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见到公主伸手过来,也有些诧异,公主玉腕胜雪,指若春葱,搭上地时候只觉得触手冰凉,却是柔若无骨,让人心中不由一荡。萧布衣却是低声道:“公主小心。”他手上一用力,以手轻托公主腰部,已经把她送到了马上,举重若轻。
公主只觉得一宽厚温暖的手掌握住自己的小手,转瞬一股大力传来,人如腾云驾雾般飞起,不等惊呼,已经坐在马上,却见到萧布衣已经牵马缓行,一时间不由心中暖洋洋的一片。
这种场景她不知道多少次梦中经历,却没有想到牵马的男人却是萧布衣。当初刺杀李柱国的时候,才见到他的一面,只觉得此人武功高强,这次见其面容,望其项背,才觉得此人亦是潇洒不羁。不知道何故,凝望萧布衣地背景,公主微微心酸,神色有些黯然。
萧布衣牵马缓行,绕着后花园转个大圈,这里虽然人不算多,可是花圈颇大,萧布衣行到一假山处,突然心中一凛,只觉得手中缰绳发紧,红马长嘶一声,竟要人立而起。
‘哎呦’公主高喊了声,已经要从马背上滚了下来,萧布衣应变极快,低喝一声,反身一掌压住了马儿的脖颈,马儿人立而起,力道十足,却被他硬生生的压住了起势,萧布衣身形一晃,已经拉住了公主的手臂。
公主人在马上晃了下,稳住了身子,眼中有些诧异,拍拍胸口娇声道:“吓死我了。”
萧布衣双眸只是盯着公主道:“公主受惊了。”
远方的四署令见到又是惊马,一颗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就要冲过来,见到萧布衣居然能止住惊马,都是停下了脚步,心中对这个太仆少卿可算钦佩到了十分。让萧布衣来太仆寺,不是老天没眼,而是圣上英明,量才使用。
“好在没事。”公主马上道:“萧少卿,你的本事比乘黄令还好呢,偏偏说什么不精马术,可是不想帮我吗?”
她说的是责怪,可口气却是小女孩撒娇一般,眼中满是笑意。男儿落到如此温柔乡中,难免不心旌神摇,萧布衣却是冷的和冰一眼,目光又从马颈扫过去。
“少卿,你怎么了?”公主吃吃问道,眼中有了不解。
“微臣没有乘黄令地本事。”萧布衣终于道:“可是微臣想必也有乘黄令一样地疑惑,公主,有句话不知道下官该问不该问?”
公主笑容敛去,轻声道:“不知道少卿要问什么?”
“微臣虽没有什么大才,却自认做事认真,兢兢业业,”萧布衣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眼中却是寒光闪现,“乘黄令和微臣想必是一样,都是专心教公主骑马,却不知道我们哪里得罪了公主,要公主刻意为难的?”
公主轻垂眼帘,低声道:“少卿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清楚?”
