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香雪给夏侯月倒了一杯茶,缓缓说道:“只是在公主的洗尘宴那日奴婢多看了她一眼,但是连她姓什么都不甚清楚。”
“她是京都里的人?”墨赤炎拧眉,眼中有着忧虑,“听说前些日子有两名大臣被贬,或许她是其中一位大臣的家眷。”
“月儿,待你休息过后,我们尽快离开郾城!”墨赤炎看向夏侯月,既然已经有人知道了他的皇子身份,那么郾城便不再安全,他们要尽快离开,才能保住月儿的平安。
“好。”夏侯月放下茶杯,看着墨赤炎关上门离开,准备休息会儿,还没起身,便听香雪呀了一声,“公主…”
夏侯月看着香雪从地上的桌脚捡起一块玉佩,递给夏侯月,“公主,想必是五皇子吃饭时掉落的。”
夏侯月将玉佩拿在手里,玉佩上雕刻着炎字,她叹了口气,合上手心,“我去还给他。”
“那奴婢去铺床。”香雪低着头走向床边,将折叠整齐的凉被抖落开,在她看来公主为那个墨殿下才是不值,若说这五皇子的好她也是看在眼里的,若两国没打起来,或许五皇子喜欢的也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墨赤炎解下腰带,正欲休息,却听门口敲门声响起,他将腰带放在一边,裹紧了里衣走过去,“谁?”
“是我。”独属于夏侯月那分轻软,听起来十分舒心。
墨赤炎嘴角上扬,开了门,看见夏侯月站在门口,“要不要进来?”
“就不麻烦了,是你的玉佩落在我房里。”夏侯月婉言谢绝,直接将玉佩递给他,轻轻笑了笑,不想听他的答谢,“那你好好休息。”
“好。”墨赤炎站在门口未动,点头,将玉佩攥在手里,上面似乎还有她的温度,让他不由得攥紧,又紧了紧。
夏侯月转身离开,刚想迈入房门时,听见楼下小二喊了句,“姑娘,您慢走。”
她不经意的将眸光瞥向楼下,看着一名头带面纱身姿绰约的女子正在结账,身后跟着一名清丽的黄衣女子。她欲收回目光,却恰好瞧见楼下一张的方桌旁有两名男子又摩挲手掌,又摸摸下巴,笑的一脸淫欲,随着那两名姑娘身后走了出去。
夏侯月面色一变,那两名姑娘危险!蹬蹬跑下楼追出去。
墨赤炎还站在门口,当他想要关上门时,便看见夏侯月那抹蓝色身影跑下楼,似乎很紧急,他从桌上一把抓过腰带随意的系在腰间,顾不得许多也追了出去,月儿去哪怎么不和他说一声?现如今他只怕月儿会有危险,她的伤势恢复的很好,可暂时还不能和人硬碰。
夏侯月追出客栈外,提着衣裙四下察看,终于在右转角处看见那两名女子的身影,而他们身后正跟着两名伺机而动的男子。
“姑娘。”夏侯月提着衣裙跑到头带面纱的女子身前,好浓的药香!她轻喘了口气,伸出手心,上面有两块碎银子,“这是不是你掉的?”
滟芳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摇头,“姑娘找错人了。”
“我没找错。”夏侯月抓着滟芳华的胳膊走到旁边的巷子,小声地说道:“后面有两名男子对你们意图不轨。”
滟芳华眸光轻闪,面纱下的唇瓣微扬,声音清润,“多谢姑娘告知。”
“你小心些。”夏侯月将银子收回来,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转身想要离开,却被那两名男子拦在巷子内,两名男子奸笑两声,真不错,又多了个姑娘!
夏侯月脚步一顿,开始向后退,她无意伤人,可若这两名男子不知悔改,也莫要怪她出手。
“三位小美人,乖乖跟大爷离开吧,大爷可是跟了你们一路!”两名男子不断逼近,手掌来回摩擦。
夏侯月挡在滟芳华与花怜身前,花怜欲出手,却被滟芳华拦下,滟芳华轻摇头,二人跟着夏侯月后退的步子往后退。
“我不想伤害你们,识相的赶快离开!”夏侯月站定,双指互对,指尖处凝起几分微弱的紫光。
“呦!小美人说不想伤害我们呢!”两名男子不以为意,继续向前逼近,一个女人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
夏侯月指尖处的紫色光芒逐渐变得强盛起来,手指向下一转,激射出两道紫色的光芒,两名男子满脸惊惧的被打飞出去,他们竟不知道这小美人是九段玄技,这不是找死么!
