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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外早有华丽马车等候,萧布衣钻进马车,见到黄仆江也跟了进来,忍不住问,“黄大人,怎么回事?”
私下他和黄仆江称兄道弟,不过官面上还是会叫声黄大人。
黄仆江眉开眼笑,看起来和自己的好事一样,“兄弟大喜了。”
黄大哥何出此言?”萧布衣不解道。
黄仆江微笑道:“兄弟,这次不是圣上想要见你,却是皇后娘娘想要见你。”
萧布衣有些头大,吃吃问道:“皇后娘娘怎么会见我,我,我,我只见过她一面而已…”萧布衣这次说地倒是大实话,因为当初他在显仁宫见到杨广后,不敢多看,皇后对他而言,不过是惊鸿一现而已,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皇后会要召见他。
黄仆江瞥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道:“兄弟,真看不出你守口如瓶竟至如此。”
“我守口如瓶什么?”萧布衣问。
黄仆江几乎要趴到萧布衣地耳边,好在萧布衣知道他是舍人,不是太监,不然恶心都够喝上一壶的,“兄弟可是姓萧?”
萧布衣想了半天,“我不姓萧姓什么?”
“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兄弟不知道萧皇后也姓萧吗?”黄舍人很是热诚。
“天下姓萧的多了。”萧布衣只能稍微推开点黄舍人,“我想大哥多半是误会了,我家世代都是种田地。”
黄舍人摇摇头,“兄弟你就瞒吧,你若不是皇后娘娘的亲戚,她找你做什么?”萧布衣也是疑惑。心想王八之气是不可能的,看上自己地英俊更是扯不上,因为就算看上也不会如此的大张旗鼓的找自己。莫非是自己的江山大一统颇有文采,皇后爱才所以找自己?
左思右想想不明白,萧布衣索性不想,黄舍人却是压低了声音,“兄弟,以后若是飞黄腾达。可别忘记了大哥。”
萧布衣苦笑道:“怎么会。黄大哥看我是那种人吗?”
黄舍人微笑道:“我知道兄弟不是。不然怎么会抢得这个消息过来报喜,不过这几天圣上的心情不好,兄弟还是要谨慎些才好。”
马车一路畅行无阻,过东城进了紫微城,萧布衣再次入了紫微城,只觉得恍如隔日,京城的他算不上大起大落。可总都是杀机暗藏,远不如在山寨打劫肥羊来的痛快。沉思中,马车到了一个宫殿前,飞檐如凤,气势磅礴,正是萧皇后所在凤霞殿。
萧布衣和黄舍人下了马车,黄舍人一路领他入了凤霞殿,宫殿的大气磅礴自不用说。不过大气之下。宫殿却是处处显着柔和地色彩,让人心生暖意。
宫殿外是卫士护卫,宫殿内四处都是宫女站列。有些好奇地望着萧布衣,显然是觉得萧布衣是在正确地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场所,说直白点就是他根本不应该在这里出现。
凤霞殿重重叠叠,进深极远,黄舍人领萧布衣进了三道门后,也不能进入,需要宫人通传,萧布衣见惯了这里的架子和奢华,见怪不怪。
这次却比在东城幸运了很多,宫女通传没有多久,就宣二人进殿见凤驾。萧布衣目不斜视的前行,见到前方开阔的大殿上地方不小,人却没有几个,比起可敦的声势倒是小了很多。
大殿正前方坐一女人,脸上戴着罗,从成熟的风姿来看,就是萧皇后,萧布衣虽然目不斜视,可是正视之下见到一人,差点跌坐在了地上,皇后右手不远处坐着一人,却是袁岚!
萧布衣转瞬明白了过来,原来袁岚认识皇后,怪不得他有恃无恐,而且敢对抗宇文化及,他当初对自己说,一切早有安排,莫非就是给他争取这个见面地机会?可自己见到皇后能有什么用,难道真的如黄舍人所说,袁岚认定自己和萧皇后沾亲带故?
