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月不知他在想着什么,吩咐墨梅收拾了饭菜,拍了拍衣裳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叹息,“身为我的隐卫却玩忽职守,并拐带我的婢女,这罚…”
还未说完便被如风一样的女子猛冲了进来,“郡主,都是我自愿的!”
容卿月一挑眉,勾唇笑着,眼底兴味更甚,语调幽幽,“本郡主允许你自愿了,恩?”
小小明丽的小脸一红,一把握住慕岩的手,随后鼓起勇气大声道:“郡主前日里不还说要考虑我与慕岩的婚事么,今日便订下吧!”
容卿月狡黠一笑,明眸中闪过一道极快的光芒,“你同意了慕岩还未同意呢。”
小小拽了拽他的手,气愤道:“你个呆子,倒是说话啊!昨夜里谁向我许下携手百年的?”
慕岩低头深看了她一眼,随后对着容卿月道:“我与小小情投意合,欲结百年之好,望郡主成全!”声音中透着坚定,也许自己的身份委屈了小小,但小小不在意,他便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左不过是想真正对她好,什么身份不都一样!
“我若是不同意呢?”容卿月支起下巴,好以整暇的看着两人,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两人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
“若郡主不同意,我便终生不嫁他人!”小小明白郡主是不会反对的,只是想让两人的感情更深。
“我心亦然,除了你,终生不娶!”慕岩握紧了她的手,脸上泛起一抹柔笑。
容卿月甩了甩胳膊,一身的鸡皮疙瘩,早知道两人说出的话这么肉麻,她便不说了,直接宣布婚期倒是省事了!
蓦然疑惑地问着:“你们两个宁愿孤独终老,为何不想若是脱离我的手下便可双宿双飞了?”
慕岩与小小均是齐摇着头,便听小小道:“郡主待我小小之心,令小小感动,小小此生不会背离郡主,即使郡主不要我了,我也会粘着你,想甩都甩不掉!”
容卿月甩胳膊的手一顿,眼角抽搐着,便听慕岩又道:“郡主乃是老主子派慕岩前来保护的,且不说慕岩会违背老主子的命令,更不论只因一己私情便让郡主受到伤害,只因郡主对慕岩之心,同样令慕岩感动!”
容卿月一愣,未曾想到二人的回答几乎是如出一辙,却又十分不解,问着:“我对你们的什么心?”
慕岩与小小对看了一眼,随后异口同声却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罢了!容卿月也懒得问了,那便意会去吧!为今是这二人的婚事为主,总算是出手了一对,恩,还有一对…
“婚期你们商定,我只是你们的主子,又不是你们的父母,选好了日子再来告诉我。”容卿月觉得这样的办法很妥,若是让她来挑日子,那便只有等到与墨锦御大婚之时了。
慕岩与小小也未推辞,脸上均露出满足的笑意,点了点头,“多谢郡主。”
容卿月淡然一笑,挥手便让他们退下了,单看两人的背影,岂止高高兴兴!
待君梦翎回到宫殿时夕阳已升起,几抹余辉与碧空相映,美不胜收。
“公主,这是玖郡王着人送来的,您看看,真漂亮呢!”梦翎身边的沉鱼端着虞玖幽着人定制的衣裙,呈在她面前。
君梦翎疲惫的小脸上顿时倦意全无,面上浮起一抹笑容,伸手缓缓摸着质地柔软的衣衫。
沉鱼见状,又道:“公主,要不您换上试试?”玖郡王真是有心,公主穿上定是美极了!
君梦翎看着她,见她一脸盼望的样子,轻笑了笑,“就这件吧。”
“是。”沉鱼细心的将其他衣服收起来,不容一点褶皱,又将梦翎挑的那件衣裳拿出来,小心地替她穿戴。
“沉鱼,你跟着我多久了?”君梦翎对镜而立,伸出手臂,任沉鱼替她解开素白色腰封。
“回公主,有九年了。”沉鱼替她脱着今日所穿的那身白衣,拿起一袭淡粉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面如春桃,气若幽兰,更添了一抹娇媚。
“九年…”梦翎低喃,“你是四哥送来的人吧?”