“姑娘没…”夏侯月笑着转头,想说没事了,却没看见那两名姑娘的影子,眸内有些诧异,人呢?
“月儿。”墨赤炎急忙赶来,“你没事吧?”
“放心,我没事。”夏侯月微微一笑,“你方才可看见了两名姑娘,一名身着浅绿色衣裳脸上带着面纱,一名身着黄色衣裳。”
“没看见。”他只顾得夏侯月,上哪看见什么别的姑娘。
夏侯月有些疑惑,难不成她们施展轻功离开了?
“怎么了?”墨赤炎感觉夏侯月有些不对,难道和她出来有关?
“没什么。”夏侯月摇头,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尊上,那位姑娘是谁?竟会有九段的玄技!”花怜与滟芳华站在屋顶上,看着墨赤炎与夏侯月离开的身影。
滟芳华眸光落在夏侯月身上,若有所思。
“尊上?”花怜见滟芳华没开口,又唤了一声。
“不认识。”滟芳华转身,“与我们无关,抄近路回炎狱。”
“是!”花怜拱着手,也不再多问,跟在滟芳华身后飞下屋顶。
又过了一日,日暮西沉,一缕斜阳透过叶隙斑驳的落在打马疾速前行的几人身上,婆娑的树影摇曳,马速极快,穿过林间响落梭梭之声,马尾卷起细碎飞扬的尘土,踏踏的马蹄声在寂静的羊肠小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青姑娘,前面有个山洞。”奕风大喊一声,极其洪亮,几人看向山洞,突然勒紧了马缰,马儿吃痛扬蹄停下,差点将无妙从马背上甩飞。
络青衣拽着马缰在原地绕了两圈,远目眺望,前方道路被封,要想从此过便只有穿过这个山洞,只是这黑漆漆的山洞看起来很是诡异,就没有别的道路可行了吗?
“大家小心!”络青衣清声喊着,驾了一声先行进了山洞,显然她此时万分焦急。
奕风见了连忙打马跟进去,紧随她身后,心里暗忖青姑娘怎么这般着急,山洞内的危险未知,即便是急着见爷,也要先商量着如何穿过这山洞才不至于几人惶惶不安。
无妙偷着从空间里拿出一颗有鸡蛋大小散发着光芒的夜明珠,随之跟上去,刚进山洞一步,便勒住马缰,转头看向眸内含着深思的清流,喊道:“喂,走啊!”
清流眸光一闪,拽住缰绳,紧跟在无妙身后,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地图上可没有这个地方的存在!
无妙嘴角一弯,拿出夜明珠照亮前路,走了几步后,没看见络青衣与奕风的身影,心里一紧,问向清流,“他们呢?”
清流借着无妙手中夜明珠的光芒环视洞内,眸光落在坑洼的山壁上,倏地一变,似乎听见不寻常的叫声,忙道:“不好!快找到他们!离山壁远些!”
无妙也慌了,抓紧了马缰,远离山壁,暗骂这个女人心急什么?不知道先做了准备在跑进来吗?这山洞内虽然只有一条路,可脚下的路泥泞不堪,寸步难行,马儿每走一步便要抬起蹄子,并带起点点泥浆,溅落衣角。
“青姑娘,你别急,爷不会有事的。”奕风打马在她身后安慰,除了入口处有夕阳照进的一抹光亮,山洞内漆黑一片,越往里走便越暗,奕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瞬间照亮了他与络青衣的四周,只是前后依旧黑暗。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络青衣小声地开口,察觉到前路走的艰难,便从空间里拿出那粒饱满圆润的南海珍珠,照亮前路。
“姑娘手里的东西是什么?”奕风大感讶异,这东西在黑暗之中竟会发出亮如白昼的光,却也没吹熄火折子,他怕和络青衣走散了。
“南海珍珠。”络青衣也没想到珍珠会这么明亮,亮到足以看清前方狭窄仅容一人通行的道路,亮到看清了坑洼的山壁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络青衣笑了笑,“从无妙那淘弄来的。”提到无妙,立刻停住,转头问向奕风,“他们呢?”
