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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觉得萧布衣此人真地不差,”李建成安慰李渊道:“爹,这人其实颇为中庸,我们只要不得罪他,他倒也不会踩我们上位。现在都说他当初在武德殿是让了冯郎将,他既然连冯郎将都不踩,我们李家和他无怨无仇,再加上如今势力低微,想必他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再说玄霸心思缜密,天书一事现在京都不知为何已经传开,既然玄霸向萧布衣问及天书一事,想必有他的打算。”
“什么无怨无仇?”李渊皱起眉头,重重的一击桌案,“世民无知,为柴绍的事情得罪了萧布衣,我一直在想办法补救。我和李靖素来不和,又因为要马儿的事情再次得罪萧布衣,萧布衣现在火的一塌糊涂,圣上,皇后,可敦和裴阀四股势力捧他,我怀疑他是裴阀捧出来地挡箭牌,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旧阀之人,他不见得能对付那些根深蒂固之人,但我们两次得罪他,难免不让他拿我们开刀立威,这样一来,李家危矣。”
“那父亲觉得应该怎么办?”李建成也是大皱眉头,他倒是觉得父亲太多忧心,只是在圣上眼皮底下呆上几年,不忧心也是不行的。
“高士廉因为斛斯政的缘故,已经下了死牢,皇后也不说情,我只怕他是凶多吉少。”李渊本就
相,皱眉苦脸和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仿佛,“高士廉那我们就要小心,避免被牵连。我让世民和长孙无垢的婚事先缓缓就是看情形再说,没有想到又出来柴绍这事,你告诉采玉,这段时间远离柴绍,莫要走的太近。”
李建成无奈点头道:“那,一切都听爹的主意!”
萧布衣不知道自己害怕李氏父子地时候,李渊这个未来地唐高祖也在提防着他,而且怕的厉害,为他不惜拆散两段婚,坐在马车上,听着车声,望见李世民望着自己在笑,萧布衣忍不住问,“我脸上长了花?”
“萧大人脸上倒没有花,我只想看看萧大人到底哪里与众不同,竟然能做出这么多惊天地的事情。世民不才,倒想跟随萧大人左右见见世面。”见到萧布衣喷饭地表情,李世民不解问道:“萧大人,世民哪里说错了?”
萧布衣只是在想着,如果李世民跟着自己去贩马的话,那谁来当唐太宗呢?如果没有唐朝的话,那还会有以后的马术师吗?如果没有马术师穿越过来的话,那萧布衣是不是早就死了,也就没有如今的太仆少卿,那李世民跟谁呢?这个回环曲折想想都是让人头晕的事情,萧布衣索性不想。“二公子其实会有更好地发展,我想只要再等上一段时间而已。”
李世民只以为萧布衣是托词,还要再说,李玄霸却道:“世民,萧大人说话每有深意,你要细心的体会,目前他只是让你暂时的等待而已。”
“哦,原来这样。”李世民有些失望。相对李玄霸的沉稳而言。他是多了一分活力。“萧大人,我听说你扬威仆骨,千军之下如入无人之境,世民总是在东都,还没有见过这种大场面,本来不信的,不然也不会让柴绍和你争。可是后来见到你武德殿拉得开六石的硬弓。轻易击败冯郎将,才知道所言不虚。不知道当初草原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场面,都说突厥人凶猛非常,萧大人那个时候,可曾想过失手没有…”
“我当时什么都没有想过,脑海一片空白而已。”萧布衣微笑道:“能够擒得莫古德,侥幸地成分很大。”
他是说地实情。李世民只以为他谦虚。李玄霸笑道:“投之亡地而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多半就是萧大人当时地情形…”
李世民恍然,“原来如此。”
三人一路行来。反倒是李世民说的多一些,以萧布衣的看法,这个李世民聪明活络,好动十分,尤其是精力十足,只不过眼下倒没有什么龙虎之姿,要说以后君临天下,恐怕他自己都是不信的。
马车进了紫微城,行到福顺殿停了下来,萧布衣见到福顺两字,暗想杨广多半也要讨个吉利,他在大业五年之前顺风顺水的,之后就是百事不顺,这次新年招旧臣在福顺殿,难道是想借新年伊始重振旗鼓吗?
