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月心下一惊,开口安慰:“公子别太伤心,吉人自有天相,或许你的父亲只是在山上迷了路,说不定在过几日就回来了。”
男子按着眼角点头,问着:“姑娘是路过我们裕栏关?可要住店?”
“嗯。”夏侯月点头,“能否劳烦公子带路?客栈怎么走?”
“好,好,姑娘跟我来,离此处也不算太远。”过了小半个时辰,男子带着夏侯月走到裕栏客栈前,指着上面的牌匾,道:“姑娘别介意,这裕栏二字是他儿子题上去的,小翀才五岁,所以这字看起来歪歪扭扭的不太像,其实是富裕的裕,栏杆的栏。”
夏侯月点头,特意多看了眼,这哪里是不太像,是太不像。裕栏,怎么有点像驭婪呢?摇头笑着,或许真的小孩子不太会写,才会将字写错。
“姑娘请。”男子十分有礼的领着夏侯月走了进去,隔老远就喊着,“焱叔,有姑娘住店,收拾间上房给人家姑娘住进去。”
“催什么催,我儿子正写字呢,你将人带上来。”楼上传来浑厚的声音,可似乎男子已经习以为常。
客栈内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喝酒聊天,小二也在一旁候着,见男子走进来,点头哈腰的笑着:“小聿,你今天来的早,还带了名外地来的姑娘吧?”
夏侯月看着周围喝酒的男人,又看向楼上,只能看到中央有间房门大敞,露出一大一小两个模糊的影子。
“这姑娘是从外地来的,想要住店,这不,我就给领来了。”小聿回头看着夏侯月,“姑娘,跟我上去,你看看想住哪件就住哪间!”
“多谢公子。”夏侯月客气的回着,她微微敛眸,却依旧能感觉的到四面投来的目光,那些喝酒的人也停下,有的开口打趣,“小聿,你就是想让人姑娘记你个人情吧!你小子也耐不住了?”
小聿耳根一红,面上薄怒,瞪了那人一眼,斥道:“瞎胡说什么,别以为是外乡人就好欺负。”又对着夏侯月和蔼的笑着:“姑娘不必理会他们,我们上去。”
夏侯月轻轻一笑,并没说话,跟在小聿身后上了楼梯。
“那姑娘长得不错。”一人放下酒坛,豪气的抹着嘴角,声音压得极低。
“想必滋味更不错。”他对面的男子同样放下酒坛,两人对视,笑的十分奸诈。
夏侯月跟着小聿进了房间,便看见有一个眉目清秀的小男孩坐在小椅子上提笔写着什么,身旁有名中年男人笑呵呵的看着他落笔。
“焱叔,小翀的字愈发精进了。”小聿走上前,同样看着小男孩写字。
小男孩抬起头一笑,“父亲还说我写的不好,看来只有聿哥哥对我最好。”
夏侯月眉心一跳,眸子直直的看着小翀,在小翀笑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他嘴里有什么东西。
“姑娘,我这就带你去看房间。”焱叔拍了拍小翀的肩膀,站起来走到夏侯月身前,“姑娘请。”
夏侯月点头,那小男孩再没抬过头,又看了小聿一眼,转身跟着焱叔走出去。
“聿哥哥,那位姐姐真美。”小翀放下笔,对着小聿笑道,露出牙齿内的铁钩。
小聿拍着他的头,“小翀将字写好了就成,别笑得这么大,那东西吓到了人怎么办?”
