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二半懂不懂的,不知道林逸飞为什么摇头,林逸飞是因为总是不由自主的说出点古代的习惯摇头,他还以为林逸飞是看自己太笨了,又望了一眼手上的本子,想要说些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
林逸飞抬头见了,不解道:“怎么了?我写的不清楚?”
横看竖看了半天,皮二终于苦笑道:“林大哥,我刚才也和你说了,我只是小学三年级。”
林逸飞没有小学三年级的概念,不由问道:“那又怎么了?”
“那个时候不懂事,也没有好好读书,”皮二红着脸说道:“你写的倒很清楚,一个字是一个字的,可是这些字就是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了。”
林逸飞又气又乐,“你不识字就不识字了,为什么不早说,既然这样,我还写什么方子。”
皮二只是傻笑,很不好意思。
林逸飞叹息一声,“这付药伯母至少要服用三次以上,既然这样,我下次再过来帮你煎药了。”
皮二又是惭愧,又是感激,只是搓着手,满面通红的只会说谢谢。
林逸飞拿着扇子,不紧不慢的扇着,突然抬起头望了一眼远方,“不用着急说谢谢了,有人找你。”
皮二回头望去,不由呆在那里,一个人远远的走了过来,那人黑色的西装,皮鞋擦的铮亮,走路不急不缓,正是昨天见过的那个百里集团的刘明理!
第二卷 初露锋芒 四十节 火候
看到刘明理的第一眼,皮二就忍不住摸摸怀里,难道是要钱来了?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不由有些不自在,不过想想也不像,上次刘明理吩咐了几句,给了他个信封就走了,接到手里有些分量,打开一看,竟然是两千块!
他四五个月拼死拼活的打短工,才能搞到这些钱,而且还未见得准时到手,老妈见了,让他把钱还回去,老人只是怕儿子被人带的误入歧途,非亲非故的,人家给你这么多钱干什么?
皮二把欠林逸飞的钱倒准时还了,只是却找不到刘明理,这钱也就放在了兜里,母亲虽然不住院了,可总要买点补品了,就想着以后找个机会再还这个人情。
刘明理走到皮二的面前,看了一眼炉子前面的林逸飞,眼神中有些诧异,可能没有看出来林逸飞还有这手,“我今天去医院看你们,护士说已经走了,为什么?”口气中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有不解。
“我妈一定要走,说…”皮二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明白。
刘明理明白了一点,叹了口气,“老人家多心了。”转首望向林逸飞,“没有想到在这里又能遇上你,我们老板让我见到你说声谢谢。”
“谢我?”林逸飞望着火炉,蒸蒸的热气从罐子上冒了出来,让少年的脸孔看的有些迷离,“你可以转告他,不用谢我,我只是做自己认为该做的罢了。”
刘明理一笑,摇摇头,“对了,皮二,你就和你妈住在这里,听医生说老人家才开刀,要静养,要有个好点的休息环境。”望着眼前搭出来的棚子,皱了下眉头,这里显然不是静养的地方。
皮二只能苦笑,“好,我这两天就去找一下。”
“你这个工地下来,还有活吗?”刘明理不经意的问道。
“不知道了,工钱还没有算呢,”皮二摇摇头,“工头这几天都没有看到,”压低了声音,“他好像不太讲信用,总是拖欠工钱,我和几个工友合计着,要完钱就试着换一个地方了。”
“那不如上百里集团来了,”刘明理笑道:“冰雪大厦开工在即,不少家企业正在投标,这个工程怎么说也要一年以上,你跟跟工地,还能学习点东西了。”
“什么?”皮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刘先生,你是说我可以上百里集团工作?”心中有些犯疑,你说的算不算,不是拿我寻开心吧?
“不错,”刘明理淡淡道,伸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皮二,“百里集团在江源市的分部你知道吗?”
“知道,是不是在华城大厦,那里有个好大的牌子呢。”皮二接过名片,心中有点兴奋。
“那就好,你有空的话,就拿我的名片去找前台,说是我说的,让她给你暂时安排个工作,嗯,让她再帮你安排个住的地方。”
“有空,有空,我什么时候都有空,”皮二兴奋的说道,恨不得马上让刘明理带他过去,只不过他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面子是没有的,刘明理来到这里多半是看到林大哥的面子上,既然这样,他多半找林逸飞有事情。
刘明理不再多说,蹲了下来,望着少年道:“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性格的人。”
林逸飞淡淡道:“那又怎么样?”