三人入了福顺殿,都是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到了正殿之内,发现杨广和皇后都是高高在上坐着,一旁案几旁坐着宇文述和裴蕴,宇文述身后立着两人,其中的一个竟然是宇文化及,见到宇文述和宇文化及地时候,萧布衣心中咯噔下,知道这场见面不见得是好宴。
福顺殿除了这几个人外,还有一人就坐在杨广的下手旁,自斟自饮,就算见到三人入殿,目光也不望过来一下。那人身着华服,堂堂的仪表,要说英俊的话,实在少有人及,只是此人看起来异常的孤傲,不但不给萧布衣三人面子,就算杨广都是不给面子的。
萧布衣早非当初入东都的懵懂,这些天除了吃喝就是应酬,却也知道了太多京城复杂的关系。这些关系百姓看起来神秘,但是他已经打入了群臣内部,才知道很多事情早在朝臣中流传开了,只是心照不宣,不好明言而已。他知道这全天下如果有一人敢当面不给杨广面子地,也就是齐王杨暕了。杨广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元德太子早死,三儿子杨年纪尚幼,这个齐王杨暕是杨广地二儿子,自以为是帅哥,又是王位的继承人,嚣张跋扈,甚至都可以不把老爹放在眼中。后人都说杨广风流下流,大被同眠,美女万千,李渊也是个酒色之徒。可李渊这样的人,后来都有二十多个儿子,杨广这么风流地反倒只有三个儿子,倒也是很让人疑惑的事情。萧布衣私下也想过这种事情,得到两个结论,一个就是杨广生育能力不强,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杨广只忙着大业,都没有时间生儿子,至于到底是什么结论,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至于这个杨暕,袁岚也告诉了萧布衣很多内幕,这小子如果用袁岚的话说,就是很不地道,远远比不上他老爹那时候的聪明。杨广为了皇位做戏了十数年,夹着尾巴做人,杨暕却觉得老大元德太子死了,皇位迟早是自己的,和老爹在一起的时候,向来不懂得维护老爹的权益,就算出去打猎,都是让手下把猎物往自己这赶,居然敢让老子一只都打不到。更为过火的是,这家伙真的风流下流,私通大姨子,生了个儿子后,手下都起哄说这个大姨子日后一定是皇后。现在这个杨暕和杨广的关系微妙紧张,可这家伙依旧我行我素,萧布衣听到这些内幕后,只觉得这小子出生的时候脑袋一定被门板夹过,不然没人能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见到杨暕醉醺醺的样子,萧布衣更是确定了自己地想法。只是元德太子杨昭和齐王杨暕都是萧皇后所生,杨广纵容杨暕很大的程度是照顾萧皇后的面子。三人施礼后,到一旁坐下,皇后却是挥手道:“世民,过来坐,这些时日少见你了,今日是你母亲的祭日吧?”
李世民恭敬上前,坐在皇后娘娘身边。眼圈有些发红道:“多谢皇后娘娘的牵挂。”
萧皇后有些惘然。“我如何不记得。我是记得,这才让圣上招你们入宫的。你母亲过世已久,你们就莫要伤心了。”她说完话后,看了眼身旁的杨广,微笑道:“圣上,世民这孩子也长大了呢。”
杨广扭头望了李世民一眼,颇为温和。“谁都能长大,世民当然也是一样,能饮酒吗?”
“一点吧。”李世民犹豫道。
杨广亲手满了杯酒递给了李世民,李世民单膝
过,杨暕见了冷哼声,端起酒杯道:“父皇,孩儿敬祝父皇身体康健。征伐辽东顺利。”
杨广脸色一下变的下雪天般。阴沉不见阳光,萧皇后却是斥道:“暕儿,好好地饮酒。今日莫说其他。”
杨暕一出口就是犯忌,也就是个皇子地身份,不然早就被杨广斩个十段八段。杨暕却是丝毫不觉得危险,干了杯中酒后,摇摇晃晃地起身,“母后父皇,孩儿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他话一说完,不等杨广允许,早就晃晃悠悠的出了大殿,杨广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见到李世民还是单膝跪地,“世民,怎么不饮酒?”