小翀歪头,奶声奶气道:“可是那位姐姐已经被我吓到了。”
小聿沉下脸,“聿哥哥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哪敢嘛!”小翀上去拽他手,“聿哥哥带小翀出去玩吧,父亲总让我写字,手都写痛了。”
“让你休息休息,走吧。”小聿拉着小翀的手走出房间,小翀蹦蹦跳跳的跟在身后。
房间内,砚台压着数张纸,摞起来有两三公分,纸上的字依旧歪歪扭扭,看的却是清楚,只有两个字,驭婪。
焱叔让人将夏侯月选好的房间收拾干净,临走前嘱托了句:“姑娘,我们这裕栏山最近不太平,想必小聿也同你说了,你刚来这人生地不熟,也不要乱走,真想去什么地方就跟我说一声,我找个人随你去。”
“多谢焱叔。”夏侯月笑着点头,看着他走出去,将门关上,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刚端起茶杯却闻到一股异味,她疑惑的打开茶壶,这才发现茶壶内的茶叶已经被煮成了黑色,应是煮了数次还没扔掉的茶叶。摇头轻叹,她也不能要求太多,只住一晚明日便启程离开。
夜半,依稀听得见窗外的蝉虫鸣叫,扰人不能入睡。
夏侯月从床上坐起身,忽然从窗外飞进成群的蝙蝠,以人字型散开,夏侯月大惊,双指一拢,激射出蓝色的气线,这时黑压压的蝙蝠却又飞了出去,气线打在几只蝙蝠的翅膀上,蝙蝠顿时化成了灰烬。
夏侯月穿靴下床,将衣裳穿戴整齐,不敢再入睡,她生怕还会有其他生物来袭,这裕栏关,果然古怪!
客栈外的墙根处,两名男子拢紧了黑色斗篷,“这姑娘竟然会玄术,她是几段的玄技?这回咱哥俩可不好下手了。”
这两名男子正是白天在客栈内放下酒坛说话的男人,此时他们正在商量着如何将夏侯月迷晕带出来。
“或者我们将她引诱出来?”一男子桀桀笑着,想象着夏侯月那副柔婉容色,便觉得已经等不及了。
那男子附和,一拍手掌,“或许这是个办法!”
“什么人?”坐在桌边的夏侯月突然喊了一句,猛地站起身,她明明看到了有影子晃过。
夏侯月谨慎的走到窗边,身子贴在墙壁上,警惕的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笼罩着一切,夜晚的裕栏关有些沉沉的死气,令人心里不住的发慌。
她表面越是镇定,心下越是慌乱,她也不过是刚过了及笄的年纪。
忽然,夏侯月转过身,她明显感觉的到刚才左边有一阵风吹过,衣角被风带起又落,烛火通明,可屋内毫无他人的身影,夏侯月绷紧了神经,丝毫不敢疏忽大意。
墙角处一抹灰色影子越来越清晰,有一名身披斗篷的男子对着夏侯月抓来,夏侯月瞪大了水眸侧身避过,手中快速拢起蓝色的光团,对着男子打去。
男子狞笑,原来玄技五段,很好收拾!猛然迸出红色光晕化掉她的玄术,将那蓝色的光团吞没,又向夏侯月打来。
夏侯月大惊,面色变了几变,八段玄技,手扶在窗框上,看着红色光晕逼近,咬着牙从窗旁跳了下去,同时运起玄术稳稳落地,见男子追来,足尖点地,向前飞去。
男子跳出客栈便与等候在外的男子汇合,“上钩了!”
焱叔听到动静,下了地,拿着烛台走出房间,先是看了眼客栈内发现并无异样,刚走到夏侯月的房间想去敲门,却又放下手,转身回了房间。这么晚了,那位姑娘应该睡下了。
夏侯月一路不敢回头,拼尽力气跑到不远处的一座山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倚着一棵形状怪异的古树轻轻喘息着。
就在她的心即将落地之时,一声轻唤又让她提了起来,“姑娘。”
夏侯月对着声音来源出手,却被人猛地握住手心,她眼神微缩,抬头看着握着自己手的男人,惊讶道:“小聿?”
小聿放开她,低下头道:“实在抱歉,对姑娘失礼了。”
“无事。”夏侯月收回手,第一次与小聿接触,掌心传来的温度并非正常人的温热,而是亦冷亦热。
“姑娘怎会深夜在此?”小聿又看着她,清秀的脸披上一层月光,说不出的温润,可在夏侯月看来却有些诡异。
夏侯月背靠着古树,向他身后看了眼,似乎松了一口气,“好像是有人想要抓我,你呢,又怎么会在这?”
