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不是!”
“大声点,听不见!”
这次是整齐划一而响亮的回答,贯彻心扉:“不是!”
“谁不敢跳的现在就给我站出来,收拾包袱滚蛋!等会上了飞机说不跳,别怪我到时候脚下不留情!我再问一遍,还有没有人不跳?”
“没有!”洪亮的声音再次响彻训练场。
“很好!”赵京宁不甚满意地转头看向几个伞降指导,沉声命令道:“都给我上飞机,跳!出了问题我负责!”
一声令下,各中队队长迅速集合队伍登机。整装待发的队员们鱼贯钻入直升机腹舱,飞机缓缓升空。
机舱内二中队的一名队员小声嘀咕了句:“大队长最近怎么了,真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操啊,这鬼天气跳下去搞不好真要见阎王爷了。”
另一名队员很快回了句:“切,真正的阎王爷这会儿在下面的操场上候着你呢,不跳肯定死,跳了还有机会活。兄弟,认命吧。”
他这么一打趣儿,大伙儿也跟着笑了。结果二中队队长袁小树一眼横过来,厉声训斥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笑够了没?很好笑吗?等会儿一个个别给我跟孬种似的丢了二中队的脸,不然回去我挨个收拾你们,听见没有?”
袁小树这么一吼,舱内瞬间安静了下来。队员们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伞降指导给他们做了最后的装备检查,这时飞机也升到了四百米的低空处。
舱门一开,寒风瞬间灌了进来,像刀子一般划在每个人脸上。机身也受到极大的风压,微微倾斜。
终于还是跳了。
伞降指导将队员一个个推了下去,最后跳下去的是二中队队长袁小树。飞机本来速度就不慢,加之突然袭来的一股强劲气流,双重作用下袁小树的伞很快被撕成了几块破布,身体迅速直直朝下坠落。
由于伞降高度低,袁小树已经来不及打开备份伞,眼看着就要被摔成肉泥。这会儿连在下面观看训练情况的赵京宁也不由一惊,握着望远镜一刻不敢放松。难道他的决定真的是错误的?
不过让人叹服的是,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特战队员,袁小树真正做到了临危不乱,他全力拉动方向绳,勉强操纵着降落伞向场边的几棵大树落去。无数光秃秃的树枝刮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但却也将他牢牢挂住。
原本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地看着他,见他此时安全了,终于蜂拥而上,担忧的同时也忍不住为他欢呼——“小树,好样的!”“中队长!”
众人将袁小树从树枝上小心翼翼地搬了下来,看情况应该是小腿骨折和大面积擦伤,但这点儿伤对特战队员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大家也为他松了口气。
赵京宁走了过来,看到袁小树挣扎着想起来向他报告,摆了摆手,说:“小树,干得漂亮。”转头又喝道:“还围在这里干什么,宋一帅,找几个人赶紧把人送医院去!其余的,全体都有,10公里武装越野,立刻,马上!”
没有质疑,只有服从。刚经历恶劣环境下伞降的队员们,来不及平复心里的余悸,迅速集合队伍返回宿舍整理行装。他们已经习惯了,早晚两次10公里武装越野,今天不跑明天也得补回来。
小树的伤,大队的军医完全可以解决。赵京宁却不敢冒这个险,定要将他送到军区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无论从文化素质还是军事素养方面来说,袁小树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秀特战队员。这个孩子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不允许在他眼皮底下有丝毫闪失。
等所有人完成10公里武装越野的时候,已近深夜。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营房,洗漱之后倒床便睡,但愿今天不要再有什么狗屁夜间拉动。
鸦雀无声的宿舍内很快便有人打起呼噜,睡在下床的王路听到上铺翻来覆去,床板吱呀作响,便小声说:“大炮,你别老滚来滚去,我睡不着。”
被唤作“大炮”的那个听他这么一说,便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才问:“路子,你睡了没?”
王路哪能这么快睡着,随便“嗯”了一声:“快了,啥事儿?”