“今天我和你说的是我的意思,并不代表百里老板。”刘明理缓缓道。
林逸飞眉毛一扬,眼中有了询问的意思。
“我真的很希望你仔细考虑一下昨天老板和你说的话,”刘明理凝望着少年,“你很喜欢帮人,不是吗?”
林逸飞一笑,“熬中药的火候很重要,煎药放药的次序也很重要。”
刘明理一怔,望着炉子上丝丝的蒸气,若有所思。
“如是打乱了放药的次序,或者文武火反了,该慢熬的时候急火,熬出来的中药不但没有治病救人的功效,说不定反倒要了病人的性命。”林逸飞揭开了瓦罐的盖子,又从旁边抓了两种中药投了进去。
刘明理却是有些吃惊,现在瓦罐已经熬了许久,盖子上的温度绝对不低,这个少年若无其事的拿起放下,丝毫没有什么感觉,难道他这双手是铁做的?
放下了手中的扇子,调节了一下火力的大小,林逸飞叹口气道:“这付药要再等半个小时才好,你当然不用等的太久,可是你也不能太急,不然药性全然不同。”
刘明理若有所思,终于有点明白少年的意思。
“可是你也要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林逸飞淡淡道:“郎中的手段再高明,也要用药的,如果连药都不到的话,那么郎中也是无能为力的。”
刘明理眼前一亮,嘴角露出笑意,“不是药不到,而是病人不想用药,你有什么方法?”
林逸飞也笑道:“时间火候缺一不可。”
刘明理缓缓坐了下来,也不管地面到底脏不脏,一字字道:“我们可以等,只要这药能救人。”
林逸飞一笑,不再言语。
皮二有点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只以为他们谈论的是中药能不能医好自己的母亲,憨憨的笑了一下,也盘腿坐了下来,他的裤子比地面还要脏,倒没有什么顾忌,只是心里盘算着,明天趁热打铁,就去华城大厦问问,不管工资高低,总算有个稳定的工作,再说人家刘先生说了,还包住呢,只要是个住的地方,肯定要比这里强上很多了!
只不过和没到手的钱只能算白条一样,没有到手的工作也是空中楼阁,让皮二有些恍恍惚惚的,心里不能踏实。
望着林逸飞熟练的手法,刘明理忍不住问道:“你会中医?我记得你好像是新闻系的了?”
林逸飞一笑,“你也会两下子,不过我记得你的职业好像是个司机?”
刘明理终于笑了起来,“老板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少年只是望着炉火,缓缓道:“或许,有的时候有趣也是一种无奈。”
刘明理一怔,默默的咀嚼少年话语的含意,半晌无语,四周一片寂静,只是炉子里面‘必剥’的响个不停…
“差不多了。”林逸飞长身而起,伸手端起罐子,望着皮二道:“你这总有碗吧?”
“有有,吃饭的家伙还有。”皮二慌忙找个碗来,出奇的是很干净,多半是老人的功劳,如果只是皮二一个人吃饭,估计这饭碗比起要饭的碗就干净不到那里去。
林逸飞将药倒入碗中,转身向那个帐篷一样的屋子走去,看到他进去后,刘明理突然问道:“皮二,林逸飞真的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皮二涨红了脸,“你问这话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们合伙骗人吗?你怀疑我可以,怎么可以怀疑林大哥?再说你们觉得认识我可能是丢人的事情,林大哥却绝对不会!”
刘明理慌忙说道:“你多心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年头,这样人越来越少了。”
皮二还待再说,突然想到自己找工作还要指望刘明理,一下软了下来,“刘先生,真的,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林大哥的,但他是个好人,不但为我妈凑钱,今天还特意过来看望我妈,我们非亲非故的,你看他从来没有说过让我还钱的事,可是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还,你说是不?”
刘明理有些感动,这个汉子说的虽然简单,尽管活在底层,可是质朴的让人心酸,还待说些什么,突然望向对面,林逸飞已经走了出来,“皮二,伯母把药喝了,现在已经休息了,晚上可能肚子会疼一下,不过不要紧。”
皮二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林大哥,要不你吃点饭再走?”