“抓你?”小聿脸上的笑有些扭曲,看她不欲追究,道:“我的体质不好,出来采些草药。”
“为何白天不来?这是哪里?”夏侯月环顾山林,这林内的气氛透着一股森冷,想着要不要在林内等到天亮离开裕栏关。
“白天遇到了姑娘,便将这事耽搁了。”小聿看着夏侯月面露出愧疚,笑道:“这里是裕栏山。”
“你说什么?”夏侯月心惊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柔婉的小脸上笑意勉强。
“这里是,裕栏山。”小聿又重复了一遍,笑的更柔和。
“我…”夏侯月紧张到磕绊,“怎么…怎么出的去?”
“出不去。”小聿迈着脚步走近她,“白天我同你说过,进了裕栏山,便出不去了。”
“那你…你怎么会?”夏侯月觉得小聿笑的诡谲,脚下踉跄,背离开古树,微微向后退着。
“我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出的去?又进的来?”小聿对她伸着手,声音柔软,“因为裕栏山是我的啊,快过来,你身后是山崖,踩空了可是会尸骨无存的呢。”
夏侯月踉跄的向后走着,她宁愿尸骨无存,也不愿落在他手里!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圈套,所谓的有兽妖作怪,想必都是他做的,焱叔与他关系那么好,她住在裕栏客栈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幸好她跑了出来,可她知道似乎有些晚了…
“姑娘,你离山崖可就只有一步了哦!”小聿笑容无害,清秀的面容在月光的折射下缓缓变得有些模糊。
夏侯月脚步骤停,石子掉落声提醒着她这里的确是山崖,也的确只有一步。
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夏侯月咬牙,刚要后退,却听小聿笑道:“我叫驭婪,驾驭的驭,婪酣的婪,姑娘就是死了也不要忘了我。”
驭婪,驭婪,原来她真的没看错,那客栈匾额上的两个字的确是驭婪,原来他叫驭婪!
忽然,夏侯月想到了什么,咬牙问道:“不仅裕栏山,就连整个裕栏关都是你的?或者说,是驭婪关!”
“姑娘好生聪明,要是香消玉殒岂不是可惜了?快过来,我只是不会放你出山罢了。”驭婪没抽回手,脚步微动,诱哄着她向前一步,或是,后退坠崖。
注:焱(yan),翀(chong),聿(yu)。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你会爱上我(二更)
夏侯月见他逐渐逼近,心一横,转身一跃,从崖上跳了下去。
驭婪既没阻止,亦没营救,冷眼看着她浅蓝的身姿犹如蝶儿蹁跹,缓缓坠入无边黑夜。
夏侯月闭紧眼眸,耳边咆哮着风声,她知道自己在下坠,这山崖不浅,就算有玄技傍身也会被摔成肉沫。
就在她放弃生机之时,一团青色的光晕将她团团围住,阻止了她继续向下坠的趋势,此时一道黑色的锦绸飞了下来,圈住她的腰,往上一提,便将她带到半山腰多出的一块空地之上。
夏侯月睁开剪水双瞳,有人救她?不会是驭婪那个妖兽吧?
谁知那人救了她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进山洞之中,仿佛这事并不是他做的。
夏侯月只看到一人欣长的背影,他不是驭婪,夏侯月微微放下心,刚抬起脚又收了回来,这里这么古怪,万一他也是妖兽呢?
夏侯月抬头望着崖顶,这么高啊…她咂了咂舌,就算是爬上去也筋疲力尽了,那时沦为驭婪的盘中餐还不如待在这呢。
可这人没有见死不救,或许他可以帮自己出去?
夏侯月谨慎的朝里面望了一眼,一步步向洞里面移着,就见一身缁色玄端锦袍,身如琅琅玉树的男子坐在大石上,拿着捣药杵捣着坛里的草药,身边还散落着不少草药,那些草药她不认识也没见过。
“喂,你…”夏侯月刚出口,那男子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立刻闭上嘴不吱声了。
夏侯月见他容颜邪魅俊美,气势威仪尊贵,拿着捣药杵捣药不掉身价,这样的男子,恐怕是大有来头吧。
夏侯月走到他对面的石头上坐下,只是一会儿便坐不住了,忍不住出声:“你要捣到多久?用不用我帮你?”