“没,我刚就在想,大队长这个月这么没日没夜地折腾咱们,是不是又要准备对抗演习了?上回‘猎虎’在咱们手里栽了跟头,他们陈大队脸色臭得要命,还说下回一定要扳回一局呢。我估计啊,搞不好他们又要来找茬了,你觉得呢?”大炮分析道。
王路听了小心翼翼地起身凑到大炮床跟前,贼声贼气地说:“别傻了大炮,我跟你说啊,你别到处乱嚷嚷。上回我偷偷听见宋副中队和袁中队说,大队长以前的对象最近回国了,所以才这么暴躁的。你看啊,这么久你见过大队长和哪个女的来往亲密过?别说医务室的那几个小护士看到他就脸红,就文工团那个,身材脸蛋儿都不错吧?每回来死劲儿缠着咱们大队长,可咱赵大队愣是正眼都不瞧她一眼。我估摸着,他肯定还惦着这个刚回国的,你等着看吧!”
大炮张大嘴:“真的?”
王路翻了个白眼:“假的。”说完便继续躺下合眼睡觉。
大炮被他搞糊涂了:“到底真的假的啊?路子?”
“自己想去吧,哥睡了,别再翻来翻去了啊。”王路被子一裹,会周公去了。
大炮无语,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倒也很快睡着了。
<第 06 章> 医院重逢
更新时间:2012-5-20 7:49:02 本章字数:5788
昨晚上的事情虽然有惊无险,但这件事让他思考了一整晚,如果遇到这样突发状况的人不是小树,而是一个对恶劣环境下伞降经验尚缺的新队员,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第二天上午,赵京宁便跟副大队王春阳,参谋长贺朝晖以及一中队队长鲁岳和二中队副队长宋一帅商量讨论后,对训练计划进行了一些调整。袁小树受伤,便由副队长宋一帅暂代他的职务。
在鲁岳和宋一帅离开之后,王春阳才说:“这下兄弟们终于能喘口气了,贺参谋长,你说,小树这回算不算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机器运转久了还得歇会儿,何况是人?赵大队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考量,跟小树有什么关系?”贺朝晖同他使了个眼色,王春阳这嘴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哪壶不开提哪壶。
赵京宁把玩着手里的钢笔,看向他们俩:“行了,别一唱一和的了。王春阳,你今天是不是被鸟屎给塞嘴巴了?一张嘴就熏人,赶紧去漱漱,也不嫌臭。小树还在医院躺着呢,你倒有心思拿他开涮。”
王春阳咧嘴笑笑,连做了个自扇耳光的假动作,说:“瞧我这嘴,该打该打。”随即又问了句:“对了,咱们什么时候一起抽空去医院看看那小子?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这下还不把他给闲坏了。”
下午的时候赵京宁亲自开车去了趟军区总院,留了王春阳在部队指挥坐镇,只有贺朝晖同他一起随行。王春阳恨得直咬牙,这家伙绝对故意的!
小树的右腿上了夹板,擦伤的部位也都已经涂了药水。赵京宁和贺朝晖进来的时候,小树正半躺在床上看书,连他们来了都没注意到。
“这么认真,看什么呢?”贺朝晖笑着抽走袁小树手里的书,一看是《黑客防线》便又丢还给他,说:“我说树啊,咱下次能换点新鲜的么?这个看多了,脑细胞死得快,还是说你真打算向三部发展呐?”
小树腼腆一笑:“没有,就是太无聊了,看着打发时间的。赵大队,贺参谋长,你们怎么过来了?”
赵京宁将果篮放到柜子上,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说:“下午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腿还行么?”