萧布衣嘴角冷笑,声音却还是平静,“马儿是好地,驯马的人也是好的,这马儿一天两惊,很是出乎别人的意料。谁都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微臣其实也是不知的。只是微臣眼神好一些,方才见到这马儿地鬃毛上有了点血迹。”
公主并不抬头,轻‘哦’了一声,“好好的马儿,鬃毛上怎么会有血呢?”萧布衣微笑有了讥诮:“微臣对这个也很疑惑,这马儿要是乘黄令牵来的,为示恭敬,肯定早把马儿洗刷的干干净净。这么说。马儿身上的血是后来带的。”
“少卿想说什么?”公主终于抬起头来。少了柔情,多了冷漠。
“我想现在公主的手里还是应该有根银针的。”萧布衣目光闪烁,“公主在乘黄令和微臣前面牵马地时候,用针刺马儿,马儿疼痛,这才惊起,这滴血就是方才公主用针刺出来地。这银针我已经见到公主藏了起来。”
萧布衣伸手在马儿地鬃毛上掠过,手掌平伸,指尖殷红一点,冷冷道:“微臣不解,还请公主解释。”
“我一定
吗?”公主冷冷的问,凝望着萧布衣。
萧布衣也是凝望着公主的双眸,并不闪躲,“公主千金之体。高高在上。当然不需要向我解释,只是微臣想要告诉公主的事,公主对微臣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再要刺马儿的事情大可不必做了。”
二人目光一对,都看出彼此的敌意,公主凝望萧布衣良久,这才摊开手掌,露出一根银针,手掌微微倾斜,银针已经落入雪地,转瞬不见,“少卿目光如矩,我今日总算见识了一次。”
“公主过奖。”公主不说,萧布衣却在想着公主的用意。
“我累了,回转吧。”公主意兴阑珊,挥挥手道。
萧布衣点头,牵马回转,扶公主下马后,这才说道:“公主,今日天已晚了,若是公主还有骑马地兴致,以后再请吩咐。”
公主点点头,并不多话,小月有了诧异,却也不再多说什么。
萧布衣又是使了个眼色,典牧令早早的拎着礼盒上来,萧布衣道:“公主,今日赵成鹏粗心大意,让公主受惊,好在公主宽宏大量,这点礼物算是太仆寺上下的歉意,还请收下。”
小月毫不客气的收了过来,有些高兴,萧布衣却是施礼道:“公主如无他事,少卿告辞。”
萧布衣见到公主并不说话,带着手下离开,只是要离开后花园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到公主还是立在那里,白衣胜雪,却比雪花还是飘忽难以琢磨。
“公主,他们走了,回去吧,别冻坏了身子。”小月拿着礼盒,打开看了眼,有些惊喜道:“公主,这里有你喜欢吃的果脯,不知道太仆寺有多久没有送了,今日的这个萧布衣总算还知道人情世故。”
公主不望果脯,只是缓步的走回道宫殿,落寞地坐了下来,问了句,“小月,要过年了吧?”
“是呀。”小月偷嘴吃了口,突然想起了什么,愣在那里。
“过年了,就要开春了,”公主眼中终于露出焦急之色,“开春了,雪化了,我就要嫁去突厥了,小月,我不想嫁去突厥,你一定要帮我想个办法才好。”
小月被口中地果脯差点噎的喘不过气来,“公主,我也不想你去突厥呀,你要是去了,我不也要去的?我听说那里野蛮非常,女人通常不止一个丈夫,老子死了,儿子娶老子地女人,兄弟死了,女人也要被别人要过去,和货物一样,想想都怕的。”
公主眼中满是无奈,“我不去,我不想去,我也不能去突厥,小月,你再想想还有别的方法没有?”
小月好不容易把果脯咽下去,“公主,还有什么办法,圣上发话了,没有谁能反抗的。”
“都是李敏那个老贼,”公主愤怒的一拍桌子,茶杯乱响,“他儿子不学无术,偏偏要向父皇来提亲,我拒绝了他,他们就怀恨在心,向父皇说我的坏话,要把我嫁到突厥去。父皇现在除了大业,什么都不想,居然听信了他们的话,如今李敏的儿子死了,也算是报应。只是报应应该给他们,为什么要让我无辜的受到牵连?”
小月轻轻的坐到了公主的身边,没有了笑容,满是哀愁,“公主,岳平好在回转了,只是重伤在身,再行刺那个老贼是不行了。今日本来说好了,要惊马受伤要挟萧布衣,让他给你想个方法,你为什么中途而废,浪费了我们苦心的算计?”