虽然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可冒认皇亲可是死罪,萧布衣心中惴惴,抱定主意打死也不说自己是皇亲国戚,这个袁岚处事向来稳妥,这次看起来并非明智。
殿上除了萧皇后,袁岚和宫女外,袁岚的对面还坐着一个官员,正和袁岚谈笑风生,萧皇后脚下却是卧着上次赏雪的那两条小狗,一黄一白。
根据萧布衣浅显的心理学还有那个时代的见识而言,养狗的女人通常可以划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想要炫耀自己的与众不同,另外一种就是因为内心空虚寂寞。萧皇后当然已经不需要炫耀自己,这么就说明她其实还是很空虚地。萧布衣想到这里倒是理解,毕竟她虽是皇后,美貌非常,可碰到杨广这种丈夫又能如何?听说上林苑十六院,光四品夫人就有十六个,更不要说什么三宫六院,后宫三千,再美地东西看多了也是寻常,杨广这些年来能对萧皇后礼遇有加,已经算是难得的异数。
不及多想的时候,黄舍人已经复旨,萧布衣如同他地样子施礼道:“皇后娘娘万安。”
“萧卿家免礼。”萧皇后声音柔和亲切,“赐座。”
萧布衣虽然不明所以,倒还是不卑不亢,坐下来也不多问,只是望了眼袁岚。
“袁卿家,你说的什么萧布衣仆骨扬名的事迹,还没有说完,不妨再说下去。”萧皇后虽找萧布衣过来,却不说明用意。
袁岚微笑道:“谨听皇后娘娘的旨意,对了,国舅,方才我讲到了哪里?”
萧布衣看了眼袁岚对面那人,才明白原来那个大官是萧皇后的兄弟,怪不得可以坐在这里,只是袁岚为什么可以在凤霞殿出入自如,倒是让人奇怪的事情。
国舅长的倒是颇为耿直,通天鼻,嘴唇甚厚,肤色微黑,听到袁岚发问。含笑道:“袁兄说到,萧布衣浴血奋战杀退了历山飞,一路平安才到了仆骨。”
国舅居然对袁岚也很客气,倒是让萧布衣大为意外的事情。袁岚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地表情,只是说,“萧家总有大才,布衣以一介布
仆骨,看似异数。其实却是萧家祖上庇佑的缘故。
萧皇后缓缓点头。“袁卿家说的不错。”
袁岚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商队到了仆骨,哪里想到多生事端,涅图酋长居然不想我们入仆骨去见可敦,当下商队和仆骨兵士争斗起来,好在布衣聪明,懂得忍让,这才化解一场危机…”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小说。袁岚本身却颇有小说家的潜质,一件寻常的事情都让他讲解的惊险异常,反正只要是解决了问题,萧布衣绝对不能被落下,出塞一事,萧布衣功劳用第一都是难以形容。萧布衣虽然皮厚,听到袁岚的称许也是脚面上发烧,只好垂头表示谦逊。
等到袁岚讲到萧布衣单骑救主。千军横行的时候。饶是袁岚沉稳,也是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如同身临其境般。虬髯客当然早不在考虑地范围内,千军也变了三四千人,萧布衣这个鸟人变成力斩百来人,愣是在千军中杀出一条血路,活擒莫古德王子!
国舅本来还有些淡然,对袁岚地恭敬也是事出有因,不过听到这里地时候,拍案而起道:“没有想到校书郎还有这种本事!”
袁岚这才将演讲告一段落,含笑道:“国舅爷说的好,只恨我是口才不好,不能讲出布衣神勇的十分之一。”
萧皇后笑道:“虽不及十分之一,却已经听的我心潮澎湃,热血上涌。校书郎仆骨扬名,妹妹来信说给我听,我还有些不信,怎么会有人能力抗千军?当年张大人以五骑之少,抗拒贼人数万,我已经以为言过其实,再加上张将军的神勇天下无双,只以为天下这种奇才只有一人。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久在深宫,见识短浅,身边有校书郎这种奇才竟不知道呢。”
她口气柔和,对袁岚居然也是十分熟络。
萧布衣只是倾听,想着这个妹妹可能就是可敦,萧皇后称呼可敦为妹妹,想必是更为亲热的缘故。张将军五骑之少,难道就是说的张须陀?对于张须陀,萧布衣向来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也只有敬仰地份,倒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和他相提并论的时候。
袁岚又把回转的事情说了下,虽然不如单骑救主威风,却也惊险十分,萧皇后双眸睁的颇大,听的倒也津津有味。萧布衣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这个萧皇后不是对袁岚讲故事感兴趣,而是对有人陪她聊天有兴趣而已。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袁岚也终于把出塞回转讲的清楚,不过这里的主角当然就是萧布衣,其余地人,诸如贝培之流那就是忽略不计地。
国舅听完袁岚的陈述,目光中也有了赞叹,“校书郎看似文弱书生,没有想到居然文武全才,倒让人意料不到。”
萧布衣一旁没事人的听着自己地故事,若非身临其境,几乎以为是神话。萧皇后高高在上问道:“校书郎,你也姓萧?”