“公主记性甚是好呢,奴婢家中贫困,日子过得凄苦,正是四皇子将奴婢买来服侍公主的。”沉鱼笑着,替她最后腰系一条金色腰封,一抬头,愣了愣,“公主,真是美呢。”
君梦翎清眸流盼间,看向镜中姣如秋月,高洁中带有几分妩媚的女子,面上含笑,玖幽,从来都是懂他之人…
“公主,这是什么?”沉鱼弯下身捡起一张沾了些灰尘的信封,上面沾染了点点梅花,疑惑不已。
君梦翎看这那信封,伸手接过,笑意一收,轻声道:“给我吧,你下去吧。”
“是。”沉鱼裣衽施礼,随后退了下去,捂着嘴偷笑,有梅花的标记,必是玖郡王送给公主的情书呢。
君梦翎拿着那封信缓缓走到窗前,一袭淡粉长裙曳地,推开雕花木窗,吹进一抹清凉的秋风,撕开信口,拿出里面一张折叠的红色字笺,缓缓摊开,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一点点沾染上雾气,捂着唇压抑着心中难受,直至一滴滚烫的泪珠滴在信笺上,像是烙印在纸间,永远残留。
又是一阵微风吹入,君梦翎拿着信笺的手一抖,信笺随着吹入屋内,在空中如同落叶般打着旋飘起,直至桌上,便缓缓落下。
信笺没了风的助力,无助的摊开,上面字迹一笔笔勾勒,显然下笔者极其用心,字韵华丽,刚柔相济,倒是不输于大家的好字!
墨色两行,上写着: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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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继续写些君翊绝的部分,以后就会很少提及了。
描写君翊绝的笔墨的很少,却可以让你们觉得“不想让他死”“死了心疼”等情绪,墨墨觉得他死得其所了…(哎…怎么又拍飞我!)
接下来前面的伏笔也会一点点浮出水面,乃们表急,且等我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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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护你所护
夜凉如水,皇宫的月色带着几分冷清,让人又爱又怕…
“皇上,四皇子已去,您请节哀,只是这太子…”陈九跪在皇帝面前,皱着眉头,太子这些年正在逐渐脱离皇上的掌控,单凭依从祖训娶卿月郡主为妃此事的多次拒绝来看,这太子是否能顺利接掌幽羽便更要重新斟酌。
“朕如今服用长生丸的次数增多,心知已无多少时日。七皇子太小,五皇子无才,三皇子无德,也只剩下太子是继承皇位大统之材,只是太子与朕心向背!朕,还要在考虑一番。”皇帝躺在龙榻上,气色恹恹,面上泛着一团浓厚的黑气,的确是时日无多!
“还望皇上保重龙体,龙霄骑万死同护幽羽!”陈九一低头,拱起手,一副死而后已的模样。
“龙霄骑乃是保护幽羽皇室百年的隐卫,江山覆,龙霄殁。陈九,若是朕禅位于太子,这幽羽与龙霄可还会传存永世?”皇帝低沉地嗓音,鬓角斑白的发丝在烛火下映着几点寒芒。
“皇上。”陈九话语一顿,抿着唇,随后道:“太子毕竟是君家人,想必与您有再多隔阂,依旧会为了幽羽着想。”
“君家人…”皇帝低喃了一声,旋即冷笑着:“他可曾当自己是君家人!可曾想过守住幽羽这百年江山!君翊尘,一个被女人蒙蔽了心智的男人!”
“皇上,木尚书今日在宫门前被拦下了…”陈九突然话锋一转,却是一句话点透皇帝,能当上龙霄骑的首领,本事自然不俗。
皇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似在考虑着什么,闭了闭眸,做了决定,“传令,明日早朝!”