奕风回头看了一眼,只是没看见他们的影子,摇了摇头,“姑娘进来的太急,速度太快,应是把他们落在了后面。”
“在这里等会儿吧,记得不要碰上山壁,这山壁缝里的虫子有古怪。”络青衣皱眉,这山洞前后只有这一条路,难道出口就在前面?为什么她会感觉到洞内有一股冷风穿过。
“这山壁缝隙里的是虫子?”奕风愕然睁大眼睛,拿起手里的火折子照着壁缝,想要仔细看看,却听络青衣一身清喝,“火折子拿远些,它们可以以火为食!”
奕风一惊,赶紧拿远了火折子,讶异万分的看着络青衣,“青姑娘,您怎么知道这些虫子可以以火为食?”
“沐羽的提醒。”络青衣手心朝上,念了一句咒语,随后手心中便出现一条银色的小蛇,小蛇缓缓缠绕在她的手腕,金色的竖瞳眨了眨,对着奕风叫道:“奕风哥哥。”
奕风疑惑极了,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紫金的光,却不知青姑娘是从哪里变出沐羽的,他也未曾多问,谨守自己的本分。
“无妙他们怎么还没跟上?”络青衣举起南海珍珠,见他们身后方并没有人影,甚至连马蹄声都不闻。
奕风摇头,他也不解,按理说这两人也应该追上来了,怎么这么半天都没动静?
“要不我回去看看?”奕风提议,或许他折回去就能找得到他们。
络青衣拦住他,“我跟你一起去。”
“好。”奕风点头,随后两人一起打马折回原路,越往外走越能清晰的听见耳边狂风的呼啸而过,还有水滴山石的清脆声响,奕风不由得拧眉,怎么好像走不出去?
络青衣也发现其中的不对劲儿,身下的骏马突然长叫嘶鸣,双目猩红,像发狂了一般转个弯扬蹄跑了回去。
“青姑娘!”奕风大惊失色,刚要策马追赶,马儿便自动调转马头,和那匹一样发癫的跑回去。
络青衣伏在马背上,身体几乎是擦着山壁而过,手中的南海珍珠可以清晰的看到山壁石缝内开始活跃的虫子。
她抿唇,紧拽着马缰,手心因过于用力而勒出了一条血痕,马儿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向前跑去,而在她担心被马匹甩下来的同时,也好奇这匹马究竟是想给她带到哪儿去。
奕风跟在络青衣的马匹后,他贴在马背上,尽量远离石壁,手中的火折子却因骏马的喷跑而撞击在山壁上,顿时他手中的火光骤灭,在那一刻他看到有无数密麻麻的红色小虫子涌了上来,将燃起的火吞噬殆尽。
奕风惊得松了没了火的折子,双手紧拽马缰,他是第一次看见以火为食的虫子,竟然这般诡异,若非他松的快,那些小虫子岂不是要从火折子上爬过来了?想想就一身冷汗。
“青姑娘!”奕风大喊,想确定络青衣的安危,这发了疯的马卯足了劲儿的狂奔,这条路怎么还看不到尽头?