来了,终于还是要攀亲了,萧布衣心中一颤,挤出笑容道:“回皇后,校书郎的确姓萧,叫做萧布衣。”
“你看我真的听的糊涂了,”萧皇后口气中有了笑意,“我当然知道你是萧布衣,我也姓萧的。”
萧布衣只能诚惶诚恐道:“那倒是布衣的荣幸。”
“你看这孩子,恁地谦逊。”萧皇后笑道:“本来我还觉得袁大哥说的不符实际,试问天底下的英雄只要有些本领,莫不桀骜不驯,校书郎以惊人之能,谦虚如此,实在让人意料不到。”
萧布衣心下骇然,国舅称呼袁岚一声袁兄已经让他惊诧,萧皇后以皇后之尊,却称呼袁岚为袁大哥,这个袁岚到底是什么来头?
“皇后娘娘想问的是,”国舅不以萧皇后称呼为意,只是望着萧布衣道:“校书郎文武全才,想必也是士族出身,家学渊博吧?”
萧布衣摇头道:“国舅爷,布衣实实在在的一个布衣,家父也是种田出身,哪有什么家学士族的说法。”
国舅和萧皇后互望一眼,国舅沉声道:“还不知道校书郎的父亲何名?”
萧布衣犹豫下,“家父叫做萧大鹏。”
“什么?”国舅和萧皇后都是异口同声的诧异,国舅更是豁然站起,袁岚眼中也有了诧异和惊骇的表情。
萧布衣暗叫糟糕,听说萧大鹏是逃兵,对于以前的事情,萧大鹏倒是只字不提,可天底下重名之人甚多,再说一个逃兵哪有谁能记住,怎么国舅和萧皇后都是如此诧异的神情,好像认识萧大鹏的样子?
国舅站起后,离席走了出来,到了萧布衣近前,急声问道:“校书郎,你说你父亲叫做萧大鹏?”
萧布衣无法抵赖,只能硬着头皮道:“不错,不过我想重名之人也是有的。”
“那我可以问问他长的如何吗?”国舅追问道。
以国舅之尊,竟然是征询的口气,见到他的诧异和急切,萧布衣心中诧异,却已经明白萧大鹏最少和他们没仇!
他分析精准,目光敏锐,先前还准备隐瞒,从国舅和皇后的神色就已经决定,如实作答。
等到听完萧布衣的描述后,国舅却有了失望,回头道:“姐姐,好像不是那个萧大鹏。”
萧皇后却是沉吟道:“校书郎,你说你父亲叫做萧大鹏,长相粗豪,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的伤痕?”
一二七节 远房表表哥
布衣听到萧皇后问话心中凛然,仔细回想,这才发现粗犷,可处事精细,根本就不是个粗人。萧皇后一提醒,他才觉得,萧大鹏面部的确是有伤,而且还是不少。他若说是丑陋,也的确是因为伤势好转有了疤痕的缘故,至于胡子嘛,他自从见到这个父亲后,就很少见到他修理过。
“家父是粗人,不修边幅,因为做的是粗重的活儿,脸上也有些伤痕。”萧布衣有些犹豫。
国舅心道做什么活儿要用脸去做?这小子说的模棱两可,含含糊糊,倒让人分辨不出真假。他初始只是寻找萧大鹏心切,这才失去了常态,等到恢复理智后,却又觉得萧布衣目前的态度好像也想冒认皇亲的样子,这让他不能不谨慎从事。
袁岚却是诧异道:“皇后娘娘,我听说你小时候在养父家中,有个堂兄就叫做萧大鹏?”