“是。”陈九一点头,如一阵轻雾瞬间退下去,想必皇上必想好如何牵制太子了。
翌日早朝时分,空寂了许久的大殿忽地响起直震云霄的声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大臣跪成一片,自四皇子为幽羽殁了,皇上便一直免了早朝,许多朝事未理,日后必是要繁忙了。
“众卿平身!”皇帝充满威严却略失浑厚的身影传来,众大臣纷纷站起身,这才抬头看向皇帝,猛然一惊,皇上竟苍老如斯,尤其鬓间染白,看来四皇子的死对皇上打击实在不小!
立刻有大臣惊呼出声:“皇上!”
皇帝摆了摆手,眼底一片阴影,“多日未曾上朝,有何事众卿一并说了吧!”
“回皇上,华商的降书已在七日前便送到御书房,另此战虽胜,却损失惨重,我幽羽七万将士的家属均需安顿,另有十万碧雪军队,不知此事该如何酌办?”说话的是楚尚书,此时他正低着头等着皇上的答复。
皇帝沉思半刻,道:“七万将士家属每人安抚五百两,国库是否充盈?”
“有了华商纳贡的黄金,国库充盈。”
“那便好。”皇帝点了点头,“至于碧雪十万军队,由朕派人去请示弦玥太子,户部,准备二十万两黄金,亲自送去墨王府弦玥太子所居的凤栖楼。”
“是。”户部尚书应下。
“还有何事?”皇帝即使坐在龙椅之上,面上却浮起疲色,眼神不似从前那般泛着幽深的光芒,仿若随时便可睡着。
底下倒是寂静下来,没了讨论之声,站的整齐,恭敬地齐低下头。
“朕倒有一事宣布,太子年近弱冠,却无一妾室,故朕将木家三小姐木心雅赐予太子为侧妃,不知众卿以为如何?”皇帝放下支着额头的手,眸光努力汇聚着,似要看清下方的大臣们。
“皇上英明。”顿时底下一片赞同之声,木心雅虽是正室所出,但长幼尊卑有序,木心雅的二姐已入宫为妃,另有先帝百年遗诏,正妃之位只能出自容王府,故而她也只能为侧妃。
“退朝吧!”皇帝似乎都没了拂袖的力气,在华公公的搀扶下走出大殿,只是一身的威严仍不可侵犯。
众大臣在其身后退出,“木尚书,您真是有福气,若燕妃娘娘得知木小姐即将成为太子侧妃,必然欢喜不已啊!”
木涛并没有太过激动,反而冷哼一声,“杀害我儿东城的凶手还未得到诛杀,老夫便要嫁女儿了,的确是好福气!”说完,一甩黑色的衣袖大步迈了出去。
“诶…这…”几位大臣面面相觑,若是让皇上听见,定以大逆不道之罪论处!这木涛,真是太不知好歹!
“爷。”君翊尘身边的影歌突然出现在其身后,面上带着冷凝。
“何事?”君翊尘着笔著画的手未曾停顿,头也未抬,如玉的俊颜蒙上一层温和的阳光,却透着飘渺如云般的虚幻。
“爷,皇上有旨,册封木家心雅小姐为您的侧妃,半个月后举行迎侧妃之礼。”
君翊尘仿若未听见般继续画着笔下的人物,勾勒出一道道饱满的线条,行云流畅,只是结尾处仍留了一点深谙的墨迹。
“影歌,你说若我杀了木心雅,父皇还会将谁许配给我?”君翊尘轻吹着画纸上未干的墨汁,画上是勾着容卿月慵懒而笑,一袭蓝衣涟华斜靠在一棵树干旁的姿态,入目传神,显然其用心至深!
“影歌不敢妄下断言,不过近日皇上倒是连带着赏了虞府大小姐虞晚歌不少东西。”影歌低下头,心知爷并不是想真的想杀了木心雅,而是还有多少人可以成为太子侧妃的候选。
“虞晚歌…”君翊尘美如琉璃的面上挑开一抹淡然的笑意,声音极轻,“玖郡王的妹妹,呵…父皇都已到了知天命之年,竟还有心思拉拢他人。木家,虞家,父皇以为他们能牵制住我?”君翊尘一挑眉,温和的面容上划过一丝不屑。
“爷,据属下所查,木,虞,楚,已三家联手,却不像是冲爷来的,而是…听风楼主。”
“怕三家人还不知听风楼主便是萧寒烬。”君翊尘面上含着浅笑,“楚夫人与木东城为他所杀,楚涵洢更是为了他同楚天河断绝了母女关系,他可谓是两家的仇人!”