“无需。”男子声音低如魅,却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意,使得夏侯月一腔热情浇灭于胸。
夏侯月环扫了眼山洞内杂草丛生,缩了缩肩膀,又问:“你就住在这种地方?住了多久?”
男子停下手,狭长的凤眸瞥了她一眼,勾着嘴角,“只是路过。”
“路过?这种地方也能路过?”
男子瞧着她明显不信的目光,冷笑一声,“你想不想去崖底看看?”
夏侯月知道他是在威胁自己,保不准一个顺手再给她扔下去自由落体,可心底的好奇蔓延上来,挡都挡不住,“兽妖驭婪说许多人为了草药上山,难不成你也是为了草药,就是你手里的这些?”
“路过采药。”男子邪魅轻笑,将捣药杵收了起来,大手一挥,散落在地的草药悉数进了他宽大的衣袖之中,四个字便回答了七个问题。
“你…你要走了么?”夏侯月拍着衣裙,连忙站了起来,她很怕这孤傲冷觉的男子将她扔在这。
男子挑眉,回望着她,凉凉一笑,“你要同本…同我走?难道你不怕我也是兽妖?”
夏侯月有些不自在的看着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怎么我怕你也是兽妖。”
男子并未理会她,抬步便走了出去。
“喂,你等等啊!”夏侯月忙提着衣角跟在他身后跑了出去,在男子要飞身而起时一把拽住他的手将他扯了下来。
男子回眸,不悦地看着她,冷声道:“放手!”
“可以。”夏侯月点头,“我也要走。”
“你自己想办法。”男子甩开她的手,不予理会。
夏侯月急忙上前抱住他,“我想到了办法,就是你带我走啊!”反正他也要走,顺道带个人走能怎么样嘛,这人怎么这么小气?
男子身形一顿,眸光落在她抱着他腰的手上,缓缓开口,声线颇冷,“放手!”
夏侯月意识到自己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脸颊一红,不但没松,反而抱紧了他,“除非你答应带我走,谁要留在这个鬼地方!”
“你先放手!”男子凤眸内充满了寒意,夏侯月在这眸光中缓缓松了手,扭捏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男子冷瞥着她,足尖一点,飞身而起,将她扔在原地。
“喂!”夏侯月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飞远了,玄色身影似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她心下一慌,向前跑了两步猛地刹住,碎落的石子顺着滚了下去,她看了眼犹如深渊的崖底,顺着胸口怒骂:“这什么破人啊!我夏侯月还没见过你这样的,说好听了你是弃人于不顾,说难听点你就是给脸不要脸!”
脸字刚脱口而出,那道黑色锦绸凌空而来,先是缠住了她的嘴,接着缠住了她的四肢,凌绸一端那人手腕上抬,便将她带离原地。
这姿势绑的她难受极了!
夏侯月呜咽两声,在空中挣扎着身子,耳边传来一道邪魅的声线,“看来你真想下去看看风景。”
闻言,夏侯月立即停止挣扎,一双水眸怒意凛然的望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想象着封住她嘴的绸子就是那人身上的肉,牙齿咬住一个小边,狠狠磨着。
男子看到了她的小动作,眸光轻闪,却没说什么,提速飞的更快。
一炷香的功夫,男子带着她落在地面上,夏侯月浑身被绑着站立,蹦跳了几步,示意他给解开。
男子眸光悠悠的看着她嘴边的凌绸有些湿润,邪魅一笑,“你要想好了,要是给你解开,便自己出驭婪关,要是不解,我会将你送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夏侯月思量了片刻,蹦跳着转身,向前跳了几步,示意大爷您先走,她还是觉得绑着好。
接着就见一男子悠闲的扯着一根绸子,身后的女人蹦蹦跳跳的跟着,眼神极其哀怨。
“姑娘真是命大。”驭婪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夏侯月眼眸陡然睁大,看着自他身后走出今日在城中路遇的那些人,包括裕栏客栈的焱叔,小翀,客栈小二哥,还有许多她没见过的人。
或许,不能称之为人,他们都是兽妖。小翀抬起头一笑时她没看错,他的牙齿内有银钩,当时她还不解,现在想来便是由兽妖幻化的!