他诧异很浓,萧布衣却已经认定袁岚是在做戏。当初出塞的时候,袁岚把袁巧兮的庚帖给了萧布衣后,就以准老丈人自居,差点没有问出萧布衣的祖宗八代,萧布衣因为萧大鹏和袁岚根本没有什么交集,也就直说了父亲的名字,袁岚现在如此诧异,当然是在装作,原来他是早已知道皇后娘娘有一个堂兄叫做萧大鹏,这才千方百计的把自己找到宫里,说闲话一样的说出他萧布衣的英雄事迹,只是希望他能和皇后扯上点亲缘。走曲线发达之路罢了。
萧皇后点头,“的确,我幼时有个堂兄叫做萧大鹏,只是失散了,一直找寻,却没有下落。”
萧布衣施礼道:“皇后娘娘,想必你说地萧大鹏和家父并非一个人的。”
“此言何解?”萧皇后有些诧异,“你父亲对你说了以往的什么事情吗?”
萧布衣和萧大鹏相处不到一年。只怕他疑惑和忧心。所以很多事情并没有询问。听到萧皇后问及,只能摇头道:“家父沉默寡言,倒一直没有和我说起以前的事情。”
萧皇后忍不住的笑,“那你如何判断我说的萧大鹏就不是你的父亲?有的时候,重名是有,可我和堂兄一别经年,变化很大也是有地。”
国舅本来不信如此之巧。萧布衣地父亲是他们认识地萧大鹏,一听萧皇后所言,又有些犹豫起来。萧布衣却是站起来施礼道:“皇后娘娘,首先家父是个粗人,怎么可能认识皇后万金之体?其次,皇后娘娘虽在深宫,恕校书郎冒昧,但想必知道皇后真实姓名和底细的人不算少。家父要是真的认识皇后娘娘。知道皇后娘娘的想念,怎么还会苦守孤寒,不来相认皇亲?”
萧皇后摇头道:“你说的看似有道理。可想必有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她突然幽幽一叹,满是无奈,“我堂兄虽然对我极好,但要是知道我做了皇后,更是不会来相认的。”
萧布衣愕然,“皇后娘娘此话何解?”
萧皇后摆摆手道:“布衣,你先坐下说话。”她口气柔和,俨然把萧布衣当作亲人看待,“弟弟,你也坐下。”
国舅点头回转了座位,萧皇后口气中有了怅然,“布衣,你说什么你父亲是个粗人,怎么可能认识我这万金之体,这句话其实就有很大地问题,你说知道我底细的人不少,我看你就不算知道,你可知道我的姓名?”
萧布衣有些汗颜,“布衣的确不知,方才说的多有不妥,还请皇后娘娘莫要见怪。”
萧皇后微笑道:“你这孩子,谨慎是好事,但你也太谨慎了一些,无论你是否皇亲,有袁大哥在这里,听说他又有意把女儿许配给你,我怎么会怪你。”
萧布衣有些冒汗,没有想到袁岚竟和皇后如此亲近,这种私事也是照说不误。
她又称呼了一声袁大哥,袁岚施礼道:“皇后娘娘,如今你可是万金之体,说什么袁大哥可让我担待不起的。”
“这里并没有外人,无妨的。”萧皇后感激道:“有的人给与我地帮助,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袁大哥,当年要非你,我早就身死,哪有今日地风光?可你一直都不居功,更是让我感动。”
袁岚微笑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就算没有我,想必也有别的人帮助,当初的我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萧皇后摇摇头,却不再多说什么,目光望向了萧布衣道:“布衣,我并非什么万金之体,不过也是个寻常之人。我命说好也好,说不好也是常人难以想象…”
她主动对萧布衣一个外人说起自己私事,一方面是对袁岚信任,爱屋及乌,另外一方面也是觉得萧布衣让她感觉亲切地缘故,不然当初咏雪诗后,她也不会一笑为萧布衣解围。
“我出生二月,江南风俗说,二月子女都是命运多舛的,也会殃及到父母。”萧皇后轻声说着,似乎自言自语,“所以我一出生,就被家父送给远房亲族抚养,那时候我认识了堂兄萧大鹏…”
萧布衣啼笑皆非,又为萧皇后的父母感觉到悲哀,她的父母只是因为迷信,怕受牵连,就忍心把女儿送走,难道士族大家都是如此狠硬的心肠?萧皇后为人温柔,本以为她是天性如此,没有想到她却是后天的磨难而成。
“养父母家虽贫困,但是对我很好。”萧皇后低声道:“堂兄更是视我为亲生妹妹,从来不让别人欺凌我,总是为我打的头破血流回来,堂兄对我的爱护,我这一辈子也是不能忘记的…”
“后来出了意外,家里失火,养父母身死,堂兄为了救我,烧的不轻。后来也就散了,再没有相见。”萧皇后像是追忆,又像是惋惜,回过神来地时候问道:“
你母亲呢?”
