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此际,亦鸦雀无声。
一个男生,静静从所有选手的末后走出。
衣服雪白,黑发如缎,剑眉,细碎刘海下,一双眸,墨涤,蕴星含玉。
“他是谁?”
“快看,这个男生好帅!好酷!”
。。。。。。
悠言倏地站起身,手掩了嘴,遮不住的却是小小的激动的笑意。
“珊,你扶我一把,我快站不稳了,小白——”末了,低吼。
旁边的Susan呆若木鸡,半晌,抬头,嚯地一声站起,问,“这是,你的,小白。。。。。。?”
悠言点头,用力。
Susan低叫,“得,小虫,你扶我一下。”
旁边的靳小虫怔然,也早红了脸颊。
前排女生的惊讶瞬时盖过她们。
有人甚至失声低叫,“他就是顾夜白?”
方影低笑道:“倒真是看了眼。怀安,你说呢?”
不见生息,看去,却见怀安怔怔看着场地,不知看其他,还是哪一个人。方影微诧,摇头轻笑。
即连林子晏旁边几个男生也吃惊不已,林子晏咬牙道:“切!全是外貌控。”
唐璜耸耸肩,大笑。
星点的声音,渐渐大了,整个会场,充斥了各种或诧异或激动的声音。
“这就是要挑战龙力的顾夜白?”
。。。。。。
“等等!你们看,你腰上没有系上腰带!”
不知倒抽了口气,喊道。
一下全场轰然。
悠言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圆滚滚的眸,直直望着场上的白衣男人。
深邃的眸,似乎微扬,在她身上顿了一下,才调开。
他看见她了!
心里的雀跃,却又怔楞地落在他纯白无暇的柔道服上。
是的,像所有人惊诧的一样,他腰间没有系上代表级数或段位的腰带。
宣轩到底是见过场面的,面对观众席上一波又一波的质疑的声音,她赶紧道:“同学,请问你的腰带呢?”
顾夜白眉轻皱,望向她。
眸光交错间,宣轩微红了脸,一咳掩饰过,迟疑了一下,又微微失声道:“难道说你是新手?”
不是黑带,啡带,甚至连更低一级的级数也不是?
这就是要挑战龙力的顾夜白?!
观众,乃至或原地未动,或出列的挑战选手都纷纷质询,一些男生涨红了脸,愤怒的看向那个始终沉默的男子。倒是不少女生微微侧了脸,不忍看。
“不是帅就有用。”
“他这是侮辱了这场比赛!”
嗤笑,轻谩的声音,不绝于耳,怀安咬牙,低下头;林子晏与唐璜交换了个眼色,苦笑。
悠言紧紧凝向顾夜白,连Susan扯了她数下,只像入定一样,没有动。
评委席,数个评委俱是大怔,整个体育馆再次变得喧闹轰动。
淡淡的,略沉的男声在台中央响起。
“顾夜白,你下去吧,我绝不会与一个白丁去站这一场。胜之不武!”龙力摇摇头,嘴角抹过讥诮,眼神仿佛在嘲笑台下那男子的可笑又可悲。
一双清澈的眸,自此之终,在看着他。
为什么,可以这样笃定。
男子微微阖眼,嘴角,勾起清浅的弧。
五指一屈,袖子轻晃,有什么在他的袖子滑下。站得最近的宣轩大吃一惊,麦克风几乎滚落。
一刻,全场,岿静。
覆水难收。然,此时,所有的声音,就像有什么席卷过,全数回收。
场上,那个英俊而沉静的男子的腰间已赫然系上了腰带。
全场唯一的不同颜色。
红白腰带。
第五十二话 红白带的传说
四周,很安静,出奇的安静。
悠言慢慢坐下,一脸茫然。
看了看两侧的朋友,一个比一个,嗯,大家可以拼迷茫。
林子晏怔忪半天,咬牙切齿问唐璜:“你说没顾夜白那小子的腰带是不是偷的?”