“圣上,今天是家母祭日,世民不想,也是不能饮酒。”李世民回道。
杨广哦了一声,“我倒忘记了这规矩,这酒,你不喝也罢。”
“谢圣上。”李世民捧着酒杯回转桌位,恭敬的放在位置上,杨广却是斜睨着萧布衣道:“萧布衣,你能喝酒吗?”
萧布衣微笑起身,“一点吧。”
杨广满了一杯酒,示意宫人把酒递过去,萧布衣一饮而尽,杨广微笑道:“好酒量,化及,你也敬萧布衣一杯吧,以往的恩怨,都在酒中一笔勾销了吧。”
萧布衣揣摩不透杨广的用意,却见到宇文化及恭敬的端了杯酒过来,笑脸道:“萧少卿,在下当日多有得罪,还请萧少卿恕罪。”
萧布衣接过那杯酒,倒是不虞有毒,只是琢磨着宇文化及是否想要暗里下刀子,“过去的事情,我多半不记得了,不敢说什么地恕罪。”
“那好,我先干为敬。”宇文化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萧布衣微笑的喝下,杨广手指轻拍桌案道:“你们对朕都是忠心耿耿,以后要是一殿称臣,不要伤了和气最好。”
宇文述远远举杯道:“圣上英明。”
萧布衣见到裴蕴嘴角的冷笑,知道他肯定不满,但是却不想因小失大。如今的形势很明朗,宇文化及又要上位,宇文述在给儿子求官,杨广这样已经算是给他萧布衣面子,当殿和解,只怕二人闹什么矛盾。看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的说法一点不错,宇文化及纵然有千般错处,可是在杨广眼中,这小子还不错,说的话合我心思,这就足够,杨广需要的无非能合自己心意之人,并非是对他萧布衣另眼相看。这让萧布衣多少有些失落,又有些好笑,自己是谁,一个布衣而已,难道真的以为可以翻云覆雨?这世上最不缺乏地就是不自量力之人,李靖当初离别东都之时地告诫那可是千锤百炼的道理。
“圣上圣明。”萧布衣也不抗拒,心想都说宇文化及弑君,我是为你解决难题,你既然不领情,我也犯不着舍生取义,任由事态发展就好。
一通事舍人匆匆的赶到,“圣上,郡丞王世充昼夜兼程,如今赶到东都,只求见圣上一面。”
“王爱卿来了?”杨广霍然站起,脸上现出喜意,挥手道:“快宣。”
他说完快宣后,竟然走下了高台,走到大殿前举目守候。
萧布衣对这个王世充大升惊诧之意,暗想除了张须陀,还真地很难见到杨广如此热烈的欢迎一个人的,不知道这个王世充有什么过人之能,不过印象中这家伙好像最后也反了,不过呢,那时候好像算不得反了,因为杨广身死,只能说是争夺天下而已。
片刻的功夫,殿外疾步走进来一人,身材高大,居然是金发碧眼,鹰钩大鼻子可以勾起来一只兔子,远远的见到杨广站在大殿之上,加快了脚步,高声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紧接着高呼之后,就是‘噗通’的一声大响,王世充诺大个块头已经栽倒在了地上。萧布衣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王世充栽倒后却是迅即爬起,以膝代足,跪行而来。
他虽是跪行,竟然爬的飞快,想必是平日也有练习的缘故,等到到了杨广的面前,这才大声道:“臣下太久不见圣上,今日一见,激动之下,以致栽倒失礼,还请圣上恕罪。”
“王爱卿淮水击破了贼帅十万大军,哪有什么过错。”杨广龙颜大悦,伸手道:“王爱卿平身。”
在萧布衣以为王世充要起来的时候,发现他做了一件让所有人意料不到的事情!他俯身在地,双手攀住杨广的小腿,以嘴亲吻杨广的一双脚丫子,连吻之下,杨广却是哈哈大笑,不以为忤。
萧布衣暗道奇怪,却见众臣都是脸上鄙夷,李世民埋头,好像强忍住笑容。王世充亲吻完杨广的脚丫子后,这才抬起头来,“圣上,微臣本来一路奔波,甚是劳累,没有想到闻了天子之脚,那是精力倍增,还请圣上恕微臣失礼之罪。”
萧布衣只能佩服这家伙脸皮之厚,自己都是赶不上的,什么捧臭脚捧臭脚的,估计就是从这里流传过来。这家伙无耻至极,却能击破贼军十万,也算是个异数。
杨广乐不可支,极为开心,“王爱卿无罪,免礼平身,只是你讨伐贼军有功,不知道想要什么封赏?”