“爷…”影歌迟疑地开口:“据属下所探,卿月郡主曾与萧楼主有过承诺,但是何承诺属下未曾探出。”
“莫不是这件事情月儿也有参与?”君翊尘温和的眸光蓦然幽深起来,眉峰紧锁,楚涵洢身为月儿好友,依她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子,萧寒烬有难她自然不能看着,但若是月儿插手此事,那他便要重新策划,她护之人,他不会动!若此人不是萧寒烬,他亦会替她所护!即使,那人是墨锦御…
“爷,那咱是否要重新计划,留下听风楼?”影歌自是了解他的,这件事一旦说出太子爷便会心软,但他若是知情不报,即使太子爷扫除了障碍,却会悔恨一生,那他便失了做隐卫的职责,不能因为一己而对爷隐瞒,虽然这件事,他们策划了良久…
“留下吧…”君翊尘低低叹息了一声,眸光看着画上的女子,日趋温和。月儿,或许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少,少的可怜…
“是。”影歌亦是在心中叹着气,就知爷逃不过,不过即便留下了听风楼,亦是对他们的大业没有影响!
此时,容卿月正坐在菡沁的床边,问着她今日恢复的如何,实际还是起了红娘的心,想着如何套这个丫头的心里话。
“郡主。”慕岩隐在屋内的角落并未现身,声音中却带着几分严峻。
容卿月眉间一跳,轻咳了一声,“有事?”
“是。”
容卿月眸光一闪,见慕岩依旧没有要现身的样子,坐起身,对着菡沁道:“好好休息,本郡主缺个传话的,恩,专往墨王府里面传的。”
容卿月见菡沁轻声应下,小脸染上绯红。嘴角轻挑,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
“郡主,皇上今日下旨,封木心雅为太子侧妃,半个月后行礼。”慕岩见容卿月走了出来,蓦地身影一闪,便站到她身后。
“木心雅,侧妃?”容卿月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只是眸中闪过一抹冷意。
“是。”慕岩一低头,这消息绝不会错,此时应是传开了。
“老皇帝想的真是好!不知君翊尘作何想。”少了压制君翊尘的力量,便拉拢木家,现在谁人不知木家与楚家一体,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君太子的殿内并未有任何响动,好像是应下了。”慕岩也是疑惑着,怎这次君翊尘如此听话,未有任何反对的言语。
“依木心雅的性子,侧妃?真是又有的闹了!”容卿月不免唏嘘,清淡道。面上持着冷静之色,怕是这太子妃的位置还给她留着呢!
此时已接近正午,木府的一间小院内传来一道愉悦的声音,“娘,听说今日皇上下旨将我许配给太子了?”说话之人正是木心雅,一张端丽的脸上透着无尽的喜悦。
木夫人李柔拉着她坐下,面上却并没那么高兴,“只是一个侧妃,看看给你高兴成什么样!”
“什么?”随即一声尖叫,木心雅腾地站起来,倒是让旁边的几个丫鬟偷偷地鄙夷了看了她一眼。
木心雅一拍桌子,“为何不是正妃?”脸上愉快的神情立刻退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沉的模样。
“容卿月还活着!有先帝的遗嘱摆在那,这正妃之位,不易得!”木夫人愤然开口,心雅想要的,她必是尽全力夺得。
“娘,你不是早就答应过我杀掉容卿月的?为何留到现在?”木心雅狠毒开口,并对木夫人大喊着。
“心雅,只怪容卿月命太大,娘几次派人都杀不了她,皇上的寿宴快到了,不如趁着那时动手如何?”木夫人面对木心雅的质疑与喊叫,并没有训斥,而是好脾气的哄着她,木心雅如今的脾性自然也有一半是木夫人溺爱出来的。
“娘,你有法子?”木心雅缓缓坐下身,挥退了周围的丫鬟,以轻信的目光看着她。
木夫人嘴角笑意一僵,心中泛着苦味,绝不能再让心雅对她持有不信任的态度!