林逸飞摇摇头,缓缓从兜里又把那一万钱掏了出来,“给老人家买点好的,这病固然是操劳的原因,可和饮食也有很大关系。”他有些不忍心说是营养不良了,皮二也是很瘦,皮包骨头的。
皮二执意不肯,“林大哥,上次刘先生就给我留下两千块了,那已经很多了,你这钱毕竟是借人的,也要还的。”
林逸飞推辞不过,只好再次放在怀中,“那好,明天晚上我再过来。”皮二也不留了,吃饭只是客气一下,何况现在他也没有这个心思。
第二卷 初露锋芒 四十一节 遗憾
林逸飞和刘明理并肩向外走去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三三两两的民工正返回来吃午饭,皮二是因为母亲的原因,请了几天假,但是别的民工就不一样了,他们不肯缺一天的班,就算有病在身。
或许一天的十几块钱对于很多人来讲,不过是一顿饭钱,一包烟罢了,可是对于他们来说,很可能就是家中急需的种子钱,化肥钱,儿女的学费,甚至是救命钱…
无一例外的都端个搪瓷缸子,缸子外边斑驳的一块块的落漆,用过几年的样子,缸子里面打着几两米饭,一点青菜,好一点的还能有上点肥肉荤腥。
工地上的高音喇叭也响了起来,放的是一首流行歌曲,略带沙哑的男歌手沧桑的声音传来,吃饭的民工也不由的跟着哼哼几句。
“这种饭菜一顿只要一块五。”刘明理突然说道。
望着陆续走过的民工,随意找个地方的坐了下来,埋头吃饭,林逸飞有些感慨,“你好像也很熟悉的样子。”
“不错,”刘明理停了下来,望着那些民工,“只不过,我以前的时候,这种饭菜都吃不到。”
“哦?”林逸飞眉头一扬,不知道现在衣冠笔挺的刘明理还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些。
“我爸死的那年我十二岁,”刘明理淡淡的说道,仿佛述说别人的事情。
林逸飞静静的听着,他知道刘明理不会平白说一段幼时的事情来博取别人的同情,他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发问,什么时候只要倾听就行了。
“我妈那个时候也是病的很厉害,我为了我妈也能出去偷点东西,变卖成钱,买些药,”刘明理淡淡道:“就和皮二为了医治母亲不惜劫道一样。”他好像也知道不少事情,包括皮二的事情。
林逸飞默然,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为了生存下去,为了让母亲活下去,又有多少人能够了解和体会?
“可是母亲的病越来越重,我偷的都是左邻右舍的,虽然不说什么,可是他们实在也不比我家富裕多少,更何况他们平时还经常帮助我们母子,就当从来不知道我偷窃他们一样。”刘明理的语气还是平平淡淡,或许经历了十几年,很多事情再回首,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是如何熬过的,只是当初的苦楚已经变成了回味。
或许,回味的时候就像一头受伤的狼一样,只能躲在无人的角落痛苦的舔着自己的伤处!
“然后我就去挖煤,为了让煤矿的包工头收留我,我说自己十八了。”刘明理缓缓道:“可是包工头不信,让我证明给他看。”
“怎么证明?”林逸飞忍不住问道。
“背着一筐八十多斤煤块沿着斜斜的坑道走上去,大约五百米的样子,然后再送到一里外的地方去,一次大约半个小时,一次三毛钱。那个地段交通不便,车马都进不去,所以就用人当牛马使唤。”刘明理还是望着那帮民工。
林逸飞握紧了双拳,却只能沉默。
“当年我只有十四岁,”刘明理缓缓道:“可是为了能够留下来,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做到了这点,而且那一天来回背了七次!只是那天晚上,我的肩头后背肿的流血,一夜只能趴着,痛的无法入睡。”
“后来呢?”林逸飞叹息问道。
“后来我就如愿的留下来了,”刘明理还是那么平静,“皮二他们其实也和我差不多,累死累活的一天,除去吃饭,也剩下不了多少,所以只能在吃饭的时候省。”
望了一眼刘明理,林逸飞突然道:“不过我看你现在的体格还不错。”
“现在是不错,”刘明理嘴角一丝苦笑,“可是当初我一个馒头,喝口自来水就要顶一天的样子,因为我要把钱留下来给我妈看病。”
“伯母最后怎么样了?”林逸飞心中有些忐忑,半个小时三毛钱,他就算一天不睡觉也不过是几十块钱,何况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支撑多久?
“我妈还健在,这最少让我很欣慰。”刘明理缓缓道。
林逸飞长出了口气,却有些不解道:“我想你一天也挣不了多少钱,就是靠你背煤赚的钱,能够医治好伯母的病?”