“他发现了我们的计策。”公主无奈道:“我只怕要挟不成反倒多了个敌人。这人极为聪明,我们骗不过他。”
小月撅着嘴,“他这么聪明,却是冷血,公主你这么对他软语相求,他竟然对你无动于衷,瞎子一样。”
“我就算嫁个瞎子瘸子,我也不会不去突厥,如果真的要我去突厥,我毋宁死!”公主斩钉截铁的说道。
小月眼珠一转,哑然失笑道:“如果公主连瞎子瘸子都肯嫁的话,我倒有个好方法。”
“什么方法?”公主急声问道。
“我听说萧布衣尚未娶亲,而且目前极为受到圣上和皇后的器重。”小月笑道:“公主要是嫁给他了,自然不用去突厥和亲了。”
公主一呆,“嫁给他,怎么嫁给他?”说到这里的她有些脸红,想到了萧布衣扶自己上马的情形,耳根发热,小月却是叹息一口气,“公主,我看你是急傻了,离开春还有几个月,只要我们好好想个办法,嫁人不比杀人,总是容易一些的。”
公主垂下头来,只是在想,嫁给萧布衣,比起去突厥来,好像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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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节 借壳
布衣才回转到客栈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大呼小叫,十着自己的房间前,客商都是远远的看着热闹,指指点点。萧布衣几乎以为历山飞躲在自己的屋子里面,走过来一看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一人斯斯文文,身材中等,见到萧布衣走来,拨开众人上前施礼道:“萧大人,属下典厩丞赵凌晓,知晓大人目前还住在客栈,实在是属下的疏忽,现特请大人去太仆府居住。这些兵士是属下带来的,只是看大人有什么东西要搬。”
萧布衣见到他们动作倒是麻利,主动为自己解决居住问题,住什么太仆府想必比客栈要强了很多,杨得志和胖槐都是面面相觑,多半也没有想到萧布衣贩马贩到了太仆府。
“没有什么东西要搬的,带我们去就好,”萧布衣瞥了眼杨得志和胖槐,“我多带两个人去住应该不是问题吧?”
赵凌晓含笑道:“大人说笑了,太仆府是大人居住的地方,随便你的安排,属下怎好过问。”
萧布衣点头进客栈收拾了东西,他行李简单,杨得志胖槐带的也不多,几人在十数个护卫的保护下浩浩荡荡的开拔,太仆府在履顺坊,和李靖办公地方思恭坊相邻,倒也方便。
进了履顺坊,太仆府虽没有裴宅的豪阔,却也绝对不小,整个太仆府画梁雕栋,飞檐翘角,豪奢异常,和李靖在寻善坊的大宅无论从规模和气魄上。都是没有什么可比性,因为一比地话李靖那里只能算是个窝,而这里才算是人住的地方。李靖熬了十年,不过是清贫的员外郎,萧布衣来了几个月,已经官至从四品,福利待遇都是差的太多,萧布衣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知道该哭还是要笑。
太仆府有湖有山。有绣有松。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外景都是毫不逊色,可太仆府就是没人。整个太仆府空空荡荡,每个房间除了必备生活用品外,可以说是异常简陋。
赵凌晓偷偷的望着萧布衣,多少有些尴尬道:“萧大人,这里的东西前几日都被搬空了。属下也是不敢阻拦,不过大人放心,大人需要什么,只管吩咐我就是,搬走了也好,说不定大人对以前的东西也不会中意地。”
萧布衣知道宇文化及余毒未清,多半知道自己当了太仆少卿,这才气势汹汹地搬走了这里地一切。宇文化及现在虽然是削职为民。但也不是赵凌晓能够阻挡的。
拍拍赵凌晓肩头,萧布衣微笑道:“这已经准备的很好,辛苦兄弟们了。”随手掏出锭银子给了赵凌晓。“买什么倒是不用,今晚我还有事,不能请你们喝酒,麻烦你带这些兄弟们喝口酒去,暖暖身子。”
十数个兵士站在空荡荡的大厅中都是尴尬,见到银子后轰然谢过,脸上满是兴奋,觉得大人不错。赵凌晓接过银子,诧异十分,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大人如此豪爽。宇文化及也很富有,可是吝啬的要死,这等闲事做下来,不要说赏钱,不满意那是非打即骂的,钱不少,眼前这个大人的心意又很是让人感动,“萧大人,我们这都是份内地工作…”
萧布衣笑了起来,“无论做什么,只要跟着我,做的好了,吃亏占便宜不用算的那么清楚。”
赵凌晓感动的带着兵士离开,却还是留着两个兵士守着太仆府,有事传达,不然太不体面,萧布衣却和杨得志胖槐游览下了太仆府,走了炷香的功夫竟然没有看完,可见宅邸之大。
胖槐走的脚累,进了一厢房已经一屁股坐了下来,嚷嚷道:“***,不看了不看了,有时间再说看。老子头一回住这么豪阔的地方,可要好好地享受一把。”
“怎么享受?”杨得志问。
“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房间却最少有三十间还多,一人住十间不成问题吧?”胖槐很有占有地欲望。
杨得志看了他一眼道:“我住一间就好,为了省钱住客栈和你一间,听胡噜都累,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好觉。”
“那你的九间分给我。”胖槐憧憬道:“我一人住个十九间的房子,今夜可要好好地爽一爽。”
“你一个人怎么住十九间房子?”萧布衣问道:“难道把你大卸十九块,一个房间里放上一块?”