轻招了招手,示意木心雅附耳过来,随后便见木心雅淬着毒的眸子缓缓浮起得意的笑。
容卿月,怪就只能怪你容王府嫡女的身份,若是你求饶,本小姐会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题外话------
君翊尘这位太子爷注定炮灰了…不素墨墨心狠,真的!也不素他姓君,真的!乃们往后看吧,哎…仰天长叹…
老皇帝寿宴,恩,也该结束一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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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皆尽柔情
第二日早朝
“皇上,华商大皇子正在赶来为您庆贺的路上。”楚天河躬身出列,十分的恭敬。
“皇上,其他附属国均有派人前来恭贺,约莫不出五天便到。”木涛随之出列,低下头。
“皇上…”华公公抱着拂尘看了眼昏睡的皇帝,担忧地又喊了声:“皇上。”
皇帝这才从龙椅上转醒,带了几分迷离,侧头问着:“都说完了?”
“是,皇上十日后五十五大寿的喜宴,各国派人前来为皇上祝贺。”华公公笑着开口,眼底却充满了忧忡,皇上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最近还有咳血的症状,御医开的药更是不管用,这幽羽大局还未定,皇上可不能此时出事啊!
“众卿可还有事启奏?”皇帝点了点头,又继续问着,好像又要睡着一般。
“臣已无事。”众大臣见皇上昏沉的样子,心中不免担忧,皇上近日嗜睡,身体状况堪忧啊!
“既无事那便退朝吧!”皇帝费力地睁了睁又欲合上的眸子,轻飘飘的道了一句话。
“这…是,微臣告退。”众大臣互相看了眼,眼中多了几分莫名,随后一帮浩荡的队伍走出大殿。
待殿内只余皇帝与一旁着急的华公公,便听华公公道:“皇上,咱回寝殿就寝吧,这里若是冻着您,对您身体有损啊!”
“无妨,华公公,拿毯子来,朕就在这睡下了。”皇帝抬了抬手又落,眼眸亦是抬不起来,须臾,便听一阵不太沉稳的呼吸声传来,显然已经睡熟。
华公公低叹一声,派人拿了绒毯轻手的盖在皇帝身上,掖好边角,轻着脚步走了出去,并关上了殿门,阻挡秋风寒意的入侵。
一阵冷风仍是从门处细缝中钻入,在这空旷的大殿内呼呼作响,皇帝身上的绒毯缓缓滑落在地,却毫无所觉。
殿外几棵树木的泛着枯黄的叶子随风飘零,光秃的枝桠迎立于秋风,尽显萧条。
墨王府
“明泷,将这二十万两黄金着人送回碧雪,一部分用于安置战死将士家属,另一部分,充入国库。”
“是。”明泷一拱手,退了下去,唇角一勾,这护送黄金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弑星宫的头上。莲若,真是好久没见了。
弦玥望着院内大片挺拔的紫衫,桃花眸中流动着温温的光芒,轻拂了衣袖,信步走向锦墨楼。
还未走近便听一阵清悦的女声传来,“墨锦御,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呢?”
“恩?”墨锦御一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凤鸣琉璃佩,当初你要夙洛给我的那块!”容卿月疑惑的看着他,“你不会给卖了吧?”
夙洛正好走进屋内,闻言脚下一个趔趄,心里想着郡主的东西主子怎么舍得卖了!且不说墨王府家大业大,珍宝无数,就是哪天喝了西北风,主子就是宁愿饿死也不能卖了呀!
“何事?”墨锦御轻笑了笑,对着夙洛淡淡出声。
“主子,弦玥太子在锦墨楼外。”夙洛忙低下头,不敢迎上郡主那道探究中带着玩味的目光。
“请他进来。”墨锦御悠然地看了眼容卿月,随后清淡地吩咐着。
“是。”夙洛忙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怎么就总觉得郡主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难道他惹到她什么了?仔细想想,没有啊…
容卿月纤细的睫毛低敛,绝尘的面容上洒下一片阴影,夙洛和小丫头菡沁的事,最好能和慕岩小小一块办了!