“奕风,抓紧马缰!”络青衣没回头,却喊出一句话,这让奕风心里安定不少,只要青姑娘没出事就成。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前方突然大亮,想必是狂奔到了尽头,马匹跃出天光,却依旧没停下。
络青衣将南海珍珠收入空间内,眸光及时的瞥到前方的万丈悬崖,心里一震,大吼一声,“奕风,跳马!”随后从马背上跳了下去,在地上滚落几圈,而那马匹已经从山崖边跃下,只看得到缭绕的云雾与险象环生的悬崖壁石,后方跟来的奕风也在马儿跳下悬崖时飞身下了马,稳稳落地,便听悬崖边上山石滚落,马匹已经跃了下去。
“九皇子妃,你没事吧?”到了这时,奕风也不用顾忌什么了,走上前想将络青衣扶起,可脚下的土地却突然晃了起来。
络青衣半趴在地上,身体跟着土地轻颤,神色镇定却有些不安,她想站起身却始终起不来,就像地面上有东西牢牢的吸附住了她一样。
奕风也如此,离她仅有半步却抬不起脚,就同粘在了地面上。
“九皇子妃,小心!”奕风这身还是喊晚了,晃动的土地突然裂出一条缝隙,强大的吸力将络青衣吸了进去,奕风凝聚玄气,却尽数被缝隙吸入,他面色一变,身形一晃,也被缝隙吸入地下层之中。
络青衣被吸进后便一直向下降落,周围的光亮似乎有些刺眼,她闭上眸子,衣袖挡着眼前,任由身体降落,或许离地面越近时她越听见了一声惊呼,没被摔成肉酱反而被人稳稳的抱在怀里。
络青衣放下袖子,惊讶的看着面前的人,明眸内划过一抹喜悦。
“看什么看,才一会儿不见就不认识小爷了?你个没良心的!”无妙松开络青衣,甩了甩胳膊,嫌弃道:“想不到你这女人还挺沉的啊!”
络青衣笑着回他,“我和奕风转回去找你们都不见人影,原来是在这地下,怎么,也是被引力吸进来的?”
无妙白了她一眼,“我和清流发现不对的时候赶去找你们,谁知道你们走到哪了,我俩下了马匹,站在地上不一会儿便被吸进来,看来是那土地在作怪。”
“奕风呢?”清流淡淡的嗓音打破了两人的谈话,对着络青衣浅浅一笑,点头又道:“九皇子妃。”
“还在上面吧,既然是土地作怪,想必过不了多久他也会下来。”络青衣抬头看着自己掉落的地方,果然看到一抹黑色身影,“奕风,看清脚下的路!”
奕风听见络青衣清亮的声音,忽然睁开眼睛,提起内力,稳当的落在地上。
奕风看到他们后走过去,俊逸的面上浮起一抹欣喜,声音中隐隐有着一抹激动,“还好你们都没事。”
无妙不以为然的哼了声,“小爷的命大着呢!”实则他摔落下来的时候也被吓够呛,最后还是清流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狼狈的趴在地上。
“在山洞时你们可曾听见了奇怪的叫声?”清流问着络青衣与奕风,面色郑重。
“水滴穿石?”络青衣想着她就听见了这个,要是问她别的,还真就没听见。
奕风点头,“我也只听见了水滴穿石,难不成你听见了其他的什么?”
“血蝠的叫声。”清流缓缓落下五个字,无妙吓得跳起来,“有蝙蝠?”早知道有蝙蝠他就不会往里进了,这不是上杆子给它们奉献自己的血喝么?
“是一种最具有攻击力的蝙蝠,而且它们体型不大难以发现,一般栖居在山洞里的壁角上,若让它咬上一口,只会加速流失体内的鲜血,母血蝠更会将刚出生的幼崽寄居在被咬者的体内,待幼崽吃光寄居宿主内的五脏六腑便会破体而出,传言叫血蝠之术!”清流素来优雅从容的面上也多了几分紧张,“从前我以为这只是传言,想不到真的会有血蝠存在,书上言,血蝠的叫声犹如水滴穿石,想必你们也遇见了。”
“太可怕了!”无妙一颤,这让他想起乌啼对络青衣垂涎三尺流着哈喇子时的表情,那个时候他只想冲上去胖揍乌啼一顿,可这个时候…能逃便逃吧!
络青衣与奕风面色一变,原来这就是血蝠,洞内吹来的冷风或许是它们在煽动翅膀,动物之间的有些灵性是互通的,马匹失控可能是因为看见了血蝠而疯狂逃窜,若骏马没发狂,想必此时他们就会被血蝠吸干了血液并成为下一个宿主。
“你们是怎么下来的?”无妙问着,还以为他俩已经走出去了。
“马匹发狂,将我和奕风带出了山洞,山洞的另一端是悬崖,所以我们只好跳了马,却没想到被地下的引力吸了进来。”络青衣如实相告,想着这里的土地真是神奇,一会儿挖点土壤,改日研究研究。
“山洞的另一端不是出口?”无妙错愕,通往炎狱难道不是这条路吗?怎么出了山洞会是悬崖?