“少当家你真的够恶毒,我没有得罪你吧?”胖槐大为不满,“我虽然不聪明,也不会蠢成那样,我准备上半夜睡一间房间,下半夜再去睡一间房间,另外十七间出租赚点开销,咱没有少当家的能力,做不了太仆少卿,做个店老板不也很威风?”
“秀逗,看你这点出息,不知道你在享受还是在遭罪。”杨得志做个鄙夷的手势,“布衣,和你说点正经事。”
“好像我说的就不正经一样。”胖槐嘟囓句,还是安静了下来,萧布衣倒是知道杨得志不会无的放矢,“你说。”
“布衣,还记得你当初的贩马理论吗?”杨得志问。
萧
头,“当然记得,只是有时候,我发觉想是一回事,另外一回事。”他说的深有感触,当初在山上侃侃而谈的萧布衣和现在比起来,又显得幼稚了很多。
杨得志笑道:“你当初说贩马的马源,市场都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因素,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是草原的马神,还是大隋的太仆少卿,以你这种身份贩马之便利,我只怕大隋都找不出第二人来。”
萧布衣微笑道:“莫风在草原也有些时日,只要稳扎稳打的话,我想只要开春过后,草原的马源不会是什么问题,我们不要把所有地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面。山寨是一个据点,更大的据点却在草原,如果养马的据点能在草原族落再铺开的话,过几年天下大乱,我们只等着收获个盆满钵满就好。”
“可这天下总是不乱呢。”胖槐嘟囓道:“我在马邑听说中原已经烽烟四起,可到了东都一看,还他娘的歌舞升平,一点乱的迹象都没有。”
三人说起大逆不道之言。倒是肆无忌惮。
杨得志摇头道:“乱和不乱。恐怕只在杨广的一念之间。但这个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不过现在马源已经不愁,需要考虑地是我们把马儿卖给谁。”
“卖给谁?”胖槐看白痴一样地看着杨得志,“当然是卖给反王了,这还用讨论?我知道山东地王薄,瓦岗的翟让,江淮的杜伏威。齐郡的卢明月现在肯定都是缺马的,如果我们有马,卖给他们抢都来不及。”
杨得志也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胖槐,“那我只怕你卖不了多少,脑袋就要一块卖了。布衣现在是少卿,众目睽睽,你以为他把马儿卖给反王,杨广会让?”
胖槐愣住。“那怎么办。马儿卖不出去,难道要烂在手上?”