男子双臂环胸,手中拽着一根绸子,嘴角勾起的冷意彰显着他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夏侯月快速跳了两步,跳了玄色锦袍的男子身后,借以遮挡那些兽妖诡谲的目光。
“我就说这小姑娘的滋味必定不错,你看看,小翀都来了。”将她引来驭婪山的斗篷男子流着口水,直勾勾的盯着她,像是盯着一道美味的晚餐。
“呜呜呜。”能不能把我嘴上的这块布拿走?夏侯月用头撞了撞他的后背,见他回头,以眼神示意着。
男子挑眉,“之后要闭上你的嘴!”
“呜。”好。夏侯月像拨浪鼓一样点头,束起的长发有些凌乱的遮盖着她柔美婉丽的容颜,那双秋水的瞳子令人如何也看不够。
男子仿佛无欲无情般等着她的答复,见她点头,大手一扯,刺啦一声,封住她唇的布帛撕裂,她先是大口的喘着气,看着对她垂涎欲滴的兽妖,对男子说道:“你打得过他们吗?”
“打不过。”男子见那些兽妖跪趴在地上,方向是驭婪所站的位置,显然,驭婪是兽妖之王。
“那怎么办?”夏侯月着急地说着,她心里真的害怕,尤其是他们直勾勾的眼神,让她很想缩在这男人怀里。
“将你献出去。”男子幽深的凤眸内划过一抹戏谑,看向由人形幻化成兽状的兽妖们时眸色倏地冷冽起来,眸底暗藏几分嗜血与杀气。
“啊?”夏侯月信了他的话,急的哭了出来,小脸上沾了斑斑泪痕,“那你还不如让我去崖底欣赏风景呢,你救我做什么啊!”
男子看着她仿佛镶了灿灿明珠的水眸,扯着嘴角,毫不怜惜地说道:“你要是喜欢哭,我就真将你留在这!”
夏侯月被吓的憋了回去,摇着头,眸中充满了希冀,对他说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姑娘,此番下去你便带个男人上来,要是早知道你如此想要男人,我便不会看着你跳下去了。”一直不开说话的驭婪此时出声。
“你会将我抓回去任你蹂躏?”夏侯月看着那些兽妖的瞳子竟是翠绿色的,吓得往男子身后一缩。
“不会。”驭婪摇头,淡淡出声,“我会给你找无数男人,直到你满意为止。”
男子似乎笑了一下,扬起嘴角,“是无数兽妖吧。”
夏侯月打了个哆嗦,这男人说的没错,是无数兽妖。
驭婪眺了眼男子,“有何区别?只要姑娘说什么我也定会为姑娘做到。”
“若我想离开你也会放我走?”夏侯月反问,她就不信驭婪会放她走!
“会。”驭婪笑着看他,突然转过身,看着一群跪地匍匐的妖兽,“只要姑娘留下你那双眼睛,你说什么,我都会为姑娘做到!”
夏侯月牙关打着颤,简直是妄想!真是极其变态的妖兽!
“要是姑娘不愿,我手底下这些人也不会放你二人离开。”驭婪对着众妖兽抬手,妖兽们起身,目光凶狠的盯着她。
“你不会为兽作伥的是吗?”夏侯月看着男子,希望他可以立刻带自己离开,这里她还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男子不看她,对驭婪冷笑道:“就凭你也想困住我二人?”
“你虽为王者,可以你区区凡人之躯就想反击?”驭婪面上讥讽,缓缓吐出几个字:“毫无可能!”
“呵…”男子俊美邪魅的容颜勾起一抹冷嘲,“你还真是自大,容你猖狂了许久,今夜也是时候了。”
话音刚落,男子身形迅捷而出,夏侯月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男子带着飞身向前。
夏侯月面色一白,他不是打不过么?怎么还敢进人家的包围圈?