王世充这才站起,退后了两步,微微拉开和杨广的距离,这才大声道:“微臣只有一个不情之请…”
“王爱卿但说无妨。”杨广和蔼道。
“微臣久在江都作战,不能常日在圣上身边聆听教诲,难免想念,如今闻了天子之脚,精神抖擞,突然发了奇想,斗胆请圣上御赐常穿袜子一只,臣下以后就可以天天带在身上,也能聊慰不能相见圣上之苦。”
他说的极为肉麻,杨广却是颇为感动,居然拉起王世充的手道:“王爱卿,要说这对朕的忠心,你绝对是不让他人的。”
萧布衣想吐,暗道朝臣虽是不说,可自己在他们眼中,想必也是个拍马的小人,和宇文化及一个路数,只是如今一看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和宇文化及加起来的无耻,那是连王世充的一半都是远远赶不上的!
一四九节 命不由己
世充马屁拍的登峰造极,杨广只觉得此人忠心耿耿,才,居然罕见的拉着臣子的手道,“王爱卿,来,朕给你介绍另外一个忠心之人,以后你们一殿为臣,齐心协力的保朕的江山才好。”
他拉着王世充到了萧布衣的面前,“王爱卿,这就是太仆少卿萧布衣,也是王爱卿一样…”
王世充脸上满是诧异和夸张,“难道这位就是威震仆骨,扬威四方,武德殿骑射,文采,武艺无不精熟的萧大人吗?我是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才知道圣上慧眼识人,真的名不虚传。”
萧布衣才要谦虚下,见到人家话题一转,又把功劳算到了杨广的身上,和自己没有什么事情,拍马屁的手段简直是炉火纯青,游刃有余,准备的腹稿只好变化道:“王大人在江都破贼兵十万,就算张大人也是不过如此,这样看来,圣上提拔人才的能力就让我等仰慕万分。”
王世充目光闪烁,有了诧异,“萧大人说的极是,我在江都之时,每念及圣上的英明,都是精神百倍,这才能奋勇杀贼。”
萧布衣含笑道:“王大人忠君为国,那是我等自愧不如的。”
他适时的收手不再拍杨广的马屁,只是架不住王世充的谄媚如涌,那是真真的自愧不如。王世充摇头道:“萧大人此言差矣,群臣都是因为圣上的圣明,做起事来才是精神百倍。我们作为臣下,只是分工不同,所以效果看起来也就有了差别。但要说忠君之心,那没有什么自愧不如的说法。”
萧布衣大为叹服道:“王大人所言极是。”
杨广见到两个忠心耿耿地朝臣,龙颜大悦,赐酒给二人,又赏了王世充不少金帛钱财,这才分君臣落座。杨广问王世充些江都的事情。听到王世充说的春回大地般。不由露出向往之意。喃喃自语道:“朕也有些日子没有去江都了,不知道宣华可好。”
他自言自语的时候,流露出伤感,萧布衣耳力甚强,听到他在想念陈宣华,知道他并非做戏,倒是觉得以一个君王。如此念念不忘个逝去的女人,也算是难得了。
萧布衣知道杨广当晋王那刻,在江都时日甚久,对江南很有感情,再加上陈宣华埋骨在江都,所以江都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充满了魅力。
宇文述一旁道:“王郡丞,这龙舟赶造一事如今做的如何?”
王世充露出为难之色道:“回大人。下官一直全力围剿贼匪。这龙舟赶造一事,是归江都宫监张衡所办。”
“张衡吗?”杨广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他最近瘦了没有?”