“啊?”唐璜忍住抽搐,道:“你赌他输?”
“当然!”
悠言泪奔,过后,一呆,道:“那个带,很厉害?”
Susan和靳小虫一样疑惑,侧耳细听。
唐璜正待解说,方影已转身,轻声道:“在柔道的世界里,红带为至高无上,却是历时一生一世也未必可求,仅次于其下的便是这红白带,没有30-40年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像顾夜白这样的年纪,谁会想到,无异于传说罢。黑带遇上红白,又算得了什么?”
闻言,前后两排,原本并不了解的人,无不大吃一惊。
前排几个女生悉数回头,有人瞥了悠言一眼,满脸艳羡,“你拣到一个宝了。”
悠言笑笑,心头喜悦,然,那种茫然之感,却突然深了。
就像怀安说的,这样的他,她可以拥有吗?
突然,众人又迅速调过视线。
悠言心里一凛,赶紧往场上看去。
三个啡带,两个黑带,出列的五人,均一语不发,只是有序的走到顾夜白面前,鞠了一躬,便即退回域外众选手中。
干脆,利落,最简单,却也是最虔诚的尊重。
气氛,依然,很静。
观众席和评委嘉宾席,默了,场上,似乎连萱轩也暂忘了要说些什么。
缓步走到台下,顾夜白立定,看向垫子中央的利落。
后者眉心紧皱,眸子微微睁大,一脸惊疑不定,神色透了丝许阴鹫。
“可以吗?”顾夜白淡淡问。
良久,利落颔首,沉声道:“请指教。”
眼看着,他赤足踏上了垫子,二人互相行了站姿礼,主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悠言却迷惑了。
画面,像流水,一转一抹而过。
她不懂太多。
恍惚间,只看见二人触上对方的衣衫,肘节,甚至,还没看清楚,情势已经急剧发生变化,利落被摔到地上,耳边只听得唐璜低呼了一声 狠。”
狠?狠什么?她不懂。
这低低的一声过后,是全场的呼声,大半数的人都站了起来。
呼声,掌声,叫喊声,站起的人群,这体育馆似乎瞬间被逼成渺小。
懵懂,却喜悦,再看时,那人已把龙力逼压在地上。
龙力肘,颈均被勒住,位置靠前,虽有些须模糊,还是可以看到龙力的脸色涨红,有点弥紫,英俊的面目几分狰狞,他在嘶吼着什么,听不清。
那人,却还是一脸的淡漠平静,似乎,此刻,他并不是在比赛。
卸下眼镜的他,俊美摄人,但,那双瞳,看得真切的时候,却才知道,格外的,冷。
耳畔,林子晏冷笑道:“龙力那厮抗不了多久。”
唐璜应声,“嗯,顾夜白用了狠劲,估计没怎么留手。”
她不懂,真的不懂。
看上去那么沉静的他,狠吗?似乎,只有她轻轻唤一声,他便会回过头来,对她轻轻一笑。
也许,并不暖融,却很顾夜白。
她的他。
然后,是遽烈的声音。
裁判,乃至全场的人都在数数。
数什么?
25.。。。。。30,还是多少?
纷纷攘攘,她记不住了。
骤然,是主裁判雄亮的声音。
“Ippon!”
瞬间,全场疯狂。
是的,疯狂。
“原来这就是红白带!”
不知谁,喊了这句话。
还有,更多的溢词。
耳边的声音,响彻,杂乱不堪,但人人的眸黑亮,脸上都是光彩,那是一种夺目的鲜艳。是亢奋道极点的喜悦。
一本。
与林子晏同班的一个男生不知问了什么,林子晏站起,抚掌大笑,“一本,就是胜过所有的有技,有效和效果。这就是说——”
“这场比赛结束了!”
“红白带完胜!”