小树点点头:“没什么大碍,就骨折了。我觉得没那么严重,但医生非要给我上夹板,现在上了想拆就更难了。”
“想废了这腿的话,我现在就把医生叫过来帮你拆。拆完回去我替你打退役申请报告,你看怎么样?”赵京宁冷冷地说道。
袁小树一听就歇了菜,垂着头不吭声。贺朝晖看他顿时颓败了,便拍拍他肩膀道:“赵大队跟你开玩笑呢,听哥一句,队里的事就别操心了,你不在,还有宋一帅盯着呢。想早些归队,就老老实实在医院把腿伤养好,不然腿废了,那可真得提前退役了。”
昨天事发突然,具体没有来得及细问,这会儿赵京宁问起,袁小树才把当时的情形说了说,至于后来所做的挽救措施完全是出于一种□,他自己也没有太大把握,只是潜意识就那么做了,现在说起来倒是有点劫后余生的感觉。
情况和赵京宁猜想的差不多,给小树削了个苹果递过去:“昨晚的事情,你处理得很到位,我已经和上级汇报了。这段时间你就给我老实点儿,医生什么时候同意你恢复训练,你什么时候正式归队,听见没有?”
“知道了,我会好好养伤的。”袁小树看着手里的苹果很想抗议,但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抗议无效,惹毛了赵大队,那结果肯定比现在来得更让他郁闷。果然不是谁的苹果都能吃的,没有受宠,只有若惊。
袁小树吃了瘪只能忍着,贺朝晖不忍再打击他,遂安慰道:“树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着吧,这回二等功跑不了你的。”
这会儿二等功也没办法让小树兴奋起来了,一心只想着能早点恢复,及时归队。让他在这病床上躺个把月,那才真叫要人命。
赵京宁和贺朝晖在小树这儿没呆多久就准备回去了。等电梯的时候,贺朝晖说要去趟厕所,赵京宁撇了他一眼,说:“懒人屎尿多,速度点儿,我在车里等你。给你五分钟,晚了你就自己打车回去吧。”
知道赵京宁不是说着玩的,他是真的做得出来!贺朝晖二话不说,转头就走,抓紧时间解决生理问题才是关键。
“等一下!”电梯在即将合上门的瞬间又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的人穿着白大褂,手里捧着一沓资料,气喘吁吁。
看见电梯里站着的人,叶知梦觉得浑身的血液一下都沸腾了起来。刚刚看到背影她就觉得像,现在站在他面前,她便确定了,她真的没有看错。
六年没见,这个一身军装的男人如今变得更加成熟挺拔,皮肤也晒成了古铜色,浑身散发着一股别样的味道。他们就这样相互对望着,她的眼里都是热,而他的眼里全是冷。
“宝宝…”叶知梦不禁叫唤着他的小名,声音轻轻的,更像是情人间独有的呢喃。
赵京宁拧起眉,不知是厌恶还是怎的,转过眼不再看她,只是盯着电梯上方不断下降的数字。
叶知梦见他不理她,甚至打算无视她的存在,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更多的是难过。赌气般将每一层的按键都按了个遍,既然他不看她,那就让她多看他一会儿好了,她就不信他能忍住。
果然,赵京宁的确没忍住,但结果也不在她的意料当中。电梯下降了一层,门打开后,他便头也不回地大步流星般走了出去,留下傻愣住的叶知梦一个人呆在电梯里。
他还真狠!叶知梦委屈极了,但还是追了出去。他个子高,步伐大,本就不占先天优势的她还穿着六公分的高跟鞋,光滑的地面让她欲跑无能。眼看着他就要消失在楼梯拐角,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叫道:“赵京宁!”
赵京宁置若罔闻,继续朝楼下走。身后的人儿依然叫着他的名字,每叫一声,他下楼的速度便快了一分。
“啊!”追得太急,六公分的凶器便成了罪魁祸首,叶知梦跌坐在台阶上,幸好刚刚及时抓住栏杆,不然差点儿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了。想到下面那个男人,脚腕出又传来阵阵疼痛,一时委屈到了极点,泪珠子一下子涌了出来。越想越伤心,越伤心眼泪掉得越凶。
一切都变了,时间,空间,还有人。
以前的赵京宁绝不会当她是路人,绝不会将她丢下后独自离去,更不会在她受伤时视而不见。他大概真的很恨她吧…她哭了,他还是没有回头。
不知在楼道里坐了多久,叶知梦擦掉眼泪,揉了揉微肿的脚踝,抓着扶手慢慢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回了办公室。
贺朝晖从大楼出来的时候,赵京宁正倚着车门抽烟,风纪扣也被扯开了,这模样的赵大队长倒并不多见。他上前调侃道:“赵大队长,我说这会儿要是冒出来个纠察,你看他敢不敢摘了你的两杠三星。”
赵京宁猛吸一口烟,闷了半天才轻吐了出来,说:“五分十六秒,贺参谋长,你迟到了整整十六秒,还记得我说的话么?”