“当然不能,如果不是后来碰到了老板,我不要说医治好母亲的病,就是自己这条小命也可能扔在煤矿了。”刘明理听着高音喇叭的放着的歌曲,目光有些迷离,那是一首《离家的孩子》。
离家的孩子
流浪在外边
没有那好衣裳
也没有好烟
好不容易找份工作
辛勤把活干
心里头淌着泪
我脸上流着汗
离家的孩子
夜里又难眠
想起远方的爹娘
泪流满面
春天已百花开
秋天落叶黄
冬天已下雪了
您千万别着凉
月儿圆呀月儿圆
月儿圆呀又过了一年
不是这孩子我心中无挂牵
异乡的生活实在是难!
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沧桑,四周的民工都是停下了吃饭,静静的听着高音喇叭的歌曲,目光竟然也和刘明理仿佛,他们中间固然有些年纪半百的,却也有才接触社会的少年,只是他们都很想家,想念过年能够和亲人见面的时刻,或许那才是他们捱下去的动力!
“我很喜欢这首歌,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听,”刘明理有些苦涩的笑道:“只是没有真正打工在外的,没有吃过那种苦头的,很难听出其中的味道,我想你也多半不喜欢这种歌曲了,你们大学生喜欢的或许是那种爱的死去活来的那种。”
林逸飞摇摇头,“你不要以为我是童年的时候过的很舒服,我以前的兄弟们哪个吃的苦都不少,只不过,我们和你们目的不一样,他…唱的很好。”
刘明理有些诧异的望了林逸飞一眼,想要说些什么,终于又忍住。
“百里雄飞怎么会找到的你?”林逸飞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因为百里伯父认识我的父亲,”刘明理平淡的语气中终于有了波折,那是一种感激,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百里伯父和我父亲是战友,当年老山前线的时候,他们并肩战斗过,只不过我父亲永远的留在了那里,百里伯父虽然被打断了腿,可是毕竟活了下来,他不但活了下来,还一个个的找到当年牺牲战友的子女,困难的就帮一把。”
林逸飞突然明白当初老人说的那句话的意思,这辈子绝对不会让冰儿这样的孩子受苦!
老人固然让别人的儿女不再受苦,只是却忽略了他自己的女儿,或许他不是忽略,只是因为无暇顾及,但无论如何,遗憾都已经造成!
“可是伯父后来发现他的能力实在有限了,虽然钱不是万能的,可是他要帮助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是缺钱,百里伯父拉起昔日的队友,如同当年并肩作战一样,没日没夜的跑起运输。”刘明理终于激动起来,“你知道吗?他那次就是回来的时候因为找我,所以才耽误了回家的时间。”
林逸飞一怔,半晌无语。
本来坚强的汉子终于哽咽的起来,双拳紧握,嗄声说道:“就是因为这样,伯父才没有来得及赶回去,再见伯母一面,这是伯父的遗憾,也是我们这些人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两行泪水无声无息的流淌了下来,划过悲伤莫名的脸庞,晶莹剔透!
第二卷 初露锋芒 四十二节 真情和坦诚
虽然有一句用烂的话在网上被广泛流传,不过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又有几个能够真正领悟?
刘明理终于平抑了激动的情绪,“这件事百里伯父一直没有说,可是我们后来都还是知道了,”望到林逸飞疑惑的目光,刘明理解释道:“没有百里伯父,当初我可能已经死在煤矿了,不过伯父找到的当然不止我一个。”
林逸飞犹豫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其他的人呢?”
“其余的年纪不大的,伯父都会鼓励去念书的,十多年了,如今都比我强很多了。”刘明理苦笑道:“我天生对读书不感兴趣,反倒对当兵感兴趣,伯父没有办法,让我去当了两年兵,退伍之后无事可做,这才留在伯父的身边当司机。”
“念书?”林逸飞嘴角一丝笑意,淡淡道:“他们很多应该和百里冰差不多的年纪了?或许有的在京城,也有的可能在浙清?”
刘明理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光芒,却只是道:“你说我是跟踪你也好,说我监视冰儿的一举一动也好,我只知道一点,”刘明理凝视着林逸飞,“她不能受到任何伤害,因为我们亏欠伯父太多,也亏欠冰儿太多太多!”
林逸飞叹息一声,“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说。”刘明理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你们其实错的很厉害,”林逸飞缓缓道:“你可知道医书中有云,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此之谓也,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
刘明理听的瞋目结舌,“你能不能用简单一点的话来说?”