拔高的,响亮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谁知道是谁。
悠言愣住,抬手擦了擦眼角,湿意,透重。
评委离了席,宣轩在说着什么,所有的选手涌上。
Susan,兴奋的搂住了靳小虫,似乎早已忘掉她将会输掉了一顿价值不菲的哈根达斯。
人,纷纷离座,亦向场上涌去,似乎要沾染这一刻的喜悦。
有目光穿透全场的激越,向她凝来。
“为什么偏偏是你?”
美丽的女子,美丽的眸,却有几分凄凉。
冷冷一笑,她的身影沉入人群中。
逆了方向。人群在进,她,出。
悠言一笑,繁复的感觉如潮水一般,遍袭过心。
悄悄,也离了座。
林子晏和唐璜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隐约间,似乎是在问她要去哪里。
体育馆外面,阳光灿烂。
她颊边的泪,一下便蒸发在这夏日初至的温暖中。
第五十三话 赤足
如果,她晚走一点,也许会听见一些对话,甚至,也许,还会看到一个人。
体育馆。比赛还在继续,小组赛开始。
林子晏和唐璜走出。
“那学妹走得忒快。”林子晏怪笑。
唐璜淡淡道:“有一件事,我不是很明白。”
林子晏奇怪的瞥了他一眼。
“顾夜白为什么会参赛?”
“据路透社消息,是为了筹集经费去庐山玩儿。”
“路透社?”
“就是从路学妹哪儿透露来的。”
“敢情你们还经常交换消息来着。”
“掌握第一手资讯,这叫双赢,哎,你到底懂不懂?”
“你与悠言走得近,小心顾夜白生气。不过,你这小子,醉翁之意。。。。。。”
“我又不是因为那女人才与路学妹交好。”
“得,林子晏,你继续装。”
林子晏一笑,低声道:“其实,我估摸,顾夜白参赛,一来是还礼给那些欺侮过悠言的人,二来——”
“哦?”
林子晏神色微凝,道:“只有,他强大了,该说只有让别人知道了顾夜白是怎样的一个人,才不敢欺负他的女人。”
“他果然真的变了。”唐璜微叹。
“谁知道。不过那天,你没有看见,在教学楼,告示栏贴了据说是悠言写给魏子健那混蛋的情书,她被一群人围住嘲笑,顾夜白怒红了眼,那眼里的血丝,我见着也觉得害怕。”
唐璜微晒,两人走出体育馆。
二人背后,一侧的观众席。
指甲盖儿浑圆粉泽,白皙美丽的手,慢慢掀开微微覆住眉额的鸭舌帽帽沿,贝齿,咬住了*。
“小姐?”旁边,中年男子神态恭敬,低声问道。
眸光,在场上停留片刻,声音,淡淡从红唇泄出。
“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尽快办妥。”
悠言微怔。
树荫下,一个男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她。
迟疑了一下,奔了过去。
“他赢了,不是很好吗?”
“迟大哥你怎么知道?”悠言诧异道。
迟濮轻笑,“怎么,只能你做观众,你迟大哥就不行啊?”
“那你怎么跑出来了啊?”
“我的妹妹头跑出来了,她的哥哥也就只好出来了。”
悠言皱眉,“不对,怎么是你在前面?”