操!贺朝晖暗骂一句,不可能!他掐准了时间,四分四十九秒!
正要反驳,又听他不紧不慢地又补充了一句:“刚刚也算。”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谁让他是上校,自己才是中校呢!贺参谋长烦躁地耙了两下短短的头发,说:“那我不也等你抽完烟了嘛,这回不算,扯平了。”
“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儿。”赵京宁下意识皱了皱眉说道。
靠!不早说!贺朝晖真想对着他翻个白眼,但没那胆子,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且不管那命令是不是狗屁。
“那行,我先走了,回见。”贺朝晖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先行回了基地。
叶知梦回到办公室后便心神不宁,到点了便早早下了班。一路上她就在回想刚刚碰见的那个狠心的男人和发生的一切。
她没想到他会出现,至少不是这样的突然。她知道他在特种部队,但具体哪支特种部队她并不清楚。
南京军区对外公开的便有两支特种部队,一个驻地在厦门,一个驻地在南京。她对部队情况也略知一二,每个军区都有一些不对外公开的特种部队,有的是直属军区领导,有的则是挂靠单位,隶属总参。
她知道她爸是不会告诉她的,叶知秋也说不会帮她,而她亦拉不下脸跑到赵家去问。不过她并不担心找不到赵京宁,医院卧虎藏龙,想打听点儿部队上的事还是有路子的。特种部队明里暗里再多也就那么几支,逐一排查总会有消息的。
只是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闯入了她的视线,而且重要的是,他就在南京!这不能不说是惊喜,但惊过、喜过之后,剩下的,还有挥不去的难过。
看来前方的路并不平坦,想要重拾旧时的爱情,任重而道远。叶知梦,你要加油了。
脚脖子还有点疼,叶知梦看着蜿蜒的楼梯不禁有些头疼。她住五楼,而这栋公寓没有电梯。
咬咬牙,刚踏上第一个台阶,身子便被凌空抱起。她尖叫着抓住那个人的肩膀,转头一看,又安静了下来。乖乖地像只小猫一样窝在他的臂弯里,双手不由环住他的脖子,脸侧着,和他紧紧挨在一起。
“几楼?”他问。
“五楼。”她答。
接下来便是一阵沉默无声,楼道里只有厚重的脚步声和轻微的喘息声,声声碰撞,混合在一起,扣人心弦。
上到三楼的时候,她终于开口:“不是假装不认识我,不打算理我的吗?为什么又跟着我?”声音好不委屈,却更像是在撒娇。
赵京宁当即势要松手,吓得她立马抱紧了他的脖子,眼睛盯着他,可怜巴巴的。但他丝毫不领情,冷眼看了她一眼,说:“再啰嗦,我就真的把你扔了。”
到了五楼,叶知梦虽不舍,但还是挣扎着要下来。赵京宁倒没有坚持,很快放了手。
见他放手得这么迅速而彻底,叶知梦又心生不满。站在左手边的门口,低头在包里找着钥匙,知道他在她身后,却没有回头。忽然有些烦闷,边插钥匙边小声说:“谢谢你送我上来,麻烦你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送你了。”
听到楼道响起脚步声,他又走了!叶知梦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回过头却看见他就站在她面前,而楼道的脚步声还在继续,渐渐变小,原来是别人…
这下面子里子全没了,叶知梦既羞愤又委屈,转身推了门就要甩上,但他的力气比她大太多,完全不费力地便将门抵住,轻易侧身跟了进来。
“我饿了。”赵京宁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么句如同天外飞来的话。
叶知梦脸上还挂着泪,低着头没好气地吼了句:“你饿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我家,我让你进来了吗?”