“我,我对母亲没有什么印象。”萧布衣说道。他听皇后说的简单,可里面的内容绝对不简单,家中失火。养父母双亡。皇后和堂兄萧大鹏失散。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离奇的事情,只是皇后不愿说,谁都不敢逼她说出来。
“哦?”萧皇后有些失望,又有些晒然道:“我糊涂了,你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堂兄和我失散的时候,他也还未成年。”
“皇后娘娘!”国舅叫了一声。提醒她莫要吐露太多事情。萧皇后却是执着不休问,“你父亲最近身边有谁,我记得当初他还有个伙伴…”
萧布衣心中一动,“我父亲种田为生,身边有几个好友,有一个叫做薛布仁,还有的叫做…”
他不等说完,萧皇后已经霍然站起。罗叮当作响。激动道:“你说什么,他叫薛布仁?”
萧布衣诧异道:“不错,皇后娘娘。怎么了?”
国舅也是激动起来,急声问,“哪个不仁,可是不仁不义的不仁?”
萧布衣摇头,实话实说,“不是,怎么会有人叫不仁地名字,是布衣地布,仁义地仁。家父说从小有人说他妇人之仁,念多了就变成了布仁,他好像也是个孤儿。”
他否定了国舅所说,只以为国舅会大失所望,没有想到国舅哈哈大笑,竟然一把过来抱住他,大喜道:“那没错了,你父亲萧大鹏定是娘娘的堂兄无疑。”
萧皇后也是站立,久久不动,可是身子微颤,想是心情颇为激动,袁岚却是目露大喜之色。他算是老谋深算,知道萧布衣如果想要发展,一时间走正路已经不行,这才想出走别的门路,他知道萧布衣的父亲叫做萧大鹏,也知道萧皇后走散的堂兄也叫萧大鹏,这才过来拉拉关系,本想着就算不是亲戚,凭借萧皇后对自己的感谢,为萧布衣求个官做也是不成问题。京官他并不想,只想为萧布衣找个地方官就稳妥,可他也是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如此之巧,萧布衣竟然真地是个皇亲国戚!
望着萧布衣的错愕,国舅解释道:“方才我只怕别人误认,这才说什么不仁不义的不仁,若是假意认亲的,我想多半会顺杆应承,只有真正认亲的才会反驳我说的话,我现在才相信布衣你对以往一无所知,不过是你父亲隐瞒了一些事情而已。布衣布衣,他真的用心良苦,多半是想让你平凡的做个百姓吧,只是布衣人有大才,那不是叫个布衣就成布衣地。”
萧皇后也缓缓走了下来,口气有些激动道:“不错,妇人之仁,那是我对薛老二说地,他是孤儿,自幼一直也在堂兄家里,后来改成了布仁,若非堂兄的儿子,怎么会知道这段典故?布衣,如此算来,我倒要叫你一声侄儿了。”
萧皇后走到了萧布衣的身边,缓缓地拉住了他的双手,竟然热泪盈眶,“布衣,你可知道,我一直在惦记着堂兄到底去了哪里。自从那次大火我和他失散后,我就被母舅抚养,虽然一别多年,可我从来没有忘记他在儿时的帮助!”