“除了反王,当然还有别人需要马儿的。”萧布衣笑了起来。“那就是想反之人,我只怕薛举,梁子玄,刘武周之流天高皇帝远,恐怕早就有反意,说不定也在暗地里招兵买马。这种路子也是危险,现在不妨早做打算。”
杨得志露出赞赏之色,“布衣说地不错,不过这也是大有危险。因为你如果和他们勾结的话…”
杨得志说的时候脸上有些好笑,胖槐果然纠正道:“词不达意,我们应该说是合作才是。”杨得志点头称是,“对,如果我们和反王,或者想要造反的合作的话,也有很大的风险,首先我们要是一合作,肯定就是和他们一条船上,无论薛举,梁子玄,还是刘武周,都说不准会反叛,至于能否成行那就是只有天知道了。布衣要是和他们合作,被人告密的话,我想脑袋说不准,这个位置也是坐不长的。”
萧布衣点头,知道杨得志心思缜密,说地大有道理,又想到杨得志不知道天下到底如何,他却知道老李会成功,可是这老小子到现在还是韬光养晦,感觉自己反了老李都够呛会反,想卖给他也得他买才行啊。他现在不但没有抱住了李渊地大腿,反倒把他女婿踩了一脚,也不知道他们会否怀恨在心?
“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那我们怎么办?”胖槐问道。
杨得志抑郁的脸上有了狡黠地笑,“我的马儿倒有买家。”
“哪里?”萧布衣都是忍不住的问。
杨得志笑道:“卖给朝廷。”
胖槐还是茫然的时候,萧布衣拍案叫绝道:“得志说的好。”
“有什么好的?”胖槐还是摸不到头脑。
杨得志很是高兴萧布衣猜出了自己的心思,解释道:“我们不着急把马儿卖给反王反臣,目前只需要去找一家马贩子,有官方许可,以后布衣可以利用官方的身份对各地贡马压价,只取一家,而我们只需要和那家达成合作的关系,抽取他们的获利,或者以他们的名义夹杂我们的马匹,这样借壳壮大,马源不用发愁,过几年无论反或不反,我们都是稳中求胜的。”
萧布衣赞赏道:“得志这招借壳计果然高明,不过要谈好一家,能和我们精诚合作的不算容易的事情。”
杨得志点头,“布衣,所以我准备这段时间去江南一趟,你肯定在京城不能抽身,我看看是否会有门路如何?”
“你有什么门路?得志,我发现你小子总有自己的道,说出来听听。”胖槐问道。
杨得志摇摇头,“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看看。”
萧布衣知道杨得志既然提议,就有了他的打算,他不说出来,可能是心中没底的缘故,可对于出生入死的几个兄弟,他没有理由不信任。牧场发展远大,着手下来有很多地方都要考虑,本来觉得前途茫茫,杨得志突然想出个主意,萧布衣倒是觉得豁然开朗。“对了,马行空这个人你认识吗?”
杨得志凝眉道:“马行空做什么的?”
萧布衣得到答案,点头道:“你不认识就好,既然我们要搞垄断,就要
玩玩,大家都和马行空没有交情,我就贪上一把,从了。”
杨得志会心的笑。明白萧布衣的用意。那就是以贪官之名。抑制一些马场的发展,争取市场,虽然做不到这全天下只有他们一家贩马,可少几家总是有好处的。
二人又是聊了会儿,都是同时的止住了话题,扭头向一旁看过去。房间突然静了下来,胖槐倒是吓了一跳。“怎么了?”
萧布衣却是身形一闪,已经窜出了房门,两兄弟紧跟不舍,见到萧布衣已经站到一个房间门前,双眉紧锁。
‘咚’的一声响从房门内传了过来,守卫的兵士不会随意住到太仆府里面,诺大地太仆府只有这三人存在,这个房间内怎么会有声音?
这时候天色已暗。又是‘咚’地一声响。‘鬼呀’胖槐哇地一声叫了起来,杨得志怒瞪他一眼,心道有鬼也要被你吓走的。
萧布衣居然敲敲房门道:“不知道何人在此。可容我进来一叙?”
胖槐心中恐惧,又觉得好笑,只觉得里面说不定是只老鼠,房门却是‘咯吱’一声响,胖槐吓的连连后退,一个比老鼠好看不了多少的脸露了出来问,“萧大人最近有空了吗,要找我聊什么?”
萧布衣愣住,房间里面竟然是贝培,“贝兄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贝培黑着脸,“我和萧大人出生入死,并肩御敌,现在萧大人官运亨通,位及四品,又是大宅,又是美女,贝培却是只能在客栈栖息,盘缠用尽,如今暂且在太仆府住几天,不知道萧大人意下如何?”