“哦,是吗?可你也没说不让我进来。”
“你!”叶知梦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第 07 章> 杏仁豆腐
更新时间:2012-5-20 7:49:02 本章字数:5144
赵京宁扫了一眼四周,抬脚又要往卧室去。叶知梦忽然想起什么,连忙拐着腿冲上去拦在门口,也顾不上形象了,杏眼怒瞪:“当兵的都这么随便吗?女人的房间想进就随便进?”
听她说话这口气,赵京宁眉梢一挑,明显不快。二话不说,拦腰一把将她扔在肩头上,扛了进去。
叶知梦没想到他会来这招,尖叫着让他放她下来,手脚并用地踢打他,但完全无济于事。
赵京宁将她扔在了床上,人也跟着坐在了床沿,伸手捏着她的下颌说道:“年纪大了,脾气也大了。再动手动脚,信不信我把你扒光了?”
叶知梦被他的话气疯了,使劲拍掉他的手,一下子坐起身,上前掐住他的脖子:“赵京宁,你居然说我年纪大!别忘了,你比我还大几个月呢,你才是老男人!”
她这点儿力气对于赵京宁来说就跟挠痒痒似的,目光简单打量了一下这间卧室,视线很快就被床头柜上的相框吸引住了。
叶知梦也注意到了,她刚刚不让他进卧室就是因为这个!想要伸手抢过来,但他比她更快。她只能气呼呼地低吼:“还给我!”
“不经过我同意就私自摆放我的照片,叶知梦,你说,这算不算侵犯我的肖像权?”赵京宁凝视着照片淡漠地问道。
“侵犯就侵犯,你告我去好了。”叶知梦干脆破罐子破摔,说着还伸出那只没崴着的脚往他小腿上使劲儿踢了一下。
将相框放回原处,赵京宁忽然一个俯身便将她压在床上,以他的身手想要制服她简直是轻而易举。然后他开始解她的扣子,她挣扎扭动,但扣子仍然一颗一颗快速地被解开。
叶知梦不敢相信,睁大眼睛吼叫着:“赵京宁,你放开我!你想强/奸我吗?你这个疯子!放开我!放开!”
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抵抗和谩骂,接下来抽掉她的腰带,将她的双手反绑在头顶上方,直到将她的剥得只剩内衣裤才稍作停歇,而她眼眶通红,又怒又羞。
“我刚刚已经提醒过你,再动手动脚我就扒光你。动手掐我在先,动脚踢我在后,两样都齐了,你说我扒光你该不该,嗯?”赵京宁将绑住她手的腰带解开,嘴唇贴着她的耳根子低低说着。
双手获得解放的叶知梦回手就想给他一个耳光,条件反射般,在巴掌落下之前,他紧扣住她的手腕。细白的手腕处受到压迫,立马形成了一圈鲜红的印记。
侧头将唇重重压在她的颈间,这个女人的身体他曾经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他清楚她全身每颗痣的位置,闭着眼他都能够准确摸到。他的手凭着印象在她身上游走,指间粗粝的茧子摩擦着她光滑细嫩的肌肤,引起她的阵阵颤栗和丝丝呻吟。
她脸上的泪痕尚未干透,身体却在他充满魔力的手掌下渐渐瘫软。前一刻的剑拔弩张,这一刻的柔情似水,兜兜转转,只为重温旧梦。她还是贪念了,贪他的爱抚,念他的温柔。
他在她身上毫无章法地亲吻,或在颈间,或在胸前,又或在小腹,偏偏就是不愿吻她的唇,不愿和她相濡以沫。她在沉沦与失落之间徘徊,还有不愿承认的窃喜。
爱与欲张弛之时,赵京宁从容地离开她的身子,站起身理了理稍许凌乱的军装,站在床边看着她,说:“再给我做次杏仁豆腐吧,很久没吃过了。”
叶知梦想,这世界上大概再也找不出像赵京宁这样能够将和吃饭这两件事转换得如此迅速以及自然的人了。就像刚才所有的一切都是幻觉,而他只是在向你再次重复,他真的饿了。
赵京宁说完就转身进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一手按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最后停在了江苏卫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近期争议不断却依旧收视火爆的《非诚勿扰》。