萧皇后绝非矫情,而是真情流露,这次国舅居然没有阻拦,只是退到了一边,有些歔的样子,低声向袁岚说了两句,袁岚也是一脸的唏嘘,眼中却是多少有些喜意。
萧布衣这才愣住,从来没有想到山寨出身的自己还有这个背景,可疑问转瞬涌了上来,父亲如果是皇后的堂兄,为什么不去认亲,当年大火的事情,是偶然为之,还是有人刻意?只是萧皇后就凭两个名字断定自己是她的侄儿,未免有些过于武断了吧?
只是这场景,不说两句话实在不太像话,萧布衣这次惊诧的表情倒不是装出来的,“那皇后娘娘不就是我的姑姑吗,我不过是个布衣,如何敢高攀的?”
萧皇后笑了起来,眼泪却是迸出,“傻孩子,这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当年我在你家,可没有见堂兄见笑和嫌弃!堂兄为了我,吃尽了苦头,我只怕他的文采早就荒废,好在他培养出你来。布衣,你如今文武双全,扬名仆骨,也算不枉堂兄当年的文采和雄心,只是这些年来,苦了你们。”
她说到这里又想落泪,国舅却是笑着走了过来,“姐姐。你今日打听到了堂兄地下落。本来是大喜之事。怎么总是如此伤感?”
萧皇后微笑道:“数十年了,我没有想到还能找到堂兄的下落,布衣,现在你父亲还好吧?”
望着萧皇后多少有些紧张的神色,萧布衣知道她的确对萧大鹏真的关心,压住了疑问道:“他正当壮年,还好。不过呢。他向来沉默的时候多,我也不太敢问他,他种田多年,以农为生,住的离东都很远,如今大雪封路,赶来只怕不容易。”
“哦?”萧皇后眼中有些失望,喃喃道:“大雪封路是一个问题。我只怕他不想见我的。”
萧布衣不能多问。只是闷葫芦一样,萧皇后却是欣慰道:“无论堂兄是否想要见我,布衣你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堪当大任,总算让萧家扬眉吐气了一回,萧家有你,我想以后不会让人看轻。做个校书郎对你来说,实在有点屈才,我看看能否和圣上说说…”
她话音未落,一个宫人匆匆地走了过来,施礼道:“禀皇后,卫尉少卿李渊求见。”
萧皇后愣了下,“他找我做什么?”宫人有些为难地样子,萧皇后心情不错,挥挥手道:“宣他进来,他只有一个人吗?”
“和卫尉少卿一块来地还有李世民和千牛备身柴绍,李渊只怕皇后不喜人多,所以只是自己请见。”宫人回到。
“让他们一块进来吧。”
微笑挥挥手道:“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世民了。玄霸吗?”
“回娘娘,没有。”宫人摇头道。
萧皇后点点头,不再言语,微笑着拉着萧布衣的手坐下道:“布衣,坐吧,李渊人还不错,可以聊聊。”
萧布衣啼笑皆非,没有想到堂堂高祖在萧皇后嘴里不过是个不错,可以聊聊。由此看来,萧皇后虽然高高在上,却没有知心之人解忧。
听到李世民三个字的时候,萧布衣心中大跳,心想李世民还是终于出现了,只是现在的李世民,算起来年纪不应算大,不知道是内敛中冲,还是少年老成的那种?
带着期望的眼神向殿外望去,见到当前的赫然就是那个高颜面皱地李渊,后面两个少年,一样的飘逸不凡,柴绍萧布衣是认识的,另外一个少年却是不让飘逸,只是相对柴绍的轻裘缓带,却多了一丝勇猛之气。
见到萧布衣坐在萧皇后身边,李渊三人都是大为诧异,萧布衣不过是个校书郎,怎么能有此殊荣坐在皇后身边?只是李渊深知为臣之道,不想多问,李世民见到萧布衣只是望着自己,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见到萧布衣向自己微笑,不解其意,只觉得他满是和善,还以微笑。
李渊本来要跪倒施礼,萧皇后却摆手道:“李卿家不用多礼,坐吧。”
李渊怎么说也是老大不小,给萧皇后施礼是宫中礼节,不过他和皇上是表亲,给皇后下跪多少有些别扭,听到这里也就口称谢恩,深施一礼而已。
萧皇后微笑着赐座,倒让李渊有些诧异,只想趁着皇后心情不错,把所求之事说出,可是看到袁岚和萧布衣都在,一时不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