发短信?
除非,辛追追并不知道,朱七已经死了。
按古玩店里那块镜子显示,朱七被杀死在西宁街,这该被归为刑事案件,朱七的朋友少之又少,警察必定会追查到追追和玉环那里。
所以,朱七死了,辛追追不可能不知道。
除非,辛追追也失踪了!
可是,那天,她明明还在电视上看到那丫头。再说,从这图片看来,他们对墓群的挖掘工作还一直在进行,之前起出了墓冢的陪葬品,棺柩。而现在似乎已查明了其中一名陵墓主人的身份:孝懿慧皇后。
并且追追还不断在发短信,所以,她必定没有失踪!
只是,若她没有失踪,她又知悉朱七已死,怎还会发这彩信?她当初又是为什么要让朱七到西宁街去?这则彩信又意味着什么?孝懿慧皇后到底是谁?
璇玑咬着唇,猛然意识到一个她忽略了许久的问题。
到西宁街去的那一天,她打了一整天的电话给追追,但一直无人接听。后来接到追追的信息,让她有一个错觉,她们还保持着某种的联系。但实际上,电话一直打不进,她并没有听到追追的声音。
若说,发信息给她的,由始到终就不是辛追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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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阅读。谢谢每位亲的礼物和留言。到199节(201雪衣男子)止,卷二:千载相逢如初见,全卷结束。卷三:醉里不知年华限,开始。
203真假翠丫
p.s.亲们,200节(202慧懿皇后)标题笔误,应为:懿慧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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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追追,到底是谁?会是蓝眸帅哥吗?她当初便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要帮她,现在看来,她会到西凉,一切似乎还别有蹊跷。
手机,她就藏在贴身衣物里。她突然起了个主意,待会停车打尖的时候,她要试试回拨回去,看隔了个时空,这电话还能不能通讯。
追追那边情况难料,但说不准能联系上玉环,若能联系上玉环就好办,得赶紧让玉环去找追追,她着实担心那考古狂的情况。
另外,心里总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极想知道那朱红棺木里面的懿慧皇后是谁。
原来的世界里,云苍大陆在历史上并不曾存在过,西凉,月落——这是另外一个平衡时空。
按理说,懿慧皇后应该是历史上某个朝代的皇后,和她现在的境况绝不相连。莫名的,她却对那枚棺木感到战栗害怕,想看一眼里面的女尸。
只是,即使开了棺,千百年的时间,容颜早已腐化…更何况,她根本未必就能联系得上玉环。
她烦躁地动了动身子,龙非离淡淡瞥了她一眼。
她也不理会,只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目养神起来。
马车已出皇城,驶在帝都京郊极偏僻的小路上。
与此同时,“皇帝”盛大的御驾也进了官道,向秋山而去。只是,御驾的马车里,除去徐熹,皇帝,年妃,陵瑞王爷等,统统都是紫卫所扮。
真正的帝妃已在这帝都幽径的马车上,往乐阳郡行进。
夏桑一笑,禀道:“皇上,段统领会在前面的桃源镇与我们会合。”
龙非离颔首。
龙梓锦奇怪,道:“九哥,何不直接让紫卫易容成玉桓,让玉桓随御驾走一段路再与我等会合,这岂不麻烦?”
“玉桓是禁军统领,骑马率队护驾,与禁军多有交谈,不比其他人坐马车之中,只姿容相像易露破绽,朕让紫卫暗跟一段路,揣摩他的神态语气,待有了十分把握,玉桓再过来不迟。”
龙梓锦一笑赞道:“九哥,这微细之处…真有你的。”
龙非离却看了璇玑一眼,女人本在他怀里睡觉,这时睁大眼睛瞪着他,他微微敛眉,“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