林逸飞苦笑摇头,“抱歉,简单一点的解释就是,医药治病的预防为主,不要等待大病顽疾的时候才去治,那样就和渴了时候才想起挖井一样,有点晚了,误会也是一样,时间越久,误会也就越深,如果你们当初就和百里冰说明白这件事情,现在的结果恐怕完全不同。”
刘明理摇头道:“不是我们不想说,只是开始是不知道,百里伯父又不肯说,他是真正的男人,有什么痛苦都会自己抗下来,我们后来知道了又不知道如何说,因为冰儿对我们已经深恶痛绝,你会相信我们,但是她十有八九不会相信。”
“你们从来没有试过,就认定十有八九百里冰不相信?你们难道不知道,如果解释了,还有一分机会,你们一直等下去,那就一分机会都没有!” 林逸飞忍不住道,“你们只知道在她身边照顾她?给她安排好一切?她的性格你们多半清楚,如果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后果如何,我想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
刘明理打了个冷颤,默然不语。
“可是你们错的最重要一点就是,”林逸飞沉声道:“你们就是过于自以为是,从来都是认为照顾一个人都是自己事必躬亲,可是你们考虑过她的感受没有?”
“冰儿的感受?”刘明理一愣。
“你们以为自己很男人,”林逸飞叹息道:“也认为百里雄飞很男人,不错,真正的男子汉要能承担起别人不能承受的重担,可是不要以为什么都自己抗下来才算伟大,作为一个父亲,他应该有向女儿解释的勇气,也应该有向心爱的人坦白的勇气,相濡以沫这句话是双方的,有的时候你以为自己最痛苦,却不知道被隐瞒毫不知情的更痛苦!”
刘明理怔在那里,眼前的少年无论虽然从外表来看,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学生,可是他所说的,感悟的简直比自己还要沧桑,也要深刻!
难道他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磨难和经历?
“一个人不知道真相,只能在猜忌和忌恨的日子中度过,你们难道以为她会比你们好受多少?”林逸飞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痛苦,“你们不要以为痛苦的只是你们!”
刘明理心头大震,忍不住喃喃念道:“难道我们真的错了?”
“亡羊补牢,犹未晚也,百里冰是个好姑娘,我也相信能和她父亲有和解的一天。”林逸飞似乎觉察到自己的失态,缓缓说道。
或许八百年前的那一幕始终萦绕在脑海,不能忘却,那个让他尊敬为师为父的人物,却也有着那种痛入骨髓的无奈!
刘明理眼前一亮,“你相信冰儿和伯父有和解的一天?”这句话若是别人说出来,打死他也不相信,只是从林逸飞口中说出来,分量就是截然不同。
林逸飞缓缓点头,嘴角一丝微笑,“你要记得,他们中间的是误解,而不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化解这个矛盾其实很简单。”
“简单?什么方法?”刘明理难以置信的问道。
“真情和坦诚!”林逸飞一字字道:“不要犹豫什么,抓住机会向心爱的人坦白一切,你会发现很多时候这是化解矛盾的不二的方法!”
“真情和坦诚?!”刘明理若有所悟,半晌才道:“我们会按照你说的去尝试,只是希望到时候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缓缓的伸了个懒腰,林逸飞终于笑道:“助人为快乐之本,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你!”
刘明理也笑了,他知道少年既然答应了帮忙,肯定会有他的方法,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你很会帮助人,也很能帮助人,可是你考虑过没有,你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
林逸飞笑道:“你难道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伯父一直筹备着一个慈善基金,目的很简单,帮助有需要的孩子,”刘明理望着林逸飞笑道:“却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考虑一下,有你的参与,我想我们可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至于资金的方面倒不成问题,关键就是你有没有时间?”
林逸飞不解问道:“时间我好像很多,不过慈善基金是什么?”
刘明理有些诧异,他发现眼前的少年有的时候成熟的可怕,有的时候却是幼稚的可笑。
“怎么说呢,就是百里伯父拨出一部分钱来,我们会找个擅长经营的人来管理资金,像滚雪球一样,争取资本的利润最大化,”刘明理解释道:“然后找到有困难的人去帮助他们。”
“管理资金我倒不算擅长。”林逸飞摇头道:“这个恐怕我不适合。”
“其实就是挂个空衔,”刘明理笑道:“百里集团人才济济的,找一两个操作资金的还是稳赚不赔的,你做的事情就是出面帮助人了。”
他倒是一番好意,这种赚名声不出工的活多少人打破脑袋去抢,当然他也是感激林逸飞的帮忙,这件事如果成了,对于林逸飞以后的发展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林逸飞笑着摇头,“这种事情我就更加不合适了,如果你让我帮助个人还要去宣传,那和古代的那些假装每天施舍的善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