“回圣上。张大人心宽体胖,最近发福了很多。”王世充毕恭毕敬道。
杨广用力的一拍桌案,“朕让他为朕分忧,他倒是好,竟然还是心宽体胖,看来一点不把朕的心思放在心上。”
王世充慌忙站起施礼道:“回圣上,微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准讲。”
“张大人人在江都之时,只说圣上一时不会再到江都,频频减少江都各宫地设备物品,说是要节俭为重,因此一事,在江都颇有声望…”王世充欲言又止。
杨广双眉竖起,“他可是拿朕地天下收买人心吗?”
王世充慌忙道:“微臣绝无此意。”
杨广冷哼一声,“王爱卿,朕知道你是忠心耿耿,可是这个张衡督办不利,明日朕就削了他地官,把他拉到江都闹市杀了他,看他还能不能收买人心。”
萧布衣心中惊凛,知道杨广喜怒无常,王世充身为江都郡丞,张衡是江都宫监,想必是二人平日多有纠葛,王世充这才借上京参他一本,张衡到底有没有收买人心不得而知,只是这个杨广只听信一面之词就要治张衡的死罪,那也是让人心寒的事情。不过这个王世充深通阿谀奉承之术,心机也是深的,不动声色除去对手,不言而喻,以后张衡一死,这人在江都就可以一手遮天了。
“圣上龙体要紧,”王世充打击了对手后,诚惶诚恐的表情,“微臣本不想说,怕惹圣上生气…”
“此事和王爱卿无关,”杨广摆手道:“王爱卿不用自责。”
杨广发怒过后,只是喝着杯中之酒,似乎想着什么,福顺殿开始有些不顺,众人也是跟着喝着闷酒。李世民本想为高士廉求情,可是见到杨广暴怒,知道这个时候求情,无疑是极不明智的事情,不由心中暗骂王世充的无耻。
王世充达成心意,心满意足,暗道张衡就算不死,也是扒了一层皮,以后江都还不是任由自己大权独揽?不过来到东都之前,就已经听说这个萧布衣是圣上地红人,本来以为毛头小子,不足为惧,今日一见,居然看不穿他的心意,此人并不简单,若是能够拉拢那是最好。
“宇文卿家,你说今日有事要和朕说?”杨广神色不定,突然道。
宇文述站起来,“回圣上,老臣的确有一事禀告。”
萧布衣只以为他要为宇文化及求官,知道自己是抵挡不住,望了裴蕴一眼,发现他也是望着自己,缓缓摇头,萧布衣知道他让自己莫要多事,索性只是喝着闷酒。
“宇文爱卿但说无妨。”
“老臣最近在东都听到一流言,让老臣很是惶恐,”宇文述四下望了眼,“老臣不敢隐瞒不报,却又怕圣上听了不悦。”
杨广皱紧了眉头,“到底是什么流言?”
宇文述犹豫下,这才说道:“老臣还请圣上宣见一人,此人叫做安伽陀。本是道训坊一方士。”
“宣。”杨广不问缘由
点头。
萧布衣觉得有些奇怪,望了李玄霸一眼,见到他也是望着自己,眼中却是有了忧愁。萧布衣心中有种疑惑,只是因为杨广和宇文述一问一答好像都有了默契般,宇文述要是想给儿子求官,和方士又有什么关系?
方士在萧布衣的印象中。就是那些遵崇神仙思想地人。没事就是炼药召鬼。行气吐纳之流,当然还可能装神弄鬼,危言耸听或者羽化成仙。萧布衣认为成仙无稽,不过皇上多有信的,远来说有秦始皇,如今看来,杨广对这种人也不排斥。
安伽陀走进福顺殿的时候。仙风道骨,三缕长髯颇为飘逸,见到杨广只是稽手,并不下拜。杨广不以为忤,扭头望向宇文述,“宇文爱卿,你找此人上殿是何用意?”
宇文述恭声道:“老臣只想说此流言已非老臣一人知晓,东都早就流传开来。安伽陀。你把所听来的说与圣上听。”
安伽陀微微犹豫下,这才说道:“圣上,如今东都上空妖气弥漫。大街小巷都是妖言流传…”
“到底是何妖言?”杨广有了一丝不耐。
“这妖言只有六个字,那就是,”安伽陀顿了下道:“李氏当为天子!”
他此言一出,萧布衣差点跳了起来,今日他才和李玄霸看了天书,天书就是这六个字,怎么会在东都早就流传开来?自己没有说,李玄霸当然也不会说,难道又出来个天书?