“不是。”奕风摇头,他也再想会不会是走错了路。
“刚到洞口的时候我就很诧异,地图上没有这个地方,也没有任何的标记。”
“那你不早说!”无妙瞪了清流一眼,现在才说,他们都被困在这儿,为时已晚。
清流看了络青衣一眼,没有说话。
络青衣轻咳,接话,“是我不对,贸然冲了进来,没给你们商议的时间。”
“还知道是自己不对,我以为你不会认错!”无妙炸了毛,将气撒在络青衣身上,这女人不长脑子的时候还真就没长,想墨彧轩想疯了命都不顾了,也不想想没了命拿什么去见他!
“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还是想想如何走出去吧。”奕风看了眼无妙黑沉的脸色,打断他继续怒骂络青衣。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无妙嗤了一声,环视一圈,心里还是气怒难平。
络青衣看着四周,发现这里就像是一个被掏空的土丘,而他们站在土丘的腹部,前后左右无门,上面是由棕色泥土凝结成的土块,看起来很结实不会掉落,而方才他们下落的地方已经遍寻不到,亦没了那晃眼的白光,想必是封合起来了。
“找找出路吧,总不能一直被困在这。”清流率先走到另一边,摸索着棕色泥土铺就的墙壁,想寻找到可以出去的机关。
“这里四处都是土,小爷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摸个什么出来!”无妙哼着,话虽这么说,却还是跟着清流一起触摸墙壁。
奕风也加入他们的行动,去了另一侧,这里此时是密封的,就算待在这时间长了也会因缺氧而窒息,更何况这里是地下,这样的构造或许不是天然形成的,并不排除人为的可能。
络青衣蹲下身,敲了敲土地,侧耳倾听,发现脚下踩着的地方是实心的,这就说明出路不会在地上,那会在哪呢?
炎狱
“恭迎尊上!”整齐划一的动作,响彻云霄的声音,极度恭敬的神色,滟芳华踩过火链,在两方人群之中缓步走进大殿。
滟芳华身穿一袭艳红绣金丝火焰与海棠花的繁复锦袍,长尾曳地有近乎一米,行走间异香飘散,闻着皆醉,雍容华贵的气质彰显她此时的地位。
殿中那把黄金打造的海棠金椅更是分量极重,滟绝天下的绝美让人看了不免呼吸一窒,越接近金椅她眉眼下的朱砂痣便越加清明,渐渐地,浅粉色的朱砂浮现于这敛尽了万千风华的容貌之上,衣领竖起却依然露出如羊脂白玉般肌肤,神色间的那一抹寂寥色却添了几分惆怅。
“尊上,您身上的火毒…”有女子出列,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无碍。”滟芳华缓缓转身,抬起手,威仪风华,绝色的容貌上勾出浅浅一笑,“最近炎狱可有外人闯入?”
“回尊上,前些日子有名白衣男子闯入炎狱,目的好像是为了无极莲。”
“那名男子现在人在何处?”滟芳华缓缓落座,眸底藏有一抹忧忡,眉头轻蹙,墨彧轩来炎狱是为了无极莲?
“已经被暗狱莲火吞噬。”
滟芳华猛然站起,垂落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清润的声音多了几分颤抖,“你说他掉入暗狱莲火之中?为何没有人来回禀!”
“请尊上息怒,尊上与尊者人在雪月京都,炎狱近期皆由花怜管理,花怜令属下们加固炎狱外的封印,并关闭炎狱的大门,属下…也不敢不从。”
“为何不敢!”滟芳华语气一沉,扫了眼不敢噤声的重任,最后眸光犀利的射向花怜,她倒是有能耐,胆敢擅自做主关闭狱门!花怜突然出现陪她回炎狱时还不曾多想,此时想来其中必定有事!