“弦玥太子。”墨锦御看向来人迈着雍容的步子,面上拢了一层淡淡光华,唇畔含笑。
“锦世子。”弦玥勾了勾唇角,又看向一旁皱眉垂首的容卿月,声音更添一分温柔,“月儿。”
霎时容卿月感到身旁的妖孽周身冷意蔓延,抬头一看,妖孽唇畔加深了笑意,不暖反冷,却是妖冶异常。
墨锦御诡谲地眯起眼,清澈的眸光不再,有些幽冷道:“请殿下慎言!”
弦玥笑着摸摸鼻尖,不过就是一个称呼,这妖孽真是个醋坛子!也没在意,反而悠然开口:“皇上寿宴一过,玥便回启程碧雪,此番特来告知,多谢锦世子这三个月的相待,弦玥感激在心。”
容卿月听了这段话也没她的事,便走开到一旁翻着她今日势必要拿回的凤鸣琉璃佩!
墨锦御顿时一身寒意尽褪,轻颔首,清浅道:“殿下来我幽羽便是客,岂有不迎之礼,凤栖楼,本世子会叫人一直给你留着!”
“多谢锦世子好意,若是得空玥必定再来叨扰。”弦玥笑道,话锋一转,“不知卿月郡主在寻什么,玥可否帮的上忙?”
容卿月伸上房梁的手一顿,咂了咂舌,道:“不过是一块玉佩,你说这个妖孽会放在什么地方?”
墨锦御好笑地看着她,他会将她的玉佩随意丢在房梁上?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很重要的玉佩?”弦玥挑眉看向她,桃花眸泛着几抹柔和。
“唔…算是很重要!”应该是很重要!慕岩说这块玉佩象征着她在隐世皇甫家族的地位,她当时怎么就一脑热给了墨锦御呢?关键是现在要不回来了…
弦玥想了想,便道:“即便是郡主不要的东西,锦世子亦不会随意丢弃。但若说重要,也许会在世子身上。”
身上?容卿月眼眸流转,她还从未探过是否在他怀中。从桌上跳下,走到墨锦御身边,讨好的笑着:“世子爷,您老拿着也没用,不如先给我,之后还给你如何?”
“容卿月,送人东西往回要这种事本世子可是从没听说过。”墨锦御浅笑的拨开她抱着他胳膊的手。
“爷,您拿着有用吗?”容卿月抬眸问着他,以前没听说过现在不是听说了!
“没用。”清淡的声音此刻能气死人。
“可是我有用!”容卿月磨着牙,怎么办,她又想咬死他!
“本世子不想给你!”墨锦御云淡风轻的睐了她一眼,两人似乎都遗忘了屋内还站着一个美人…
“墨!锦!御!”容卿月脸色一沉,怒吼一声。
“何事?”墨锦御将眸光投向一旁垂眸而立的弦玥,眸底闪过一瞬清光。
“亲爱的,借我用用吧!”容卿月面容上立刻笑的灿烂,一脸的讨好之意,为了玉佩,真是拼了!
屋内一片寂静,闻得风声。
墨锦御容色平静,只是眸中划过极快的笑意。相反,弦玥的眼角微微抽搐着,同时心中亦是苦涩阵阵。若非是墨锦御,怕是谁也见不到月儿这一面吧…。
墨锦御嘴角一勾,就在容卿月以为他要答应时,一盆冷水泼下,“不借!”
“有借有还!”容卿月试着通融,想着她都这么拉下脸了,旁边还有个美人呢,怎么能这么不给面子!
谁知墨锦御就连里子都不给,“那也不借。”
“咱打个商量好不好?”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容卿月开始试着柔情攻势。
“你在唤一次。”墨锦御瞥了她一眼,也许他可以考虑考虑。
容卿月柔柔一笑,那模样,真是从来未有过的!“亲爱的,借我一个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