“嗯,乌龟是用爬的,我是人用走的。”
“臭迟濮!过几天你也要参加校园祭的音乐典,还到处乱跑,真让人不省心。”悠言撇撇嘴角,哼了一声。
迟濮一愣,随即一个爆栗敲下。
“我来看龙力怎么死。”声音,沉了。
“哥?”悠言一呆,惑然。
摸摸悠言的发,迟濮淡淡道:“还有魏子健,我等着呢。”
悠言心里一暖,只是怔怔看着迟濮。
“怎么洒金豆子了?”迟濮俯下腰,端详着小妹的脸。
“他很好,迟大哥,我该怎么办?”悠言抿抿唇,垂眸。
“真是个傻妹妹头。”迟濮长叹一声,伸臂把妹妹环进怀中。
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
像小姨过世的时候,小小的她躲在他怀里哭那样,轻轻安抚着她。
“哥,你一定不能告诉顾夜白,不然,我恨死你。”
迟濮咬牙,点头。骤然,只觉如芒在刺,蹙眉,眸光一扬,不远处,一个男子正静静看着他们。
清俊的容貌,脸上的线条却过于冷硬。一双瞳,很冷。衣衫雪白,腰间,红白间隔的花带,在阳光下耀目,又严酷。
迟濮苦笑。
“妹妹头,事情,有点大条。”
悠言一呆,顺势在哥哥的衣服是擦擦眼泪鼻涕。
迟濮叹,“好吧,事情,更大条了。你擦完没有,擦完赶紧走开。然后,向后转。”
悠言愣然,转过身,倏地惊呆了。
体育馆前,男人负手而立,淡淡笑了,额上薄汗未干。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
“也许,我不该这么早出来。”
他转身的时候,悠言的目光不觉投到地上,阳光,把他的颀长的背,拉成影子。
甚至,他还赤了足,就这样跑出来。
是来找她吗?
“小白!”
循着他走得冷漠决然的身影,她卯上了最大的力气,追过去。
第五十四话 门
原来,如果他不愿意的话,她无论怎样也追不上他。
突然想起,那个下雨天,那个两个都失控了的雨天。并非她突如其来的勇气赢得了他,是他愿意停下来等她。
她长大了,迟大哥也是。时间匆忙。他有了成媛,而不意的是,她也有了一个可以拥抱的人。
时光美丽又残忍。
尽管有些亲密,叫做永远,但有些事情,便也随着时间,起了变化。
该忌讳的。
真笨。
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他的脚步,她追不上。
隐约,看见一希尔走过来和他寒暄,有男有女,不知说了什么,然后一起往前走。
今天以前,他还是平凡的他。他的社交也不多,他只是安静的生活着。
今天以后,她知道,他的生活会起变化。
这样,其实也好。那么寂寞的他。
心,有点焦灼,赶紧又加快了脚步,追在他们后面。
口袋里,手机在颤动。
打开一看,是Susan的来电。
“言,你晃哪儿去了?刚我好像看见顾夜白出去了,你们现在是在一起吗?”
“我们。。。。。。”悠言苦笑。
Susan似乎听出了什么端倪,急道:“怎么了?”
“没事。”不想她担心,只道:“待会你和小虫一起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Susan笑呸,“这点眼神儿我还是有的,不扰了啊。”
结束了通话,他已不见踪影。拨了他的手机,却关机了。
满校园乱晃,找不到。
一路上,却引来很多目光。说不准那里面的含义。似乎,比赛的结果已传遍每个角落。她也因他而“出名”了吗?
校园祭期间,学校一律停课。
倒还好。
无论他去哪里,有一个地方,他总是要回的。
把脸从膝盖上拔出来,昏昏沉沉睡了一下,眯眸睐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
午前便过了来,在这儿多久了?
掏出手机,手机却没电自动关机了。
苦笑。
两顿没吃,肚子很饿,只是,不想动。
忍着两腿的酸痛,站起,凝向那尚自紧闭的门。
末了,坐回梯级上,继续摆回那持续了半天的姿势。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蒙蒙中,有脚步声传来。
悠言一震,抬起了头,楼道口,男子高大的身形现了出来,背包斜挎在肩背上,两手随意插在裤子两侧袋子上。
看到她,皱了一下眉。
他身上,已换回平日的衣服,白色T恤,墨兰牛仔裤,白色跑鞋。
最简单的服饰,没有那碍眼的镜框,英俊好看的他。
揉了揉僵硬的腿,悠言蹙蹙眉,赶紧站了起来。
淡淡的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她微皱的小脸。
“小白?”迟疑的唤了他一声。
没有回应。
被黑暗侵入的楼道,只有钥匙转动门锁的细碎微响。
心,仿佛被什么虫子啃了一口。
悠言呆了呆,男子已侧身进门。
气息,安静,冷凝。
一惊,伸手去抱他。
他甚至无须转身,背后像长了眼睛一般,身形微微一闪,她的手,便连他的衣角也没碰触得上。
门,关上了。
一扇门,隔开了他和她。
轻轻靠到墙上,顾夜白嘴角划过嘲弄的笑意。
即使是比赛,他的目光里,始终有她。
看到她走出,立刻婉拒了所有的纠缠,紧跟她而出。
看到的却是什么?