“请尊上息怒。”花怜身子一颤,半跪在地,想着沁颜尊者交代过不能让此事告知滟芳华,闭了闭眼,独自揽下,“无极莲乃我炎狱至宝,非他人求而便得,因那男子不死心,花怜只有关闭狱门,谁知他竟想闯入才会被于结界内,最后被暗狱莲火吞噬。”
“本尊倒是不知,没有令牌,你何以号令众人关闭狱门?”滟芳华面上划过一抹凌厉。
花怜打了个哆嗦,没想到却让身边的女子揭发,“尊上,花怜拿的是沁颜尊者的令牌。”
“沁颜!”
花怜惊惧的抬头看她,不敢说话。
“拉下去丢入暗狱莲火!”滟芳华握紧的双拳抓着衣袖,拧出道道皱褶,就像她此时难以平静的心情。
花怜求饶,“尊上,还请尊上饶了花怜一命,入了暗狱莲火是会灰飞烟灭的啊!花怜知道错了,恳请尊上给花怜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滟芳华眸色一深,“要不是看在你多年侍奉的份上,灰飞烟灭,有些便宜你了!”
“尊上!不要啊,尊上!”任花怜求饶,滟芳华依旧无动于衷,有人将花怜拖了出去,丢入滚滚燃烧的暗狱莲火之中,只听到凄厉的一声惨叫,黄色身影立即被火焰吞噬,连渣都不剩。
“这两日炎狱外可有陌生人来访?”滟芳华揉按着眉头,语气极低,沁颜那个丫头胆子也大了!
“回尊上,炎狱这两天不曾有陌生人。”
滟芳华动作一顿,丫头是到了哪里?她亲自看着丫头到了铸剑城后才先回的炎狱,莫不是她走了别的路?
世人都以为从京都到炎狱只有一条路,其实不然,从郾城转道是最快的一条路,其次便是蟒虎之森,最后才是丫头的走的铸剑城,实际上郾城与铸剑城下还有条密道是互通的,可这些人外人根本不知,知道的也只有炎狱的几名尊者。
“不曾?”滟芳华的眉头皱的更深,心里开始为络青衣担忧起来。
回话的女子点头,恭敬道:“除了那日的白衣男子,不见再有他人。”
“那男子当真掉入莲火之内了?”滟芳华轻咬了下唇瓣,眸底有着几分焦灼,手心紧攥。
“当真。”
滟芳华脸上变幻了无数神色,压抑出声:“你们都下去。”
“是!”众人退出大殿,不明白尊上这次回来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好像对别人的事情很上心。
滟芳华跌坐在海棠金椅上,眸内压抑的情绪倾数迸发,眸光眺向远处,喃喃出声:“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络青衣几人还在琢磨着出去的路,可惜几人摸索半天,仍是没发现哪里能逃出去。
“这要找到什么时候?小爷撂挑子不干了!”无妙坐在地上,用手扇着风,他感觉这四周越来越热,就像一个大的蒸笼,就连空气也愈发稀薄起来。
络青衣脸色微红,显然是缺氧导致,她环顾四周,“你们有没有发现空气越来越热,也越来越少?”
奕风与清流点头,也停了手,靠着墙坐在地上。
无妙扯着衣领,将衣领扯开露出小半个胸膛,“小爷感觉现在扇的风都是热的。”
“别扇了,我也热。”奕风按住无妙的手,他扇的热风都飘到他这里来了。
无妙哼唧一声,“方才怎么不见你说热?”
络青衣眸色一深,“你说方才的风不热?”原来这风并非一直是热的!
“对啊!”无妙点头,还没明白她的意思,而清流也扇了两下,清眸内似乎在想着什么,他缓缓放下手,对上络青衣明亮的眸光,“九皇子妃的意思是这风是从别的地方吹进来的。”
“别傻了!”无妙嗤笑,“空气这么稀薄,显然是这破地方是封闭的,怎么可能会透进来热风?”
奕风脑中灵光一闪,看见络青衣面上的笑容,似乎明白了,抓着无妙的手又扇了两下。
“喂,喂,你干什么!小爷的取向正常,快松开,松开!”无妙去扒拉奕风的手,岂料还没碰着奕风就松开了,他站起身,细微的感受到了热风的走向,手一指,“出口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