驭婪拧了拧头,发出咯吱的声响,猛地张开尖长的獠牙,幻为本体的利爪撕裂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狰狞万分,恐怖至极的兽相。
“啊——”夏侯月惊得尖叫一声,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却被男子带着左右横飞,不知方向。
她不敢睁开,四周包围着这种可怖可憎的兽妖,她怕再看到什么画面便直接令她昏了过去。
虽然她闭着眼,可仍能感觉到周遭的光亮大盛,犹如白昼,极其刺眼,不知何时绑着她的锦绸已经被男子收进袖中,而她被男子攥着手腕,在兽妖之中穿梭。
驭婪提起玄气,红色光晕暴涨,晃得那些兽妖闭了闭瞳子,又睁开才得以适应。驭婪大喝一声,双手推送出凝聚的光球,光球夹杂着黑风滚滚袭来,离得近的古树也因此遭殃,被狂风连根拔起,卷着向男子与夏侯月砸来。
男子冷嘲,勾着嘴角,“八段,也敢再我面前耀武扬威,简直找死!”说着,一手聚起浓紫色的光圈,光圈越积越大,越来越亮,男子手掌一推,紫光迎上红色光球,砰的一声炸开,大地一颤,碎裂出一条缝隙,身处于光圈之中的兽妖来不及惨叫便被炸得四分五裂。
男子顺势带着夏侯月向后倒退着飞去,无声冷笑,扬袖一挥,有寸寸金粉迎风簌簌而落,沾了金粉的兽妖立即化为血水,连渣都不剩。
驭婪被男子的玄技震得大吐了一口碧绿的血,金粉袭来,见到兽妖们遇粉成水,无处躲闪之际转身跳下山崖,亦有几名兽妖跟着跳了下来。
这驭婪山是他的,他自然知道什么地方最适合养伤!
驭婪愤恨的看着被男子带走的夏侯月,又看向被男子伤的所剩无几的兽妖,仰天咆哮数声,最后虚弱的声音小了下来,可那声声的愤怒与不甘带着强烈的恨意,他,一定会报仇!
夏侯月被男子一路带着飞出了驭婪关,天色也渐渐明亮起来,有一丝阳光穿透层云,驱离了昨日星辰。
“喂!”夏侯月被他放下,刚出声便被男子睨了一眼,悻悻地开口:“你不是说可以送我去我想要去的地方吗?我想去鸾焰,你能送我吗?”
“可以。”男子低魅开口,没多问,也没多说,仅用了一天的时间便将夏侯月送上鸾焰的领地。
夏侯月站在鸾焰与雪月边关的锦水城,即便身边人声鼎沸,可看着他孤傲离去的身影,心便不由自主的向前跑去,硬生生跑到他身前才停下,小心地问着:“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男子狭长的凤眸深邃如潭,并没回她,反而警告道:“以后你可没这种运气了!驭婪山也不是人人都进得去的,若你去寻,反而才寻不到,所以你以后便该老实些!”
夏侯月拨开额前碎乱的长发,“我问你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不能!”回答的果断利索,男子不再理她,抬步逐渐走远。
那是雪月的方向?他是雪月人?什么人嘛!这么小气,连名字也不肯说,想报恩都难报。
夏侯月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直至身影消失,这才转回身,拽了拽肩上半条的垂带,失望的走进锦水城。
“刚刚和你在一起的人好像雪月太子墨盵嘢,墨殿下。”一人突然开口,让她忽而停下的脚步。
夏侯月失落的眸光染上几分喜悦,猛地转头看向说话那人,一见是名女子,心中泛起敌意,语气不好地开口:“你怎么知道他是谁?”
女子见她的脸上有些灰尘,一身衣裳虽艳丽贵气,可却破的不成样子了,心底想着没准是这人跑去对面雪月的天雪城捡来穿戴的呢,还是人家墨殿下好心给她送了回来,一想到这人还是他们鸾焰人,便鄙夷地打量着她,
女子趾高气昂的开口:“本姑娘以前去过天雪城,那里有卖墨殿下的画,据说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一幅画就价值百两。”看着她的模样,讥讽笑道:“你不是去过?怎么没看见?这墨殿下是不是可比字画上面的好看多了?”
“我没去过天雪城。”夏侯月咬了咬唇,连她鸾焰的一名女子都知道他是谁,可她却不知,心里不免有些吃味。
女子哼了一声,转身就走,“是没脸说你去过吧。”