李玄霸脸色微变,见到萧布衣望向自己,满是惊讶,摇头不语,脸色凝重。
谁都知道以杨广地心性,这六个字会带来怎样地一场灾祸,当年隋文帝在时,为了巩固皇位,不知道杀了多少旧臣,从宇文阀被他斩尽杀绝可见一斑。无论哪朝的皇帝,英明还是昏庸,但是遇到威胁王权的时候,都会毫不犹豫地下手扼杀潜在威胁地势力,杨广也是一样!
杨广听到这六个字地时候眼角跳了下,半晌无语,众人都是凛然,知道沉默后就是爆发。
“啪”的一声大响,酒水四溢,杨广已将金樽重重的摔在地上,怒声道:“找董奇峰,司马长安,独孤机过来。”
薰奇峰是武侯府中将,掌管昼夜巡察,执捕奸匪的职责,司马长安身为监门府的中将,主要掌管宫中禁卫和东都守卫之事,独孤机却是御卫府的中将,除了供御兵仗外,也负责东都护卫一事。这三人在东都或多或少都是有着护卫的职责,杨广一找就是三人,显然是雷霆震怒。
薰奇峰三人忐忑地来了福顺殿,只觉得这个年是过不好了,听到杨广的厉声质问,都是面面相觑。
独孤机人长的瘦弱,和董奇峰年纪差不多大小,浑身上下却是精力弥漫,听到杨广责问,上前说道:“圣上,臣下失察,却是不知道这谣言从何而来?”
杨广冷笑道:“朕知道还用问你们?你们现在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中,薰奇峰捉贼不利,到现在都是找不到刺客何人,如今宇文将军都说谣言散布东都,你身为御卫府的中将,居然到现在还是不知?”
独孤机惶惶而立,董奇峰上前一步道:“回圣上,微臣昼夜巡查,也是不知道谣言何处而来,还请圣上明察。如果传播只限于几个人的话,微臣这就去抓来问话。”
宇文述冷哼一声,“董中将,你昼夜巡查,也是发生了刺杀李柱国一事,可见你的巡查也是有限。”
薰奇峰苦着脸不敢多言,司马长安身材颀长,人在中年,缓步走上前道:“回圣上,微臣倒是听闻了这个流言,而且有传播泛滥之势。”
众人都是一愣,杨广沉声道:“看起来还是司马爱卿忠心耿耿,可你既然知道有流言传播,为何隐而不报?”
司马长安不慌不忙道:“回圣上,愚民多有流言,微臣不是隐瞒不报,而是怕事事都是烦劳圣上,那非臣下所应做的事情。大隋分工明确,臣下负责东都护卫一事,本以为这是小事,消弭于萌芽之中就好,是以臣下已经抓了散布流言之人,严加拷问。务求追查出源头所在。”
宇文述一旁冷笑道:“这么说源头还是没有查到了?司马中将,你可知道,就是因为你的擅自做主,如今闹地东都人心惶惶?”
杨广摆摆手道:“宇文爱卿,司马所说地也有道理,既然他已经着手,朕就让他追查下去,董奇峰。独孤机。你们二人务要全力协助司马长安追查此事。不得有误,退下吧。”
三中将听令退下,宇文述却是不解道:“圣上,三中将失察之罪可以不治,但我觉得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还请圣上勿要对谣言等闲视之。”
“那依你之意呢?”杨广皱眉道。
“老臣只为圣上着想。特意找到方士安伽陀,”宇文述郑重道:“他说此次关系到大隋的命数,绝对不可等闲视之。”
他看起来有些危言耸听,杨广听了也是脸色凝重起来,“安伽陀,你的意下如何?”
“回圣上,我觉得李氏当为天子地口号十分蛊惑人心,难免不让天下李姓者蠢蠢欲动。我这十数日来夜夜观测天象。发现紫微帝星虽是群星环拱,左辅,右弼均有助力。紫微帝星对四杀制化固然不差,可三日之前,帝座之旁突现一妖星,光芒迥乎寻常,甚至有压抑帝星光芒之格,圣上若不小心化解,只怕妖星欺主,难免四杀并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