叶知梦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随便瞟了一眼,有些惊讶:“我从来都不知道你也会看综艺节目。”
一直呆在美国的叶知梦自然不知道这档相亲类节目,只当是一般的综艺娱乐节目,不过这已经足够引起她的好奇和讶异了。
“突然想了解一下现在的女人脑袋里都在想什么。”赵京宁漫不经心地说着。
叶知梦眼神一暗,不再多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厨房。
上高中的时候,赵京宁经常放了学就带她到学校旁边的小餐馆吃饭。餐馆不大,就只有老板娘和一个伙计。他们家的招牌点心就是杏仁豆腐,味道很正,甜而不腻,每次他们去吃饭都要点上一小碗,然后两个人一起分了吃。
后来老板娘要嫁到别的地方去了,餐馆自然没办法再经营下去。她就跑去向老板娘请教杏仁豆腐的做法,大概是因为老熟客,加上喜事将近心情也好,老板娘很爽快地答应了。
她试了很多次,才将那味道把握得十之,赵京宁却一个劲地夸她,说她做得比老板娘还好吃。之后出国了,每逢假期回国,他总是缠着她要吃她做的杏仁豆腐,她还经常嘲笑他,说没见过这么爱吃甜点的男人。
所以他刚刚开口说要吃杏仁豆腐,她本窝着的火一下就被浇灭了,心软得不行。那一瞬间好像回到了若干年前,她还是他的“媳妇儿”,他也还是她的“宝宝”。
家里的杏仁是之前去超市的时候买的,用开水泡透去掉皮碾碎,纱布滤掉渣,便得到纯正的杏仁汁,和冻粉液、蜂蜜以及鲜奶混合,煮沸搅匀后盛起晾到一边,再放到冰箱里冷藏一会儿,最后切块后浇入晾凉的糖水。
又煮了两碗番茄鸡蛋面,这个不费时间,很快就搞定了。她晚上向来吃得简单,家里贮备了中西各式面条,有时前一晚剩下的米饭加点水热热成泡饭,就着拍黄瓜也能凑合一顿。
把面条和杏仁豆腐端到餐桌上,叫了他一声。赵京宁还在沙发上看电视,台上一圈女嘉宾都被男嘉宾的滑稽给逗笑了,他却始终面无表情,偶尔皱一下眉,看似十分厌恶。
叶知梦又叫了一声“吃饭了”,他这才起身走了过来,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
“很久没做了,尝尝看。”她递给他一根汤匙,说道。
赵京宁很自然地接过汤匙,在白白嫩嫩的豆腐块儿上舀了一小勺送到嘴里,抿了抿,然后咽下。
叶知梦无法从他的表情中得知到底味道如何,好不好吃,诸如此类的信息。她忍不住问:“味道怎么样?还行吗?”
“腻了。”他毫不留情地作出评价,只是仍旧挖了一勺吃掉,然后再挖一勺,再吃掉,也不管她吃不吃。
叶知梦搅了搅碗里的面条,涩涩地说:“家里没有冰糖,就拿白糖替的,蜂蜜也是超市随便买的,可能味道不对,应该会有点腻,不好吃就不要吃了,没关系的。”
“哦。”赵京宁随便应付了一声,却又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般,自顾自地吃着他说腻的杏仁豆腐。
叶知梦一点儿食欲都没有了,面条被她搅了又搅,已经开始发胀。赵京宁面前的那碗面至始至终也没有被动过,他很认真地将杏仁豆腐吃了个精光。
赵京宁搁下汤匙,从一旁的纸巾盒里抽了张面纸擦了擦嘴角,然后一句话不说地站起身,走到沙发前,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便要离开。
叶知梦丢了筷子跟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要走了?”
“嗯。”
“下午去医院干嘛了?”她突然想起来,便问了。
赵京宁也不扭捏,直接说是队里的战友受伤了,来探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