她在别的男人的怀里。那二人轻拥在一起,那么亲密,契合,仿佛他才是那个局外的人。
告诉自己,不过是什么误会。
可是,她的动作告诉他,他所见的是事实。
她似乎哭过。可是,原来,这世界上,并不只他一个能让她安心依赖,在衣服上擦掉眼泪的人。
心,不是热的吗?
那一刻,只知道,很冷。
她跟了他一路,后来却消失了踪影。
为什么不继续纠缠下去?就这样轻易放弃了?
所有的赞美却抵不上她的一个笑靥。不嫌讽刺好笑吗?
西餐厅,和系上几个同学一起吃饭。
冷静的回答任何一个问题。
原来,伪造也可以,很无暇。
敲门的声音,大了,伴随着的还有她的哭泣的声音。
心,疼了。
她曾告诉过他,心疼的时候,会像被什么虫子啃了一口。很奇怪的形容。
是现在的滋味吗?
在墙上狠狠一拳,五指顿时破碎,血沁了出来,脏了一手原本的洁白。
桌上,搁了一包烟和一只打火机。大抵是林子晏留下的。
他不抽烟。
烟,有时是在让人失去冷静的时间里的消磨。
他不需要,母亲和哥哥过世以后,他就再少有失去冷静的时候。
抽出烟,放进嘴里,很快,又拿下,狠狠折断了。
快步,奔到门前,拉开了门。
第五十五话 等VS他要她
门口,空了。
她已经不在。
冷笑,摔上门,一切不过是你自己好笑的自以为是。
她根本不在乎!
满室的黑暗,扭亮了灯。
背包刚才便被随意的仍在沙发上,白色的柔道服和红白花间的腰带跌出。
为她而系上的腰带,现在又还有什么意义?
在画架前坐下,调了颜料。
下课回来,他最常做的就是赶稿子。
自从,一个人涉入他的生活以后,兼职还在继续,但推了一间杂志的邀请。
竟然,惰了。他更愿意把时间花费在她身上。
现在。再次自己一个人。
自嘲一笑,刚拿起画笔,寝室的电话响了。
那头,传来林子晏嘻嘻哈哈的声音。
“带上你的女人,咱们一道庆功去。”
“不去。”
林子晏顿了一下,又大笑:“我明白,好好好,这个时候,你该干嘛就干嘛。。。。。。。”
捻断了通话。
再次,拿起了画笔。
时间,空间,很安静。
画,也几乎完成了。
冷冷一笑,撕掉了画纸,两小时的心力,在弹指间,化为流絮。
电话,不合时宜的再次响起。
拧了眉。
“我说,你们两个也太乐不思蜀了吧。手机都关了,也不知会一声到底要不要回来过夜。”
清脆的女音,噼噼啪啪一堆。
他却很快抓出了一个重点!
她还没有回宿舍。Susan会打电话来,也就是说女生宿舍校禁的时间到了。
心里一动,瞥了一眼挂钟。
果然。
她似乎还在说什么,他却砰地一声挂断了。
她是笨蛋吗?
咬牙,脚,已迈到了门口。
迅速打开门,却倏地怔住。
依在门口的那团小小的东西是什么?