萧布衣连连点头,“贝兄大可来住,这里房子极大,我正嫌寂寞一些。”
胖槐等到了和萧布衣远离贝培后才道:“太不像话了,布衣,这人真的没有规矩,要不是你拉着我,我真的想让他知道什么是谦逊。”
他没有出塞,也就没有见过贝培,可听杨得志说过,这次见到,感觉说不出的讨厌,当然还有点怕。
萧布衣看看自己地双手,喃喃自语道:“我方才好像没有拉人,得志,你见到我劝阻谁了吗?”
杨得志摇头,“我只感觉有人在我身后发抖,只怕别人射出冷箭来。”
胖槐有些脸红,感觉到贝培在这里,他不要说睡几十间房子,就是睡一间都是不安生的,“少当家,我觉得他来这里,就是想要监视你的,裴茗翠对你不放心,知道你不地道想要造反。不如我们齐心把他赶走,你说如何?”
萧布衣打了个哈欠,“这里房子也多,他和我没有什么利害冲突,我那么起劲做什么,很晚了,洗洗睡吧。”
胖槐慌忙叫道:“少当家,你这怎么连个丫环都没有,你这么有钱,明天买几个丫环吧?”
‘砰’的一声门响,萧布衣懒得回答,关门接客。胖槐心有不甘,“得志,你说说少当家,都是四品的官了,丫环都没有一个,也太寒酸了点了吧?”
见到杨得志无语要走,胖槐只能退而求其次,大声道:“得志,今晚我们扮作鬼去吓吓那小子如何?我觉得他对少当家不怀好意,我们…”
“砰”的又是一声门响,杨得志也是带上了房门,没了声息。
胖槐嘟囓句,“无胆鼠辈,都不敢得罪人,看我今晚去把他吓走。”一阵冷风传过来,胖槐只觉得脖子后有些发冷,回头望过去,只见到一双黝黑的眼睛幽幽的望着自己,不由一声惨叫道:“我地妈呀…”
萧布衣第二天早上顾不得给胖槐去请神医,只让杨得志照顾他一下,胖槐被贝培地一双眼睛吓的不轻,第二天死活不敢出门,只说自己发烧。萧布衣径直的到了衙署,屁股还没有坐稳,乘黄令就走了进来,“萧大人,张须陀大人帐下地秦叔宝程咬金求见。”
萧布衣知道他们尽心尽责,见过皇上后肯定会来请调马匹,今日早早的来到这里就是在等他们,“请他们进来。”随手翻了下手上的档案,萧布衣寻思着,如今军马的供给江南就有近十家,一家家的找毛病也不容易,现在京城备用的马儿八千多匹,如今烽烟四起,张须陀剿匪缺马,倒不是地方供给不利,而且路上多有被抢,这么说强悍的防护也是必不可少。自己现在虽有山寨后应,不过百来口人,可用之人不过几十,还都是留在牧场护卫,自己老哥一个白天下,就算不造反,也要培养自己的势力,乱世之中,就算自保也要有足够的战斗力,可这人不和马儿一样,又去哪里去找?
一三九节 我是贪官我怕谁
布衣沉吟的时候,听到门口处一个声音传来,“你们一个不在,右一个不见,今日终于肯见我们,可是知道皇帝老…”
“咬金。”一人低喝了一声。
“我是说,今日你们少卿可是知道皇帝老大的不满意,只怕受到了责罚,今日这才不得不见我们吧?”
萧布衣微笑起来,来的两人当然那就是秦叔宝和程咬金。秦叔宝人甚为沉稳多思,考虑周到,程咬金这人虽是大大咧咧,却是粗中有细,总是能自圆其说,看起来有人管住自己不容易,程咬金这样的人让他住嘴,那是比砍了他脑袋还难受。
站起来迎了上去,萧布衣拱手道:“两位辛苦了,请坐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