“小白?”清水般的眸凝向他。
“进来!”沉声道。
她赶紧点点头,站了起来,又低低呜咽了一声。
他身形一僵。
转过身。
她微弯腰,小声道,“腿,麻了。”
“我要关门了。”握紧手,压抑去碰她的欲望。
她怯怯看了他一眼,大眼里蕴满了控诉和委屈。
跳着,蹦进了屋子。
这个女人。
他咬咬牙,摔上门。
“你不是走了吗?”
“我一直在这里啊。”她看了他一眼,仿佛他的问题很好笑。
他倚在沙发,淡淡道:“何必撒谎?”
“我不在,你不高兴是不是?”她咬咬唇,又绽出了浅浅的笑。
他竟一时语塞,脸上一冷。
揉了揉腿,她从门口也蹦到沙发,试探的挨近了他。
她的手臂与他的轻轻触上。
她身上微凉。
眉一挑,便待走开,但从她肌肤上传递过来的温度,却硬生生的制止了他。
“我——”
耳边,她的声音,很低,开始有了点哭音。
“我刚才只走开过一下。没有撒谎,真的只有一下下。我今天还没吃过东西,肚子饿,想下去买吃的。可是到了楼下,我又回来了。我怕你以为我走了。”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怒气,涌上心头。
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以前,他已抓上她的肩膀,紧紧的。
泪水,滴在他的衣服上,他微微一震。
眯眸处,是她雨下一般的梨花小脸。
“我和迟大哥——”
终于要说了么?
该放开她的,手却像有着自己的意识似的粘贴在她的身体上。
“迟大哥只是哥哥。”悠言苦笑,想跟他解释,到嘴边,却拙了。
“与我无关。”漠然的他的声音。
她心里酸涩,不要这样,宁愿他骂她,也不要他的冷漠对待。
想告诉他,与迟大哥的关系,却害怕让他发现迟濮与迟筝的牵连。
一双重瞳,是没有晕开的墨,这样的美,却愈发的清冽了。
她脑里拼命搜索着能够用来解释的词语。
“我懂事的时候就认识迟大哥了,家里父母都认识。。。。。。”
他的神色,冷漠得一如最初。
心,像被绞勒得不能呼吸。
“小白,只有你,迟大哥不会这样——”
钝钝的疼痛。不懂得再怎么去说。踮起脚尖,带着锐利的痛感,她颤抖着吻上他的唇,一下一下。
一直不很懂得怎么接吻,每次,是他引导着她。
现在,只能凭感觉,凭本能去吻他。
想告诉他,她的心。
她唇上的柔软和清香,击溃了他的坚定。她的泪水,湿润了她的还有他的唇。
握上她肩上的手,慢慢移下,拢上她的腰肢。
再也狠不了,更恨不成。
只能去相信。
他要她。
他只知道,他要她。如此简单。
捧起她的脸,伸手揩去她眼底的泪,让它成痕。
放开她,向门口走去。
“小白?”背后她的声音怯然。
“我去给你买吃的。”微叹,转头,淡淡道。
她明显一呆,好一会,大叫一声,嘴角的笑靥微微展开了。
“如果我一直不开门,你要怎么办?”他突然,想问她。
“我会敲门呀。”
“为什么不早点敲门?”他挑眉。
“我在等。”她的声音,变得认真。
“等什么?”
“等校禁的时间,然后敲门,然后你就不会赶我走了。”似害怕他责怪,她说完,赶紧退了几步,低下头。偷偷瞟他。
果然!和预料的不差。
他拧眉,轻声骂,“笨蛋!”
可,他偏偏,爱上了这样一个笨蛋。
第五十六话 可以约定吗?
“小白,咱们一起去买。”悠言笑,跑上来挽住他的臂。
“不好。”
“为什么?”
“因为我自己一个走得比较快,因为你饿了。”他叹气道。
“。。。。。。”
她显然是饿得狠了。
皱眉看着她大口大口吃,顾夜白再一次尝到心疼的滋味。也许,那门,该早点开,她居然也等了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